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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遗书 (四库全书本)/卷02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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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䢱书卷二上
  宋 朱子 编
  元丰己未吕与叔东见二先生语
  古不必验今之所患止患不得为不患不能为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此是彻上彻下语圣人元无二语
  一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心一作体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一日之运即一岁之运
  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之化乃可知
  圣人用意深处全在繋辞诗书乃格言
  古之学者皆有传授如圣人作经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义理不可治经盖不得传授之意云尔如繋辞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义则看繋辞不得
  观易须看时然后观逐爻之才一爻之间常包涵数意圣人常取其重者为之辞亦有易中言之已多取其未尝言者亦不必重事又有且言其时不及其爻之才皆临时参考须先看卦乃看得繋辞
  有徳者得天理而用之既有诸已所用莫非中理知巧之士虽不自得然才知稍高亦能窥测见其一二得而用之乃自谓泄天机若平心用之亦莫不中理但不有诸已须用知巧亦有元本无有宇反失之如苏张之类
  教人之术若童牛之牿当其未能触时已先制之善之大者其次则豮豕之牙豕之有牙既已难制以百方制之终不能使之改惟豮其势则性自调伏虽有牙亦不能为害如有不率教之人却须置其槚楚别以道格其心则不须槚楚将自化矣
  事君须体纳约自牖之意人君有过以理开谕之既不肯听虽当救止于此终不能回却须求人君开纳处进说牖乃开明处如汉祖欲废太子叔孙通言嫡庶根本彼皆知之既不肯听矣纵使能言无以易此惟张良知四皓素为汉祖所敬招之使事太子汉祖知人心归太子乃无废立意及左师触龙事亦相类
  天下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非本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如杨墨之类
  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仁者全体四者四支仁体也义宜也礼别也智知也信实也
  学者全体此心学虽未尽若事物之来不可不应但随分限应之虽不中不远矣
  学者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涵泳于其间然后可以自得但急迫求之只是私己终不足以逹道
  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颜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
  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已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恐于道无补也
  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不与己相干如手足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人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己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
  博施济众云必也圣乎者非谓仁不足以及此言博施济众者乃功用也
  尝喻以心知天犹居京师往长安但知出西门便可到长安此犹是言作两处若要诚实只在京师便是到长安更不可别求长安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一作性便是天当处便认取更不可外求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三事一时并了元无次序不可将穷理作知之事若实穷得理即性命亦可了
  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
  世间有鬼神冯依言语者盖屡见之未可全不信此亦有理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而已尝以所求语刘绚其后以其思索相示但言与不是元未尝告之近来求得稍亲
  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真知与常知异常见一田夫曾被虎伤有人说虎伤人众莫不惊独田夫色动异于众若虎能伤人虽三尺童子莫不知之然未尝真知真知须如田夫乃是故人知不善而犹为不善是亦未尝真知若真知决不为矣
  蒲人要盟事知者所不为况圣人乎果要之止不之卫可也盟而背之若再遇蒲人其将何辞以对
  尝言郑戬作县定民陈氏为里正既暮有姓陈人乞分居戬立笞之曰安有朝定里正而夕乞分居既而察之乞分居者非定里正也今夫赤子未能言其志意嗜欲人所未知其母必不能知之然不至误认其意者何也诚心爱敬而已若使爱敬其民如其赤子何错缪之有故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
  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强揣度耳尝有人言比因学道思虑心虚曰人之血气固有虚实疾病之来圣贤所不免然未闻自古圣贤因学而致心疾者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已合彼终未有之一本下更有未有之三字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未尝致纤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良能元不䘮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习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
  事有善有恶皆天理也天理中物须有美恶盖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但当察之不可自入于恶流于一物
  昔见上称介甫之学对曰王安石之学不是上愕然问曰何故对曰臣不敢远引止以近事明之臣尝读诗言周公之徳云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周公盛徳形容如是之盛如王安石其身犹不能自治何足以及此明 一本此下云又尝称介甫颢对曰王安石博学多闻斯有之守约则未也
  圣人即天地也天地中何物不有天地岂尝有心拣别善恶一切涵容覆载但处之有道尔若善者亲之不善者远之则物不与者多矣安得为天地故圣人之志止欲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胸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盖略言之死之事即生是也更无别理
  言体天地之化已剰一体字只此便是天地之化不可对此个别有天地
  胡安定在湖州置治道斋学者有欲明治道者讲之于中如治兵治民水利算数之类尝言刘彝善治水利后果为政皆兴水利有功
  晬面盎背皆积盛致然四体不言而喻惟有徳者能之大学乃孔氏遗书须从此学则不差
  孔子之列国答聘而已若有用我者则从之
  居今之时不安今之法令非义也若论为治不为则已如复为之须于今之法度内处得其当方为合义若须更改而后为则何义之有
  孟子言养心莫善于寡欲寡欲则心自诚荀子言养心莫善于诚既诚矣又何养此已不识诚又不知所以养
  贤者惟知义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处义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处以不求若贤者则求之以道得之以义不必言命
  克己则私心去自然能复礼虽不学文而礼意已得今之监司多不与州县一体监司専欲伺察州县専欲掩蔽不若推诚心与之共治有所不逮可教者教之可督者督之至于不听择其甚者去一二使足以警众可也
  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一夲此下云五经之有春秋揂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断例则始见其法之用也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疾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会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
  君实修资治通鉴至唐事正叔问曰敢与太宗肃宗正篡名乎曰然又曰敢辩魏徴之罪乎曰何罪魏徴事皇太子太子死遂忘戴天之雠而反事之此王法所当诛后世特以其后来立朝风节而掩其罪有善有恶安得相掩曰管仲不死子紏之难而事桓公孔子称其能不死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与徴何异曰管仲之事与徴异齐侯死公子皆出小白长而当立子紏少亦欲立管仲奉子紏奔鲁小白入齐既立仲纳子紏以抗小白以少犯长又所不当立义已不顺既而小白杀子紏管仲以所事言之则可死以义言之则未可死故春秋书齐小白入于齐以国繋齐明当立也又书公伐齐纳紏二传无子字紏去子明不当立也至齐人取子紏杀之此复繋子者罪齐大夫既盟而杀之也与徴之事全异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徳所以行之者一一则诚也止是诚实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别无诚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
  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季孟之间则待之之礼为至矣然复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此孔子不繋待之轻重特以不用而去
  谈经论道则有之少有及治体者如有用我者正心以正身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朝廷百官至于天下此其序也其间则又繋用之浅深临时裁酌而应之难执一意
  天地之道常垂象以示人故曰贞观日月常明而不息故曰贞明
  学者不必远求近取诸身只明人理敬而已矣便是约处易之乾卦言圣人之学坤卦言贤人之学惟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徳不孤至于圣人亦止如是更无别途穿凿繋累自非道理故有道有理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气乃吾气也养而不害则塞乎天地一为私心所蔽则欿然而馁知其小也思无邪无不敬只此二句循而行之安得有差有差者皆由不敬不正也
  良知良能皆无所由乃出于天不繋于人
  徳性谓天赋天资才之美者也
  凡立言欲涵蓄意思不使知徳者厌无徳者惑
  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进诚心其文章虽不中不远矣所守不约泛滥无功
  学者须学文知道者进徳而已有徳则不习无不利未有学养子而后嫁盖先得是道矣学文之功学得一事是一事二事是二事触类至于百千至于穷尽亦只是学不是徳有徳者不如是故此言可为知道者言不可为学者言如心得之则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譬如学书若未得者须心手相须而学苟得矣下笔便能书不必积学
  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述事之言有徳者止言已分事造道之言如颜子言孔子孟子言尧舜止是造道之深所见如是
  所见所期不可不远且大然行之亦须量力有渐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
  某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张子厚邵尧夫司马君实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
  立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立情虚一大为万物之源恐未安须兼清浊虚实乃可言神道体物不遗不应有方所
  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欲且教之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闻之此等诗其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令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致知在格物格至也穷理而至于物则物理尽
  今之学者惟有义理以养其心若威仪辞让以养其体文章物采以养其目声者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皆所未备
  孟子之于道若温淳渊懿未有如颜子者于圣人㡬矣后世谓之亚圣容有取焉如盍各言尔志子路颜子孔子皆一意但有小大之差皆与物共者也颜子不自私已故无伐善知同于人故无施劳若圣人则如天地如老者安之之类孟子疑误
  大学在明明徳先明此道在新民者使人用此道以自新在止于至善者见知所止
  得而后动与虑而后动异得在己如自使手举物无不从虑则未在己如手中持物以取物知其不利
  圣人于文章不讲而学盖讲者有可否之疑须问辨而后明学者有所不知问而知之则可否自决不待讲论如孔子之盛徳惟官名礼文有所未知故问于郯子老子既知则遂行而已更不须讲
  正叔言不当以体会为非心以体会为非心故有心小性大之说圣人之神与天一有地字为一安得有二至于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莫不在此此心即与天地无异不可小了佗不可一作若或将心滞在知识上故反以心为小时本注云横渠云心御见闻不宏于性
  鼓舞万物不与圣人同忧此天与人异处圣人有不能为天之所为处
  行礼不可全泥古须当视时之风气自不同故所处不得不与古异如今人面貌自与古人不同若全用古物亦不相称虽圣人作须有损益
  交神明之意当在事生之后则可以尽孝爱而得其飨全用古事恐神不享
  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
  君与夫人当异庙故自无配
  禘王者之大祭祫诸侯之大祭
  伯淳言学者须守下学上达之语乃学之要
  㛮叔无服先王之权后圣有作虽复制服可矣
  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如颜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已之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至曲艺莫不有师岂可一槩制服
  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先有所据守
  斟酌去取古今恐未易言须尺度权衡在胸中无疑乃可处之无差
  学礼者考文必求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㳂革
  凡学之杂者终只是未有所止内不自足也譬之一物悬在空中苟无所倚著则不之东则之西故须著模佗别道理只为自家不内足也譬之家蔵良金不索外求贫者见人说金须借他底看
  朋友讲习更莫如相观而善工夫多
  昨日之会大率谈禅使人情思不乐归而怅恨者久之此说天下已成风其何能救古亦有释氏盛时尚只是崇设像教其害至小今日之风便先言性命道徳先驱了知者才愈高明则䧟溺愈深在某则才卑徳薄无可奈何佗然据今日次第便有数孟子亦无如之何只看孟子时杨墨之害能有甚况之今日殊不足言此事盖亦繋时之污隆清谈盛而晋室衰然清谈为害却只是闲言谈又岂若今日之害道今虽故人有一初本无一字为此学而陷溺其中者则既不可回今初本无今字只有望于诸君尔直须置而不论更休曰且待尝试若尝试则已化而自为之矣要之决无取初本无此上二十九字其术初本作佛学大槩且是绝伦类初本卷末注云昨日之会大率谈禅章内一本云云上下皆同版本已定不可増益今附于此异时有别锓版者则当以此为正今从之世上不容有此理又其言待要出世出那里去又其迹须要出家然则家者不过君臣父子夫妇兄弟处此等事皆以为寄寓故其为忠孝仁义者皆以为不得已尔又要得脱世网至愚速者也毕竟学之者不过至似佛佛者一⿰胡尔佗本是个自私独善枯槁山林自适而已若只如是亦不过世上少这一个人又却要周遍谓既得本则不患不周遍要之决无此理一本此下云然为其学者诘之理虽有屈时又却乱说卒不可凭考之今日所患者患在引取了中人以上者其力有以自立故不可回若只中人以下自不至此亦有甚执持今彼言世网者只为些秉彝又殄灭不得故当忠孝仁义之际皆处于不得已直欲和这些秉彝都消杀得尽然后以为至道也然而毕竟消杀不得如人之有耳目口鼻既有此气则须有此识所见者色所闻者声所食者味人之有喜怒哀乐者亦其性之自然今强曰必尽绝为得天真是所谓䘮天真也持国之为此学者三十年矣其所得者尽说得知有这道理然至于反身而诚却竟无得处佗有一个觉之理可以敬以直内矣然无义以方外其直内者要之其本亦不是譬之赞易前后贯穿都说得是有此道理然须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一再有徳行字处是所谓自得也谈禅者虽说得盖未之有得其徒亦有肯道佛卒不可以治天下国家者然又须道得本则可以周遍
  有问若使天下尽为佛可乎其徒言为其道则可其迹则不可伯淳言若尽为佛则是无伦类天下却都没人去理然自亦以天下国家为不足治要逃世网其说至于不可穷处佗又有一个鬼神为说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据今日合人道废则是今尚不废者犹只是有那些秉彝卒殄灭不得以此思之天壤间可谓孤立其将谁告耶
  今日卓然不为此学者惟范景仁与君实尔然其所执理有出于禅学之下者一日做身主不得为人驱过去里
  君实尝患思虑纷乱有时中夜而作达旦不寐可谓良自苦人都来多少血气若此则㡬何而不摧残以尽也其后告人曰近得一术常以中为念则又是为中所乱中又何形如何念得佗只是于名言之中拣得一个好字与其为中所乱却不如与一串数珠及与佗数珠佗又不受殊不知中之无益于治心不如数珠之愈也夜以安身睡则合眼不知苦苦思量个甚只是不与心为主三更常有人唤醒也诸本无此八字
  学者于释氏之说直须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颜渊问为邦孔子既告之以五帝三王之事而复戒以放郑声远佞人曰郑声淫佞人殆彼佞人者是佗一边佞耳然而于已则危只是能使人移故危也至于禹之言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巧言令色直消言畏只是须著如此戒慎犹恐不免释氏之学更不消言常戒到自家自信后便不能乱得
  以书传道与口相传煞不相干相见而言因事发明则并意思一时传了书虽言多其实不尽
  颧秦中气艳衰边事所困累岁不稔昨来馈边䘮亡今日事未可知大有可忧者以至士人相继沦䘮为足妆点关中者则遂化去吁可怪也凡言王气者实有此理生一物须有此气不论艳恶须有许大气美故生是人至如阙里有许多气艳故此道之流以至今日昔横渠说出此道理至此㡬乎衰矣只介父一个气艳大小大伯
  伯淳尝与子厚在兴国事曾讲论终日而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
  与叔所问今日宜不在有疑今尚差池者盖为昔亦有杂学故今日疑所进有相似处则遂疑养气为有助便休信此说盖为前日思虑纷扰今要虚静故以为有助前日思虑纷扰又非义理又非事故如是则只是狂妄人耳惩此以为病故要得虚静其极欲得如槁木死灰又却不是盖人活物也又安得为槁木死灰既活则须有动作须有思虑必欲为槁木死灰除是死也忠信所以进徳者何也闲邪则诚自存诚存斯为忠信也如何是闲邪非礼而勿视听言动邪斯闲矣以此言之又㡬时要身如枯木心如死灰又如绝四后毕竟如何又㡬时须如枯木死灰敬以直内则须君则是君臣则是臣凡事如此大小大直截也
  有言养气可以为养心之助曰敬则只是敬敬字上更添不得譬之敬父矣又岂须得道更将敬兄助之又如今端坐附火是敬于向火矣又岂须道更将敬于水以助之犹之有人曾到东京又曾到西京又曾到长安若一处上心来则他处不容参然则人心里著两件物不得
  饮酒不可使醉不及乱者不独不可乱志只血气亦不可使乱但使浃洽而已可也
  邢和叔后来亦染禅学其为人明辩有才后更晓练世事其于学亦日月至焉者也尹子曰明辩有才而复染禅学何所不为也
  伯淳自谓只得佗人待做恶人敬而远之尝有一朝士久不见谓伯淳曰以伯淳如此聪明因何许多时终不肯回头来伯淳答以盖恐回头后错也
  㢲之凡相见须室碍盖有先定之意和叔一作与叔据理却合滞碍而不然者只是佗至诚便相信心直笃信
  理则须穷性则须尽命则不可言穷与尽只是至于命也横渠昔常譬命是源穷理与尽性如穿渠引源然则渠与源是两物后来此议必改来
  今语道则须待要寂灭湛静形便如槁木心便如死灰岂有直做墙壁木石而谓之道所贵乎智周天地万物而不遗又㡬时要如死灰所贵乎动容周旋中礼又㡬时要如槁木论心术无如孟子也只谓必有事焉一本有而勿正心字今既如槁木死灰则却于何处有事
  君实之能忠孝诚实只是天资学则元不知学尧夫之坦夷无思虑纷扰之患亦只是天资自美尔皆非学之功也
  持国尝论克己复礼以谓克却不是道伯淳言克便是克之道持国又言道则不须克伯淳言道则不消克却不是持国事在圣人则无事可克今日持国须克得已便然后复礼
  㳺酢杨时是学得灵利高才也杨时于新学极精今日一有所问能尽知其短而持之介父之学大扺支离伯淳尝与杨时读了数篇其后尽能推类以通之
  有问诗三百非一人之作难以一法推之伯淳曰不然三百三千中所择不特合于雅颂之音亦是择其合于教化者取之篇中亦有次第浅深者亦有元无次序者
  新政之改亦是吾党争之有太过成就今日之事涂炭天下亦须两分其罪可也当时天下岌岌乎殆哉介父欲去数矣其时介父直以数事上前卜去就若青苗之议不行则决其去伯淳于上前与孙萃老同得上意要了当此事大抵上意不欲抑介父要得人担当了而介父之意尚亦无必伯淳尝言管仲犹能言出令当如流水以顺人心今参政须要做不顺人心事何故介父之意只恐始为人所沮其后行不得伯淳却道但做顺人心事人谁不愿从也介父道此则感贤诚意却为天祺其日于中书大悖縁是介父大怒遂以死力争于上前上为之一以听用从此党分矣莘老受约束而不肯行遂坐贬而伯淳遂待罪既而除以京西提刑伯淳复求对遂见上上言有甚文字伯淳云今咫只天颜尚不能少回天意文字更复何用欲去而上问者数四伯淳每以陛下不宜轻用兵为言朝廷群臣无能任陛下事者以今日之患观之犹是自家不善从容至如青苖且放过又且何妨伯淳当言职苦不曾使文字大纲只是于上前说了其他些小文字只是备礼而已大抵自仁祖朝优容谏臣当言职者必以诋讦而去为贤习以成风惟恐人言不称职以去为落便宜昨来诸君盖未免此苟如是为则是为己尚有私意在却不在朝廷不干事理
  今日朝廷所以特恶忌伯淳者以其可理会事只是理会学这裹动则于佗辈有所不便也故特恶之深
  以吾自处犹是自家当初学未至意未诚其徳尚薄无以感动佗天意此自思则如此然据今日许大气艳当时欲一二人动之诚如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诚可笑也据当时事势又至于今日岂不是命
  只著一个私意便是馁便是缺了佗浩然之气处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这里缺了佗则便这里没这物浩然之气又不待外至是集义所生者这一个道理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只是人不到佗这里知此便是明善
  生生之谓易是天之所以为道也天只是以生为道继此生理者即是善也善便有一个元底意思元者善之长万物皆有春意便是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成却待佗万物自成其一作甚性须得
  告子云生之谓性则可凡天地所生之物须是谓之性皆谓之性则可于中却须分别牛之性马之性是他便只道一般如释氏说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如此则不可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䧏是于下万物流行各正性命者是所谓性也循其性一作各正性命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人在天地之间与万物同流天㡬时分别出是人是物修道之谓教此则専在人事以失其本性故修而求复之则入于学若元不失则何修之有是由仁义行也则是性已失故修之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亦是万物各有成性存存亦是生生不已之意天只是以生为道
  万物皆只是一个天理已何与焉至如言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此都只是天理自然当如此人㡬时与与则便是私意有善有恶善则理当喜如五服自有一个次第以章显之恶则理当恶一作怒彼自绝于理故五刑五用曷尝容心喜怒于其间哉舜举十六相尧岂不知只以佗善未著故不自举舜诛四凶尧岂不察只为佗恶未著那诛得佗举与诛曷尝有毫发厕于其间哉只有一个义理义之与比
  人能放这一个身公共放在天地万物中一般看则有甚妨碍虽万身曾何伤乃知释氏苦根尘者皆是自私者也
  要修持佗这天理则在徳须有不言而信者言难为形状养之则须直不愧屋漏与慎独这是个持养底气象也
  知止则自定万物挠不动非是别将个定来助知止也诗书中凡有个主宰底意思者皆言帝有一个包涵遍覆底意思则言天有一个公共无私底意思则言王上下千百岁中若合符契
  如天理底意思诚只是诚此者也敬只是敬此者也非是别有一个诚更有一个敬也
  天理云者这一个道理更有甚穷已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得之者故大行不加穷居不损这上头来更怎生说得存亡加减是佗元无少欠百理具备胡本此下云得这个天理是谓大人以其道变通无穷故谓之圣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须默而识之处故谓之神
  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㡬乎息矣易是个甚易又不只是这一部书是易之道也不要将易又是一个事即事一作只是尽天理便是易也
  天地之化既是二物必动已不齐譬之两扇磨行便其齿齐不得齿齐既动则物之出者何可得齐转则齿更不复得齐从此参差万变巧历不能穷也
  天地之间有者只是有譬之人之知识闻见经历数十年一日念之了然胸中这一个道理在那里放著来
  养心者且须是教他寡欲又差有功
  中心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此与敬以直内同理谓敬为和乐则不可然敬须和乐只是中心没事也
  大凡利害祸福亦须致命须得致之为言直如人以力自致之谓也得之不得命固已定君子须知佗命方得不知命无以为君子盖命苟不知无所不至故君子于困穷之时须致命便遂得志其得祸得福皆已自致只要申其志而已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言求得不济事元本无不字此言犹只为中人言之若为中人以上而言却只道求之有道非道则不求更不消言命也
  尧夫豪杰之士根本不帖帖地伯淳尝戏以乱世之奸雄中道学之有所得者然无礼不恭极甚又尝戒以不仁已犹不认以为人不曾来学伯淳言尧夫自是悠悠自言须如我与李之才方得道
  天民之先觉譬之皆睡佗人未觉来以我先觉故揺摆其未觉者亦使之觉及其觉也元无少欠盖亦未尝有所増加也适一般尔天民云者盖是全尽得天生斯民底事业天之生斯民也将以道觉斯民盖言天生此民将以此道觉此民则元无少欠亦无増加未尝不足达可行于天下者谓其全尽天之生民之理其术亦足以治天下国家故也
  可欲之谓善便与元者善之长同理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
  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天理云者百理具备元无少欠故反身而诚只是言得已上更不可道甚道元本道字属下文
  命之曰易便有理一本无此七字但云道理皆自然若安排定则更有甚理天地阴阳之变便如二扇磨升䧏盈虚刚柔初未尝停息阳常盈阴常亏故便不齐譬如磨既行齿都不齐既不齐便生出万变故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而庄周强要齐物然而物终不齐也尧夫有言泥空终是著齐物到头争此其肃如秋其和如春如秋便是义以方外也如春观万物皆有春意尧夫有诗云拍拍满怀都是春又曰芙蓉月向怀中照杨柳风来面上吹不止风月言皆有理又曰卷舒万古兴亡手出入㡬重云水身若庄周大抵寓言要入佗放荡之场尧夫却皆有理万事皆出于理自以为皆有理故要得纵心妄行总不妨一本此下云尧夫诗云圣人吃𦂳些儿事其言太急迫此道理平铺地放著里何必如此
  观天理亦须放开意思开阔得心胸便可见打揲了习心两漏三漏子今如此混然说做一体犹二本那堪更二本三本今虽知可欲之为善亦须实有诸己便可言诚诚便合内外之道今看得不一只是心生除了身只是理便说合天人合天人已是为不知者引而致之天人无间夫不充塞则不能化育言赞化育已是离人而言之
  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脚须得元亨者只是始而亨者也此通人物而言通元本作咏字谓始初发生大㮣一例亨通也及到利贞便是各正性命后属人而言也利贞者分在性与情只性为本情是性之动处情又㡬时恶故者以利为本只是顺利处为性若情则须是正也
  医家以不认痛痒谓之不仁人以不知觉不认义理为不仁譬最近
  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与有也人只为自私将自家躯壳上头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佗底放这身来都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释氏以不知此去佗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却厌恶要得去尽根尘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没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释氏其实是爱身放不得故说许多譬如负贩之虫已载不起犹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沉河以其重愈沉终不道放下石头惟嫌重也
  孟子论四端处则欲扩而充之说约处则博学详说而反说约此内外交相养之道也
  万物皆备于我不独人尔物皆然都自这里出去只是物不能推人则能推之虽能推之㡬时添得一分不能推之㡬时减得一分百理具在平铺放著㡬时道尧尽君道添得些君道多舜尽子道添得些孝道多元来依旧
  横渠教人本只是谓世学胶固故说一个清虚一大只图得人稍损得没去就道理来然而人又更别处走今日且只道敬
  圣人之徳行固不可得而名状若颜子底一个气象吾曹亦心知之欲学圣人且须学颜子后来曾子子夏煞学得到上面也
  今学者敬而不见得元本有未字又不安者只是心生亦是太以敬来做事得重此恭而无礼则劳也恭者私为恭之恭也礼者非体之礼是自然底道理也只恭而不为自然底道理故不自在也须是恭而安今容貌必端言语必正者非是道独善其身要人道如何只是天理合如此本无私意只是个循理而已
  尧夫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者温润之物若将两块玉来相磨必磨不成须是得佗个麤砺底物方磨得出譬如君子与小人处为小人侵陵则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预防如此便道理出来
  公掞昨在洛有书室两旁各一牖牖各三十六隔一书天道之要一书仁义之道中以一榜书毋不敬思无邪中处之此意亦好
  古人虽胎教与保傅之教犹胜今日庠序乡党之教古人自幼学耳目㳺处所见皆善至长而不见异物故易以成就今人自少所见皆不善才能言便习秽恶日日消铄更有甚天理须人理皆尽然尚以些秉彝消铄尽不得故且恁过一日之中起多少巧伪萌多少机阱据此个薰蒸以气动气宜乎圣贤之不生和气之不兆也寻常问或有些时和岁丰亦出于幸也不然何以古者或同时或同家并生圣人及至后世乃数千岁寂寥
  人多言天地外不知天地如何说内外外面毕竟是个甚若言著外则须似有个规模
  凡言充塞云者却似个有规模底体面将这气充实之然此只是指而示之近耳气则只是气更说甚充塞如化育则只是化育更说甚赞赞与充塞又早却是别一件事也
  理之盛衰之说与释氏初劫之言如何到佗说便乱道又去窥测得些彼其言成住坏空曰成坏则可住与空则非也如小儿既生亦日日长行元不曾住是佗本理只是一个消长盈亏耳更没别事
  极为天地中是也然论地中尽有说据测景以三万里为中若有穷然有至一边已及一万五千里而天地之运盖如初也然则中者亦时中耳地形有高下无适而不为中故其中不可定下譬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子莫于此二者以执其中则中者适未足为中也故曰执中无权犹执一也若是因地形高下无适而不为中则天地之化不可穷也若定下不易之中则须有左有右有前有后四隅既定则各有远近之限便至百千万亿亦犹是有数盖有数则终有尽处不知如何为尽也
  日之形人莫不见似轮似饼其形若有限则其灮亦须有限若只在三万里中升降出没则须有灮所不到处又安有此理今天之苍苍岂是天之形视下也亦须如是日固阳精也然不如旧说周回而行中心是须弥山日无适而不为精也地既无适而不为中则日无适而不为精也气行满天地之中然气须有精处故其见如轮如饼譬之铺一溜柴薪从头爇著火到处其光皆一般非是有一块物推著行将去气行到寅则寅上有光行到卯则卯上有光气充塞无所不到若这上头得个意思便知得生物之理
  观书者亦须要知得随文害义如书曰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既处汤为圣人圣人不容有妄举若汤始欲迁社众议以为不可而不迁则是汤先有妄举也不可者汤不可之也汤以为国既亡则社自当迁以为迁之不若不迁之愈故但屋之屋之则与迁之无以异既为亡国之社则自王城至国都皆有之使为戒也故春秋书亳社灾然则鲁有亳社屋之故有火灾此制计之必始于汤也
  长安西风而雨终未晓此理须是自东自北而风则雨自南自西则不雨何者自东自北皆属阳坎卦本阳阳唱而阴和故雨自西自南阴也阴唱而阳不和蝃𬟽之诗曰朝𬯀于西崇朝其雨是阳来唱也故雨蝃𬟽在东则是阴先唱也莫之敢指者非谓手指莫敢指陈也犹言不可道也易言密云不雨自我西郊言自西则是阴先唱也故云虽密而不雨今西风而雨恐是山势使然
  学者用了许多工夫下头须落道了是入异教只为自家这下元未曾得个安泊处那下说得成熟世人所惑者鬼神转化佗总有说又费力说道理又打入个无底之壑故一生出不得今日须是自家这下照得理分明则不走作形而下形而上者亦须更分明须得虽则心有一作存默识有难名状处然须说尽心知性知天亦须于此留意此章一无落道了是四字
  学则与佗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则不失异教之书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然其流必乖故不可以一事遂都取之若杨墨亦同是尧舜同非桀纣是非则可也其就上所说则是成就他说也非桀是尧是吾依本分事就上过说则是佗私意说个要之只有个理
  讲学本不消得理会然毎与剔拨出只是如今杂乱胶固须著说破
  孟子论王道便实徒善不足为政徒法不能自行便先从养生一作道上说将去既庶既富然后以饱食煖衣而无教为不可故教之也孟子而后却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语固多病然要之大意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却只说到道元未到得西铭意思据子厚之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盖未见此书
  圣人之教以所贵率人释氏以所贱率人初本无此十六字卷末注云又学佛者难吾言章一本章首有云云下同馀见昨日之会章学佛者难声去吾言谓人皆可以为尧舜则无仆隶正叔言人皆可以为尧舜圣人所愿也其不为尧舜是所可贱也故以为仆隶
  㳺酢杨时先知学禅已知向里没安泊处故来此却恐不变也畅大隐许多时学乃方学禅是于此盖未有所得也吕进伯可爱老而好学理会直是到底天祺自然有徳气似个贵人气象只是却有气短处规规太以事为重伤于周至却是气局小景庸则只是才敏须是天祺与景庸相济乃为得中也
  子厚则高才其学更先从杂博中过来
  理则天下只是一个理故推至四海而凖须是质诸天地考诸三王不易之理故敬则只是敬此者也仁是仁此者也信是信此者也又曰颠沛造次必于是又言吾斯之未能信只是道得如此更难为名状
  今异教之害道家之说则更没可辟唯释氏之说衍蔓迷溺至深今日今日一作自是释氏盛而道家萧索方其盛时天下之士往往一作又自从其学自难与之力争惟当自明吾理吾理自立则彼不必与争然在今日释氏却未消理会大患者却是介甫之学譬之卢从史在潞州知朝廷将讨之当时便使一处逐其节度使朝廷之议要讨逐节度者而李文饶之意要先讨潞州则不必治彼而自败矣如今日却要先整顿介甫之学坏了后生学者
  异教之说其盛如此其久又如是亦须是有命然吾辈不谓之命也
  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有人遇一事则心心念念不肯舍毕竟何益若不会处置了放下便是无义无命也
  道之不明也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贤者则只过当不肖又却都休
  冬至一阳生却须斗寒正如欲晓而反暗也阴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厮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万物此理最妙须玩索这个理
  古言乾坤退处不用之地而用六子若人则便分君道无为臣道有为若天则谁与佗安排佗如是须有道理故如八卦之义须要玩索
  早梅冬至已前发方一阳未生然则发生者何也其荣其枯此万物一个阴阳升䧏大节也然逐枝自有一个荣枯分限不齐此各有一乾坤也各自有个消长只是个消息惟其消息此所以不穷至如松柏亦不是不雕只是后雕雕得不觉怎少得消息方夏生长时却有夏枯者则冬寒之际有发生之物何足怪也
  物理最好玩
  阴阳于天地间虽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须去参差然一个升䧏生杀之分不可无也
  动植之分有得天气多者有得地气多者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然要之虽木植亦兼有五行之性在其中只是偏得土之气故重浊也
  伯淳言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佗子厚有如此笔力佗人无縁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且教佗人读书要之仁孝之理备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诗前序必是当时人所传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者是也不得此则何縁知得此篇是甚意思大序则是仲尼所作其馀则未必然要之皆得大意只是后之观诗者亦添入
  诗有六体须篇篇求之或有兼备者或有偏得一二者今之解诗者风则分付与国风矣雅则分付与大小雅矣颂即分付与颂矣诗中且没却这三般体如何看得诗风之为言便有风动之意兴便有一兴喻之意比则直比之而已蛾眉瓠犀是也赋则赋陈其事如齐侯之子卫侯之妻是也雅则正言其事颂则称美之言也如于嗟乎驺虞之类是也
  关雎之诗如言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非后妃之事明知此意是作诗者之意也如此类推之
  诗言后妃夫人者非必谓文王之妻也特陈后妃夫人之事如斯而已然其后亦有当时诗附入之者汝坟是也且二南之诗必是周公所作佗人恐不及此以其为教于衽席之上闺门之内上下贵贱之所同也故用之乡人邦国而谓之国风也化天下只是一个风至如鹿鸣之诗数篇如燕群臣遣戍役劳还率之类皆是为国之常政其诗亦恐是周公所作如后人之为乐章是也
  论语中言唐棣之华者因权而言逸诗也孔子删诗岂只取合于雅颂之音而已亦是谓合此义理也如皇矣蒸民文王大明之类其义理非人人学至于此安能及此作诗者又非一人上下数千年若合符节只为合这一个理若不合义理孔子必不取也
  夫子言兴于诗观其言是兴起人善意汪洋浩大皆是此意如言秉心塞渊騋牝三千须是塞渊然后騋牝三千塞渊有义理又如𬳶之诗坰牧是贱事其中却言思无邪诗三百一言以蔽之者在此一句坰牧而必要思无邪者盖为非此则不能坰牧又如考槃之诗解者谓贤人永誓不复告君不复见君又自誓不诈而实如此也据此安得有贤者气象孟子之于齐是甚君臣然其去未尝不迟迟顾恋今此君才不用便躁忿如此是不可矶也乃知此诗解者之误此诗是贤者退而穷处心不忘君怨慕之深者也君臣犹父子安得不怨故直至于寤寐弗忘永陈其不得见君与告君又陈其此诚之不诈也此章注塞渊有义理一作塞渊于义理
  尧与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说只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徳则似尧舜禹之徳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
  诗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上天又无声臭之可闻只看文王便万邦取信也又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然则文王之徳直是似天吴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㳺衍只为常是这个道理此个一作理亦须待佗心熟便自然别
  乐则生生则乌可已也须是熟方能如此苟为不熟不如稊稗
  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之也须集义这上头莫非义也
  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言四者本于心而生色也睟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孟子非自及此焉能道得到此
  今志于义理而心不安乐者何也此则正是剰一个助之长虽则心操之则存舍之则亡然而持之大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须且恁去如此者只是徳孤徳不孤必有邻到徳盛后自无窒碍左右逢其原也
  中庸言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方是说优优大哉又却非如异教之说须得如枯木死灰以为得也
  得此义理在此甚事不尽更有甚事出得视世之功名事业真譬如闲视世之仁义者真煦煦孑孑如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是天来大事处以此理又曾何足论若知得这个义理便有进处若不知得则何縁仰高钻坚在前在后也竭吾才则又见其卓尔
  徳者得也须是实到这里须得
  言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却是著人上说
  邵尧夫于物理上尽说得亦大段漏泄佗天机
  人于天理昏者是只为嗜欲乱著佗庄子言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此言却最是
  这个义理仁者又看做仁了也知者又看做知了也百姓又日用而不知此所以君子之道鲜矣此个亦不少亦不剰只是人看他不见
  今天下之士人在朝者又不能言退者遂忘之又不肯言此非朝廷吉祥虽未见从又不曾有大横见加便岂可自绝也君臣父子也父子之义不可绝岂有身为侍从尚食其禄视其危亡曾不论列君臣之义固如此乎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者天理具备元无欠少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父子君臣常理不易何曾动来因不动故言寂然虽不动感便通感非自外也
  若不一本则安得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所务于穷理者非道须尽穷了天下万物之理又不道是穷得一理便到只是要积累多后自然见去
  天地安有内外言天地之外便是不识天地也人之在天地如鱼在水不知有水直待出水方知动不得
  礼一失则为夷狄再失则为禽兽圣人初恐人入于禽兽也故于春秋之法极谨严元本无故字中国而用夷狄礼则便夷狄之韩愈言春秋谨严深得其旨韩愈道佗不知又不得其言曰易奇而法诗正而葩春秋谨严左氏浮夸其名理皆善
  当春秋战国之际天下小国介于大国奔命不暇然足以自维持数百年此势却似稻塍各有界分约束后世遂有土崩之势道坏便一时坏元本无此一坏字陈渉一叛天下遂不支梧今日堂堂天下只西方一败朝廷遂震何也盖天下之势正如稻塍各有限隔则卒不能坏今天下却似一个万顷陂要起卒起不得及一起则汹涌遂奈何不得以祖宗徳泽仁厚涵养百馀年间一时柔了人心虽有豪杰无个端倪起得便只要安静不宜使揺动虽夷狄亦散兵却斗恃一本无恃字此中国之福也一本此字下有非字
  贾谊有五饵之说当时笑其迂踈今日朝廷正使著故得许多时宁息
  天地动静之理天圆则须转地方则须安静南北之位岂可不定下所以定南北者在坎离也坎离又不是人安排得来莫非自然也
  论语为书传道立言深得圣人之学者矣如乡党形容圣人不知者岂能及是
  不愧屋漏便是个持养气象
  孔孟之分只是要别个圣人贤人如孟子若为孔子事业则尽做得只是难似圣人譬如剪彩以为花花则无不似处只是无他造化功绥斯来动斯和此是不可及处
  只是这个理以上却难言也如言吾斯之未能信皆是古人此理已明故也
  敬而无失便是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也敬不可谓之中但敬而无失即所以中也
  微仲之学杂其恺悌严重宽大处多惟心艰于取人自以才高故尔语近学则不过入于禅谈不常议论则以苟为有诘难亦不克易其言不必信心自以才高也
  和叔常言及相见则不复有疑既相别则不能无疑然亦未知果能终不疑不知佗既已不疑而终复有疑何故伯淳言何不问他疑甚不如剧论
  和叔任道担当其风力甚劲然深潜缜密有所不逮于与叔蔡州谢良佐虽时学中因议州举学试得失便不复计较建州㳺酢非昔日之㳺酢也固是颖然资质温厚南剑州杨时虽不逮酢然煞颖悟林大节虽差鲁然所问便能躬行刘质夫久于其事自小来便在此李端伯相聚虽不久未见佗操履然才识颖悟自是不能已也
  介父当初只是要行已志恐天下有异同故只去上心上把得定佗人不能揺以是拒绝言路进用柔佞之人使之奉行新法今则是佗已去不知今日却留下害事
  昨春边事权罢是皆李舜举之力也今不幸适丧此人亦深足怜也此等事皆是重不幸
  李宪本意佗只是要固兰会恐覆其功必不肯主这下事元丰四年取兴灵事
  新进㳺杨辈数人入太学不惟议论须异且动作亦必有异故为学中以异类待之又皆学春秋愈骇俗矣
  尧夫之学先从理上推意言象数言天下之理须出于四者推到理处曰处曰添二字我得此大者则万事由我无有不定然未必有术要之亦难以治天下国家其为人则直是无礼不恭惟是侮玩虽天理一作地亦为之侮玩如无名公传言问诸天地天地不对弄丸馀暇时往时来之类
  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佗便把这些事便与尧舜三代一般此等语自孟子后无人曾敢如此言来直是无端又如言文字呈上尧夫皆不恭之甚须信画前元有易自从删后更无诗这个意思古元未有人道来
  行已须行诚尽处正叔谓意则善矣然言诚尽则诚之为道非能尽也尧夫戏谓且就平侧
  司马子微尝作坐忘论是所谓坐驰也微一作綦
  伯淳昔在长安仓中闲坐后见长廊柱以意数之已尚不疑再数之不合不免令人一一声言而数之乃与初数者无差则知越著心把捉越不定
  吕与叔以气不足而养之此犹只是自养求无疾如道家修养亦何伤若须要存想飞升此则不可
  徐禧奴才也善兵者有二万人未必死彼虽十万人亦未必能胜二万人古者以少击众而取胜者多盖兵多亦不足恃昔者袁绍以十万阻官渡而曹操只以万卒取之王莽百万之众而光武昆阳之众有八千仍有在城中者然则只是数千人取之符坚下淮百万而谢元才二万人一麾而乱以此观之兵众则易老适足以资敌人一败不支则自相蹂践至如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军之至则是自相残也譬之一人躯干极大一人轻捷两人相当则拥肿者迟钝为轻捷者出入左右之则必困矣自古师旅胜败不能无之然今日边事至号踈旷前古未之闻也其源在不任将帅将帅不慎任人阃外之事将军处之一一中覆皆受庙算上下相徇安得不如此元丰五年永乐城事
  杨定鬼神之说只是道人心有感通如有人平生不识一字一日病作却念得一部杜甫诗却有此理天地间事只是一个有一个无既有即有无即无如杜甫诗者是世界上实有杜甫诗故人之心病及至精一有个道理自相感通以至人心在此托梦在彼亦有是理只是心之感通也死者托梦亦容有此理有人过江其妻堕水意其为必死矣故过金山寺为作佛事方追荐次忽其婢子通传堕水之妻意度在某处作甚事是诚死也及三二日有渔人撑舟以其妻还之乃未尝死也盖旋于急流中救活之然则其婢子之通传是何也亦是心相感通既说有感通更说甚生死古今之别
  天祺自然有徳气望之有贵人之象只是气局小太规规于事为重也昔在司竹常爱用一卒长及将代自见其人盗笋皮遂治之无少贷罪已正待之复如初略不介意人观其徳量如此
  正叔谓子厚越狱以谓卿监已上不追摄之者以其贵朝廷有旨追摄可也又请枷项非也不已太辱矣贵贵以其近于君子厚谓若终不伏则将奈何正叔谓宁使公事勘不成则休朝廷大义不可亏也子厚以为然
  俗人酷畏鬼神久亦不复敬畏
  冬至一阳生而毎遇至后则倍寒何也阴阳消长之际无截然断绝之理故相搀掩过如天将晓复至阴黑亦是理也大抵终始万物莫盛乎艮此尽神妙须尽研穷此理
  今尺长于古尺欲尺度权衡之正须起于律律取黄锺黄锺之声亦不难定世自有知音者将上下声考之须一作既得其正便将黍以实其管看管实㡬粒然后推而定法可也古法律管当实千二百粒黍今羊头山黍不相应则将数等验之看如何大小者方应其数然后为正昔胡先生定乐取羊头山黍用三等筛子筛之取中等者用之此特未为定也此尺是器上所定更有因人而制如言深衣之袂一尺二寸若古人身材只用一尺二寸岂可运肘即知因人身而定
  既是为人后者便须将所后者呼之以为父以为母不如是则不正也却当甚为人后后之立疑义者只见礼不杖期内有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便道须是称亲礼文盖言出为人后则本父母反呼之以为叔为伯也故须著道为其父母以别之非谓却将本父母亦称父母也
  哲庙取孟后诏云孟元孙女后孟在女也而以孟元孙女诏者伊川云自古天子不娶小国盖孟元将校曾随文潞公贝州获功官至团练使而在是时止是小使臣耳此一段非元丰时事疑后人记






  二程遗书卷二上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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