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臣注文选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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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十五 六臣注文选 卷第二十六
梁 萧统 编 唐 李善 注 唐 吕延济 注 唐 刘良 注 唐 张铣注 唐 吕向 注 唐 李周翰 注 景上海涵芬楼藏宋刊本
卷第二十七

六臣注文选卷第二十六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并五臣注

 赠荅四

  赠王太常五言 善曰萧子显齐书曰王僧逹除太常

   颜延年

玉水记方流琁源载圆折善曰尸子曰凡水其方折者有玉其圆折者有珠也

济曰折曲也蓄宝毎希声虽秘犹彰彻善曰老子曰大音希声左氏传

君子曰以险危大人而有名彰彻也 翰曰水之蓄珠常有音声虽然秘密光明亦通于上喻君子之道暗而彰也

龙𥉻九渊善作闻鳯窥丹穴善曰广雅曰聆听也庄子曰夫千金

之珠必在九重之泉骊龙颔下说文曰𥉻察也山海经曰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五采名曰凤鸟饮食自歌自舞见

则天下安寕 良曰九重之渊龙所居也丹穴山名也凤鸟所从中出也历听岂多士善作

然觏时善作哲舒文广国华敷言远朝列五臣作烈 善

曰孔安国尚书传曰工官也王逸楚辞注曰发文舒词烂然成章国语季文子曰吾闻以徳荣为国华尚书曰凡厥众人

极之敷言秩兴赋曰猥厕朝列尔雅曰列业也 铣曰觏见敷布烈美也言历听岂有多士然独见僧逹可为时哲矣舒

其文章布其言语可以广国朝之美也德辉灼邦懋芳风被郷耋善曰礼记曰徳

辉动乎内而人莫不承听祢衡颜子碑曰秀不实振芳风向曰懋盛被加耋老也言徳辉可以盛邦国之美芳风可以

加郷老之化侧同幽人居郊扉常昼闭音鳖 善曰周易曰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殷仲堪诔曰荆门昼掩闲庭晏然 济曰侧不敢正谦词也邑外曰郊扉门扉也言我同僧逹幽居于邑外门常昼闭言

无事林闾时晏开亟回长者辙善曰尔雅曰野外谓之林郑玄

周礼注云闾里门也汉书淮南王曰旱闭晏开又曰陈平门外多长者车辙翰曰林闾里门晏晩亟数也林中之门虽晚

开而数回长者之车辙庭昏见野阴山明望松雪静惟浃群

化徂生入穷节善曰郑玄毛诗笺曰惟思也苏林汉书注曰浃周也庄子曰已化而生又化而

死尔雅曰徂往也谓往之死也家语孔子曰化于阴阳象形而发谓之生化穷数尽谓之死 良曰浃及也静思及于万

物变化之理伤我既往之年入此穷暮之节喻已年老也豫往诚欢歇悲来非乐

善曰周易曰初六鸣豫凶王弼曰乐过则淫志穷则凶尔雅曰豫乐也淮南子曰奏乐而喜曲终而悲郑玄礼记注

曰阕终也 铣曰豫逸歇息也逸乐之往信欢之息也凡奏乐而喜乐阕而悲言今悲来自伤不因乐阕属美

谢繁翰遥怀具短札祖点切 善曰属犹缀也谢犹惭也说文曰怀念思也又曰札牒也

向曰愧我无繁辞之翰缀属君之美事然远写怀抱具短札之中札笔也

  夏夜呈从兄散骑车长沙五言 善曰集曰从兄散骑字敬宗 济

     曰颜延年从兄颜敬宗也车长沙字仲远

   颜延年

炎天方埃郁暑晏阕尘纷善曰淮南子曰南方曰炎天高诱曰南方五月建午

火之中也火性炎上故曰炎天广雅曰方正也毛苌诗传曰郁积也礼记曰仲夏小暑至贾逵国语注曰晏晩也毛苌诗

传曰阕息也杜预左氏传注曰纷乱也 翰曰言正炎𤍠时尘氛烦郁至夜晩乃息也独静阙偶

坐临堂对星分善曰贾逵国语注曰偶对也周礼曰以星分夜 良曰阙偶犹无对也

听风薄木遥睇月开云夜蝉当夏急阴虫先

秋闻善曰法言曰风薄于山孔安国尚书传曰薄迫也亦激之意也楚辞曰雪纷纷而薄木礼记曰仲夏之月

蝉始鸣易通系卦曰蟋蟀之虫随阴迎阳圣主得贤臣颂曰蟋蟀俟秋吟 铣曰睇视也言闻风声迫林木视月从云而

开也阴虫蛩也先秋谓秋前闻也岁候初过半荃蕙岂久芬善曰楚辞

曰时亹亹而过中又曰荃蕙化而为茅 向曰虽在夏中闻蟋蟀鸣则知时候过半荃蕙香草也岂能久芬者亦自伤也

屏居恻物变慕类抱情殷善曰汉书曰窦婴谢病屏居田南山下鵩鸟赋曰万

物变化楚辞曰思慕类兮以悲魏文帝善哉行曰喟然以惋叹抱情不得叙桓玄鹦鹉赋曰眷俦侣而情殷殷忧也 济

曰屏退也类朋类也谓敬宗仲远也退居痛物之变化思慕朋类而情殷忧也九逝非空思七

襄无成文善曰楚辞曰惟郢路之辽辽兮魂一夕而九逝韩诗曰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

薛君曰襄反也 翰曰言我魂一夕九往岂空自悲思所思者君也但恨七反而不成文章也

  直东宫荅郑尚书五言 善曰沈约宋书曰郑鲜之字道子高祖践䟭迁都

     官尚书 良曰延年时为太子舍人故有此赠荅

   颜延年善曰沈约宋书曰高祖受命延年补太子舍人然荅诗谢舍人之日

皇居体环极设险祗天工善曰孔融荐祢衡表曰帝室皇居西京赋曰若夫长年神

仙宣室玉堂譬众星之环极泮赫羲以辉煌周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尚书曰天工人其代之 铣曰皇居天子居也

体象也象众星之环北极设险谓禁卫也祗犹敬也工官也言守卫敬天子官也两闱阻通轨

对禁限清风善曰两闱谓东宫及中台也方言曰轨道也各有禁守谓禁中也故曰对也胡广书

曰建洪徳流清风 向曰两闱谓皇宫皇太子宫也俱在禁省故云对禁也限清风谓不见郑⿰𧾷攴予旅东

馆徒歌属南墉善曰毛诗曰谁谓宋远⿰𧾷攴予望之贾逵国语注曰旅客也尔雅曰徒歌曰谣郑

玄仪礼注曰属注也谓意注之也尚书为中台在南曰南墉济曰⿰𧾷攴举踵也东馆谓东宫舍人居之徒空也言思郷空为

歌谣墉墙也寝兴郁无已起观辰汉中善曰毛诗曰言念君子载寝载

兴郑玄考工记注曰郁不舒散辰大辰也尔雅曰大辰房心尾也郭璞曰龙星明者以为时候故曰大辰毛苌诗传曰汉

天河也 翰曰郁思也或病或起思君之深也辰大火也汉河也中正南也流云蔼青阙皓

月鉴丹宫踟蹰清防密徙倚𢘆漏穷善曰广雅曰鉴照也毛诗

曰搔首踟蹰夏侯冲荅潘岳诗曰相思限清防企伫谁与言尔雅曰密静也楚辞曰步徙倚而遥思漏穷言晓也 良曰

流云行云也蔼暗也阙门楼也踟蹰不安貌清防谓屏风也徙倚徘徊也漏刻漏也漏尽谓至晓不寐君子

吐芳讯感物恻余𠂻惜无丘园秀景行彼高松

善曰演连珠曰肆义芳讯古诗曰感物怀所思贾逵国语注曰惜痛也周易曰贲于丘园束帛戋戋陆机演连珠曰丘园

之秀因时则扬毛诗曰景行行止高松喻守节而不移也论语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 铣曰君子谓郑也芳

讯谓所赠诗也言感物痛我之中心也惜伤也高松喻郑公言我伤无丘园之美仿学彼高松贞坚之节知言

有诚贯美价难克充善曰知汝之言有诚实旧贯美价难以克充汉书武帝诏书曰九变

复贯知言之选论语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价而沽诸 向曰谓郑所赠诗有知言诚信之贯我之才薄

不能充所赠诗之美价也何以铭嘉贶言树丝与桐善曰树丝桐欲播之琴瑟

也魏文帝书曰嘉贶益腆尔雅曰贶赐也毛诗曰言树之背史记曰驺忌以鼓琴见齐威王王曰夫治国家何异丝桐之

间哉 济曰何以铭记嘉善之赐将树丝桐为琴瑟播之乐章

  和谢监灵运五言 善曰沈约宋书曰灵运为秘书监也 翰曰监秘书监也和前灵

     运赠颜范二中书也

   颜延年善曰沈约宋书曰少帝出颜延之为始安太守元嘉三年徴为中书侍郎

弱植慕端操窘步惧先迷善曰左氏传郑子产如陈曰陈亡国也其君弱

植王逸楚辞注曰植志也楚辞曰内惟省以端操又曰夫唯捷径以窘步周易曰先迷失道后顺得常 良曰植立端直

窘急也言少小立身慕端直之操急步追之常恐先迷失其正道也寡立非择方刻意

藉穷栖善曰孙卿子曰寡立而不胜坚强而不𭧂周易曰君子以立不易方王弼曰得其所久故不易也孔

安国论语注曰方道也谓常道也庄子曰刻意尚行离丗异俗此山谷之士非俗之枯槁赴渊者之所好也韦昭国语注

曰山处曰栖 铣曰寡于立身不能择方正之道以佐时常刻其志意假借幽栖以成其节伊昔遘多

幸秉笔侍两闺善曰陆机荅贾谧诗曰伊昔有皇左氏传羊舌职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国语

曰士茁谓智襄子曰臣秉笔事君两闺谓上台及东宫也沈约宋书曰高祖受命延年补太子舍人徙太子中舍人转太

子中庶子上台谓文帝也东宫谓太子也又曰文帝立皇子劭为太子 向曰伊惟遘遇秉执也两闺谓中书侍郎及太

子舍人也虽惭丹雘施未谓玄素睽音奎 善曰丹雘喻君恩也玄素喻别也

卢堪荅刘琨书曰始素终玄墨翟垂涕周易曰睽者乖也尚书曰惟其涂丹雘 济曰丹艧喻荣禄也睽别也言虽蒙荣

禄之施终不同素丝之变而别也徒遭良时诐王道奄昏霾

善曰谓少帝之日也潘岳河阳县诗曰徒恨良时泰苍颉篇曰诐谄佞也方言曰奄遽也昏霾喻丗乱也尔雅曰风雨土

为霾 翰曰良时明时也诐倾奄久霾暗也言我但遭良时之倾覆而王道久已昏暗谓少帝之日人神幽

明绝朋好云雨乖善曰人神幽明绝言时乱不获祭享也曽子曰天曰明地曰幽张载咏怀

诗曰云乖雨散心乎怆而 良曰谓谢晦等作乱绝其祭祀朋好各出如云雨乖离也吊屈汀洲

浦谒帝苍山蹊善曰谓之始安郡也贾𧨏有吊屈原文楚辞曰搴汀洲弓杜若文字集略曰汀

水际也曹子建赠白马王诗曰谒帝承明庐礼记曰舜葬苍梧之野 铣曰吊问也屈屈原忠而被逐自投水而死我今

被出同之故问于洲渚之间也谒帝帝舜苍梧山名舜葬处蹊径也倚岩听绪风攀林

结留荑音啼 善曰楚辞曰倚石岩以流涕又曰款秋冬之绪风又曰畦留荑与掲车王逸曰留荑香草也

向曰绪风相续不㫁之风留荑香草绪结以赠远人予间衡峤曷月瞻秦

善曰毛诗曰谁谓宋远⿰𧾷攴予望之衡山名也尔雅曰山锐而高曰峤毛诗曰曷月余还归哉孔晔会稽记曰秦望山

在州城正南史记曰始皇登之望南海越绝书曰禹救水到大越上茅山大会计更名茅山曰会稽 济曰⿰𧾷攴举踵也峤

山顶也言我间隔此山谓出为始安守曷何也瞻秦稽谓秦望会稽山也言何月望此山也谓谢公隐此山也

圣昭天德丰泽振沈泥善曰皇圣谓文帝也孙卿子曰变化代兴谓之天德谢承后汉

书曰仁风丰泽四海所宗说文曰振举也葛龚与张略书曰顽暗沈泥 翰曰皇太祖也昭上天之德而降丰霈之择振

起也起沈泥谓诛谢而徴己也惜无雀善作雉化何用充海淮

国语曰赵简子叹曰雀入于海为蛤雉入于淮为蜃郑玄礼记注曰充足也子喻切 良曰惜伤也自伤不能同此之化

将何用以充淮海去国还故里幽门树蓬藜采茨葺昔宇

翦棘开旧畦善曰去国谓去始安也庄子曰越之流人去国旬月古诗曰思还故里闾楚辞曰处

玄舍之幽门陆云荅兄书曰修庭树蓬郑玄周礼注曰茨阖苫也广雅曰葺覆也左氏传戎子驹支曰驱其狐狸翦其荆

棘孟子曰病于夏畦刘熙曰今俗以二十五畒为小畦 铣曰去国谓去职仕也幽门谓幽隐之门树种也蓬藜草也茨

茅葺修也言釆茅修昔时之屋翦代荒棘理其旧田五十𠭇曰畦物谢时既晏年往

志不偕善曰言年既日往志意已衰不与子俱也王逸楚辞注曰谢去也楚辞曰年洋洋而日往毛苌诗传

曰偕俱也俱亦齐同之意也 向曰万物退落岁时既晩年已往矣而志不能俱遂亲仁敷情昵

兴玩善作究辞凄善曰亲仁谓灵运也左氏传陈五父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尔雅曰眤近

也孙炎曰亲之近也说文曰兴悦也玩爱也 济曰敷布究尽也言灵运之诗布情相近而我兴玩可谓尽辞之凄切也

芬馥歇兰若清越夺琳珪善曰吴都赋曰芬馥𦙝蚃说文曰歇息也一曰气越

泄也礼记曰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叩之其声清越以长郑玄曰越犹扬也 翰曰兰若香草琳珪美玉也言灵运之诗

芬芳清越可以夺美玊香草之音气尽言非报章聊用布所怀善曰易曰

书不尽言韩诗曰虽则七襄不成报章庄子曰有问而应之尽其所怀苍颉篇曰怀抱也 良曰尽我之言非所能报其

文章聊且布怀抱之所有也

  荅颜延年

   王僧逹善曰沈约宋书云王僧逹琅邪人也少好学善属文为始兴王行府参军稍迁

     至中书令以屡犯上颜于狱中赐死 铣同善注

长卿冠华阳仲连擅海阴善曰长卿相如字也尚书曰华阳黒水惟梁州华阳

国记曰益州地称天府原曰华阳史记曰鲁仲连齐人也榖梁传曰水南曰阴 向曰司马相如字长卿冠谓在人上也

华阳益州县名仲连鲁仲连也擅专也海阴海西畔珪璋既文府精理亦道心

善曰言珪璋之丽既光于文府精理之妙亦穷于道心文赋曰游文章之林府尚书曰道心惟微 济曰珪璋王也喻长

卿文府谓文章为府库之富精理谓精微之理至道之心谓鲁仲连也君子耸高驾尘轨

实为林善曰楚辞曰竦余驾兮入𡨋何邵诗曰亮无风云会安能袭尘轨司马迁书曰列于君子之林也

铣曰君子喻延年言高驾之轨与精尘可并二贤为林崇情符远迹清气溢素

善曰思玄赋曰盍远迹以飞声陆景典语曰清气漂于青云之上声类曰襟交领也 翰曰崇高符同素本也高情

同往贤之远迹清淑之气自盈于本心结游略年义笃顾弃浮沈寒荣

共偃曝五臣作暴春醖时献斟善曰庄子曰忘年忘义振于无境郑玄毛诗笺曰顾

念也高诱淮南子注曰浮沉犹盛衰也桓子新论曰余与杨子云奏事坐白虎殿廊庑下以寒故背日曝焉郭璞上林赋

注曰荣屋南檐也曹植酒赋曰或秋藏冬发或春醖夏开良曰结游谓结交游略谓简略取年德道义之人也笃厚也

相顾盻者亦去浮薄取沈深荣屋翼也偃卧也暴向日以炙背也醖酒也献斟谓相献而斟酌聿来岁序

暄轻云出东岑善曰毛诗曰聿来胥宇郑玄曰聿自也铣曰聿遂也言遂来及此岁序之暄暖

东岑东山也麦垄五臣作陇多秀色杨园流好音善曰魏文帝登城赋

曰嘉麦被垄广雅曰秀美也毛诗曰杨园之道又曰𪾢睆黄鸟载好其音 向曰麦初秀而色美杨柳也流好音谓春鸟

欢此乘日暇忽忘逝景侵善曰言人寿不留与景俱逝而寿损侵谓之侵

庄子牧马童子谓黄帝曰有长者教予曰若乘日之车而游于襄城之野郭象曰日出而游日入而息 济曰言欢乐乘

此暇日之美其光景忽忘逝日之侵我年也幽𠂻何用慰翰墨久谣吟

归田赋曰挥翰墨以奋操 翰曰言我之深衷何足可慰但歌吟君之文章以安我心也栖凤难为

条淑贶非所临善曰鳯非梧桐不栖故曰难为也 良曰言君文章如鳯而我非梧桐难为待

鳯之条淑善贶赐也言不堪当所赐诗也诵以永五臣作咏周旋匣以代兼金

善曰左氏传太史克曰奉以周旋不敢失坠孟子曰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也 铣曰兼金最好金也言诵咏周旋藏

之于匣以当好金也

  郡内高斋闲坐荅吕法曹五言

   谢玄晖向曰在宣城郡内高斋谓安坐以静心也吕僧珍齐王法曹也先有赠故荅之

结构何迢遰五臣作递旷望极高深善曰结构谓结连构架以成屋宇也鲁灵

光殿赋曰观其结构广雅曰旷远也高深谓江山也魏武帝善哉行曰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吴都赋曰旷曕迢递 济曰

结构作斋屋也迢递高也何者自问也言远尽见高深也䆫中列远岫庭傺俯乔

林日出众鸟散山暝孤猿吟已有池上酌复此

风中琴善曰曹子建诗曰归鸟赴乔林石崇思归引曰宴华池酌玉觞嵇康赠秀才诗曰习习和风吹我素

琴 翰曰言所居高䆫中平对远山临庭下视高树池上酌谓酌酒池上也风中琴谓致琴风中令自鸣听之以为乐也

非君美无度孰为劳寸心善曰毛诗曰彼其之子美无度又曰劳心忉忉列子

文挚谓叔龙曰吾见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 良曰无度谓不可量也言非君怀不可量之美谁能劳寸心谓诗以赠

惠而能好我问以瑶华音善曰毛诗曰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毛苌曰惠爱

也郑玄曰言爱仁而又好我毛诗曰杂佩以问之毛苌曰问遗也楚辞曰折踈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 铣曰瑶华玉

也言能以恩惠好我故遗我王音玉音谓诗也若遗金门步见就玉五臣作此

善曰解嘲曰历金门上玉堂穆天子传曰癸巳至群玉之山容氏所守先王之谓𠕋府郭璞曰即山海经玉山西王

母所居者皇甫谧释劝曰排阊阖步玉岑 向曰金门谓金马门也言若能遗金门步当见就我此山中也

  在郡卧病呈沈尚书五言 善曰集曰沈尚书约也 济同善注

   谢玄晖

淮阳股肱守高卧犹在兹善曰汉书曰季布为河东守上召布曰河东吾股肱

郡故时召君耳又曰拜汲黯为淮阳太守黯伏地不受印上曰君薄淮阳耶顾淮阳吏人不相得吾徒得君重卧而治之

也 翰曰汉淮阳太守汲黯上书云病上曰淮阳吾股肱地卿为我卧理之在兹谓在淮阳也况复南山

曲何异幽栖时连阴盛农节籉笠聚东菑

善曰谢灵运南山诗曰凝此永幽栖胡安道愁霖赋曰冀连阴之时退想云物之见微毛诗曰彼都人士台苙缁撮毛苌

曰籉所以御雨音台尔雅曰田一岁曰菑 良曰南山曲谓宣城郡在山曲言淮阳犹理况此山曲与幽栖何异乎连阴

久雨也盛农则盛夏时籉以御暑也笠以御雨也东东皋也菑耕田也高阁常昼掩荒阶

少诤辞珍簟清夏室轻扇动凉飔嘉鲂聊可

荐绿蚁善作渌蚁方独持善曰殷仲堪诔曰荆门昼掩闲庭晏然楚辞曰溢飔风而上征毛诗

曰南有嘉鱼郑玄毛诗笺曰聊略也释名曰酒有汎齐浮虮在上洗洗然郑玄毛诗笺曰方且也 铣曰诤讼也簟竹席

也飔风也鲂鱼名绿蚁酒也言郡内无事但独为饮宴而已夏李沈朱实秋藕折

轻丝善曰魏文帝与吴质书曰沉朱李于寒水向曰朱李果名沈者沈之于水中使其凉也良辰

竟何许夙昔梦佳期善曰佳谓沈也言会面良辰竟在何许而令夙昔空梦佳期阮藉咏

怀诗曰良辰在何许凝霜沾衣襟许犹所也尚书曰夙夜浚明有家孔安国曰夙早也浚深也早夜思之须明行之楚辞

曰与佳期兮夕张王逸曰不敢斥尊者故言佳也 济曰许处也言我平生良时竟在何处但夙昔思梦好期而已

啸徒可积为邦岁已期善曰张璠汉记曰南阳太守弘农成瑨任功曹岑晊时人

为之语曰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瑨音津晊音质论语子曰善人为邦百年可以胜残去杀矣又曰苟有用

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翰曰后汉成瑨为南阳太守为邦谓为郡守也言我坐啸空久为己经一年而无德化

及人弦歌终莫取抚机五臣作枕令自嗤善曰陆机赴洛诗曰抚机

不能寐阮籍咏怀诗曰噭噭令自嗤 良曰子游为武城宰弦歌化言我于弦歌之化亦无所取唯知卧病持枕令我

自轻

  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

     五言 善曰萧子显齐书曰谢眺为随王子隆文学子隆在荆州好辞赋数集僚友眺以

     才文尤被赏爱长史王秀之以眺年少相动密以启闻丗祖敕眺可还都眺道中为诗以

     寄西府 铣曰眺为随王文学帝徴眺还都道中为诗寄西府同僚即除新安王记室

   谢玄晖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善曰吕氏春秋曰水泉东流日夜不休毛诗曰夜未

央广雅曰央已也 向曰言客悲与江流俱未央息徒念关山近终知返路长

善曰古乐府有度关山曲王粲闲邪赋曰关山介而阻险颜延年秋胡诗曰反路遵山河秋河曙耿

耿寒渚夜苍苍善曰秋河天汉也耿耿光也毛诗曰蒹葭苍苍 济曰耿耿明净 也苍苍秋色也

引领善作见京室宫雉正相望平 善曰潘岳河阳县诗曰引领望京室

东京赋曰京室密清周礼曰王城隅之制九雉古诗曰两宫遥相望 翰曰京室谓齐郡丹阳也三版曰雉宫雉宫墙也

言与已正相望也金波丽𫛛鹊玉绳低建章善曰汉书歌云月穆穆以

金波王弼周易注曰丽连也张揖汉书注曰𫛛鹊观在云阳甘泉宫外春秋元命包曰王衡北两星为玉绳星汉书曰柏

梁灾于是作建章宫也 良曰金波月也玉绳星名𫛛鹊馆名丽犹明也建章宫名低谓星下于宫也驱车

鼎门外思见昭丘阳善曰古诗曰驱车策驽马帝主丗纪曰春秋成王定鼎于郏鄏其南

门名定鼎门盖九鼎所从入也方言曰冢大者为丘丘南曰阳荆州图曰楚昭王墓登楼赋曰所谓昭丘也 铣曰鼎门丹阳郡门

也荆州有楚昭王冢言我驱车至都门外乃思见荆州也驰晖不可接何况隔两

善曰驰晖日也眺至寻阳诗曰过客无留轸驰晖有奔箭毛苌诗传曰郷所也 向曰旦至暮日光驰度尚不可保

交接何况隔两郷也风云五臣作烟有鸟路江汉限无梁善曰南中八志曰交

阯郡治龙编县自兴古鸟道四百里楚辞曰江河广而无梁济曰风烟之中有飞鸟来往江汉之水限阂无桥梁也

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善曰毛苌诗传曰古者鹰隼击然后罻罗设潘岳河

阳诗曰时菊耀秋华委犹悴也楚辞曰冬又申之以严霜翰曰秋杀气至鹰隼击搏菊秋华也委谓零落也言此恐䜛

邪之臣致害贤良寄言罻罗者寥廓已高翔善曰喻蜀父老曰犹鹪鹏

之翔乎寥廓之宇而罗者犹视乎薮泽广雅曰寥深也廓空也 良曰罻罗者捕鸟之人寥廓空也高翔言远去也此喻

谗人将害于己

  酬王𣈆安五言 善曰集曰王晋安德元王隐𣈆书曰𣈆安郡太康三年置即今之泉州

     也 铣曰𣈆安郡守王德元也酬者言先赠诗今有荅也

   谢玄晖

梢梢枝早劲涂涂露晩晞善曰尔雅曰梢梢櫂也郭璞曰谓木无枝柯梢櫂长

而杀也楚辞曰白露纷以涂涂王逸曰涂涂厚貌也毛苌诗传曰晞干也 向曰梢梢树枝劲彊无叶之貌言厚露晩干

南中荣橘柚宁知鸿雁飞善曰列子曰吴越之国有木焉其名曰櫾碧树而冬

生櫾则柚字也鸿雁南栖衡阳不至𣈆安之境故曰宁知也济曰言𣈆安知有橘柚而不知有鸿雁盖荅所赠诗意也

拂雾朝青阁日旰坐彤闱善曰左氏传赵鞅曰日旰矣说文曰旰日晩也 翰

曰拂雾言早也青阁朝堂也彤闱宫门谓尚书处也怅望一涂五臣作途阻参差百

虑依善曰蔡邕诗曰暮宿何怅望周易子曰一致而百虑仲长统诗曰百虑何为至安在我 良曰怅望恨也

言但恨此一道阻隔之事而参差因渐百虑来相依也春草秋更绿公子未西

善曰春草萋萋故王孙乐之而不反今春草秋而更绿公子尚未西归楚辞曰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古诗

曰秋草萋已绿毛诗曰谁能西归 铣曰言春草至秋更加绿公子谓元也言岁时已改君犹未归𣈆安在国东则西可

谁能久京洛缁尘染素衣善曰陆机为顾彦先赠妇诗曰京洛多风尘素

衣化为缁 向曰赠诗盖有相与幽栖之志故言久滞京洛使缁黒之尘染污素衣也言此喻谗人将污已之贞絜也

  奉荅内兄希叔五言 善曰顾氏家谱曰𦙝字希叔邵陵王国常侍

   陆韩卿善曰萧子显齐书曰陆厥字韩卿吴人好属文州举秀才王晏少傅主簿后至

     行军参军厥父被诛坐繋尚方寻有令赦厥恨父不及感恸而卒其集云竟陵王举秀才

     迁太子太傅功曹掾 济曰此诗为内兄顾𦙝先赠诗故有此荅

嘉恵承帝子躧履奉王孙善曰帝子谓竟陵也王孙谓太傅王晏也越绝

书曰恭承嘉惠迷畅往事管子曰君有嘉惠于其臣汉旧仪曰帝子为王长门赋曰躧履起而彷徨魏志蔡邕见王粲曰

此王公孙有异才 翰曰帝子太子也言已承其嘉惠也躧步也履衣冠之履奉侍也属叨金马

署又点铜龙门善曰汉书音义曰属近也叨金马署谓为秀才也两都赋序曰内设金马石渠

之署点铜龙门谓为太傅功曹掾也汉书曰上尝急召太子出龙楼门张晏曰门楼上有铜龙 良曰属会也金马署名

铜龙太子门名言我无才幸会叨预此中之职诚为点污也出入平津邸一见孟

尝尊善曰孟尝喻太傅也说苑雍门周说孟尝君曰以孟尝之尊乃如是也 铣曰公孙弘封平津侯开东阁

待士邸国舍也田文封孟尝君亦好賔客也谓已事太子亦得出入邸舍为公侯所尊敬也归来翳

桑柘朝夕异凉温其一 善曰左太冲咏史诗曰陈平无产业归来翳负郭凉温喻贵贱也

向曰归来谓归其私家翳桑柘也凉温冷𤍠也言朝去官暮则冷也殂落固云是寂薎

五臣作蔑终始五臣作如善曰徂落犹雕落也羽猎赋曰万物徂落于外荀组七哀诗曰何其寂薎 铣

曰殂落死也寂蔑犹寂寞也言人之死固亦如是寂寞杜门清三径坐槛临曲

善曰汉书曰王陵杜门竟不朝请三辅决录曰蒋诩字元卿舍中三径楚辞曰坐堂伏槛临曲池 翰曰杜塞清净

也蒋诩门有三径槛栏楯也言感此凉温之事塞门绝交凫鹄啸俦侣荷芰始参

差虽无田田叶及尔汎涟漪其二 善曰蜀都赋曰鸿俦鹄侣古乐府诗曰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毛诗曰河水清且涟漪 济曰凫鹄水鸟名荷芰水草名啸鸣也参差初生不齐也田田莲叶

貌风吹水成文曰涟及尔谓与顾盻汎之也漪水文也春华与秋实庶子及家

善曰魏志曰邢颙字子昻为平原侯植家丞颙防闲以礼无所屈挠由是不合庶子刘桢书諌植曰家丞邢颙北土

之彦而植礼遇殊特颙反踈简私惧观者将谓君侯习近不肖礼贤不足采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 良曰谓盻为

邵陵王常侍故有此言也王门所以贵自古多俊民五臣作人善曰邹阳上

书曰何王之门不可曵长裾乎尚书曰畯民用康畯与俊同 良曰王门谓邵陵王门也俊贤俊也离宫收

杞梓华屋富五臣作当徐陈善曰离宫华屋皆谓太子也卞壸议曰太子所居宫称东宫不

言太子宫者二宫以东西为称明是天子之离宫使太子居之也左氏传楚声子曰𣈆大夫皆卿才也如杞梓皮革自楚

往也吴质荅曹子建书曰埙箫激于华屋魏志曰文帝为五官郎将北海徐干广陵陈琳并见友善 铣曰离宫华屋皆

太子宫馆也收取也杞梓良木名喻贤才也徐徐干陈陈琳并以才华为友善也平旦五臣作明

林苑日入伊水滨其三 善曰言晨夕侍游良非一所也楚辞曰平明发兮苍梧汉书曰梁

孝王入朝侍帝游猎上林中论衡曰尧时击壤者曰吾日入而息列仙传曰王子乔周灵王太子𣈆也游伊雒之闲 翰

曰言晨夕侍游不常其所书记既翩翩赋歌能妙绝善曰魏文帝与吴质书曰

公干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之济曰阮瑀善书记翩翩轻举貌刘公干善于诗赋歌亦诗之

通称妙绝者谓过人也相如恧温丽子云惭笔札善曰西京杂记曰枚皋文

章捷疾长卿制作淹迟皆一时之誉长卿首尾温丽枚皋时有累句故知疾行无善迹矣方言曰恧惭也汉书曰楼䕶与

谷永俱为五侯上客长安号曰谷子云之笔札楼君卿之唇舌 铣曰司马长卿善为文章谷子云妙于笔札此人皆王

侯宾客对我兄𦙝则惭恧骏足思长阪柴车畏危辙善曰骏足喻希叔柴车自

喻也枣台彦荅杜育诗曰矫矫骏足繁缨朱就韩诗外传齐子曰臣赖君之赐驽马柴车可得而乘也 向曰骏良马也

良马思遇长阪以骋其足柴车弱车也畏惧也危辙险路也骏足喻𦙝柴车喻已也愧兹山阳䜩

空此河阳别其四 善曰曹植送应氏诗曰亲昵并集送置酒此河阳 济曰嵇康与向秀居山

阳县常为竹林之䜩石崇河阳有别业言我愧无欢䜩空有别业平原十日饮中散

千里游五臣作游 善曰平原赵胜也史记曰秦昭王闻魏齐在平原君家遗平原君好书曰寡人闻君之

高义愿与为布衣之交君幸过寡人寡人愿与君为十日之饮平原君遂入秦见昭王于宝𣈆纪曰初吕安友嵇康相思

则命驾千里从之 翰曰吕安嵇康相思命驾千里游也中散大夫嵇康官也渤海方淫滞冝

城谁献酬善曰言已之事竟陵犹徐吴之在渤海汉书渤海郡有南皮县即徐吴游之所也国语曰底著

淫滞贾逵曰淫久也陈思王酒赋曰酒有冝城浓醪苍梧漂清毛诗曰献酬交错 良曰勃海郡文帝与吴质徐干所游

处宜城出美酒喻兄𦙝事邵陵王彼为淫滞之乐而此美酒无人相与献酬也屏居南山下临

此岁方秋善曰汉书曰窦婴谢病屏居田南山下左氏传卜徒父曰岁云秋矣汉书路博徳曰方秋匈奴

马肥未可与战广雅曰方始也 铣曰屏居犹隐居也临此岁方秋喻已之将老也惜哉时不与

日暮无轻舟其五 善曰言无轻舟以相从也贾逵国语注曰惜痛也刘越石赠卢谅诗曰时哉

不我与曹子建赠王仲宣诗曰有彼孤鸳鸯哀鸣无匹俦我愿执此鸟惜哉无轻舟 良曰惜伤也伤岁时不相待日将

暮矣无轻舟以济喻已之老不遇济时之材言此以伤时也

  赠张徐州谡所六五言

   范彦龙济曰范云字彦龙武兴人也事齐为竟陵王子良文学至梁为散骑侍郎张谡

     为徐州刺史临去就云别不见云后作诗赠之

田家樵采五臣作采去薄暮方来归善曰汉书杨恽曰田家作苦张

景阳杂诗曰投来修岸垂时闻樵采音楚辞曰薄暮雷电广雅曰薄至也毛诗曰来归自镐杜预左氏传注曰来者自外

之文也 翰曰樵采谓采樵也还闻稚子说有客款柴扉善曰史记曰楚怀王

稚子子兰吕氏春秋曰款门而谒高诱曰款叩也柴扉即荆扉也郑玄礼记注曰荜门荆竹织门也 良曰稚子小子也

客谓张谡也扉门也傧从皆珠玳裘马悉轻肥善曰吴都赋曰傧从奕奕广雅

曰傧导也史记曰赵平原君使人于春申君春申君舍之于上舍赵使欲夸楚为玳瑁簪刀剑并以珠饰之请春申君客

论语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 铣曰傧从谓随谡行者玳玳瑁也裘衣裘也珠玳言装饰之盛衣轻马肥也

轩盖照墟落传瑞生光辉善曰说苑翟璜谓田子方曰吾禄厚得此轩盖又师

旷谓晋平公曰五鼎不当生墟落应劭风通曰诸侯及使者有传信乃得舍于传耳今刺史行部车号传车从事督邮周

礼曰典瑞郑玄曰瑞节信也 向曰墟居落篱也传驿马也谓轩盖瑞节所居生光辉也疑是徐方

牧既是复疑非思旧昔言有此道今已微物情

弃疵贱何独顾衡闱善曰阮属止欲赋曰意谓是而复非榖梁传曰叔姬归于纪其

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范寗曰逆者非卿也庄子曰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郭象曰忧娱在怀皆物情耳非理也

尔雅曰疵痛也衡闱衡门也或以衡闱为弦韦非也 济曰以小子说所以疑也徐徐州也方牧谓刺史也言思旧之道

于今已微凡人之心弃于卑贱而君独眷我于衡门之下恨不具鸡黍得与故人

善曰谢承后汉书曰山阳范式字巨卿与汝南张元伯为友春别京师以秋为期至九月十五日杀鸡作黍二亲笑

曰山阳去此㡬千里何必至元伯曰巨卿信士不失期者言未绝而巨卿至韩康伯周易注曰挥散也 翰曰言我恨不

得杀鸡蒸黍与故人叙离散也怀情徒草草五臣作慅慅音草泪下空霏

善曰毛苌诗传曰怀思也毛诗曰骄人好好劳人草草又曰雨雪霏霏 良曰慅慅忧貌霏霏泪下貌

书云闲雁为我西北飞善曰汉书曰帝思苏武使谓单于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

帛书西北谓徐州也在杨州之西北舆地志曰宋以锺离置徐州齐以荆州为北徐州也 铣曰雁可传书故言之徐州

在西北故云西北飞也

  古意赠王中书五言 善曰集曰览古赠王中书融 向曰古意谓象古诗之意也

     此赠中书监王融也

   范彦龙

摄官青琐闼遥望鳯皇池善曰王融荅诗题云杂体报范通直云梁书曰云为

通直散骑侍郎左氏传韩厥曰敢告不敏摄官承乏汉旧仪曰黄门郎暮入对青琐门拜𣈆中兴书曰荀朂徙中书监为

尚书令人贺之乃发恚云夺我鳯皇池卿诸人何贺我耶济曰青琐门名云为通直郎不敢正言故云摄中书监曰鳯

谁云相去远脉脉五臣作眽眽阻光仪善曰刘桢赠徐干诗曰谁谓相

去远古诗曰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鹦鹉赋曰侍君子之光仪 翰曰眽眽不见貌阻隔光景容仪岱山

饶灵异沂五臣作淮水富英竒善曰尚书曰海岱及淮惟徐州又曰淮沂其乂汉旧

有琅邪郡音义曰属徐州𣈆书琅邪王氏之先汉纪曰秦迁于琅邪之皋虞后徙于临沂 良曰岱山太山也淮水水名

二处并出琅邪王氏也灵英并贤俊逸翮陵北海抟飞出南皮善曰徐干居北

海吴质游南皮二人皆蒙魏文恩幸故言地以明之也郭璞游仙诗曰逸翮思拂霄杜预左氏传注曰陵侮也谓轻易之

庄子曰鹏抟扶摇而上司马彪曰抟圜也圜飞而上若扶摇也 铣曰言逸翮抟飞陵出于徐干吴质者谓王氏多才子

遭逢圣明后来栖五臣作栖桐树枝善曰孔安国尚书传曰圣人受命则

鳯皇至郑玄毛诗笺曰鳯皇之性非梧桐不栖 向曰以鳯喻贤人也言鳯鸟与贤人皆逢圣君而后出桐树鳯所栖也

竹花何莫莫桐叶何离离善曰郑玄毛诗笺曰鳯皇非竹实不食毛诗曰葛之

覃兮维叶莫莫又曰其桐其椅其实离离济曰莫莫盛貌离离下垂貌喻明君厚禄飬贤可栖五臣作栖

可食此外亦何为善曰古诗曰贱妾拟何为 翰曰桐树可栖竹实可食喻中书省官禄可

居食也何为言何所为当止足也岂知鹪鹩者一粒有馀赀善曰鹪鹩

赋曰巢林不过一枝毎食不过数粒苍颉篇曰赀财也 良曰鹪鹩小鸟也一粒一米也言食少而易有馀赀以此喻已

  赠郭桐庐出谿口见候余既未至郭仍进

  村维舟久之郭生方至五言 善曰顾野王舆地志曰桐庐县吴分富

     阳之桐庐溪也刘孝标集曰郭桐庐峙

   任彦昇铣曰昉为新安太守郭峙为桐庐令故伺候也

朝发富春渚蓄意忍相思善曰汉书曰会稽郡富春县孔安国尚书传曰蓄积

也 向曰富春县名渚水曲也蓄意谓蓄其旧意以待作相思则郭君也涿令行春返冠盖

溢川坻音池 善曰范晔后汉书曰滕抚字叔辅北海人也初仕州郡稍迁为涿令有文武理用太守以其

能委任郡职兼领六县流爱于民行春两白鹿随车挟毂而行郭璞上林赋注曰坻岸也坻或为湄 济曰滕抚为涿令

风政修明也行视返还也言峙之徳有类于抚故视百姓春田而还也溢川岸者言冠盖盛多也望久方

来萃悲欢不自持善曰毛苌诗传曰萃集也 翰曰萃聚会也望久则悲聚会则欢应事而

感不能自执持也沧江路穷此湍崄五臣作险方自兹叠嶂易

成响重以夜猿悲良曰湍险自此而多叠嶂重山也山深易为音响更增猿啼而益悲也

客心幸自弭中道遇心期善曰楚辞曰聊抑志而自弭 铣曰言我为客之心

幸而暂止者为遇心期也心期谓峙也亲好自斯绝孤游从此辞善曰谢灵运诗

曰孤游非情款苏武诗曰去去从此辞 向曰亲好亦谓峙也孤游自谓也言从此告辞

 行旅上

  河阳县作二首

   潘安仁善曰哀伤赠荅潘居陆后而此在前疑误也 翰曰旅舍也言行客多忧故作

     诗自慰次于赠荅也

微身轻蝉翼弱冠忝嘉招善曰岳弱冠举秀才曹植表曰身轻蝉翼思重丘山

楚辞曰蝉翼为轻也 济曰蝉翼轻薄以喻已微细也弱冠谓二十时忝辱被辟为太祖掾也在疚妨

贤路再升上宰相善曰言已在病以妨贤路也毛诗曰焭焭在疚说苑楚令尹虞丘子谓庄

王曰臣为令尹处士不升妨群贤路上宰朝谓司空大尉府翰曰疚病也自谦以病败不才之姿再为上宰府掾是妨贤

明之路也再谓杨骏贾充俱辟为掾猥荷公叔举连五臣作违陪厕王寮

善曰言以凡猥之才而荷荐举也臧荣绪𣈆书曰贾充字公闾封鲁公为司空转太尉岳弱冠太尉举为秀才领宰二邑

勤于政绩调补尚书郎慎淮南子注曰猥凡也论语曰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曰可以为文矣又曰

陪臣执国命马融曰陪重也谓家臣也 良曰厕列也鲁公叔文子升公朝言我猥荷此时升于公府为掾而今远离陪

侍列天子之外寮也长啸归东山拥耒耨时苖善曰岳天陵诗序曰岳屏

居天陵东山下楚辞曰临深水而长啸说文曰耒手耕曲木郑玄周礼注曰耨耘也 铣曰拥执耒耕也耨除草也言

欢归东山理农桑业也幽谷茂纎葛峻岩敷荣条落英陨林

趾飞茎秀陵乔卑高亦何常升降在一朝善曰杜预左氏

传注曰趾足也尔雅曰大阜曰陵二者升降在于倏忽以喻人之荣辱亦在须㬰言不足叹也 铣曰纎细陨落趾根也

飞茎直生枝也乔高也纎葛生幽谷中而出于陵荣条敷峻岩而落于根言高卑升降无常在一朝也徒恨

良时泰小人道遂消善曰李陵赠苏武诗曰良时不再至祢衡书曰衡以良时散而复合

周易泰卦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 向曰小人自谦也言逢时通泰恨我道之独消譬如野田蓬

流随风飘善曰商君书曰今夫飞蓬迈飘风而行千里乘风之势也鹖冠子曰斡流迁徙

如淳汉书注曰斡转也济曰皆自谓所似耳昔倦都邑游今掌河朔徭

归田赋曰游都邑以永 久尚书曰王次于河朔 翰曰都邑游谓昔为尚书郎河朔傜谓河阳令傜役也登城

眷南顾凯风扬微绡音消 善曰毛诗笺曰顾视也吕氏春秋曰南方凯风礼记曰

绡幕也郑玄曰绡谦也 良曰凯风长养万物之风绡轻丝也扬微绡谓和而不猛洪流何浩荡

修芒郁岧嶤善曰浩荡或为齐荡音西郭縁生述征记曰北芒城北芒岭也 铣曰洪流黄河也

浩荡广也修芒芒山也岧嶤高也谁谓𣈆京远室迩身实辽善曰毛诗

曰谁谓宋远又曰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向曰京洛阳也迩近也言去京室虽近而身不得往实辽远也谁谓

邑宰轻令名患不劭平协韵 善曰左氏传子产曰令名徳之舆也小雅曰劭美也 向

曰恐不能劭继先贤之令名人生天地间百年孰能要平声 善曰古诗曰

人生天地间又曰生年不满百翰曰百年之分谁能要而得之五臣作欻如槁五臣作㪣

火瞥若截道飇善曰尔雅曰颎光也毛诗曰子有锺鼔弗鼓弗考毛诗曰考亦击也槁与

考古字通古乐府诗曰凿石见火能几时说文曰瞥见也张衡舞赋曰瞥若电灭古诗曰人生寄一丗奄忽若飚尘 良

曰敲击也瞥暂见也言击石之火截道之风暂见即㓕人之在丗亦犹是也齐都无遗声桐

郷有馀谣善曰汉书曰朱邑为桐郷啬夫廉正不苛及死子葬之桐郷邑人为之起冢立祠也 铣曰齐

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是无遗声也朱邑为桐郷啬夫吏人爱而歌焉是有馀谣福谦在

纯约害盈由矜骄善曰周易曰鬼神害盈而福谦左氏传𣈆成鱄曰在约思纯孔安国尚书

传曰自贤曰矜 向曰纯专也言天见约而谦者则福之矜骄而盈者则害之虽无君人德视

民庶不恌音祧 善曰毛诗曰我有嘉賔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毛苌曰恌偷也 济曰犹

苟且也言我虽无良宰之德视养人庶㡬不为苟且也

日夕阴云起登城望洪河善曰潘元茂九锡文曰济师洪河 翰曰洪河黄河

川气冒山岭惊湍激岩阿归雁映兰畤五臣作洔

游鱼动圆波善曰史记曰楚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韩诗曰宛在水中沚薛君曰大渚曰

沚 良曰冒覆也湍急流也激冲也岩阿山曲也小渚曰洔圆波谓鱼动波起而圆也鸣蝉厉寒

音时菊耀秋华引领望京室南路在伐柯善曰礼记曰孟

秋寒蝉鸣广雅曰厉高也谓高而急也礼记曰季秋菊有黄华左氏传穆叔曰引领西望毛诗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

铣曰厉急也菊草名至秋始花故云秋华南路谓京道也今方南路在近伐柯亦不远也大厦五臣作夏

无觌崇芒郁嵯峨善曰陆机洛阳记曰大夏门魏明帝所造有三层高百尺韦昭国语

注曰缅犹邈也郭縁生述征记曰比芒去大夏门不盈一里秦嘉诗曰岩石郁嵯峨 向曰大夏东京门名缅远觌视也

言大夏门远而不见也芒山名嵯峨山高貌揔揔都邑人扰扰俗化讹

切 善曰楚辞曰纷揔揔兮九州王逸曰揔聚也七发曰扰扰若三军之腾装郑玄毛诗笺曰讹伪也 济曰揔揔扰忧

皆众也言都邑人众俗化讹伪也依水类浮萍寄松似悬萝善曰淮南

子曰夫萍树根于水木树根于土天地性也毛诗曰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曹植杂诗曰寄松为女萝依水如浮萍 翰曰

萍之依水随水去留萝之寄松随松高下人俗与政化迁变亦犹是也朱博纠舒慢楚风

被琅邪善曰汉书曰朱博字子元杜陵人也迁琅邪太守齐部舒缓敕功曹官属多裒衣大袑不中节度自

今掾吏衣皆去地三寸视事数年大改其俗掾吏礼节皆如楚赵袑音绍袑袴也 良同善注曲蓬何以

直托身依丛麻黔黎竟何常政成在民和善曰曾子曰蓬

生麻中不扶自直汉书娄䕶曰吕公托身于我史记曰秦更名民曰黔首左氏传季梁曰民和而神降之福 铣曰蓬之

性曲所以直者依丛麻也众庶之薄所以厚者在政成也位同单父邑愧无子贱

善同向注 向曰虙子贱理单父常鸣琴而单父理言我位即同之化乃愧其不至也岂敢𨹟微

官但恐忝所荷济曰岂敢以此官为微小但恐辱负荷之任也

  在怀县作二首五言

   潘安仁翰曰岳自河阳令迁怀令有思京之意

南陆迎修景朱明送末垂善曰续汉书曰日行南陆谓之夏淮南子曰仲夏至

修毛诗日夏之日毛苌曰言时长也尔雅曰夏为朱明未垂犹末也崔骃临洛观赋曰迎夏之首末春之垂 良曰南陆

日道也日行南道修长景影也谓夏至之后则影长也朱明夏也送末垂谓六月将尽之时也初伏启

新节隆暑方赫羲五臣作曦 善曰崔寔四民月令曰六月初伏荐麦瓜于祖祢贾𧨏

旱云赋曰隆署盛其无时繁钦柳树赋曰翳炎夏之白日救隆暑之赫羲思玄赋注曰赫羲盛也 铣曰初伏谓三伏之

初也此时暑盛故称赫曦赫曦炎盛貌朝想庆云兴夕迟白日移

挥汗辞中宇登城临清池善曰迟犹思也史记苏秦曰挥汗成雨贾逵国语注

曰挥洒也楚辞曰爨土鬵于中宇 向曰庆云瑞云也迟待也谓苦热思待云起日移也宇屋也言出中屋登城临池以

候凉气也凉飇自远集轻襟随风吹灵圃耀华果通

衢列高椅善曰灵圃犹灵囿也东征赋曰导通衢之大道椅梓属 济曰飇风圃园也华果诸果实也衢

道也列行列也椅桐类也瓜瓞蔓长苞姜芋纷广畦善曰韩诗曰绵绵瓜瓞薛

君曰瓞小瓜也毛苌诗传曰苞本也刘熙孟子注曰今俗以五十𠭇为大畦也 翰曰苞丛生也姜芋菜属言瓜引蔓于

丛草之下姜芋之属纷满于广大之畦也稻栽肃仟仟五臣作芊芊黍苖何

离离善曰礼记曰故栽者培之凡莳草谓之栽也广雅曰芊芊茂也毛诗曰彼黍离离彼稷之苖 良曰芊芊

离离长茂貌虚薄乏时用位微名日卑驱役宰两邑

政绩竟无施自我违京辇四载迄于斯善曰朝子曰工商游

食之民少而名卑胡广汉官解故注曰毂下谕在辇毂之下京城之中也诗曰以迄于今毛苌曰迄至也 铣曰施用虚

薄谓无才德乏于时用也两邑则河阳怀县也政化绩功也京辇谓天子所居辇毂之下也器非廊

庙姿屡出固其冝善曰傎子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枝史记曰贤人深谋于廊庙孙卿子曰

君道行则万物皆得其冝也 向曰廊庙庙堂也言无是材器数出外职固亦冝之徒怀越鸟志

眷恋想南枝善 曰古诗曰越鸟巢南枝 济曰越鸟在北地则巢亦南枝言我亦同是而恋京室也

春秋代迁逝四运纷可喜去 善曰楚辞曰春与秋其代序庄子曰黄帝曰阴

阳四时运行各得其序楚辞曰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宠辱易不惊恋本难为

去声 善曰老子曰宠辱若惊何谓也为下得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礼记曰太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丗皆反葬于

周君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 翰曰宠辱之事理当惊我则易之以为不足惊然恋本郷之深实难为情思也

来冰未泮时暑忽隆炽善曰毛诗曰我来自东又曰迨冰未泮 良曰泮散炽盛

也谓早春已及于夏感此还期淹叹彼年往驶登城望郊

甸游目历朝寺善曰楚辞曰年洋洋而日往楚辞曰忽返顾以游目风俗通曰今尚书御史所

止皆曰寺也 铣曰淹滞驶急也感还期之迟伤年运之急乃登城远望意历京邑朝寺也小国寡民

务终日寂无事善曰老子曰小国寡民陆贾新语曰君子之治也混然无事寂然无声 向曰

小国谓怀县也寂闲也白水过庭激绿槐夹门植音值 善曰郑玄周礼注

曰植根生之属也信美非吾土秪搅怀归志善曰登楼赋曰虽信美而非吾

土毛诗曰秪搅我心孟子曰浩然有归志 济曰搅犹乱也善作然顾巩洛山

川邈离异善曰孔丛子歌曰眷然顾之惨焉心悲郑玄毛诗笺曰回首曰顾巩洛岳父坟茔所在也汉书

曰颍川北近巩洛巩洛二县名也河南郡图经曰潘岳父冢巩县西南三十五里汉书音义如淳曰茔冢田也音荣楚辞

曰终免独离异 翰曰巩洛潘岳坟茔所在也眷彼与此山川远而间殊也愿言旋旧郷畏

此简书忌善曰毛诗曰愿言思子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毛苌曰简书戒命也 良曰简书刑书也言

我愿还郷而畏忌此刑书也祗奉社稷守恪居处职司音伺 善曰论语子

路使子羔为费宰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左氏传公鉏曰敬恭朝夕恪居官次 铣曰祗敬恪勤也言我敬奉社稷

勤居所处职司

  迎大驾五言 善曰王隐𣈆书曰东海王越从大驾讨邺军败轻骑奔下邳永康二年越率天下

     甲士三万人奉迎大驾还洛

   潘正叔向曰尼时预焉故有此诗

南山郁岑崟洛川迅且急青松䕃修岭绿蘩被

广隰善曰尔雅曰蘩皤蒿也 济曰岑崟峻皃迅疾被满也下湿曰隰朝日顺长涂

夕暮无所集善曰毛诗曰顺彼长道魏武帝短歌行曰暮无所𪧐栖 翰曰顺从集止也昼日从

长道而行至夜无所居止此谓时之乱也归云乘幰浮凄风寻帷入

傅毅七激曰仰归云愬游风说文曰乘覆也帷车饰也子虚赋曰张翠帷建羽盖然此虽无翠羽而帷盖即同也 良曰

幰车纲也凄风悲风也帷车幔也道逢深识士举手对吾揖丗故

尚未夷崤函方崄涩善曰王命论曰超然远览渊然深识假为深识之言也国语桓公问

于史伯曰王室多故郑玄周礼注曰故灾祸也孔安国尚书传曰夷平也战国䇿苏武曰秦东有崤函之固 铣曰深识

士虚设以发下词也丗乱未平崤谷函关之路尚崄涩夫通也狐狸夹两辕豺狼当

路立善曰汉书杜文谓孙宝曰豺狼当路不冝复问狐狸向曰狐狸豺狼皆喻贪乱之臣夹辕当路谓亲近执

权势翔鳯婴笼槛骐骥见维絷善曰翔鳯骐骥皆喻贤也楚辞曰骐

骥伏匿而不见鳯皇高飞而不下鹦鹉赋曰顺笼槛以俯仰毛诗曰絷之维之 济曰笼槛维絷言被拘繋不得施其用

俎豆昔常闻军旅素未习善曰论语曰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

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郑玄䘮服注曰素犹故也 翰曰俎豆礼事也素本也言我礼仪之事昔则闻

也军旅之事本末闲习且少停君驾徐待干戈戢善曰既假为彼人之辞故

自谓为君也毛诗曰载戢干戈 良曰托言深识之士而实君自谓也言愿少停君之车驾待兵戈戢敛而行此假言之

其实属君也

  赴洛诗二首五言 善曰集云此篇赴太子洗马时作下篇云东宫作而此同云赴洛

     误也 铣曰后篇意乃在东宫作盖撰者合也

   陆士衡

希丗无高符营道无烈五臣作列善曰庄子原宪谓子贡曰夫希丗而行比

周而反宪不忍为也汉书音义希丗随丗也礼记曰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 向曰高符瑞命也烈猛也言望于丗俗

富贵则无瑞命营道艺之术又无猛心靖端肃有命假檝五臣作楫越江

音寻协韵 善曰国语祁午见范宣子曰若能靖端诸侯使服听命于𣈆国周易曰大君有命说文曰越渡也楚辞

曰游于江潭 济曰靖清端正肃敬也有命君命也假借舟楫以渡江潭潭江之渡也亲友赠予

迈挥泪广川阴善曰家语公父文伯卒敬姜曰二三妇无挥涕王肃曰挥涕者泪以手挥之

翰曰迈行挥拭也广川阴江南岸也言亲友赠行拭泪而别于此处抚膺解携手永叹

结遗音善曰列子曰抚膺而恨毛诗曰携手同行又曰假寐永叹曹子建杂诗曰翘思慕远人愿欲托遗音

良曰膺胸也抚膺解手而离别也言别后长叹郁结思其所遗之音信也无迹有所匿寂寞

五臣作寞声必沈善曰言分诀之后形声俱没视之无迹而形有所匿听之寂寞而其声必沈也吕氏春秋

曰作则有所匿其涂也淮南子曰寂寞音之主也迹或为积非也 铣曰谓离别后迹无所见声无所闻匿沈皆不见之

肆目眇不五臣作弗及𬗟然若双濳善曰高诱淮南子注曰肆尽也

毛诗曰瞻望不及韦昭国语注曰𬗟犹邈也 向曰肆纵𬗟远也言纵目远视而不相见故意相思𬗟然若双潜也

望泣玄渚北迈涉长林善曰西京赋曰海若游于玄渚 济曰玄渚江中洲渚也

涉历也言南望洲渚而泣北行已历长林谷风拂修薄油云翳高岑亹亹

孤兽骋嘤嘤思鸟吟善曰王逸楚辞注曰草木交曰薄孟子曰油然作云亹亹走貌也曹

子建诗曰孤兽走索群毛诗曰鸟鸣嘤嘤 翰曰草木丛生曰薄翳蔽也亹亹兽行皃嘤嘤鸟声感物恋

堂室离思一何深善曰古诗曰感物怀所思曹子建杂诗曰离思一何深 良曰堂谓母室

伫立忾五臣作慨我叹寤寐涕盈衿惜无怀归志

辛苦谁为心善曰毛诗曰伫立以泣又曰慨我寤叹孟子曰浩然有归志 铣曰叹息也言叹息悲涕

为仕𣈆故叹惜不得有怀归之志辛苦羇旅谁堪为此心也

羇旅远游宦托身承华侧善曰谓为太子洗马也左传陈敬仲曰羇旅之臣汉

书薄昭书曰游宦事人范晔后汉书王常曰臣托身陛下陆机洛阳曰太子宫有承华门 向曰承华东宫门名

劔遵铜辇振缨尽祗肃善曰左氏传曰子朱怒抚劔从之铜辇太子车饰未详所

见汉书匡衡曰秪肃旧礼铜或为雕 济曰抚持也铜辇太子车也振整也言整冠缨尽祗敬也岁月一

何易寒暑忽已革载离多悲心感物情凄恻

毛诗曰二月初吉载离寒暑 翰曰岁月何易流转冬夏忽焉已改言离经年岁感物变易而情凄恻慷慨

遗安愈五臣作念永叹废餐食五臣作寝食 善曰东京赋曰膺多福以安愈诗曰

假寐永叹列子曰杞国有人忧天崩废寝食蔡琰诗曰饥当食兮不能餐 良曰遗犹复也安何永长也思乐

乐难诱曰归归未克五臣作克 善曰国语楚蓝尹亹曰饮食思礼同宴思乐毛诗云曰

归曰归岁亦暮止铣曰诱进克遂也忧苦欲何为纒绵胸与臆善曰列子曰卑

辱则忧苦张叔与任彦坚书曰纒绵恩好庶蹈高踪登楼赋曰气交愤于胸臆 向曰言忧苦之事但纒于胸臆之间

仰瞻陵霄鸟羡尔归飞翼善曰高诱淮南子注曰羡愿也毛诗曰弁彼鸒斯归

飞提提 济曰霄空也言瞻望陵空之鸟愿假尔翼而归飞

  赴洛道中作二首五言 翰曰此诗意与前二篇同

   陆士衡

揔辔登长路呜咽辞密亲善曰家语孔子曰善御者正身以揔辔蔡琰诗曰行

路亦呜咽薛君韩诗章句曰呜叹辞也毛苌诗传曰咽忧不能息也 良曰揔揽也呜咽悲哀也密犹近也

问子何之丗网婴我身善曰江韦荅君司马诗曰羁絷繋丗网进退帷凖绳说文

曰婴绕也 铣曰丗网谓官事婴纒也永叹遵北渚遗思结南津善曰诗曰

假寐永叹秦嘉赠妇诗曰遗思致款诚向曰遵循也北渚向北之渚南津别处也行行遂已远

野途旷无人山泽纷纡馀林薄杳阡眠善曰周礼曰野涂五

轨楚辞曰野寂寞其无人上林赋曰纡馀逶迤楚辞曰远望弓阡眠 济曰旷空也纷纡馀屈曲皃草木丛生曰薄杳远

也阡眠原野之色虎啸深谷底鸡鸣高树巅哀风中夜流

孤兽更我前善曰淮南子曰虎啸而谷风至乐录曰鸡鸣高树巅 翰曰哀风谓悲哀之风孤兽

失群兽也更经也悲情触物感沈思𣡡纒绵伫立望故郷

顾影凄自怜善曰张叔与任彦坚书曰纒绵恩好庶蹈高踪诗曰伫立以泣丁仪寡妇赋曰贱妾

焭焭顾影为俦楚辞曰私自怜兮何极 良曰沈深凄悲也

远游越山川山川修且广振策陟崇丘安辔遵

平莽善曰楚辞曰愿轻举而远游秦嘉妻徐氏荅嘉书曰高山岩岩而君是越秦嘉诗曰过辞二亲墓振䇿陟

长衢汉书曰天子案辔徐行方言曰草南楚谓之莽铣曰修长振举䇿鞭陟升也崇丘高山也莽草也夕息

抱影寐朝徂衔思往善曰楚辞曰廓抱影而独倚 向曰徂往也顿辔倚

五臣作高岩侧听悲风响善曰顿犹舍也尔雅曰嵩高也 济曰顿辔驻马也高岩

高山清露坠素辉明月一何㓪抚几五臣作枕不能

寐振衣独长想善曰新序曰老古振衣而起舞赋曰游心无垠远思长想 翰曰坠落也辉谓

露色也振整也

  吴王郎中时从梁陈作五言 良曰梁陈二国名机为吴王郎中令行

     过之故作此诗也

   陆士衡

在昔蒙嘉运矫迹入崇贤善曰孙放诗曰矫迹步玄闱东京赋曰昭仁惠于崇

贤薛综曰立崇贤门于东也 铣曰矫举也崇贤太子门名言已昔蒙嘉善之运得举迹入此门为太子洗马

翼鸣凤条濯足升龙渊善曰应璩与刘公干书曰鹑鷃栖翔鳯之条鼋鼍游升龙

之川识真者所为愤结也 向曰鳯鸣于梧龙升于渊然龙鳯皆喻东宫也假翼濯足机之谦词玄冕无

丑士冶服使我妍善曰周礼曰大夫玄冕 翰曰冶服美服也妍好也言为大夫者无丑恶

之人况服鲜美益使我妍好轻劔拂鞶厉五臣作砺长缨丽且鲜

礼记曰男鞶革也毛诗曰垂带而厉毛苌曰厉带之垂者郑玄曰鞶必垂厉以为饰韩子曰邹君好长缨左右皆服长缨

也 济曰鞶大带砺带之垂言轻剑拂此垂带而长缨又鲜明也拂饰也谁谓伏事浅契阔

逾三年善曰周礼曰大司徒颁职事十有二曰服事郑司农曰服事谓为公家服事也服与伏同古字通毛

诗曰死生契阔 良曰伏事谓伏事于太子也契阔勤苦也逾越也薄言肃后命改服

就藩臣善曰毛诗曰薄言旋归左氏传曰宰孔谓齐侯曰且有后命无下拜汉书曰吴王濞稍失藩臣礼

铣曰薄辞肃敬也敬天子之后命以就藩臣也言辞天子为吴王郎中令夙驾寻清轨远游

越梁陈善曰毛诗曰星言夙驾广雅曰轨道也楚辞曰愿轻举而远游 向曰夙早也言早驾寻古人轨迹

经过于梁陈之国感物多远念慷慨怀古人善曰毛诗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良曰感我事吴王而远念古人也古人谓梁孝王臣枚皋马卿之属

  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五言 善曰臧荣绪𣈆书曰宋武帝行镇

     军将

   陶渊明善同济注 济曰沈约宋书曰陶潜字渊明或云字元亮浔阳柴桑人少有高

     趣为镇军建威参军后为彭泽令解绶去职曲阿者县名

弱龄寄事外委怀在琴书善曰𣈆中兴书简文诏曰会䅲王英秀玄虚神栖事

外郑玄仪礼注曰委安也刘歆遂初赋曰玩琴书以条畅翰曰龄年也言我少年之时寄心于事物之外以琴书自安

被褐欣自得屡空常晏如善曰家语曰原宪衣冠弊并日而食蔬衎然有

自得之志论语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汉书曰杨雄家产不过十金室无担石之储晏如也 良曰褐短衣也屡空谓贫

无财也言身虽被短衣家贫无资常晏然欣乐而无忧也时来苟冝会宛辔憩通

善曰卢子谅荅魏子悌诗曰遇蒙时来会宛屈也言屈长往之驾息于通衢之中通衢喻仕路也毛苌诗传曰憩息

也东征赋曰遵通衢之大道 铣曰宛蓄也言时命既来且冝与之相会将行徘徊蓄辔息于通衢投䇿命

晨旅暂与园田踈眇眇孤舟逝善作游字绵绵归思

善曰七命曰夸父为之投䇿楚辞曰安眇眇兮无所归薄又曰缥绵绵之不可纡王逸曰绵绵细微之思难断绝也

向曰投舍䇿杖也谓舍所拄之杖命早行之众将赴职与田园渐踈也眇眇远行皃绵绵不绝皃纡萦也我行

岂不遥登降五臣作陟千里馀目倦修涂异心念山

泽居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五臣作游 善曰仲长子昌言曰古之隐

士或夫负妻戴以入山泽言鱼鸟咸得其所而已独违其性也文子曰高鸟尽而良弓藏大戴礼曰鱼游于水鸟飞于云

铣曰言我之行劳此长路念山泽隐逸之居故惭于鱼鸟之适性真想初在衿五臣作襟

谓形迹五臣作迹拘聊且凭化迁终反五臣作及班生庐

善曰淮南子曰全性保真不亏其身老子曰修之于身其德乃真王逸楚辞注曰保真守玄默也庄子谓惠子曰孔子行

年六十而六十化郭象曰与时俱化也班固幽通赋曰终保已而贻则里止仁之所庐汉书曰班彪与从兄嗣共游学家

有赐书杨子云已下莫不造门 翰曰真想谓无为之事言此事久在胸𬓛谁谓形之与迹更被拘止聊且复依凭运化

之迁移终当同班固里止仁所庐也

  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𡍼口作

     善曰沈约宋书曰潜自以曾祖𣈆丗宰辅不复屈身后代自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所

     著文章皆题年月义熙已前则书𣈆氏年号自永初已来唯云甲子而已江图曰自沙阳

     县下流一百一十里至赤圻赤圻二十里至𡍼口也 良曰潜诗𣈆所作者皆题年号入

     宋所作者但题甲子而已意者耻事二姓故以异之江陵郡名涂口江口名

   陶渊明

闲居三十载遂与尘事⿱冝八 -- 𡨋诗书敦宿好林园无

五臣作俗善曰汉书曰司马相如称疾闲居尘事尘俗之事也郭象庄子注曰凡非真皆尘垢矣说文曰

冥窈也又曰窈深远也左氏传赵衰曰郤縠恱礼乐而敦诗书纒子董无心曰无心鄙人也不识丗情 铣曰闲居静居

也尘事尘俗之事也⿱冝八 -- 𡨋远敦厚也宿好谓旧所好也幽隐之事而无俗尘也如何舍此去遥遥

至西五臣作南善曰西荆州也时京都在东故谓荆州为西也 向曰此谓林园也南荆荆州遥遥行皃

叩栧亲月船善作新秋月临流别友生善曰楚辞曰渔父鼓栧而去王

逸曰叩船舷也楚辞曰临流水而太息毛诗曰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济曰叩击也栧船傍版亲爱也友生明友也

风起将夕夜景湛虚明昭昭天宇阔皛皛

上平善曰淮南子曰甘暝于大霄之宅斍视于昭昭之宇李颙离思篇曰烈烈寒气严寥寥天宇清说文曰通

白曰皛皛明也 翰曰夜景月也湛澄也月有盈虚故曰虚明昭昭晴明皃天宇谓天之覆地如屋宇也阔广也皛皛谓

月光照水上平净皃怀役不遑寐中宵尚孤征商歌非吾事

依依在耦耕善曰毛诗曰不遑假寐淮南子曰寗戚商歌车下而桓公慨然而悟许慎曰寗戚卫

人闻齐桓公兴霸无因自逹将车自往商秋声也庄子卞随曰非吾事也论语曰长沮桀溺耦而耕 良曰遑暇宵夜孤

独征行也寗戚商歌车下以干桓公言此非我之事长沮桀溺耦而耕自逸我心依依慕之也投冠旋

旧墟不为好爵荣善曰周易曰我有好爵吾与尔縻之铣曰投此冠冕将归旧居不以好爵

为荣华也养真衡茅下庶以善自名善曰曹子建辩问曰君子隐居以养

真也衡门茅茨也范晔后汉书马援曰吾从弟少游曰士生一时乡里称善人斯可矣郑玄礼记注曰名令闻也 向曰

衡茅茅屋也言养无为之道于茅宇之下庶几以此为善名

  永初三年七月十六日之郡初发都五言善曰

     沈约宋书曰高祖永初三年五月崩少帝即位出灵运为永嘉郡守少帝犹未改元故云

     𥘉

   谢灵运济曰谓高祖崩少帝立出灵运为永嘉郡守故有幽栖之志

述职期阑暑理棹变金素善曰尚书大传曰古者诸侯之于天子五年一朝朝

见其身述其职述其职者述其所职也汉书王吉传邵公述职舍于棠下而听断焉潘岳悼亡诗曰溽暑随节阑阑犹尽

也金素秋也秋为金而色白故曰金素也汉书曰西方金也刘桢书曰肃以素秋则落也 翰曰述职述其职事阑暑谓

夏末暑气阑也言期在阑暑比及理棹已変为秋时秋岸澄夕阴火旻团朝露

善曰火大火也毛诗曰七月流火尔雅曰秋为旻天毛诗曰野有蔓草零露团兮 良曰夕阴晩景也火心星为秋候团

谓露垂而团辛苦谁为情游子值颓暮善曰陆机赴洛诗曰辛苦谁为

心楚辞曰岁曶曶其若颓 铣曰辛苦之情已难堪而又属颓暮之时爱似庄念昔久敬

曾存故善曰言游子多悲触物増恋爱其似者若庄生之念畴昔久而愈敬类曾子之存故交庄子曰夫越

之流人去国旬月见所尝见于囯中喜及期年也见似人者而喜矣论语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韩诗外传曰子

夏过曽子曰入食子夏曰不为公费乎曾子曰有三费饮食不在其中子夏曰敢问三费曽子曰少而学长而忘之一费

也事君有功轻而负之二费也久友交而中绝此三费也向曰庄舄越人事楚执珪有疾为越吟曾子耕太山下遇雨

作忧思之歌言我同此二人怀旧故爱敬之也如何怀土心持此谢远度

此谓怀土也言如何同彼怀土之心持此弥惭远度也楚辞曰远度丗以忘归思玄赋曰愿得远度以自娱 济曰持此

怀土之心惭谢古人之远度李牧愧长袖郤克惭躧善曰言手

足有疾故或愧或惭也战国䇿曰武安君李牧至赵王使韩苍数之曰将军战胜王觞将军将军为寿于前捭上首当死

武安君曰身大臂短不能及地起居不敬恐获死罪于前故使工人为木杖以接手上若弗信请视之说文曰捭两手击

也希买切左氏传曰使郤克徴会于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杜预曰跛而登阶故笑也魏都赋曰邯

郸躧步翰同善注良时不见遗丑状不成恶去声 善曰言虽有疾背不见

弃遗也李陵赠苏武诗曰良时不再至祢衡书曰衡以良时散而复合左氏传曰鬷薎恶杜预曰恶貌丑也曰余

亦支离依方早有慕善曰庄子曰支离䟽者頥隐于齐肩高于顶会撮指天五管在上两

髀为胁七贤音义曰形体离不全正也名䟽庄子曰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与友子桑尸死孔子使子贡往待事

或鼓琴相和而歌子贡反以告孔子孔子曰彼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内者也子贡曰夫子何方之依曰丘天之戮

民也郭象曰以方内为桎梏明所贵在方外夫游外者依内司马彪曰方常也言彼游心于房教之外也汉书郊祀歌曰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会音括撮租括切髀步米切 良曰遇时虽丑亦为时所用谓李牧郤克也支离毁瘁也方道也言

我形亦复毁瘁也今将依常道有慕养形生幸休明丗亲蒙英逹顾善曰左氏传曰

王孙满曰德之休明英逹谓庐陵王也 铣曰言我生幸遇明盛之时亲蒙贤逹所眷顾空班赵氏

璧徒乖魏王瓠善曰言见珍同乎赵璧为用而乖魏瓠言无所施也杜预左氏传汪曰班次也

蔡邕琴操曰楚明光者楚王大夫也昭王得𤧗氏璧欲以贡于赵王于是遣明光奉璧之赵𤧗古和字庄子惠子谓庄子

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枵然大也吾为

其无用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何不能摅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司马彪曰瓠布濩落零落也枵然大貌掊谓

击破之也喻庄子之言大也若巨瓠之无施也一瓠落大貌徐仙民户郭切枵许乔切掊方部切 向曰班列也子男执

璧也赵氏璧天下之宝故此美言之魏王贻惠子瓠大容五硕为大而无用也言我空列子男之位而无用于时也贻犹

从来渐二纪始得傍归路善曰孔安国尚书传曰十二年曰纪言欲之郡

必涂经始宁故曰归路 铣曰自从仕来渐进得二十四年傍近也言出为永嘉太守始近归家路将穷山

海迹永绝赏心悟五臣作晤字 善曰言今远游将穷山海之迹赏心之对于此长乖郑玄

毛诗笺曰晤对也 翰曰言我将寻山水穷尽其迹与赏心之友长绝不可复得相对而言

  过始宁墅五言 善曰沈约朱书曰灵运父祖并葬始宁县并有故宅及墅遂修营旧业

     极幽居之美水经注曰始宁县西本上虞之南郷也 良曰此言自永嘉过故墟也

   谢灵运

束发怀耿介逐物遂推迁善曰韩诗外传曰夫人为父者必全其身体及其束

发属授明师以成其材楚辞曰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庄子曰惠施之才逐万物而不反尚书王曰惟民生

厚因物有迁 铣曰束发谓入仕耿介谓节操言我入仕之时而怀节操及后为丗事所迫因而推迁不成𪧐心也

志似如昨二纪及兹年缁磷谢清旷疲薾

贞坚善曰广雅曰违背也杨雄解嘲曰历览者兹年矣论语子曰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苍颉篇

曰旷踈旷也庄子曰薾然疲而不知所归司马彪曰薾极貌也 向曰言违我𪧐志如昨日已经二十四年矣缁黒磷薄

也玉之为体染之不黒磨之不薄喻君子处浊乱不易坚白言我随物迁变故云惭谢清旷贞坚之士也疲薾困极之貌

拙疾相倚薄还得静者便善曰拙谓拙宦也闲居赋曰巧诚有之拙亦冝然韩

康伯周易注曰薄谓相附也论语曰智者动仁者静五臣无此二句竹守沧海枉帆

过旧山善曰汉书曰初与郡守为竹使符说文曰符信汉制以竹分而相合 济曰凡为太守皆剖竹使符

也永嘉郡临海故云守沧海枉帆谓枉曲船帆来过旧居山行穷登顿水涉尽洄

善曰尔雅曰逆流而上曰溯洄孔安国尚书传曰顺流而下曰㳂 翰曰登顿谓上下也洄㳂谓逆顺也

峭岭稠叠洲萦渚连绵白云抱幽石绿篠媚清

涟葺宇临回江筑观基曾巅善曰广雅曰峭高也又曰稠穊也三辅故

事曰连绵四百馀里毛诗曰河水清且连漪洞箫赋曰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春秋运斗枢曰山者地基也 良曰峭峻也

稠叠重叠也连绵不绝皃篠竹箭也连谓风吹水成文也葺构曾高也言筑观于高山之巅挥手告

郷曲三载期归旋善曰刘越石扶风歌曰挥手长相谢说文曰挥奋也燕丹子夏扶曰士无

郷曲之誉则未与论行三载黜陟幽明故以为限 铣曰挥举告辞也言举手辞郷人云三载秩满当期旋归也

为树枌槚无令孤愿言善曰左氏传曰初季孙为己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杜预曰

槚欲自为衬也 向曰枌槚木名谓郷人云为我树此木于坟之上无令孤我所愿之言

  富春渚五言 济曰富春渚名在钱塘江上

   谢灵运

宵济渔浦潭且及富春郭善曰吴郡记曰富春东三十里有渔浦 翰曰宵夜

济渡也渔浦浦名富春郡名也定山𬗟云雾赤亭无淹薄善曰吴郡縁海四县

记曰钱塘西南五十里有定山去富春又七十里横出江中涛迅迈以避山难辰发钱塘已逹富春赤亭定山东十馀里

王逸楚辞注曰泊止也薄与泊同 良曰定山赤亭皆江中山名𬗟远也言远若云雾之间无淹薄谓此中水急而不可

溯流触惊急临圻阻参错亮乏伯昏分险

过吕梁壑善曰尔雅曰逆流而上曰溯洄埤苍曰碕曲岸头也碕与圻同参错谓碕岸之险参差交错也

列子曰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引之盈贯措柸水其肘上伯昏无人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当与汝登高山履危石

临百仞之泉若能射乎于是无人遂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泉背逡巡足二分垂在外揖御寇而进御寇伏地汗流至

踵伯昏无人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浑斥八极神气不变今汝怵然有恂目之志尔于中殆矣夫分犹节也列

子曰孔子观于吕梁悬水三十仞流沬三十里鼋鼍鱼鳖之不能游也 铣曰溯向圻岸也向流则惧惊涛急浪临岸则

阻石参错亮信言我无伯昏不惧之分而所经之险过于吕梁洊至冝便习兼山

贵止托善曰周易曰水洊至习坎王弼曰重险县绝故水洊至也不以坎为隔绝相乃而至习乎坎者也习

谓便习之也周易曰兼山艮又曰艮其止止其所也 向曰洊仍也言水相仍而至兼有山险也言今经险阻冝便习于

水贵止托于山言其危也平生协幽期沦踬困微弱久露干禄

请始果远游诺五臣作翻始果远诺 善曰论语曰子张学干禄果犹遂也郑玄毛诗笺曰诺

应辞也然古者请于君君许则尽诺以报之 济曰往时已有幽隐之期但以沈顿困于微弱常不能就犹此久露干禄

之请翻始遂于远心矣𪧐心渐申写万事俱零落善曰赵壹报羊陟书曰惟

君明叡平斯𪧐心庄子曰致命尽情天地乐而万事销亡楚辞曰唯草木之零落 翰曰零落弃舍也𪧐昔幽隐之心渐

得舒散而人俗之事俱从弃舍怀抱既昭旷外物徒龙蠖善曰庄子苑风谓谆

芒曰愿闻神人谆芒曰上神乘光与形烕亡此谓昭旷说文曰旷明也周易曰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良曰昭明旷远也言怀抱明远混齐万物虽龙腾蠖屈不为殊观也

  七里濑五言 善曰甘州记曰桐庐县有七里濑濑下数里至严陵濑 济曰濑水流沙上

     也七里者言长七里也此濑下数里有严子陵隐居

   谢灵运

羇心积秋晨晨积展游眺孤客伤逝湍徒旅苦

奔峭善曰尔雅曰展适也郭璞曰得自申展皆适意曹植九咏曰何孤客之可悲淮南子曰岸峭者必阤许慎

曰阤落也然奔亦落也入彭蠡湖口诗曰圻岸屡崩奔与此同也 向曰羇旅之心积于秋晨秋晨游望展适怀抱湍急

流峭峻也言旅客奔往皆多伤苦于此石浅水潺湲日落山照曜荒

林纷沃若哀禽相叫啸善曰楚辞曰观流水兮潺湲杂字曰潺湲水流貌也毛诗

曰羔裘如膏日出有曜毛苌曰日出照曜然见其如膏也毛诗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海赋曰更相叫啸诡色殊音 济

曰潺湲水声沃若茂盛皃叫啸众鸟相命声也遭物悼迁斥存期五臣作其得要

善曰广雅曰斥推也老子曰湛兮似或存王弼曰和光而不污其体同尘而不渝其真不亦湛兮似或存兮庄子曰

此之谓要妙也 翰曰遭遇悼伤也迁斥谓贬出也言遇时物则伤贬出存我幽隐之期则为善要妙也既秉

上皇心五臣作情岂屑末代诮善曰庄子曰监照下士天下载之此谓上皇王

逸楚辞注曰屑顾也刘向雅琴赋曰末世琐才兮智孔寡良曰秉特屑顾诮让也言我既持上皇道德之心岂顾末代

人所责让也目睹严子濑想属任公钓善曰范晔后汉书曰严光字子

陵光武除为谏大夫不屈曰任公子为太钓巨纶五十犗以为饵蹲会稽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

之牵巨钓陷没而不惊扬而奋䰇白波若山任公子得若鱼离而腊之自浙河以东苍梧以北莫不餍若鱼也 铣曰濑

滩名丗人传云严子陵钓处任公子有道者以大钩巨轮钓于东海而获大鱼离而腊之自浙河以东苍梧以北皆厌此

鱼喻道也以道养人故众足言经此钓处属想其人以道济众也谁谓古今殊异代

可同调善曰郭象庄子注曰人性有变古今不同乐稽耀嘉曰圣人虽生异丗其心意同如一也调犹运也

谓音声之和也 向曰古今不殊自谓能与严陵任公同其隐遁之调

  登江中孤屿五言 善曰永嘉江也济曰屿江中之山也

   谢灵运

江南倦历览江北旷周旋怀杂五臣作新道转迥寻

异景不延乱流趋正绝五臣作孤屿𠝹孤屿媚中川善曰长门

赋曰贯历览其中操左传曰奉以周旋不敢失队尔雅曰迥远也又曰延长也尔雅曰水正绝流曰乱刘渊林吴都赋注

曰屿海中洲上有山石 良曰怀想新知其道转远寻求竒异则光景不长趋向媚好也云日相辉

映空水共澄鲜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想像

五臣作象昆山姿𬗟邈区中縁善曰郑玄礼记注曰表明也谓显明之也马融论语

注曰蕴藏也说文曰真仙人变形也楚辞曰思旧故而想像列仙传曰西王母神人名王母在昆仑山司马相如大人赋

曰迫区中之隘狭 铣曰言屿上特表神灵藏蕴仙真而丗物莫能赏接谁复得为传述也想像崐山上灵仙之姿髣髴

然有似縁上此孤屿之中矣𬗟邈髣髴也始信安期术得尽养生年善曰列仙传曰

安期生琅邪阜郷人自言千岁文子曰静漠恬淡所以养生也庄子养生篇曰可以尽年郭象曰养生非求过分盖全理

尽年而已 向曰安期先生古仙人也言我见此山灵异始信神仙之道得尽养生也

   初去郡五言 善注与济同 济曰灵运永嘉二年称疾去职作此诗也

    谢灵运

彭薛裁知耻贡公未遗荣善曰汉书曰彭宣字子佩淮阳人也迁御史大夫转

为大司空王莽秉政専权宣上书乞骸骨归郷里又曰薛广德字长卿沛郡人也为御史大夫乞骸骨班固汉书彭薛平

当述曰广德当宣近于知耻汉书贡禹字少卿琅耶人也为光禄大夫上书乞骸骨锺羡会有遗荣赋 翰曰裁少也彭

宣薛广德皆御史大夫上书乞骸骨是少知耻也贡禹与王阳善见阳登用而喜故云未遗荣或可优贪

竞岂足称逹生善曰楚辞曰皆竞进以贪婪庄子曰逹生之情者傀逹于知者胥司马彪曰傀

读曰瑰瑰大也情在故曰大也胥多智也 良曰言此贪竞之人则为优未足知逹生之理伊予秉微

尚拙讷谢浮名善曰礼记孔子曰耻名之浮于行也铣曰秉持微小浮过也惟我持此小尚

山水之节又踈拙蹇讷故辞浮过之名庐园当栖岩卑位代躬耕

善曰嵇康绝交书曰子房之岩栖列女传黔娄先生妻曰先生安天下之卑位礼记曰禄足以代其耕 向曰庐小屋也

顾已虽自许心迹犹未并无庸妨周任有疾像

五臣作象长卿善曰庄子曰夫神者不自许也论语子曰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汉书曰司马长卿

有消渇疾常称疾闲居不慕官爵 济曰情虽在栖隐身尚居官是迹未与心合也妨害也周任古贤人也言陈力就列

不能者止是害周任之言也司马相如患消渇之疾言我有疾似之象似也毕娶类尚子薄

游似邴生善曰嵇康高士传曰尚长字子平河内人隐避不仕为子嫁娶毕敕家事断之勿复相关当如

我死矣嵇康书亦云尚子平范晔后汉书曰向长字子平男娶女嫁既毕乃敕断家事尚向不同未详孰是邴生曼容养

志自修为官不肯六百石辄自免去 济曰尚子平男娶女嫁毕敕断家事勿复相关邴万容养志自修薄为游宦而已

言我皆似类恭承古人意促五臣作俶装返柴荆善曰越绝书曰恭承

嘉惠思玄赋曰简元辰而促装高诱曰柴扉即荆扉也郑玄礼记注云荜门荆竹织门也 良曰恭敬承奉俶始也柴荆

谓柴门荆扉也言敬奉尚邴之意始为装束还于荆扉柴门牵丝及元兴解龟在

景平善曰牵丝初仕解龟去官也臧荣绪晋书曰安帝即位改元曰元兴灵运初为琅耶王大司马行军参军

沈约宋书曰少帝即位改元曰景平应璩诗曰不悮牵朱丝三署来相寻汉书曰薛宣为左冯翊高阳令杨湛解印绶付

吏又曰黄金印龟纽文曰章 铣曰牵丝谓牵王如丝之言而仕也元兴𣈆安帝年号解龟谓解去所佩龟印也景平宋

少帝年号言授官于元兴谢职于景平负心二十载于今废将迎

嵇康幽愤诗曰内负宿心文子曰圣人若镜不将不迎尔雅曰将送也 向曰圣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遇物则照为

官临人亦如是焉言我负幽隐之心二十年矣而今始能废于将迎之道理棹遄还期遵渚

骛修坰溯谿终水渉登岭始山行野旷沙岸净

天高秋月明憩石挹飞泉攀林搴落英战胜

者肥止监五臣作鉴流归停善曰潘岳在怀县诗曰感此还期淹遄速也陆

机越洛诗曰永叹遵北渚尔雅曰林外曰坰毛苌诗传曰挹斟也王逸楚辞注曰搴采取也战胜明贵不如义止鉴明语

不如嚜也韩子子夏曰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又荣之二者战于胸臆故臞今见先王之义战胜故肥也尔

雅注曰臞肉之瘦也巨俱切文子曰莫监于流潦而监于止水以其保心而不外荡也苍颉篇曰亭定也停与亭同古字

通 济曰遵依坰野溯向旷空憩息挹酌搴取也言去官还归酌泉取花自乐也臞劳也幽居之道亦欲之富贵之乐亦

欲之二者战于胸中而幽居之道胜故使瘦者肥也夫水为人鉴照以其不流而归停止焉今我将体而止之

是羲唐化获我击壤声五臣作情 善曰羲庖羲也唐唐尧也周处风士记曰击

壤者以木作之前广后锐长四尺三寸其形如履将戏先侧一壤于地遥于三四十步以手中壤击之中者为上部论衡

曰尧时百姓无事有五十之民击壤于涂观者曰大哉尧之德也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尧何力于我也 翰曰言无事之后即是伏羲唐尧之化而我得同击壤老人之情

  初发石首城五言 善曰伏韬北征记曰石头城建康西界临江城也是曰京师馀注

     与良同 良曰灵运谢病东归会稽太守孟觊乃表其异志灵运驰往京都诣阙上表太

     祖知其诬不罪不欲使东归以为临川内史至石头城故作此诗

   谢灵运

白珪尚可磨斯言易为缁善曰毛诗曰白珪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

也毛苌诗传曰缁墨色也 铣曰珪玉 有玷缺可磨而灭恶言及人易为污染不可去也缁污也虽抱中

孚爻犹劳贝锦诗善曰周易曰中孚以利贞乃应乎天毛诗曰萋兮菲兮成是贝锦郑玄曰

䜛人集作已过以成于罪犹女功之集彩色以成锦文也向曰易中孚卦九五爻有孚挛如孚信也诗云萋兮斐兮成

是贝锦喻工者错彩以成锦文䜛者构言以作人过言我虽抱忠信之德犹劳此䜛人构作此罪寸心若

不亮微命察如丝善曰列子文挚谓叔龙曰吾见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亮犹明也楚辞

曰蜂蛾微命东观汉记梁节王畅上䟽曰筋骨相连命在丝发郑玄毛诗笺曰察省也 济曰言我寸心若不为人信明

性命如丝之将绝也日月垂光景成贷遂兼兹善曰日月喻太祖也葛龚荐黄

鳯文曰君垂日月之光流万里之恩老子曰夫唯道善贷且成说文曰贷施也 翰曰日月喻天子言天子垂照贷借我

性命更得兼此内史出宿薄京畿晨装抟五臣作曾楚持

善曰毛诗曰出宿于济庄子曰抟扶摇而上楚辞曰溢飔风而上征 良曰薄至也晨装旦饰行装也抟持也曾飔高风

也谓张帆持高风而行重经平生别再与朋知辞故山日已

远风波岂还时善曰再谓前之永嘉今适临川古诗曰相去日已远家语孔子曰不观巨海何

以知风波之患 铣曰谓重与始平郡所居处别也故山谓所居旧山也言今随波而去岂复有还时谓之临川郡也

迢迢善作苕苕万里帆茫茫终何之善曰毛诗曰洪水茫茫庄子曰芒乎何之

忽乎何适 向曰迢迢远也茫茫广大貌言江水广大不知所之游当罗浮行息必

庐霍期善曰罗浮山记曰山高三千丈长八百里旧说浮山从会稽来博子罗山故称博罗今罗浮山上独

有东方草木庐霍二山名也释慧远庐山记曰山在江州浔阳之南尔雅曰霍山为南岳郭璞曰今在庐江西 济曰罗

浮庐霍皆山名言游息期于此也越海陵三山游湘历九嶷五臣作疑 善

曰东方朔集朔对诏曰陵山越海穷天乃上三山在海中众仙所居九嶷山在长沙零陵舜帝所葬也 翰曰三山蓬莱

方丈瀛洲也九疑山名湘江也言越江海游历于此也钦圣若旦暮怀贤亦凄

善曰范晔后汉书曰朱勃谓马援曰钦慕圣义庄子曰万代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毛苌诗传

曰其辞也 良曰钦圣谓舜葬于九嶷怀贤谓屈原沈湘江朝暮言近也凄悲也皎皎明发心

不为岁寒欺善曰毛诗曰明发不寐有怀二人说苑曰孔子曰义士不欺心 铣曰言我皎然明

发之心松柏不为岁寒所能欺损者喻虽遭䜛人不能欺辱于己

  道路忆山中五言 向曰往临川郡忆始宁山中

   谢灵运

采菱调易急江南歌不缓善曰楚辞曰渉江采菱发阳阿王逸曰楚人歌曲也

古乐府江南辞曰江南可采莲济曰采菱江南皆楚越歌曲也楚人心昔绝越客肠

今断善曰楚人屈原也越客自谓也沈约宋书曰灵运本在陈郡父祖并葬始宁县并有故宅遂籍会稽故称

越客焉 翰曰楚人谓锺仪也遭𣈆幽囚而为楚歌其声甚哀越客灵运自谓也言闻歌思郷而心肠断绝

绝虽殊念俱为归虑𣢾存郷尔思积忆山我愤

善曰广雅曰𣢾扣也王逸楚辞注曰言已情愤懑也良曰绝谓锺仪也断自谓也殊念者锺仪思郷灵运忆

山虽则殊念然而怀归曲则同矣愤懑怨叹也追寻栖息时偃卧任纵诞得

性非外求自已为谁纂善曰崔寔荅陆机诗曰栖息高丘范晔后汉书曰光武共

严光偃卧纵⿱㳄心 -- 恣而傲诞言得性之理非在外求取足自止为谁之所继哉言不为人之所继也庄子南郭子綦曰夫吹万

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也司马彪曰已止也使各得其性而止也尔雅曰纂继也 铣曰言本性好静

非外求学此乃从此而出不知纂继谁人也不怨秋夕长𢘆善作常字苦夏日

短濯流激浮湍息阴倚密竿上声 善曰字林曰竿竹挺也古寒切今协韵

为古旦切 向曰秋夜可乐故不怨其夕长夏时可游故苦其日短濯流谓水激洗于湍濑也谓倚密竹以就阴也怀

五臣作故怀新欢含悲忘春暖五臣作暖 善曰言春腝当喜为含

悲而忘之字书曰叵不可也庄子曰煖然似春 济曰言怀故山不可得为新欢常含其悲忘至春暖凄凄

明月吹恻恻广陵散善曰古乐府有明月皎夜光应璩与刘孔才书曰听广陵之清散

翰曰凄恻皆哀声也明月吹广陵散并琴曲名殷勤诉危柱慷慨命促管

危柱谓琴也孙氏箜篌赋曰陵危柱以颉颃促管谓笛也阮籍乐论曰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也 良曰诉告也危柱促

管使其声急而哀以叙其心

  入彭蠡湖口作五言 铣曰彭蠡太湖名向临川郡从此过也

   谢灵运

客游倦水宿风潮难具论洲岛骤回合圻

屡崩奔善曰孔安国尚书传曰海曲谓之岛 向曰骤数也言人随风潮之急数见洲岛回曲会合水激其

岸崩颓奔波也乘月听哀狖露馥芳荪善曰乘月犹乘日也

广雅曰言乘月而游以听哀狖之响湿露而行为翫芳丛之馥狖蜼也说文曰浥湿也 济曰狖猿类其声哀也馥香也

芳荪草名春晩绿野秀岩高白云屯千念集日夜万

感盈朝昏攀崖照石镜牵叶入松门善曰张僧鉴浔阳记曰石

镜山东有一圆石悬崖明净照人见形顾野王舆地志曰自入湖三百三十里穷于松门东西四十里青松遍于两岸

翰曰秀色屯聚也千念万感言多也石镜山名松门涧名攀崖照牵叶入各因事而言之三江事多

往九𣲖理空存善曰尚书曰三江既入又曰九江孔殷江赋曰流九𣲖乎浔阳 良曰我所经

三江九𣲖之事已往空有其理因而存想善本作露物𠫤五臣作吝珍怪异人秘

精魂善曰孔安国尚书传曰𠫤惜也高唐赋曰珍怪竒伟毛苌诗传曰秘閟也江赋曰纳隐沦之列真挺异人

乎精𩲸 铣曰此中多灵怪神异之人然皆秘其精魂不可见也金膏灭明光水碧

五臣作辍流温善曰穆天子传曰河伯示汝黄金之膏山海经曰耿山多水碧郭璞曰碧亦玉也流温言

水玉温润也 向曰金膏仙药也水碧水玉也此江中有之然皆灭其明光止其温润而不见徒作千里

曲弦绝念弥敦善曰言奏曲冀以消忧纮绝而念逾甚故曰徒作也琴赋曰千里别鹤演连珠

曰繁会之音生乎绝弦 济曰千里曲谓黄鹄一远别千里顾徘徊也弦绝谓曲终也言曲终而别念弥厚

  入华子岗五臣作冈是麻源第三谷五言 善曰谢灵运山居

     图曰华子岗麻山第三谷故老相传华子期者禄里先王弟子翔集此顶故华子为称也

     翰曰华子期角里先生弟子居此山顶故称焉麻源山名

南州实炎德桂树陵寒山善曰楚辞曰嘉南州之炎德丽桂树之冬荣 良曰

谓南中炎暖冬月树木荣铜陵映碧涧善作润字石磴泻红泉善曰铜陵铜山

也杨雄蜀都赋曰橘林铜陵灵运山居赋曰讯丹沙于红泉灵运自注云即近山所出然铜陵亦近山 铣曰铜陵碧涧

山涧名石磴阪也红泉谓水自沙中流出故其色红也既枉隐沦客亦栖肥遁

善曰桓子新论曰周易曰肥遁无不利 向曰隐沦肥遁皆幽居者枉曲栖止也客暂过故称枉贤久住故云

险径无测度天路非术阡善曰尔雅曰山绝险家语孔子曰人藏其心不

可测度仲长子昌言曰荡荡乎若升天路而不知夫所登也济曰术阡道也言山径高险不可测度故云天路非术阡谓

不知道路遂登郡峯首邈若升云烟羽人绝髣髴丹

丘徒空筌善曰论衡曰天审气气如云曹子建述仙诗曰游将升云烟楚辞曰仰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

旧郷筌捕鱼之器庄子以喻言也 翰曰登升筌迹也升众山之高邈而入云烟也羽人仙人也言仙人不见但空有踪

迹而图牒复摩灭碑版谁闻传莫辨百丗五臣作代

后安知千载前且申独往意乘月弄潺湲善曰苏林

汉书注曰牒谱也孔安国论语注曰版邦国之图籍也淮南王庄子略要曰江海之士山谷之人轻天下细万物而独往

者也司马彪曰独往任自然不复顾丗也 良曰言仙人图牒碑版之属皆已摩灭无人传说且百代之后千载之前无

以验矣潺湲水声也𢘆充俄顷用岂为古今然善曰言古之独往必轻天下不

顾于丗而已之独往常充俄顷之间岂为尊古卑今而然哉小雅曰充犹备也江赋曰千里俄顷何休公羊注曰俄者须

㬰之间也司马彪庄子注曰常久也庄子曰尊古卑今学者之流也郭象曰古无所尊今无所卑而学者尊古卑今失其

原矣 铣曰𢘆充少时为乐之用不足为久长之事


六臣注文选卷第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