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畏天之威。」以此而論,雖州國有殊,高下懸邈,然 「憂民慎法,其理一也。至如并州釁逆,須有甄明。若楊 諒實以詔命不通,慮宗社危逼,徵兵聚眾,非為干紀, 則當原其本情,議其刑罰,上副聖主友于之意,下曉 愚民疑惑之心。若審知內外無虞,嗣后纂統,而好亂 樂禍,妄有覬覦,則管、蔡之誅,當在于諒。同惡相濟,無 所逃罪。梟懸孥戮,國有常刑。其間乃」有,情非協同,力 不自固,或被擁逼,淪陷凶威,遂使籍沒流移,恐為冤 濫。恢恢天網,豈其然乎?罪疑從輕,斯義安在?昔叔向 寘鬻獄之死,晉國所嘉;釋之斷犯蹕之刑,漢文稱善; 羊舌寧不愛弟,廷尉非苟違君,但以執法無私,不容 輕重。且聖人大寶,是曰神器,苟非天命,不可妄得。故 蚩尤、項籍之驍勇,伊「尹、霍光之權勢,李老、孔丘之才 智,呂望、孫武之兵術,吳楚連磐石之據,產祿承母后 之基,不應歷運之兆,終無帝王之位。」況乎蕞爾一隅, 蜂扇蟻聚,楊諒之愚鄙,群小之凶慝,而欲憑陵畿甸, 覬幸非望者哉!開闢以降,《書契》云及,帝皇之跡,可得 而詳。自非積德累仁,豐功厚利,孰能道洽幽顯,義感 靈祇。是以古之哲王,昧旦丕顯,履冰在念,御朽兢懷。 逮叔世驕荒,曾無戒懼,肆于民上,騁嗜奔慾,不可具 載,請略陳之。曩者齊、陳二國,並居大位,自謂與天地 合德,日月齊明,罔念憂虞,不恤刑政。近臣懷寵,稱善 而隱惡;史官曲筆,掩瑕而錄美。是以民庶呼嗟,終閉 塞于視聽;公卿虛譽,日敷陳于左右。法網嚴密,刑辟 日多,徭役煩興,老幼疲苦。昔鄭有子產,齊有晏嬰,楚 有叔敖,晉有士會,「凡此小國,尚足名臣,齊、陳之彊,豈 無良佐?但以執政壅蔽,懷私徇軀,忘國憂家,外同內 忌。設有正直之士,才堪幹持,于己非宜,即加擯壓;倘 遇諂佞之軰,行多穢匿,于我有益,遽蒙薦舉,以此求 賢,何從而至?」夫賢材者,非尚膂力,豈繫文華,惟須正 身負載,確乎不動。譬棟之處屋,如骨之在身,所謂棟 梁《骨鯁》之材也。齊、陳不任骨鯁,信近讒諛,天高聽卑, 監其淫僻,故總收神器,歸我大隋。向使二國祗敬上 元,惠恤鰥寡,委任方直,斥遠浮華,卑菲為心,惻隱為 務。河朔彊富,江湖險隔,各保其業,民不思亂。泰山之 固,弗可動也。然而寢臥積薪,宴安鴆毒,遂使禾黍生 廟,霧露沾衣,弔影撫心,何嗟及矣!故《詩》云:「殷之未喪 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峻命不易,萬機之事,何者不 須熟慮哉?伏惟皇帝望雲就日,仁孝夙彰,錫社分珪, 大成規矩。及總統淮海,盛德日新,當璧之符,遐邇僉 屬。纘歷甫爾,寬仁已布,率土蒼生,翹足而喜。并州之 亂,變起倉卒,職由楊諒狂惑,詿誤吏民,非有構怨本 朝,棄德從賊者也。而有司將帥,稱其願反,非止誣陷 良善,亦恐大點皇猷。足下宿膺重寄,早預心膂,粵自 藩邸,柱石見知,方當書名竹帛,傳芳萬古,稷契伊呂, 彼獨何人?既屬明時,須存謇諤,立當世之大誡,作將 來之憲範。豈容曲順人主,以愛「虧刑。又使脅從之徒, 橫貽罪譴。」忝蒙眷遇,輒寫微誠。野人愚瞽,不知忌諱。
《省獄官制》制集
鸞臺。「崇德簡刑,列辟之彝範;併官省事,有國之良圖。 聖人執契以乘時,道苞乾大;善政改絃而馭俗,義葉 鼎新。朕虔荷先基,恭臨下土,運一心之淺慮,憂四海 之群生,馭朽載兢,踐冰惟惕。幸賴九元垂裕,七廟宣 靈,天地以清,風雨咸若,菽粟登稔,疆徼無虞,茂祉日 繁,殊禎歲集,答昊穹之睠命,順億兆之誠祈。蒼璧靈 壇,展嚴禋於上帝;黃金祕牒,追顯號於前王。大典聿 申,鴻符允暢,斯實祖宗之遐慶,函夏之多福,豈朕虛 薄,能臻此乎?」但萬歲初元,肇開昌曆,九章恆憲,甫釋 嚴科。遠近無縲絏之冤,老幼有歌謠之樂,人皆遷善, 政在惟新。丹筆刑官,已絕理梧之聽;黃沙獄戶,將為 鞠草之場。而法禁之曹,寀寮斯眾。司「刑一局,便有八 丞,既罕囚徒,靜無推案,豈煩多士,虛習《夏書》。宜減二 員,俾從他職。」文昌國府,建禮天闈,庶政是歸,具寮攸 仰。諒青縑之美地,非赬服之攸居。雖復時有申讞,頗 須聽斷,兩造之文必具,五辭之理亦窮。詎彼狴牢,方 甄枉直,先臺置獄,甚謂非宜。今欲總撤疏羅,寧可別 施囹圄。其秋官獄,即「宜除毀。」朕既深居祕宇,不能遍 覽綿區,惟仗時賢,共康天下。州縣牧宰,寄重親人,寮 守勾曹,任惟綱紀。百姓或有愆犯,必須盡理推尋,審 如罪狀分明,「方可禁身科斷,不得纔聞小過,遽繫圜 扉。高下其心,同叔魚之鬻獄;輕重其等,爽定國之平 刑。」黠吏從奸,恣其乾沒;要囚多滯,積以炎涼。有一於 茲,當「加貶譴。幸悉心而慎罰,同底績以勝殘。佇弘勿 辟之規,用闡無為之化。將使三千之罪,永絕於當年。 豈惟數百之刑,僅寬于昔代。布告天下,識朕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