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度不能支,一夜潰走散去,因發兵分捕,復斬首數
千級。滿四從子滿能者,最驍捷,逸去。詢其黨,知入青 山洞,乃用火熏之,出,亦就擒,并獲家屬百餘口。諸營 搜山,又獲賊五百餘人,幼男婦女不下數千人,盡分 給諸軍,惟宥楊虎貍家。文升謂忠曰:「石城之險,非盡 毀前後所築牆垣,恐後有叛者,必據此為巢窟。」遂令 萬人悉平之。立石紀平賊歲月於山。餘賊百餘人走 據彗箒山。會有報西戎入套,乃留精兵三千人伺勦 餘賊。忠等還固原。時生擒千人,惟滿四、《火敬》等并各 罪大者,械送京師,餘八百人就軍中斬之。捷奏至,人 始服彭時料敵明審,鎮靜得體云。初,忠日披堅于石 城下,矢石如雨,略不退怯。文升勸其持重,忠曰:「奉命 討賊,久無成功,死所甘心。」時論偉之。
五年正月,彗箒山賊首毛哈喇被獲,誅之,餘賊解散。 忠等下令各歸農業不問。奏於石城北西安州增設 一千戶所,設兵防守。忠等遂班師,論功陞賞有差。 六年冬十月,荊襄賊李鬍子聚眾反。先是,賊平,諸郡 邑控制戍守皆未設。會歲大旱,流民入山者九十萬 人。李鬍子,新鄭人,劉千斤餘黨也。千斤敗,與其黨王 彪走免,糾合餘黨小王洪、石《歪膊》,往來南漳、內鄉、渭 南間,復倡流民為亂,偽稱太平王,立一條蛇、坐山虎 等號。官軍累捕不獲,荊襄、南陽為之騷然。十一月命 都御史項忠總督河南、湖廣、荊、襄軍務,討李鬍子。 七年春正月,右都御史項忠至襄陽,以見卒寡弱,請 調永順等土兵,從之。諸將請速進,忠曰:「流民逃聚山 谷,陷盜中,不能自脫耳。」乃駐兵分布險要,遣人持榜 招諭,有能去賊自歸者,禁勿殺。於是民多攜老弱來 歸。王彪引數十人覘軍,且阻歸者,出不意擒之。兵部 尚書白圭言:「賊黨困飢寒,出于迫脅。宜敕項忠相度 機勢,計撫綏長策,不必調永順、保靖土兵,以滋騷動。」 忠奏曰:「賊據險在萬山中,復有流民從之,患將不測。 臣奉詔旨開諭生路流民攜扶老幼出山,日夜不絕, 計四十餘萬。今若中止土兵,恐民聞之,仍懷疑懼。且 王彪雖授首,而渠魁李鬍子尚伏竄,設復再聚,重調 為難。」上報曰:「土兵已到,嚴約不得擾民。其流民在山, 眷戀生業,不至為非者,用心設法撫安之。」十一月,荊、 襄、南陽流賊平,進總督軍務項忠右都御史,敕留撫 治。忠之用兵荊、豫也,遣人持榜入山招諭,「負險不服, 即縱兵勦,不赦。」李鬍子勢孤,潛伏山寨,忠遣副使余 洵、都指揮李振率兵追捕,遇鬍子於竹山縣,盡死拒 敵,為官軍所擒。小王洪尚有眾五百,屯於鈞州龍潭, 亦破擒之。凡遣還鄉者四十萬人,俘斬二千人,編戍 者萬餘人。時流民有自洪武以來家業延子孫未嘗 為惡者,兵入,盡草薙之,死者枕藉山谷。其戍湖、貴者, 又多道死棄屍江滸。議者謂忠此役實多濫殺,既樹 《平荊襄碑》,或亦呼為「墮淚」,以嘲忠云。十二月,都御史 項忠獻荊、襄俘李鬍子一百二十九人。刑部尚書陸 瑜等會奏,坐罪有差。
八年夏四月,給事中梁璟疏劾都御史項忠偏聽檢 討張寬、御史劉潔、總兵李震縱殺要功。上曰:「荊、襄流 民為患,中外皆以為慮。今及蕩平,即議其後,非所以 激勸天下也。」兵部尚書白圭又言忠所上《荊陽功次 文冊》,與震前後不同,請勘。上亦不聽。五月,都御史項 忠乞致仕,慰留之,召還院。先是,有星孛於天山,言者 謂荊襄殺戮所致。忠再疏自列,因乞骸骨,上溫旨答 之。
十二年春二月,命都御史原傑經略鄖陽,撫定流民。 自成化初年,陝西至荊、襄、唐、鄧之間,皆長山大谷,綿 亙千里。所至流逋藏聚為梗,劉千斤之亂因之。至李 鬍子復亂,流民無慮百萬。都御史項忠奉命捕逐之, 死者不可勝計。祭酒周洪謨乃著《流民說》。略曰:「昔因 修《天下地理志》,見東晉時廬、松之民流至荊州,乃僑 置松滋縣於荊江之南。陝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陽,乃 僑置南雍州於襄西之側。其後松滋遂隸於荊州,南 雍遂併於襄陽。垂今千載,寧謐如故。此前代處置荊 襄流民者,甚得其道。若今聽其近諸縣者附籍,遠諸 縣者設州縣以撫之,置官吏,編里甲,寬徭役,使安生 業,則流民皆齊民矣。」都御史李賓深然其說。至是,流 民復集如前,賓乃援洪謨說疏上之。上可焉,命傑往 蒞其事。秋七月,北城兵馬吏目文會疏言:「荊、襄自古 用武之地。宣德間,有流民鄒百川、楊繼保匿聚為非。 正統中,民胡忠等開懇荒田,始入版籍,編成里甲。成 化年來,劉千斤、石和尚、李鬍子相繼作亂,大臣處置 失宜,終未安輯。今河南歲歉民飢,入山就食,勢不可 止,能保無後日之患?」謹條上三事:曰:「荊、襄土地肥饒, 皆可耕種。遠年入籍流民,可給還田土。所附籍者,領 田土力耕,量存恤之。其願回籍者聽。」曰:「流民潛處,出 沒不常。乞選良有司為之撫綏,軍衛官為之守禦,則 流民自安。」曰:「荊、襄上流為吳、楚要害,道路多通。必於 總隘之處加設府衛州縣,立為保甲,通貨賄以足其 衣食,立學校以厚其風俗,則其民自趨於善矣。」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