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339 (1700-1725).djvu/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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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心而用法,大臣皆不悅。群臣寬厚者皆附太子,而 深酷用法者皆毀之,邪臣多黨與,故太子譽少而毀 多。上與諸子疏,皇后希得見太子嘗謁皇后,移日乃 出。黃門蘇文告上曰:「太子與宮人戲。」上益太子宮人, 太子知之,心銜文。文與小黃門常融等,常微伺太子 過失,輒增加白之。上嘗小不平,使常融召太子。融言 「太子有喜色」,上默然。及太子至,上察其貌,有泣涕處, 而佯語笑。上怪之,微問,知其情,乃誅融。是時方士及 神巫多聚京師,率皆左道惑眾。女巫往來宮中,教美 人度厄,每屋輒埋木人祭祀之,因妒忌,更相告訐。上 怒,所殺宮人,延及大臣,死者數百人。上心既疑,嘗晝 寢,夢木人數千持杖欲擊上,上驚寤,因是體不平,遂 若忽忽善忘。江充自以與太子有隙,見上年老,恐晏 駕後為太子所誅,因是為姦,言上疾祟在巫蠱,於是 上以充為使者,治巫蠱獄,使人入宮掘地求蠱。充云: 「太子宮得木人尤多,又有帛書不道,當奏聞。」少傅石 德懼并誅,因謂太子曰:「巫與使者掘地得徵驗,不知 巫置之邪?將實有也,無以自明,可矯以節收捕充等 繫獄,窮治其姦計。且上疾在甘泉,皇后與家吏請問, 皆不報。上存亡未可知,而姦臣如此,太子將不念秦 扶蘇事邪?」太子曰:「吾人子,安得擅誅!不如歸謝,幸得 無罪。」將往之甘泉,而江充持之甚急,太子計不知所 出。遂從德計,收捕充等,自臨斬之。入,持節,出武庫兵, 發長樂宮衛卒,長安中擾亂。上曰:「太子心懼,又忿充 等,故有此變。」乃使使召太子。使者不敢進,歸報云:「太 子反已成,欲斬臣,臣逃歸。」上大怒,賜丞相璽書曰:「捕 斬反者,自有賞罰,堅閉城門,毋令反者得出。」太子引 兵至長樂西闕下,逢丞相軍,合戰,太子兵敗,出亡;東 至湖,匿泉鳩里主人家。發覺,吏圍捕太子,太子入室, 距戶自經,皇孫二人并遇害。後吏民以巫蠱相告,言 者案驗多不實。上頗知太子惶恐無它意。會高寢郎 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冤,上大感悟,召見千秋,謂曰: 「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公獨明其不然,此高廟神靈 使教我。」立拜千秋為大鴻臚,而族滅江充家。上憐太 子無辜,乃作《思子宮》,為「歸來望思」之臺於湖。天下聞 而冤之。

臣按:戾園之禍,由江充之讒則然矣,而所以致江充之讒者,其失有四焉:「方太子之生也,武帝甚愛之;迨其後也,後宮嬖幸多,王夫人等皆生子,皇后、太子寵寖衰,於是用法大臣毀之,黃門小臣又毀之;其卒也,江充興巫蠱事,陷之以死。」 大抵讒人之為讒必先窺伺上意,上意所嚮讒人亦嚮之,上意所背讒人亦背之。惟帝之於太子,眷意先有所移,然後臣下從風而靡。其失一也。當蘇文之譖也,帝當考覈其實,有則太子譴,無則蘇文誅,二者必居一於此,顧乃泯焉不問,遽增太子宮人以媿之,是則浸潤之譖,膚受之愬行矣。自今小人為讒者,誰復忌憚?其失二也。太子無它職,問安視膳而已,父子之親,豈容一日不相接哉!自衛后之寵衰,太子希得進見,方常融之譖,猶能微察其情,為之誅融,蓋父子之情未盡隔塞故也。其後帝幸甘泉而太子不從,家吏請問而帝不之報,父子之間乖隔至此,欲無讒間之入,得乎?其失三也。江充以告趙太子陰事而得幸,是其傾險有素;又嘗以太子家使車馬屬吏而白奏焉,是其讎恨有素。帝治巫蠱之獄,不屬之它人,而屬之充。以傾險之人,挾讎憾之意,則其致螫於太子必矣。而帝曾不知察,是假以斧斤而使之戕伐國本,其失四也。雖然,四者其事爾,而本原實出於一心。帝惟其多欲也,故寵嬖盛而庶孽蕃,愛憎之意既形,儲副之位安得而定?惟其多惑也,故溺於方士巫覡之說,精神意慮久已昏亂。及年老氣憊,百邪乘之,于是妖言煽於外,妖夢感於內,巫蠱之事,由此而起。使其以董仲舒「正心」 之言,銘諸盤盂,朝夕是戒,顧安有是哉!江充讒賊小人,其情無足論者,獨推原武帝之失,以儆來者云。

漢哀帝時,中山王箕子有眚病,祖母馮太后自養視, 數為禱祠解。上遣謁者張由將醫治之。由素有狂易 病,病發怒去,西歸長安。尚書簿責由擅去狀。由恐,因 誣言中山太后祝詛上及傅太后。傅太后與馮太后 並事,元帝追怨之。由是遣御史案驗,數十日無所得, 更使中謁者治之,受傅太后指,誣奏云「祝詛,謀殺上」, 立中山王,王乃飲藥自殺,宜鄉侯參等死者十七人, 張由以先告封侯。史臣班固曰:「《詩》稱『抑抑威儀,惟德 之隅』。宜鄉侯參,鞠躬履方,擇地而行,可謂淑人君子, 然卒死於罪,不能自免,哀哉!讒邪交亂,貞良被害,自 古而然。《經》曰:『心之憂矣,涕既隕之』。」馮參姊弟,亦云悲 矣。

臣按:張由祝詛之譖,特欲以自解其將命擅去之罪耳,使哀帝能遣外朝臣之知大體者訊之,則其誣立見矣,而傅太后乃以宿怨諭意指以成其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