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遺書與相詰難。其後守仁起征思田、王畿、錢德洪 侍坐於天泉橋,有所質證,畿因著《天泉證道記》,舉四 語云:「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 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以為守仁所示宗旨。至萬 曆閒顧憲成、高攀龍輩,雖未嘗不推重守仁,而極辨 四語之失,而論者又以為此特出於畿,非守仁本旨 也。然自守仁與朱子標異趣,學者翕然從之,頗多流 入於禪,以故宗雒、閩之教者,多詆訶心學云。
應良官編修,守仁在吏部,良學焉。親老歸養,講學山 中者將十年。嘉靖初,還任,伏闕爭《大禮》,廷杖。
盧可久永康人。聞守仁倡道,偕同邑程粹、應典往師 之。比歸,守仁曰:「吾道東矣。」邑有五峰書院,祀守仁,其 中三人聚講焉。其歿也,鄉人即祀之書院,配享守仁。 程粹子正誼,歷順天府尹,亦講學五峰書院。
錢德洪,與王畿同受業於守仁。德洪累官刑部郎中 下獄,御史楊爵、都督趙卿亦在繫,德洪與講《易》不輟, 久之,黜為民。德洪既廢,遂周遊四方,號召同志,與論 良知學,所至,迎謁恐後。時士大夫率務講學,為名高, 而德洪、畿以守仁高第弟子,尤為人所宗。德洪徹悟 不如畿,畿持循亦不如德洪。畿竟入禪,而德洪猶不 失儒者矩矱云。
王畿為武選郎中,以不謹黜之。畿既廢,益務講學,足 跡遍東南,吳楚閩越皆有講舍,年八十餘不肯已。其 論《良知》,但指本體,益流於虛寂。善談說,能動人,所至 聽者雲集。每講,雜以禪機,亦不自諱也。學者稱龍谿 先生。
冀元亨受業王守仁,從守仁於贑。守仁屬以教子,命 主濂溪書院。宸濠懷不軌,而外務名高,貽書守仁問 學。守仁使元亨往,宸濠語挑之,佯不喻,獨與之論學。 宸濠目為癡。他日講《西銘》,反覆君臣義甚析。宸濠亦 服,厚贈遣之,元亨返其贈。
羅汝芳除太湖知縣,召諸生論學,公事多決於講座。 歷寧國知府,刱開元會罪囚,亦令聽講。入覲,勸徐階 聚四方計吏講學,階遂大會於靈濟宮,聽者數千人。 《鄒守益傳》守益出王守仁門,以廷對第三,授翰林院 編修。踰年告歸,乃謁守仁,講學於贑州。宸濠反,與守 仁軍事
《薛瑄傳》:「正統初,為山東提學僉事,首揭白鹿洞學規, 開示學者。延見諸生,親為講授。才者樂其寬,而不才 者憚其嚴,皆呼為薛夫子。」
《焦竑傳》:「竑為諸生,從督學御史耿定向問學,有所悟 入,復質疑於羅汝芳。嘉靖閒,鄉試下第還,適定向遴 十四郡名士讀書崇正書院,以竑為之長。及定向里 居,復往從之。自是日以講學為事。至萬曆十七年,始 以殿試第一人官翰林修撰。」
《吳桂森傳》:「桂森幼有志行,長同顧憲成、高攀龍講學 於東林書院,又刱五經會,集子姓講習。先是東林書 院之興,憲成實主講席。憲成沒,攀龍主之。及天啟初, 攀龍官於朝,桂森遂主之。已而魏忠賢亂政,殺攀龍, 毀天下書院,東林遂廢。忠賢敗,桂森復建麗澤堂、來 復齋,聚同志講習如初。」
《陳履祥傳》。履祥得羅汝芳之傳,門生施弘猷輩為築 同仁會館,講學其中。先是汝芳為寧國知府,刱志學 書院,與鄉薦紳講良知之學,文教大興。至神宗時,張 居正廢天下,書院遂改為公館,講會亦輟。及是文教 復興,諸生多蒸蒸嚮學。郡有雲山,泉石佳勝,履祥游 而樂之,乃築傳經臺,日事著述,自號九龍山人。弘猷 復搆講堂其側,聯「同志居之。」其學務闡性旨,與人言 迎刃而解,妙能啟悟。
《馮從吾傳》:「從吾為左副都御史,與鄒元標共建首善 書院,集同志講學其中。給事中朱童蒙遂疏詆之。從 吾言:『宋之不競,以禁講學故,非以講學故也。我二祖 表章六經,天子經筵,皇太子出閣,皆講學也。臣子以 此望君而已,則不為可乎?先臣王守仁當兵事,倥傯 不廢講學,卒成大功。此臣等所以不恤毀譽而為此 也』。」因再稱疾求罷。帝溫詔慰留,而給事中郭允厚、郭 興治復相繼詆元標甚力。從吾又上言:「臣壯歲登朝, 即與楊起元、孟化鯉、陶望齡輩立講學會。自臣告歸, 乃廢。京師講學,昔已有之,何至今日!遂為詬厲。」因再 疏引歸。
《應諧錄》:兩人相詬於衢,甲曰伱欺心,乙曰伱欺心,甲 曰伱沒天理,乙曰伱沒天理。陽明先生聞之,謂門弟 子曰:「小子聽之,兩人諄諄然講學也。」門人曰:「詬也,焉 為學?」曰:「汝不聞乎?」曰:「心,曰天理,非講學而何?」曰:「既講 學,又焉詬?」曰:夫夫也,惟知求諸人,不知反諸己故也。 暖姝由筆學士蘇平仲經筵日講書不行跪禮,太祖 欲罪之,對曰:「臣執古聖人書,對今聖人講,故不跪。」 《寓圃雜記》:陳先生選崇尚道學,為繡衣提學南畿,惟 以禮義廉恥教化,諸生讀書必自小學始。其來居必 學舍,夜則秉燭,命諸生列坐,為之講解,兼問其疾苦, 真得師弟子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