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不合,雖文王之象,亦不敢從也。
《第四章》
世儒論天道之陰陽,多指四時之變而言。而四時之 變,陰陽消長,實指水火而言。而天之本體,則運行水 火,在四時之外,無消長也。地道之柔剛,則以形論。地 水相結,為火所煆者則剛,而火氣行於地者,人不敢 犯,亦謂之剛。至於地水本體至靜而無為,則謂之柔。 此所謂「地有柔剛」,亦自水火而來也。
《第五章》
周子所謂太極,指神而言。神無所不統,故為太極;神 無形,故謂無極而太極。朱子所註,亦得其意。但不言 神而言理,故讀者未即悟朱註「上天之載」,蓋指神而 言也。殊不知太極乃陰陽合而未分者也,陰形陽神, 皆在其中。及分為陰陽,則陽為天火依舊為神,陰為 地水依舊為形。若太極本體,止有神而無形,則分後 地水之形何從而來哉?由此化生人物,其心性之神, 則皆天火之神所為也;其血肉之形,則皆地水之形 所為也。此理先聖屢有言者,但學者忽而不察耳。蓋 有形易見,而無形難見,固無怪其然也。
《第六章》
橫渠論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可見;氣散,則離明 不得施而無形,故不可見。夫地之上虛空處皆天也, 此儒者之所共言,亦橫渠之所知也。盈虛空處皆天, 氣,可謂聚矣,是果有形而可見乎?天變為風,風之猛 者,排山倒海,亦可謂氣聚矣。謂之離明得施有形可 見,得乎?故曰「神無聚散之跡」,張子窺測而未至也。
《第七章》
老子謂「有生於無」,周子謂「無極太極而生陰陽五行」, 張子謂「太虛無形而生天地」糟粕所見,大略相同。但 老子、周子猶謂「神生形,無生有。」至張子則直謂虛與 形止為氣之聚散,不復知有神形之分,此則又不同 也,學者詳之可也。
《第八章》
浚川謂「鬼神無知覺靈應」,凡經訓禍福祭享之類,皆 謂止是聖人以神道設教,實無此理,此大誤也。人血 肉之軀爾,其知覺感應,孰為之哉?蓋人心之神也。心 之神何自而來哉?蓋出於造化之神也。人有形聲可 驗,則謂之有神,無形聲可驗,則謂之無淺矣。
浚川王廷相陰陽管見辨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 兩儀者陰陽也。太極者陰陽合一而未分者也。陰有陽無,陰形陽神,固皆在其中矣。故分為兩儀,則亦不過分其本有者。若謂太虛清通之氣為太極,則不知地水之陰,自何而來也?
柏齋謂神為陽,形為陰,又謂陽無形,陰有形矣。今卻 云分為兩儀,亦不過分其本有者。既稱無形,將何以 分?止分陰形,是無陽矣。謂分兩儀,豈不自相矛盾?使 愚終年思之,而不得其說。望將陰陽有無分離之實, 再為教之。柏齋又謂以太虛清通之氣為太極,不知 地水之陰,自何而來?嗟乎!此柏齋以氣為獨陽之誤 也。不思元氣之中,萬有俱備,以其氣本言之,有蒸有 濕。蒸者能運動,為陽為火;濕者常潤靜,為陰為水。無 濕則蒸靡附,無蒸則濕不化。始雖清微,鬱則妙合而 凝,神乃生焉。故曰:「陰陽不測之謂神。」是氣者形之種, 而形者氣之化,一虛一實,皆氣也。神者形氣之妙用, 性之不得已者也。三者一貫之道也。今執事以神為 陽,以形為陰,此出自釋氏仙佛之論,誤矣。夫神必藉 形氣而有者,無形氣則神滅矣。縱有之,亦乘夫未散 之氣而顯者,如火光之必附於物而後見,無物則火 尚何在乎?仲尼之門,論陰陽必以氣,論神必不離陰 陽。執事以神為陽,以形為陰,愚以為異端之見矣。
「道體兼有無。陰為形,陽為神,神無而形有,其本體蓋未嘗相混也。釋老謂自無而有」 ,誠非矣。浚川此論,出於橫渠,要其歸則與老氏無而生有者無異也。釋氏則實以有無並論,與老氏不同,此不可不知也。所未精者,論真性與運動之風為二,及以風火為形耳。《陰陽管見》中,略具此意,有志於道者,詳之可也。浚川所見。出於《橫渠》。其文亦相似。
柏齋言:「道體兼有無,亦自神無形有來,此不須再辨。 愚謂道體本有本,實以元氣而言也。元氣之上無物, 故曰太極,言推究於至極,不可得而知。故論道體必 以元氣為始,故曰『有虛即有氣。虛不離氣,氣不離虛, 無所始無所終之妙也。氣為造化之宗樞,安得不謂 之有』?」執事曰:「釋老謂自無而有,誠非矣。」又謂余論出 於橫渠,要其歸則與老氏合。橫渠之論,與愚見同否, 且未暇辨。但老氏之所謂「虛」,其旨本虛無也,非愚以 元氣為道之本體者,此不可以同論也。望再思之。
日陽精,蓋火之精也。星雖火餘,然亦有其體矣。陰止受火光以為光者,如水與水精之類也,猶月之小者也。風雷雖皆屬陽,然風屬天之陽,雷屬火之陽,亦不可混。至於雲則屬陰,水,今獨不可謂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