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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NLC511-023031404016896-25115 余嘉錫論學雜著 下冊.pdf/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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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之臣子也,亦爲此言,其可乎?曰:靜修,江漢之門人也,悅程朱之道,盡心焉,雖出仕,未幾即辭歸,再徵不復起。蘇天爵言「王師伐宋,先生作《渡江賦》以哀之」。見《滋溪文稾》卷八《靜修墓表》。余嘗讀其賦,力陳宋之不可伐,因以託諷,蓋以宋爲正朔所在,心係乎宋,故不願其亡。首言郝翰林奉使南朝,九年不還,《畿輔叢書》本《靜修文集》卷五。考之於史,宋度宗咸淳四年也。其時襄樊未失,勝負之數未可知,何哀之有?全謝山力言其哀金過於哀宋,見《鮚埼亭外集》卷三十三《書渡江賦後》。吾以爲不然。其哀也,特以先世嘗仕金,不能無興亡之感耳,豈有學爲程朱而不明夷夏之防者乎?若夫郝伯常,亦江漢之徒也,《宋元學案》卷九十以伯常爲江漢學侶。其學深於《春秋》。春秋之義,黜吳楚而內中國,尊王室,大一統,伯常講之熟矣。其所以出而仕元,則見於所作《時務篇》。其言曰:「堯舜而下,三代而已矣,三代而下,二漢而已矣,二漢之亡,天地無正氣,天下無全才,及于晉氏,夷狄兵爭,中國遂亡,已矣乎,吾民遂不霑三代二漢之澤矣乎。雖然,中國而旣亡矣,苟有善者,與之可也,從之可也。故苻秦三十年而中國稱治,元魏數世而四海幾平。嗚呼,後世有三代二漢之地與民,而不能爲苻秦、元魏之治者,悲夫!」見《陵川文集》卷十九。其前之所言,《春秋》之義也。後之所言,急於出仕,託於經世行道,不得已之權詞耳。然謂不能爲苻秦、元魏之治,則其心未嘗與元也。故力說忽必烈毋攻宋,而譎之以請俟後圖。其後宋人掏之十六年,幾不得脫而後失望焉,然猶改修《三國志》爲《續後漢書》,尊蜀爲正統,以示不與金元。二子之心,天下人之心也。蓋自有元之極盛以及其衰,始終爲民所不與,故靜修、伯常之詩作乎上,雜劇小說之文成乎下。觀乎二子委曲以致其義,雜劇小說,詭譎以達其情,此《春秋》之敎,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