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灣《精舍語》:或問曰:「《左傳》有『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之 語,若孔廟顏子、曾子、子思,皆先父食也。」不知當時何 所據以行之乎?光祖不得答。「敢問。」先生曰:「子不先父, 一國宗」廟之祭也,主於論孝不論功。文廟之祭,天下 報功之典也,主於論功不敘倫。若別立廟以祀,無繇 《點鯉》斯盡善。
王守仁《傳習錄》:鄉人有父子訟獄,請訴於先生,侍者 欲阻之,先生聽之,言不終辭,其父子相抱慟哭而去。 柴鳴治入問曰:「先生何言,致伊感悔之速?」先生曰:「我 言舜是世間大不孝之子,瞽瞍世間大慈的父。」鳴治 愕然請問,先生曰:「舜嘗自以為大不孝,所以能大孝; 瞽瞍常自以為大慈,所以不能慈;瞽瞍只記得舜是」 我提孩長的,今何不會豫悅我?不知自心已為後妻 所移了,尚謂自家能慈,所以愈不能慈。舜只思父提 孩我時,如何愛我?今日不愛,只是我不能盡孝,日思 所以不能盡孝處,所以愈能孝。及至瞽瞍底豫時,又 不過復得此心原慈的本體。所以後世稱舜是個古 今大孝的子,瞽瞍亦做成個慈父。
利瑪竇《友論》:「孝子繼父之所交友,如承受父之產業 矣。」
狂夫之言。「唐元宗奔蜀,太子即位靈武,其始為馬嵬 驛父老所留,其既為建寧王倓所勸,其後為杜鴻漸、 魏少游、崔漪蘆、薛季涵五上箋所迫,而太子實無利 天下之心也。當時君父播遷,宮人亂出,乘輿至城,驛 中無燈,貴賤枕籍而寢。賊入長安,殺妃主皇孫數十 人,刳心以祭。安慶宗,搜捕百官士女送洛陽,王侯將 相扈從車駕留長安者,誅及嬰兒。」太子夜馳三百里 至平涼,雖正位號,文武百官不滿三十人。太子何艷 於此,而攘之於草萊荊棘之日耶?其後顏真卿區處 河北軍事,以蠟書達表於靈武,遂以真卿為工部尚 書,并致赦書,亦以蠟丸達之。真卿頒下諸郡,又遣人 頒於河南江淮,由於諸道。始知上即位於靈武,徇國 之心益堅。民間相傳太子北收兵來取長安,日夜望 之,或時相驚曰:「太子大軍至矣。」則皆走市里為空。賊 望北方塵起,輒驚欲走,京畿豪傑,往往殺賊,官吏遙 應官軍,誅而復起,不能制。乃知靈武此舉,真可收屬 人心,非乘危而利天下也。其後韋見素等至自成都, 奉上寶冊,太子不肯受,曰:「比以中原未靖,權總百官, 豈敢乘危遽為傳襲?」群臣固請,堅不許,寘於別殿,朝 夕事之,如定省之禮,其情亦可憐矣。而范祖禹乃以 為叛君背父,冤矣哉!所可恨者,其罪全在楊國忠耳。 或曰:馬嵬之變,國忠已斬,而於靈武何與?余曰:唐元 宗議親征時,謂宰相曰:「朕在位垂五十載,去秋已欲 傳位太子,值水旱相仍,不欲以餘災遺子孫,不意逆 賊橫發,朕當親征,且使之監國,事平之日,朕將高枕 無為矣。」楊國忠大懼,退謂三夫人曰:「太子素惡吾家, 若一旦得天下,吾與姊妹命俱在旦暮矣。」使說貴妃 御土,請命於上,事遂寢。若使國忠從臾一言,便無靈 武之事,竟以怙寵懼禍之故,至使他日父不得正其 終。子不得正其始。既亂人家國。又亂人綱常。若國忠 馬嵬死晚矣。
《暖姝由筆》:「今人謂父子不同席,至不同堂會飲。古者 席坐四人,猶今之長凳,父子但不並坐耳,非今之燕 席也。」誤會禮意。
父子部外編
《呂氏春秋·疑似篇》:梁北有黎丘部,有奇鬼焉,喜效人 之子姪昆弟之狀。邑丈人有之市而醉歸者,黎丘之 鬼效其子之狀,扶而道苦之。丈人歸,酒醒而誚其子 曰:「吾為汝父也,豈謂不慈哉!我醉,汝道苦我何故?」其 子泣而觸地曰:「孽矣,無此事也。昔也往責於東邑人 可問也。」其父信之曰:「譆!是必夫奇鬼也。我固嘗聞之 矣。明日端復飲於市,欲遇而刺殺之。明旦之市而醉, 其真子恐其父之不能反也,遂逝迎之。丈人望其真 子,拔劍而刺之。丈人智惑於似其子者,而殺於真子。 夫惑於似士者而失於真士,此黎丘丈人之智也。」 《列子殷湯》篇:「魏黑卵以暱嫌殺丘邴章,丘邴章之子 來丹,謀報父之讎。丹氣甚猛,形甚露,計」粒而食,順風 而趨,雖怒不能稱兵以報之。恥假力於人,誓手劍以 屠黑卵。黑卵悍志絕眾,力抗百夫,筋骨皮肉,非人類 也。延頸承刃,披胸受矢,鋩鍔摧屈,而體無痕撻。負其 才力,視來丹猶雛𪃟也。來丹之友申他曰:「子怨黑卵 至矣,黑卵之易子過矣,將奚謀焉?」來丹垂涕曰:「願子 為我謀。」申他曰:「吾聞衛孔周,其祖得殷帝之寶劍一, 童子服之,卻三軍之眾,奚不請焉?」來丹遂適衛,見孔 周,執僕御之禮,請先納妻子,後言所欲。孔周曰:「吾有 三劍,惟子所擇,皆不能殺人。」且先言其狀:一曰含光, 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有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 而不覺;二曰承影,將旦昧爽之交,旦夕昏明之際,北 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其所觸焉,竊 竊焉有聲經物而物不疾也。三曰宵練,方晝則見影 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其觸物也,騞然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