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类苑/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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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事迹(三)

大官高寿者[编辑]

本朝大官,最享高年者凡三人,曰:退傅张公士逊、枢相张公昇、少保赵公概,皆寿至八十六。又二人次之,曰:陈文惠公尧佐,至八十二;杜祁公衍,至八十一。又一人次之,曰:富文忠公弼,寿至八十。馀皆不及焉。故文惠致政,以诗寄退傅曰:“青云岐路游将遍,白发光阴得最多。”盖谓是也。仁宗笃师傅,恩遇公特厚,致政后,每大朝会,常令缀两府班。公时已八十馀,而拜跪轻利,仁宗悦,乃飞白“千岁”二字赐之。公遽进歌以谢,优诏褒答,此虽汉显宗之遇桓荣,不过是也。出青箱杂记。

将相世家[编辑]

李密学濬与李昌武宗谔同宗同岁月,后一日而生。二人者,平生休戚惨舒,一与之同。及昌武死,濬亦后一日卒。昌武即司空昉第三子,在玉堂,真宗召公同丁晋公侍宴玉宸殿,上曰:“朕尝思国朝将相之家,世绪不坠,相惟李昉,将惟曹彬尔。闻卿家尤更雍睦有法。朕继二圣基业,亦如卿家保守门阀。”出东轩笔录。

大臣奢俭不同[编辑]

邓州花蜡烛,名著天下,虽京师不能造。相传云是寇莱公烛法。公尝知邓州,而自少年富贵,不点油灯,尤好夜宴剧饮,虽寝室亦燃烛达旦。每罢官去,后人至官舍,见厕溷间烛泪在地,往往成堆。杜祁公为人清俭,在官未尝燃官烛,油灯一炷,荧然欲灭,与客相对,清谈而已。二公皆为名臣,而奢俭不同如此。然祁公寿考终吉,莱公晚有南迁之祸,遂殁不反,虽其不幸,亦可以为戒也。庐陵归田录。

贵门子弟[编辑]

初,翰林学士彭乘不训子弟文学,参军范宗翰上启责之曰:“王氏之琪珪瓘,器尽璠玙;韩氏之综绛缜维,才皆经纬。非荫而得,由学而然。”谓王氏皆以玉为名,韩氏皆以系为名,故云:“璠玙经纬。”今之天下衣冠子弟,取高科者,唯王、韩二族为盛,故世之人多举之以训子弟焉。名臣传。

陈恭公[编辑]

陈恭公再罢政,判亳州,年六十九,遇生日,族子往往献老人星图以为寿。独其侄世修献范蠡游五湖图,且赞曰:“贤哉陶朱,霸越平吴,名遂身退,扁舟五湖。”恭公甚喜,即日上表纳节。明年,累表求退,遂以司徒致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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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恭公事仁宗,两为相,悉心尽瘁,百度振举。然性严重,语言简直,与人少周旋,接宾客以至亲戚骨肉,未尝从容谈笑,尤靳恩泽,士大夫多怨之。唯仁宗尝曰:“不昧我者,惟陈执中耳。”及其终也,韩维、张洞谥之曰“荣灵”,仁宗特赐谥曰“恭”。薨后月馀,夫人谢氏继卒,一子才七岁。官葬日,门下之人,唯解宾王至墓所,世人嗟悼之。梅尧臣作挽词两首,具载其事,曰:“位至三公有,恩加锡谥无。再调金铉鼎,屡刻玉麟符。已叹鸾同穴,还悲凤少雏。拥涂看卤簿,谁为毕三虞?”“公在中书日,朝廷百事崇。王官多不喜,天子以为忠。富贵人间有,恩荣没后隆,若非笳鼓咽,寂寞奈秋风。”并见东轩笔录。

文潞公[编辑]

至和初,陈恭公罢,并用文、富二公彦博、富弼正衙。宣麻之际,上遣小黄门,密于百官班中听其论议,而二公久有人望,一旦复用,朝士往往相贺。黄门具奏,上大悦。余时为学士,后数日,奏事垂拱,上问新除彦博等,外议如何?余以朝士相贺为对。上曰:“古之人君,用人或以梦卜,苟不知人,当从人望,梦卜岂足凭耶?”故余作文公批答云:“永惟商周之所记,至以梦卜而求贤,孰若用搢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者,具述上语也。庐陵居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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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知永兴军,起居舍人毋湜,鄠人也。至和中,湜上言,陕西铁钱不便于民,乞一切废之。朝廷虽不从,其乡人多知之,争以铁钱买者,不肯受,长安为之乱,民多闭肆。僚属请禁之,彦博曰:“如此,是愈使惑扰也。”召丝绢行人,出其家缣帛数百疋,使卖之,曰:“纳其直,尽以铁钱,勿以铜钱也。”于是众晓然知铁钱不废,市肆复安。见涑水纪闻。

厕上读书[编辑]

钱思公虽生长富贵,而少所嗜好。在西洛时,尝语僚属言:“平生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辞,盖未尝顷刻释卷也。”谢希深亦言:“宋公垂同在史院,每走厕,必挟书以往,讽诵之声琅然闻于远近,其笃学如此。”余因谓希深曰:“余生平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盖唯此尤可以属思尔。已上见庐陵居士集。

张文定[编辑]

张仆射齐贤,体质丰大,饮食过人,尤嗜肥猪肉,每食数斤。天寿院风药黑神圆,常人所服,不过一弹丸,公常以五七两为一大剂,夹以胡饼而顿食之。淳化中,罢相知安州。安陆,山郡,未尝识达官,见公饮啖不类常人,举郡惊骇。尝与宾客会食,厨吏置一金漆大桶于厅侧,窥公所食,如其物投桶中,至暮,酒浆浸渍,涨溢满桶,郡人嗟愕,以谓享富贵者,必有异于人也。然而晏元献公,清瘦如削,其饮食甚微,每折半饼,以箸卷之,抽去其箸,内捻头一茎而食,此亦异于常人也。见庐陵归田录。

李文定[编辑]

李文定公为参知政事,时仁宗为皇太子,文定兼宾客。一日,召对滋福殿,欲相之,固辞。俄而太子出谢曰:“蒙恩,以宾客为宰相。”真宗顾谓曰:“尚可辞耶?”乃拜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久之,与丁谓争事,罢。天下之人,皆以亮直许之。东斋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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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定公迪,罢陕西都转运使还朝。是时,真宗方议东封西祀,修太平事业。知秦州曹玮奏羌人潜谋入寇,请大益兵为备。上大怒,以为玮虚张虏势,恐愒朝廷,以求益兵。以迪新自陕西还,召见,示以玮奏,问其虚实,欲斩玮以戒妄言者。文定从容奏曰:“玮武人,远在边鄙,不知朝廷事体,辄有奏陈,不足深罪。臣前任陕西,观边将才略,无能出玮之右者,他日必能为国家建功立事。若以此加罪,臣为陛下惜之。”上意稍解,迪因奏曰:“玮良将,必不妄言,所请之兵,亦不可不少副其请。臣观陛下意,但不欲从郑州门出兵耳。秦之旁郡兵数,为小册,常置鞶囊中以自随,今未敢以进。”上曰:“趣取之。”迪取于鞶囊以进,上指曰:“以某州某州兵若干戍秦州,卿即传诏于枢密院,发之。”既而虏果大入寇,玮迎击,大破之,遂开山外之地。奏到,上喜谓迪曰:“山外之捷,卿之功也。”及上将立章献后,迪为翰林学士,屡上疏谏,以章献起于寒微,不可母天下,由是章献深衔之。周怀政之诛,上怒甚,欲责及太子,群臣莫敢言。迪为参知政事,候上怒稍息,从容奏曰:“陛下有几子,乃欲为此计?”上大寤,由是独诛怀政等,而东宫不动摇,迪之力也。及为相时,真宗已不豫,丁谓与迪同奏事退。既下殿,谓矫书圣语,欲为林特迁官,迪不胜忿,与谓争辨,引手板欲击谓,谓走获免。因更相论奏,诏二人俱罢相,迪知郓州。明日,谓复留为相,迪至郓,且半岁,真宗晏驾。迪贬衡州团练副使,谓使侍禁王仲宣押迪如衡州。仲宣至郓州,见通判以下,而不见迪,迪皇恐,以刃自刎,人救得免。仲宣凌侮迫胁,无不至,人往见迪者,辄籍其名,或馈之食,留至臭腐,弃捐不与。迪客邓馀怒曰:“竖子欲杀我公,以媚丁谓邪?邓馀不畏死,汝杀我公,我必杀汝。”从迪至衡州,不离左右,仲宣颇惮之,迪由是得全。至衡州,岁馀,除秘书监,知舒州。章献太后上仙,迪时以尚书左右丞,知河阳。上即位,召诣京师,加资政殿大学士,数日,复为相。迪自以受不世之遇,尽心辅佐,知无不为。吕夷简忌之,潜短之于上,岁馀,罢相,出知某州。迪谓人曰:“迪不自量,恃圣主之知,自以为宋璟,而以吕为姚崇,而不知其待我乃如是也。”

宋郑公[编辑]

宋郑公庠初名郊,字伯庠,与其弟祁,自布衣时,名动天下,号为二宋。其为知制诰,仁宗骤加奖眷,便欲大用。有忌其先进者,谮之,谓其姓符国号,名应郊天。又曰:“郊音交也,交者替代之名也,宋交,其言不祥。”仁宗遽命改之,公怏怏,不获已,乃改为庠,字公序。公后更践二府二十馀年,以司空致仕,兼享福寿而终。而谮者竟不见用以卒,可以为小人之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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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丞相庠,早以文行,负重名于时,晚年尤精字学。尝手校郭忠恕佩觿三篇,宝翫之。其在中书,堂吏书牒尾,以俗体书宋字,公见之,不肯下笔,责堂吏曰:“吾虽不才,尚能见姓书名,此不是我姓。”堂吏惶惧,改之,乃肯书名。归田录。

钱文僖[编辑]

钱文僖若水尝率众过河,号令军伍,分布行列,悉有规节,深为戍将所伏。上知之,谓左右:“朕尝见儒人谈兵,不过讲之于尊俎砚席之间,于文字则引孙吴,述形势皆闲暇,清论可也。责之于用,则罕见有成效者。今若水亦儒人,晓武,深可嘉也。”时北戎犹扰,上密以手札访之,公奏曰:“制边灭戎之策无他。臣闻唐室三百年,而魏博一镇,屯戍甚少,不及今日之盛。犬戎未尝侵境者,盖幽蓟为唐北门,命帅屯兵以镇之,稍有侵轶,则呼吸应敌。”时言者请城绥州,积兵御党项,诏公自魏乘疾传径按,至则乞罢,时论韪之。上尝语左右曰:“朕观若水,风骨秀迈,神仙姿格,苟用之,则材力有馀。朕止疑其算部蹙隘,果至大用,恐愈迫之。”其后果夭。出玉壶清话。

郑毅夫[编辑]

郑毅夫入翰林,为学士数月,今左揆王相国继入玉堂。故事:以先入者班列居上,郑公奏曰:“臣德业学术,及天下士论,皆在王某之下,今班列番居其上,实不遑安,欲乞在下。”主上面谕之,揆相固辞曰:“岂可循郑某谦挹,而变祖宗典故耶?”又数日,郑公乞罢禁林以避之。主上特传圣语,王某班列郑某之上,不得为永例。后揆相为郑父纾志其墓,语笔优重,至挽辞有:“欲知阴德事,看取玉堂人”之句,佳其谦也。

唐质肃[编辑]

唐质肃公介一日自政府归,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知无不言,桃李固未尝为汝等栽培,而荆棘则甚多矣。然汝等穷达,莫不有命,惟自勉而已。”并湘山野录。

张文节[编辑]

天圣中,张文节在政府,国封岁时入见,章献母仪天下,见其二侍婢老且陋,怪其过自贬约。对以丞相不许市妙年者,因敕国封密市二少婢,或丞相问,但言吾意。国封遂买二女奴,首饰服用,不啻三十馀万。一日,文节归第,二婢拜于庭,文节询其所自,国封具以告。从容指旁侍二姬,谓夫人曰:“此二姬,乃夫人昔之媵也。今出之,亦无所归,固当终身于此耳。若二姝齿未逾笄,将嫁少年子,向去之事,固不可知,若令守一老翁,甚无谓也。虽然,太后圣慈垂念,然某之志,岂可渝也?他日入见,宜以此恳敷奏。”遽召宅老,呼二婢之父兄,对之折券,并衣著首饰与之,俾为嫁资。谓曰:“若更雇于人,必当送府勘罪。”渑水燕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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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赞以旄节镇彭城,张文节在幕下,桑月给幕职厨料,人十五千以下。文节家贫,食甚众,命倍给之。文节亦止取其半,或不得已过有所用,即具所用之因,闻于桑,归其馀于帑藏。赞虽武人,尝谓文节曰:“公异日必大用,恨吾老,不得见也。”祥符中,文节为京东转运使,奏称:“昔在桑赞幕下,知臣良厚。今赞死,葬济州,子弟悉官于外,臣乞每遇寒食,暂至赞墓拜扫。”诏可之。自是岁一往,祭奉之礼如在。洎在相府,凡桑氏子孙来见者,待之有如骨肉。庐陵归田录。

杨文公[编辑]

杨文公亿以文章擅天下,然特刚劲寡合,有恶之者以事谮之。大年在学士院,忽夜召见于一小阁,深在禁中。既见,赐茶,从容顾问久之,出文稿数箧以示大年,云:“卿识朕书迹乎?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大年惶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而出。乃知必为人所谮矣。由是佯狂奔于阳翟。真宗好文,初待大年,眷顾无比。晚年恩礼渐衰,亦由此也。出庐陵归田录。

刘温叟[编辑]

秘书监刘温叟父岳,退居河阴,温叟方七岁。尝谓客曰:“吾老矣,他无所觊,但得世难消息,与此儿偕为温洛之叟,耕钓烟月,为太平之渔樵,平生足矣。”后记父语,因名焉。岳,后唐为学士。温叟,晋少帝时,又为学士,当世荣之。受命之日,抱敕立堂下,其母未与之见,隔帘闻鱼钥声,俄而开箧,二青衣举一箱至庭,则紫袍慕衣也。母始卷帘见之,曰:“此则汝父在禁林内库所赐者。”温叟号泣捧受,开影寝列祀,以文告其先,方拜母庆。以父名岳,终身不听乐。大朝会有乐,亦以事辞之,客有犯其讳,则恸哭急起,与客遂绝。太宗闻之,嘉叹益久。温叟时为中丞,家贫,太宗致五百缗以赠之,拜贶讫,以一樻贮于御史府西楹,令来使缄𫔎而去。至明年端午,以纨扇角黍赠之,视其向时封宛然。所亲讽之曰:“晋邸赠缗,恤公之贫,盍开扃以济其乏。”温叟曰:“晋王身为京尹,兄为天子,吾为御史,长拒之,则似鲜敬。受之,则何以激流品乎?”后太宗闻之,益加叹重。见东轩笔录。

张邓公[编辑]

退傅张公光化军,生百日,始能啼。繈褓中,丧其父母。少孤贫,读书武当山,有道士见而异之,曰:“子有道气,可随我学仙。”公不欲,道士亦弗强,曰:“不然,亦位极人臣。”公以淳化三年,孙何榜下及第,久困选调,年几五十,始转著作佐郎,知邵武县。还朝,以文贽杨公大年,比二日至门下,连值杨公与同辈打叶子,门吏不敢通,公亦弗去。杨公忽自窗隙目之,知非常人,延入款语,又观所为文,以为有宰相器。未几,荐为御史,寻充寿春王友,由此际会,遂登台辅。然公宽厚长者,记存故旧,尝与邵武姓鱼一僧相善,及贵,犹不忘为鱼奏紫方袍,弟子守仙,亦沾锡服。晚年致政,犹时时遗守仙物不绝,答书皆亲笔,而书语皆稠叠勤虔,其敦笃如此。见青箱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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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化中,张邓公为射洪令,会岁旱,祷于白崖山陆史君祠,遂雨。立廷下,若听命然,须雨足乃退。蜀人刻石记其事祠中。真宗时,为广东转运使,会诏天下置天庆观,公因请即旧观为之,以纾天下土木之劳。湘山野录。

杜祁公[编辑]

杜祁公衍,越州人,父早卒,遗腹生公,其祖爱之。幼时,祖父脱帽,使公执之,会山水暴至,家人散走。其姑投一竿与之,使挟以自泛,公一手挟竿,一手执帽,漂流久之,救得免,而帽竟不濡。前母有二子,不孝悌,其母改适河阳钱氏。祖父卒,公十五六,其二兄以为其母匿私财以适人,就公案之,不得,引剑斫之,伤脑,走投其姑,姑匿之重橑上,出血数升,仅而得免。乃诣河阳,归其母,继父不之容,往来孟、洛间,贫甚,佣书以自资。尝至济源,富民相里氏奇之,妻以女,由是资用稍给。举进士,殿试第四。及贵,其长兄犹存,待遇甚有恩礼,二兄及钱氏姑氏子孙受公荫补官者数人,仍皆为之婚嫁。东轩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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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祁公以宫师致仕于南都,时新榜一巍峨者出倅巨藩,道由应天,大帅王资政举正以其少年高科,方得意于时,尽假以牙兵,当辔旌钺,导从呵拥特盛。祁公遇于通衢,无他路可避,乘款段,衣帽暗弊,二老卒敛马侧立于旁,举袖障面。新贵人颇恚其立马而避,问从者曰:“谁?”卒对曰:“大师相公。”湘山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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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正献公为相,蔡君谟、孙之翰为谏官,屡乞出。仁宗云:“卿等审欲得郡,当具所欲乞奏来。”于是蔡除福州,孙除安州。正献云:“谏官无故出,终非美事,乞且如旧。”上可之,退书圣语。时陈恭公为参政,不肯书,曰:“某初不闻。”正献惧,遂焚之,由此遂罢相。议者谓正献当俟明日审奏,不当遽焚其书也。正献言,始在西府时,上每访以中书事。及为相,虽中书事,不以访。公因言,君臣之间,能全终始者,盖难也。苏子瞻云。东轩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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