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發國內精兵,令田戎據江陵,臨江南之會,倚巫 山之固,築壘堅守,傳檄吳、楚,長沙以南,必隨風而靡。 令延岑出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如此,海 內震搖,冀有大利。」述以問群臣,博士吳柱曰:「昔武王 伐殷,先觀兵孟津,八百諸侯,不期同辭,然猶還師以 待天命,未聞無左右之助,而欲出師千里之外,以廣 封疆者也。」邯曰:「今東帝無尺土之柄,驅烏合之眾,跨 馬陷敵,所向輒平。不亟乘時與之分功,而坐談武王 之說,是效隗囂欲為西伯也。」述然邯言,欲悉發北軍 屯士及山東客兵,使延岑、田戎分出兩道,與漢中諸 將合兵,并執蜀人及其弟光,以為不宜空國千里之 外,決成敗於一舉,固爭之,述乃止。延岑、田戎亦數請 兵立功,終疑不聽。述性苛細,察於小事,敢誅殺而不 見大體,好改易郡縣官名。然少為郎,習漢家制度,出 入法駕,鑾旗旄騎,陳置陛戟,然後輦出房闥。又立其 兩子為王,食犍為、廣漢各數縣。群臣多諫,以為「成敗 未可知,戎士暴露而遽王皇子,示無大志,傷戰士心。」 述不聽,唯公孫氏得任事,由此大臣皆怨。八年,帝使 諸將攻隗囂,述遣李育將萬餘人救囂,囂敗,并沒其 軍。蜀地聞之,恐動,述懼,欲安眾心。成都郭外有秦時 舊倉,述改名白帝倉,自王莽以來常空,述即詐使人 言:「白帝倉出穀如山陵,百姓空市里,往觀之。」述乃大 會群臣,問曰:「白帝倉竟出穀乎?」皆對言:「無。」述曰:「訛言 不可信,道隗王破者復如此矣。」俄而囂將王元降,述 以為將軍。明年,使元與領軍環安,拒河池。又遣田戎 及大司徒任滿、南郡太守程汎將兵下江關,破虜將 軍馮駿等拔巫及夷陵、夷道,因據荊門。十一年,征南 大將軍岑彭攻之,滿等大敗,述將王政斬滿首,降于 彭。田戎走保江州,城邑皆開門降,彭遂長驅至武陽。 帝乃與述書,陳言禍福,以明丹青之信。述省書歎息, 以示所親太常常少、光祿勳張隆,隆、少皆勸降。述曰: 「廢興命也,豈有降天子哉!」左右莫敢復言。中郎將來 歙急攻王元、環安,安使刺客殺歙,述復令刺殺岑彭。 十二年,述弟恢及子婿史興並為大司馬吳漢、輔威 將軍臧宮所破,戰死。自是將帥恐懼,日夜離叛,述雖 誅滅其家,猶不能禁。帝必欲降之,乃下詔喻述曰:「往 年詔書比下,開示恩信,勿以來歙、岑彭受害自疑。今 以時自詣,則家族完全;若迷惑不喻,委肉虎口,痛哉 奈何!將帥疲倦,吏士思歸,不樂久相屯守,詔書手記, 不可數得,朕不食言。」述終無降意。九月,吳漢又破斬 其大司徒謝豐、執金吾袁吉,漢兵遂守成都。述謂延 岑曰:「事當奈何?」岑曰:「男兒當死中求生,可坐窮乎!財 物易聚耳,不宜有愛!」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 餘人以配。岑於市橋偽建旗幟,鳴鼓挑戰,而潛遣奇 兵出吳漢軍後,襲擊破漢。漢墮水,緣馬尾得出。十一 月,臧宮軍至咸門,述視《占書》,云「虜死城下」,大喜,謂漢 等當之,乃自將數萬人攻漢,使延岑拒宮,大戰。岑三 合三勝,自旦及日中,軍士不得食,並疲。漢因令壯士 突之,述兵大亂,被刺洞胸墮馬。左右輿入城,述以兵 屬延岑,其夜死。明旦岑降,吳漢乃夷述妻子,盡滅公 孫氏并族。延岑遂放兵大掠,焚述宮室。帝聞之,怒以 譴漢,又讓漢副將劉尚曰:「城降三日,吏人從服,孩兒 老母口以萬數,一旦放兵縱火,聞之可為酸鼻。尚,宗 室子孫,嘗更吏職,何忍行此?仰視天,俯視地,觀放麑 啜羹,二者孰仁?良失斬將弔人之義也。」初,常少張隆 勸述降,不從,並以憂死。帝下詔追贈少為太常,隆為 光祿勳,以禮改葬之。其忠節志義之士,並蒙旌顯。程 烏、李育以有才幹,皆擢用之。於是西土咸悅,莫不歸 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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