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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1 (1700-1725).djvu/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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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之時,必賴其用故也。然不獨寬其國中之民而已,凡國之中貴而有爵者,賢而有德者、能而有才者、服勞公事者,老者、疾者,皆復除之,與夫新甿之治則無征役,凶札之歲則無力政。凡此皆先王行役民之義,而存仁民之心。

《均人》「以歲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 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凶札則無力政。」

臣按:此即《王制》所謂「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 者也,然又因歲時之豐歉以定役數之多寡,是以三代盛時之民,以一人之身、八口之家於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之間,無一日而不自營其私也,所以為公者僅三日焉耳。後世驅民於鋒鏑,起民以繇戍、聚民以工作,蓋有一歲之間在官之日多而家居之日少,甚者乃至「於終歲勤苦而無一日休者。」 嗚呼!民亦不幸而不生於三代之前哉!雖然萬古此疆界,萬古此人民也。上之人誠能清心省事,不窮奢而極欲,不好大而喜功,庶幾人民享太平之福哉!

《春秋》:「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臣按:人君之用民力非不得已不可用也。蓋君以養民為職,所以養之者非必人人而食之、家家而給之也,惜民之力而使之得以盡其力於私家,而有以為仰事俯育之資、養生送死之具,則君之職盡矣。孔子作《春秋》,於魯僖之作頖宮則不書,復閟宮則不書,而於作南門則書之,不徒書之而且加以新作之辭,以見《頖宮》,《閟宮》乃魯國之舊制,有以舉之則不可廢,雖欲不修,不可得也。如此而用民力,亦不為過。若夫《南門》,魯國舊所無也,雖不作之,亦無所加損,何必勞民力以為此無益之事?此聖人所以譏之歟。

《左傳·昭公十九年》:楚人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 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 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 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戌曰:「吾聞民樂其性而無寇 讎。今宮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 之也。」

臣按:沈尹戌此言,「人君之欲用民力必先有以撫之,所以撫之之道在乎節用於內而樹德於外,蓋用不節則必美衣食、厚用度、營宮室、廣廟宇,財費於內、力疲於外而民不安其居、不遂其生,勞苦罷困、死亡轉徙、林林而生、總總而處者皆不得樂其性而且為吾之寇讎矣,為人上者可不畏哉!」

哀公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 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 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

臣按:「施取其厚」 即所謂食壯者之食也,事舉其中即所謂任老者之事也,斂從其薄即所謂不厚斂於民也。此三言者,聖人雖為季孫發而以告冉有,後世人主行事以禮、用民以寬,要當以是為法。

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 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 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將徙於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 侯來徙家,期不從政。

臣按:昔人有言「夫人莫衰於老、莫苦於疾、莫憂於喪、莫勞於徙」 ,此王政之所宜恤者,故皆不使之從政焉。如是,則老耄者得以終其大年,廢疾者得以全其身體,居喪者盡送終之禮,遷徙者無失所之虞,是亦仁政之一端也。

孔子曰:「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 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臣按:此章孔子因子貢觀蜡之問而以弓喻民以答之,謂弓之為器,久張而不弛則力必絕,如民久勞苦而不休息則其力必憊,久弛而不張則體必變,如民久休息而不勞苦則其志必逸,弓必有時而張如民必有時而勞,弓必有時而弛如民必有時而息,一於勞苦民將不堪,雖文王、武王有所不能治也,一於逸樂,則民將廢業,而文王、武王必不為此也。然則果如之何而可?曰:「不久張以著其仁,不久弛以著其義。」

魯定公問於顏回曰:「子亦聞《東野畢》之善御乎?」對曰: 「善則善矣,然其馬將必佚。」公曰:「何以知之?」對曰:「以政 知之。昔者帝舜巧於使民,造父巧於使馬,舜不窮其 民力,造父不窮其馬力,是以舜無佚民,造父無佚馬。 今東野畢之御也,升馬執轡,御體正矣;步驟馳騁,朝 禮畢矣;歷險致遠,馬力盡矣。然而猶乃求馬不已,臣 以此知之。」公曰:「吾子之言,其義大矣!願少進乎!」回曰: 「鳥窮則啄,獸窮則攫,人窮則詐,馬窮則佚,自古及今, 未有窮其下而無危者也。」

臣按:《家語》此章顏子謂「舜不窮其民,是以無佚民」 ,由是推之,則桀、紂窮其民所以有佚民而致危亡之禍也可知已,後世人主其尚無以苛政虐刑以窮其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