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之謂神」,於此「神而明之,則存乎其人。」
《人身同天地敘》
「七尺之軀,何可與天地論小大?百年之身,何可與天 地論修短?」況此身特軀殼耳,於此身之骨骸、臟腑、經 絡、血脈,縱能精究而深研之,不過醫之小道也,何必 一一準諸天地哉?吁!此皆自小其身者也。惟自小其 身,故經營七尺之內,與螻蟻同嗜慾;醉夢百年之間, 與蜉蝣共旦暮。可哀孰甚也!不知天地非大,人身非 小也,萬古非長,百年非短也,所以上下同流者,自有 在也。蓋陰陽五行,在天地人一也。觀一歲十二月,一 日十二時,人身之呼吸,與天地通者,果何物乎?《孟子》 謂「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自此身之外, 更何命可立?何心性可存而養也?彼世之愚不肖者 無論巳,間有賢哲之士,計其生平,慮非不周,知非不 溥,言非不詳,行非不銳,日夕殫精耗神,遊魂夢景,獨 於此身漫不加之意焉。其於本末內外,輕重緩急,且 莫之辨,又安望其贊化育、參天地,浩然塞兩間,炯然 照百代哉?試覽此編,人身與天地相同,果強合之,抑 亦造化自然也。懲七年之病者,必求三年之艾,當毋 忽於此云。
《人身心總敘》
人之所以為人者,形與性而已矣。天地之塞吾其體, 天地之帥吾其性,形性豈二之哉?孔子曰:「仁者人也。」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所以《大學》一言以蔽之曰:一是 皆以修身為本,則是身也。本之為心意知,而非有也; 達之家國天下,而非無也;具之為骨骸臟腑,而非顯 也;宰之為精神魂魄,而非隱也;呼吸與天地相通,氣 脈與寒暑晝夜相運旋,所以謂「人身小天地」,而知修 身為本,即知之至也。孔門無踰顏、曾,顏之四勿,曾之 三,省舍視聽、言動、容貌詞氣,性安在哉?信乎,養德養 身非二事,良醫良相非二道。奈何人人具此七尺之 軀,卑之則為眾欲所攻,高之又以四大為幻,欲通天 下國家為一身,而於一身之骨骸血脈且莫之辨,一 身之寒暑燥濕且莫之調攝也,又烏在其為不朽,而 與天地參乎?
《人身總論》
學問之道,崇德安身,其要也。然氣和則身安,神存則 德邃,似乎二之矣。孰知氣充乎體,賴神以宰之,養其 氣,正以存其神,而身之安也,其德之所由崇乎?但先 儒謂「人以外物奉身,事事要好,只自家一個身與心, 卻不要好。」以愚觀之,豈特不要好而已哉?凡人於身 外之物,莫不知之詳,處之當,自以為智,自以為能也。 及反諸一身,其精神血氣骨骸脈理,茫然莫之省焉, 尚可以為智且能乎?夫人生長壽,止百年耳。百年之 外,骨骸且莫之保也,況外物乎?胡為乎百年之中,晝 焉憧憧於營為,夜焉擾擾於夢寐,身心不獲一息自 安,而形神兩脫不自覺也。試肯反而思之,寧不自哀 乎哉?蓋人身之造化,即天地之造化也。天地之大,不 外陰陽五行焉耳。而人之為人,亦同此陰陽,同此五 行也。果能安身以崇德,則人與天地,可並立而為三 矣。試自人之形體言之,外而四肢百骸,內而五臟六 腑,豈判然不相關乎?「心火,腎水,肝木,肺金,脾土,此人 身之五行也。故五藏雖在內也,然肺養皮毛,心養血 脈,脾養肌肉,肝養筋膜,腎養骨髓,內外本相貫也」,亦 非五行各一其屬而不相涉也。肺主聲也,入心為言, 入肝為呼,入脾為歌,入腎為呻吟,自入則為泣矣;肝 主色也,入肺為白,入心為赤,入脾為黃,入腎為黑,自 入則為青矣。心主臭也,入肝為臊臭,入肺為腥臭,入 脾為香臭,入腎為腐臭,自入為焦臭矣;脾主味也,入 心為「苦,入肝為酸,入肺為辛,入腎為鹹,自入則為甘 矣;腎主液」也,「入心為汗,入肝為淚,入肺為涕,入脾為 涎,自入則為唾」矣。惟其自相貫通,是以內外自無間 隔。「肝竅于目而辨五色,肺竅于鼻而別五香,心竅于 舌而知五味,脾竅於口而納五穀,腎竅於耳而通五 聲。故一歲之間,肝主春而其脈弦,象甲乙」木也;心主 夏而其脈鉤,象丙丁火也;肺主秋而其脈毛,象庚辛 金也;腎主冬而其脈石,象壬癸水也。脾雖旺於長夏, 而主乎四季,弦鉤毛石,一以脾胃為本,象戊己土也。 五行相生,循環無端,在天時為十二月,在地支為十 二位,在人身為十二經,曾何間乎?非特一歲為然,即 一晝夜日經二十八宿,周天三百六十五度,而人身 經脈與之相運旋而不停焉。如子注膽,丑注肝,寅注 肺,卯注大腸,辰注胃,已注脾,午注心,未注小腸,申注 膀胱,酉注腎,戌注心包,亥注三焦,周而復始,候脈者, 候此而已。一歲春以肝為主,一日子以膽為主。天地 人身,一氣周流,合此為平,太過則數,不及則遲。惟人 身違天地「之沖和,而百病生焉者,又豈特一日為然, 呼吸何其速也?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呼為陽而 應乎天,吸為陰而應乎地」,一呼一吸,與天地陰陽相 貫徹也。是故五行相生相剋,要不出乎陰陽二者而 已。自頂至踵,凡骨節皮毛,臟腑經絡,其所以相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