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 請以送子』。子賤曰:『釣道奈何』?」陽晝曰:「夫扱綸錯餌,迎 而吸之者,陽橋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 若不食者,魴也,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於 是未至單父,冠蓋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 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橋》者至矣。」於是至單父,請 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單父。 宓子賤治單父, 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亦治單父,以星 出,以星入,日夜不處,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 問其故於宓子賤,宓子賤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 力。任力者固勞,任人者固佚。」人曰:「宓子賤則君子矣, 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氣,而百官治,任其數而已矣。」巫 馬期則不然,弊性事情,勞煩教詔,雖治猶「未至也。」 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而眾《說語》,丘所以為之 者曰:『不齊父其父,子其子,恤諸孤而哀喪紀』。」孔子曰: 「善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曰:「不齊也,所父事者 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 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悌矣;友十一人,可 以教學矣;中節也,中民附矣。」猶未足也。曰:「此地民有 賢於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皆教不齊所以治之術。」 孔子曰:「欲其大者,乃於此在矣。昔者堯舜清微其身, 以聽觀天下,務來賢人。夫舉賢者,百福之宗也,而神 明之主也。不齊之所治者小也,不齊所治者大,其與 堯舜繼矣。」
尹子奇
按《濟南府志》:子奇,千乘人,年十六歲,齊君使治阿,既 行矣,遣使追之,曰:「未至,阿還之;已至,勿還也。」使者及 之而不還,君問其故,對曰:「臣見所與載者皆白首也。 夫以老者之智,少者決之,必能治阿矣。」是以不還。子 奇至阿,鑄庫兵為農器。魏以齊使童子治邑,起兵擊 之,阿人父率子,兄率弟,以私兵戰,遂敗魏師。
西門豹
按《戰國策》:「西門豹為鄴令而辭乎魏文侯。文侯曰:『子 往矣,必就子之功而成子之名』。西門豹曰:『敢問就功 成名,亦有術乎』?文侯曰:『有之矣。鄉邑老者而先受坐 之士子入而問其賢良之士而師事之,求其好掩人 之美而揚人之醜者而參驗之。夫物多相類而非也。 幽莠之幼也似禾,黧牛之黃也似虎,白骨疑象武夫 類玉』」,此皆似之而非者也。
按《史記滑稽傳》:「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 會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 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歲賦斂百姓,收取 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 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人家女好者,云:『是 當為河伯婦。即聘取洗沐之,為治新繒綺縠衣;閒居』』」 齋戒,為治齋宮。河上張緹絳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 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 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里乃沒。其人家有好女者,恐 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遠逃亡,以故城中 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遠矣。民人俗語曰:「即不 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沒,溺其人民云。」西門豹曰:「至為 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 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至其時,西門豹往會之。河上 三老官屬豪長者、里父老皆會以人。民往觀之者三 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巳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 皆衣繒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 好醜。」即將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 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嫗為入報河伯,得更求 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嫗投之河中。有 頃,曰:「巫嫗何久也?弟子趣之!」復以弟子一人投河中。 有頃,曰:「弟子何久也?」復使一人趣之。復投一弟子河 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嫗弟子是女子也,不能 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復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簪筆 磬折嚮河立待。良久,長老、吏傍觀者皆驚恐。西門豹 顧曰:「巫嫗!三老不來還,奈之何?」欲復使廷掾與豪長 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 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 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鄴吏民大驚恐,從 是以後,不敢復言為河伯娶婦。西門豹即發民鑿十 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 不欲也。豹曰:「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 雖患苦我,然百歲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言。」至今皆 得水利,民人以給足富。十二渠經絕馳道,到漢之立, 而長吏以為十二渠橋絕「馳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 水,且至馳道,合三渠為一橋。鄴民人父老不肯聽長 吏,以為西門君所為也。賢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長吏 終聽置之。故西門豹為鄴令,名聞天下,澤流後世,無 絕已時,幾可謂非賢大夫哉!《傳》曰:「子產治鄭,民不能 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三 子之才能,「誰最賢哉?」辯治者當能別之。
按《淮南子人間訓》:西門豹治鄴,廩無積粟,府無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