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輕也。」子高曰:「然,此誠君之盛意也。夫人含五常之 性,有喜怒哀樂,喜怒哀樂無過其節,節過則毀於義。 民多犯法,以法重無所措手足也。今天下悠悠,士無 定處,有德則住,無德則去,欲規霸王之業,與眾大國 為難,而行酷刑以懼遠近,國內之民將畔,四方之士 不至,此乃亡國之道。君之下吏不具以聞,徒恐逆主 意以為憂,不慮不諫之危亡,其所矜者小,所喪者大, 故曰下吏之過也。」臣觀之,又非徒不諍而已也,心知 此事之為不可,將有非議在後,則因曰:「君忿意實,然 我諫諍,必有龍達、比干之禍。是為虛自居於忠正之 地,而闇推君主,使同於桀紂也。且夫為人臣,見主非 而不諍,以陷主於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臣之弼 己而惡之,資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也。」齊王 曰:「謹聞命。」遂除車裂之法焉。
《漢書郅都傳》:「都,河東大陽人也。濟南瞷氏宗人三百 餘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於是景帝拜都濟南守,至 則誅瞷氏首惡,餘皆股栗。居歲餘,郡中不拾遺。旁十 餘郡守畏都如大府,都遷為中尉。丞相條侯至貴居 也,而都揖丞相。是時民樸,畏罪自重,而都獨先嚴酷, 致行法不避貴戚。列侯宗室見都,側目而視,號曰蒼 鷹。」
《甯成傳》:「成,南陽穰人也。長安左右宗室多犯法,上召 成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弗如,然宗室豪桀,人皆 惴恐。武帝即位,徙為內史。外戚多毀成之短,抵罪髡 鉗。是時九卿死即死,少被刑。而成刑極,自以為不復 收,乃解脫,詐刻傳出關歸家。」〈又〉《周陽由》,其父趙兼以 淮南王舅侯周陽,故因氏焉。由以宗家任為郎,事文 帝。景帝時,由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修謹。然由居 二千石中,最為暴酷驕恣。所愛者撓法活之,所憎者 曲法滅之。所居郡,必夷其豪。為守,視都尉如令。為都 尉陵太守,奪之治。汲黯為忮,司馬安之文惡,俱在二 千石列,同車未嘗敢均茵馮。後由為河東都尉,與其 守勝屠公爭權,相告言勝屠公當抵罪,議不受刑,自 殺,而由棄市自甯。成周陽由之後事益多,民巧法,大 抵吏治類多成、由等矣。〈又〉《義縱傳》云:甯成家居,上欲 以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東為小吏時,甯成 為濟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令治民。」上迺拜 成為關都尉。歲餘,關吏稅肄郡國,出入關者號曰:「寧 見乳虎,無直。」甯成之怒,其暴如此。
《義縱傳》:「縱,河東人也。為長陵及長安令,直法行治,不 避貴戚。以捕按太后外孫修成子中,上以為能,遷為 河內都尉。至則族滅其豪穰氏之屬,河內道不拾遺。 自河內遷為南陽太守,聞甯成家居南陽,及至關,甯 成側行送迎,然縱氣盛,弗為禮。至郡,遂按甯氏,破碎 其家,成坐有罪,及孔暴之屬皆奔亡,南陽吏民重足」 一跡,而平氏朱彊、杜衍、杜周為縱爪牙之吏,任用,遷 為廷尉史。軍數出定襄,定襄吏民亂敗,於是徙縱為 定襄太守。縱至,掩定襄獄中重罪二百餘人,及賓客 昆弟私入相視者亦二百餘人。縱一切捕鞠,曰「為死 罪解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郡中不寒而栗。猾民 佐吏為治。
《王溫舒傳》:「溫舒,陽陵人也。少時椎埋為姦,已而試縣 亭長,數廢。數為吏,以治獄。至廷尉史。事張湯,遷為御 史,督盜賊,殺傷甚多,稍遷至廣平都尉。擇郡中豪敢 往吏十餘人為爪牙,皆把其陰重罪,而縱使督盜賊, 快其意所欲得。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回夷之 亦滅宗。以故齊趙之郊,盜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為道 不拾遺。」上聞,遷為河內太守。素居廣平時,皆知河內 豪姦之家。及往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馬五十匹為驛, 自河內至長安。部吏如居廣平時方略捕郡中豪猾, 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盡沒 入償臧。奏行不過二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里。 河內皆怪其奏,以為神速。盡十二月,郡中無犬吠之 盜。其頗不得,失之旁郡,追求會春。溫舒頓足歎曰:「嗟 乎,令冬益展一月,足吾事矣。」其好殺行威,不愛人如 此。上聞之,以為能,遷為中尉。其治復放河內徒,請召 猜禍吏與從事。河內則揚皆麻戊,關中揚贛成信等, 義縱為內史,憚之,未敢恣治。及縱死,張湯敗後,徙為 廷尉。而尹齊為中尉,坐法抵罪。溫舒復為中尉,為人 少文,居它惛惛不辯。至於中尉,則心開素習關中俗, 知豪惡吏,豪惡吏盡復為用吏,苛察淫惡,少年投銗, 購告言姦,置伯落長以收司姦。溫舒多諂善事,有埶 者,即無埶視之,如奴。有埶,家雖有姦,如山弗犯;無埶, 雖貴戚必侵辱。舞文巧請下戶之猾,以動大豪。其治 中尉如此。姦猾窮治,大抵盡靡爛,獄中行論無出者, 其爪牙吏,虎而冠。於是中尉部中,中猾以下皆伏。有 埶者為遊,聲譽稱治。數歲,其吏多以權貴富。
《咸宣傳》:「宣,楊人也,以佐史給事河東守衛將軍青,使 買馬河東,見宣無害言上,徵為廄丞。官事辦,稍遷至 御史及丞,使治主父偃及淮南反獄,所以微文深詆 殺者甚眾,稱為敢決疑,數廢數起,為御史及中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