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9 (1700-1725).djvu/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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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不高且大者也。彼挾其高大以臨我,則我常眩 亂反覆,如隙中之觀鬥,又烏知勝負之所在?是以美 惡橫生,而憂樂出焉,可不大哀乎?」予自錢塘移守膠 西,釋舟楫之安而服車馬之勞,去雕牆之美,而蔽采 椽之居;背湖山之觀,而行桑麻之野。始至之日,歲比 不登,盜賊滿野,獄訟充斥,而齋廚索然,日食杞菊。人 因疑予之不樂也。處之期年,而貌加豐,髮之白者,日 以反黑。予既樂其風俗之淳,而其吏民亦安予之拙 也,於是治其園囿,潔其庭宇,伐安丘、高密之木,以修 補破敗,為苟完之計。「而園之北,因城以為臺者舊矣, 稍葺而新之,時相與登覽,放意肆志焉。南望馬耳常 山,出沒隱見,若近若遠,庶幾有隱君子乎?」而其東則 盧山,秦人盧敖之所從遁也;西望穆陵,隱然如城郭, 師尚父、齊威公之遺烈,猶有存者。北俯濰水,慨然太 息,思淮陰之功而弔其不終。臺高而安,深而明,夏涼 而冬溫,雨雪之朝,風月之夕,予未嘗不在,客未嘗不 從。擷園蔬,取池魚,釀秫酒,瀹脫粟而食之,曰:「樂哉遊 乎!」予弟子由,適在濟南,聞而賦之,且名其臺曰「超然。」 以見予之無所往而不樂者,蓋遊於物之外也。

《凌虛臺記》
前人

臺因於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飲食與山接也。四方之 山,莫高於終南,而都邑之麗山者,莫近於扶風,以至 近求最高,其勢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嘗知有山焉。雖 非事之所以損益,而物理有不當然者,此《凌虛》之所 為築也。方其未築也,太守陳公杖屨逍遙於其下,見 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纍纍,如人之旅行於牆外,而 見其髻也,曰:「是必有異。」使工鑿其前為方池,以其土 築臺,出於屋之簷而止。然後人之至于其上者,怳然 不知臺之高,而以為山之踴躍奮迅而出也。公曰:「是 宜名凌虛。」以告其從事蘇軾,而求文以為記。軾復於 公曰:「物之廢興成毀,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 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竄伏。方是」時,豈知有凌虛 臺耶?廢興成毀,相尋於無窮,則臺之復為荒草野田, 皆不可知也。嘗試與公登臺而望,其東則秦穆之祈 年、橐泉也,其南則漢武之長楊、五柞,而其北則隋之 仁壽,唐之九成也。計其一時之盛,宏傑詭麗,堅固而 不可動者,豈特百倍于臺而已哉?然而數世之後,欲 求其髣髴,而破瓦頹「垣無復存者;既已化為禾黍荊 棘、丘墟隴畝矣,而況於此臺與!夫臺猶不足恃以長 久,而況人事之得喪、忽往而忽來者與!而或者欲以 夸世而自足,則過矣。蓋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臺之 存亡也。」既已言於公,退而為之記。

《九成臺銘》
前人

韶陽太守狄咸新作「九成臺」 ,玉局散吏蘇軾為之銘曰:

「自秦并天下,滅禮樂,《韶》之不作,蓋千三百二十有三 年。其器存,其人亡,則《韶》既已隱矣,而況於人器兩亡 而不傳。雖然,《韶》則亡矣,而有不亡者存。蓋嘗與日月、 寒暑、晦明、風雨並行於天地之間。世無南郭子綦,則 耳未嘗聞地籟也,而況得聞其天?使耳聞天籟,則凡 有形有聲者,皆吾羽旄、干戚、管磬、匏絃。嘗試與子登」 夫韶石之上,舜峰之下,望蒼梧之眇莽,九疑之聯綿, 覽觀江山之吞吐,草木之俯仰,鳥獸之鳴號,眾竅之 呼吸,往來倡和,法有度數,而均節自成者,非《韶》之大 全乎?上方立極以安天下,人和而氣應,氣應而樂作, 則夫所謂「簫韶九成,來鳳鳥而舞百獸」者,既已粲然 畢陳於前矣。

《超然臺賦》有序
蘇轍

子瞻既通守餘杭,三年不得代,以轍之在濟南也,求為東州守。既得請高密。其地介於淮、海之間,風俗樸魯,四方賓客不至。受命之歲,承大旱之餘孽,驅除盜賊,廩卹饑饉,日不遑給,期年而後少安。顧居處隱陋,無以自放,乃增治其城上之故臺,日與其僚覽其山川而樂之。以告轍曰:「此將何以名之?」 轍曰:「今夫山居」 者知山,林居者知林,耕者知原,漁者知澤,安於其所而已,其樂不相及也,而臺則盡之。天下之士奔走於是非之場,浮沉於榮辱之海,囂然盡力而忘返,亦莫自知也。而達者哀之,哀者非以其超然不累於物故耶?《老子》曰:「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嘗試以超然名之,可乎?因為之賦,以告之曰:

東海之濱,日氣所先。巋高臺之凌空兮,溢晨景之潔 鮮。幸氛翳之收霽兮,逮朋友之燕閒。舒堙塞於遙望 兮,放遠目於山川。設金罍與玉斝兮,清醪潔其如泉。 奏絲竹之清怨兮,聲超遠而渺綿。下仰望而不聞兮, 微風過而激天。曾陟降之幾何兮,棄溷濁于人間。倚 軒楹以長嘯兮,袂輕舉而飛翻。極千里於一瞬兮,寄 無盡於雲煙。前陵阜之洶湧兮,後平野之漶漫。喬木 鬱其蓁蓁兮,興亡忽乎滿前。懷故國於天末兮,恨東 西之險艱。飛鴻往而莫及兮,落日耿其西躔。嗟人生 之漂搖兮,寄流枿於海堧。苟所遇而皆得兮,遑既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