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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龙斋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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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龙斋遗稿
作者:南溟学
1801年

五龙斋遗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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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此故水部郞南公诗文也。曩岁庚戌。公以杞城宰。屡访余。意甚勤。一日。载新袠数百卷书来。请其面签之题。其书多是经礼所关。而吾先子大全亦在其中。余已知公之墨庄甚盛而非专为词章之习也。今公之胤歙谷君阳龙。于其丧制甫毕。以公遗录已刊者及遗稿若干卷誊本。远来示余。仍求弁卷之文。顾其蒙恩居忧两录。一翻过。自不觉蹶然兴喟。至于诗文诸篇。诚不知其声病华实之果何如。而在公实维馀事耳。先贤所谓人当掩诗而诗不掩人者。今可以论公也。然公之为诗为文。皆从忠孝中流出来。亦岂如操觚之士徒事藻绘也。公生长弓马之乡。而折节为文学之士。得际明时。被两朝恩授。而移孝尽职。节行之卓。震耀北陲。及殁。至有乡人立碑遗墟而思之。益可见其懿德感人深也。噫。昔崔鹤庵以豪杰之才。早游大贤之门。邃学直节。为北方师表。公乃私淑而有闻焉。则其文识之高。固有拔乎遐俗。而忠孝之笃。匪直根于彝性矣。人之欲知公者。盍于斯观之哉。然则诗文不为公之重。而诗文之出于公者。终不可泯也。公之寄歙谷君书。其所惓惓于绩文笃学。课忠责孝者。不翅累牍。今其编摩之际。必有增惕而益励。斯岂非承先而裕后者欤。是稿刊布之后。关塞人士。又将从以一倍兴起焉。不亦美哉。余于公。知之有素。遂抚卷发叹而为之书如此云。

崇祯纪元后三庚申季冬。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成均馆祭酒。恩津宋焕箕。序。

五龙斋遗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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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俗盖三变焉。厥初蓁蓁。典籍无传。及挹娄肃慎氏出而弧矢相争。史官夷之。吾祖文肃公提兵远出。荡其巢窟。因教以亲上事长之义。然后或有投甲归农者。逮我朝升平日久。声明洋溢。沙碛数千里之间。邑屋晏然无鸣吠之警。桑麻翳蔚。牛羊布野。其实边士族。读书策名以自显。今水部郞南侯溟学。即其一也。侯家涪溪上筑池台。藏经史万馀卷。劬躬绩文善居丧。乡党称孝子。弱冠选进士。为吏于湖西者再。民有遗爱。今上光御二十年。挽三古。辟八荒。收揽远人。人各奋庸。而特拜侯是职。廷中为之动色。尝流涕谓余曰。如吾眇末。赐对诚正阁。天语谆谆。推心抚存。吾不知死所矣。遂退而记其事以传后。吾如不报。报在吾子孙。异日北方有虞。荷戈先驱者。其吾家之人乎。其言甚忼烈悲慨。尚庶几薄夫敦而懦夫立。何其壮哉。夫子不云乎。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傥侯之言。达乎州闾。使其俗皆信侯言。而能识圣人之化。无远不届。则岂不齐而鲁鲁而道耶。苟如是也。又可谓善变也哉。

余既序南侯五龙录矣。越三年。侯卒于旅舍。又三年。侯子阳龙。裒辑侯诗文锓于板。泣而请余一言弁其首。余曰。昔日之序。已尽之矣。若侯笃孝姱行。又可征之性潭宋先生之文矣。余何庸更赘。时辛酉元月下澣。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经筵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实录成均馆事尹行恁书。

五龙斋遗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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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三十年前。与故佥正南公相识。公远人。家在锺城。锺城距京师二千里。公之以亲命。舍朝夕之养而游于太学。积岁月攻苦食淡。其心将以得所欲。归为父母荣。一似乎古之闽人欧阳詹也。卒以是受知圣考。乌帽绿袍。以荣为觐。而自其后英正两朝之雨露。殆靡岁不降。此则又詹之所无也。乌虖。岂非孝之所孚格哉。昔公访余于苍麓之下。余觞公而问曰。公何修。上遇之厚若此。公即嘘唏曰。吾何有。吾不肖。吾下土之虮虱也奚取。上至仁。不知臣不孝无状。庇帱之犹慈母焉。吾虽骨为粉。曷以报塞此河海哉。吾惟死吾君耳。因泣下数行。余叹之曰。忠孝哉。若人。以不忘亲。感人主意。非孝乎。愿为国死。可谓忠矣。其后不复相见者几年。而余以事东游海上。一夕公赴至。余为之放杖曰。唶惜也。是忠孝人也。今亡矣。盖公既没之三年。而其嗣子前歙谷县令阳龙甫。持所刊公忠孝本末为一𢎥者。曰五龙斋录。以视余。五龙斋公之号也。录云公痛不能终孝于亲。丧三年庐墓。绝盐酱啜粥。而又以疏食。终圣考三年。余谓歙谷曰。美哉。君先君子忠孝。乃若此也。刊此录以不泯先徽。君亦孝子哉。歙谷辞谢退。又出先稿十二册。托以雠校。且请为序。余曰。校或可。序则吾老病不能也。请愈力而余卒不敢诺也。然观其色。犹皇皇也恳恳也。至涕泣般还不忍去。余曰。孝至矣。可无许乎。乃辨误整讹。祛冗黜烦。诗以四十一首。文以三十一首为一卷。然后卒序之曰。白头山。北起穷发。上绝天汉。其大甲乙乎中州之五岳。祖此山而列而为本支之山川者。其地必灵。锺其气而蔚然为挺出之豪杰者。其人必大。然风气开有后先。故近世百馀年来。儒学之士。始稍稍出。于会宁。有崔鹤庵慎。于镜城。有李松岩载亨。于锺城。有韩耻庵世襄,韩凤岩梦麟。皆伟人也。而公继出。学于凤岩。其学专务为朴实谨畏。不沾沾于天人性命。微眇之根蒂。深奥之关键。而其屈首从事。常在乎易知而易能。今其遗稿中漫录四十三则。寄儿书十篇。求一字一言。非切身己事。不可得。呜呼。其盛矣。公之忠孝。此其为所自来也欤。公诗文。真实朴直。不烦绳削。直任性情而自中于律度。传后无疑也。然公自有所大。诗文恶足以为公重。惟咳唾出于公。不可废也。公讳溟学。字圣源。宜宁人云。前翊卫司司御杞溪兪汉隽。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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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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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动春浮木。雾收花满原。急呼一壶酒。游遍到黄昏。

排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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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舍颇涔閴。羁怀只苦吟。无人送丝竹。与我写烦襟。

寄朱宝城君一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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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熟云田社。月明丰沛楼。人间清福是。好去不迟留。

送吴察访仲溟鹏南得由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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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送督邮。惠化高门楼。杯勺不成醉。眉端凝别愁。

平泽东轩偶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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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山似画。五柳馆如船。非无好诗料。所事不存焉。

永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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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北大痴叟。湖西永保亭。清秋携短剑。落日倚修棂。

送洪学士归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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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门落日若为情。朔野春开朔雪晴。廊庙即今闻有议。镜明中半易回旌。

歇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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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客入山山必诮。故将云雾秘真容。自喜吾应仙分在。众香城下夕阳彤。

别杜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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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深山入洛阳。紫烟岩下擅名香。风流宰相应怜汝。祗恐娇红妒众芳。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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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诗除夕全无料。千古诗人已尽吟。且置不如过此夜。新年容俟作新音。

送宋新恩相殷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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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锦南还海上州。他年何处续前游。娟娟西别堂前月。一笑回头已一秋。

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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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保亭前海接天。姑苏城外客乘船。何须夜半锺声到。直上寒山寺里眠。

清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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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清潭宿雨晴。卧云楼上白云生。剔苔祗诵尤翁句。杖屦何年此地行。

余年六十五岁。计之二万二千四百日矣。口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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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流年若流水。以我观之水不如。三分三万六千日。二已瞥过复几馀。

赠许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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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便如旧。得公谈笑中。英姿荷出水。杰气鹘浮空。廉袴谣应作。张歧瑞亦丰。拥旄知不远。自有将家风。

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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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灯仍别话。异地各羁游。赠语留青眼。忘年慰白头。侵星人上马。伴月客登楼。濯锦江何处。冰程起远愁。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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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无端送。今年复几馀。病深书课退。戒在酒樽疏。阳运灰先动。天机梅欲舒。使君诗格老。多是惜居诸。

次兪进士汉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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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为旅食。弊褐十霜寒。亲命来千里。君恩入此山。勤心护两寝。留眼遍群峦。壁上纱笼敕。瞻来敢自安。

戊戌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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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出东门。官程花柳繁。鱼能入江海。禽始谢笼樊。几日参莲社。馀年寄菜园。终南回首意。为是佩鸿恩。

夜坐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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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载离家久。一官为客同。涪溪应此月。彭泽忽秋风。有梦时凭蝶。无书或寄鸿。深更成独坐。怀思剧冲冲。

赋庭中三香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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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列三香树。清凉满地阴。最怜异凡木。不许托尘禽。雨露偏宜养。斧斤不敢侵。眄来自怡悦。却忆古人心。

送吴仲溟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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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以督邮归。乡山驲骑飞。临风子夏泪。落日老莱衣。蚁梦黄粱枕。鸥盟绿水矶。朝廷应劝起。北士似君稀。

暮春之晦登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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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袂穿行磵径微。残花轻薄易纷飞。便过今日春都尽。偶值荒年醉亦稀。客弄玉箫开好抱。花明锦障拂游衣。闲中诗律摠馀事。作伴青春犹未归。

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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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步下又登船。强半吾行地上仙。终日无心逢白鸟。夕阳抬眼看青天。龙门山色迎杯里。燕尾滩声送枕前。好是骊珠容易摘。𬞟风不起老龙眠。

赠别申校理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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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云征马向秦川。驿路东风景物鲜。玉玦远投千里地。金环俄自九重天。更为侍座知何处。忽漫承颜惜别筵。华省登扬应不远。须将长策固荒边。

答人嘲远看金刚而近舍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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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烂漫作奇游。七宝妆鬟笑下流。试问题诗洗心㙮。谁如倚杖歇惺楼。看山不必论遐迩。探景要须卞劣优。会待秋风多暇日。明州且过展吾眸。

题天然子诗轴。用凤凰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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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诗律亦天然。不着繁妆自艶鲜。清宵独唳何心鹤。别树时闻尽意蝉。云开风送盈盈月。雨净池涵淡淡莲。一读生香满牙颊。依俙笑拍洪崖肩。

次石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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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丈梅仙孰重轻。冰魂云骨一床清。癯容顶插芳英绽。净干根穿硬窦生。五日画工难下笔。千乖处士独留名。浩然不在元章远。伴听幽人讲读声。

夜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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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自怜吾计痴。薤盐饱吃欲何为。绿蓑一掷缘为客。黄菊再开空有诗。九月寒衣犹未授。三秋乡信渺难知。商量不若归家好。上有高堂下穉儿。

送或人还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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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归不可吾无语。载石投钱摠漫辞。为政标高傍郡县。崇儒学仰大宗师。边城施惠来何暮。廊庙须贤去不迟。也识幷州应有恋。行看玉节此蹰踟。

送李兵使敬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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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丝欲绣李元帅。自是舆论非我谋。营校息肩恩共饱。丘甿加额德难酬。馀闲挥笔龙蛇动。漫兴吟诗神鬼愁。细柳春风临别意。磨天岭路慎行辀。

送或人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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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人间无不有。如君此谪复何言。冬雷告异天心见。夜榻疏冤圣意存。雪霁关河风肆好。春晴岭树气初暄。青城以北迟迟路。为问前期且挽辕。

和李承旨季渊德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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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判送汉之阳。北望涪溪道路长。亲意不能忘小子。臣身何以报明王。孤怀纵酒无斟酌。麤气论时有抑扬。诗律寻常还细事。输君词翰早升堂。

拈唐韵。挽季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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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好住锦城春。岐社争如寂寞滨。承相前年褒善吏。朝廷今日录遐人。气高终是功名骨。才逸元非草野身。闻道岭头冰路险。须君且莫理归轮。

吴国子尚显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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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关岭梦依依。三月无书雁独飞。与子团栾今夜酒。离家破弊去年衣。坡陵水土浑堪瘦。纱糓鸡豚也自肥。一笑人间非易事。锦城追逐莫相稀。

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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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然骑马似乘鸾。九陌繁华且往观。黄道日临开玉殿。彤云天覆集金冠。周王寿考鱼争跃。汉士贤良鹏欲抟。歌咏明时真乐事。乡朋促席亦深欢。

骊州陵幸时。江上祗迎。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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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多处圣人行。日朗天开警跸清。汉水龙船鳞甲动。南城雉堞画图明。有严玄武兵千骑。无损青郊糓一茎。此去骊江知几许。二陵松柏望中生。

亲临大阅日。仰瞻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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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天御幕汉之滨。十万豼貅五校屯。画戟千枝回白日。绣旗三匝荡黄尘。清秋大阅军容壮。阴雨长图国步新。络野被山瞻仰地。歌尧戴舜太平民。

吴长鬐圣美泰彦。以绣启爽实。罢官归。诗以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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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官羡子了尘缘。即日寻乡便浩然。蓬海慈航传活佛。鳌山归马是神仙。名花叵耐泣香地。美玉尚馀论价年。逾岭定多相识问。为言华发圣源颠。

送黄令胤锡由觐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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泮西立马觐行催。约束春郞与共回。从古堪怜士负气。如今谁惜子多才。清秋路出芙蓉国。落日诗成鹦鹉杯。孝子荣亲官养是。劝君须趁未寒来。

宋连山焕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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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岳吾东大老尊。潭翁后出贲高门。公为其季宜诗礼。吾谓斯人顾行言。乐在埙箎官又近。风馀邹鲁政无烦。铃轩幸与邻相接。谁识今朝遽九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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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判书郑公存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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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未审深秋。大监气体候神护万祉。伏慕无任下诚。窃惟古人居谪。有风物悲凉。而以义理自怡者。有水土异宜。而以谈经自乐者。有土塞其门。人不识面。而端坐抄药方者。有啖芋著书。或强野老田夫。姑妄言以自遣者。此皆不以谴逐扰其腔子。而表表至今称道不已者也。顾此北地荒远高绝。风物悲凉。水土异宜。仰念大君子抄药啖芋之中。义理自怡。谈经自乐。著书自遣。固所自有也。至其处义过高。人不识面。一似陆宣公。游戯浮世。姑使妄言却笑苏内翰。北士孰不瞻仰。而惟溟学为最焉者。岂不以见爱深而依庇厚耶。边霜为雪。塞流欲冰。大监忧爱之忱。必百诵玉楼高处不胜寒之句矣。伏愿上为朝廷。重加保啬焉。溟学仅支顽喘。苟延时月。益切痛陨。夫复何达。豚儿特荷顾眄。猥赐爱怜。区区舐犊之私。其为铭感。不啻不以阙党而挥之而已也。村居深僻。擎疏探候。亦不以时。哀悚万万。不备。

上判书郑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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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溟学于明公。亦此意也。今伏闻宥命霈下。溟学不暇为朝廷公贺。而实有无穷之私怨也。伏念陟圮瞻宸。宜疾其驱。而第此至寒。长路关心。伏乞行李倍加慎护。苫块蛰踪。末由拼辕。谨遣儿子。替伸哀悃。尤无任号诉之至。

上参判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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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似伏闻令监以谪谴。下临于此土。而未得其详。忽伏承下存慰状。伏审严程驱驰。体候神护万安。哀慰区区无任下诚。窃念薄谴。罔非出于玉成之天心。唐别驾中使之招。亦复几何而踵至耶。塞碛风气。高寒。令监曾已所谙历也。今春秋已高矣。似与前日宦游时。有不同。更愿为朝廷。益加保啬。区区之祝。迹蛰苫块。望绝趍谒。只增悲咽。

与或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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豚儿来。伏承至诲。一出诚心。恳恳不已。自悚不孝。何以得此。溟学不孝。不能终孝于先亲。而守殡亦不满三数十日。俯仰穹壤。此何人哉。若此身随居体魄所藏之地。则仪容若可接也。声音若可闻也。或可以此少赎不孝。故庐于墓下。以终三年。今已制终矣。廓然茫然。无所逮及。至痛所极。遂欲为禫前仍庐之计。极知非礼所许。而窃念复寝一节。载在吉祭之后。而顾此所居蜗庐。只数间耳。所以欲限禫前留于留处者。窃欲企及于吉祭后复寝之文故耳。且东俗自古庐墓者亦多。而并奉几筵于墓所三年始返魂。彼既有返魂大节拍。则终祭之日。不容一刻迟留者。非但礼意为然。实亦事势之所不得不然。而溟学今日之事。亦无此拘碍。则或似有权宜之道。又尝看退溪集。有李文圭者。欲于祥禫后。仍不毁庐。以作居室。恒处其中。朝夕上食。就墓前行之。退溪以书止之。而引后汉赵宣事为证。溟学今日之事。与文圭所欲行者。实甚悬异。既曰欲于祥禫后云云。则禫前仍居。退溪亦不以为大违礼意者。可见矣。谨遣舍侄。冒僭烦禀。伏乞俯垂慈念。矜溟学卒欲少伸之至痛。量礼经或可参用之权宜。快赐颔教。千万千万。

与或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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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未审此时。静体万安。伏慕区区无任下诚。溟学趍侍门屏之诚。何敢一日少弛。重以亡师遗集事。准拟此间进谒矣。今则身有所系。将不得遂意矣。韩进士汝谦。以病不能来。亦畏义不敢数溷于长者之前。而每有便则有书。辄责溟学不能以时进恳。使自家不得见几案下勘定而先死也。顾其至情祈望。亦岂不有动于仁者之心耶。伏乞趁此优闲之日。毋靳润色之惠。使亡师实工幽光。著见于一世。垂示于后时。则此岂非君子成美之德。而亦岂不有关于圣七敷文之化耶。更乞垂仁曲察焉。

答韩楡轩梦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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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说。荐荷盛诲。蒙蔀开豁。但宁字之义。荷此费辞提谕。未能即地觉悟。固自钝滞。曷胜愧悚。然圣人下语。必不以一时救弊而有丝毫汎。且凡字义。对举而有紧歇轻重者。单言而有缓急浅深者。虽曰俭本美德。而既以俭戚对奢易为训。则俭岂无带来些子过中之义乎。箱帛而身麻。库稻而口麦者。世或有之。则揆以人情。岂有此理之教。又未敢闻命也。

答韩楡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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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说。复承勤提。豁开蒙晦。擎读三四。书绅敢怠。广汉未详何时何人。岂濂洛间及门者耶。第俭失中三字。特说出前人所未说者。笔似突兀。语涉生割。使人看之。果不无此语诚如何之疑。然更就鲁论本文而沉潜详玩。则礼与丧俭戚之上。俱着宁字。若是十分正当道理。则直曰当云云可也。何必以宁为训也。以此反复。则俭戚之不无侵涉一边底意思。槩可见矣。丧之戚。固不可谓失中。然彼过毁灭性。若以类分属。则不可不属之于戚。而亦不可谓得中也。俭啬之啬。吝啬之啬。旨义果似不同。而俭啬之俭字。固有朴素之象。其啬字。又何与吝下之啬有异乎。人之性吝者。贮䌷绵千万疋。而或只以麤麻布掩体而已。积稻粱千万斛。而只以大麦饭充饥而已。则此将属之奢乎。属之俭乎。亦不可不谓俭之流。而其偏啬迫隘。计较分毫。急于谋利。诚若广汉之所云云矣。然则顾彼魏俗殆同瞽说。而广汉之意亦如此。故云云如此耶。溟学推衍妄论。亦只如此而已。且瓦坏之朴。古之本。然而玉帛交错。乃圣人攸制。则视瓦坏于玉帛。亦非俭之过中者乎。更以此商量。如何。

上判书李公秉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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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辰下。大监旬宣气体神护万安。伏慕区区无任下诚。伏闻本道年事。今又失稔。伏想上体宸忧。下恤民饥。设施接济。劳弊思虑。其在全一道累万滨死之生灵。实为再生之秋。而或不瑕有损于大监观风馀保啬之方耶。溟学去夏闻伯兄讣。十一年相离。三千里永诀。私情摧裂。已不可言。而重以家乡绝远。官守有拘。请由奔哭。一切见阻。情事悲痛。复何容达。就告本道。丰沛重地也。宜崇人文。今宋子大全出矣。使关以北数千馀里。户诵此书。家峙此帙。则其为一方振作之幸。当如何哉。且北方无书籍。溟学数十年出入京师。购书近数千卷。今又荷大监勤念。印出宋子大全。则于是乎我东方儒贤。自静栗诸先生以下。至于韩南塘诸家文集。盖亦粗具矣。惟是家中所有四书,三经,小学书。举皆弊坏不堪读。复欲仰藉大监终始之惠。伏乞特命印此以下惠。则实又私心莫大之愿也。未知如何。纸地价钱。谨当从所入觅纳耳。棨戟之下。干冒威尊。不任悚息。幷乞下谅。

答韩水使光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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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所教。奉读未半。不觉感泪被面。贱臣于先王朝。蒙被异恩。与天无极。溟学虽微贱。亦有秉彝。岂无百身粉糜之愿。而又况入侍时。每伏承君亲一体。忠孝一致之下教。玉音在耳。何尝一刻忘于心耶。顾以不孝。千里奔丧。三年绝盐酱蔬菜。以粟米粥延命。粗伸至恸自罚之意。则我先王大丧。岂忍有改。但诚意不足。又以旅宦之故。事势多拘。只以白飰盐酱蔬菜行素而已。痛陨惭愧。常在心曲。此何等末节也微事也。而至入天听。询及此事。五内震越。罔知攸措。大圣人明鉴。虽无微不烛。似此微事。缘何达聪。又不胜伏地惶蹙之至。

上府伯吴公载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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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腊。伏承下书。凭伏审伊时城主政体万安。区区不任伏慰。民仅保职状。而家儿冲冒极寒。妄作远役。重得疾。尚此药治。忧闷何达。伏闻民之父子之名。俱入于府剡。民之父子。遐乡之微踪也。城主何取焉。而不顾此私心过实之耻耶。然城主地高而望重。夫为其所剡者。乌得不荣。此则不能不感也。

上性潭宋公焕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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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趍门屏。仰瞻德容。稳承清诲。归来。充然如有得。伏惟辰下。静养道体神护万安。伏慕区区无任浅诚。溟学蒙庇粗遣。而儿病尚未已。私闷何喩。老先生大全题目。既承下诺。故肃此赍纳。而卷帙浩多。恐贻丈席挥洒之劳。悚仄万万。第此竱心恭俟写下。不备谨达。

上梦梧金相公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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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未审辰下。大监匀体神护万安。伏慕区区无任下诚。玆有微恳敢以闻。溟学年十五。慈母见背。四十一。奔父丧于二千里外。其为不孝。即天地间一罪人也。父丧。开母坟。地不安吉。异原而葬。拟俟过一纪。从吉合窆矣。中间低徊县邑者十年。而家乡又绝远。诚孝浅薄。一未得受由归葬。兄弟三人。伯兄又亡。悠悠岁月。以哭为命。及既罢归。乃始与仲兄得地。行合窆之礼。窃伏念亡父母事行。何足以烦大君子笔力。而为人子求显其亲于无穷者。遐迩岂殊。贵贱何间哉。况又常所以瞻仰盛德。尊慕大节。无异于七十子之服孔子。则不于大监之前控此血恳。而将谁告哉。諽敢冒僭渎告。伏乞特垂慈怜。俾泉户生色。则区区含恩。结草何报。状文玆以斋沐呈纳。不腆币物。亦幸命侍者勿斥如何。不备谨达。

与或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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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师韩凤岩梦麟。关北夫子也。学于其叔耻庵世襄。耻庵学于崔鹤庵慎。则鹤庵即尤庵老先生之高弟也。年二十七。中司马。仍弃举业。专意性理之学。气像如泥塑。胸襟如冰壶。工程笃实。造诣崇深。开门授徒。其教之之法。先小学。次四书。间以通史。而终之以三经。尝曰国制以科目取人。而乡党荣之。父兄欲之。从吾游者。何可全不事科业。然词华剽窃。只长其浮华而无益于实地。须熟读四书。以经疑应举。则亦足以小成。不害为善士。吾尝观经书为业者。虽未尽行其道。而犹为谨饬之士。庄,马发迹者。虽或略就文章。而终为浮杂之人。凡从吾游者。佩服吾言而勿失也。以故游于其门者近千人中。大小科者二十馀人。而其人皆修洁雅饬。磨天以北人。能知学问为何物事。而各勉以孝亲忠君之道者。夫孰非凤岩教诲之力也。其有补于国家风教也。亦云大矣。道伯绣衣。交章荐之。除宁陵参奉。不仕。又尝再拟桂坊故事。门徒中出小科五人。则其师加资。门人欲以此请于朝则痛加戒责。使勿复言。今虽欲疏请赠职。而便是遗戒。有难强违。惟本邑。有已建之锺山书院。即郑一蠧以下十一贤俎豆之所也。或以谪。或以官。有嘉惠于北士。故北士相与建院而俎豆之。夫十一贤嘉惠之功。以谪以官。虽一时甚盛矣。而自是乡言之。韩凤岩居此土。一生教诲之。成就之功。亦岂少也哉。朝家之禁书院。为其多也。然北关则咸兴。惟桐湖文德教一人。配享文会书院。而其外则四百年来二十四州。更无他先辈腏享者。为北士者。顾安有观仰而兴起也哉。猗我圣上若洞烛此状。则若韩凤岩。宜膺配院之盛典也必矣。今执事出自迩列。贲此遐土。士林之望深矣。幸于还朝之日。北关事陈达之际。须以此事为第一义。俾蒙恩典。特许配享之礼。则不但为执事扶植之方。其于国家耸动北士之道。当又如何耶。伏乞深垂盛念。至祷至祷。

与宗从兄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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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兄主丧闻讣后上慰书。何间下览耶。其后日月已多。未知葬事以大山所行之耶。远莫闻知。尤切悲菀。此时气体神护万安。无父之孙儿。亦得善长。而诸宅幷平安否。日夕驰念。何尝少弛。从弟职事依保。而由归之计。尚此莫遂。自古岂有十二年作客而滔滔不归者乎。自非木石。何以耐遣。惟是蒙荷先庥。家儿又筮初仕。仰祝恩教。感喜交集。而未能即拜佥兄主。说此衷赤。尤觉纡菀也。弟尝有一宿计素所耿耿。而至今缄默者。容俟归拜后奉议也。归事渐迟。寸诚难抑。玆以仰告。吾从兄弟中。弟独偏蒙祖先休庆。再佩县符。儿又登仕。昊天罔极。何以仰报。惟大山所墙外。皆是宗田。虽有此田。宗家亦甚艰窘。今宜换以他不瘠之田。一以为士夫家山所㨾子。一以为吾宗家祭祀需资。而此非弟独自主张者。兄主须下谅此状。必于涪溪野中。择其土品好而愿卖者。示教其价。弟当极力办出。土品卜数。较其相当。而必使之大胜于本土如何。然后自明春满植松槚。期于四五年内。蔚然可观。则子孙始有拜扫之颜矣。弟已断定。兄主亦断定。如何。

与佥从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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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未审此时庚热。佥兄主体候俱膺万祉。伏慕区区无任下诚。从弟姑保客状。去月得新同官。而以情势尚不出。如此霖炎。阅月独直。脱出无期。此闷何喩。安谷兄主书中以为吾群从。老者八十。少者亦六十。衰世人生。馀日几何。此正所谓尽老者也。奉读十回。感慨曷已。呜呼。今日吾兄弟。穹壤俱廓然。惟当依山东郑氏家范。推最尊老一人。主张门内事。俾世世雍睦。无敢违越。永不坠吾先世荫庇之德而已。重乞兄勉于弟。弟承于兄。祖以是训孙。孙以是遵祖。叔又勖侄。侄复听叔。亦勿以今日之和睦为恃。而或虑明日之不睦。亦勿以此事之和睦为藉。而或虑他事之失和。则将庶几免于大段乖戾。幸以是为训于家内。如何。

寄儿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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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今东宫听政。丝纶一下。夐出百王。吾东方臣民之庆。曷有其极。汝父愚忱。每欲起舞也。方以兴学为务。士而无文。则决不可行世。汝须孜孜读书修行。以事我贤圣文明之君也。勉哉勉哉。见今读何书耶。士之积工于经书者。其人皆醇谨。多有可观。肆力于外家者。其人必浮杂。不能雅饬。余所目见也。汝必着工于四书,三经也。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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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此寄书辄扰。未能悉胸中所欲言之半。汝乌能知汝父千里外日夕用心耶。自经昨年之戚。汝为独身。父母之望汝祝汝。岂有穷已。似闻汝时入营下。审如是。噫吾家其已矣。记昔吾在黉舍时。以重席掩窗。昼黑如夜。独坐深暗中。专心一志。自关关雎鸠。直至陟彼景山。背诵准百。此时有妓来挑余。余正色麾之。妓惭而退。吾虽上之不能为道学。次之不能为文章。其少日所操。则有如此者。以故吾前后留京师。动辄四三年。无所染。为他人法纵不敢。独不可为为子者则耶。汝顾何乃尔也。凡为人父而欲其子之善文善笔。何人不然。而吾则积工夫甚多。未食其效。故尤欲汝成就。以雪汝父之耻也。以是吾尝斥衣服以买书册。费心力以蓄笔墨。凡皆以为汝地耳。今见汝书。文不开其蒙。笔不成其画。此莫非若干所读。全不知文义所致。而笔尤荒。字画歪侧。不能端直。吾为汝蓄此安用哉。方今圣明新御。纶音才下。科弊将一新矣。来头三四年之间。似无他科。士可以安坐读书。人可以各安其分。圣上方以人不得为人为忧。汝曹何足论。自汝父尚在此窠臼中。不能摆脱。而乃以是教汝责汝。汝必以为未出于正。然圣上以至诚导一世。而吾父子适丁此会。其可不亟改前辙。以趍于至善耶。吾固自勉。汝亦从今。一刀断浮念。牢着脚跟。读圣贤书。为他日有用之人可也。若其所谓进士及第者。汝落地之初。已有定命。决非人力可容。汝若修身饬行。宗族称孝。乡党称弟。为吾家佳子弟。则汝父母嘉悦之心。岂但一寻常进士及第之比也。汝尚少。必以为吾方年壮。今日不学。尚有来日。今年不勤。犹有来年。如是迁就。日其肯驻而年其肯待乎。吾亦曾经汝年。而转眄之顷。遽得见齿。其无所得无所能。犹自如耳。汝何必远鉴于古。须视汝父为戒。孜孜矻矻。汲汲皇皇。必以屈子所谓汩余若将不及。作六字符。佩之勿失也。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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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年将满二十。未能精读一帙书。尚可谓为士耶。且心身收敛。都不如熟读四书。未知汝近间读四书几何耶。前日所读。不可谓读。须更精读四书。四书既熟。乃读三经。可也。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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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妹婚处。果定于谁家。而欲行于何月耶。吾既远在。无以主张裁断。汝与汝慈。细思详度。奉禀于两兄。博议于诸从。必审必慎。先看其当人之性行才艺。又择其家门之谨饬守正。自其馀目前稍长稍短。都不须计较也。且婚日宴需。决不必张大。一猪之肴。一瓮之酒。足矣。吴隐之一犬虽过清。矫俗却可师也。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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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士本分。杜门读书。勿妄接人。是第一诀。必佩诸心而行之也。孝亲弟兄。敦族睦邻。尚患若将不及。何暇闲出入也。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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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年今三十一。而尚不能小成。虽甚可悯。此则汝才短矣。又有命存焉。无怪也。惟是修身饬行一事。不在天不在人。只在于汝。汝不肯修之饬之。放倒其身心。荒废其言行。故人皆以为汝伐性于营府之游。濡首于村里之招。此果有父母为子弟者之事耶。汝试思之。使夫人者皆指点曰。南平泽之子豪强。荒于酒色。于吾心悦乎否乎。于汝身光鲜耶否耶。汝非无好资质。家又有好书册。以其资质。亲其书册。诵嘉言。体善行。无涉于世。自在吾家。如是则俗虽薄恶。人虽猜险。此言何自而至哉。汝每以三十无闻为悯。何不自勉其有闻之实也。始闻汝猖狂。前书有所云云。今复书之。又书言之。又言汝若如周处之杀虎斩蛇。而自改其行。卒为闻人。则吾何多诫。汝须勉之。汝子亦见汝之行事。而不言而喩。不教而效也。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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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说俱在前书。吾方看敦孝录。多有感动处。然如吾永感者。真所谓虽欲孝。谁为孝者也。痛矣奈何。第思广孝之道。莫如敦睦。而亦安能如意为之也。顾今门内最尊。即石洞兄主。而年来服着之节。亦必不裕。为之仰悯。汝须趁未寒前。以一疋绵布纳之也。朱子大全。虽已买去。而卷帙浩多。汝之见识浅短。安能领会其善言嘉行也。此去册子。即朱文中日用最紧切。人家子弟所当常常佩服者也。又抄出于敦孝录中。其得力。亦当胜于小学也。汝必熟读详味。服膺而体行也。吾以老眼。辛勤手抄。汝岂忍孤负耶。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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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履以轮对官入侍时。进前奏职姓名。上命举面教曰。汝南溟学之子耶。起伏对曰。溟学于臣。为五寸叔也。上曰。汝为侄耶。对曰。然。上命更为举面。仍命退出。初入侍。特赐温粹。而渊衷又尚记贱臣名。只有感泣颂祝之忱而已。吾于酒事。已与心为盟。一切断饮。父之所忍。子岂有不能忍之理乎。圣恩愈往愈隆。吾父子其敢以酒为业。不思尘刹之图报。而只作一酒人而已乎。戒之戒之。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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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汇纂。极是嘉言。吾适借得。昼则以此耽看。如年之日。犹嫌其短。夜则睡浅。故每子半。辄起坐。轮诵诗书。每一诵。古人本旨。跃然呈露。其味津津。如饥者吃八珍味。此味自吾学书以来初识者也。孰谓老人睡浅之为苦也。汝果借去大学乎。并小注限数千遍读诵。则将不知汝是大学耶。大学是汝耶。到此境界。则汝非但于文学。其于为人。将非复吴下阿蒙。岂不乐哉。

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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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莅官。必有初头之毁誉。不必以誉为动。以毁为缩。须牢执在我之权衡。而以实心行实政。又常以仁民爱物之心。着在胸臆。然后百事可做。而做亦有可观矣。又毋或以峡氓而小之也。彼虽愚。亦自有心中泾渭。可畏也。且人子养亲之心。宜无其极。而其亲之心。岂欲以吾之口腹。贻子邑一民之苦。一隶之弊耶。必欲得某物。则为民之苦。不计程频送。则为隶之弊。此古人之封还鲊鱼者也。知此意。无使吾封还也。闻邑中赵姓为大族。须勿过喣。亦勿过冷。遇之以中道。毋使生嫉视之心也。

祭外舅睡轩韩公汝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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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惟公。禀锺山灵淑之气。为北关矜式之儒。诚孝友弟。世罕其伦。经纶抱负。士归其望。气宇高爽。谈辩豪迈。识足以轶古。才足以化今。盖其所蓄积。如此其赡也。而以科目则不过司马之小成。以仕宦则只是寝官之一命。卒不能大展厥蕴。而一二施用。仅见于所居之乡。一境之中。旧陵基之立碑。岭南糓之移哺。盖亦公千里𮖐足。一疏回天之力。而行城。武士之攸萃。衣缝掖者。古难着迹。自公之倡议。建养士斋于镇北楼之右。而章甫游于斯。都会设于斯。文教大彰。儒林是赖。公虽不自以为功。而人之称之。岂有既哉。其于师门。所以先后之。犹子贡之于夫子。此又非馀人之所可及也。而公遽至此。此士林之所怆廓。而一方之所悼衋也。呜呼。岂不悲哉。始余忝入馆甥。公视若亲子。壬申之秋。携作洛行。到淮而疹。入泮而危。公为我祷天祈命。而病良已。余幸荷公恩。复起为人。则宜与公同其去就。而妄意居洛。治功令。侥幸于一第。故遂乃公归而我留。留京师几年还乡。而至丙申秋。又与公别于惠化门前之路。则公握余手而涕曰。君今为殿中御史。行且出宰矣。其归不知在何年。吾老矣。恐不得复见君也。即别去。呜呼。斯其为大诀矣。其后余果出宰于平泽。平泽至残。关岭道修。不能以一纸之书。一壶之酒。远慰公心。近副吾情。而存没遽如许矣。北望长嗥。余怀如何。呜呼痛矣。公尝别自号睡轩。公岂欲学华山之隐欤。将闷见世俗之浇薄。托而逃焉者也。虽然。我涪溪者。士之冀北也。自耻庵公始兴斯文。而凤岩先生继而振之。自其下六七公。皆吾北豪杰之士也。进虽有先后。犹幷一世。墙屋相望。鸡狗之声相闻。公于诸公中声望最高。公乃何故舍此如弃耶。呜呼。此六七公者。今皆已零落而公又归。异日者。余虽罢官还乡。谁与晤语。谁与逍遥。呜呼。饭敛之哭。已矣无及。窀穸之诀。又不可得。抚念痛悼。心焉如割。呜呼痛哉。尚享。

社稷祈雨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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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维司土稷司糓。土润糓茂维神职。顾今亢旱四朔强。土焦而坼百糓痒。民方嗷嗷大命迫。神维孔仁胡恬恝。静究厥由咎在余。刍牧不职获此灾。罪之罚之余不辞。唉彼百姓抑何辜。镇川移转救麦凶。大农将歉于何仰。夏至过矣已晩节。迨今霈然犹可及。执魃投水维神克。呼龙作雨维神隲。玆洁牲币虔我福。神其歆格垂冥佑。亟回神功霔甘霈。

漫录四十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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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为学。凡于性命之微。理气之奥。要皆心会而意契。毫分而缕析。方可谓恁地快活。然穷乡𫍲学。见闻既不广。书籍又不博。欲强为瞽说。钓取虗名。则是先欺自家之心。而反得罪于经传矣。只宜熟看先儒定著注疏。以俟眼目之渐到。且须先自竭力于易知之事。尽诚于易行之行。日以孝亲弟兄。若将不及。若将不足。而以之训子弟。敦宗族。和邻里。无不得宜。此士之实功也。

人家子弟。要须事亲孝事兄恭。使家里和气。融融如蔼蔼如。则其家必兴。

至诚所到。金石可透。尝以为过语矣。年来验历。无论事之大小。必欲以诚心为之。则毕竟如意者。什居八九。大哉诚也。不诚无物。圣贤岂欺我哉。

整襟危坐。自是收敛底工夫。箚疑签难。又是切问底课程。学者之事也。虽寻常俗学。晴窗薰几。跪双膝拱两手。则威仪俨恪。心界整齐。小册短纸。记馀论。录遗说。则聪明渐进。见识该赡。况是真学者一念操守。百年讲磨者哉。

礼者。圣人制之以节人情者也。丧祭之礼为尤重。丧主哀。祭主敬。情之所切。礼则不远。丧能极其哀。祭能尽其敬。许多仪文。虽未能凿凿中节。庸何伤哉。

人有丧。见其颜色戚。哭泣哀。则必喜之。见其颜色不戚。哭泣不哀。则必怒之。是何与于我而然哉。人心同然也。滕世子之哀戚。吊者大悦。其理固然。

至亲之推移财物。不须记其数爻。烦其报偿也。设如其兄甚贫。其弟稍裕。虽一盂饭。亦当共其饥饱。况问其前日推移之数爻乎。其叔稍裕。其侄甚贫。虽一领衣。亦当同其寒煖。况论其前日推移之报偿乎。道理本当如此。情义不得不然。

在野者。皆有事君之道理。读诗书。敦孝弟忠信。行修于家。力农桑。出粟米麻丝。赋输于官。此亦事君。何必拾青拖紫。入金马登玉堂。然后方可谓事君乎哉。诗之天保曰。群黎百姓。偏为尔德。

聪明绝等者。未必成就。鲁钝下品者。或多成就。盖聪明者。自恃而用力少。鲁钝者。自惧而用力多。故非必聪明可畏也。鲁钝可忧也。要在尽吾力如何耳。膏腴之田。荒之废之。糓苗萎损则不获。瘠薄之地。粪之锄之。人功备至则有秋。其理一也。

曾子以鲁得之。子思曰。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人苟聪敏不足。则学曾子之鲁以自期。志气或怠。则诵子思之言以自勉。则斯过半矣。

人与世相周旋。见贤者。则自当心悦诚服。慕仰之推尊之。自不容已矣。其不贤者。则只当默存吾心。自警吾身而已。决不可显为厌薄不满之色以待之。此非特吾所以待人有欠宽温。其人固已随事置憾。逐言起嫌。有气力者。必甘心公刻之。无气力者。亦暗地阴中之。皆吾所身亲经历者也。不可不慎。

称细布求好髢者。必以北为甲。南非无布。不若北布之精而细也。西非无髢。不若北髢之美而长也。布是北人之绩丝。髢即北人之首发。是皆出自北人而为东俗珍者也。至于人。独以北鄙夷之。罕有闻于世者。岂北之一字。无损于物而有枳于人耶。抑亦人不能尽人之道。未能如布之极丝之细。髢之尽发之长故耶。於乎。可以不如之叹。岂独丘隅绵蛮之鸟而已哉。

今人教儿。急则治功令。缓则做文章。故舍经传圣训之平易纯实。耽庄,马诸家之僻诡滂沛。然窃覸发轫于经传者。犹有淳厚谨饬之行。洗髓于庄,马者。不无麤疏浮杂之弊。故教儿。必宜先教以经训也。

遐乡人供职京司。自异于世家子弟。要须承上以十分谦恭。接下以一倍慈爱。而亦必念念不失在我之道理。事事无损在我之体貌。则庶免获过。且将见敬。如或以彼丈夫我丈夫之心。骤加于同列。威以制猛以治之政。遽施于下隶。则疵谤纷起。狼狈立至矣。吾常申戒而猛省焉。

事天事君事父之道。一是以诚而已。若有不诚。如何孚感。吾从百官之后。尝参庭请之列。而自黑圈以下。人员尤多。班行甚扰。或坐立无节。或笑语相杂。既未能一心致诚于恳吁。亦何望即地蒙允于俯鉴哉。可慨也。

凡事要须从实。切勿用诈。以目前观之。从实似若无谋而有害。然亦未尝不利。用诈似若多智而有利。然亦未尝无害。圣贤之训。非特为然。吾身之验。亦皆如此。

取与却。是大节。不可不察。然人在贫穷时。虽一尺之布。取之极易而无取极难。虽一斗之粟。与之极难而无与极易。盖安贫固穷者鲜故也。

人之登层岩绝壁。必屏气叠足。恐惧戒慎。故能免失坠之患。彼居位之高者。无敢放肆。惟务畏谨。亦皆如此。则庶可以保其身家也。

饮食。适口而充饥而已。衣服。掩体而御寒而已。彼饮食而专尚奢侈者。非为己之口也。为人之眼也。衣服而必务华丽者。非为己之体也。为人之目也。於乎。为人之事。可但衣服饮食而已也哉。

世常谓科举外物。爵禄浮荣。然未有不耽耽科举。逐逐爵禄。得之则欣欣然若可生焉。不得则戚戚然若不能生焉。是知人皆寻常说道易。而亲切警悟难也。吾尝为科举所使。跋涉关岭三千里。出入王京数十年。而今又蒙恩。做荫仕。一向身在汉阳不得归。每思亲郁结之时。吟病涔寂之日。百科举千爵禄。一无当心。而外物之外字。浮荣之浮字。甚有味。不觉默诵再三也。

人之才品不同。以其有气质清浊之不齐故耳。历往古至来今。自上圣曁下愚而无不同者。性也。性者。何也。孝亲忠君弟兄。莫非性分内事也。吾且置其不齐之才。而勉其同得之性焉。

薛文清曰。迹。履之所出也。而迹岂履也哉。书。道之所载也。而书岂道也哉。此真名喩。然以迹求履。履之大小可知。因书求道。道之方体可见。

有人论学问。痛快明白。浩博赡富。使傍人观之。若从闽洛大门庭来。而徐考其所行与所谈者。无一句相合。此只习于口而无体于身故耳。先儒讥以谈禅。是也。吾谓如此者。反不如彼贸贸不识性命理气上半个语。而犹能善孝于亲善弟于兄者也。

吾观朝行。冠服专尚华丽。间有衣蓝缕渝染者。则若不齿类。此亦可以观世道也。夫所谓素丝之紽。缁衣之席。又岂若今日之穷奢极侈而莫可救也哉。

外饰动费千金装束。而亦不足以耀人眼目也。若内修则不费一钱。只向自己上做去。而能使一世敬慕。百代钦仰。然而人皆专务外饰。都忘内修。其亦蔽于内外利害之分也欤。

黄厖村尝见耕田者。问二牛优劣。耕者不答。相国心讶之。行才里许。耕者释耒而来。附耳而告曰。某牛优。某牛劣。相国曰。何不即答而步蹑数畒。喉转密评。何也。耕者谢曰。无异也。彼虽畜物。吾不欲于其所听而褒贬之也。相国喟然叹曰。子真有道者也。其命我矣乎。后不敢论人长短。噫。世之闲毁誉妄是非者何限。月朝。是聚怨之府。雌黄。为招灾之媒。可不惧哉。可不戒哉。因识以自警。

人言北方无好书。是固然矣。夫所谓好书者。何书也。不过许多奇文僻书。妆以牙签玉轴。使人新见。淫乎眼目。初味荡乎心志。如美色之妖惑。旨醪之迷醉。逖矣北方。顾安所得此等书也。然州学乡塾。亦各有小学四书三经书。书之好者。无过乎是。孝亲之道在是。忠君之道在是。夫妇长幼朋友之道。亦莫不在是。是外又曷求乎。夫文者。言也。有德者。必有言。苟得乎德。何事于文。惟我北方之士。无以北方无好书为歉。而只将此小学四书三经书。万遍熟读。一味详玩。取以为自家平生用不尽之物。则其举笔也。天机流动。神理自畅。滂沛决江河。铿锵出金石。何患乎无文。濂洛群贤。亦何尝肯读人间非圣之书哉。

书厨藏书数万卷。书架峙书数千卷。牙签参差。玉轴整齐。使人观之。依然若真学问大文章然。而藏峙者。未尝拈一卷书熟看。都只为人眼目。于自家身心。有何一个半个利益乎。

古有一峡中人好读书。顾无从而借书。将一部大学十年诵读。不自知其几千万遍。忽一日若有文思发出来。举笔辄水涌山出。遂赴举登第。终作名学士。北方士。于此可以柯则也。

人家若祖若父。辛勤蓄书。而不肖子孙。蒙然全无爱惜意。徒尔看作寻常物。或斥卖以供饮酒债。或毁裂以备涂壁纸。甚矣。世固多此类也。

家藏经籍千百帙留儿看者。每患骄惰而失学。邻借通史一二卷教子读者。举能勤励而成材。此其故何也。譬如富家悖子。必贱糓而懒农。贫人寒儿。辄贵粟而力穑。其理然也。

人以善心好施与周穷急者。似若白地散财。一时立败。而天鉴孔昭。终必降祥。以不善心务侵夺聚货财者。宜若厚积多藏。延及子孙。而天道好还。终必受殃。殃祥有迟速之异。故人多不察。悲夫。

酒之祸大矣。观于字义。可为凛然。醉字从卒。酗字从凶。醺字从火。惟醒字从生。醉之类三。醒之类一。以一制三。岂不难哉。信乎齐圣温克者少。而彼昏不知者多也。

尤庵与李同甫书曰。退溪门人有居泮者。请问以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退溪答以但守静。此意甚好。今日吾友只杜门读书。不接人事。则虽不参从祀疏。亦无所害矣。两贤之训。一是守静读书而已。凡百君子。游于大学。必取以为法可也。

吾出入京师二十年所。牢守始终如一者有一事。色是已。上念老亲抑情忍爱。送我远游者。科举也。仕宦也。莫非欲其贵之至意也。吾为举业。专心勤工。以俟天命。吾供职事。殚诚竭力。以答君恩。必以古孝子陟岵之望。瞻云之思。一举手不敢忘吾亲。一举足不敢忘吾亲。不如此而惟色是渔。志荡欲炽。孤负亲意。幷与思亲之心而变迁。则不孝尤大。下思寒妻独自勤劳贫家。善为奉养我亲。菽水之需。一日不匮。衣服之节。四时无违。代我之身。替我之职。在妇道则当然。顾吾心而何若。吾且耐遣旅琐。遥与之分苦。容俟鼎实。以图其同乐。不如此而惟色是艶。意渝情移。几忘室家。幷与将亲之功而背弃。则不仁孰甚。吾所以始终牢守者此也。

果熟然后味甘。而果熟则落。人老然后智明。而人老则死。

康节曰。数有数。盖极言数之无可奈何。而且以警世人不有数。惟力是图。卒亦无成。而只自盘旋于数之分排圈套中也。故数之所排定。虽千智谋百权力。一毫移易不得。而惟至诚则亦不无回斡变动之理。大哉诚也。吾与诚同归。

人家父兄教其子弟。多费辞说。或施楚挞。似得矣而亦末耳。自在襁褓时。凡于父兄之一事为一动静。开眼则皆学之。不言而已喩之。故欲教子弟。莫若先教自家身。不做不是。

子之于母。犹糓之于土也。土沃则糓茂。母哲则子贤。其理一也。家之将兴。贤妇入门。家之将衰。愚妇入门。人有兄弟虽多。其未娶也。未尝有不相爱者。及各妻其妻。而妻若妖邪。怂恿其夫。则于是乎兄弟始不和焉。盖一门之内。东西南北平生素昧。各姓妇女相聚。为妯为娌为妻为妾而群居焉。为丈夫者。一或动听而摇夺。则其家乌得不乱乎。

不孝不弟之人。祝其子以善孝善弟。若回思其前日之心。则得无愧于今日之口乎。

至亲间疑怒。每因一微细而萌焉。此皆以至亲相责望之切故耳。如路人。初何足为意。然则其疑怒。亦可爱也。只当务尽其亲爱之道焉耳。

至亲相失。莫不自相似不相忍而始焉。假令弟有不是事。则兄不含忍。而又以不是事加之于弟。侄有不是事。则叔不容忍。而又以不是事加之于侄。事事欲其相似。则事事皆归相失。而视古人百忍字。已燕越矣。为人至亲者。盍各勉旃。斯干诗无相犹之犹字。以似字释之。其意义尤亲切也。

北说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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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之为地。滨海地广。以一带水。分华夷之界。丰沛之旧乡也。关防之重域也。其民劲直。其俗朴素。食维粟麦。衣维麻布。虽一日不再食而无饥色。或三冬不厚衣而无寒气。缓急可恃。当为八路之最。

北方。自古称弓马之乡。然黑齿之乱。镜城彰烈祠。会宁显忠祠。所享义士皆儒生也。是皆平日敦学问。得亲上死长之义。其可以弓马之乡而忽之哉。近世李松庵载亨韩凤岩梦麟。弃科举。专治性理之学。实行纯笃。声誉远播。道臣绣衣。交章荐剡。朝廷以南台勤招松庵。以桂坊累拟凤岩。岭之北文学之兴。皆其功也。

当壬辰倭充斥于北路也。罗州人景仁,世弼以谪来。据镜城会宁。受伪爵猖獗。执王子大君献之倭。镜城李鹏寿等八人。会宁吴遵礼等八人。倡义纠众。克歼两贼。推北评事郑文孚为大将。累战累捷。摧倭毒锋。全保一道。后朝家赠职立祠。

丙子之乱。蒙古兵一枝。北到安边南山地。恣行杀掠。南虞候韩耆英。德源府使裴命纯。洪原县监宋谌。战死于南山。而本道三营十邑。将卒累千人。一时陷没。故相李公端夏。乱后奉使关北。采其事作南关志。而南山不为设坛以祭。至今天阴雨湿。啾啾有鬼哭声。夫无祀之鬼尚有祀。况为国战死者乎。今宜仿晋州矗石山城例。设坛立碑慰其魂。以劝一方之忠义。不可已也。

北道武士。虽以守部荐收用。而及其升迁也。与宣荐通拟。故擢拜阃帅者勿论。都摠都事,经历等职。稍有地处则为之。而又或有备边郞践历者。今则视同一名守部荐。故不肯许摠都等职。如主簿之例迁。非承传则亦不得调。今近二十年矣。通一路有实职者。毕竟以边将结梢。十馀年来。无一人甄复者。沉郁极矣。在朝家绥远之道。一切疏通。则人心悦而武夫知所劝矣。

英庙己丑。变通陵殿官。置令二。直长一。别检一。奉事三。参奉七。令一别检一除出。以为本道新及第收用之地。而必六十朔。然后始为出六。故新及第嫌其太迟。就京司三十朔出六之职。而别检为权差。权差便是假官也。自己丑至今十九年间。假官常直守。非所以重陵寝也。今以令一。直长一。奉事三。参奉七。为道内生进。道荐人收用之地。而直长以下十一窠。皆由令而序陞。准三十朔。然后始升六品京职。故以今日始仕参奉者言之。准三百六十朔。始许出六。则三百六十朔。即三十年矣。人寿几何。故莫如改别检。为直长。一体计仕序陞。令则准十五朔迁转。如是则自始仕。满一百九十五朔。当为出六。较京职六十朔出六。虽过三倍。而视前准三十年出六。稍为疏通也。国初迁三南士族。以实北边。而地是丰沛旧乡也。故昔则清宦高官。视诸道无甚差殊矣。自施爱变起。一道文武。限百年停举。其后虽稍稍。然文则以校书分馆而陞为成均。武亦荐以守部而仍为铁限。夫地是丰沛。人本士族。而因一停举。全一道永为通国之所弃。是岂人与地之罪耶。故择其中有地处者。文则承文。武则宣荐以疏通之。实为朝家一视之恩也。

乙酉筵对时讲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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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十月十九日。上命大司成。率月讲儒生二三人。与掌议入侍。上御景贤堂。大司成李潭。率儒生梁凤周,南溟学,洪光胤入侍。时日已暮。命张烛。大司成进前。上曰。曾于德裕堂。讲夙夜箴。近看近思录。是箴尽有味。多有文义处。所以召儒生也。予虽不能君师之道。导率之心则深矣。予当先读。其次大司成。其次儒生读讫。陈文义可矣。上读箴。玉音洪永。若出金石。上读讫。命大司成进前读。读讫。次进梁凤周。上问汝居何地。年几何。凤周对曰。臣居公州。年三十八。读讫。次进南溟学。上问如初。对曰。臣锺城人。年三十五矣。上曰。汝不尝累经入侍乎。臣起伏对曰。臣猥蒙圣恩。前后累登筵矣。上曰读。读讫。进洪光胤。上又问居住年纪。光胤对曰。臣居永同。年二十八矣。命举颜。上曰。甚精明矣。读讫。又命大司成。移座于左次。列三儒生于前。论文义。上曰。此箴之图。古有所传耶。先正刱之耶。假令陈南塘作图。则亦如是耶。臣对曰。此图似先正为之。而若其先后贤意见。则世代相远。未易质言。而顾其图义。不过推明为夙夜工夫而已。别无他义。假使南塘排图。其立目分条。必不大异。而先正臣亦不无推演发挥者矣。臣光胤对曰。先正臣圣学十图中始有是图。而恐不失陈南塘本义矣。上曰。公州儒生意何如。凤周对曰。两儒生言似然矣。上曰。若言使南塘为是图。其排圈分类。一如此图云尔则亦近灵切。然大义当一般矣。上曰。小学则鸡鸣而起。是箴则昧爽而兴。其为学工夫。宜无殊异。而何其相反耶。光胤对曰。小学则以人子之节而言。是箴则以学者燕居之节而言。故似相迳庭矣。臣曰。事亲之节。尤切于为学之道矣。大司成曰。小学以事亲而言。故必以鸡鸣而起。是箴则鸡鸣而寤。寤已夙矣。寤来自省愆。细得底工夫。无少间断。至昧爽便兴。似不与小学相悖矣。上曰。是箴尽好矣。帝王之学。亦如此而已矣。上曰。天人一理。天行不息。而人则寄在其中。天若一刻休息。则和人便共陷堕了。予每思之。辄凛然也。箴曰。夜久斯寝。此则人之息也。何其与天行不息异耶。乌在其一理耶。光胤对曰。天之有昼夜。如人之有寤寐。亦一理矣。臣对曰。维天不息之行。气而已。人之在寝。一气亦不息。吸而呼。呼而吸。自有呼吸不息之理。此人之不息之理。与天无间也。上曰。中坐儒生溟学坐中故云。之言。见理通透。甚善甚善。上曰。乃启方册。对越圣贤。未启册之时。其不可对越圣贤耶。光胤对曰。虽未启册。亦岂无对越圣贤之心。而及其启册。尤亲切矣。臣对曰。启册之对。以心之对。似无分别。而此特言读书工夫故云尔。上曰。不作思惟。周公兼三之思。孔子梦周之思。非思惟耶。臣对曰。不作思惟之思。是就浮妄底说也。兼三梦周之思。是圣人忧世救道之意也。大司成曰。所谓思惟是浮念。当思而思。不当思而不思。是不作思惟之义也。上曰。儒生之言明矣。上曰。人必养其夜气。何耶。臣对曰。圣人一理纯然。何以夜气为。惟众人。天理未明。人欲交攻。朝昼应事接物之际。牿丧尤多。每于向晦燕息之间。本源霎时澄清。此时益加存养。此所谓因其夜气而养之者也。上曰。大司成及儒生互相发问。可也。大司成曰。图中之圈。着敬字。诚敬一理。则顾不可着诚字耶。溟学曰。诚是真实。敬是主一。玆图工夫。主一最大。故着敬而不着诚。诚敬一串。着敬则诚亦在其中矣。光胤曰先儒皆以敬为正法眼藏。故此图着于中圈。而既敬则诚不外是矣。大司成曰。箴中勿贰勿参。此主一之意。故着敬字也。又曰。启册读书之间。间以应事。其可曰且读且应云乎。光胤曰。虽读书时。有事来到。则不得不应故也。凤周曰。虽对册而坐。有可应之事。岂不应之乎。溟学曰。上两节。固是次第对举而言者。下端非必是续上句泥看。盖谓读书之馀。则大体如此如此之意也。上曰然。下端之义。乃小学序所谓咏歌舞蹈之意也。上更命儒生。发问于大司成光胤曰。皦如出日者。果何义也。大司成曰。操心精明之谓也。溟学曰。曰深渊曰薄冰。何所不可。而必曰皦日。何也。大司成曰。取虗明精一之义而谓也。溟学曰。然。昧爽而兴。则出日又其时。故若诗之起兴而言也。凤周曰。本既立矣。所谓本。何也。大司成曰。鸡鸣而寤。莫非立本矣。上曰。如此说去。则殊忽略矣。溟学曰。夙夜工夫。只在一心字上。而淡而整之四字上。可看得矣。光胤曰。整之一字。甚有力。上曰。汝等以年少儒生。讲论如此。可尚。大司成曰。以贞则复元。日夕乾乾两句。为兼夙夜。何也。溟学曰。曰贞曰元。于四时为春为冬。于日为朝而为夜。曰日曰夕。岂非夙夜而乾乾。又岂非兼之之义耶。上曰。好矣。上顾谓大司成曰。予每念贤关近复何如。今日召见儒生。讲论文义。甚可喜。大司成固善教诲之。此儒生等。果非徒哺歠者。俱可嘉也。汝等其先退。退未及曲拜席。复命进前。上曰。当以纸笔墨赏赐。汝等其领受。上又曰。彼最少儒生。可加给也。大司成承命而退。

丙戌筵对时讲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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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五月二十七日。上命承旨及儒臣。持续警世问答。大司成率月三讲诵箴铭颂儒生入侍。大司成郑尚淳。率诸生入侍于集庆堂。即卧内也。儒生李圣源,梁凤周,南溟学,洪光胤。依下教。持夙夜箴。以次进伏。上曰。静摄中。思欲畅怀。故召汝等。欲听其诵声。大司成先读。诸生次第进讲。可也。大司成读夙夜箴讫。李圣源进伏讲席。上问姓名。圣源起伏以对。上又问年几何。家安在。圣源对曰。臣居稷山。年七十一。命举颜。圣源惶恐微举颜。上曰。奇特哉。不甚老。容貌毛发不衰也。汝其高大讲声以诵也。圣源背诵。上曰。今则诸生必突诵矣。圣源诵箴讫。上曰。汝能复诵鹿鸣章乎。圣源对曰。臣能诵。诵首章。上命止。退就位。梁凤周进伏。上问姓名年岁及居住。凤周对以实。上曰。此讲元无收栍。毋动心。大其声以洗予烦郁也。凤周诵箴及鹿鸣章讫。上命止。退就位。臣溟学进伏。上问如初。臣对如前。上曰。汝其前此入侍者矣。对曰。臣累次入侍矣。上曰。以绝塞之人。咫尺昵侍。可谓奇矣。其放心高声。以畅予怀也。臣讲箴及鹿鸣三章讫。上曰。善读矣。退就位。洪光胤进伏。上又问如初。光胤又对如前。上曰。年甚少矣。此讲非收栍。放意高声。可也。光胤诵箴及鹿鸣二章讫。上问曰。此诗有曰德音孔昭者。何也。光胤对曰。此诗即燕飨宾客之诗。故美其德而云也。上曰。好矣。退就位。上首拈数处文义以问之。复命大司成发问。申命诸生质问于大司成。凡五六次。互相论难。既讫。上教曰。南溟学。汝知圣祖曾自庆兴避野人居咸兴乎。臣对曰。臣闻之矣。今庆兴府南。有屈伸浦之赤池。海中之赤岛。圣迹完然。又有德陵,安陵遗址立碑矣。上曰然。仍命书传教曰。今日此举。亦出追慕。予虽愧君师之德。静摄中思与青衿一堂讲讨。亦前者太学赐馔之意也。岂无示意。今日入侍东斋生一人。西斋生三人。各赐纸一束笔三枝墨二笏。其中南溟学。北塞之人。令该曹特赐绵布。以示予追思故丰沛之意。

还饷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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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云云。

臣对。人之生久矣。粤若燧人氏始钻燧而教人火食。粤若神农氏为耒耜而教人耕食。自是厥后。普天之下。率土之滨。林林者。葱葱者。蚩蚩者。蠢蠢者。莫不以食而为天矣。于是乎玉食之辟。不遑暇食。务为足食之道。以备艰食之虞。尧之时。虽未闻曰仓曰囷之称。而时有九年之洪水。曾无一民之呼饥。黄童循街而谣。白叟鼓腹而歌。尧虽圣。岂徒然而致此哉。汤之时。亦未闻曰廪曰庾之号。而时有七年之大旱。犹无一夫之不获。只传桑林之躬祷。不闻沟壑之饿莩。汤虽圣。又岂徒然而致此乎。此皆必有素所蓄积者存耳。然则彼怀山襄陵之水。烁土流金之旱。虽九阅年七阅岁。而亦不过流行之灾耳。民何尝被灾。故蓄积之于民国。勿论曰仓曰廪名号之如何。续民之命以此。寿国之祚以此。岂可但以利益论之哉。臣伏读圣策自还与饷。至有裨于民国欤。臣双擎百拜陨越于下。臣窃惟所谓还者。足我民食之谓也。所谓饷者。足我兵食之谓也。洪惟我圣朝建常平仓。随其丰歉。以助农民之种粮。立军资仓。随其缓急。以需兵民之军粮。若其规模之宏远。制作之善美。鉴前代而增损。与时措而称宜。虽齐之管仲。晋之李悝。汉之耿寿昌。隋之长孙平。一时俱来。必将敛手而立。缄口而坐。臣以人则塞下之驽姿也。以学则井底之蛙见也。何足以知而论之哉。虽然。我殿下以千一圣。莅九五位。受祖宗拊恤之民。爱之愍之。欲使之无饥而为乐。御祖宗捍卫之兵。抚之摩之。欲使之常饱而贾勇。乃有此七千言亲策之举。宽以日限。毋循科程。导之使言。言之使尽。思闻一得之见。欲垂万世之惠。此实殿下圣而益圣。治而益治之一大机会也。臣亦安敢全然含嘿。以负我圣上懃懃恳恳之苦心至意也哉。臣窃以为乾道专一。故能直遂。坤道翕聚。故能发散。此阴阳开阖之理。万物资养之妙。而还饷之一收一散。无非取则于阴阳。民生之以涵以育。莫非体得乎造化。然而阴阳开阖之所以然者。主宰也。主宰之所以使风雨霜露各得其时者。一节字而已。故六十四卦之中。插入节卦者。圣人极有深意。臣窃以为今日救还饷之弊。不在乎他。只在一节字而已。臣伏读圣策。自五糓止可谓严且密矣。臣双擎百拜陨越于下。糓产于土而其名有五。星垂于天而其躔有六。天仓之精。果应五糓之数耶。廪庾囷三者。各因其储之有无而异名焉。秦晋齐三国。亦因其糓之出入而通称焉。至若鲁有长府。楚有均输。而长府之号。著于鲁论。均输之名。始于春申。汉有十仓。蜀有二仓。而晋梁各一。隋有七仓。唐有五仓。而宋,明各四。并与元时之四十九。许多仓名。代有增损。而若非漕转之输。举皆边军之饷。其中汉之长安。隋之司仓。近于我国之还饷。而丞相以下入糓助贷。即汉帝制仓之意也。九糓之物。春散秋敛。亦隋家贷民之制也。和买平兑。贵出贱入。即古人常平之本意。而我国之还饷。则逐年散敛。不拘贵贱者。一以虑腐红。一以备歉荒。似若与大典相反。而实亦事势之不得已也。布以易粟。结以收租。即胜国之制。而我国之还饷。则田结纳租。以为元谷之请。在于宣庙朝。民结收糓。以为常平之规。在于仁祖朝。当初设始之制。可征于文献通考矣。春颁秋敛。周家之制。而我国之夏粜冬籴。虽有时序差晩之异。固不害为大体之仿古矣。都鄙委积。亦周家之法。而我国之有鄙无都。臣不敢的知其故。然而粤在仁祖朝二十五年前。郡守金嶰等。有依圻畿给粜之请。显庙朝二年。因都下饥馑。有二万石京城之粜。古有而今无。间行而中废。槩可见矣。而都下民庶。则异于乡曲。稍食者多。而把耜者无。不但秋后之难于准籴。且有穷节之许民发卖。可以济急者。则籴粜不设。其或以是欤。还之一字。吾东方籴粜之别号。而春而还之于民。秋而进之于官。圣问中循环之环字。以事理言之则合。以形象言之则肖。而还上二字。有口皆称变改不得。夫备水旱。议振贷义仓之遗法。而朱夫子社仓始起于乡。不在于官。似与后来籴粜之专掌于州县有间。而当初社仓创设之意。非独为一社一里之私计也。实为天下国家推行之策。一如横渠先试乡井之意。则今之不掌于乡而必管于官者。未必非朱子之遗意也。目今仓廒之星罗碁置。可谓盛矣。邑邑社仓。府府社仓。而管钥斗斛。守令之所以防奸者。只在簿署。京师之所以照管者。惟是遥领。而若言其蓄积。则或储于城池之固。或峙于山野之虗。各因其邑之大小。居民之远近。而所藏之慢紧。随地异形。所守之勤怠。随处不同。一朝缓急。几何而不为赍盗之资乎。然而臣窃以为储积之固。在人而不在地也。苟得其人则原野固于金汤。苟非其人则城池同于街路。恐不必计较于其间也。积于一邑。将以救一邑之饥。储于一道。将以济一道之穷。而苟值歉荒之荐仍。无计顑颔之均哺。湖海之漕船相续。道路之飞挽遥辏。排旬而受。将以为宿饱。计口而食。将以为均济。而及其官仓一输。蔀屋如罄。则安在其积富于民。诚如圣衷之所深忧也。为委吏当会计。尚矣。无敢容议。仓部之处如美官。管库之不以为卑。亦不可复见。而今也则委之于土官校吏之手。递之如蘧庐传舍之过。仓氏库氏之名。更不得闻焉者。抑亦古今之异宜欤。田三税事系正供。而西路则混归还糓。奴婢贡法当输纳。而北关则独入州仓。臣未知何故当初立规如此。若夫军饷之捧留本邑。实有徒拥虗簿之虑。而守之在内。用之在外。则不害为储粟输粮之策矣。南北汉之添饷。间年千石。而米出于两西。沁都之添饷。逐年一度。而钱自于三南。南汉之三万五千七百。北汉之三万一千五百。沁都之一万八千二百。即今储糓见在之数也。牙山之贡津。忠州之杨津。实为京师之外府。而接应东南。任其枵然者。臣实愚迷。不知弊源之何自。而至于八路各衙门名色之内外布置。大小交错。以臣遐逖之踪。昏愚之见。尤安敢议到于设始之久近。措处之意义也哉。至于常平赈恤之合为一厅。自先朝辛卯。而名之曰常赈谷。盖常平则设于国初。赈恤则设于显庙朝。而肃宗朝十二年。以赈厅财糓之渐多。遂移属于惠厅。而以常平厅郞官兼察。此其合厅前事实也。然而三道之尚有常平旧号。海西之又阙赈恤厅名。臣亦未敢臆对也。均厅糓之布列六道。而独阙于海西关北者。实有由焉。先朝庚午之设厅也。以备局军作米十万石。先为区划于沿邑所在处。故京圻三南则次第分排。关西则丁丑用钱贸置。关东则甲辰散贸换糓。而海西关北。尚无措置之事矣。至若山城米之户曹句管。月课米之句管分属。训局米之句管于常赈厅者。臣皆未知其所由。而若其同是统谷。而有会内会外之别者。以其元糓而谓之会内。以其添糓而谓之会外。以是推之。则湖南关北之军饷。关西之管饷。又有会外之称者。亦如是耶。军资仓名色之独阙于今者。何也。京畿之元会付。海西之仓元糓。关西之军饷糓。皆是军资之糓名。而文簿之换称者也。若论其糓物名色。则米有大小。租有正荒。而豆太也。牟麦也。真麦也。黍稷䅯粟也。木麦菉豆也。其种不一。而关东海西。则大米之外。别有糙米。岭南则小米之外。又别有田米。然而精凿之谓大米。麤凿之谓糙米。而其为稻米一也。或谓之田米。或谓之小米。而其为粟米同也。黍稷䅯粟。独无于湖南者。虽因其土之不宜。而亦岂全然无之乎。但其种也鲜小。故不在于籴粜矣。东豆俗称东阜。而最宜于加平。早稻随处皆种。而尤早于江陵。如米曰米牟。作米曰牟米。而麦租名麦而实租。产于关西。而租中之最美者也。各谷之此登彼歉。互为代捧者。自是通编之所载。而东豆等数种。未免漏却。如欲准折而代捧。则东豆可方于赤豆。而麦租无异于早稻矣。以言乎糓价。则验八路之直。较数岁之中。作为详定。颁之中外。而犹有道各不同之叹者。臣亦不能无疑也。既有详定则宜一一遵行。而京外作钱之许以时价者。恐出于随时便宜之道也。若其分留之规。则分半留半。固是大经。而军饷则二留。营糓则尽分。臣以为虽有易腐之虑。而不如储置之富也。虽有难捧之虑。而恐缘糓数之少也。其于分粜也。或以结。或以统。或以户。或以斛以斗。而若论其得失。则结统之分。不如户分。斛量之分。不如斗分。盖其户分甚精。斗分甚实。而户或有挟。斗或有削。则都在监分检饬之如何耳。种粮告乏。则加分取耗。以充其代。固出补民之策。而大丘南仓。钱财荡债后。加分取耗。以给其代。东莱下纳。监官负缩后。加分取耗。以补其缩。此乃巡营滥觞之弊。不可不察也。盖取耗者。始因雀鼠之窃啄。恐致分给之减损。故制为取耗以备不足者。实出于什一之法。而及其升龠。积而为斗斛。则取以为营邑之用。又不但营邑之用。其于国家经费。亦有所取资者。其来久矣。盖其会录之规。则户曹谷一斗五升。即每石之耗。而一斗五升之内。本曹会录。只为一升五合。各视石数之多少。以制取耗之差等。三千石以上。则三升五合。会录于常平。而六千石以上。六升。万石以上。八升五合。未满二千。只录本曹。至于两西则合数会录。城饷则三升一斗。当初立规等差之意。可考也。一自金应祖勿为会录之议出。而自其后矫弊之策。不胜其纷纭。然其究竟则终归于耗。历举取耗之所入。则均赈厅濬川司之支用。吏隶布战船等之措备。只惟曰耗条也。减结之惠。诏使之支。亦惟曰耗条也。诸般需用。专惟耗条是资。则此虽与煕宁之新法有异。而法乂弊生。则每致厦毡之忧。廊庙之议。壬辰前无耗。文献无征。达城府减耗。世传美迹。而腐糓与旧还之特许除耗。何莫非恤民之大霈乎。节届初冬。输籴始催。鞭挞之刑。犴岳之威。不得不行于其间。而圣问中恻怛之教。字字感涕。若使字牧之臣。奉承德意。则蟋蟀在堂之时。曷不念牛车输粟之役乎。九月开仓之日。曷不念蜡酒一日之泽乎。若其反阅抽栍之法。擅分虗录之律。定为令典。昭揭象魏。则重还饷之义。可谓严且密矣。臣伏读圣策。自大抵还饷。止予将亲览焉。臣双擎百拜陨越于下。还饷之法。厥惟久矣。而其实恤吾民也。蔀屋悬罄。厨甑生尘。春日之永。妇子啼饥。巷邻之穷。甁粟莫贷。于斯时也。发仓有日。计户而分粜。县门在彼。挈槖而赴期。虗往实归。瘦面复光。朝𩜾暮飧。枯肠还润。肇自岁饭。转至麦岭。八口之生活恃此。西畴种植。南畒午馌。三农之努力赖是。清明洒墓之酒。朱陈结好之筵。夫孰不取资于均分。而其他身役税糓之了债。贸丝舂米之救急。则还饷之于民。可谓益矣。且况年值歉荒。获无穗穧。哿富哀穷。抱儿扶老。流离颠连。无所止泊。于斯时也。里监抄饥。仓官开赈。男女欣往。姓名争应。山厨举火。菜色回腴。破愁为歌。转枯为春。先斯四者。尤是圣人之政。则无此蓄积。安所施惠乎。且念军饷实备缓急。干城之将。熊罴之旅。千里贾勇。必待关中之输。万弩俱张。咸资敖仓之积。则军国之需。又孰大于此。而养民之资。飨士之具。亦在于斯。斯岂不重欤。取耗。所以长斯糓也。敛散。所以厚其生也。制置之意。良亦美矣。夫何古法寖微。百弊俱起。方春受粜。虗壳居半。冬月催纳。精粟簸扬。色落多少。反致吏胥之瞋喜。一包充纳。或至斗数之七八。而纳精受麤。手摩口唏者相续也。而上营作钱之令又出矣。民又一层骚扰。城饷捧米之督继起矣。冰路负载。十颠九仆。田犊既卖。邻族傍侵。而不知何年。民所已忘之谷。又出于此际。则鹑衣鹄形。女瘏男瘁。积雪穷沍。身不免囹圄。肉不胜桁杨。穷极之状。不忍坐视。而又分籴之际。借户虗户。私受都受。加录叠录之弊。纷然幷起。凡所以蠧国病民。无所不有。赒赈。大政也。而为其守令者。不能尽心。非惟不能救道路之流亡。又从而钱还料贩之。反剩那移之。方岳之臣。掩而不问。非惟不能察守令之能否。又从而耗价从贵焉。船运取便焉。擅分归于掊克。单代涉于幻弄。他馀弊瘼。不一而足。呜呼。民其堪乎。洪惟我圣上悯念元元。夙宵忧勤。每值歉荒。玉食靡甘。深轸接济。丙枕不遑。爱恤之意。屡发于丝纶。还饷之饬。宣布于营邑。新旧还则荡减而停退。大小赈则倾帑而济饥。纶音一降。万姓鼓舞。恩霈四洽。八域欢喜。至于水火失业之氓。举皆安堵。则宜乎德惠下究。夙瘼尽祛。蔚然有含哺之化。而奈之何。奉令之臣。不能体圣意之万一。以言乎岭南关西。则轻价发卖。从长移贸。亶出裒益之大政。而加捧消融之患。间多有之。以言乎咸阳丰基。则或付郁攸。或除升色。亦系祛瘼之盛意。而或启侥幸之虑。诚亦有焉。三道贸糓。至于五十万缗之多。则货泉之至今流行。是谁之赐也。而关西釐还本道之所以对扬。何其无要领也。此圣上所以独劳于上。勤谘于下。欲得矫救之策者也。然而盈廷献议。人各异见。一则曰主李悝平粜之制。永罢还饷。而以口钱户布。为取耗需用之代。一则曰遵朱子社仓之规。一任君子。而以衙屯营屯。为收税代耗之用。一则曰尽去各衙门句管。一付度支。而京外耗条。永划于其邑。毋敢以价直之高下而移易。一则曰尽罢尽分及二留。并为半分。而状请外加分。一幷革罢。以为半分中推移之道。或以为三分耗二分会录。或以为随大小敛升斗减耗。或以为吏奴民人东西各库之为便。或以为询及蒭荛参酌古今之为宜。凡此议论樊然殽乱。夫平籴社仓之制。孰不以为良法美规。而其如古今之异宜何哉。以言乎平籴。则当时井田之制犹存。按畒之规尚在。其取有法。而阡陌既开之后。畎畒不均之中。平籴之法。将安所施行乎。最是社仓之法。乃朱子为兆于一乡者也。积之于里社。发之于里社。主管者。必是里社之君子。则严其管钥之守。谨其散敛之节。人有均饱之利。糓无奸蠧之患。此诚三代之馀风也。今若以是而移之于邦国。则体貌自异于乡坊。官守有间于章甫。其于计似乎得矣。而又目有古今异宜者。吏胥之手。簸弄百端。出纳之际。渗漏多门。而使读书饬躬之君子。管摄于其间。则其肯与贪污奸猾之徒。比肩而相周旋乎。其必逡巡而退矣。为字牧者。见其峩冠大袖。张拱徐趍。必笑以为迂儒。嘲之以拙规。疏而外之。而阴济其锱铢之利。锥刀之竞。所与之共事者。不过皆此类耳。故臣愚以为社仓之法。若非朱子手段。则难以行之也。然则在今日大厘革大变通之政。臣未知果何以为策也。凡今之议者。内自庙堂之谟。外至草野之论。欲救还饷之弊者。一则曰择人。一则曰得人。夫择人得人。岂不是要道。而臣以为难择者人也。难得者人也。或有厚于德而薄于才者。或有长于此而短于彼者。如规不能为方。矩不能为圆。舟不可责之于陆。车不可任之于水。昏明各殊。器局皆别。取之于言语文字之间。则行不顾言者有之。取之于门楣阀阅之中。则席势要誉者有之。取之于机警精敏之流。则挟诈济私者有之。取之于刚猛勇发之类。则恃刑威胁者有之。取之于已试声绩之人。则或有得之东而失之西者。或有廉于初而鄙于晩者。取之于老大醇谨之人。则或有便于民而笼于吏者。或有存大体而遗细务者。方其递易。所易又未必皆贤。此其所以至难择而甚难得也。然则如之何而可也。臣既以节之一字。仰陈于前矣。若使今日之为守宰者。豫讲此一节字。事事而节约。处处而节制。讲之于内。行之于外。则八路州县。咸得谨节之人。一国还饷。庶有撙节之效。臣请敷衍而为之说。臣窃按先儒之论节卦曰。冬寒则节之以春。夏炎则节之以秋。天地机缄之一静一动。阴阳气候之一翕一散。莫不皆有自然之节。而过则减之。不及则补之。曾无一刻之或差。然后五气以均。风雨以时。而品物流形。霜露以节。阴阳以调。而群生遂性。此天地之妙用而造化之神机也。是故。六十四卦之中。首之以乾坤。中之以否泰。终之以水火。而乃若其主宰之所以妙。专在于一节字。故插入此卦于三百七十八爻之间者。极有奥义。以此卦推之于万物。则形形色色。各有一定之节。推之于万事。则头头处处。咸有不易之节。以至巨细精粗之别。轻重本末之分。毫发不忒者节也。范围不过者节也。今以还饷一款言之。春散秋敛似阴阳。均布顺行似五行。斛斗升龠象四时。分给适中象二分。以至什一取耗之。近于馀闰。宛然天地间法象在是矣。在于天地。既有二十四气之中节。则惟之还饷。亦岂无句管区划之中节乎。臣于平日。窃尝以为节之一字。推之日用。无往而不合。动静语默之间。事为施措之际。以节则得中。不以节则失中。故朱夫子尝曰。事事节约。莫教过当。又谓门人曰。易节中。节饮食三字。人无有知者。尝曰。社仓条目。井井有规模。秩秩有次序者。安知其不出于水泽象体得耶。臣以为目今甲乙之说。虽极纷纶。而每就耗条上商量。救东则西倾。扶左则右颓。未有一定之说者。无他。其病在于未知以一节字为本故也。继自今。伏愿圣上。深体大易之义。克懋导率之方。先令荫官之已经字牧及未经者。豫讲水泽之象。咸究甘节之义。内而一念之微。外而万事之繁。莫不使之以是节而省察。以至斛斗升龠之细。操纵分合之妙。莫不以是节而裁制。随手剖判。要得主宰。然后一依周家论定然后爵之之规。各随力量。分畀州县。不独使之临时撙节。于籴粜之间。而先从一心上节约。不以一毫之私累其灵台。莫以一丝之缪欺其眼目。则蠧吏奸胥。举有严惮之心。而自不得容其术。里正监官。咸有感服之情。而自莫不信其令。则还饷之得节。特一节目间事耳。方春之开粜也。面任成册。节其挟户之滥杂。糓物出库。察其仓卒之插手。斛量分给。审其斗面之平准。锁钥开闭。莫恃印文之依旧者。此其节粜之大略也。及秋之纳籴也。各糓麤精。先察吏奴之所纳。色落纷纭。切戒粒粟之增添。稿子坚结。俾无石内之渗漏。捧馀还给。更察门外之散失。此其节籴之大略也。夫我国还饷之弊。人皆曰吏胥之所乱。而其本则非吏胥也。乃守宰之不节也。所谓不节者。非不节其斗斛也。乃不节其嗜欲也。所谓嗜欲。即邀利与滥捧也。守宰先有邀利之计。故吏胥得以窥其心。守宰先犯滥捧之律。故仓监得以售其术。许多盗窃之弊。莫不自守宰不节欲中出来。则守宰之节欲二字。乃籴粜之大本也。若使人人廉节。事事节约。则内外仓庾之积。大小州县之储。出纳均平。奸蠧屏息。幻弄之宿习可除矣。常平之古意可存矣。实惠下究而定规不易矣。赢息适可而委积不偏矣。任官得人于斯为盛。而良法美政。莫过于此。岂不休哉。臣北人也。篇将终矣。请以北各邑三剩之弊。继陈之。何谓三剩。捧籴而有捧籴之剩。及其捧籴既毕。为守宰者。观其所捧之为几千百。而取几百几十之剩。此所谓捧剩也。分给而有分给之剩。分给既毕。观其所分之几千几百。而取几百几十之剩。此所谓分剩也。翻阅之时。必有其剩。盖新旧官交递时。所谓传掌。必使已翻阅之仓监。为之翻阅。故虽有疏数。而仓监传掌。则为逐年之事。每当翻阅。称以库中之渗漏遗落。而又取其剩。盖翻剩之立名以此。此何名色。此何道理。为守宰者。虽撑眉弩目。以禁奸吏。吏犹有滥捧。况自执其捧剩。自利其分剩。而可以塞为下者奸窦乎。臣谓北之还弊。至此三剩而极矣。伏愿殿下。亟命道臣。按查而革罢焉。又有逋吏全呑荡减条之一大弊焉。每遇饥荒。我殿下曲轸贫民报还之艰难。每下某年条荡减之命。德至厚也。惠至大也。守宰当亲执照管。使户户均蒙荡涤之惠。人人同被减除之泽。可也。而辄皆委之于吏乡。则其中逋欠最多之吏。必是还簿主张之人也。渠之流来。累千石逋欠。一笔收杀。少无难焉。此何等幻弄。此何等偸窃。而渠自习以为常。民亦不以为怪。欲防此奸。莫如纸牌。臣于湖县待罪时。荡减命下。臣以纸牌就荡减当年民名未捧册。誊出元未捧几何内。列书荡减几何。仍未捧几何。踏印逐户分给。则庶民蒙实惠。吏不容奸矣。而其奈北邑之初。无纸牌行用之规。何哉。此特论北一方而已。大体宜节。无方不然。伏愿殿下。先自圣躬而节约。继敕群下而严法。则救此之术。臣恐无逾于此矣。臣谨对。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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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节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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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龙斋南公。关北人豪。凤岩高弟。其磅礴之气。坚确之质。发之为知勇之真的。行之为忠孝之大节。以之刻于石载之书。不磨不朽。则不惟彰其行于一时。将以劝其善于来世。夫北之名胜曰涪溪。即公所居之地也。建公之堂。而以为后进肄业之所。北士名之曰嘉节堂。我正宗大王尝于甲寅轮对入侍时。有教曰。心甚嘉尚节行。大哉恩言。缙绅动色。乡闾耀荣。如非其忠孝之根于天而节行之发于诚。则顾何能得此于吾君之前而感乎人至斯欤。九皋鸣鹤。声闻于天。幽谷芳兰。香播于外。诚之不可揜。有如是夫。公亲丧三年。绝盐酱而啜粥。国制三载。断酒果而食素。人至今嘘唏而称道之。此固秉彝之心。不容不然。是以念夫公忠孝之笃。感圣考恩褒之隆。揭于堂楣。常目瞻仰。以寓尊慕之诚。为公之子孙。为后之学者。以公之心为心。居家而孝于亲。立朝而忠于君。则名扁之义。庶乎其永世毋替矣。惟吾北士友。讲磨而勉励哉。前掌令吴鹏南。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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