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而成形,陵谷變遷,高卑易位,是為陰乘陽,邪干正, 下叛上之象。臣子不能感動君父,言愈數愈厭,故天 以非常之變警悟陛下,尚可恬然不為意乎?」帝不省。 繼登自署部事,請元子冊立,《冠婚疏》累上,以不得請, 鬱鬱成疾。每言及,輒流涕曰:「大禮不舉,吾禮官,死不 瞑目。」病滿三月,連章乞休,不許。請停俸,亦不許。竟卒 於官。贈太子少保,諡文恪。繼登樸直慎密,寡言笑,當 大事,言議侃侃。居家廉約,學士曾朝節嘗過其里,蓬 蒿滿徑。及病革,視之,擁粗布衾,羊毳覆足而已。幼子 應諸生試,夫人請為一言,終不可。
馮琦
按《明外史》本傳:「琦字用韞,臨胊人。幼穎敏絕人。年十 九,舉萬曆五年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預修《會典》成, 進侍講,充日講官,歷庶子。三王並封議起,移書王錫 爵力爭之。進少詹事,掌翰林院事。遷禮部右侍郎,改 吏部。涖政勤敏,力抑營競,尚書李、戴倚重之。二十七 年九月,太白、太陰同見於午。又狄道山崩,平地湧大」 小山五。琦草疏,偕尚書戴上言:「近見太陰經天,太白 晝見,已為極異。至山陷成谷,地湧成山,則自開闢以 來,惟唐垂拱中有之,而今再見也。臣等沗備九列,同 國安危,安有災變若此而不以告君父者?竊惟上天 無私,惟民是聽,欲承天意,當順民心。比來天下賦額, 視二十年以前十增其四,而民戶殷足者則十減其 五。東征西討,蕭然苦兵。自礦稅使出,而民間之苦更 甚,加以水旱蝗災,流離載道,畿輔近地,盜賊公行,此 非細故也。諸中使銜命而出,所隨奸徒,動以千百。陛 下欲通商而彼專困商,陛下欲愛民而彼獨害民。蓋 近日神奸有二:其一工伺上意,具有成奏,假武弁上 之;其一務剝小民,畫有成謀,假中官行之,運機如鬼 蜮取,財盡錙銖,遠近同嗟,貧富交困。貧者家無儲蓄, 惟恃經營,但奪其數錢之利,已絕其一日之生。至於 富民,更蒙毒害,或陷以漏稅竊礦,或誣之販鹽盜木, 布成詭計,聲勢赫然。及其得財,寂而無事。小民纍足 屏息,無地得容,利歸群奸,怨萃朝宁。夫以刺骨之窮, 抱傷心之痛,一呼則易動,一動則難安。今日猶承平, 民已洶洶,脫有風塵之警,天下誰可保信者?夫哱拜 誅,關白死,此皆募民丁以為兵,用民財以為餉,若一 方窮民倡亂而四面應之,於何徵兵,於何取餉哉?陛 下試遣忠實親信之人,采訪都城內外閭巷歌謠,令 一一聞奏,則民之怨苦居然可睹。天心仁愛,明示咎 徵,誠欲陛下翻然改悟,坐弭禍亂。」迺禮部修省之章, 未蒙批答,而奸民搜括之奏,又見允行。如納何其賢 妄說,令遍解天下無礙官銀。夫四方錢穀,皆有定額, 無礙云者,意蓋指經費羨餘。近者征調頻仍,正額猶 逋,何從得羨?此令一下,趣督嚴急,必將分公帑以充 獻,經費罔措,還派民間,此事之必不可者也。又如仇 世亨奏徐鼐掘墳一事,以理而論,烏有一墓藏黃金 巨萬者?借使有之,亦當下撫按覈勘,先正其盜墓之 罪,而後沒墓中之藏。未有罪狀未明,而先沒入貲財 者也。片紙朝入,嚴命夕傳,縱抱深冤,誰敢辨理?不但 破此諸族,又將延禍多人。但有株連,立見敗滅。輦轂 之下,尚須「三覆;萬里之外,止據單詞。遂令狡猾之流, 操生殺之柄。此風一倡,孰不效尤?已同《告緡》之令,又 開告密之端。臣等方欲陳訴,而奸人之奏又得旨矣。 五日之內,搜取天下公私金銀已二百萬。奸內生奸, 例外創例。臣等前猶望其日減,今更患其日增,不至 民困財殫,激大亂不止。伏望陛下穆然遠覽,亟與廷 臣共圖修弭,無令海內赤子結怨熙朝。千秋青史貽 譏聖德。」不報。尋轉左侍郎,拜禮部尚書。帝將冊立東 宮,詔下期迫,中官掌司設監者以供費不給為詞。琦 曰:「今日禮為重,不可與爭。」其弟戶部主事瑗適輦餉 銀四萬出都,琦立追還給費,事乃克濟。三十年,帝有 疾,諭停礦稅。既而悔之。琦與同列合疏爭,且請躬郊 廟祭享,御殿受朝,不納。湖廣稅監陳奉以虐民撤還。 會陝西黃河竭,琦言「遼東高淮、山東陳增、廣東李鳳、 陝西梁永、雲南楊榮肆虐不減於奉」,並乞徵還。皆不 報。南京守備中官邢隆請別給關防徵稅,琦不可,乃 以御前牙關防給之。時士大夫多崇釋氏,教士子作 文,每竊其緒言,鄙棄傳註。前尚書余繼登奏請約禁, 然習尚如故,琦乃復極陳其弊,帝為下詔戒厲。琦明 習典故,學有根柢,數陳讜論,中外想望丰采,帝亦深 眷倚。內閣缺人,帝已簡用朱國祚及琦,而沈一貫密 揭言:「二人年未及艾,盍少需之,先用老成者。」乃改命 沈鯉、朱賡。琦素善病,至是篤。十六疏乞休,不允,卒於 官,年僅四十六。遺疏請厲明作《發章奏補缺官》,「推誠 接下,收拾人心」,語極懇摯。帝哀悼,贈太子少保。天啟 初,諡《文敏》。
萬士和
按《明外史》本傳:「士和,字思節,宜興人。父吉,桐廬訓導, 有學術。士和舉嘉靖二十年進士,改庶吉士,授禮部 主事。父喪除,乞便養母。改南京兵部,累遷江西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