大城南四五里至小伽藍,僧徒五十餘」人,昔瞿拏缽 剌婆、〈唐言德光〉論師於此作「《辯真》等論,凡百餘部。論師少 而英傑,長而弘敏,博物強識,碩學多聞。本習大乘,未 窮元奧,因覽《毗婆沙論》」,退業而學小乘,作數十部論, 破大乘綱紀,成小乘執著。又製俗書數十餘部,非斥 先進。所作《典論》,覃思佛經,十數不決,研精雖久,疑情 未除。時有提婆犀那。〈唐言天軍〉羅漢,往來闍史多天。德光 願見慈氏,決疑請益。天軍以神通力接上天宮。既見 慈氏,長揖不禮。天軍謂曰:「慈氏菩薩次紹佛位,何乃 自高,敢不致敬?方欲受業,如何不屈?」德光對曰:「尊者 此言誠為指誨。然我具戒苾芻出家弟子慈氏菩薩 受天福樂,非出家之侶,而欲作禮,恐非所宜。菩薩知 其我慢心固非聞法器,往」來三返,不得決疑。更請天 軍,重欲覲禮。天軍惡其我慢,懱而不對。德光既不遂 心,便起恚恨。即趣山林,修發通定。我慢未除,不時證 果。〈時當作得〉
德光伽藍北三四里,有大伽藍,僧徒二百餘人,並學 小乘法教,是眾賢論師壽終之處。論師,迦濕彌羅國 人也。聰敏博達,幼傳雅譽,特深研究,說一切有部毗 婆沙論。時有世親菩薩,一心元道,求解言外,破毗婆 沙師所執,作《阿毗達磨俱舍論》,辭義善巧,理致精高, 眾賢循覽,遂有心焉。於是沉研鑽極,十有二歲,作《俱 舍雹論》二萬五千頌,凡八十萬言矣。所謂言深致遠, 窮幽洞微,告門人曰:「以我逸才,持我正論,逐斥世親, 挫其鋒銳,無令老叟獨擅先名。」於是學徒四三俊彥, 持所作論推訪世親。世親是時在磔迦國奢羯羅城, 遠傳聲問,眾賢當至。世親聞已,即治行裝。門人懷疑, 前進諫曰:「大師德高先哲,名擅當時」,遠邇學徒,莫不 推謝。今聞眾賢一何遑遽,必有所下,我曹厚顏。世親 曰:「吾今遠遊,非避此子」,顧此國中無復鑒達,眾賢後 進也,詭辯若流。我衰耄矣,莫能持論,欲以一言頹其 異執,引至中印度,對諸髦彥,察乎真偽,詳乎得失。尋 即命侶負笈遠遊。眾賢論師常後一日至此伽藍,忽 覺氣衰,於是裁書謝世親曰:「如來寂滅,弟子部執傳 其宗學,各擅專門,黨同道疾。異部愚以寡昧,猥承傳 習,覽所製《阿毗達磨俱舍論》,破毗婆沙師大義,輒不 量力,沉究彌年,作為此論,扶正宗學,智小謀大,死期 將至。菩薩宣暢微言,抑揚至理,不毀所執,得存遺文, 斯為幸矣,死何悔哉!」於是歷選門人有詞辯者,而告 之曰:「吾誠後學,輕陵先達,命也如何?當從斯沒!汝持 是書及所製論,謝彼菩薩,代我悔過。」授辭適畢,奄爾 云亡。門人奉書至世親所,而致詞曰:「我師眾賢已捨 壽命,遺言致書,責躬謝咎,不墜其名,非所敢望。」世親 菩薩覽書閱論,沉吟久之,謂門人曰:「眾賢論師聰敏 後進,理雖不足,詞乃有餘。我今欲破眾賢之論,若指 諸掌。」顧以垂終之託,重其知難之辭,苟緣大義,存其 宿志,況乎此論,發明我宗。遂為改題為《順正理論》。門 人諫曰:「眾賢未沒,大師遠跡,既得其論,又為改題,凡 厥學徒,何顏受愧?」世親菩薩欲除眾疑,而說頌曰:如 師子王,避豕遠逝。二力勝負,智者應知。眾賢死已,焚 屍收骨。於伽藍西北二百餘步,菴沒羅林中起窣堵 波,今猶現在。
菴沒羅林側有窣堵波,《毗末羅蜜多羅》。〈唐言無垢友〉論師 之遺身。論師,迦濕彌羅國人也,於說一切有部而出 家焉。博綜眾經,研究異論。遊五印度國,學三藏元文。 名立業成,將歸本國,途次眾賢論師窣堵波也,拊而 嘆曰:「惟論師雅量清高,抑揚大義,方欲挫異部,立本 宗業也,如何降年不永,我無垢友猥承末學,異時慕 義,曠代懷德。世親雖沒,宗學尚傳。我盡所知,當制諸 論,令贍部洲諸學人等絕大乘稱,滅世親名,斯為不 朽用盡宿心。」說是語已,心發狂亂,五舌重出,熱血流 涌。知命必終,裁書悔曰:「夫大乘教者,佛法中之究竟 說也,名味泯絕,理致幽元。輕以愚昧駮斥先進,業報 皎然,滅身宜矣。敢告學人,厥鑒斯在,各慎爾志,無得 懷疑。」大地為震,命遂終焉。當其死處,地陷為坑。同侶 焚屍,收骸旌建。時有羅漢見而嘆曰:「惜哉苦哉!今此 論師任情執見,毀惡大乘,墮無間獄。」
國西北境殑伽河東岸,有摩裕羅城,周二十餘里,居 人殷盛,清流交帶,出鍮石、水精、寶器。去城不遠臨殑 伽河,有大天祠,甚多靈異。其中有池,編石為岸,引殑 伽水為浦,五印度人謂之「殑伽河門」,生福滅罪之所。 常有遠方數百千人集此澡濯,樂善諸王,建立福舍, 備珍羞,儲醫藥,惠施鰥寡,周給孤獨。從此北行三百 餘里,至婆羅吸摩補羅國。〈北印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