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子抄释 (四库全书本)/卷04
二程子抄释 卷四 |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子抄释卷四
明 吕柟 编
刘安节手编第十一〈伊川语〉
问仁曰此在诸公自思之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观之体认出来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后人遂以爱为仁恻隐固是爱也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孟子言恻隐为仁盖为前已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既曰仁之端则不可便谓之仁退之言博爱之谓仁非也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为仁则不可〈释此于仁字尽穷究〉
人多说某不教人习举业某何尝不教人习举业也人若不习举业而望及第却是责天理而不修人事但举业既可以及第即已若更去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释举业亦不害学〉
人注拟差遣欲主簿者问其故则曰责轻于尉某曰却是尉责轻尉只是捕盗不能使民不为盗簿佐令以治一邑使民不为盗簿之责也岂得为轻或问簿佐令者也簿所欲为令或不从奈何曰当以诚意动之今令与簿不和只是争私意令是邑之长若能以事父兄之道事之过则归已善则惟恐不归于令积此诚意岂有不动得人问授司理如何曰甚善若能充其职可使一郡无冤民也幕官言事不合如之何曰必不得已有去而已须权量事之大小事大于去则当去事小于去亦不须去也事大于争则当争事小于争则须不争也今人只被以官为业如何去得〈释去就如此虽于卿相可也〉
人有实无学而气盖人者其气〈一作禀〉有刚柔也故强猛者当抑之畏缩者当充养之古人佩韦弦之戒正为此耳然刚者易抑如子路初虽圣人亦被他陵后来既知学便却移其刚来克己甚易畏缩者气本柔须索勉强也〈释故孔子进退由求〉
藻鉴人物自是人才有通悟处学不得也张子厚善鉴裁其弟天祺学之便错〈释此亦系自得〉
问学何以至觉悟处曰莫先致知能致知则思一日愈明一日久而后有觉也学而无觉则何益矣又奚学为思曰睿睿作圣才思便睿以至作圣亦是一个思故曰勉强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明又问莫先致知与力行兼否曰为常人言才知得非礼不可为须用勉强至于知穿窬不可为则不待勉强是知亦有浅深也古人言乐循礼之谓君子若勉强只是知循礼非是乐也才到乐时便是循礼为乐不循礼为不乐何苦而不循礼自不须勉强也若夫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此又上一等事〈释学至熟便不知手舞足蹈〉
问张旭学草书见担夫与公主争道又公孙大娘舞剑而后悟笔法莫是心常在思念至此而感否曰然须是思方有感悟处若不思怎生得如此然可惜张旭留心于书若移此心于道何所不至〈释见梅兔而知画八卦亦此乎〉
与学者语正如扶醉人东边扶起却倒向西边西边扶起却倒向东边终不能得他卓立中途〈释縁学者无志且病痛多也〉古之学者一今之学者三异端不与焉一曰文章之学二曰训诂之学三曰儒者之学欲适道舎儒者之学不可〈释二学之害与异端同〉
或曰人问某以学者当先识道之大本道之大本如何求某告之以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于此五者上行乐处便是曰此固是然怎生地乐勉强乐不得须是知得了方能乐得故人力行先须要知非特行难知亦难也书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此固是也然知之亦自艰譬如人欲往京师必知是出那门行那路然后可往如不知虽有欲往之心其将何之自古非无美材能力行者鲜能明道以此知之亦难也〈释真知甚难若真知行亦易也〉
问忠信进德之事固可勉强然致知甚难曰子以诚敬为可勉强且恁地说到底须是知了方行得若不知只是觑却尧学他待事无尧许多聪明睿知怎生得如他动容周旋中礼有诸中必形诸外德容安可妄学如子所言是笃信而固守之非固有之也且如中庸九经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尧典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亲亲本合在尊贤上何故却在下须是知所以亲亲之道方行得未致知怎生行得勉强行者安能持久除非烛理明自然乐循理性本善循理而行是顺理事本亦不难但为人不知旋安排著便道难也知有多少般数然有深浅向见一人为虎所伤因言及虎神色便变傍有数人见他说虎非不知虎之猛可畏然不如他说了有畏惧之色盖真知虎者也学者深知亦如此且如脍炙贵公子与野人莫不皆知其美然贵人闻著便有欲嗜脍炙之色野人则不然学者须是真知才知得是便泰然行将去也某年二十时解释经义与今无异然思今日觉得意味与少时自别〈释此等发挥真知行亦在其中矣〉
问学者须志向大如何曰志无大小且莫说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说便是自弃虽与不能居仁由义者差第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自谓不能者自贼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释志道与圣亦分内事〉
或问人有耻不能之事如何曰人耻其不能而为之可也耻其不能而揜藏之不可也问技艺之事耻已之不能如何曰技艺不能安足耻为士者当知道已不知道可耻也为士者当博学已不博学〈一本知道已下本至此十九字但云博学守约已不能之〉可耻也耻之如何亦曰勉之而已又安可嫉人之能而讳已之不能也〈释耻不能而掩者终不能〉
学欲速不得然亦不可才有欲速之心便不是学学是至广大的事岂可以迫切之心为之〈释看如何様子迫切〉
问敬还用意否曰其始安不用意若能不用意却是都无事了又问敬莫是静否曰才说静便入于释氏之说也不用静字只用敬字才说著静字便是妄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必有事焉便是心勿忘勿正便是勿助长〈释看必有事焉可观此心安住处〉
或问独处一室或行暗中多有惊惧何也曰只是烛理不明若能烛理则知所惧者妄又何惧焉有人虽知此然不免惧心者只是气不充须是涵养久则气充自然物动不得然有惧心亦是敬不足〈释亦须内省不疚自然明〉
问世言神之事虽知其然不能无疑惧何也曰此只是自疑尔曰如何可以晓悟其理曰理会得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与原始要终之说便能知也须是于原字上用工夫或曰游魂为变是变化之变否曰既是变则存者亡坚者腐更无物也神之道只恁说与贤虽会得亦信不透须是自得也或曰何以得无恐惧曰须是气定自然不惑气未充要强不得〈因说与长老游山事释原字亦难用功〉人语言紧急莫是气不充否曰此亦当习习到言语自然缓时便是气质变也学至气质变方是有功人只是一个习今观儒臣自有一般气象武臣自有一般气象贵戚自有一般气象不成生来便如此只是习也某旧尝进说于主上及太母欲令上于一日之中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人之时少所以涵养气质薫陶德性〈释论语一部以学习二字为首〉
或问人或倦怠岂志不立乎曰若是气体劳后须倦若是志怎生倦得人只为气胜志故多为气所使如人少而勇老而怯少而廉老而贪此为气所使者也若志胜气时志既一定更不可易如曽子易箦之际其气之微可知只为他志已定故虽死生许大事亦动他不得盖有一丝发气在则志犹在也〈释志帅天地则健〉
问人之燕居形体怠惰心不慢可否曰安有箕踞而心不慢者昔吕与叔六月中来缑氏闲居中某尝窥之必见其俨然危坐可谓敦笃矣学者须㳟但不可令拘迫拘迫则难久矣〈尹子曰尝亲闻此乃谓刘质夫也 释申申可不然难久〉
昔吕与叔尝患思虑纷扰某答以但为心无主若主于敬则自然不纷扰譬如以一壶水投于水中壶中既实虽江湖之水不能入矣曰若思虑果出于正亦无害否曰且如在宗庙则主敬朝廷主庄军旅主严此是也如发不以时纷然无度虽正亦邪〈释只是主一必有事焉〉
问人有日诵万言或妙绝技艺此可学否曰不可大凡所受之才难勉强止可少进而钝者不可使利也惟理可进除是积学既久能变得气质则愚必明柔必强盖大贤已下既论才大贤以上更不论才圣人与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六尺之躯能有多少技艺人有身须有才圣人忘已更不论此才也〈释才有不同大者在道小者在艺〉
问人于议论多欲已直无含容之气是气不平否曰固是气不平亦是量狭人量随识长亦有人识高而量不长者是识实未至也凡别事人都强得惟识量不可强今人有斗筲之量有釜斛之量有锺鼎之量有江河之量江河之量亦大矣然有涯有涯亦有时而满惟天地之量则无满故圣人者天地之量也圣人之量道也常人之有量者天资有量者须有限大抵六尺之躯力量只如此虽欲不满不可得且如人有得一荐而满者有一官而满者有改京官而满者有入两府而满者满虽有先后然卒不免譬如器或物初满时尚可以蔽䕶更满则必出此天资之量非知道者也昔王随甚有器量仁庙赐飞白书曰王随德行李叔文章当时以德行称名望甚重及为相有一人求作三路转运使王薄之出鄙言当时人皆惊怪到这里位高后便动了人之量只如此古人亦有如此者多如邓艾位三公年七十处得甚好及因下蜀有功便动了虽与骄傲者不同其为位动一也然惟知道者量自然宏大不勉而成今人有所见卑下无他亦是识量不足也〈释识量亦在学习充拓〉
人才有意于为公便是私心昔有人典选其子弟系磨勘皆不为理此乃是私心人多言古时用直不避嫌得后世用此不得自是无人岂是无时〈因言少师典举明道荐才事 释只有一个至诚便平〉
问家贫亲老应举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曰此只是志不胜气若志胜自无此累家贫亲老须用禄仕然得之不得为有命曰在已固可为亲奈何曰为已为亲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茍不知命见患难必避遇得䘮必动见利必趋其何以为君子然圣人言命盖为中人以上者设非为上知者言也中人以上于得䘮之际不能不惑故有命之说然后能安昔上智之人更不言命为安于义借使求则得之然非义则不求此乐天者之事也上智之人安于义中人以上安于命乃若闻命而不能安之者又其每下者也〈孟子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求之虽有道如何得之须有命〉问某尝读华严经第一真空绝相观第二事理无碍观第三事事无碍观譬如镜灯之类包含万象无有穷尽此理如何曰只为释氏要周遮一言以蔽之不过曰万理归于一理也又问未知所以破他处亦未得道他不是曰百家诸子个个谈仁谈义只为他归宿处不是只是个自私为轮回生死却为释氏之辞善遁才穷著他便道我不为这个到了写在策子上怎生遁且指他浅近处只烧一文香便道我有无穷福利怀却这个心怎生事神明〈释说释氏利心甚明白〉
问西铭何如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否曰言有多端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德之言说自已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高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他见识〈释西铭亦庶乎有德者之言矣〉
问横渠之书有迫切处曰子厚谨严才谨严便有迫切气象无宽舒之气孟子却宽舒只是中间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如颜子便浑厚不同颜子去圣人只毫发之间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或问气象于甚处见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见如冰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释学到如玉处更言甚道〉
邵尧夫临终时只是谐谑须臾而去以圣人观之则亦未是盖犹有意也比之常人甚悬绝矣他疾甚革某往视之因警之曰尧夫平生所学今日无事否他气微不能答次日见之却有声如丝发来大答云你道生姜树上生我亦只得依你说是时诸公都在厅上议后各欲迁葬城中〈尧夫已自为茔〉他在房间便闻得令人唤大郎来云不得迁葬众议始定又问公恐喧他尽出外说话他皆闻得〈一人云有新报云云尧夫问有甚事曰有某事尧夫曰我将为此拾却幽州也〉以他人观之便以为怪此只是心虚而明故听得问曰尧夫未病时不如此何也曰此只是病后气将绝心无念虑不昏便如此又问释氏临终亦先知死何也曰只是一个不动释氏平生只学这个事将这个做件大事学者不必学他但烛理明自能之只如邵尧夫事他自如此亦岂尝学也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人多言孔子不告子路此乃深告之也又曰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人能原始知得生理〈一作所以生〉便能要终知得死理〈一作所以死〉若不明得便虽万般安排著亦不知〈释尧夫安且成者正如此然去易箦事不远矣〉张子厚罢礼官归过洛阳相见某问云在礼院有甚职事曰多为礼房检正所夺只定得数个谥幷龙女衣冠问如何定龙女衣冠曰请依品秩曰若使某当是事必不如此处置曰如之何曰某当辩云天河之塞天地之灵宗庙之祐社稷之福与吏士之功不当归功水兽龙兽也不可衣人衣冠子厚以为然〈释正叔据礼甚于子厚〉
问荆公可谓得君乎曰后世谓之得君可也然荆公之智识亦自能知得如表云忠不足以信上故事必待于自明智不足以破奸故人与之为敌智不破奸此则未然若君臣深相知何待事事使之辩明也举此一事便可见曰荆公勿使上知之语信乎曰须看他当时问甚事说此话且如作此事当如何更须详审未要令上知之只如说一事未甚切当更须如何商量体察今且勿令上知若此类不成是欺君也凡事未见始末更切子细反复推究方可〈释正叔解勿令上知事圣人之量也〉
李明问先生说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是在中之义不识何意曰只喜怒哀乐不发便见中也曰中莫无形体只是个言道之题目否曰非也中有甚形体然既谓之中也须有个形象曰当中之时耳无闻目无见否曰虽耳无闻目无见然见闻之理在始得曰中是有时而中否曰何时而不中以事言之则有时而中以道言之何时而不中曰固是所为皆中然而观于四者未发之时静时自有一般气象及至接事时又自别何也曰善观者不如此却于喜怒哀乐已发之际观之贤且说静时如何曰谓之无物则不可然自有知觉处曰既有知觉却是动也怎生言静人说复其见天地之心皆以谓至静能见天地之心非也复之卦下面一画便是动也安得谓之静自古儒者皆言静见天地之心唯某言动而见天地之心或曰莫是于动上求静否曰固是然最难释氏多言定圣人便言止如物之好须道是好物之恶须道是恶物自好恶关我这里甚事若说道我只是定更无所为然物之好恶亦自在里故圣人只言止所谓止如人君止于仁人臣止于敬之类是也易之艮言止之义曰艮其止止其所也言随其所止而止之人多不能止盖人万物皆偹遇事时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才见得这事重便有这事出若能物各付物便自不出来也或曰先生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下动字下静字曰谓之静则可然静中须有物始得这便〈一作最〉是难处学者莫若且先理会得敬能敬则自知此矣或曰敬何以用功曰莫若主一季明曰昞尝患思虑不定或思一事未了他事如麻又生如何曰不可此不诚之本也须是习习能一时便思虑与应事皆要求一或曰当静坐时物之过乎前者还见不见曰看事如何若是大事如祭祀前旒蔽明黈纩充耳凡物之过者不见不闻也若无事时目须见耳须闻或曰当敬时虽见闻莫过焉而不留否曰不说道非礼勿视勿听勿者禁止之辞才说弗字便不得也问杂说中以赤子之心为已发是否曰已发而去道未远也曰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若何曰取其纯一近道也曰赤子之心与圣人之心若何曰圣人之心如明镜如止水〈释此即定而能静也盖静只是无杂念别虑耳非谓如槁木死灰也心体本动物动得当时便是静〉
问人心所系著之事则夜见于夣所著事善夜夣见之者莫不害否曰虽是善事心亦是动凡事有联兆入夣却无舍此皆是妄动或曰孔子尝夣见周公当如何曰此圣人存诚处也圣人欲行周公之道故虽一夣寐不忘周公及既衰知道之不可行故不复夣也然所谓夣见周公岂是夜夜与周公语也人心虽要定使他思时方思乃是今人都由心曰心谁使之曰以心使心则可人心自由便放去也〈释此便是入道法〉
问心有善恶否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譬如水只谓之水至如流而为𣲖或行于东或行于西知谓之流也〈释流是何物须是云水流也〉
问喜怒出于性否曰固是才有生识便有性有性便有情无性安得情又问喜怒出于外如何曰非出于外感于外而发于中也问性之有喜怒犹水之有波否曰然湛然平静如镜者水之性也及遇沙石或地势不平便有湍激或风行其上便为波涛汹涌此岂水之性也哉人性中只有四端又岂有许多不善底事然无水安得波浪无性安得情也〈释此言性情一理之意〉
问人性本明因何有蔽曰此须索理会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虽荀杨亦不知性孟子所以独出诸儒者以能明性也性无不善而有不善者才也性即是理理则自尧舜至于途人一也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可变否曰可孔子谓上智与下愚不移然亦有可移之理惟自暴自弃者则不移也曰下愚所以自暴弃者才乎曰固是也然却道他不可移不得性只一般岂不可移却被他自暴自弃不肯去学故移不得使肯学时亦有可移之理〈释不肯学处便是不移〉
凡解文字但易其心自见理理只是人理甚分明如一条平坦底道路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此之谓也且如随卦言君子向晦入宴息解者多作遵养时晦之晦或问作甚晦字曰此只是随时之大者向晦则宴息也更别有甚义或曰圣人之言恐不可以浅近看他曰圣人之言自有近处自有深远处如近处怎生强要凿教深远得杨子曰圣人之言远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某与改之曰圣人之言其远如天其近如地〈释解文得义为先茍得义远近一也〉
问圣人之经旨如何能穷得曰以理义去推索可也学者先须读论孟穷得论孟自有个要约处以此观他经甚省力论孟如丈尺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某尝语学者必先看论语孟子今人虽善问未必如当时人借使问如当时人圣人所答不过如此今人看论孟之书亦如见孔孟何异〈释只以心对事使经便多不错〉
孟子养气一篇诸君望潜心玩索须是实识得方可勿忘勿助长只是养气之法如不识怎生养有物始言养无物又养个甚么浩然之气须见是一个物如颜子言如有所立卓尔孟子言跃如也卓尔跃如分明见得方可〈释只卓尔跃如是勿忘常接乎心目也〉
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性一也何以言相近曰此只是言气质之性如俗言性急性缓之类性安有缓急此言性者生之谓性也又问上智下愚不移是性否曰此是才须理会得性与才所以分处又问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是才否曰固是然此只是大纲说言中人以上可以与之说近上话中人以下不可以与说近上话也生之谓性凡言性处须看他立意如何且如言人性善性之本也生之谓性论其所禀也孔子言性相近若论其本岂可言相近只论其所禀也告子所云固是为孟子问他他说便不是也〈释此等分性才足知性原于资始之初才形于保合之后甚明白矣〉
问颜子勇乎曰孰勇于颜子观其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孰勇于颜子如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之类抑可谓大勇者矣〈释有如此言有如此行方是勇〉
曽子传圣人道〈一作学〉只是一个诚笃语曰参也鲁如圣人之门子游子夏之言语子贡子张之才辩聪明者甚多卒传圣人之道者乃质鲁之人人只要一个诚实圣人说忠信处甚多曽子孔子在时甚少后来所学不可测且易箦之事非大贤以上作不得曽子之后有子思便可见〈语云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其曽子乎〉
问伐国不问仁人如何曰不知怎生地伐国如武王伐纣都是仁人如柳下惠之时则不可当时诸侯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皆不义之伐宜仁人不忍言也〈释此可观正叔之行权〉
问宋襄公不鼓不成列如何曰此愚也既与他战又却不鼔不成列必待成列图个甚〈释仁人不如是之愚也〉
问羊祜陆抗之事如何曰如送绢偿禾之事甚好至抗饮祜药则不可羊祜虽不是鸩人底人然两军相向其所饷药自不当饮〈释程言甚正外肆戈㦸而内藏和合恐未真乎〉
问用兵掩其不偹出其不意之事使王者之师当知此否曰固是用兵须要胜不成要败既要胜须识所以胜之之道但汤武之兵自不烦如此罔有敌于我师自可见然汤亦尝升自陑陑亦间道且如两军相向必择地可攻处攻之右实则攻左左实则攻右不成道我不用计也且如汉楚既约分鸿沟乃复还袭之此则不可如韩信嚢沙壅水之类何害他师众非我敌决水使他一半不得渡自合如此有甚不得处又问间谍之事如何曰这个不可也〈释既用兵伐不仁则虽百计千策皆为智〉
问行不由径径是小路否曰只是不正当处如履田畴之类不必不由小路昔有一人因送葬回不觉被仆者引自他道归行数里方觉不是却须要回就大路上若此非中理若使小路便于往来由之何害〈释道在通变〉问古者何以不修墓曰所以不修墓者欲初为墓时必使至坚固故须必诚必敬若不诚敬安能至久曰孔子为墓何以速崩如此邪曰非孔子也孔子先反修虞事使弟子治之弟子诚敬不至才雨而墓崩其为之不坚固可知然修之亦何害圣人言不修者所以深责弟子也〈释不修墓者一筑永固无后患也〉
未知道者如醉人方其醉时无所不至及至醒也莫不愧耻人之未知学者自视以为无缺及既知学反思前日所为则骇且惧矣〈释此须常醒醒法可〉
圣人六经皆不得已而作如耒耜陶冶一不制则生人之用熄后世之言无之不为缺有之徒为费虽多何益也圣人言虽约无有包含不尽处〈释必有德者方能立言〉
言贵简言愈多于道未必明杜元凯却有此语云言高则旨远辞约则义微大率言语须是含蓄而有馀意所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也〈释文至隋唐衰滥侈故也〉
问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曰事天地之义事天地之诚既明察昭著则神明自彰矣问神明感格否曰感格固在其中矣孝弟之至通于神明神明孝弟不是两般事只孝弟便是神明之理又问王祥孝感事是通神明否曰此亦通神明一事此感格便是王祥诚中来非王祥孝于此而物来于彼也〈释心举动处便是诚明〉
问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何也曰此句须自家体认〈一作玩索〉人往往见礼坏乐崩便谓礼乐亡然不知礼乐未尝亡也如国家一日存时尚有一日之礼乐盖由有上下尊卑之别也除是礼乐亡尽然后国家始亡虽盗贼至所为不道者然亦有礼乐盖必有总属必相听顺乃能为盗不然则叛乱无统不能一日相聚而为盗也礼乐无处无之学者须要识得问明则有礼乐幽则有神何也曰神只是一个造化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鼔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是也〈释盗贼之总属听顺却是礼乐崩坏〉
问诗如何学曰只在大序中求诗之大序分明是圣人作此以教学者后人往往不知是圣人作自仲尼后〈一作汉以来〉更无人理会得诗如言后妃之德皆以为文王之后妃文王诸侯也岂有后妃又如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以为后妃之德如此配惟后妃可称后妃自是配了更何别求淑女以为配淫其色乃男子事后妃怎生会淫其色此不难晓但将大序看数遍则可见矣或曰关睢是后妃之德当如此否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睢之义也只著个是以字便自有意思曰如言又当辅佐君子则可以归安父母言能逮下之类皆为其德当如此否曰是也问诗小序何人作曰但看大序即可见矣曰莫是国史作否曰序中分明言国史明乎得失之迹盖国史得诗于采诗之官故知其得失之迹如非国史则何以知其所美所刺之人使当时无小序虽圣人亦辨不得曰圣人删诗时曽删改小序否曰有害义理处也须删改今之诗序却煞错乱有后人附之者曰关睢之诗是何人所作曰周公作周公作此以风教天下故曰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盖自天子至于庶人正家之道当如此也二南之诗多是周公所作如小雅六月所考之诗亦是周公作后人多言二南为文王之诗盖其中有文王事也曰非也附文王诗于中者犹言古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释说诗及序甚明白矣〉
问周礼之书有讹缺否曰甚多周公致治之大法亦在其中须知道者观之可决是非也又问司盟有诅万民之不信者治世亦有此乎曰盛治之世固无此事然人情亦有此事为政者因人情而用之〈释观此则周礼不可疑〉问王通曰隐德君子也当时有些言语后来被人傅会不可谓全书若论其粹处殆非荀所及也若续经之类皆非其作〈释续经亦不妨且后世也〉
杨雄去就不足观如言明哲煌煌旁烛无疆此甚悔恨不能先知逊于不虞以保天命则是只欲全身也若圣人先知必不至于此必不可奈何天命亦何足保耶问太玄之作如何曰是亦赘矣必欲撰玄不如明易邵尧夫之数似玄而不同数只是一般〈一作数无穷〉但看人如何用之虽作十玄亦可况一玄乎〈释雄未能立德而先立言故文虽工无用也〉荀卿才高其过多雄才短其过少韩子称其大醇非也若二子可谓大驳矣然韩子责人甚恕〈释荀卿之过言多于行雄之过行多于言荀犹优乎〉
退之晩来为文所得处甚多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原性等文皆少时作 释韩亦志士乎〉
退之言汉儒补缀千疮百孔汉儒所坏者不少安能补也〈释汉儒亦未必尽非乎〉
凡读史不徒要记事迹须要识治乱安危兴废存亡之理且如读高帝一纪便须识得汉家四百年终始治乱当如何是亦学也〈释此读史要法〉
问汉儒至有白首不能通一经者何也曰汉之经术安用只是以章句训诂为事且如解尧典二字至三万馀言是不知要也东汉则又不足道也东汉士人尚名节只为不明理若使明理却皆是大贤也自汉以来惟有三人近儒者气象大毛公董仲舒雄若本朝经术最盛只近二三十年来议论专一使人更不致思〈释汉儒如孔颜者固少如由求雍骞之徒亦多有之不但三人〉
周勃入北军问曰为刘氏左袒为吕氏右𥘵既知为刘氏又何必问若不知而问设或右𥘵当如之何已为将乃问士卒岂不谬哉当诛诸吕时非陈平为之谋亦不克成及迎文帝至霸桥曰愿请间此岂请间时邪至于罢相就国毎河东守行县至绛必令家人被甲执兵而见此欲何为可谓至无能之人矣〈释汉初谨愿人多类此故可任〉王通言诸葛无死礼乐其有兴信乎曰诸葛近王佐才礼乐兴不兴则未可知问曰亮果王佐才何为僻乎一蜀而不能有为于天下曰孔明固言明年欲取魏几年定天下其不及而死则命也某尝谓孙觉曰诸葛武侯有儒者气象孙觉曰不然圣贤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武侯区区保完一国不知杀了多少人耶某谓之曰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以利一已则不可若以天下之力诛天下之贼杀戮虽多亦何害陈恒弑君孔子请讨孔子岂保得讨陈恒时不杀一人耶盖诛天下之贼则有所不得顾尔曰三国之兴孰为正曰蜀志兴复汉室则正也〈释孔明以管乐自比其志远乎〉
汉文帝杀薄昭李德裕以为杀之不当温公以为杀之当说皆未是据史不见他所以杀之之故须是权事势轻重论之不知当时薄昭有罪汉使人治之因杀汉使也还是薄昭与汉使饮酒因忿怒而致杀之也汉文帝杀薄昭而太后不安奈何既杀之太后不食而死奈何若汉治其罪而杀汉使太后虽不食不可免也须权他那个轻那个重然后论他杀得当与不当也论事须著用权古今多错用权字才说权便是变诈或权术不知权只是经所不及者权量轻重使之合义才合义便是经也〈释若说在太后食不食则于薄昭不免有恩〉
素问书出于战国之末气象可见若是三皇五帝典坟文章自别其气运处绝浅近如将二十四气移换名目便做千百様亦得〈释素问辞则三代以后义则三代以前此作者亦有口传乎〉阴符经非商末则周末人为之若是先王之时圣道既明人不敢为异说及周室下衰道不明于天下才智之士甚众既不知道所趋向故各自以私智窥测天地盗窃天地之机分明是大盗故用此以簧鼓天下故云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云云岂非盗天地乎〈释自有圣人以来便有阴符诸说故尧舜言执中〉
问老子书若何曰老子书其言自不相入处如冰炭其初意欲谈道之极玄妙处后来却入做权诈者上去〈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然老子之后有申韩看申韩与老子道甚悬绝然其原乃自老子来苏秦张仪则更是取道远初秦仪学于谷其术先揣摩其如何然后捭阖捭阖既动然后用钩钳钩其端然后钳制之其学既成辞谷去谷试之为张仪说所动〈如入庵中说令出之〉然其学甚不近道人不甚惑之孟子时已有置而不足论也〈释老氏本非仪秦然才欲无已便欲有已终是术〉
问东海杀孝妇而旱岂国人冤之所致耶曰国人冤固是然一人之意自足以感动得天地不可道杀孝妇不能致旱也或曰杀姑而雨是众人冤释否曰固是众人冤释然孝妇冤亦释也其人虽亡然冤之之意自在不可道杀姑不能释妇冤而致雨也〈释天人一理至诚则通〉
问人有不善霹𮦷震死莫是人怀不善之心闻霹𮦷震惧而死否曰不然是雷震之也如是雷震之还有使之者否曰不然人之作恶有恶气与天地之恶气相击搏遂以震死霹𮦷天地之怒气也如人之怒固自有正然怒时必为之作恶是怒亦恶气也怒气与恶气相感故尔且如今人种荞麦自有畦陇霜降时杀麦或隔一畦麦有不杀者岂是此处无霜盖气就相合处去也曰雷所击处必有火何也曰雷自有火如钻木取火如使木中有火岂不烧了木盖是动极则阳生自然之理不必木只如两石相戛亦有火出惟铁无然戛之久必热此亦是阳生也〈释自古未闻雷击圣贤事可见天人一道〉
雨木冰上温而下冷陨霜不杀草上冷而下温〈释皆失候也〉问日月有定形还自气散别自聚否曰此理甚难晓究其极则此二说归于一也问月有定魄而日远于月月受日光以人所见为有盈亏然否曰日月一也岂有日高于月之理月若无盈亏何以成岁盖月一分光则是魄亏一分也〈释交食法亦有理〉
霜与露不同霜金气星月之气露亦星月之气看感得甚气即为露甚气即为霜如言露结为霜非也〈释无星月时亦有露有星月时亦无霜〉
雹是阴阳相搏之气乃是沴气圣人在上无雹虽不为灾沴气自在〈释雹者雨包也故灾〉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专意则不工若专意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云玩物䘮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殆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一作惟传〉颜氏得心斋此诗甚好古之学者惟务养性情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专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以为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一作只〉摅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一作章〉所谓有德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释此专为辞章者说若言不修说理亦不明〉
或问诗可学否曰既学时须是用功方合诗人格既用功甚妨事古人诗云吟成五个字用破一生心又谓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此言甚当先生尝说王子真曽寄药来某无以答他某素不作诗亦非是禁止不作但不欲为此闲言语且如今言能诗无如杜甫如云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如此闲言语道出做甚某所以不常作诗今寄谢王子真诗云至诚通化药通神远寄衰翁济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时还解寿斯民子真所学只是独善虽至诚洁行然大抵只是为长生久视之术止济一身因有是句〈释如国风雅颂意岂可无〉
问先生曽定六礼今已成未曰旧日作此已及七分后来被召入朝既在朝廷则当行之朝廷不当为私书既而遭忧又疾病数年今始无事更一二年可成也曰闻有五经解己成否曰惟易须亲撰诸经则关中诸公分去以某说撰成之礼之名数陜西诸公删定已送与吕与叔今死矣不知其书安在也然所定只礼之名数若礼之文亦非亲作不可也礼记之文亦删定未了盖其中有圣人格言亦有俗儒乖谬之说本不能混格言只为学者不能辨别如珠玉之在泥沙泥沙岂能混珠玉只为无人识则不知孰为泥沙孰为珠玉也圣人文章自深与学为文者不同如繋辞之文后人决学不得譬之化工生物且如生出一枝花或有剪裁为之者或有绘画为之者有时虽似相类然终不若化工所生自有一般生意〈释文亦在有得后为之乎〉
冠婚䘮祭礼之大者今人都不以为事某旧尝修六礼〈冠婚䘮祭乡相见〉将就后被召遂罢今更一二年可成家间多恋河北旧俗未能遽更易然大率渐使知义理一二年书成可皆如法〈礼从宜事从俗有大故害义理者须当去古者天子诸侯于孟月者为首时也〉时祭之外更有三祭冬至祭始祖〈厥初生民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他则不祭冬至阳之始也立春者生物之始〈一作初〉也季秋者成物之始〈一作时〉也祭始祖无主用祝以妣配于庙中正位事之〈祭只一位者夫妇同享也〉祭先祖亦无主先祖者自始祖而下高祖而上非一人也故设二位〈祖妣异位一云二位异所者舅妇不同享也〉尝祭止于高祖而下〈自父而推至于三而止者縁人情也〉旁亲有后者自为祭无后者祭之别位〈为叔伯父之后也如殇亦各祭〉凡配止以正妻一人如诸侯用元妃是也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者即以所生母配〈如葬亦惟元妃同穴后世或再娶皆同穴而葬甚凟礼经但于左右附葬可也〉忌日必迁主出祭于正寝〈今正寝正堂也〉盖庙中尊者所据又同室难以独享也〈于正寝可以尽思慕之意〉家必有庙〈古者庶人祭于寝士大夫祭于庙庶人无庙可以影堂〉庙中异位〈祖居中左右以昭穆次序皆夫妇自祖配为位舅姑不同坐也〉庙必有主〈既祧埋于所葬处如奉祀人之高祖而上既当祧也〉其大略如此且如豺獺皆知报本今士大夫家多忽此厚于奉养而薄于祖先甚不可也凡事死之理当厚于奉生者至于尝新必荐享后方可〈荐数则凟必因告朔而荐乃合宜〉人家能存得此等事数件虽㓜者渐可使知礼义凡物知母而不知父走兽是也知父而不知祖飞鸟是也惟人则能知祖若不严于祭祀殆与鸟兽无异矣〈释此可通行于天下于情礼皆得也〉
问祭酒用几奠曰家中寻常用三奠祭法中却用九奠〈以礼有九献乐有九奏也〉又问既奠之酒何以置之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缩酌谓求神于阴阳有无之间故酒必灌于地若谓奠酒则安置在此今人以浇在地上甚非也既献则彻去可也〈倾在他器 释若墓祭灌酒于地亦可〉
或问今拜扫之礼何据曰此礼古无但缘习俗然不害义理古人直是诚质〈专一也〉葬只是藏体魄而神则必归于庙既葬则设木主既除几筵则木主安于庙故古人惟专精祀于庙今亦用拜扫之礼但简于四时之祭也〈释古有祭祊而况于墓乎〉
今人多不知兄弟之爱且如闾阎小人得一食必先以食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口重于己之口也得一衣必先以衣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体重于己之体也至于犬马亦然待父母之犬马必异乎已之犬马也独爱父母之子却轻于己之子甚者至若雠敌举世皆如此惑之甚矣〈释小人利切身家则愈争〉
问士未仕而昏用命服礼乎曰昏姻重礼重其礼者当盛其服况古亦有是〈士乘墨车之类〉今律亦许假借曰无此服而服之亦伪曰不然今之命服乃古之下士之服古者有其德则仕士未仕者也服之其宜也若农商则不可非其类也或曰不必用可否曰不得不可以为悦今得用而用之何害过期非也〈释从时与宜耳〉
问臣拜君必于堂下子拜父母如之何对曰君臣以义合有贵贱故拜于堂下父子主恩有尊卑无贵贱故拜于堂上若妇于舅姑亦是义合有贵贱故拜于堂下礼也〈释恩义别亲踈〉
问人子事亲学医如何曰最是大事今有璞玉于此必使玉人雕琢之盖百工之事不可使一人兼之故使玉人雕琢之也若更有珍宝物须是自看却必不肯任其自为也今人视父母疾乃一任医者之手岂不害事必须识医药之道理别病是如何药当如何顾可任医者耶或曰己未能尽医者之术或偏见不到适足害事柰何曰且如识图画人未必画得如画工然也却识别得工拙如自已曽学令医者说道理便自见得或己有所见亦可说与他商量〈陈本止此以下八别本所増释学者治心之外此事要急〉
二程子抄释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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