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使嬖人萬智光為武通行軍司馬。上以秀任非其
人,譴責之,因謂群臣曰:壞我法者,必在子孫乎?譬如 猛獸,物不能害,反為毛間蟲所損食耳。」於是遂分秀 所統。秀漸奢侈,違犯制度,車馬被服擬於天子。及太 子勇以讒毀廢晉王廣為皇太子,秀意甚不平。皇太 子恐秀終為後變,陰令楊素求其罪而譖之。仁壽二 年,徵還京師。上見不與語。明日,使使切讓之,秀謝曰: 忝荷國恩,出臨藩岳,不能奉法,罪當萬死!」皇太子及 諸王流涕庭謝。上曰:頃者秦王靡費財物,我以父道 訓之;今秀蠹害生民,當以君道繩之。」於是付執法者。 開府慶整諫曰:庶人勇既廢,秦王已薨,陛下兒子無 多,何至如是!然蜀王性甚耿介,今被重責,恐不自全。」 上大怒,欲斷其舌,因謂群臣曰:當斬秀於市,以謝百 姓。」乃令楊素、蘇威、牛弘、柳述、趙綽等推治之。太子陰 作《偶人書上及漢王姓字,縛手釘心,令人埋之華山 下,令楊素發之。又作檄文曰:「逆臣賊子,專弄威柄,陛 下唯守虛器,一無所知,陳甲兵之盛,云指期問罪。置 秀集中,因以聞奏。上曰:「天下寧有是邪!於是廢為庶 人,幽內侍省,不得與妻子相見。令給獠婢二人,驅使 與相連坐者百餘人。秀既幽逼,憤懣不知所為,乃上 表曰:「臣以多幸,聯慶皇枝,蒙天慈鞠養,九歲榮貴,唯 知富樂,未嘗憂懼。輕恣愚心,陷茲刑網,負深山岳,甘 心九泉,不謂天恩尚假餘漏,至如今者,方知愚心不 可縱,國法不可犯,撫膺念咎,自新莫及,猶望分身竭 命,少答慈造。但以靈祇不祐,福祿消盡,夫婦抱思,不 相勝致。只恐長辭明世,永歸泉壤。伏願慈恩,賜垂矜 愍,殘息未盡之間,希與爪子相見,請賜一穴,令骸骨 有所。爪子即其愛子也。上因下詔數其罪曰:「汝地居 臣子,情兼家國,庸蜀要重,委以鎮之。汝乃干紀亂常, 懷惡樂禍,睤睨二宮,佇望災舋,容納不逞,結搆異端。 我有不和,汝便覘候。望我不起,便有異心。皇太子汝 兄也,次當建立。汝假託妖言,乃云不終其位,妄稱鬼 怪;又道不得入宮,自言骨相,非人臣德業,堪承重器; 妄道清城出聖,欲以己當之;詐稱益州龍見,託言吉 兆;重述木易之姓,更治成都之宮;妄說禾乃之名,以 當八千之運;橫生京師妖異,以證父兄之災;妄造蜀 地禎祥,以符己身之籙。汝豈不欲得國家惡也,「天下 亂也。輒造白玉之珽,又為白羽之箭,文物服飾,豈似 有君鳩集左道符書,厭鎮漢王,於汝親則弟也。乃畫 其形像,書其姓名,縛手釘心,枷鎖杻械,仍云:「請西岳 華山慈父聖母,神兵九億萬騎,收楊諒魂神,閉在華 山下,勿令散蕩,我之於汝,親則父也。復云:「請西岳華 山慈父聖母,賜為開化。」楊堅夫「妻,迴心歡喜。又畫我 形像,縛手撮頭,仍云:『請西岳神兵,收楊堅魂神。」如此 形狀,我今不知楊諒、楊堅是汝何親也?包藏凶慝,圖 謀不軌,逆臣之跡也;希父之災,以為身幸,賊子之心 也;懷非分之望,肆毒心於兄,悖弟之行也;嫉妬於弟, 無惡不為,無孔懷之情也;違犯制度,壞亂之極也;多 殺不辜,豺狼之「暴也;剝削民庶,酷虐之甚也;唯求財 貨,市井之業也;專事妖邪,頑嚚之性也;弗克負荷,不 材之器也。凡此十者,滅天理,逆人倫,汝皆為之,不祥 之甚也。欲免禍患,長守富貴,其可得乎?」後復聽與其 子同處。煬帝即位,禁錮如初。宇文化及之弒逆也,欲 立秀為帝,群議不許,於是害之,并其諸子。
漢庶人諒
按《隋書》本傳:「諒字德章,一名傑。開皇元年,立為漢王。 十二年,為雍州牧,加上柱國、右衛大將軍。歲餘,轉左 衛大將軍。十七年,出為并州總管,上幸溫湯而送之。 自山以東,至於滄海,南拒黃河,五十二州盡隸焉。特 許以便宜,不拘律令。十八年,起遼東之役,以諒為行 軍元帥,率眾至遼水,遇疾疫,不利而還。十九年,突厥」 犯塞,以諒為行軍元帥,竟不臨戎。高祖甚寵愛之。諒 自以所居天下精兵,處以太子讒廢,居常怏怏,陰有 異圖。遂諷高祖云:「突厥方強,太原即為重鎮,宜修武 備。」高祖從之。於是大發工役,繕治器械,貯納於并州。 招集亡命,左右私人,殆將數萬。王頍者,梁將王僧辯 之子也,少倜儻,有奇略,為諒咨議參軍。蕭摩訶者,陳 氏舊將,二人俱不得志,每鬱鬱思亂,並為諒所親善。 及蜀王以罪廢,諒愈不自安。會高祖崩,徵之不赴,遂 發兵反。總管司馬皇甫誕切諫,諒怒,收繫之。王頍說 諒曰:「王所部將吏家屬,盡在關西,若用此等,即宜長 驅深入,直據京都,所謂疾雷不及掩耳。若但欲割據 舊齊之地,宜任東人。」諒不能專定,乃兼用二策,唱言 曰:「楊素反,將誅之。」聞喜人總管府兵曹裴文安說諒 曰:「井陘以西,是王掌握之內,山東士馬,亦為我有,宜 悉發之。分遣羸兵,屯守要路,仍令隨方略地,率其精 銳,直入蒲津。文安請為前鋒,王以大軍繼後,風行電 擊,頓於霸上,咸陽以東,可指麾而定。京師震擾,兵不 暇集,上下相疑,群情離駭。我即陳兵號令,誰敢不從! 旬日之間,事可定矣。」諒大悅,於是遣所署大將軍余 公理出大谷以趣河陽,大將軍綦良出滏口以趣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