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已時。奸內生奸,例外創例。臣等前日猶望其日減, 今日乃更」患其日增,不至民窮財盡,釀成大亂,必不 肯止。伏望皇上穆然深思,超然遠覽,上天可畏,下民 可憫,亟與廷臣共圖修省,杜中臣攘奪之路,絕群小 窺伺之萌,無令四海蒼生之眾結怨清朝,無令千秋 《青史》之編貽累聖德。臣等有心恤緯,無力回天,所望 者「九廟之神靈;所恃者九重之英斷耳。」不勝懇切仰 祈之至。
萬曆二十九年,御史陳煃、巡按方大美疏諫礦稅。 按《續文獻通考》:二十九年四月,南京四川等道御史 陳煃疏:「近閱邸報,睹嚴旨處分楚事,道府諸臣,降者 降,逮者逮,一切為陳奉所橫詆,而羅織者無不落陷 穽,罹毒鋒矣。迄今忽聞楚中稅監,三月初六日殺死 縣民李廷玉、尹子芳、郭維翰、徐牛兒四人,有被拿入 稅」府,存亡未審者;有王長兒、謝夙二名,俱被傷重垂 死者。嗟嗟!清平世界,有此景象,傳流都下,人心洶洶, 尚容緘默,不為陛下一陳之乎?夫陛下初念大工煩 費,帑藏空虛,特差榷稅諸務,聊佐一時國用之急。顧 諸璫肆出,未免與小民較錙銖之利,已非人情之所 樂輸。所以慰諭安輯之者,獨有「《惓惓》不許擾民」之旨 在也。自陳奉御命入楚,苞苴納級流棍,掘人墳,毀人 房,淫人婦女,掠人財物,刈人若草菅。操聚斂掊剋之 術,而侵撫按糾劾之權,日弄機鋒,節肆簧鼓,恨州縣 則害州縣,憎府佐則害府佐,惡青衿則禍青衿。今日 譖守道,明日傾監司,暴戾恣睢,日甚一日。彼其心,蓋 視生殺予奪若掌中物,而逮繫斥逐之令,且朝奏而 夕下。陛下果以奉之採榷為無騷擾之甚,而姑縱之 以重其事權乎?《傳》云:「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財。」今者 人與奉為仇,家與奉為敵,不可謂有人矣。群情鼎沸, 大勢土崩,殆哉!岌岌而尢,冀其能為陛下斂財,臣等 所未解也。夫楚人深於怨,從古記之,慓勇輕悍,又其 俗然也。獨奈何令惡璫如奉者,以楚人戕楚人而激 變之,故一鼓噪於荊州,再鼓噪於承天,今又疊見於 江夏矣。猶幸不大致決裂者,以二三憂國奉公之臣 素為調護也。頃見逮繫相仍,摧殘已極,靡不垂首喪 氣,人人解體,即忠良莫知措手為社稷計,將來誰復 為陛下腹心者?《孟氏》不云乎:「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 視君如腹心。如陛下責臣工以腹心之報,謂手足相 視,不當如今日犬馬之土芥之也。一旦緩急,孰與排 難?陛下即不為諸臣計,獨不自為社稷計乎?臣聞奉 之處楚,僭稱楚王,輒呼千歲。每出入,陳兵自衛,結納 亡命數千人,仍欲請十二中使碁布要地,以惟所欲 為故先。威惕道府州縣,并鉗「制撫按,俾一切莫敢誰 何。識者已虞其有逆瑾之禍。即不然,虐焰已熾,怨讟 日盈。三湘七澤之間,攘臂一呼,聲應四起,無論奉之 終為楚禍,究其勢必至於不可收拾。武昌去建業,盈 盈一水,順流而下,信宿可至;舊京重地,能保安堵無 恙乎?又臣等所大懼也。矧!荊楚乃聖祖發祥之地,何 容惡璫釀為禍本?切念皇祖鑒察,必然震怒;揆之聖 衷,亦自有大不忍焉者。陛下朗然洞察,穆然深思,亟 將陳奉逮去法司,明正其罪,上以慰聖祖在天之靈, 下以洩全楚士民之憤。其先後被逮拘囚各官,悉從 矜宥。仍敕楚中撫按而下大小臣工,為國為民,不隨 不激,各畢其應盡之職分而輯其未定之人心,庶幾 一方安而天下安。宗社靈長之慶,端有攸賴。」五月,都 察院左都御史溫純疏:「臣等目睹今天下第一殃民 起叛,貽君父不美之名者,無如礦稅諸使。今天下第 一安民弭叛,昭君父至美之名者,無如罷礦稅諸使。 蓋諸使之害一,而參隨之害百。參隨之害百,而參隨 所引用土棍之害,不啻千萬。參隨以諸使為城社,土 棍又以參隨為城社,城社遍天下,而狐鼠亦遍天下; 狐鼠遍天下,而天下可保無事乎?」當楚變未成之先, 人已慮有今日,而不敢盡言,使閭閻冤苦決裂,以至 此極,致撫臣身不能自保。中使所仇者撫臣,楚民所 怨者亦撫臣,皇上所歸咎者亦撫臣。然則撫臣將安 策耶?向使陳奉早「聽撫臣與馮應京等言,預為收斂, 禍豈至此而不幸?使撫臣馮應京等言驗而無益也。」 雖然,猶可為也。方今各省礦稅,縱使殃民,不獨一陳 奉;天下欲甘心礦稅之使者,不獨一楚人。楚未旱荒, 猶不堪此,欲剸刃於陳奉。今自黃河以北,東極遼左, 西盡宣、大,方數千里,麥苗已枯,秋禾無望。民之食樹 皮者,已無皮可食,賣子女者,已無人能買,甚至有人 相食之慘,尚可謂楚雖變無傷。天下雖有類楚者無 能為,民雖饑餓不足卹耶?故臣等切願皇上遣官校 速逮陳奉,免為亂民虀粉,以全國體,庶明威出自皇 上,而太阿不致倒持。且今何時也?經年不雨,聖心已 儆惕矣。儆惕之言,恐但激於一旦;儆惕之實,恐旋涉 於空文。故臣等切願皇上應天以實、撫眾以仁,盡撤 各省礦稅諸使,兼釋馮應京、蔡如川、吳應鴻、華玨、何 棟如、甘學書、王正志、杜承芳等,與海內更始。普天率 土,又誰不頌我聖天子英斷?向者《明旨》所謂權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