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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明书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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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明书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十
  兼明书目录      杂家类二杂考之属卷一
  诸书
  三皇
  五帝
  皇帝名义
  放勋重华文命非名
  五行神
  五行配
  社神
  社位
  社名
  社配
  社日
  社始
  社树
  稷神
  稷名
  稷配
  稷日
  稷始
  文字元起
  隶书所始
  土牛义
  乡饮酒乐
  卷二
  周易
  云从龙
  苋陆
  密云不雨
  天地氤氲
  枢机
  尚书
  三江既入
  包匦菁茅
  血流漂杵
  周康王名
  毛诗
  
  沈朗新添
  雎鸠
  美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美目清兮
  曷又从止
  硕䑕
  生于道左
  其帯伊丝
  鹳鸣于垤
  莎鸡
  䲭鸮
  补新宫
  补茅䲭
  卷三
  春秋
  刘子玄误说周之诸侯用夏正
  善者信矣
  卫桓公名
  荆败蔡师于莘
  金鼓以声气也
  葛藟庇本根
  文马
  姞吉人
  敝邑之幸
  两观
  礼记
  宿离不贷
  占兆审卦
  苦菜
  蝼蝈
  王瓜
  正鹄
  论语
  而好犯上
  指其掌
  祭如在
  而有宋朝之美
  饭蔬食
  唐棣
  食不厌精
  食饐而餲
  肉虽多不使胜食气
  迅雷风烈必变
  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
  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孝经
  仲尼
  曽子侍
  尔雅
  菟字
  蜚蠦蜰
  桑鳸窃脂
  卷四
  文选
  五臣注文选
  吴都赋
  云楶藻棁
  滥觞
  岂鲜辉于阳春
  畴徳瑞圣
  珪璋特达
  昔闻东陵瓜
  布衣可终身
  施己唯约
  霜降休百工
  尚席函杖
  凤吹
  细草藉龙骑
  借曰
  项领
  涕交缨
  西陵
  中孚爻
  瓜田不纳履
  错陶唐之象
  辞远游
  卷五
  杂说
  辛壬癸甲
  地震
  日远近
  月桂
  江东
  江左
  我承其弊
  徒行
  象傲
  潇湘逢故人
  白𬞟
  蔓菁
  杞梓
  七夕
  杨沟
  化鸡
  脾磨
  丘氏
  字书
  兹
  ⿱
  滋
  孳
  氐
  底
  起
  𣏌
  芑
  耻自耻至朴缺文
  鳏
  规
  明
  朴
  协
  等谨案兼明书五卷五代丘光庭撰光庭乌程人官太学博士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光庭为唐人续百川学海及彚秘笈则题曰宋人考书中世字作代当为唐人然罗隐集有赠光庭诗则当已入五代其为唐讳犹孟昶石经世民等字犹沿旧制阙笔耳是书皆考证之文宋史艺文志作十二卷书录解题作二卷此本五卷疑后人所更定非其旧本首为诸书二十二条次为周易五条尚书四条毛诗十二条次为春秋十条礼记五条论语十二条孝经二条尔雅三条次为文选二十二条次为杂说十八条字书十二条其字书十二条中耻字鳏字规字明字朴字五条皆有录无书盖传写脱佚起字一条语不相属详其文义盖说起字者佚其下段说朴字者佚其上段传写误合为一也其中如诸书门据山海经凤皇之文管子韩诗外传封禅之记谓作字不始于仓颉不知百氏杂说不足为证春秋门讥刘知几论春秋诸侯用夏正之非不知左传记晋事经传皆差两月有用夏正之明征论语门请车为椁一条谓毁车为椁非卖车市椁不知一车之材毁之岂能为椁殊不近事理杂说门七夕一条尤为杜撰尚书门论周康王当名䤛孝经门谓仲尼之尼当作𡰥为古夷字春秋门谓卫桓公当名㒵更臆断无所依据然如论史记误以放勲重华文命为尧舜禹名毛苌误以垤为螘冡孔安国误以菁茅为二物颜师古误以鸤鸠为白鷢孔颕逹误以鸱鸮为巧妇又误以占书为与龟策同衅公羊糓梁误以荆人为贬词杜预误以文马为画马赵匡误以诸侯无两观郭璞误以窃脂为盗肉应劭误以丘氏为出左丘明皆引据辨驳具有条理所说社稷诸条多得礼意驳五臣文选注亦皆精核谓春秋之例有褒而书者有贬而书者有讥而书者有非褒非贬非讥国之大事法合书者尤为卓识在唐人考证书中与颜师古之匡谬正俗李涪之刊误李匡乂之资暇集可以并立而四封演见闻记颇杂琐事苏鹗演义多剽旧文抑又其亚矣乾隆四十一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兼明书卷一      唐 丘光庭 撰诸书
  三皇
  郑康成以伏羲女娲神农为三皇宋均以燧人伏羲神农为三皇白虎通以伏羲神农祝融为三皇孔安国以伏羲神农黄帝为三皇明曰女娲燧人祝融事经典未尝以帝皇言之又不承五行之运盖霸而不王者也且祝融乃颛顼之代火官之长可列于三皇哉则知诸家之论唯安国为长
  五帝
  郑康成以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为五帝六人而云五帝者以其俱合五帝座星也司马迁以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为五帝孔安国以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为五帝明曰康成以女娲为皇轩辕为帝按轩辕之徳不劣女娲何故不为称皇而沦之入帝仍为六人哉考其名迹未为允当者也司马迁近遗少昊而远収黄帝其为疏略一至于斯安国精详可为定论
  皇帝名义
  郑康成云北斗天皇大帝其精生人凡称皇者皆得天皇之气又云五帝者仰合五帝座星也明曰康成举其边未为通论也今按尚书说皇者皆天徳也皇王人也帝谛也公平通达举事审谛也人主徳同天覆故徳优者谓之皇其次谓之帝然则皇者帝者皆法天为名非取星为号也或曰子以轩辕为皇何故谓之黄帝答曰凡言有通析析而言之则皇尊于帝通而言之则帝皇一也月令云其帝太昊则伏羲亦谓之帝也吕刑云皇帝清问下民则尧亦谓之皇也
  放勋重华文命非名
  司马迁史记以放勋为尧名重华为舜名文命为禹名明曰皆非也按尧典云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孔安国曰勋功也钦敬也言尧放上世之功化而钦明文思之四徳安天下之当安也舜典云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叶于帝孔安国曰华谓文徳言其文徳光华重合于尧俱圣明也大禹谟云若稽古大禹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孔安国曰言其外布文徳教命内则敬承尧舜也据安国所言当以放勋重华文命皆谓功业徳化不言是其名也或问曰子何知安国之是而司马之非乎荅曰以尚书经文知之也经文上曰是帝尧之位号下曰是帝尧之功徳若放勋是尧之名则经当云若稽古帝尧放勋则放勋当其名处今放勋乃在曰之下连于钦明文思岂名不属于位号而乃冠于功徳乎又舜典云重华叶于帝若重华为名将何以叶于帝又大禹谟云文命敷于四海若以文命为名将何以敷于四海又皋陶谟曰允廸厥徳岂允廸为皋陶之名乎且子生三月而父为之名今放勋重华文命之义皆谓圣明功业岂此三帝即位之后始为名乎且舜之父母顽嚚岂知舜之徳可继于尧而名之重华乎若是舜自作于理固不当如此验斯枝节即放勋重华文命非尧舜夏禹之名也故知马迁之非安国之是也
  五行神
  明曰木神曰勾芒火神曰祝融土神曰后土金神曰蓐収水神曰玄冥土神独称后者后君也位居中统领四行故称君也或问曰据此后土是五行之神汉代立后土祠于汾阳祀何神也荅曰三代已前无此礼盖出一时之制耳其祀当广祀地神即如月令所祀皇地祇者也
  五行配
  春秋昭二十九年左𫝊曰少昊氏有四叔曰重曰该曰修曰熙实能金木及水使重为勾芒该为蓐収修及熙为玄冥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勾龙为后土此五子生为五行之官死后以之配祭五行之神也或问曰郑康成于月令其神后土注云颛顼之子黎兼后土官孔颕达曰勾龙初为后土后转为社神后土有阙黎则兼之者何也荅曰康成失之于前颕达徇之于后皆非也按左𫝊曰勾龙为后土后土为社则是勾龙一人而配两祭非谓转为社神也月令土既是五行之神以勾龙配之正与左传文合而康成以黎兼之亦何乖谬又问曰楚语曰颛顼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黎既曽司地何故不可配土乎荅曰黎之司地兼其职尔非有功于土也若谓黎可配土则重亦可配天乎且黎为火正而康成犹用兼之配土岂勾龙土官乃不可以配土乎今依左氏勾龙配于两祭不亦宜乎又问曰勾芒祝融之类皆是五行之名号为重黎之名皆是人鬼何故与之同称乎荅曰此五子能著其功施于人与鬼神相似故得与之同称也亦犹皇帝天神王者徳同于天故亦得称皇帝此其义也
  社神
  先儒以社祭五土之神五土者一曰山林二曰川泽三曰丘陵四曰坟衍五曰原隰明曰社者所在土地之名也凡土之所在人皆赖之故祭之也若唯祭斯五者则都邑之土人不赖之乎且邑外之土分为五事之外无馀地也何必历举其名乎以此推之知社神所在土地之名也或问曰五土之名出自周礼非乎荅曰按周礼地官唯云辨五土之名物不云五土为社也又问曰社既土神而夏至祭皇地祇于方丘又何神也荅曰方丘之祭祭大地之神社之所祭祭邦国乡原之土神也
  社位
  周礼春官小宗伯之职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经云库门内雉门外之左右也明曰按曲礼云王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门向堂为正即左在西而右在东也凡堂及门外皆人臣之位故以向堂为正也此言右社稷而左宗庙者则社稷在门东宗庙在门西也所以然者社稷所主之祀东方阳之发生宗庙主死人之祭西方为阴阴主死亡者各从类也闵二年左传言季友之生卜之曰间于两社者周社与亳社也亳社殷社也殷都亳故谓之亳社即礼记所谓䘮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者也立之于庙门外以为后王戒亦从阴类也然则雉门之外东有周社西有殷社二社之间朝廷执政之所故曰间于两社为公室辅也
  社名
  或问曰社既土神不言祇而云社者何也答曰社以神地之道也盖以土地人所践履而无崇敬之心故合其字从氏其音为社皆所以神明之也
  社配
  明曰昭二十九年左传曰共工氏之子勾龙为后土为社是勾龙生而后土之官死故以之配祭于社今之祭配社以后土配坐即勾龙也
  社日
  或问曰月令云择元日命民社注云元日近春分前后戊日郊特牲云日用甲日之始也与今注月令不同何也荅曰召诰云越翌日戊午乃社于新邑则是今注月令取召诰为义也不取郊特牲为义者以社祭土土畏木甲属木故不用甲也用戊者戊属土也召诰周书则周人不用甲也郊特牲云甲者当是异代之礼也
  社始
  或问社之始荅曰始于上古穴居之时也故礼记云家主中霤而国主社者古人掘地而居开中取明雨水霤入谓之中霤言土神所在皆得祭之在家为中霤在国为社也由此而论社之所始其来久矣
  社树
  论语曰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明曰社所以依神表域也各随其地所宜而树之宰我谓欲使人畏敬战栗失其义也
  稷神
  先儒皆以稷祭百榖之神郑康成以稷祭原隰之神明曰郑义非也且原隰亦土也社既祭土何故更分原隰而别祭之乎又稷之名义不与原隰相侔纵令郑义有徴亦是不分真伪诸儒所识可谓不一
  稷名
  或问曰稷既百榖之神不言榖而云稷者何也荅曰稷属土而为诸榖之长故月令谓之首种首种者种最在前也诸榖不可遍举故举其长而为言之以等之也若直以榖言之则为人所䙝慢也
  稷配
  明曰有能播百榖者谓之曰正正长也谓为农之长死后以配祭于稷谓之后稷后君也谓为榖之君也左𫝊曰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已来祀之祭稷配以后稷者周弃也
  稷日
  或问曰祭稷不别日与社同日者何也答曰以百榖生于土戊属土故可与社同日而祭也
  稷始
  或问稷之始荅曰始有粒食之时也故祭法曰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榖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厉山神农之号则神农之时有稷矣
  文字元起
  代人多以文字始于黄帝苍颉者明曰非也自生人以来便有文字何以知之按山海经云凤凰首文曰徳背文曰义翼文曰顺膺文曰仁腹文曰信岂凤凰乃生于苍颉之后乎韩诗外𫝊云自古封太山禅梁甫者百馀人仲尼观焉不能尽识又管仲对齐威公云古人封太山者七十二家刻石记号以识十二而已其首有无怀氏则夷吾不识者六十家又在无怀氏前由此而论则文字之兴其来远矣假令苍颉在黄帝之前亦不始于苍颉矣盖广而论之故寻得其名也
  隶书所始
  代人多以隶书始于秦时程邈者明曰非也隶书之兴兴于周代何以知之按左传史赵筭绛县人年曰亥有二首六身是其物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盖以亥字之形似布筭之状按古文亥作亢全无其状虽春秋之时文字体别而言亥字有二首六身则是今之亥字下其首之二书竖置身傍亥作豕此则二万六千六百之数也据此亥文则春秋之时有隶书矣又郦善长水经注云临淄人有发古冢者得铜棺棺外隐起为文言齐太公代孙胡公之棺也唯三字古文馀同今书此胡公又在春秋之前即隶书兴于周代明矣当时未全行犹与古文相参自秦程邈已来乃废古文全行隶体故程邈等擅其名非创造也
  土牛义
  礼记月令曰出土牛以示农耕之早晩不云其牛别加彩色今州县所造春牛或赤或青或黄或黑又以杖扣之而便弃者明曰古人尚质任土所宜后代重文更加彩色而州县不知本意率意而为今按开元礼新制篇云其土牛各随其方则是王城四门各出土牛悉用五行之色天下州县即如分土之议分土者天子太社之坛用五色之土封东方诸侯则割坛东之青土以白茅包而赐之令至其国先立社坛全用青土封南方诸侯则割赤土西方则割白土北方则割黑土今土牛之色亦宜效彼社坛或问曰今地主率官吏以杖打之曰打春牛何也荅曰按月令只言示农耕之早晩不言以杖打之此谓人之妄作耳又曰何谓示农耕之早晩荅曰以立春为候也立春在十二月望即䇿牛人近前示其农早也立春在十二月晦及正月朔即䇿牛人当中示其农事也立春正月望即䇿牛人近后示其农晩也又问曰按月令出土牛在十二月今立春方出何也荅曰季冬之月二阳已动土脉已兴故用土作牛以彰农事今立春方出农已自知何用策牛之人在前在后也斯自汉朝之失积习为常按汉书立春之日京都百官青衣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又按营缮令立春前二日京城及诸州县门外各立土牛耕人斯皆失其先书示农之义也又问曰几日而除之荅曰七日而除盖欲农人之遍见也今人打后便除又乖其理焉
  乡饮酒乐
  今州府贡士陈乡饮酒堂上堂下乐工皆坐亦皆有人歌又皆丝竹明曰如此则尊卑无别何为分居上下哉按乡饮酒礼及燕礼事皆云升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笙入立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即是堂上乐有人歌以琴瑟和之并无竹器乐工皆坐堂下无人歌但吹笙播诗亦无琴瑟吹笙者皆立故郊特牲云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言贵重人之声故令歌者在上轻贱匏竹之器故令在下今州府所行并无等级有司不辨故也



  兼明书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兼明书卷二      唐 丘光庭 撰周易
  云从龙
  乾文言曰云从龙风从虎说者以为龙吟云起虎啸风生明曰非也夫风云者天地阴阳之气交感而生安有虫兽声息而能兴动之哉盖云将起而龙吟风欲生而虎啸故传曰龙从云蛇从雾巢居知雨是也或曰文言仲尼所作何故不知荅曰但取其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先天不违者也
  苋陆
  夬九五曰苋陆夬夬中行无咎王弼云苋陆艸之柔脆者子夏𫝊云苋陆木根艸茎刚下柔上马郑王肃皆云苋陆一名章陆明曰如诸儒之意皆以苋陆为一物直为上六之象今以苋陆为二物苋者白苋也陆者商陆也苋象上六陆象九三上六象阴苋亦全柔也九三以阳应阴陆亦刚下柔上也且夬是五阳共决一阴之卦九五以阳处既刚且尊而为决主亲决上六而九三应之亦将被决故曰苋陆夬夬重言之者决苋决陆也由此而论苋陆为二物亦以明矣按本艸商陆一名䓪根䓪音敕张反一名呼夜一名章陆一名乌椹一名六甲父母殊无苋之号盖诸儒之误也或曰九三君子夬夬其义如何荅曰九三以阳应阴有违于众若君子能决断己意与众阳共决上六则免悔故亦重言夬夬也
  密云不雨
  王弼云凡云雨者阴气布于上而阳薄之不得通则蒸而为雨明曰此说未穷其理何者夫阴阳二气生于黄泉氤氲交结出地为云二气力均则能为雨或阴气少而阳气多或阴气多而阳气少皆不能为雨也小畜不雨者阴气少也䷈干下巽上小畜小过不雨者阳气少也䷽艮下震上小过小畜上九既雨既处者阳极则阴也故礼记孔子曰天作时雨山川出云云也者非一气能生者也譬之于炊或有水而无火有火而无水皆不能生气必须水火备而后气生气生本于釡中非结成于甑上也由此而论云必结于地中阴阳相将而出若阴先而阳后尚不能为云岂能为雨乎
  天地氤氲
  系辞云天地氤氲万物化醇论者以为氤氲天中之气明曰氤氲未散之名也其气结于黄泉非在天之谓也若已在天安能化生万物直由气自黄泉而生万物资之以化万物者动植之总名也动植初化未有交接故曰化醇及其交接万物由此蕃滋故曰男女媾精万物化生男女者雌雄牝牡之称也夫人之精既皆自下岂氤氲不自下乎按月令建子之月律中黄锺黄者地中之色也锺者种也言十一月阳气种于黄泉也故知浑天之形其半常居地下地之下有水水之下有气气之下有天天之元气自水而昇地自地而升天自天而回还水下所谓一阴一阳而无穷也故复彖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震下坤上复天地之心阳气在下即知氤氲之气所存焉
  枢机
  系辞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孔颕达曰枢戸臼机弩牙明曰枢是门关非戸臼也何以知之机是弩牙牙发则前去枢是门关关发即扉开则是门之开闭由关不由臼也且臼非能动转安得谓之发乎道书云流水不腐戸枢不蠧盖以门关来去故不蠧败戸臼何谓不蠧乎是知颕逹之说谬也
  尚书
  三江既入
  禹贡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云三江既入震泽底定孔安国曰震泽吴南太湖名言三江既入致定为震泽也郑玄云江自彭蠡分为三既入者入海也明曰底致也安国之意以为三江之水入于震泽所以致定也按洪水之时包山襄陵震泽不见三江之水既入然后方为震泽康成以既入为海可谓得之言三江之水已入于海然后平陆出平陆出然后震泽致定也
  包匦菁茅
  禹贡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所贡包匦菁茅孔安国曰包橘柚也匦匣也菁以为葅茅以缩酒僖四年左传称齐侯青楚云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杜元凯曰包褁束也茅菁茅也明曰孔失而杜得也何以言之按太史公封禅书云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是知菁茅即三脊之茅也菁者茅之状貎菁菁然也三脊之茅诸土不生故楚人特贡之也孔云菁可为葅是谓菁为蔓菁也且蔓菁常物所在皆生何必须事楚国匣盛而贡之哉故知孔失之矣
  血流漂杵
  武成云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孔安国曰血流漂杵甚言之也明曰血流舂杵不近人情今以杵当为杆字之误也按诗云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左传郄至举此云公侯之所以捍城其民也则是古人读干为汗杆一名楯一名橹汉书云血流漂橹橹即杆俗呼为傍牌此物体轻或可漂也
  周康王名
  周书顾命云用敬保元子钊孔安国曰钊康王名也诸儒皆读钊为昭明曰读者非也钊当音枭按字书六体一曰谐声此钊字谐声字口边着斗音古由反是叫字即金边着斗当音枭明矣今人依钭从刀者讹也且昭王是康王之子岂有子谥父讳而音同乎是周人本读为枭今人误读昭字矣或曰礼不讳嫌名钭昭音同而字异得非嫌名乎荅曰言语之间诗书之内有音同字异者即不为之讳岂父讳子谥可用嫌名乎直今人读之非也
  毛诗
  序
  先儒言诗序并小序子夏所作或云毛苌所作明曰非毛苌作也何以知之按郑风出其东门序云民人思保其室家经曰缟衣綦巾聊乐我员毛传曰愿其室家得相乐也据此传意与序不同是自又一取义也何者以有女如云者皆男女相弃不能保其室家即缟衣綦巾是作诗者之妻也既不能保其妻乃思念之言愿更得聊且与我为乐也如此则与序合今毛以缟衣綦巾为他人之女愿为室家得以相乐此与序意相违故知序非毛作也此类实繁不可具举或曰既非毛作毛为传之时何不解其序也荅曰以序文明白无烦解也
  沈朗新添
  大中年中毛诗博士沈朗进新添毛诗四篇表云关雎后妃之徳不可为三百篇之首盖先儒编次不当耳今别撰二篇为尧舜诗取虞人之箴为禹诗取大雅文王之篇为文王诗请以此四诗置关雎之前所以先帝王而后后妃尊卑之义也朝廷嘉之明曰沈朗论诗一何狂谬虽诗之篇次今古或殊其以关雎居先不可易也古人为文语事莫不从微至著自家形国故序曰关雎后妃之徳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俗本云所以风化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经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由此而论则关雎居三百篇之首不亦宜乎语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则孔子以关雎为首训子曰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则关雎居周南先矣且诗有四始一曰风二曰小雅三曰大雅四曰颂周南实国风而以帝王之事冠之则失四始之伦也甚矣不知沈朗自谓新添四篇为风乎为雅乎为风也则不宜歌帝王之道为雅也则不宜置关雎之前非惟首尾乖张实谓自相矛楯其为妄作无乃甚乎
  雎鸠
  颜氏匡谬云雎鸠白鷢明曰按左传云雎鸠氏司马也尔雅云雎鸠王雎郭璞曰今江东呼为鹗毛苌云雎鸠挚而有别然则雎鸠之为鹗不可易也尔雅又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鸟白鷢是白鷢一名扬鸟则雎鸠非白鷢明矣
  美目扬兮
  齐风猗嗟篇云美目扬兮毛传曰好目扬眉也孔颕达曰眉毛扬起故名眉为扬明曰经无眉文毛何得以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眉孔又以为眉毛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起是其不顾经文妄为臆说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目之开大之貎礼记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目而视之是也
  美目清兮
  又曰猗嗟名兮美目清兮毛传曰目上为明目下为清明曰亦非也清者目中黑白分明如水之清也卫风云美目盻兮若以目下为清盻当复在何所
  曷又从止
  齐风南山刺襄公鸟兽之行也经云既曰庸止曷又从止孔颕达曰以意从送与之淫耳非谓从至鲁也明曰按左传桓三年公子翚如齐送姜氏于讙鲁地然则诗言曷又从止是谓从送至讙入于鲁地则颕达之言失也
  硕䑕
  魏风硕䑕刺重敛也孔颕达曰硕大也其䑕头似兔尾黄色又引许慎云硕䑕有五伎皆不长陆玑虫鱼疏云今河东有大䑕亦有五伎或谓之雀䑕明曰经文坦然义理无隐何为广引他物自取混淆序云贪而畏人若大䑕也左传曰䑕昼伏夜动畏人故也但言畏人则此寻常䑕也言其贪食以致肥大取之以比其君故以大言之耳犹如封豕长蛇之类焉亦如硕人闵荘姜也人即寻常人以其指斥荘姜故云硕人斯类甚明不烦多说诸儒所见别是一般不可引以解此耳
  生于道左
  唐风有杕之杜生于道左笺云道东也日之热常在日中之后道东之杜人所宜休息也今人不休息者以其特生阴寡故也明曰日中之后树阴过东杜生道左阴更过东人不可得休息也诗意言武公既已寡特而惠泽不及人故君子不肯适我也亦如树既寡特而阴更过东无休息之所故人不来也郑言人所宜休息于义何安
  其带伊丝
  曹风鸤鸠云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弁伊骐笺云刺不称其服也明曰按下文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序云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一即此刺无君子诗人思时君子以其在位故上章言君子之心下章言君子之治此章言君子之服皆谓今在位无此君子也非谓刺不称其服且经云淑人君子安得不称其服耶
  鹳鸣于垤
  东山云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毛苌云垤螘冢也将阴雨则穴处先知之明曰据诗之文势此垤不得为蚁冢盖是土之隆耸近水者也按左传云屦及于垤皇谓寝门阙也又云葬于垤皇谓墓门阙也凡阙者聚土为之故知此垤谓土之隆耸近水者若坻沚之类也鹳水鸟也天将阴雨则鸣于隆土之上妇人闻之忧雨思夫故叹于室若以于垤是蚁上于冢则鹳鸣竟于何处岂文章之体当如是耶且经无蚁文何得凿空生义
  莎鸡
  豳风云六月莎鸡振羽毛苌云莎鸡羽成而振讯之孔颕达曰莎鸡似蝗而色斑翅正赤六月中飞而振羽索索作声明曰二说皆非也按诸虫之鸣出于口喙者多矣有胁鸣者有脰鸣者有股鸣者有羽鸣者胁鸣者蜩蝉也脰鸣者蝼蝈也股鸣者斯螽也羽鸣者莎鸡也若以飞而有声为羽鸣者则蝇蚊之类皆是何独莎鸡也且豳风所言非偶然也以莎鸡斯螽之事皆阳虫也阳气出则此虫鸣阳气入则此虫尽著其将寒之有渐劝人早备于寒也今验莎鸡状如蚱蜢头小而身大色青而有须其羽昼合不鸣夜则气从背出吹其羽振振然其声有上有下正似纬车故今人呼为络纬者是也如或不信可取树枝之上候其鸣者把火燃看即知斯言之不谬孔云飞而振羽索索作声是其不识莎鸡妄为臆说
  鸱鸮
  𡺳风鸱鸮序云周公救乱也经曰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毛苌云鸱鸮𫛢鴂也孔颕达曰鸱鸮巧妇似黄雀而小其喙尖如锥明曰颕达之妄也按郭璞注尔雅云𫛢鴂鸱之类也鲁颂曰翩彼飞鸮集于泮林毛苌传曰鸮恶声鸟也又贾谊鵩鸟赋序云鵩似鸮不祥鸟也又吊屈赋曰鸾凤伏窜兮鸱鸮翺翔颜师古注曰鸱鸺鹠怪鸟也鸮恶声鸟也据毛苌郭璞颜师古诸儒之说则鸱鸮土枭之类非巧妇矣无毁我室我巧妇也然则此诗之内有鸱鸮毁室之言盖周公之意以鸱鸮比管蔡巧妇比己言管叔蔡叔流言致成王疑我罪我属党不可更夺其土地故云既取我子无毁我室如此则当是鸱鸮欲毁巧妇之室巧妇哀鸣于鸱鸮而康成颕达直以鸱鸮为巧妇非也
  补新宫并序
  昭二十五年左传叔孙昭子聘于宋公享之赋新宫又燕礼升歌鹿鸣下管新宫今诗序无此篇盖孔子返鲁之后其诗散逸采之不归故也三百之篇孔子既已删定子夏从而序之其序不冠诸篇别为编简从其辞寻逸则厥义犹存若南陔白华之类故束晢得以补之惟此新宫则辞义俱失茍非精考难究根源按新者有旧之辞也新作南门新作延厩是也宫者居处燕游宗庙之总称也士𫇭城绛以深其宫梁伯沟其公宫居处之宫也楚之章华晋之虒祁燕游之宫也成三年新宫灾祢庙之宫也然则正宫新宫居处之宫也盖文王作丰之时新建宫室宫室初成而祭之因之以燕宾客谓之为考考成也若宣王斯干考成室之类是也亦谓之落落者以酒浇落之也若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类是也因此之时诗人歌咏其美以成篇章故周公采之为燕享歌焉必知此新宫为文王诗者以燕礼云下管新宫下管者堂下以笙奏诗也乡饮酒礼云工升而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歌讫笙入立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笙之所奏例皆小雅皆是文王之徳新宫既为下管所奏正与南陔事同故知为文王诗也知非天子诗者以天子之诗非宋公所赋下管所奏故也知非诸侯诗者以诸侯之诗不得入雅当在国风故也知非祢庙诗者以祢庙之诗不可享宾故也知非燕游之宫诗者以燕游之宫多不如礼其诗必当规刺规刺之作是为变雅享宾不用变雅故也由此而论则新宫为文王之诗亦已明矣或问曰文王既非天子又非诸侯为何事也荅曰周室本为诸侯文王身有圣徳当殷纣之代三分天下之众二分归周而文王犹服事纣武王克殷之后谥之曰文追尊为王其诗有风焉周召南是也有小雅焉鹿鸣南陔之类是也有大雅焉大明棫朴之类是也有颂焉清庙我将之类是也四始之中皆有诗者以其国为诸侯身行王道薨后追尊故也新宫既为小雅今依其体以补之云尔
  小序
  新宫成室也宫室毕乃祭而落之又与朝臣宾客燕饮谓之成也奂奂新宫礼乐其融尔徳维贤阙三字忠为忠以公斯筵是同人之醉我与我延宾奂奂新宫既奂而轮其固如山其俨如云其寝斯安阙三字分我既考落以燕群臣奂奂新宫既祭既延我阙二字镛于以醉贤有礼无愆我有斯宫斯宫以安康后万年
  新宫三章章八句
  补茅鸱并序
  襄二十八年左传齐庆封奔鲁叔孙穆子食庆封庆封氾祭穆子不说使工为之讽茅鸱杜元凯曰茅鸱逸诗刺不敬也凡诗先儒所不见者皆谓之逸不分其旧亡与删去也臣以茅鸱非旧亡盖孔子删去耳何以明之按襄二十八年孔子时年八岁记曰男子十年出就外𫝊学书记十有三年学乐习诗舞论语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则庆封奔鲁之日与孔子就学之年其间相去不远其诗未至流散况周礼尽在鲁国孔子贤于叔孙岂叔孙尚得见之而孔子反不得见也由此而论茅鸱之作不合礼文为依孔子删去亦已明矣或曰安知新宫不为删去耶荅曰新宫为周公所収燕礼所用不与茅鸱同也曰茅鸱为风乎为雅乎曰非雅也风也何以言之以叔孙大夫所赋多是国风故也今之所补亦体风焉
  小序
  茅鸱刺食禄而无礼也在位之人有重禄而无礼度君子以为茅鸱之不若作诗以刺之茅鸱茅鸱无集我冈汝食汝饱莫我为祥愿弹去汝来彼凤凰来彼凤凰其仪有章茅鸱茅鸱无啄我雀汝食汝饱莫我肯略愿弹去汝来彼瑞鹊来彼瑞鹊其音可乐茅鸱茅鸱无搏𪅃鹠汝食汝饱莫我为休愿弹去汝来彼鸤鸠来彼鸤鸠食子其周茅鸱茅鸱无嚍我陵汝食汝饱莫我好声愿弹去汝来彼仓鹰来彼仓鹰祭鸟是徴
  茅鸱四章章八句














  兼明书卷二
<子部,杂家类,杂考之属,兼明书>



  钦定四库全书
  兼明书卷三      唐 丘光庭 撰春秋
  刘子玄误说周之诸侯用夏正
  刘子玄史通云春秋诸国皆用夏正鲁以行天子礼仪故独用周家正朔至如书元年春正月者年即鲁君之年月则周王之月考所纪书年始达此义而自古说春秋者妄为解释明曰古者孟春之月天子颁朔于诸侯诸侯奉而行之安有周代诸侯而用夏家正朔按文十七年左传郑子家与晋赵宣子书云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杜注云郑文公二年六月日即鲁荘公二十三年六月二十日也此即诸侯奉行周正之明文也而子玄不精鲁史妄斥先儒说经典之玷不可以训或曰春秋后序是杜因⿱所书阙三字曲沃荘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鲁隐公之元年正月也所书是魏国史记魏本周之诸侯何故不用周正也魏国之兴在周之末时称战国鲁不臣周自造史书追书前代称王改朔用夏正而子玄执战国之史而论春秋之制以末正本无乃悖乎
  善者信矣
  隐六年左传云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植则善者信矣明曰信当读为屈伸古者多用信字为伸易系辞曰尺蠖之屈以求信也此其类焉传言善者信善者谓嘉榖之苗也恶者常盛则嘉榖之苗屈恶草除则嘉榖之苗伸故知信即古之伸字也
  卫桓公名
  隐四年卫州吁杀其君完即桓公也诸儒读皆如字明曰非也完当作皃何以知之夫名以昭实终将讳之故既葬而为谥若卫侯名完岂得谥之桓乎故知完当作皃按字书容貎之皃从白下八音八俗书完作皃与容貌之貌相似是桓公本名皃传写误为完也
  荆败蔡师于莘
  荘十年荆败蔡师于莘公羊曰荆者州名州不若国贬之若荆州之夷然也榖梁曰荆楚也何为谓之荆狄之也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左氏无此解杜元凯曰荆楚本号也谭赵取公榖为解明曰杜说是也且一国两号其国有三殷商唐晋并此楚荆著在经典坦然明白按礼记云夫子失鲁司冦将之荆又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荆为楚之本号亦已明矣故荘四年传称荆尸而举又曰楚武王荆尸皆谓举其先代之军法也必若以其侵伐中国贬曰荆则狄入卫吴入州来何故不举州名以贬之乎按禹四海之内都置九州而执玉帛万国则是州大而国小也岂加大于小而为贬乎且荘二十三年荆人来聘又何罪而曰荆楚败徐于娄林又何功而书楚但当时史官承告而书不以此为褒贬也按春秋之例但举国不称人即为贬未有去其国号而举州名为贬者也或曰既不以荆为贬经书荆而传称楚何也荅曰当此之时楚国实名荆左氏为传之时近书之为楚耳推此诸文则记事之义为得其实矣
  金鼓以声气也
  僖二十二年左传曰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杜元凯曰金鼓以佐士众之声气也明曰非也按上文云三军以利用下文云声盛致志则是金鼓所以佐士众之气若谓佐士众之声气则于文理乖矣
  葛藟庇本根
  文七年乐豫曰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根本无所庇荫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杜注云葛之能藟蔓繁茂者以本根庇荫之多也且庇荫者自上及下之辞也此理炳明不注亦得
  文马
  宣二年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杜注曰画马为文四百匹也明曰杜说非也文马者马之毛色自有文彩重其难得若画为文乃是常马何足贵乎
  姞吉人
  宣五年左传云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而生穆公石癸曰吾闻姬姞耦其子孙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明曰石癸所言是论姞字之义义即当时姞从人作吉后代改之从女若当是从女安得吉人之语乎故知从女者失其义也
  敝邑之幸
  成二年齐宾媚人对晋人曰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杜注曰言完全之时尚不敢违晋今若不幸即从命也明曰杜注误也今寻其辞意言背城一战战若幸胜尚当从晋命若不幸而败固不敢不服也幸一战而获胜非谓完全之时也
  两观
  定二年雉门及两观灾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赵子曰复作两观讥仍旧也其意言诸侯无两观有者僭天子也今因天灾宜废之明曰按左氏及毛诗礼记天子有灵台诸侯有观台灵台者别地为之观台者因门为之凡台望云物如灾祥水旱逆为之备不可无也左传曰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礼运曰天子诸侯台门大夫不台门此以崇为贵也台门即两观也由此言之诸侯之有两观亦以明矣或曰鲁以周公故得有两观其馀诸侯不当有也荅曰若后者复作是也又何讥乎又曰非讥何以书也荅曰春秋之义有褒而书者有贬而书者有讥而书者非褒贬讥而书者有国之大事法合书者即此新作雉门及两观及僖二十年新作南门之类也于法自当书非由讥也且两观与雉门同文岂雉门亦不当作邪据此诸文则赵子言非也
  礼记
  宿离不贷
  月令云命太史司天历候日月星辰宿离不贷孔颕达曰离读为俪犹配偶也言太史之官使冯相氏保章氏常在候不得怠慢不觉天文之变异孔颕达之解谬之甚也且经云日月星辰宿离不贷阙四字字不当系于冯相保章也且冯相保章即太史之官何故将特在星辰之下乎今以星谓二十八宿也辰谓日月之舍也宿留止离经历言天子命太史之官历候日月星辰即留止所经历为祥为灾无令差贷诗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书云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月之从星则以风雨其此之谓乎而颕达以宿离为冯相保章同宿配偶是其不顾经文妄为穿凿
  占兆审卦
  月令曰命有司衅龟策占兆审卦吉凶孔颕达曰有司太史之官杀牲以血涂之曰衅使之神也䇿蓍也占兆谓卜兆之书也非但衅其蓍龟兼衅此占兆之书不言衅占兆者蒙上文也卦筮卦也易有六十四卦或吉或㐫但审省之而已以其筮短龟长贱于龟兆故也明曰按周礼龟人上春衅龟无衅占兆之文而颕达解月令言兼衅占兆之书非也且兆词存于竹帛何容以血涂之哉博雅云占瞻也尔雅云占视也则是占之为言系人不系兆也正与审字义同以兆卦各有吉凶虑其差谬故因衅龟策之时占视其兆审省其卦也兆下不言吉凶者以其文系总以吉凶结之也云筮短龟长此左传文也颕达既误解衅兆不衅卦故引左传证之按僖五年左传云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按易之为书河图出文经三圣人有天道广大悉备未有龟卜之书若斯之盛也岂短贱于龟乎或曰既不短于龟何以故立骊姬而筮之吉乎答曰必非应筮亦不吉但卜人不善占筮谓之为吉耳亦犹穆姜初往东宫而筮之遇艮之随史曰随其出也姜氏自占之曰不然必死于此不得出矣其后穆姜竟卒于东宫又南蒯将逐季氏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也子服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其后南蒯果不克奔齐此皆卦告之凶而误占之为吉非短于龟也
  苦菜
  月令孟夏苦菜秀孔颕达曰菜似马薤而花白其味极苦明曰按夏小正四月王萯秀月令用小正为本改王萯为苦菜也诗豳风四月莠葽郑康成疑葽为王萯今验四月秀者野人呼为苦葽去声春初取煮去苦味和米粉作饼食之四月中茎如蓬艾花如牛蒡花四月秋气生故苦葽秀则一岁物成自苦葽始月令所书皆应时之物其言苦菜即苦葽也颕达所见别是一物不可引以解此
  蝼蝈
  月令立夏之日蝼蝈鸣孔颕达曰蝼蝈虾蟆也明曰非也按虾蟆一名蟾蜍不能鸣者蛙也故阙四字牝蘜殪蛙然则蝼蝈蛙之类也尔雅云蛙犹黾在水者黾黾即蛙也蟾蜍即虾䗫也郭璞曰虾蟆非也按蛙形小而长色青而皮光春夏居水边相对而鸣者也虾蟆形阔而短色黄而皮如砂鞭之汁出如乳医方用之治甘虫狗毒是今人悉呼虾蟆者相承误也按蛙鸣始于二月验立夏而鸣者其形最小其色褐黑好聚浅水而鸣其声如自呼为渴于者是蝼蝈也
  王瓜
  月令立夏之后十日王瓜生诸儒及本艸多不详识明曰王瓜即栝楼也栝楼与土瓜形状藤叶正相类但栝楼大而土瓜小耳以其大于土瓜故以王字别之尔雅诸言王者皆此类也今验栝楼立夏之后其苗始生正与月令文合故知先儒之说皆非也
  正鹄
  射义曰失诸正鹄而反求诸身先儒皆以鹄鸟小鸟画于射侯之上明曰鹄有二音其鸟亦别鸿鹄即胡木反正鹄则古笃反广雅曰鸦鹄上音于反下古笃用鹊也然则鸦鹄是鹊鹊即是鸦鸦性惊黠射之难中故画于射侯之上非小鸟也小鸟无名鹄者先儒未之详也今射垛之上画乌珠者是正面画乌鸦也
  论语
  而好犯上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皇侃曰犯上谓犯颜而谏言孝悌之人必不犯颜而谏明曰犯上谓干犯君上之法令也言人事父母能孝事长兄能悌即事君上能遵法令必不干犯于君上也既不犯上必无作乱之心故下文云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指其掌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包咸曰孔子谓或人言知禘礼之说者于天下之事如指示以掌中之物言其易了也明曰斯此也此掌中也指其掌者孔子以一手指指一手之掌中此三字是当时状非谓示以掌中之物也
  祭如在
  祭如在孔安国曰言事死如事生又曰祭神如神在孔安国曰谓祭百神也明曰祭如在者是孔子之前相传有此言也孔子解之曰祭神如神在耳非谓两般鬼神也
  而有宋朝之美
  孔子曰不有祝𬶍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明曰此孔子叹末世浮薄所尚者口才与貌耳如此则不得云而有宋朝之美盖此而亦当作不传写误也
  饭蔬食
  皇侃曰蔬食菜食明曰经典言疏食者皆谓麄饭非菜食也音嗣谓饭麄饭者吃麄饭也上饭音扶晩反
  唐棣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孔安国曰唐棣棣也明曰尔雅释木云唐棣栘常黎反郭璞注曰白栘似白杨树江东呼为扶栘也又云常棣棣郭璞曰今山中有棣树子如樱桃可㗖则唐棣是栘非棣也常棣是棣
  食不厌精
  皇侃曰食麄则误人生疾故调和不厌精洁也明曰食音嗣谓饭也言舂米作饭不厌精凿也凿子各反
  食饐而餲
  皇侃曰谓经久味恶如干鱼肉久而味恶也明曰食音嗣谓饭也饐餲也饭馊败也尔雅云食饐谓之餲郭璞云饭饖臭也则为得其义焉
  肉虽多不使胜食气
  皇侃曰食谓他馔明曰音嗣谓饭也言孔子吃肉常令少于饭也
  迅雷风烈必变
  孔安国注曰敬天之怒明曰怒非也敬天道变也何以知之按雷者阳盛之声也位在东方发于二月风者发生之气也在卦属巽于星属箕易曰雷风恒风雷益又曰动万物莫疾乎雷挠万物莫疾乎风由此观之风雷非天之怒亦已明矣或云诗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何也荅曰怒非风雷之谓也其谓天福善祸淫故无敢戏豫虑其加祸尔盖以祸淫为怒岂谓风雷邪又难曰左传云为刑罚威狱以类其震曜杀戮此非天之怒耶荅曰此左氏之不通也且震曜杀戮在夏刑罚威狱在秋若圣人法雷而立刑则当盛夏而决罪也又难曰雷风不为天之怒春秋震夷伯之庙左传曰展氏有隐慝焉何也荅曰春秋记异耳左传言也若以展氏有罪凶为天所震则楚子商臣单于冒顿何不震之盖夷伯之庙偶因震而圯耳今人之舍如此者亦不少矣又难曰今人有震死者何也荅曰五行六气能生人亦能杀人非独雷霆也故人之生命有合兵死者有合水死者有合火死者有合震死者然则雷之为物与夫水火无以异也又难曰今震死之人如鬼神何也荅曰古人云蛇从雾龙从云云既兴而龙神从之或害物耳水之深蛟蜃居之山之大豺虎宅之所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也但人禀阴阳之变岂可同于平常故衣服冠而坐也
  颜路请子之车以为椁
  先儒皆言请其车卖之为椁也明曰经止言为椁是欲毁其车作椁耳非将卖之也若卖车买其为椁之木可以请于他财何故特请其车也且经无卖之文何为妄说
  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明曰视其文势无子字后人加之耳按上文云吾党有直躬者此即攘羊者之子也但云其父攘羊而证之于文自足如今更加子字翻使不安必非游夏之文
  孝经
  仲尼
  今人读仲尼之尼与僧尼之尼音同明曰非也仲尼之尼当音夷古夷字耳按尚书古文隅𡰥岛𡰥莱𡰥并作𡰥今文皆作夷然则夷𡰥音义同也又按左传鲁哀公诔孔子曰呜呼哀哉𡰥父音甫晋王衍字夷甫是用今文耳又汉有谏𡰥晋有潘𡰥犹用古字按字书仲𡰥之𡰥从尸下二僧尼之尼从尸下工文字不同音义亦别代人不能分别乃一槩而呼实乖圣人之音也
  曽子侍
  明曰孔子之行在孝经可谓不刊之典颜闵无问荅独与曽参论者诸儒之说颇有不同且必亲不和有孝子颜闵之父和而孝不显曽参父严而孝道著所以孔子与之论孝兼亦虑其心不固因以朂之也或曰何知曽参之父严者荅曰孟子云曽参之事父也训之以小杖则受谕之以大杖则走者恐亏其体非孝之道常锄瓜误伤蔓乃以大杖殴之是其严也
  尔雅
  菟字
  释艸云菄菟荄蘩菟蒵蔩莵瓜之类菟字皆从艸明曰菟字不从艸按艸菜之号多取鸟兽之名以为之至如葝䑕尾孟狼尾萒雀弁⿱乌薞荓马帚茭牛蕲蔨鹿𧆑之类其䑕狼雀乌马牛鹿等字皆不从草兔亦兽名何独从草盖后人妄加之耳
  蜚蠦蜰
  释虫云蜚蠦蜰郭璞注云蜰即负盘臭虫也明曰按春秋书秋有蜚杜注云蜚负蠜也然杜预以虫一名蠦蜰而郭以此虫一名蜚蠦一名蜰以春秋证之即郭解误也
  桑鳸窃脂
  释鸟云桑鳸窃脂郭璞云俗谓之青雀觜曲食肉好盗脂膏食之因以为名也明曰非也按下文云夏鳸窃玄秋鳸窃蓝冬鳸窃黄棘鳸窃丹岂诸鳸皆善为盗而偷窃玄黄丹蓝者乎盖窃之言浅也窃玄者浅黑色也窃蓝者浅青色也窃黄者浅黄色也窃丹者浅赤色也窃脂者浅白色也今三四月间采桑之时有小鸟灰色眼下正白俗呼白鵊鸟是也以其采桑时来故谓之桑鳸而郭注谓窃脂为盗脂肉一何谬哉
  兼明书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兼明书卷四      唐 丘光庭 撰文选
  五臣注文选
  五臣者不知何许人也所注文选颇为乖疏盖以时有王张遂乃盛行于代将欲从首至末搴其萧根则必溢帙盈箱徒费笺翰茍蔑而不语则误后学习是用略举纲条馀可三隅反也
  吴都赋
  吴都赋曰且有吴之开国造于太伯宣于延陵盖端委之所彰高节之所兴臣延济曰太伯延陵端其志操委弃其位以存让体是兴高节也明曰据赋文是双关覆装体以端委所彰覆太伯高节所兴覆延陵宜于所彰下注太伯之徳解端委之事所兴下注延陵之徳释高节之文不宜将二人之事混同而注之且释端委之意殊非经典按左𫝊曰太伯端委以治周礼杜元凯注曰端委礼服也颕达曰端玄也委者长垂于地也赋言太伯造成国邑服玄端之衣以行周礼彰显先王之风化于吴国也左𫝊又曰公子光弑王僚以国让延陵季子季子曰圣达节次守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达敢失守乎弃其室而耕于野遂舍之赋言延陵以此高尚之节宣播谦让之风以兴盛吴国非谓自兴高节也赋又曰建至徳以创鸿业世无得而显称臣延济曰言我吴都后建立延陵太伯之徳以创大业代无得而称美者又曰由克让以立风俗轻脱屣于千乘臣周翰曰言吴能建太伯延陵让节以成风俗盖谓让千乘之重如脱屣也明曰此文亦双关体云建至徳以创鸿业世无得而显称者此独论太伯之徳耳太伯建立至徳以开创吴国之大业其徳浩大故代人无可得而称论语曰泰伯其可谓至徳也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是也且延陵非创业之主注不得兼言延陵之徳也其由克让以立风俗轻脱屣于千乘此则论延陵之徳也言延陵让国而耕于野是其克让轻千乘也注不得兼言太伯之徳以致混淆赋又曰外失辅车唇齿之援臣向曰辅陪乘也吴蜀相资犹陪乘以唇齿为内外明曰按左𫝊云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先儒皆以辅为颊辅车谓牙车此注云陪乘非也或云诗云其车既载乃弃尔辅则是车之与辅亦相依之物有何不可而子非之其有说乎易云咸其辅颊舌孔颕达曰辅颊俱为口旁之肉辅是口旁之肉则为牙车唇齿四者同类相依而存阙一不可以喻二国更相表里乃得俱全若以辅为陪乘则车为载物之事辅为御车之人也人之与车非相类不可以喻二国故陪乘非也
  云楶藻棁
  灵光殿赋曰云楶藻棁臣向曰楶梁上柱棁义手也明曰按尔雅释宫云栭谓之楶郭璞曰薄栌也薄音皮碧反薄柱头也栌斗也又云杗廇谓之梁其上楹谓之棁郭璞云侏儒柱也臣向不依尔雅之文臆为其说且上文枝牚杈枒而邪据周翰曰枝牚梁上交木交即义手也何得更以棁为义手违经背义乖谬之甚
  滥觞
  江赋云初发源乎滥觞周翰曰滥谓泛滥水流貌觞酒杯也谓江之发源流如一杯也明曰周翰以觞为酒杯则是也然以其流水如一杯之多则非也何者且滥非水流之貌滥者泛也言其水小裁可浮泛酒杯耳
  岂鲜辉于阳春
  雪赋云君宁见堦上之白雪岂鲜辉于阳春臣铣曰鲜寡也雪之光辉岂寡于阳春也明曰下文云玄阴凝沍不昧其洁太阳辉耀不固其节则鲜谓鲜明也言雪当见日而消不能鲜明光辉于阳春也
  畴徳瑞圣
  赭白马赋云实有腾光吐畴徳瑞圣之符焉臣良曰畴昔也言昔帝之徳有瑞圣之符焉明曰畴等也言焉可以等齐君子之徳祥瑞圣人之道也
  珪璋特达
  郭璞游仙诗曰珪璋虽特达明月难暗投臣延济曰特达美貎明曰按朝聘之礼有珪璋璧琮璧琮则加束帛然后能达而珪璋徳重可以独行故曰特达聘礼云珪璋特达徳也此诗之意言君子虽有才徳不假外助然亦不可仕于乱代如明月之珠不可以暗中投人也
  昔闻东陵瓜
  阮籍咏怀诗曰昔闻东陵瓜近在青门外臣延济曰故秦时东陵侯邵平种瓜于青门外其瓜甚美以供宾也明曰按嗣宗此诗是遭乱代思深居远害故以瓜喻之言邵平种瓜不能深远近在青门之外又色妍味美遂为人所食啖故下云五色耀朝日嘉宾四面会膏火自煎熬多财为患害意言人遭代乱茍逞才露颕必为时所害如美瓜膏火之自丧矣而延济不喻此义种瓜以供宾客何其谬欤
  布衣可终身
  其诗又云布衣可终身臣铣曰布衣谓邵平明曰此诗取瓜喻不専指邵平言人当乱代但服布衣自可终身何必纡朱拖紫也
  施已惟约
  陆士龙大将军宴会被命作诗其末章云施已惟约于礼斯丰天锡难老如岳之崇臣向曰约薄丰厚也言我所施用甚薄遇礼且厚是天赐我难老之惠如山岳之崇也明曰观士龙之意是祝王之辞言王于身俭约于礼则丰厚所以天赐王难老如岳之崇非士龙自谓也
  霜降休百工
  谢宣远九日从宋公戏马台送孔令诗云风至授寒服霜降休百工臣延济曰季秋凉风至始授衣也霜降胶漆坚可以为器故美百工之功也明曰按月令季秋云霜始降则百工休注曰谓胶漆之作停也宣远亦用此义言岁将晏授寒衣停百工人民安可以谋饮䜩饯宾客也而延济训休为美言霜降胶漆坚可为器物若如此则既兴百工是其劳苦何欢䜩之有且时方寒凛非用胶漆之日翻覆寻绎理无所通
  尚席函杖
  颜延年皇太子释奠会诗曰尚席函杖臣周翰曰尚席儒席也明曰今观此诗文势非谓儒席也尚席谓设席之吏也设此太子之席其间相去容杖以指书讲书也知尚席为设席之吏者以其诗云尚席函杖承疑捧帙侍言称辞惇史秉笔承疑侍言惇史三者皆太子属官故知尚席亦官吏如尚衣之事也
  凤吹
  丘希范侍宴会乐游苑送徐州应诏诗云诘旦阊阖开驰道闻凤吹臣延济曰凤吹笙也笙体象凤故比之也明曰吹者乐之总称凤者美言之也以天子行幸必奏众乐岂独吹笙而已哉故月令云命乐工习吹大享帝于明堂是谓众乐为吹也
  细草藉龙骑
  其诗又云轻荑承玉辇细草藉龙骑臣良曰藉犹铺也明曰藉犹荐也草在马蹄之下故曰藉也
  借曰
  陆士衡赠冯文罴诗云借曰未给亦既三年臣铣曰借日假日也给犹足也言王事无暇常假日而游尚未为足也明曰此本出于毛诗按大雅篇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郑玄曰假令人云王尚幼小未有所知亦已抱子长大矣亦不幼小也据毛诗之义则以曰为语辞今臣铣此注以曰为日月之日则与毛诗之义大乖士衡之意不合矣
  项领
  其诗又曰之子既命四牡项领臣良曰项领者驾木项上也明曰按毛诗节南山篇云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毛苌曰项大也言四马之肥其领大也今士衡取此意以美文罴之行亦宜训项为大而云驾木项上其义安在
  涕交缨
  陆士衡赠弟诗云寤言涕交缨臣铣曰缨衣领也明曰缨帯也虽文章用字与经稍疏诂训释名安可臆断
  西陵
  谢惠连西陵遇风献康乐臣良曰西陵盖所居之西陵也明曰西陵浙江东之西陵驿名也何以知之以其诗云昨发浦阳汭今宿湘江湄知也
  中孚爻
  谢灵运初发石头城诗云虽抱中孚爻犹劳贝锦诗臣铣曰易中孚卦九五爻也明曰按中孚九五云有孚挛如无咎其义言九五居尊为中孚之主为信不可暂舍而挛系不绝故得无咎此为王者之事非臣下之所指用且其辞义不当今寻灵运之意乃指九二爻耳按九二云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其义言九二处重阴之下履不失中立诚笃志虽在暗昧物亦应焉故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不私权利唯徳是与故曰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是灵运常抱此道尚为孟觊诬奏故曰犹劳贝锦诗而张铣以为九五爻何义也
  瓜田不纳履
  古诗云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明曰履当为屦字之误也文章之体不应两句之内二字同音又诸经传无纳履之语按曲礼曰俯而纳屦义曰俯低头也纳犹著也低头著屦则似取瓜故为人之所疑也履且无帯著时不必低头故知履当为屦传写误也
  错陶唐之象
  张景阳七命云错陶唐之象臣铣曰错杂也陶唐尧也象法也言晋徳杂于文法也明曰错音苍故反置也陶唐之代人有犯罪者画其衣冠谓之象刑言今晋徳之盛人无犯罪者其陶唐之象刑亦错置而不用也
  辞远游
  曺子建求通亲亲表云若得辞远游戴武弁臣锐曰辞辞国远游谓出征也明曰远游亦冠名也辞者脱去之名也言脱去远游之冠而戴武弁之弁也知其然者以下文云解朱组佩青绂组绂皆绶也故知远游武弁皆冠也臣锐以远游谓出征一何乖谬












  兼明书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兼明书卷五      唐 丘光庭 撰杂说
  辛壬癸甲
  史记云禹辛日娶妻甲日生启明曰司马迁约尚书之文而为史记其于经义多不精详按虞书益稷篇云予创若时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孔安国曰禹言我惩丹朱之恶如此故辛日娶涂山氏之女甲日复往治水复往之后而启生焉启生之后或从东往西或从南徂北经过其门闻启泣声而不暇入子爱于启以其水灾未去唯大度水土之功故也而马迁以涂山之女聘禹之后四日之内而生启故闻其𫩜𫩜泣声而不入爱子之其不近人情一至于此且禹所以言此者以己勤于治水而不顾其家不私其子所以能成大功耳若马迁之意是禹疑其妻而恶其子何勤劳之有焉
  地震
  荘子云海水周流相薄则地震明曰荘子之言失之矣按春秋之时地震者五伯阳父曰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遂于是有地震其意言阴气盛于上阳气衰于下阴迫于阳而阳不能遂出故地震也或曰荘子之言亦有其理安知其失乎荅曰若大地俱震则可谓之海水相薄而为地震之时不同率土或秦宁而楚震或蜀动而吴安由是而论则水非而气是也
  日远近
  列子云孔子出行逢二小儿争论日之远近其一儿曰日初出近日中远何以知之初出大日中小非近大而远小乎其一儿曰初出远日中近何以知之初出凉日中热非远凉而近热乎各以此理质诸仲尼仲尼笑而不荅明曰按天形如弹丸阳城土圭得地之中则日之初出与日之中远近均也初出大日中小者凡物平视之则大仰视之则小此乃视之有异耳初出凉日中热者天气不施故也初出之时中国在日之西故凉也日中之时中国当日之下故热也易曰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则孔子知之矣或曰孔子知之何为不荅也荅曰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其道大徳尊岂与小儿街谭卷议乎又六合之外非关教化者仲尼弃而不论故子路问事鬼神与死皆不荅也且孔子纂易道以黜八索而不知日之远近乎以其轻问故笑而不答或问曰子云阳城土圭得地之中何为东海近而西海远也荅曰地倾东南垂入于海今之海岸求其海际以人之所见谓之近耳
  月桂
  代人谓及第人为折月桂者明曰昔者郄诜射䇿登第天子问之曰卿自以为何如对曰臣以为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今人谓为折月桂何其谬欤且月中无地安得有桂盖以地影入于月中似树影耳
  江东
  今人言项羽起于江东者多以为浙江之东明曰按古人称江东皆谓楚江之东也以其江自西南而下江南江东随江所向而呼也项羽起于江东即苏州也故汉书称项羽避仇于吴中其论用兵之道吴中士大夫皆出其下寻羽之行止无入浙东之文也或曰羽杀会稽守贾守通会稽非浙东乎答曰秦并天下分置三十六郡江东为会稽郡其治所在吴吴即今苏州也羽杀贾守通之后起吴中子弟八千人非苏州而何
  江左
  晋宋齐梁之书皆谓江东为江左明曰此据大约而言细而论之左当为右何以明之按水之左右随流所向而言之水南流则左在东而右在西水东流则左在北而右在南水北流则左在西而右在东昔三苗之国左洞庭而右彭蠡则洞庭在西彭蠡在东其水北流故也又哀二年左传云晋赵简子纳卫太子蒯瞆于戚夜行迷道阳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此时河转北流故谓河东为右也又曲礼云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门以向堂为正故左在西而右在东亦其义也按建业之西江水北流则当左在西而右在东今以江东为江左则是史官失其义也若非史官失其义则后人之传写误也
  我承其弊
  史记宋义云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弊明曰承字奉上之义于理不安当作乘陵之乘与乘胜逐北以刚乘柔其意同也
  徒行
  范煜后汉书蔡琰见曺公蓬首徒行而入明曰不乘车者谓之徒行不履袜者谓之徒跣今文姬盖徒跣非徒行也故下文云曺公与之巾袜
  象傲
  后汉书刘表与袁谭书曰昆弟之嫌未若重华之于象傲明曰按虞书云瞽子父顽母嚚象傲然则象是舜弟之名傲是不恭之称非两字名
  潇湘逢故人
  柳文畅江南云汀洲采白𬞟日落江南春洞庭有归客潇湘逢故人近代词人皆以为二人旧是往人忽于潇湘之上相逢遇也明曰据其题称江南曲是乐府闺情之诗也诗述妇人夫婿出行之后于春月采𬞟次见洞庭湖上有人为客而归妇人因问其夫其人答言于潇湘之上逢见汝之夫更前去也故此妇人言故人去不返春华复将晩言己之年貌渐衰也不道新知乐祗言行路远者此妇人忆其夫在外恋新人而不归托言行路远耳妇人谓夫为故人非谓往人逢遇也或问曰今湖州有白𬞟洲题此诗于庭内则所言洞庭得非具区中之洞庭山耶答曰按其题称江南曲其诗云潇湘逢故人洞庭当与潇湘接非具区中之洞庭山又尔雅云水中可居曰洲然则水中洲渚所在有之盖文畅曽守吴兴后人遂题其诗于吴兴之洲因为名耳
  白𬞟
  明曰经典言𬞟者多先儒罕有解释毛诗草木疏亦未为分了而湖州图经谓之不滑之莼大谬矣按尔雅释草云𬞟大萍左传云𬞟蘩蕰藻之菜然则𬞟为萍类根不植泥生于水上今人呼为浮菜者是也入夏有花其花正白故谓之白𬞟或曰𬞟花夏生而柳恽诗云汀洲采白𬞟日落江南春何也荅曰以𬞟花色白故通无之时亦可呼为白𬞟也
  蔓菁
  今人呼菘为蔓菁云北地生者为蔓菁江南生者为菘其大同而小异耳食疗本草所论亦然明曰此盖习俗之非也余少时亦谓菘为蔓菁常见医方用蔓菁子为辟谷药又用为涂头油又用之消毒肿毎讶菘子有此诸功殊不知其所谓近读齐民要术乃知蔓菁是萝菔苗平生之疑涣然冰释即医方所用蔓菁子皆萝菔子也汉桓帝时年饥劝人种蔓菁以充饥诸葛亮征汉令军人种萝菔则萝菔蔓菁为一物无所疑也然则北人呼菘为蔓菁与南人不同者亦有由也盖鼎峙之世文轨不同魏武之父讳嵩故北人呼蔓菁而江南不为之讳也亦由吴主之女名二十而江南人呼二十为念而北人不为之避也由此言之蔓菁本为萝菔苗亦已明矣或曰根苗一物何名之异乎答曰按地骨苗名枸𣏌芎穷苗名蘼芜藕苗名莲荷亦其类也斯例实繁不可胜纪何独蔓菁萝菔不可异名乎又曰今北人呼为蔓菁者其形状与江南菘菜不同何也荅曰凡药草果实蔬菜逾境则形状小异而况江南北地乎
  𣏌梓
  近代文人多以杞梓为大材可为栋梁之用明曰𣏌梓小材木可为器物之用耳何以言之左传云𣏌梓皮革自楚往也与皮革同文故知非大材孟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杯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𣏌柳为杯棬释木云杞枸檵郭璞曰今枸𣏌也尚书梓材云既勤朴斵惟其涂丹雘孔安国曰梓漆也诗云椅桐梓漆然则梓非漆之别名可以为漆器之材耳是知祀之与梓皆柔软之木杞则可为杯棬梓则可为漆器其非栋梁之材也明矣或曰昔秦人伐梓其中一青牛梓非大木耶答曰梓本大木但其为货之时析而断之为小材耳
  七夕
  明曰古书皆以七月七日之夕谓之七夕今北人即以七月六日之夕乞巧询其所自则说有异端静而思之抑有由也盖鼎峙之世或中分之时南北异文车书不一必北朝帝王有当七日而崩者故其俗间用六日之夕南人不为之忌不移七日之夕由此而论昭然可见
  杨沟
  崔豹古今注云长安御沟谓之杨沟植杨柳于其上也一曰羊沟谓羊喜触垣墙作沟以隔之故曰羊沟明曰凡沟有露见其明者有以土填其上者土填其上者谓之阴沟露见其明者谓之阳沟言阳以对阴无他说也
  化鸡
  风俗通云鸡朱氏之所化故呼鸡作朱朱声明曰万物之生始于开辟轩辕之世已知十二属之所配岂朱氏之姓兴于轩辕之前乎按朱氏出于邾国之后春秋之时未有朱氏岂春秋之后方有鸡乎风俗通以呼鸡作朱朱声即云朱氏之化且呼鸭作与与声又是谁氏之化邪
  脾磨
  世上医人见人病不能饮食即云脾不磨者明曰按凫鹜鹅鸡之类口无牙齿不能噍嚼须脾磨之然后能消故其脾皮悉皆坚厚若人则异畜兽既有齿牙能嚼食物故脾皆虚软惟用气化耳病人脾胃气弱即不能化食非不磨也家语云龁吞者八窍而卵生龃龉者九窍而胎生胎卵既殊脾胃亦别而医人不喻斯理一槩而言历代虽多曽无悟者
  丘氏
  孔缅唐韵引风俗通云丘氏鲁左丘明之后也明曰丘明出自齐太公之后不因丘明得姓按艺文志云左丘明姓左名丘明故春秋传称左氏传岂其子孙以父祖之名而为姓乎且昭二十三年左氏有邾大夫丘弱则左氏为传之时已有丘氏则非丘明之后也明矣风俗通之妄唐韵之踈也
  字书
  兹黒也二玄春秋传曰何故使吾水兹子思反草株多益也从卄兹子之反益也从水滋三字说文孶礼记音子之反上从兹兹从二幺作兹讹又音字书见虞书有也一字字様明曰字様言讹者即是正也按书云树徳务滋又云名言兹在兹古文并作兹上从艸音草下从二幺音一尧反盖以隶书艸之其画直过竖书直下即今文作兹雅当其理幺者物之初生之貌故兹几孳幽之字皆从二幺文义交通音韵相近是知兹盖兹此兹黒等字皆从二幺别有转注音相近者亦皆准此或问曰安知左传水兹之字不从水乎荅曰按杜注左传云滋浊也不训为黒假令兹训为黒则幺是物之初生自得为黒不必要从玄也且玄字亦从幺取其初生色黒也故礼记夏后氏尚黒义曰夏以建寅为人正物生色黒诗云何草不玄是也又左传云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则是滋字元始于物生不始于水浊也又问曰今之滋益之字及左传水滋之字皆从水何也荅曰后人加之耳
  丁兮反从氏下一丁米反山居也亦月下也从氐二字说文及字様明曰按氐字氏下一凡声相近者合皆从氐羝祗之类是也说文字様底字独无下一非
  古文起者子能立也从底己之己古文杞字从木己古文芑字从卄己三字说文明曰按说文包字注云己子也起字检说文手部亦无此字其下从手明
  字様从十明曰协字训和宜从心也且协音嫌腊反心边著劦与口边著十皆是谐声何得协字更从十乎

  兼明书卷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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