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銓品人倫,各盡其用,居厚者不矜其多,處薄者不 怨其少,窮涯而返,盈量知歸。皇朝以治定制禮,功成 作樂,思我民譽,緝熙帝圖。雖張、曹爭論於漢朝,荀、摰 競爽於晉世,無以仰模淵旨,取則後昆。每荒服請罪, 遠夷慕義,宣威授旨,「實寄弘略,理積則神無忤往,事 感則悅情斯來。」無是己之心,事隔於容諂;罕愛憎之 情,理絕於毀譽。造理常若可干,臨事每不可奪。約己 不以廉物,弘量不以容非,攻乎異端,歸之正義。公生 自華宗,世務簡隔,至於軍國遠圖,刑政大典,既道在 廟廊,則理擅民宗。若乃明鍊庶務,鑒達治本,懸然天 得,不謀成心。求之載籍,翰牘所未紀;訊之遺老,耳目 所不接。至若文案自環,主者百數,皆深文為吏,積習 成姦,畜筆削之刑,懷輕重之意。公乘理照物,動必研 幾,當時嗟服,若有神道。豈非希世之儁民,瑚璉之宏 器。昉行無異操,才無異能,得奉名節,迄將一紀。一言 之譽,東陵侔於西山;一盼之榮,鄭璞踰於「周寶,士感 知己,懷此何極,出入禮闈,朝夕舊館,瞻棟宇而興慕, 撫身名而悼恩。公自幼及長,述作不倦,固以理窮言 行,事該軍國,豈直雕章縟采而已哉?若乃統體必善, 綴賞無地,雖楚趙群才,漢魏眾作,曾何足云。昉嘗以 筆札見知,思以薄技效德,是用綴緝遺文,永貽世範」, 為如干卷。所撰《古今集記》,今書七志,為一家之言,不 列於集。集錄如左:
《文學傳序》陳書
《易》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孔子曰:「煥乎其有文章 也。」自楚、漢以降,辭人世出,洛汭、江左,其流彌暢,莫不 思侔造化,明並日月。大則憲章典謨,裨贊王道;小則 文理清正,申紓性靈。至於經禮樂,綜人倫,通古今,述 善惡,莫尚乎此。後主嗣業,雅尚文詞,傍求學藝,煥乎 俱集。每臣下表疏及獻上賦頌者,躬自省覽。其有辭 工,則神筆賞激,加其爵位,是以縉紳之徒,咸知自勵 矣。若名位文學晃著者,別以《功跡論》。今綴杜之偉等 學既兼文,備於此篇云爾。
《文學傳後論》同前
史臣曰:「夫文學者,蓋人倫之所基歟,是以君子異乎 眾庶。」昔仲尼之論四科,始乎德行,終於文學,斯則聖 人亦所貴也。至於杜之偉之徒,值於休運,各展才用, 之偉尤著美焉。
《與詹事江總書》陳後主
《管記》陸瑜,奄然殂化,悲傷悼惜,此情何已!吾生平愛 好,卿等所悉,自以學涉儒雅,不逮古人,欽賢慕士,是 情尤篤。梁室亂離,天下靡沸,書史殘缺,禮樂崩淪,晚 生後學,匪無牆面,卓爾出群,斯人而已。吾識覽雖局, 未曾以言議假人,至於片善小才,特用嗟賞,況復洪 識奇士,此故忘言之地。論其博綜子史,諳究儒墨,經 耳無遺,觸目成誦。一褒一貶,一激一揚,語元析理,披 文摘句,未嘗不聞者心伏,聽者解頤,會意相得,自以 為布衣之賞。吾監撫之暇,事隙之辰,頗用譚笑娛情, 琹樽間作,雅篇艷什,迭互鋒起。每清風朗月,美景良 辰,對群山之參差,望巨波之滉瀁,或翫新花,時觀落 葉,既聽春鳥,又聆秋鴈,未嘗不促膝舉觴,連情發藻, 且代琢磨,間以嘲謔,俱怡耳目,並留情致。自謂百年 為速,朝露可傷,豈謂玉折蘭摧,遽從短運,為悲為恨, 常復何言?遺跡餘文,觸目增泫,絕絃投筆,恆有酸恨。 以卿同志,聊復敘懷,涕之無從,言不寫意。
《謝敕賚燭盤賞答齊國移文啟》徐陵
昔班彪草移,阮瑀裁書,馳譽當年,遂無加賞。非常大 賚,始自今恩。雖賈逵之頌神雀,竇攸之對鼮鼠,漢臣 射覆之言,魏士投壺之賦,方其寵錫,獨有光前,官燭 斯燃,更慚良吏。宵光可覺,乃會耆年。臣職居南史,身 典東觀,謹述私榮,傳之方策。
《與李那書》前人
「籍甚清徽,常懷虛眷。山川緬邈,河渭像於經星;顧望 風流,長安遠於朝日。青葽戒節,白露為霜,君子惟宜, 福履多豫,雍容廊廟,獻納便繁,留使催書,駐馬成檄, 車騎將軍,賓客盈座;丞相長史,瞻對有勞,脫惠箋繒, 慰其翹想。吾栖遲茂陵之下,臥病漳水之濱,迫以崦 嵫,難為砭藥。平生壯意,竊愛篇章,忽覿高文,載懷勞」 佇。此後殷儀同至止,王人授館,用阻班荊,常在公筵, 敬析名作,獲殷公所作《陪駕終南入重陽閣詩》及《荊 州大乘寺宜陽石像碑》四首,鏗鏘並奏,能驚趙鞅之 魂;輝煥相華,時瞬安豐之眼。山澤晻靄,松竹參差,若 見三峻之峰,依然四皓之廟。甘泉鹵簿,盡在清文;扶 風輦路,悉陳華簡。昔魏武虛帳,韓王故臺,自古文人, 皆為詞賦,未有登茲舊閣,歎此幽宮。標句清新,發言 哀斷。豈止悲聞帝瑟,泣望羊碑,一詠歌梁之言,便掩 盈懷之淚。至如披文相質,意致縱橫,才壯風雲,義深 淵海。方今二乘斯悟,同免化城;六道知歸,皆踰火宅。 《宜陽》之作,特會幽衿,所睹黃絹之詞,彌懷《白雪》之頌。 但恨耆闍遠嶽,擅特高峰。開士羅浮,康公懸溜。不獲。 銘茲《雅頌》,耀彼幽岩,循環省覽,用忘飢渴。握之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