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河,營建章、鳳闕,神明馺娑,漸臺、泰液象海水周流, 方丈、瀛洲、蓬萊,游觀侈靡,窮妙極麗。」雖頗割其三垂 以贍齊民,然至羽獵、田車、戎馬、器械、儲偫禁禦所營, 尚泰奢麗誇詡,非堯、舜、成湯、文王三驅之意也。又恐 後世復修前好,不折中以泉臺,「故,聊因校獵賦以風。」 明年,上將大誇胡人以多禽獸。秋,命右扶風發民入 南山,西自褒斜,東至弘農,南敺漢中,張羅罔罝罘,捕 熊羆豪豬,虎豹狖玃,狐菟麋鹿,載以檻車,輸長楊射 熊館。以罔為周阹,縱禽獸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 其獲,上親臨觀焉。是時農民不得收斂。雄從至射熊 館,還,上《長楊賦》,「聊因筆墨成文章。」故藉翰林以為主 人,子墨為客卿以風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 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元》,有以自守,泊 如也。或嘲雄以元尚白,而雄解之,號曰《解嘲》。雄以為 賦者將以風也,必推類而言,極麗靡之辭,閎侈鉅衍, 競於使人不能加也。既迺歸之於正,然覽者已過矣。 「往時武帝好神仙,相如上《大人賦》,欲以風帝反,縹縹 有陵雲之志。繇是言之,賦勸而不止,明矣。又頗似俳 優淳于髡優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賢人君子詩賦之 正也。」於是輟不復為,而大潭思渾天參摹而四分之, 極於八十一㫄,則三摹九据,極之七百二十九贊,亦 自然之道也。故觀《易》者,見其卦而名之。觀元者,數其 畫而定之。元首四重者,非卦也,數也。其用自天元推 一晝一夜陰陽數度,律歷之紀,九九大運,與天終始, 故元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 七百二十九贊,分為三卷,曰一、二、三,與《泰初歷》相應。 亦有顓頊之歷焉。之以三策,開之以休咎,絣之以 象類,播之以人事,文之以五行,擬之以《道》《德》《仁》《義》《禮》 《知》,無主無名,要合五經。苟非其事,文不虛生,為其泰 曼漶而不可知,故有首、《衝》《錯》《測》《攡》《瑩》《數》《文》《掜》《圖》《告》十 一篇,皆以解剝,元體離散,其文章句,尚不存焉。元文 多,故不著,觀之者難知,學之者難成。客有難元大深 眾人之不好也,雄解之,號曰《解難》。雄見諸子各以其 知舛馳大氐,詆訾聖人,即為怪迂析辯詭辭以撓世 事,雖小辯,終破大道而或眾,使溺於所聞,而不自知 其非也。及太史公記六國,歷楚、漢訖麟止,不與聖人 同是非,頗謬於經。故人時有問雄者,常用法應之,譔 以為十三篇,象《論語》,號曰《法言》。雄之自序云爾。〈前皆雄自 序之文也〉初,雄年四十餘,自蜀來,至,游京師。大司馬車騎 將軍王音奇其文雅,召以為門下吏,薦雄待詔。歲餘, 奏《羽獵賦》,除為郎,給事黃門,與王莽、劉歆並。哀帝之 初,又與董賢同官。當成、哀、平間,莽、賢皆為三公,權傾 人主,所薦莫不拔擢,而雄三世不徙官。及莽篡位,談 說之士用符命稱功德、獲封爵者甚眾。雄復不侯,以 耆老「久次轉為大夫,恬於勢利迺如是。」實好古而樂 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於後世,以為「經莫大於《易》,故 作《太元》;傳莫大於《論語》,作《法言》;史篇莫善於《倉頡》,作 《訓纂》;箴莫善於《虞箴》,作《州箴》;賦莫深於《離騷》,反而廣 之;辭莫麗於相如,作四賦,皆斟酌其本,相與放依而 馳騁云。用心於內,不求於外。」於時人皆曶之,唯劉歆 及范逡敬焉,而桓譚以為絕倫。王莽時,劉歆、甄豐皆 為上公。莽既以符命自立,即位之後,欲絕其原,以神 前事,而豐子尋、歆子棻復獻之。莽誅豐父子,投棻四 裔,辭所連及,便收不請。時雄校書天祿閣,上治獄事, 使者來,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迺從閣上自投下,幾 死。莽聞之曰:「雄素不與事,何故在此間?」請問其故,迺 劉棻嘗從雄學作奇字,雄不知情,有詔勿問。然京師 為之語曰:「惟寂寞,自投閣;爰清靜,作符命。」雄以病免, 復召為大夫。家素貧,耆酒人希至其門,時有好事者 載酒肴從游學,而鉅鹿侯芭常從雄居,受其《太元法 言》焉。劉歆亦嘗觀之,謂雄曰:「空自苦,今學者有祿利, 然尚不能明《易》,又如元何?吾恐後人用覆醬瓿也。」雄 笑而不應。年七十一,天鳳五年卒。侯芭為起墳喪之。 三年。時大司空王邑、納言嚴尤聞雄死,謂桓譚曰:「子 常稱揚雄書豈能傳於後世乎?」譚曰:「必傳,顧君與譚 不及見也。凡人賤近而貴遠,親見揚子雲祿位、容貌 不能動人,故輕其書。昔老聃著虛無之言兩篇」,薄仁 義,非禮學,然後世好之者尚以為過於《五經》。自漢文、 景之君及司馬遷皆有是言。今揚子之書,文義至深, 而論不詭於聖人,若使遭遇時君,更閱賢知,為所稱 善,則必度越諸子矣。諸儒或譏以為雄非聖人,而作 經猶春秋吳、楚之君,僭號稱王,蓋誅絕之罪也。自雄 之沒,至今四十餘年,其法言大行,而元終不顯,然篇 籍具存。
按《漢書藝文志》:「元始中,徵天下通小學者以百數,各 令記字於庭中。揚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篇》,順續 《蒼頡》,又易《蒼頡》中重復之字,凡八十九章。臣復續雄 作十二章,凡一百二章,無『復』」字。 又:「漢興,枚乘、司馬 相如下及揚子雲,競為侈麗閎衍之辭,沒其風諭之 義,是以揚子悔之曰:『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 以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