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有咎,保不信則有罰。故古者諸侯必貢士,不貢者 削,貢而不適亦削。夫士者難知也,不適者薄過也。不 得不責彊其所不知也,罰其所不適,深其薄過,非恕 也。且天子於諸侯有不純臣之義,斯責之矣,施刑之 道,寧縱不濫之矣。今皆反是,何也?夫賢者天地之紀, 品物「之宗,其急之矣。故寧濫以得之,無縱以失之也。」 今則不然,世之悠悠者,各自取辨耳。故其材行並不 可必,於公則政事紛亂,於私則污穢狼籍。自頃長吏, 特多此累,有亡命而被購懸者矣,有縛束而絞戮者 矣。貪鄙竊位,不知誰升之者;獸兕出檻,不知誰可咎 者?網漏吞舟,何以過此?人之於利,如蹈水「火焉。前人 雖敗,後人復起,如彼此無已,誰止之者?風流日競,誰 憂之者?」雖今聖思勞於夙夜,所使為政,恆得此屬。欲 聖世化美俗平,亦俟河之清耳。若欲善之,宜創舉賢 之典,峻關梁之防。其制既立,則人慎。其舉而不苟,則 賢者可知;知賢而試,則官得其人矣。官得其人,則事 得其序,事得其序,則物得其宜,物得其宜,則生生豐 植,人用資給,和樂興焉,是故寡過而遠刑,知恥以近 禮,此所以建不刊之統,移風易俗,刑措而不用也。《策》 曰:「自頃夷狄內侵,災眚屢降,將所任非其人乎,何由 而至此」,臣聞蠻夷猾夏,則皋陶作士,此欲善其末則 先其本也,夫任賢則政惠,使能則刑恕,政惠則下仰 其施,刑恕「則人懷其勇。施以殖其財,勇以結其心。」故 人居則資贍而知方,動則親上而志勇。苟思其利,而 除其害。以生道利之者,雖死不貳;以逸道勞之者,雖 勤不怨。故其命可授,其力可竭,以戰則剋,以攻則拔。 是以善者慕德而安服,惡者畏懼而削跡。止戈而武, 義實在文,唯任賢然後無患耳。若夫水旱之災,「自然 理也。故古者三十年耕,必有十年之儲。」堯湯遭之而 人不困,有備故也。自頃風雨,雖頗不時,考之萬國,或 境土相接而豐約不同,或頃畝相連而成敗異流。固 非天之必害於人,人實不能均其勞苦。失之於人,而 求之於天,則有司惰職而不勸,百姓殆業而咎時,非 所以定人志、致豐年也。宜勤人「事而已。臣誠愚鄙,不 足以奉對聖朝,猶進之於廷者,將使取諸其懷而獻 之乎?臣懼不足也。若收不知言以致知言,臣則可矣, 是以辭鄙不隱也。」以對策上第,拜議郎。
太康 年親策諸儒於廷
按《晉書武帝本紀》,不載。 按《華譚傳》:「譚好學不倦,爽 慧有口辯,為鄰里所重。太康中,刺史嵇紹舉譚秀才。 譚至洛陽,武帝親策之曰:『今四海一統,萬里同風,天 下有道,莫斯之盛。然北有未羈之虜,西有醜施之氐, 故謀夫未得高枕,邊人未獲晏然,將何以長弭斯患, 混清六合』?」對曰:「臣聞聖人之臨天下也,祖乾綱以流 化」,順谷風以興仁,兼三才以御物,開四聰以招賢。故 勞謙日昃,務在擇才,宣明巖穴,垂光隱滯。俊乂龍躍, 帝道以光;清德鳳翔,王化克舉。是以皋陶見舉,不仁 者遠;陸賈重漢,遠夷折節。今聖朝德音發於帷幄,清 風翔乎無外,戎旗南指,江漢席卷,干戈西征,羌蠻慕 化,誠闡四門之秋,興禮教之日也。故髦俊聞聲而嚮 赴,殊才望險而雲集。虛高館以俟賢,設重爵以待士, 急善過於饑渴,用人疾於應響,杜佞諂之門,廢鄭聲 之樂,混清六合,實由乎此。雖西北有未羈之寇,殊漠 有不朝之虜,征之則勞師,得之則無益。故班固云:「有 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人不可臣而畜。來則懲而禦 之,去則備而守之。」蓋安「邊之術也。」又《策》曰:「吳蜀恃險, 今既蕩平,蜀人服化,無攜貳之心;而吳人趑睢,屢作 妖寇。豈蜀人敦樸,易可化誘;吳人輕銳,難安易動乎? 今將欲綏靜新附,何以為先?」對曰:「臣聞漢末分崩,英 雄鼎峙,蜀棲岷、隴,吳據江表。至大晉龍興,應期受命, 文皇運籌,安樂順軌。聖上潛謀,歸命向化。蜀染化日 久,風教」遂成,吳始初附,未改其化,非為蜀人敦慤而 吳人易動也。然殊俗遠境,風土不同。吳阻長江,舊俗 輕悍。所安之計,當先籌其人士,使雲翔閶闔進其賢 才,待以異禮,明選牧伯,致以威風,輕其賦斂,將順咸 悅,可以永保無窮,長為人臣者也。又《策》曰:「聖人稱『如 有王者,必世而後仁』。」今天成地平,大化無外,「雖匈奴 未羈,羌氐驕黠,將修文德以綏之,舞干戚以來之。故 兵戈載戢,武夫寢息。如此,已可消鋒刃為佃器,罷尚 方武庫之用未邪?」對曰:「夫唐堯歷載,頌聲乃作,文武 相承,禮樂大同。清一八絃,綏盪無外,萬國順軌,海內 斐然。雖復被髮之鄉,徒跣之國,皆習《章甫》而入朝,要 衣裳以磬折。夫大舜之德,猶」有三苗之征,以周之盛, 獫狁為寇,雖有文德,又須武備,備預不虞,古之善教, 安不忘危,聖人常誡無為罷武庫之常職,爍鋒刃為 佃器,自可倒戢干戈,苞以獸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 於散樂休風,未為不泰也。又《策》曰:「夫法令之設,所以 隨時制也。時險則峻法以取平,時泰則寬網以將化。 今天下太平,四方無事,百姓承德,將就無為,而又至 於律令,應有所損益不?」對曰:「臣聞五帝殊禮,三王異 教,故或禪讓以光政,或干戈以攻取,至於興禮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