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酌於中道,非博雅莊敬之流,固不得臨,於是故有 去而升於朝者。賀祕書由是為博士,歸散騎由是為 左拾遺。舊制,以拾遺為八品清官,故必以名實者居 於其位。貞元中,王化既成,經籍少閒,有司命太學之 官,頗以為《易》專名譽,好文章者,咸恥為學官。至是,河 東柳立始以前進士求署茲職,天水武儒衡、閩中歐 陽詹又繼之,是歲為四門助教,凡三人,皆文士,京師 以為異。余與立同祖於方輿公,與武公同升於禮部, 與歐陽生同志於《文,四門助教署》未嘗紀前人名氏, 余故為之記,而由夫三子者始。
《國學新修五經壁本記》劉禹錫
初,大曆中,名儒張參為國子司業,始詳定《五經》書於 論堂東西廂之壁,辨齊魯之音取其宜,考古今之文 取其正。由是諸生之師心曲學,偏聽臆說,咸束之而 歸於大同。揭揭高懸,積六十歲,崩剝汙衊,淟然不鮮。 今天子尚文章,尊典籍於苑囿,不加尺椽,而成均以 治國學,上言遽賜千萬。時祭酒皞實司之,博士公肅 實佐之。國庠重嚴,過者必式。遂以羨贏,再新壁書。懲 前土塗,不克以壽,乃析堅木,負墉而北之。其制如版 牘而高廣,其平如粉澤而潔滑。皆施陰關,使眾如一。 附離之際,無跡而尋。堂皇靚深,兩屋相照。申命國子 能通《法書》者,分章揆日,遜其業而繕寫焉。筆削既成, 讎校既精,白黑彬斑,瞭然飛動。以蒙「來求,煥若星辰; 以敬來趨,肅如神明;以疑來質,決若蓍蔡。由京師而 風天下,覃及九譯,咸知宗師,非止服縫掖者鑽仰而 已。」於是學官陳師正等暨生徒凡四百二十有八人, 請金石刻,且歌之曰:「我有學宇,既傾而成之。我有壁 經,既昧而明之。孰規模之,孰發揮之?祭酒維齊,博士 維韋。俾我學徒,絃歌」以時。切切祁祁,不放不嬉。庶乎 遒人,來采我詩。時余為禮部郎,凡瞽宗之事,得以關 決,故書之以移史官,宜附於《藝文志》。
《移成均博士書》皮日休
「夫居位而愧道者,上則荒其業,下則偷其言。業而可 荒,文弊也;言而可偷,訓薄也。故聖人懼是,濅移其化, 上自天子,下至子男,必立庠以化之,設序以教之,猶 歉然不足。士有業高訓深,必詘禮以延之,越爵以貴 之,俾庠聲序音,玲瓏於行珮,鏘訇於金石,此聖人之 至治也。」今國家立成均之業,其禮盛於周,其品廣於 漢,其詘禮越爵,又甚於前世,而未免乎「愧道」者,何哉? 夫聖人之為文也,為《經》約乎史,贊《易》近乎象,《詩》《書》止 乎刪,《禮》《樂》止乎定,《春秋》止乎修,然六籍儀刑乎萬世 百王,更命迭號,莫不由是大也。其幽幽於鬼神,其妙 妙於元造,後之人苟不得行,〈胡郎反〉決句釋者,猶萬物 但被元造之化者邪?故萬物但化而已,不知元造之 源也。夫六藝之於人,又何異於是?故《詩》得毛公,《書》得 伏生,《易》得田何,《禮》得二戴,《周官》得鄭康成。摫其微言, 鈲其大義,幽者明於日月,奧者廓於天地。然則今之 講習之功,與決釋之功不啻半矣。其文得不弊乎?其 訓得不薄乎?嗚呼!西域氏之教,其徒日以講習決釋 其法為事。吾之視太學,又足為西域氏之羞矣。足下 出文閫生,學世業精前古,言高當今,洸洸乎,洋洋乎, 為諸生之蓍龜,作後來之綿蕝。得不思居其位者不 愧其道,處於職者不墮其業乎?否則罹《大易》「負乘」之 譏,招詩人《伐檀》之刺矣。奚不日誡其屬,月勵其徒,年 持六籍,日決百氏。俾諸生於聖典也洞知大曉,猶駕 車者必知康莊,操舟者必知河海。既若是矣,執其業 者,精者進而惰者退,公者得而私者失,非惟大發於 儒風,抑亦不苟於祿位。足下之道被於大學也,其利 可知矣。果行是說,則太華之石,峨峨於《成均》之門者, 吾知不頌於他人矣。足下聽之無忽。日休再拜。
《問國學記》舒元輿
先王建大學法以教國胄子,欲敺人歸義府也。故設 官區掌,嚴大其事,明公侯卿大夫必由是出。元輿既 求售藝於闕下,謂今之大學猶古之大學,將欲觀焉, 以自為下土小儒,未嘗睹天子庠序。欲往時,先三日 齋沐而後行。行及門下,脫蓋下車,循牆而趨,請於謁 者曰:「吾欲觀禮於《大學》,將每事問之於子,可乎?」謁者 許諾,遂前導之。初過於朱門,門闔沈沈,問曰:「此魯聖 人之宮也。」遂拜之。次至於西,有高門,門中有夏屋,問 之,曰:「此論堂也。予愧非《鴻學方論》,不敢入。」導者曰:「此 無人,乃虛堂爾。」予惑之。遂入,見庭廣數畝,盡墾為圃 矣。心益惑,復問導者曰:「此老圃所宅,子安得欺我耶?」 導者曰:「此積年無儒論,故庭化為廢」地,久為官於此 者圃之,非圃所宅也。循廊升堂,堂中無几榻,有苔草 沒地。予立其上,悽慘滿眼,大不稱嚮之意。復為導者 引,又至一門,問之,曰:「此國子館也。」入其門,其庭其堂, 如入論堂。俄又歷至三館門,問之,曰:「廣文也,大學也, 四門也。入其門其庭其堂如國子,其生徒去聖人之 奧,如堂館之蕪。嗟乎!」《詩》《書》《禮》《樂》,國之洪源也。濬其源, 天下可以光潤;窒其源,天下為之顦顇。故唐堯知其 如此,亦先命廷臣典三禮,教胄子,誕敷文德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