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求之於章句訓詁之間也。向雖聞此,而莫測其所 謂。由今觀之,始知其為切要至當之說,而竟亦未能 一蹴而至其域也。僭易陳聞,不識尊意以為如何?《孟 子集解》重蒙頒示,以遺說一編見教,伏讀喜幸開豁 良多。然方冗擾,未暇深思,姑具所疑之一二,以求發 藥。俟旦夕稍定,當擇其尤精者著之解中,而復條其 未安者,盡以請益。欽夫、伯崇前此往「還諸說,亦皆欲 用此例附之。昔人有《古今集驗方》」者,此書亦可為「《古 今集解》矣。既以自備遺忘,又以傳諸同志友朋之益, 其利廣矣。語錄比因再閱,尚有合整頓處,已略下手, 會冗中輟,它時附呈未晚。」大扺、劉質夫、李端伯所記, 皆明道語,餘則雜有。至永嘉諸人及楊遵道、唐彥思、 張思叔所記,則又皆伊川語也。向編次時,有一《目錄》, 近亦修改未定,又忙不暇拜呈,并俟它日《淵源聞見》。 二錄已領《西山集》委示,得以披讀,乃知李丈之議論 本末如此,甚幸甚幸!其間有合請教者,亦俟詳觀,乃 敢以進也。
《答沈叔晦》
《克己復禮》,前說已得之,卻是看得不仔細,誤答了。今 承再喻,愈詳密無疑矣。
「浩然之氣」一章,恐須先且虛心熟讀《孟子》本文,未可 遽雜它說。俟看得《孟子》本意分明,卻取諸先生說之 通者,錯綜於其間,方為盡善。若合下便雜諸說混看, 則下梢只得周旋人情,不成理會道理矣!近日說經, 多有此弊。蓋已是看得本指不曾分明,又著一尊畏 前輩、不敢違異之心,便覺左右顧瞻,動皆窒礙,只得 曲意周旋,更不復敢著實理會義理是非,文意當否 矣。夫尊畏前輩,謙遜長厚,豈非美事?然此處才有偏 重,便成病痛,學者不可不知也。又「非義襲而取」之句, 內,亦未見外面尋義理之意,請更詳之。橫渠先生言: 觀書有疑,當且濯去舊見以來新意。此法最妙。 曾子告孟敬子三句,不是說今日用功之法,乃言平 日用功之效,如此有得文義方通。來喻糾紛,不可曉 也。
「不知其仁」之說,恐未安。且未論義理,只看文勢,已自 不通。若更以義理推之,尤見乖戾矣。蓋智自是智,仁 自是仁。孔門教人,先要學者知此道理,便就身上著 實踐履,到得全無私心,渾是天理處,方喚作仁。如子 路諸人,正為未到此地,故夫子不以許之,非但欲其 知理而已也。若謂未知者做得皆是,而未能察其理 之所以然,則諸人者又恐未能所為皆是,固未暇責 其察夫理之所以然也。
《答郭希呂》
示喻,縷縷備悉。然所謂「收心正心」,不是要得漠然無 思念,只是要得常自惺覺,思所當思,而不悖於義理 耳。別紙所示,看得全未仔細。更宜加功專看《大學》,首 尾通貫,都無所疑,然後可讀《語》《孟》。《語》《孟》又無所疑,然 後可讀《中庸》。今《大學》全未曉了,而便兼看《中庸》,用心 叢雜如此,何由見得詳細耶?且更耐煩專一細看為 佳。日月易過。大事未明。甚可懼也。
《答林擇之》
「誠之在物謂之天」,前書論之已詳,來書所說依舊非 本意。向為此語乃本物與《無妄》之意,言天命散在萬 物,而各為其物之天耳。意雖如此,然窮窘迫切,自覺 殊非佳語也。
觀過知仁,只依伊川說,更以和靖說足之,聖人本意 似不過如此。《易》曰:「仁者之過,《易》辭也。」《語》曰:「苟志於仁 矣,無惡也。」如此推之,亦可見矣。
子張所問子文,《文子》只說得事不見其心,所以處此 者的實如何,所以見他仁與不仁未得。伊川云:「若無 喜慍,何以知其非仁乎?」如此理會,方見得聖門所說 「仁」字,直是親切。若如五峰之說,卻說出去得更遠了, 與「仁」字親切處轉無交涉矣。〈知言中說仁字多類此〉切脈觀雞 之說固佳,然方切脈觀雞之際,便有許多曲折,則一 心二用,自相妨奪,非唯仁不可見,而脈之浮沉緩急, 雞之形色意態,皆有所不暇觀矣。竊意此語,但因切 脈而見血氣之周流,因觀雞雛而見生意之呈露,故 即此指以示人。如引醫家手足頑痹之語,舉周子「不 去庭草」之事,皆此意爾。若如來喻「觀雞」之說。文義猶 或可通。至切脈之云。則文義決不如此。又所云「同一 機者。」頗類無垢句法。
《孟敬子問疾》一章,但看二先生及尹和靖說,可見曾 子之本意,而知上蔡之為強說矣。蓋非惟功夫淺迫, 至於文義亦說不去也。
「盡心」之說,謂「盡」字上更有工夫,恐亦未然。
「『『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長處樂』。後說得之。蓋君子而 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此皆所謂不仁 者,但所失亦有淺深久速之差耳。大抵聖人之言,雖 渾然無所不包,而學者卻要見得中間曲折也。 好仁者無以易其所好,則尚自尚也;惡不仁者不使 加乎其身』,則加自加也。若謂人不能加尚之,恐未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