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春秋/卷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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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万宏 李彦德 刘知俊 桑宏志
[编辑]王万宏,〈一作万洪。〉□□人。岐王茂贞养以为子,更姓名曰李继密。景福初,茂贞发兵破兴元,表继密权知兴元军府事。天复二年,王宗涤破汉中,继密出降,迁之成都。高祖曰:“继密助李茂贞为虐,残贼三辅,唐之罪人也。”以其来降,不忍杀,遂复其姓名,不时召见。诸将稍陵易之。万宏纵酒自解,俳优辈复加戏狎,万宏不胜忧愤;一夕,醉投池水而死。
李彦德,初事岐王茂贞为成州刺史。永平五年,王宗绾克成州,卤彦德送成都,署为大将。彦德素骁勇,常冠牛革帽,披漆甲,跨黑马,执斫刺刀,军中目为“薄地鸦”。或云彦德本姓吕,姓名故茂贞所赐也。
刘知俊字希贤,徐州沛人也。少事时溥,溥与梁王全忠相攻,知俊与其戏下二千人降全忠,全忠以为左开道指挥使。知俊姿貌雄杰,能被甲上马,轮剑入敌,勇出诸将右,当是时刘开道名重军中。历海、怀、郑三州刺史,从破青州,以功表匡国军节度使。邠州杨崇本以兵六万攻雍州,屯于美原,时全忠方与诸将攻沧州,知俊不俟命,与康怀贞等击败崇本,斩馘二万,获马三千匹,执其偏裨百人。顷之,全忠即皇帝位,拜知俊西路行营招讨使,败邠岐兵于幕谷。会延州高万兴叛崇本降梁,梁主遣知俊同万兴攻下丹、延、鄜、坊四州,加检校太尉,兼侍中,封大彭郡王。〈一作彭城王。〉知俊功益高,梁主性多猜忌,屡杀诸将,王重师无罪见杀,知俊益内惧不自安。无何,梁主命知俊乘胜取邠州,知俊辞以军食不给未行。已而将兴师征河东,使宣徽使王殷征知俊入朝,欲以为行营都统。知俊弟知浣为亲军指挥使,间遣人止知俊不宜来,知俊遂以同州叛附于岐。知俊制置同州日,因筑营墙,得一物重八千馀斤,状若油囊,召宾幕问之,或曰地囊,或曰飞廉,或曰金神七煞,独参谋刘某曰:“此冤辱也。古者囹圄之地有此。昔王世充修河南狱,亦获此物,乃是囚人死魂入地,凝结不消所致。宜以酒食,许之申冤,当有黑气冲天,斯实窜逐之征。”未几,知俊果有背梁附秦之事。将兵攻雍、华,执刘捍于凤翔。梁主使人谓之曰:“朕待卿至矣,何相负邪?”知俊报曰:“王重师不负陛下而族灭,臣非背德,但畏死尔!”随以兵断潼关。梁遣刘𬩽攻知俊,复命知俊侄嗣业招之。知俊欲轻骑诣谢,弟知偃又止之,遂举族奔岐王茂贞。}茂贞地狭,无以处之,加知俊中书令,使之西攻灵武。朔方节度使韩逊告急于梁,梁遣康怀贞等攻邠宁救之,知俊大败怀贞于升平。茂贞喜,以知俊为彰义节度使,镇泾州,使攻兴元,取兴凤,围西县。已而岐将李彦康〈通鉴作李保衡,今从蜀书。〉杀李彦鲁,以邠、宁二州附梁,茂贞命知俊攻邠州,梁使霍彦威守焉,久攻不下。会秦州已归高祖,知俊妻子皆已迁成都,而茂贞左右忌知俊功,复以事间之,知俊乃夜帅亲兵来奔,高祖以为武信军节度使,充第一招讨,命返攻茂贞。明年,又诏为西北面都招讨,伐岐,无功。高祖虽待知俊厚,然亦阴忌其才,常谓左右曰:“吾老矣,吾且死,知俊非尔辈所能制,不如早图之。”而国人亦共嫉之。
知俊为人黔色,其生岁在丑,高祖之诸子皆以“宗”“承”为名,乃于里巷构为谣言曰:“黑牛出圈㯶绳断。”〈一云:黑牛无系绊,㯶绳一时断。〉高祖益恶之。会中官唐文扆数毁其短,遂与判官石钦若同杀于炭市。毕命时,惶惧乞命,行刑者嗟笑之。时天汉元年十二月也。〈按朝野佥载童谣云:“𧳽𧳽引黑牛,天差不自由。但看戊寅岁,扬在蜀江头。”盖王建杀知俊,粉其骨,扬入蜀江,正戊寅岁也。据此则知俊死当在光天元年。今从通鉴年月,未审是非。𧳽,食竹鼠也,状如野狸,生山谷无人之境。岐、梁睚眦之年,秦、陇间遍地皆是。𧳽、刘同音,为之兆也。〉
桑宏志,黎阳人也。岐王茂贞养为义儿,赐姓名曰李继岌。唐昭宗天复时,欲解岐、汴之兵,亟召继岌讲和,实与李继远、继忠等同密议焉。继岌有拳勇,饶战略,事茂贞累官保胜军节度使、兼侍中。通正元年,王宗绾取宝鸡,继岌以茂贞多猜忌,颇内不自安,帅其众二万人来降。蜀兵进攻陇州,即以继岌为西北面行营第四招讨。高祖召军还命,复继岌姓名。久之,领武定军节度使,兼中书令。金州全师朗有罪,后主令宏志率兵讨之,已而城破,执师朗以献。金州之役,以宏志功为最。
张道古 陈翔 邓元明 王先成 张扶 李道安 窦雍 刘隐辞 蒋诏恭 李景
张道古,沧州蒲台人。〈一作青州临淄人。〉少有文辞,慕朱云、梅福之节。唐乾符时居王镕幕府。景福中举进士,释褐为著作郎,迁右拾遗。播迁之后,方镇阻兵,道古上疏言五危二乱七事,中云:“祇今刘备、孙权,已生于世矣!”谪施州司户参军。〈通鉴载乾宁四年张道古上疏,称:“国家有五危二乱。昔汉文帝即位未几,明习国家事,今陛下登极已十年,而曾不知为君驭臣之道。太宗内安中原,外开四裔,海表之国,莫不入臣。今先朝封域,日蹙几尽。臣虽微贱,窃伤陛下朝廷社稷,始为奸臣所弄,终为贼臣所有也。”上怒,贬道古施州司户,仍下诏罪状道古,宣示谏官。〉未几,以左补阙征。陈、田之乱,西南路塞,复惧为高祖所憾,乃变姓名,卖卜导江青城市中。韦庄习其名,荐为节度判官。道古又上高祖诗,叙五危二乱事,〈诗曰:“封章才达冕旒前,黜诏俄离玉座端。二乱岂由明主用,五危终被佞臣弹。西巡凤府非为固,东播銮舆卒未安。谏疏至今如可在,谁能更与读来看?”〉为同僚所疾,遣茂州安置。高祖开国,召为武部郎中。至玉垒关,谓所亲曰:“吾唐室谏臣,终不能拳跽与鸡犬同食,虽召必再贬。死之日,当葬我于关东不毛之地,题曰‘唐左补阙张道古墓’。”入朝,果不为时所容,复贬茂州。武成元年,卒于灌州。〈鉴戒录云:王太祖诛之,瘗于五墓之地。似误。〉郑云叟在华州闻其死,作诗吊之。一云道古遇害,妻亦继亡,高祖悯之,俾祔葬焉。〈北梦琐言又曰:道古常自筮,遇凶卦,预造一穴,题表云“唐左补阙张道古墓”。后果遇害而瘗之。〉道古深于彖象,著易题数卷,行于世。后人有得其上高祖书稿,极言幕僚掩其才学,不为延誉,故同官多忌之。
陈翔,博州人。高祖镇西川,辟翔掌书记,已而出为新井令。梁既篡唐,高祖欲自立为皇帝,翔反复以逆顺祸福譬之,不听,遂弃官隐阆州之西水终焉。
邓元明,梓州人也。赀产钜亿,以富雄于乡。光启中,高祖自朗来围成都,军食不继,元明时时开帑廪给之,前后以数百万计。高祖欲官之,元明辞曰:“不愿也,愿公安辑一方,不然两川皆鱼肉矣。”高祖欣然纳之,官其子宏忠州刺史。宏生隆,后蜀时为资州刺史。
王先成,蜀州新津人。本书生也,世乱为兵。当高祖入西川、围彭州时,诸寨日出俘掠,谓之淘卤,先成心切闵之,度诸将惟北寨王宗侃最贤,乃叩军门说之曰:“彭州本西川之巡属也,陈、田召杨晟割四州以授之,与之共拒朝命。今陈、田已平,而晟犹据之。州民皆知西川乃其大府,而司徒乃其主也,故大军始至,民不入城而入山谷,以俟招安。今军至累日,未闻招安之命,军士复从而夺其赀财,驱其畜产,分其老弱妇女以为奴婢,使父子兄弟流离愁怨,其在山中者暴露于暑雨,残伤于蛇虎,孤危饥渴,无所归诉。彼始以杨氏非其主而不从,今司徒不加恤,彼更思杨氏矣!”宗侃矍然移床近先成,问计将奈何。先成请条列七事以白高祖:其一,乞招安百姓;其二,乞禁诸寨军士及子弟无得一人出淘卤,仍表诸寨之旁七里内听樵牧,敢越表者斩;其三,乞置招安寨,中容数千人,以处所招百姓;其四,招安之事,须委一人总领,庶免百姓惊疑,降帖付宗侃专掌其事;其五,乞严勒四寨指挥使悉索前日所掠彭州男女老幼集于营场,有父子兄弟夫妇自相认者,即使相从,有私匿一人者斩;其六,乞置九陇行县于招安寨中,以前南郑令王丕摄县令,设治曹局,抚理百姓,择其子弟之壮者给帖,使入山自招亲戚,彼知严禁侵掠,前被卤者皆获安堵,相帅下山,如子归母,不日尽出;其七,彭州土地宜麻,百姓未入山时多沤藏者,宜晓令各归田里,出所沤麻鬻之以为资粮,必渐复业。高祖得之大喜,即行之,悉如所申。三日,民竞出赴招安寨,稍稍得次第反业矣。乾宁元年,高祖攻彭州,犹未下,先成请筑龙尾道属于女墙,遂循城而登,杨晟被杀,彭州以平。后论功,先成累官夔州刺史。永平四年,荆南兵寇夔州,先成击却之。时嘉王宗寿领镇江军节度使,以先成伐功侮慢,颇切齿于先成。会先成请甲,以白布袍给之。未几,荆南兵败走,先成密遣人奏不给甲之状。宗寿获其人,辄召先成斩之而后奏。高祖由是大怒宗寿。
张扶字子持,广都人。博学,善文辞。武成初,凡幕府书奏笺檄,皆属扶具草。官至兵部郎中。是时王宗佶恃高祖养子,骄纵不法。一日,高祖宴群臣,谓左右曰:“得一二人如韩信而将之,中原不足平也。”宗佶跪曰:“臣虽不才,自顾可鞭棰取天下。”扶进曰:“陛下雄才大略,尚不能得岐陇尺寸之土,宗佶小子狂妄,愿陛下无以中原为意。”宗佶大惭恨,阴令庖人置堇毒杀之。后宗佶死,赠扶谏议大夫。
李道安,不知其爵里。高祖时,仓庾为虫所食,道安上疏曰:“仓廪者,国之本;粮食者,人之命。固其本则邦宁,重其命则人富。今粒食中皆生蜂虿,切疑在位贪鄙,夺民农时,戕害人命,故天生灾异以为警告。又虫皆曳米而行,恐边鄙不宁,干戈忽起,馈挽相继,人不堪命。伏愿少精圣虑,与大臣恐惧修省,以消灾异。”〈一云乾德五年事,今从历代名臣奏议。〉
窦雍,□□人。少负清节高名,历官给事中。内侍监严遵美物故,例有册赠,朝命雍主之。雍耻为宦官册赠使,坚不肯承命。时人皆服其有守。
刘隐辞,□□人。事高祖,累官员外郎。王宗宪镇宁江日,辟隐辞为节度掌书记。宗宪起家武人,颇务诛求,多为恣横,隐辞数数进谏。宗宪颇不平,无复宾客之礼,对将吏咄责之。隐辞求退职,又不许,遂咏白盐山、滟滪堆诗刺之。宗宪闻而发怒,忽一日于江干饮酣,仰视白盐,斜睨滟滪,曰:“刚有破〈普忽反〉措大欲于此死。”遂令壮士拽隐辞离席,絷手足于砂石上暴之。护军宾幕多方救之,不可得。宗宪顾左右曰:“待吾饮罢,投入水中!”隐辞厉声曰:“昔鹦鹉洲致溺祢处士,今滟滪堆欲害刘隐辞。我虽不及祢衡,足下争同黄祖。岂有不敬天子,涂炭贤良,但得留名,死亦宜矣!”宗宪怒渐解,良久舍之。明日军府请宗宪召隐辞引谢,隐辞竟托疾遁归。〈白盐山诗曰:“占断瞿塘一峡烟,危峯迥出众峯前。都缘顽梗揎浮世,者莫峥嵘倚半天。有树只知因鸟雀,无云不易驻神仙。假饶㟮屼高千丈,争及平平数亩田。”滟滪堆诗曰:“滟滪崔嵬百万秋,年年出没几时休?未容寸土生纤草,能向当江覆巨舟。无事便腾千丈浪,与人长作一堆愁。都缘不似磻溪石,难使渔翁下钓钩。”〉
蒋诏恭,苏州人也。性耿直,有逸才。永平间流落入西川,每有吟咏,辄涉讥刺。高祖末年,臣僚多尚权势,侈敖无节,诏恭因作诗讽之。高祖见诗大喜,曰:“敢言之士也。”特授名山令;又善莅事,赐银绯。〈按鉴戒录:蒋贻恭,本江淮人。无媚世之谄,有咏人之才。孟祖霸蜀,搜访遗材,蒋亦遇时,数蒙见用。唐诗纪事云:蒋贻恭,江淮人。唐末入蜀,巧于讥刺,蜀人畏之。孟氏时卒官,止令佐。又北梦琐言:蒋贻恭好嘲咏,频以此痛遭夏楚。近闻官至令佐而卒。岂诏恭即贻恭字画相讹〉〈邪?抑别有一贻恭也?存以阙疑。〉
李景,故布衣。当高祖时,上封事数千言,切中机宜,擢为眉山主簿。制曰:“旌其忠荩之心,委以须髯之职。”后不知所终。
论曰:张道古持坚刚之节,百折不挠。陈翔力争称帝,颇与冯涓意合,亦蜀汉费诗之流亚也。邓元明慷慨乐输,不贪官爵。王先成仗策军门,敷陈利弊。张扶面斥强臣,李道安直谈灾变,窦雍固辞册赠中官之命,其人皆表表有足纪者。刘隐辞强项取祸,得免虎口,幸矣。以蒋、李之讥时刺主,竟受敢言之赏,何与二张所遇异也?岂非天乎!
刘纂 崔善 仲廷预 李仁表 姜志 韦巽 刘檀 杜何 温𫖮 房谔 费宗陶 王朴
[编辑]刘纂,桐庐人,一云长沙人,唐左拾遗蜕之子也。蜕以言事与令狐绹相忤,遂侨居潼川。纂事高祖父子,历任礼部尚书。蜕常临终述父训戒纂:“穷达不望于汝,没后慎勿祭祀。”纂心伤蜕意,颇以恬淡终其身。国亡后,复依孟氏。天成四年,撰遂州文宣王庙记碑,蜀人皆称道之。
崔善,武成中为阆州刺史,有惠政,州人建德政碑于官署之东,过者多欣慕焉。
仲廷预,未详何郡县人。贯通坟典,不务生产,常厄于饥寒。为嘉王宗寿塾师,无显名,未为宗寿所礼。会天寒,嘉王府以故火器给学院,廷预方独坐,偶以箸画灰得金火箸二事,遽求见宗寿。宗寿意别有所求,不时见,固请乃勉见之。廷预出金箸袖中,具述本末。宗寿曰:“吾家失此物已十年所矣,公得之,仍以相还,真古人也。”命厚赠之。未几,荐授荣州录事参军。
李仁表,少以诗咏擅长。唐末寓居许州,时尚书薛能为节镇,仁表将缮所业诗以为贽,方凭几捡录,有戴胜自檐飞入,舒翼而舞,仁表心异之。明日,投能诗,大加礼待;居数日,以女妻之。高祖开国,仁表来成都,累官至刑部侍郎,卒。
姜志,许田人也。幼为黄巢兵所掠,亡失父母。从高祖征伐,屡立战功,官至武信军节度使,加太师。先是,圉人姜春者事志多年,频罹笞扑,后年老不任鞭棰,因泣告志妻,乞放归田里。志妻愍之,诘其乡贯姻戚,则云本许昌人,有一男被卤入川,莫知存亡,且言其小字,又足上有一黑子,盖即志父也。志知之大哭,密遣人送于剑门外,奏高祖曰:“臣父近自关东来。”遂将金帛车马迎入宅,父子如初,复授父杖俾笞己背,以赎夙昔之过。由是斋僧数万,终身不挞从者。
韦巽,唐太尉昭度之子。赋性不慧,高祖以昭度故多优容之。历仕至卿监,或为同列所讥,云:“三公门前出死狗。”巽答曰:“死狗门前出三公。”其蒙钝皆此类。
刘檀,本名审义,事高祖,累官员外郎,有廉能声。己而去职,梦有人缞服引上檀香树,谓曰:“君速登。”出怀中绯衣令服之,因改今名。未几,蜀州刺史某奏补评事杜克倅职,敕授克兼殿中侍御史内供奉,赐绯。会克丁外艰不行,举檀以自代。是时檀闲居困顿,官服不具,克辄遗以绯袍一袭,竟与梦相协云。
杜何,唐驸马悰之子也。无他才艺,以贵胄仕高祖为博士。常耻其官卑,诣执政陈启,自述门阀,云:“昔年入贡,仕在花树韦吏部先德之前;〈即韦庄。〉今日通籍,班在新津冯长官小男之后。〈即少常锐也。〉”执政闵而慰之。
温𫖮,唐助教廷筠之孙也。父宪,光启中为山南从事。李巨川草荐宪表,盛述廷筠之屈,曰:“娥眉先妒,明妃为去国之人;猿臂自伤,李广乃不侯之将。”𫖮克继其业,善以隐僻绘事为能。仕高祖,官至常侍,卒。
房谔,唐宰相玄龄九世孙也。父重,官新都令。谔事高祖父子,累官太常少卿。子四人。
费宗陶,广都人也。世为成都巨族。武成时与弟叔熊同为显官。
王朴,绵州魏城人。父助,举唐进士,善文章,常撰魏城县道观碑文,为刺史薛逢所赏,后竟以瞽废。朴亦能文,仕高祖,官至翰林学士。
赵雄武 王鄂 刘隐
[编辑]赵雄武,蜀人,累典名郡,豪侈为一时之冠,饮食不用膳夫,六局之中,各有二婢子执役,当厨者十馀辈,皆鲜衣窄袖。每延客,必水陆毕具,率以为常。又善造大饼,约取三斗面制一枚,如数间屋大。或大内宴聚,及豪家有广筵,辄献一枚,剖用不尽。时人因号雄武为赵大饼。
王鄂,唐尚书鄑弟也。鄑以长安乱离,挈家来蜀,沿嘉陵江,经利州百堂寺前。鄂时生七岁矣,忽云:“我曾有经一卷藏寺内石龛。”令家人随往取之。寺僧曰:“此我童子也。”计其夭死年月,与鄂诞生日正相符。鄂后仕高祖,至令录,卒于雅州。
刘隐者,成都人也。自言少时常赍西川监军使书于黔巫之南,谓之南州;州多山险阻,道路荆棘,贵贱皆策杖而行。将至南州,州官致书迓之,有一人背笼而来,将隐入笼内,掉手前往。凡登山入谷,俱绝高深,用指爪扳缘,寸寸而进。至则谒诸大校,逢迎意良厚。于是烹一犊儿,先取犊儿结肠细粪置盘器间,徐以箸调入酰中,方餐犊肉。彼人谓细粪为圣虀,非此味,则宾筵不具也。诸味将半,然后下麻虫裹蒸。裹蒸者,乃取麻蕨蔓上虫,如今之刺猱者,以荷叶裹而蒸之,故名。其他风俗多与蜀中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