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225 (1700-1725).djvu/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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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用事者,傾心與交,中使至第,無貴賤皆曲承顏色, 申以厚禮,婢僕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又常私入宮 掖,密謀於獻后、楊素等,因機構扇,遂成廢立。自高祖 大漸,暨諒闇之中,烝淫無度,山陵始就,即事巡遊。以 天下承平日久,士馬全盛,慨然慕秦皇、漢武之事,乃 盛治宮室,窮極侈靡,召募行人,分使絕域。諸藩至者, 厚加禮賜,有不恭,命以兵擊之。盛興屯田於玉門、柳 城之外,課天下富戶益市武馬,匹直十餘萬,富強坐 是凍餒者十家而九。帝性多詭譎,所幸之處,不欲人 知,每之一所,輒數道置頓四海,珍羞殊味,水陸必備 焉。求市者無遠不至,郡縣官人,競為獻食,豐厚者進 擢,疏「儉者獲罪。姦吏侵漁,內外虛竭,頭會箕斂,人不 聊生。」於時軍國多務,日不暇給,帝方驕怠,惡聞政事, 冤屈不治,奏請罕決。又猜忌臣下,無所專任,朝臣有 不合意者,必構其罪而族滅之。故高熲、賀若弼,先皇 心膂,參謀帷幄;張衡、李金才,藩邸惟舊,績著經綸。或 惡其直道,或忿其正議,求其無形之罪,加「以刎頸之 誅。其餘事君盡禮,謇謇匪躬,無辜無罪,橫受夷戮者, 不可勝紀。政刑弛紊,賄貨公行,莫敢正言,道路以目。 六軍不息,百役繁興,行者不歸,居者失業,人饑相食, 邑落為墟。上不之恤也。東西遊幸,靡有定居,每以供 費不給,逆收數年之賦。所至唯與後宮流連耽湎,惟 日不足,招迎姥媼,朝夕共」肆醜言,又引少年令與宮 人穢亂不軌不遜,以為娛樂。區宇之內,盜賊蜂起,劫 掠從官,屠陷城邑,近臣互相掩蔽,隱賊數不以寔對。 或有言「賊多」者,輒大被詰責,各求苟免,上下相蒙。每 出師徒,敗亡相繼,戰士盡力,必不加賞。百姓無辜,咸 受屠戮。黎庶憤怨,天下土崩。至於就擒,而猶未之寤 也。

史臣曰:「煬帝爰在弱齡,早有令聞,南平吳會,北卻匈 奴,昆弟之中,獨著聲績。於是矯情飾貌,肆厥奸回,故 得獻后鍾心,文皇革慮,天方肇亂,遂登儲兩。踐峻極 之崇基,承丕顯之休命,地廣三代,威振八紘,單于頓 顙,越裳重譯。赤仄之泉,流溢於都內;紅腐之粟,委積 於塞下。負其富彊之資,思逞無厭之欲,狹殷、周之制 度,尚秦漢之規摹,恃才矜己,傲狠明德,內懷險躁,外 示凝簡,盛冠服以飾其奸,除諫官以掩其過,淫荒無 度,法令滋章,教絕四維,刑參五虐,鋤誅骨肉,屠勦忠 良,受賞者莫見其功,為戮者不知其罪。驕怒之兵屢 動,土木之功不息。頻出朔方,三駕遼左,旌旗萬里,徵 稅百端,猾吏侵漁,人不堪命。乃急令」暴條以擾之,嚴 刑峻法以臨之,甲兵威武以董之,自是海內騷然,無 聊生矣。俄而元感肇黎陽之亂,匈奴有鴈門之圍,天 子方棄中土,遠之揚、越,奸宄乘釁,強弱相凌,「關梁閉 而不通,皇輿往而不反,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流 離道路,轉死溝壑,十八九焉。於是相聚萑蒲,蝟毛而 起。大則跨州連郡,稱帝稱王。小則千百為群,攻城剽 邑。流血成川澤,死人如亂麻。炊者不及析骸,食者不 遑易子,茫茫九土,並為麋鹿之埸。」黔黎,俱充蛇 豕之餌,四方萬里,簡書相續,猶謂鼠竊狗盜,不足為 虞,上下相蒙,莫肯念亂。振蜉蝣之羽,窮長夜之樂,土 崩魚爛,貫盈惡稔。普天之下,莫非仇讎,左右之人,皆 為敵國。終然不悟,同彼望夷,遂以萬乘之尊,死於一 夫之手。億兆靡感恩之士,九牧無勤王之師。子弟同 就誅夷,骸骨棄而莫掩,社稷顛隕,本枝殄絕。自肇有 書契,以迄於茲,宇宙崩離,生靈塗炭,喪身滅國,未有 若斯之甚也。《書》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傳》 曰:「吉凶由人,祅不妄作。」又曰:「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 觀隋室之存亡,斯言信而有徵矣。

恭帝本紀

按《隋書恭帝本紀》,「恭皇帝,諱侑,元德太子之子也。母 曰韋妃。性聰敏,有氣度。大業二年,立為陳王。後數載, 徙為代王,邑萬戶。及煬帝親征遼東,令於京師總留 事。十一年,從幸晉陽,拜太原太守,尋鎮京師。義兵入 長安,尊煬帝為太上皇,奉帝纂業。」

義寧元年十一月壬戌,上即皇帝位於大興殿。詔曰: 「王道喪亂,天步不康,古往今來,代有其事。屬之於朕, 逢此百罹,彼蒼者天,胡寧斯忍?襁褓之歲,夙遭憫凶; 孺子之辰,太上播越,興言感動,寔疚於懷。太尉唐公, 膺期作宰,時稱舟楫,大拯橫流,糾合義兵,翼戴皇室, 與國休戚,再匡區夏。爰奉明詔,弼予幼沖,顯命光臨, 天威咫尺,對揚尊號,悼心失圖。一人在遠,三讓不遂, 僶俛南面,厝身無所。苟利社稷,莫敢或違。俯從群議, 奉遵聖旨。可大赦天下,改大業十三年為義寧元年。」 十一月十六日昧爽以前,大辟罪已下皆赦除之,常 赦所不免者不在赦限。甲子,以光祿大夫、大將軍、太 尉唐公為假黃鉞、使持節、大都督內外諸軍事、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