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北固哀辞
外观
康熙四十七年秋七月,吾友北固归自广东。余与其弟古塘溯江候于桐,过期不至,而得凶问。呜呼!昔吾先人与刘氏世好。以行辈,北固尊于余,而与余为兄弟交。北固生于桐,余生六合,继而迁江宁,未相面也,而所学之趣同。稍长,朋试于有司,名必相次也。及游四方,与士大夫往还。善于北固者,多余昵好,而嫉余者,间波及于北固。与北固居,或此唱而彼和,或辨论相持,杂以诮让,而胸中所怀,无毫发间隔,未尝觉其为两人。
北固终世为羁于京师,而余往来流滞者亦十年。每愁思无聊,或中有所得,辄思见北固。计旬日中,必再三宿其寓斋。余疲屙困惫,恒先就寝,而使北固诵诗、歌、古文,卧而听之。静夜声朗然,率以为常。他时客异地,归休于家,独居私处,未尝不念此乐也。
北固体素强,迩年顿衰。余既东归,再书责之,恐其负夙志而羁死于远方。北固感焉。其游广东,盖将次第为归计,而谋所以终老者,乃不幸竟道卒。其丧之还,子选、适与古塘往迎。余以故未得偕,欲哭于其殡之次,亦未得也。因为文以摅余悲,俾其子荐告以妥灵焉。其辞曰:
谓子之归兮,终吾生以后先。痛一言之未接兮,遂闭影于重泉。宦与学其交悔兮,命奄忽而不延。吾语子非不早兮,胡因循而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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