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21 (1700-1725).djvu/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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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楊柳之貌,喈喈逐黃鳥之聲,嗷嗷學鴻鴈之響。雖 復思經千載,將何易奪?」信哉其言。試以灼灼舍桃而 移之他花,依依去楊柳而著之別樹,則不通矣。近日 詩流,試舉其一二,不曰鶯啼而曰鶯呼,不曰猿嘯而 曰猿唳;蛇未嘗吟,而云蛇吟;蛩未嘗嘶而曰蛩嘶。厭 桃葉蓁蓁,而改云「桃葉抑抑」,桃葉可云抑抑乎?厭陽 鴈嗷嗷,而強云「鴻鴈嘈嘈」,鴻鴈可言嘈嘈乎?「油然」者, 作雲之貌,未聞淚可言油然。薦者,祭之名士無田則 薦是也。未聞送人省親,而曰「好薦」,北堂親也。夜郎在 貴州,而今送人官廣西,恆用之。孟諸在齊東,而送人 之荊楚,襲用之。泄瀉者,穢言也。寫懷而改曰泄懷,是 口中暴痢也。館甥,女婿也,上母舅詩,而自稱館甥,是 欲亂其女也,真如諸天,禪家語也,而用之道觀遠公, 大顛禪者也,而以贈道人;送人屢下第,而曰「批鱗書 幾上」;本不用兵,而曰「戎馬豺虎」;本不年邁,而曰「白髮 衰遲」;未有興亡之感,而曰「麋鹿姑蘇」;寄雲南官府,而 曰「百粵伏波。」試問之,曰「不如此,不似杜。」是可笑也。此 皆近日號為作手,編刻廣傳者,後生傚之,益趨益下 矣。謂近日詩勝國初,吾不信也。而且互相標榜,不慚 大言。造作名字,掩滅前輩,是可以世道嘅,豈獨文藝 之末乎? 又有以騷人墨客,而合之曰騷墨。見雲南志詩文 以汗牛充棟而合之,曰《汗充》。見雲南甲午試錄序皆文理不通, 足以發後世一笑。

《滕王閣記青出於藍》

《文選褚淵碑》「風儀與秋月齊明,音徽與春雲等潤。」庾 信《馬射賦》,「落花與芝蓋齊飛,楊柳共春旗一色。」《隋長 壽寺舍利碑》:「浮雲共嶺松張蓋,明月與巖桂分叢。」王 勃《滕王閣記》語本此。然王勃之語,何啻青出於藍,雖 曰前無古人可也。

《文思遲速》

「相如含筆而腐毫,枚皋應詔而奏賦」,言文思遲速之 異也。唐人云:「潘緯十年吟古鏡,何涓一夕賦瀟湘。」畫 家亦云:「思訓經年之力,道元一日之功。」

《歐蘇之文》

歐陽公之文,粹如金玉;蘇公之文,浩如江河。歐之模 寫事情,使人宛然如見;蘇之開陳治道,使人惻然動 心,皆前無古人矣。至於老泉之文,「侈能盡之約,遠能 見之近,大能使之微,小能使之著,煩能不亂,肆能不 流」,其雄壯俊偉,若決江河而下也;其輝光明著,若引 星辰而上也;若求其侶,在孟、荀之間,《史》《漢》之上,不可 以文人論也。

《紫陽朱子之文》

剖析性理之精微,則日精月明;窮詰邪說之隱遯,則 神搜霆擊;其感激忠義,發明《離騷》,則苦雨凄風之變 態;其泛應人事,游戲翰墨,則行雲流水之自然。其紫 陽朱子之文乎?或謂文與道為二,學道不屑文,專守 一藝,而不復旁通他書,掇拾腐說,而不能自遣一辭, 反使記誦者嗤其陋,詞華者笑其拙。此則嘉定以後 朱門末學之蔽,未有能救之者也。《荀子》曰:「禹行而舜 趨,是子張氏之賤儒也;嗛然而終日不言,是子夏氏 之賤儒也。故曰:『枝必類本,響必報聲,此善學者也。傳 言失指,圖影失形,不善學者也。故曰:『善歌者使人繼 其聲,善學者使人繼其志』』。」

《古詩今賦麗則不同》

《抱朴子》曰:「古詩今賦,麗則不同。俱論宮室,而奚斯《路 寢》之頌,何如王生之賦《靈光》乎?同說游獵,而叔田、盧 令之詩,何如相如之言《上林》乎?並美祭祀,而《清廟》《雲 漢》之辭,何如郭璞《南郊》之艷乎?等稱征伐,而出車《六 月》,何如陳琳《武庫》之壯乎?」

《古文語多倒》

古文語多倒。《漢書》中行說曰:「必我也,為漢患者。」若今 人則云,為漢患者必我也。《管子》曰:「子邪官伐莒者。」若 今人則云,言伐莒者子邪?

《唐無史才》

蘇老泉云:「唐三百年,文章非兩漢無敵,而史之才宜 有如丘明遷、固,而卒無一人可與范曄、陳壽比肩」,公 矣乎其論乎!蓋雖韓愈《順宗實錄》亦在所不取也。而 宋之瑣儒乃以《五代史》並遷,此不足以欺兒童,而可 誣後世乎?

《古人文法皆有祖》

古人文法皆有祖。韓非《內儲說》曰:「門人求水而夷射 誅,濟陽自矯而二人罪,鄭袖言鼻惡而新人劓,費無 極教郄宛而令尹誅,陳需殺張壽而犀首走,燒芻廥 而中山罪,殺老儒而濟陽賞。」班固《漢書》曰:「子翬謀桓 而魯隱危,欒書構郤而晉厲弒,豎牛奔走叔孫卒,郈 伯毀,季昭公逐,費忌納女,楚建走宰嚭譖胥夫差喪, 李園進妹春申斃。上官譖屈懷王執。趙高敗斯二世 縊。伊戾坎盟宋痤死。江充造蠱太子殺。息夫作姦東 平誅。宋景文。」《唐書》傚之,為姦臣贊曰:「三宰嘯凶牝奪 辰,林甫將蕃黃屋奔。鬼質敗謀興元蹙,崔柳倒持李 宗覆。」東坡贈朱壽昌詩用此法,又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