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封永昌縣公,亮比陳讓疏數十上,至是許之。陶侃 薨,遷亮都督江荊豫益梁雍六州諸軍事、領江荊豫 三州刺史,進號征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假節。亮固 讓開府,乃遷鎮武昌。時王導輔政,主幼時艱,務存大 綱,不拘細目,委任趙引、賈寧等諸將,並不奉法,大臣 患之。陶侃嘗欲起兵廢導,而郄鑒不從,乃止。至是亮 又欲率眾黜導,又以諮鑒,而鑒又不許。亮與鑒《牋》曰: 「昔于蕪湖反覆,謂彼罪雖重而時弊國危,且令方嶽 道勝,亦足有所鎮壓,故共隱忍,解釋陶公」自茲迄今, 曾無悛改。主上自八九歲以及成人,入則在宮人之 手,出則唯武官,小人讀書,無從受音句顧問,未嘗遇 君子,侍臣雖非俊士,皆時之良也。知古今顧問,豈與 殿中將軍司馬督同年而語哉?不云「當高選侍臣」,而 云「高選將軍司馬督」,豈合賈生願人主之美,習以成 德之意乎?秦政欲愚其黔首,天下猶知不可,況乃欲 愚其主哉?主之少也,不登進賢哲以輔導聖躬,春秋 既盛,宜復子明辟,不稽首歸政。甫居師傅之尊,成人 之主,方受師臣之悖。主上知君臣之道不可以然,而 不得不行殊禮之事。萬乘之君,寄坐上九《亢龍》之爻, 有位無人,挾震主之威,以臨制百官,百官莫之敢忤, 是先帝無顧命之臣,勢屈於驕姦而遵養之也。趙賈 之徒,有無君之心,是而可忍,孰不可忍?且往日之事, 含容隱忍,謂其罪可宥,良以時弊國危,兵甲不可屢 動,又冀其當謝往釁,懼而修己。如頃日之縱,是上無 所忌,下無所憚,謂多養無賴,足以維持天下。公與下 官,並蒙先朝厚顧荷,託付之重,大姦不掃,何以「見先 帝於地下?願公深惟安國家、固社稷之遠算,次計公 之與下官,負荷輕重,量其所宜。」鑒又不許,故其事得 息。時石勒新死,亮有開復中原之謀,乃解豫州,授輔 國將軍毛寶,使與西陽太守樊峻精兵一萬俱戍邾 城。又以陶稱為南中郎將、江夏相,率部曲五千人入 沔中。亮弟翼為南蠻校尉、南郡太守,鎮江陵;以武昌 太守陳囂為輔國將軍、梁州刺史,趣子午。又遣偏軍 伐蜀,至江陽,執偽荊州刺史李閎、巴郡太守黃植,送 於京都。亮當率大眾十萬據石頭城,為諸軍聲援,乃 上疏曰:「蜀、胡二寇,凶虐滋甚,內相誅鋤,眾叛親離。蜀 甚弱而胡尚、彊並佃並守,修進取之備。襄陽北接宛、 許,南阻漢水,其險足固,其土足食。臣宜移鎮襄陽之 石城下,并遣諸軍,羅布江沔。比及數年,戎士習練,乘 釁齊進,以臨河洛。大勢一舉,眾知存亡。開反善之路, 宥逼脅之罪,因天時,順人情,誅逋逆,雪大恥,實聖朝 之所先務也。願陛下許其所陳,濟其此舉。淮、泗、壽陽, 所宜進據。臣輒簡練部分,乞槐棘參議,以定經略。」帝 下其議。時王導與亮意同,郄鑒議以資用未備,不可 大舉,亮又上疏便欲遷鎮。會寇陷邾城,毛寶赴水而 死,亮陳謝,自貶三等,行安西將軍。有詔復位。尋拜司 空,餘官如故,固讓不拜。亮自邾城陷沒,憂慨發疾,會 王導薨,徵亮為司徒、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又固辭,帝 許之。咸康六年薨,時年五十二。追贈太尉,諡曰文康。 喪至,車駕親臨。及葬,又贈永昌公印綬。亮弟冰上疏 曰:「臣謹詳先事,亦曾聞臣亮對臣等之言,懇懇於斯 事。是以屢自陳請,將迄十年,豈恃臣好讓而不肅恭。 顧曩時之釁,近出宇下,加先帝神武,算略兼該,是以 役不踰時,而凶彊馘滅。計之以事則功歸聖主;推之 於運則勝非人力。至如亮等因聖略之弘,得效所職, 事將何論,功將何賞!及後傷蹶,責踰先功,是以陛下 優詔聽許。亮實思自效,以報天德。何悟身潛聖世,微 志長絕,存亡哀恨,痛貫心膂。願陛下發明詔,遂先恩, 則臣亮死且不朽。」帝從之。亮將葬,何充會之,歎曰:「埋 玉樹於土中,使人情何能已!」初,亮所乘馬有的顱,殷 浩以為不利於主,勸亮賣之。亮曰:「曷有己之不安,而 移之於人?」浩慚而退。亮在武昌,諸佐吏殷浩之徒,乘 秋夜往,共登南樓,俄而不覺亮至,諸人將起避之。亮 徐曰:「諸君少住,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便據胡床與 浩等談詠竟坐。其坦率行己,多此類也。
庾彬
按《晉書庾亮傳》:「亮長子彬,年數歲,雅量過人。溫嶠嘗 隱暗怛之,彬神色恬如也,乃徐跪謂嶠曰:『君侯何至 於此』?」論者謂不減於亮。蘇峻之亂,遇害。
庾羲
按《晉書庾亮傳》:「亮次子羲,少有時譽。初為吳興內史, 時穆帝頗愛文義,羲至郡獻詩,頗存諷諫,因上表曰: 『陛下以聖明之德,方隆唐虞之化,而事役殷曠,百姓 凋殘,以數州之資,經贍四海之務,其為勞弊,豈可具 言?昔漢文居隆盛之世,躬自儉約,斷獄四百,殆致刑 厝,賈誼歎息,猶有積薪之言。以古況今,所以益其憂 懼。陛下明鑒天挺,無幽不燭,弘濟之道,豈待瞽言。臣 受恩奕世,思盡絲髮,受任到東,親臨所見,敢緣弘政, 獻其丹愚。伏願聽斷之暇,少垂察覽』。」其詩文多不載, 羲方見授用而卒。子準,太元中,自侍中代桓石虔為 豫州刺史、西中郎將鎮歷陽,卒官。準子悅,義熙中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