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公實侍行。俄而風濤暴作,幾覆沒,有大校王其 姓,善人倫,遽白曰:「此有真相,孰敢為害,何懼之有?」是 日果利涉無虞,眾皆神其事。及公貴,王校尚存焉。 太尉王公旦,祥符中在中書,聖眷特厚,嘗因便坐奏 事,上語及一省郎姓名,旦曰:「斯人行履才幹俱有丰 采,今方典郡,宜與甄擢。」公及同列亦皆素知其為,因 共相薦之。自是屢加歎賞,即令記錄,俾俟歸朝日,亟 命轉運使徐更別議陞陟。既而代還至闕,上復先省 記之。會外計闕官,即與同列擬定名氏,約以次日奏 補。及晚歸私第,斯人投刺來謁,公方議委使,辭而不 見。詰朝入對,具道本末,請授以轉漕之任,上默然不 許。公退而歎駭惕息累日,乃知昨暮造請,雖不之見, 已密為伺察者所糾,而此人訖真宗世不能用。公不 欲指其名,而每戒同列以私謁之嫌,當須謹避,庶幾 免於悔吝。
《聞見近錄》:李和文都尉好士,一日召從官,呼左右軍 官妓置會。夜午,臺官論之,楊文公以告先文正,文正 不答,退以紅牋書小詩以遺和文,且以不得預會為 恨。明日,真宗出章疏,文正曰:「臣嘗知之,亦遺其詩,恨 不得往也。太平無象,此其象乎?」上意遂釋。慶曆中,鄭 天休諸公復會李氏第,既退,達曉道遇李翰林造,朝 事,遂喧言者論之。時呂許公當國,亦以太平無事,而 乃有此為說。仁宗意未解,許公曰:「臣觀赴會姓名,皆 舉朝賢俊,安得許多人代之?臣欲召至中書戒勵。」上 從之。既召,諸公無一人至者。
吳越王子太師雅之女適張氏,生子名堯封,與堯佐 為中表兄弟。堯封游學南京,遂娶曹氏。堯封俊邁,從 學山東,孫明復至其舍,執事皆堯封妻女,如事親焉。 時文异倅南京,子彥博、彥若並師明復,明復遂薦堯 封于文氏為門客。張文之好,始于此矣。堯封就舉,與 張文定同保,將引試,語文定曰:「中表兄自無錫宰歸, 當往求舉資。」及還,堯佐但與錢五百文。後堯封舉進 士第,任石州推官卒。其女入宮中,為婕妤沈氏養女, 是為溫成皇后。久之,得幸於仁宗,貴寵日盛。時相乃 為訪其族氏。會堯佐以太常博士知開州還,時相因 以白上,除祠部員外郎、府界提點。尋繼遷擢,遂自待 制、河東轉運使拜龍圖閣學士、知開封府,即自刑部 員外郎除給事中,拜端明殿學士,提舉在京百司,遷 三司使。未幾,降制,拜節度、宣徽、群牧、景靈四使。一日 大旱,策免宰相。潞公自蜀將至闕下,貴妃親視供帳 以待其夫人入謝,眾論諠然。時貝州王則叛,仁宗北 顧,妃乃陰喻潞公:「貝州事明鎬,將有成績,可請行。」潞 公既行,貝州平,潞公以功拜宰相,群論遂息。曹氏後 封越國夫人。
呂文靖罷相,孔中丞道輔以直亮自任,無所忌避。一 日,臺獄事連,文靖子即攝付吏。及文靖復相,凡國事 無所建明,悉取上旨。既累月,仁宗曰:「呂夷簡今回作 相,並不主事。」文靖遽言:「臣前日為朝廷,不避仇怨,身 當國事。臣方罷去,而諸子即坐臺獄。臣死望朝廷眷 顧子孫必無也,臣是以不敢當事。」上俛首曰:「但勉之。」 文靖再拜,遂留身出紙一番,皆進退人物,上悉可內 外遷徙,數日間,凡數十人,皆文靖平日所厚。一時桃 李之盛,本朝無比。
《賢弈》。天聖中,張文節在政府,國封歲時入見母后,見 二侍婢老且陋,怪其過自貶約,對以丞相不許,因敕 國封密市二少婢,或丞相問,但言吾意。國封遂買二 女奴。一日,文節歸第,二婢拜於庭,文節詢其所自,國 封具以告。從容謂夫人曰:「令二姬守一老翁,甚無謂 也。他日入見,宜以此懇奏。」遽召宅老,呼二婢父兄對 之折券,并衣著首飾與之,俾為嫁貲。
《國老談苑》:王旦在中書二十年,常日罷歸,徑趨書閤, 闔扉以自息,雖家人之親密者,不復接焉。常以蝗旱 憂愧辭位,俄而疾發不食,真宗命內饔為肉糜,宸翰 緘器以賜,日常三四。旦疾亟,聚家人謂曰:「吾無狀,久 坐台司,今且死矣,當祝髮緇衣,以塞吾平昔之志。」未 幾而絕。家人輩皆欲從其言,惟婿蘇耆力排而止之。 旦在中書,祥符末,大旱,一日自中書還第,路由潘氏 旗亭,有狂生號王行者在其上,指旦大呼曰:「百姓困 旱,焦勞極矣,相公端受重祿,心得安邪?」遂以所持經 擲旦,正中于首。左右擒之,將送京尹。旦遽曰:「言中吾 過,彼何罪哉!」乃命釋之。
《東軒筆錄》:真宗初上仙,丁晉公、王沂公同在中書。沂 公獨入劄子,乞於山陵已前一切內降文字,中外並 不得施行。又乞今後凡兩府行下文字,中書須宰臣、 參政、密院、樞密使副簽書員,方許中外承受。兩宮可 其奏。晉公聞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憚沂公矣。
真宗崩,丁晉公為山陵大禮使,宦者雷允恭為山陵 都監。及開皇堂,泉脈坌湧,丁私欲庇覆,遂更不聞奏, 擅移數十丈。當時以為移在絕地,於是朝論大諠。是 時,呂公夷簡權知開封府,推鞫此獄。丁既久失天下 之心,而眾咸目為不軌,以至「取彼頭顱,置之郊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