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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圃先生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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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南圃先生集
卷之十一
作者:金万英
1831年
卷十二

经义说[编辑]

原理气说[编辑]

天地有理有气有形质。合理与气总言之曰道。至粹之谓理。变动之谓气。流行之谓道。理寓于气。气寓于形质。是以气积而为天之形而气寓于其中。气结而为地之质而气通于其中。是气也。升降于天地之中。运行不息。不息之妙。斯谓之理。理至静气至动。动不能自动。由于理。静不能自发。乘于气。是以至精无杂者理也。有正有邪有通有塞者气也。五气顺布。四时得正。生长遂成。万品顺成者。气发于正而理乘其正者也。其或四时五气不得其常。寒暑风雨乖戾失节者。气发于邪而理蔽于邪也。人之生也。得天地之气。是气凝结为形质。而气寓于形质之中。天地之理。赋而为性。而性寓于气。性与气合而流行于日用。又谓之道。其气也通行于躯壳之中。发而为一呼一吸。又与天地之气。相通而不息。不息之妙。是谓之理。凡知觉运动者气也。知觉运动之妙者理也。是以理至静气至动。理有善无恶。气有善有恶。四端发而七情得中其节者。气发于善而理乘其善也。四端七情。不得其正。视听言动。皆出于邪者。气发于恶而理蔽于恶也。夫人一天地也。天地一大人也。故配而言之曰三才。惟圣人正其气而合其理。以达于天地位万物育。使四时五气寒暑风雨。莫不顺其序得其正焉。故易曰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大哉圣也。斯其至矣。

中说[编辑]

天地至大。万物至众。日月至明。山川至广。人心至公。万事至烦。万物至众。天地能容之。山川至广。日月能照之。万事至烦。人心能总之。盖天地之道正于一。故万物容焉。日月之明定于一。故山川照焉。人心之灵定于一。故万事总焉。是知天地日月人心。形而下者也。至大至明至公而定于一者。形而上者也。其形而下者。高下大小。号名虽殊。其形而上者。固无彼此之别何也。以其一而已矣。一者何也。中而已矣。是故天地不中。万物不能容。日月不中。山川不能照。人心不中。万事不能总。以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若或不中。万物不能容。山川不能照。况乎人心之不中耶。天地动静于上下。日月运行于其间。阴阳之气五行之精。合无极之真。降生吾人于两仪之间。所谓中之理。先禀于吾心。天下之人。公传得之。非有我之独私也。然则天地即吾大父母也。日月即吾父母之耳目也。天下之人。即吾父母之子而于吾兄弟也。于是父母命我。大宗兄为吾之君。继别小宗以下。为公为卿为大夫为士。又其下为庶民。吾以父母之子。事吾大宗兄之为君。可不忠乎。事吾兄弟之为公卿大夫士者。可不敬乎。临吾兄弟之为庶民者。可不爱乎。是故不忠于君。不敬于长。不爱庶民者。是不孝于吾父母之子也。或有奸傲不悌。戕及同气若小子象者。放之可也。包藏元恶。谋危宗子若管蔡者。诛之可也。烝烝底豫若大舜者荐之。軆受归全若曾参者福之。若此者何也。我亦受天地之中。待天地之子。公而已矣。夫何叔季归来。天下之心。陷溺于自私。至正之中。专倚于一偏。不知天地为吾父母。故不识天下之人为君臣上下者。为吾兄弟也。爱憎由于一己之私。中道不立。好恶不循天下之公。利欲横流。吾宗兄之受父母命为吾之君者。孤立于上。而群兄弟为公卿大夫士及庶人者。纷纷然分名角立。争利于一室之内。则彼吾天地大父母临之在上。质之在下者。谓吾为克孝子耶。为不肖子耶。天地神祗。昭布森列。至大至明至公至中。吾何敢二吾中。与吾群兄弟疑贰于吾宗子大君之前。得不孝之责于吾天地大父母乎。我有至中。初赋于天。愿与吾兄弟之有先觉者共守之。以警发于吾兄弟之不能守中而倚于一偏者。于是作中说。

冠诫[编辑]

若知夫为人之道乎。人有恒言曰天地人。至大至广。不可得以名言者。非天地耶。然而称三才者。必以人参之于天地而幷数之曰天地人者何哉。在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在书曰顾𬤊天之明命。三省子有言明明德。述圣子传之曰天命之性。夫天之降禀于人者。犹父之传系于子。高下大小。虽若悬绝。邈不相接。其一气流行。通于上下。𠯳然无间。实无彼此。故曰天地人。然则吾之身。其至重且大。与天地无间者。奚可不知其所以耶。太上立德。其修之之序立之之法。具在圣贤经传。使人循序而入。令其自得而上达天德。则其言邃矣。其道微矣。今姑不暇及。其次饬行。饬行之目有五。曰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而行之者一也曰诚。入诚之道。在于居敬。居敬之道。在于肃然不放。使志气清明而纷纭起灭之念不生。正容端庄而怠惰放逸之气不施。一日之内一心之间。清多于浊。静多于动。则自然心志明透。见事易晓。五者之目。随遇不昧。而推之万事。无不明矣。此饬行之大略而下学上达之门户也。仍此求之。事天而参之之道。亦不远矣。居乡则正己而不偏。立身则先实而后名。接人以和而信。处家以礼而恭。至于飮食衣服声色货财名利五者。陷人之机阱。伐性之斧斤。先立其大者而不为所动则得矣。宗侄履相。未孩而孤。今其壮矣。礼当三加。成人之道。式自今日。堂叔某推人参三才之说以申之。为醮席之戒。又命之曰诗不云乎。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吾之四体。一毫一发。是谁之赐。顾軆思亲。思亲饬行。所以不欲忝厥所生也。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始也。临深履薄。顺生没宁。孝之终也。履相戒之。吾言不妄。

诗学发挥[编辑]

余尝妄自评论古之所谓吟咏大家。以为青莲诗。若昆山彩凤。飞弄流霞。太华高峯。玉绽芙蓉。只见天然之态。未有斧凿之痕。可与造化相表里左右手矣。草堂诗。瘦若飞鹤。清若沆瀣。健若五百义士。苦若三冬雪竹。其刳心剖胆处。可以泣鬼神而激志士矣。昌黎诗。混混如元气。流行如河海。卓立者与五岳比高。渊深者与四渎幷沉。余尝以为诗中之圣经也。若杨士弘所编唐诗三等音律。譬若华佗扁鹊输天下四海之奇材异料。合为一剂名药。参求昌阳玉札丹砂。辛者补之以甘。凉者济之以温。高者抑之。下者扬之。令人一服药。可以打叠了百骸疴痒矣。余故导上品之才。当以李杜韩三家。若自中下以后。当以三唐为准云。

闲居志[编辑]

郊老平日。性质拙讹。不能俯仰于人间世。其年四十。始筑室于郊之南。仍号南郊。半亩蔬园。自足为生。又号老圃。宅边有皋凡九墩。或称九皋主人。屋后手种苍松。篆其轩曰晩翠。小室直而方。仅取容膝。题其壁曰直斋。邻生葺书室于二皋。曰养正曰悦乐。所居无名山佳水。质素如其人。或称曰野翁。翁尝好看书。多病未能剧读。架有册数百卷。有时披阅。只取有灌漑吾心气而已。馀不着意苦思。以病其天然之志。盖性然也。养性之方。非不粗觉而气麁不能精进。治心之法。时或预闻而懦钝不能力行。是以行之多暗劣。人皆非短之。亦嚣嚣焉。盖其志宽缓故也。尝净扫庭室。几案斯整。默然静坐。若有所思。而其实无味乎所得矣。沉吟叙气。俛仰宇宙。绎思运意。通达古今。而其归无预于所乐矣。至于春蔬满圃。秋糓盈畴。或竹杖草屦。或短童羸马。行吟于野田草露之间则其乐似在于农圃矣。和风促花。露天流月。一琴一樽。自酌自弹。而左右冠童。咏歌吟诗。以助其欢则其乐似在于琴酒矣。而或泛月清江。虽远必臻。优游岩壑。不惮其劳则无乃乐于山水者耶。其人之乐。自有其乐。不必深辨。其心常语其口曰。至高者天。至大者地。而一元之后。澌尽泯灭。其迹如扫。况吾人眇然一块肉。未及百年。与尘土同朽者。何足自以为有无哉。虽然在我者。亦有与天地同其理者。昭昭然寄寓于方寸之间。善养而扩充之则可以塞天地之高大而与一元同终始矣。思虑之至此则彼浮世之忧乐。倘来之毁誉。岂足以动其乐哉。然则前所称数者之乐。足以寄百年之闲情矣。后所称方寸之乐。可以达天地之妙用矣。合而收之。书用志哉。乙巳暮春上浣。九皋主人识。

经锄问对[编辑]

经鉏野夫。于世上事。无所识务。手执鉏耰役。以为供亲计。一日携园丁二三。从事于东皋之下。力倦神疲。舍鉏登陇。快读古经。有客来过。长揖而问曰。巫医乐师梓匠轮舆。工之贱者也。固不可耕且为也。况治绎古经。亦可耕且为欤。野夫笑曰莘挚之耒。元亮之鉏。客亦闻之欤。曰闻之矣。曰士君子立心。当以尹为志。竆亦可行。达亦可行矣。倘终不遇。以陶之所守为守可也。客𦫛然应曰子之为言。痴且狷矣。伊尹圣也。渊明贤也。既圣且贤。圣贤不居。况吾子自居欤。吾子少虽好学。晩无所成。一志未立。众咎猬积。竆未固守。徒役四軆。何子之立志太高而行之不逮耶。野夫菀尔对曰子言是哉。夫夫非矣。然鲲羽未成而有扶摇九万之志。岱雁未毛而有掣电千里之心。君子之所贵乎胆大而自重者。诚以斯道至远。斯任至重。容刀之舟。不足以济海。经尺之挺。未可以制敌。故古人为心。必以圣人自期何者。我与圣人。初无小异。苟知其同而使无小异。我亦一圣人也。吾何异哉。虽然圣人人也。人而学人。人各能之。至于天者。巍巍惟大。不可名状。而古之人。有与天合德者。其故何也。仁义而已。子之言。无乃卑陋而流于自弃耶。客曰子之言然矣。请问吾子经鉏之乐。曰天地至大。万物至众。而道寓于其间。天地父母而万物同胞也。达而兼济。同其乐也。竆而守约。不同乐也。我志可行劳吾心。与天下同其道也。我志不可行劳吾力。自乐其分于畎亩之间。春耕秋获。顺天时之舒卷。乐行忧违。任道軆之自然。事毕西畴。悠然而归。有书在床。欣然涵泳。其中有天地焉。有万物焉。父子具而君臣备。兄弟在而夫妇别。羲农尧舜。皡皡煕煕。孔孟程朱。混混元元。具收幷集。萃为一家。俯仰之间。主翁其有乐乎。俄而经邱寻壑。眷我南亩。稊秕未成而五谷克秋。耗蝗远蛰而时雨施泽。村氓里老。歌者讴者咏者抃者。提携伛偻。相揖而贺。徒见德色。未睹哱咳。言笑之际。主翁其有乐乎。此吾经鉏之乐也。客曰吾子之乐。既闻命矣。请闻学圣之道。曰农夫所学。策牛勤耕而已。把犂之拳。实非探理之手。农歌之唇。岂是讲道之口。圣贤模范。昭在方策。千秋万世。炳若日月。苟非昏盲。孰不能见知。虽然至微者难著而至危者易乘。一本虽同而万殊各异。以万殊之异。汩易乘之危。一本所同者。微而又微。程朱以来。上下千百载。未闻有以一贯之统上接邹鲁者。领青手黄。高谈者纷然并起。各异所论而大道丧矣。为今之学者。齐其万殊者而同归一本。抑其至危者而使著其微。其要不过致知力行而已。然致知之失。易流于博杂。力行之失。易流于固陋。博杂者为口耳之学。固陋者为黄老之学。此所谓种苗不耔而反成莠。树梧不治而变成棘者也。必也所知不流于杂。所行不流于陋。精一而择执。先博而后约。然后大本立而其用行矣。所操约而所施博矣。此学圣之大槩也。客曰如何斯可谓之致知。如何斯可谓之力行。曰万物万事之理。推而致之吾心曰致知。既知而行之吾身曰力行。知不尽则心不广而多滞矣。行不力则所知者为虚具而为无用矣。虽然此心未能先立乎敬。则吾之所知。未能精择而流于杂。吾之所行。未能固守而流于陋。是故君子大居敬而贵竆理矣。呜呼。后世有一种士子。高谈性理。骤语古今。对人谈说。喋喋累千而竟朝尽日。未见归宿者。其于大本。果有所立乎。悲夫。客曰世之君子。有以学问节义。歧而为二。以节义为实行。学问为不足贵。此论何如。曰此论乃衰世之叹也。中古以上。岂有此论哉。大抵节义。乃学问中一事。若以节义为重。周公孔子不如伯夷。秀夫天祥过于程朱耶。周公孔子之于伯夷。肩背之于一指。秀夫天祥之于程朱。一枝之于根本。比而论之可乎。后世之人。有名为学问。而至于君臣大节。反出凡人之下者。故曰衰世之论也。客曰世之君子。有以行道为节义。不能行道。为非节义。诚然耶。曰是亦衰世之叹也。中古以上。岂有此论哉。古之君子。以大本达道之不立为忧。而不忧节义之不行。大本达道既立则节义非所论也。若以行道为节义则伊傅周召之徒。皆可目之曰节义之士耶。孔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又曰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以此见之。虽死于国。不能善其道则非节义也。虽身抱道德。不行于无道之世。亦可见矣。不度时事之如何。而必以行道为志。必以立节为意。而不顾是道之善不善。其大本既误矣。何足论欤。子思曰邦有道。其言足以兴。邦无道。其默足以容。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士君子抱道怀德者。盍以此言为终身戒哉。客曰圣贤教人。其道不同。孔子教人。多从日用行事上。曾子从明德说。子思从性道说。孟子常说仁义。宋之先正以敬为主。横渠之教以礼为先。圣门升堂者。多至七十。而性与天道。惟曾子子贡得闻。己见大意之曾漆以下。不得预闻。自庸学之书首阐根本。发明微妙。宋之先正教导初学。必以涵养本源为先。谈说性理为学。其流之弊。程门高学渐流禅佛者太半。而江西之学拍头叫唤者。多损贤者之志。若非考亭夫子障百川而东之。岂不庶驱天下之衣冠。尽入天竺之卒徒乎。虽然江湖异说。不能尽去。而流弊千年。讫今未斩。皇明学者不为不多。而并乡故路。赤帜已竖。帝在旁州。蒙不知尊。今之学者。若欲平步大路。庶免偏重之弊。用何道而可耶。野夫点头改容而对曰嗟乎。吾子可与语道矣。昔者周公制礼。以文为上。郁郁文哉。彬彬可象。及其先进野人。其泽已斩。后进君子。文灭其质。贸贸焉粉饰礼乐。古道已去。是以夫子设教。先从视听言动。止淫乐慝礼。使不接耳目。然后大本可立。所谓制乎外。所以诚其中也。故颜子之卓然有立。在于克己四勿之后。曾子之一贯忠恕。在于日三省身之后。此圣门之教。如天地生物。勾而萌萌而苗苗而枝枝而叶叶而花花而实者也。及夫子既没。门弟子散在四方。各尊所闻而斯道不明。曾子子思深忧且虑。闷师道之无传。痛口耳之恍惚。乃立准的。直指本体以发明之。盖不得已之教也。孟子之统。盖得乎此。而二中四下之克。竟未闻有传而不绝。岂不惜哉。诗书烈焰之馀。仅得董子。章句文辞之中。幸有韩公。而抽毫润墨。徒尚藻华而极乎五季矣。濂洛群贤。特立千丈而俯视汉唐。极尽高妙而上接邹鲁。觉吾道之所在。慨大本之未立。是以奖率后进。首以一本先立而万殊各正。诚明两进而内外交养。思曾一作孟绝学。至此复续。然门人高弟往往未免落于一边。有是乎斯道之难行也。陆氏兄弟。非不贤矣。鹅湖一会。终始不合。竟为千秋斯道之大疵。文公夫子之忧。岂不大乎。谨按此篇之作。当在甲午年间。或以丁内艰而未毕耶。此下想必系之以东方。抑先生深意有所待而迟回耶。恨不就质于当日凾丈也。

玩物篇先生年二十二三。读书时日记。[编辑]

尝读一蠧郑先生实录。有曰不取朱子中庸章句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曰。安有后气之理乎云云。余谓一蠧知理气而不知朱子本意也。朱子曰若论本原则有理然后有气。若论禀赋则有是气而后理随而具。此朱子本意也。一蠧之见。恐偏于一边耳。学者不可不知。又曰理譬如水。气譬如器。无是气则是理无着在处。如无是器则是水散解而无有矣。故朱子先言气而后言理。

或疑未发既发曰当怒之时。喜之理未发。哀之时乐之理未发。七情互相伏发否。余曰不须如此说。思虑未动处为未发。既动处为既发。此心乍有发动处。便不是未发。非有四个心在于其中。互相发动。

人具太极图[编辑]

按心有太极。亦有阴阳动静之理。静者形之生。动者神之发。方其动静未形。其理已具。是谓太极。及其一动一静。互相为根。则仁义礼智之性具焉。仁义礼智之性具则仁义礼智之端发焉。四端发而善恶分万事出矣。此乃伏羲尧舜以下。孔孟以前。相传相受之心法。其言具载于圣经贤传之中。孟氏以后。无有的发而传之者。千载之下。惟有濂溪夫子得太极二字于易传之中。画而为图。发而作说。为吾道一贯之的。及我紫阳老先生而其图其说。又大畅明较著。而三才一理之相合。若符节之相契。呜呼。无以加矣。谨掇拾周子洎紫阳释传条节。私作人具太极图。以备自省之具。非愚之妄。紫阳之意也。

又按羲禹图书五数之中。尧舜人心道心之几。文武周公建中建极之妙。孔子易有太极吾道一贯之理。子思戒谨恐惧之前。曾子明德之初。孟子本善之性。乃所谓动静未形。其理已具之时也。羲禹以五乘十之后。尧舜惟精惟一之时。文武周公敬义相胜之际。孔生是生两仪之发。曾子明明德止至善之后。子思隐微谨独之中。孟子人有四端之说。乃所谓动静相根。四德具四端发者也。是其一軆一用。虽有动静之殊。必其体立而用有以行。其实一本而已。一动静而相终始者。敬而已矣。又五性之次。与本图五行之次不同者。朱子曰形阴之为。神阳之发。又曰中也仁也。所谓阳也。正也义也。所谓阴也。故今以仁礼居左。以义居右。仁为四性之首。故居左之上。义为仁之对。故居右之上。非自凿也。戒慎恐惧之前。可见太极之軆。发而中节之时。可见太极之用。軆真妙之精。当于夜气清朝见得。

中庸首章之图[编辑]

谨按中庸首章之首节。分言性道教。二节言道之不可离及存养之事。三节言省察之事。四节言中和之大本达道。终言中和之极功。此朱子章句已分明释之矣。更何毫发之可间哉。但性道教三字。为一章之纲领。而相为脉络。其文虽不相续。其义实相贯通。其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者天下之大本也者。指性之大本而言。其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也。又曰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者。指道之全軆而言。其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者。存养之事而率性之法也。其曰莫显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者。省察之事而修道之法也。其曰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者。中和之极功而圣人之教教。实本于性与道也。谨条分作图。以备时习之不忘。且待智者之较正焉。

中庸首章存养省察之图[编辑]

谨按朱子曰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盖中庸首章之条脉工夫。此言尽之。而学者用功之成始成终者。亦尽于此。所谓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也。谨因朱子之言。条分作图。以为寓目思省之具焉。但中庸虽不言敬。而非敬则无以致存省之功。故朱子曰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程子亦曰学者莫若先理会得敬。能敬则自知此矣。学者不可不察。

又按戒慎恐惧。未发之谨独也。莫见莫显。既发之谨独也。此存心致知軆用交修之法也。

存养在于未率性之前。省察则既修道之后也。虽未率之前。天命之性。明自若也。当戒惧于此时。乃存养于未发之前者此也。

中庸分节辨义[编辑]

谨惟中庸一书。子思子传道之文也。仰稽于古。羲有画而文有彖。周有辞而孔作翼。至于诗书礼乐之经。语孟春秋之书。𥳑切明的。温仁正厉之态。粹然画出圣贤之性情者。诚非一二言而止耳。然时有古今。俗异淳浇。其一时言语。发于规箴警切之间者。或有详略之不同。高下之难易。或引而不伸。伸而不反。未易见其端緖。其体用本末巨细大小。俱含并包。自为一家。咸括于一篇之中而彻上彻下。该始该终者。未有若中庸一书之详切。尝读是书。知子思发前圣未发之蕴。又读章句。知朱夫子发前贤未发之意。求其本而及之末。得其流而溯其源。朝思暮读。不能无管窥蠡测之万一。乃敢言之曰子思子性道教三字。为一篇之纲领者。若明明德三字。为大学之纲领。一篇中万言万事。不出于三者之中。而更端作节。意甚分明。脉络条理。自有段緖。盖朱夫子四节之分。饶氏子六节之辨。虽有异同而意脉皆通。后生末学。何所容喙。但于愚意妄以性道教三字推之。以为一篇之纲领。而求之于三十一章之中。则其纲领旨趣。各有分派。似有分段立节之可考。窃念朱夫子以并驾邹鲁之明。受读是书于早岁。沉潜反复。至于六十年之久而后。章句乃成。则必有所见于此。而终无可考。是知愚累之见。果有妄矣。读之屡百遍。思之三阅月。愈久而愈见其惑。则果知愚累之惑。终莫能释。惑而不释。未免箚录。以待求正于博理君子。非敢别执已论。求异于前修也。

中庸分为五大节[编辑]

首章自为第一大节。此节言性道教三字。为一篇之纲领。自仲尼曰章至鬼神章。为第二大节。此节于三字中拈出道字言之。首言道之难行难明。仍发知仁勇三字。为入道之门。次言君子之道。近自夫妇。远至天地。以至于鬼神不见不闻之极然后已焉。自舜其大孝章。至哀公问政章为第三大节。此节承上节至费至隐之道。言圣人之教。亦至费而至隐。盖首言圣人之教。由于一家。一家之教。莫大于孝。故以大舜文武周公之孝言之。次引夫子之言。以言治天下国家之极致。圣人之教。至此无以加矣。

自诚明章。至惟天下至诚章为第四大节。此节承上节天道人道之言。而统论圣道教三者之义。盖天道人道之义。一章深于一章。渐渐高远。言天道则始于尽其性而终于川流敦化之极。言人道则始于致曲。终于发育万物之盛。而性道教三者之义。无不备于其中矣。

末章自为第五大节。此节与第一节相合。但第一节言隐而至于费。此一节言费而至于隐。盖首言谨独之事。推而至于天下平之盛。末章始言化民之教。次言德𬨎如毛。以释率性之道。终言无声无臭。以释天命之性。程夫子所谓末复合为一理者此也。

德性问学图[编辑]

按中庸此一节。该尽为学本末工夫。先儒莫不致谨于此。而独我紫阳老先生尤为精密于此。平生用力。不外此二者。玆谨手画为图。常常观省于心目。而又以心经末章及篁敦所摭全体大用之说参看。

吴明仲访余于龙头草舍留数日。读退溪心统性情图。至理发而气随之语。明仲疑曰理本寂然不动。安有理先发之理哉。余当初暂疑其言而不能答。及退而自思。以为性即理也。当其未发。理具于性。及其既发。理气动而为情。然则是理之未动为性。既动为情。故理固有寂感。而寂者軆也。感者用也。既曰感则非动而何。故理先发而气随之。理之至善。不浑于或昏或驳之气则是为中节之情。气发而理随之。理之至善。听命于气则是为不中之情。安有理之寂然不动。如枯木死灰。必待气发而后理随而发哉。其后见黄勉斋氏之说曰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理。听命于气。善恶由之而判矣。然后汪然大觉。又知退溪理发之说。非自家所见而有自来矣。明仲名以井。翰林希道之子。登上庠早殁。

周子曰太极动而生阳。盖太极理也。若曰理全无所发。周子何以曰太极动云哉。朱子亦曰气既有动静则所载之理。亦安得无动静。盖气者理之器也。今观气亦有美恶。若此理则在天在人。固无善恶之殊。

或问朱子曰诚者此篇之枢纽。首章一篇之軆要。而不言诚何也。曰首章天命之性性字。与二十一章自诚明之诚同意。率性之谓道道字。与二十章性之之诚相类。修道之谓教教字。与二十五章诚者非自成己也。所以成物之诚字相似。戒惧慎独之际。非诚不能真实无妄。而存养省察之工夫。不能以立矣。未发而中静而诚也。既发而和动而诚也。至于天地位万物育则至诚之道。可以参天地赞化育之极矣。然则首章虽不言诚字。诚之道贯彻于其中矣。至于二章以物盛于器。所盛之物动则器随而动。器动则所盛之物亦动。理与气何常有相离哉。然则理发而气随者。果无据欤。

每读中庸首章曰天命之谓性。章句曰气以成形。理亦赋焉。盖子思但言理而不言气。朱子添得一气字。以明理不可虚行而必寓于气。气不能自善而必资于理。此朱子章句发前贤之未发而大有功处也。气虽有昏明之殊。而理之明者固自若也。循其已明之理则可以变化气质矣。天命之谓性则成形之气。亦天之命也。而人之气质有美恶之殊者可见。在天之以下无不皆然。

或问中庸实兼中和之意。则既发之后。亦下中字否。曰然。发而中节之中。用其中于民之中。君子时中之中。既发之中也。天下大本之中。致中之中。中立不倚之中。未发之中也。君子中庸之中。择乎中庸之中。兼既发未发而言也。

或问首章亦有费而隐之道欤。曰十二章言费而隐。首章言隐而费。盖费隐之道。无事不然。无物不有。大而天地。微而夫妇。一尘之细。庶事之广。莫不有理。而理莫不有隐有费。若以首章论之。在于性则性之中有费隐。在于道则性隐而道费。若专言道则道之中亦有费隐。至于教则似若专费而无隐处。然求其礼乐刑政之所以然则亦有至隐者存焉。其曰不可须臾离者费也。而其曰不睹不闻者隐也。其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者隐也。而其曰发而中节者费也。慎独于隐微者隐也。而天地位万物育者费也。然费之中有隐。隐之中亦有至隐。透得一面。熟读精探。其味无竆。所操至约而所及极博者。无过于费隐二字。推之至精。扩之万变。费隐上做工夫。所得甚广。学者当可百倍思索处。

人心道心图[编辑]

统性命包形气。作一身之主宰者心也。理寓于气气寓于形。心统于中。所谓心者一而已矣。而仁义礼智之理。虚灵不昧者。心之体也。知觉运动发而应用者。心之用也。当其知觉之际。原于性命之正。是谓道心。生于形气之私。是谓人心。当此之时。原者微而不著。生者易流于危。二者经界始分而未及归宿地耳。在此地头。善恶圣狂。有若临歧然。于是圣人加精一之功而执中焉。以至于道心为主。人心听命。操存出入。发皆中节。众人不能致精一之功而生于私者。危而至于人欲之汩没。原于正者。微而已绝矣。善恶圣狂。至此而相去万里。得失天壤。故曰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也。盖尧舜以下。程朱以上。前后数千载。其所以修之一揆。归之一域者。皆本于此也。其言其法。具载方策。以贻后世。虽以某之无知。粗得其说于经传中矣。彼不知而不为者。无可怪者。粗通其方而自弃如我者。其名曰自贼。可不惧哉。尝采朱夫子人心道心之说及五峯同行异情之语。手画成图。以为思省之具。然未知果合于朱夫子之意否。仍录其说。以待知者正焉。

鲁斋王氏人心道心图附[编辑]

谨按王氏曰原字自外推入。知其本有故曰微。以愚见之。原犹根源也。言道心之出于性命。犹木自根而发。水自源而流也。盖原字有自内发外之意。不可曰自外推入。既曰自外推入则其本有者何物欤。可疑。其图特书正字于上而书微字于下者。未知何意。其性命两边四条长画及微字上横画。亦未知指何物。尽录其所疑处如右。以待知者。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愚尝读至此。每不快意。曰圣人之于意必固我。岂可以有无论也。绝之为言。用工夫绝去之谓也。圣人之心。与天地造化。上下同流。不勉而化。不思而诚。则安有意必固我之萌而用力绝去之理哉。在颜子地位。未免些有意之萌而便绝之矣。至于曰必曰固曰我则虽颜子便不萌矣。况夫子乎。然则绝四工夫。在圣门冉闵之徒。所当勉励者也。愚故每读至此。必以曰字加子字下。以为夫子勉进门人之辞。此意未知如何。

问大学不言存养而多言省察。中庸兼存养省察而言何也。曰所谓明德。该未发既发而言。未发之前。不能存养则安能虚而具众理哉。既发之后。不能省察则又安能灵而应万事哉。此曾思相授之传。未有毫发爽也。然戒惧之工的发而分明说道者。疑中庸为尤切。

余尝看古圣贤操心律己之笃。反求之于吾身。省其所为。未尝不汗流浃背。面发赤色。虽中夜思至于此。不觉发愤起坐。以至达曙。或值春晴秋霁。天气昭朗。或值月明夜静。群动俱寂。或值名山丽水爽垲境上。便觉心气和泰。多有涵养气象。依然有咏归之兴。以此可见虽下愚之质。皆得是性之明。时时发见其曲。但患其不能致曲耳。

余向学十年馀。但知吾儒之可以辟佛。而未能深知佛氏之学何如。岁丙戌春。偶在龙山僧舍。有一老衲示所谓佛氏学文一经披览。便知先进诸老先生深排异端之意。

易象小诀庚戌年间。为诸生始述。以疾病。至讼卦而止。[编辑]

干初九潜龙。初九变则为姤。而下卦之巽。反对为兑。兑泽也。倒泽为巽。故有潜之象。○九二见龙在田。九二之田象未详。或曰九二变则为同人。同人之互有巽。巽之反对为兑。兑为刚卤之田。故有田象。于理似通。○九三终日乾乾夕惕。九三变则为履。履之互有离。离者日之象而三为下卦之终。故曰终日。两干相接。故有乾乾之象。干在后天之位为戌亥。日入之时。故有夕之象。离属心故有惕之象。○九四或跃在渊。九四变则为小畜。互軆四为兑之上。故有渊之象。兑泽也。又九四变则为巽。巽股也。故有跃之象。○九五飞龙。九二九五变则上下皆为离。离者日也。初出地上则有见之象。丽于中天则有飞之象。故二曰见五曰飞。○上九亢龙。干之为卦。在上为天。在位为君。在伦为父。在物为老马。上极乎天。位极乎君。尊极乎父。物极乎老。故物之高者莫如干。上又在干之极。故有亢之象。下卦之象惕。上卦之上悔。上之有心象未详。

坤彖牝马。乾坤皆以马取象。则当以牝牡别乾坤。故牝马。地道虽柔。不健无以配天。故曰马。马虽健物。牝者性顺。故曰牝。六爻皆阴。从当阴极而变为阳则有马之象。终虽变阳。初本于阴。故曰牝。若乾龙之无首也。○初六履霜坚冰至。坤六之取霜冰未详。云峯胡氏曰霜一阴象。冰六阴象。盖以卦义言之。愚谓坤为十月纯阴之节。霜冰固其时也。故曰霜曰冰也欤。○六二直方大。二为下坤之中。故专以地形言也。○六四括囊。六五黄裳。荀九家坤为囊为黄为裳。愚谓以色言则曰黄。以对干言则曰裳。以其包物言则曰囊。○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龙乾象也。而坤得称龙何也。阴极而变为阳也。坤顺也而有战象何哉。坤上变则为剥。剥伤之象也。上为坤之一隅。故有野之象。野者郊甸之外也。至于血属坎而坤上称之则未详其义。右按干之取象。多用互变之卦。坤之取象。多用本卦。盖阳动阴静之义也。

屯彖利建侯。云峯胡氏曰屯建侯下震也。震长子有侯象。初九之侯同。○初九盘桓。震为足。故有盘桓之象。六二屯邅亦此意。○六二乘马女子十年。说卦传震为善鸣作足之马。故有乘马之象。六二变则为节之下兑。兑少女也。故为女不字之象。坎六震四为十。故有十年之象。又上下阴阳爻亦为十数。易之取象。神变不测如此。○六三即鹿林中。三之取象于鹿未详。或曰鹿指五而言。皇极内篇鹿属一阳。坎之一阳有鹿之象也。似亦通矣。林中下卦为震木。互卦之艮亦震之反对。上下皆木。故有林中之象。○六四乘马班如。坎与震皆有马之象。故曰马。然六四意欲上进而既离震马。又在坎马之下。故有下马班如之象。○九五屯其膏。坎属血。膏者血之凝也。故有膏之象。○上六乘马班如泣血。马象同六四之坎。象血同六五。然五阳故曰膏。六阴故曰血。班如之象未详。

蒙彖匪我求童蒙。艮少男故曰童蒙。六五同。○初六刑人桎梏。荀九家坎为桎梏。盖一阳陷于二阴之中。故有刑人而桎梏之象。然初六变则为兑。有和说之象。故曰脱桎梏。○九二包蒙纳妇。子克家。一阳陷于二阴。为包蒙之象。互卦之上为坤。为纳妇之象。互卦之下为震。有长子传家之象也。或曰九二变则为坤。故有妇之象亦通。○六三取女金夫。六三变则为巽。巽为长女也。有取女之象。巽之反为兑。兑金也而九二为阳。故有金夫之象也。○上九利御寇。上九以刚决之性。当过高之位。有击蒙之志。而下軆之坎。有隐伏之志。藏丛棘之间。则以上九之刚决。岂无御击之勇乎。故曰不利为寇。利御寇。寇指坎。

需彖利涉大川。坎水在上。干天在下。水极于天。天入水底者。非大川乎。故需有大川之象。水气升天。结而为雨。万物之所需而生。故曰需。○初六需于郊。九二需于沙。九三需于泥。乾阳在下。以进为意。而大水在前。故三阳爻皆以水之远近为言。郊尚远于水。有平旷之恒而无冲激之患则曰用恒无咎。沙虽近水而不若泥之至衬。故曰小有言终吉。泥则波涛击荡之所。故曰致寇至。曰郊曰沙曰泥。干虽无三者之象。皆以坎象言之。○六四需于血。出自穴。坎之属血。见于屯五。坎窞也窞穴也。上六同。○九五需于酒食。云峯胡氏曰酒食坎象。愚谓九五变则为坤。坤土也。土作稼穑。稼穑作甘。故九五有酒食之象也。

讼彖利见大人。利涉大川。九五为乾卦人位。故曰大人。坎在下故曰大川。○初六小有言。需之六二讼之初六。皆曰小有言。其取象小有言之义未详。或曰需之在互为兑。讼之初六变则亦为兑。兑为少女为口。故有小言之象。理或似通。○六二邑人三百户。邑人三百。未详取义。

三学斋规仪[编辑]

每月朔日之右夕。师长各率所教子弟齐会。信宿于斋中。朔日五更。斋生年少一人鸣鼔三声。告起寝。诸生齐起。盥颒服儒服。明灯于上下斋。然后师长整衣冠列坐北壁下。掌议一人执礼一人有司二人。导斋长以下诸生。行拜揖礼于庭。然后斋生少年鸣一声。告请坐。○斋长引诸生列坐下斋。然后有司奉书案及讲籍笔砚。跪进于师长前。拜告请讲。○有司分东西相向坐。然后当讲二人挟册进立席端。行拜礼然后。奉册跪置案上。退坐于席。○师生讲问之时。在座诸员毋得杂以他语諠笑失仪。肃容庄敬。一意讲论。讲论之间。开颜和气。务尽义理。涵养从容。讲生虽或未通。不宜遽加叱怒。亦不宜嘲戏玩狎。○讲毕。有不通者。有司具楚请罪。师长施罚。○执礼一人。引斋长以下列坐于下斋。论诸生中有所失礼者。重则告于师长施罚。轻则自断行罚。○有司具纸笔请题。挂于壁上。诸生以此誊书而退。毋得失次奔走笑语諠争。○整叠纸面必方正。书画字行必端谐。纸不整齐。书杂乱草者。所制虽巧。置之下考。○正书来呈于上斋。然后退归下斋。整叠书册笔砚。端坐以待。毋得奔走哗溷窥觇上斋。○考较等次。上斋有司高声呼出。诸生以次列立于庭。行拜礼而退。○凡讲礼之仪。望日亦如上仪。○入斋诸生。每日昧爽而起。盥栉整衣冠敛枕具。长者净扫上下斋堂。少者洒扫中庭。○端坐各次。敬对书册。平声怡气。徐徐读诵。以次进拜于师长。如朔日讲问之仪。○师长施教。弟子虚心平气。拱肃而听。毋得惰容偃仰。游目捩手。○师长施教毕。恭揖而退。各归坐次。疑则请问。○自朝至暮。整衣冠束带。立必端肃。坐必方正。毋得免冠偃卧。解带箕蹲。不得谈说博奕。评论女色。争辨是非。诘论长短。惟务读书。讲讨义理。辨难礼节。或看说子史。或执笔书字。或谈古人制行高义。或咏古人诗什雅韵。或于读书之暇。与冠童侪辈。逍遥堂宇。徜徉庭阶。叙气伸志。而行步迟重。举止端详。毋得少长失序。疾行奔竞。闘智角力。致怪瞻聆。○斋堂楹宇。毋得画刻。窗户板壁。毋得书字。○夜则正理几案。静阖窗户。明灯端坐。寻绎旧读。深夜而寐。整叠书册。高束于架上。各就寝所。如或春秋惠节月霁风良之宵。则徘徊庭宇。养气清神。或集古人佳句。或号韵作绝。毋得从便就寝。鼾睡昏寐。○待长者以敬逊为主。待同列以和谦为主。○凡为斋生者。立志趍向。期以远大为心。至于乡曲琐屑鄙细之事。毋得挂口谈论。立心以公平正直为意。至于世俗偏私回僻之言。毋得霎时说道。○年长者未寝。少者不得先寝。少者已起。长者不得独卧。凡出入。年长者起动则少者不得坐视。○斋堂门内。各家婢仆非有使令干事。不敢无故辄入。○凡朔望设讲之时。各家奴仆不敢以私事不紧之故。纷纭来告。致浇讲论礼席。○朔望讲日。便服者不敢入斋门。○凡斋生毋得引私客杂人。打话斋堂。

右二十四条。上下斋执礼掌之。朔望讲时。引诸生列立于堂下。高声通读。使之悉闻。斋生各书一本。敬奉行之。如有犯此规仪者。朔望日行罚以警。辛丑仲春下浣。始立规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