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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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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
卷第十九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二十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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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传授为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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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孔子之门。其徒三千。惟颜子得传乎大道。第以当时上有圣师。乃能明道而救世。故颜子只自退守陋巷。独善其身焉耳。继而不幸中途夭阏。不及著书发挥义理。以垂天下万世。实后学之所深恨也。以此厥后曾,思,孟三子。亦皆得传圣道。而俱有全书。学问条贯。亡不备存。独颜子言行。一二略见于鲁论而已。然程子尝曰孟子才高。学之无可据依。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盖以颜子虽是不达而早世。其道德功烈。直可进参于舜禹之间。圣师既称其贤。又揭其择中庸不远复之美。因语以四代之礼乐。高第弟子如曾子子贡之徒。赞迷歆叹。莫不为之归宗焉。是故其所谓一二言行者。如博文约礼。克己复礼。固为圣门之大法。而它如不迁怒不贰过。无伐善无施劳等语。皆有工夫下落。可师可行。南冥曺氏间尝作图。釐附于所撰学记中。今谨更加修正添补。庶几因此使颜子之学大明于世。诚以其言行虽似鲜少。要之体用本末。足以无逊于曾,思,孟三子全书故尔。况且圣学门户。固多异致。至其明白路陌。只有精一及格致诚正二者而已。以此推之。博约是与格致诚正同。而克己复礼。又与精一相符。此尤学者用功肯綮处。要之无所刓弊。同志之士。盍相与深味而实体之哉。癸酉四月十九日

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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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曰义理无穷。其实程朱以后。道有定理。经有定说。固不得以轻加之也。其在宋元之世。所以硏究羽翼乎程朱者。大抵已见于经书辑注性理大全。自是诸儒所论。不过循旧求新二涂而已。循旧则为许鲁斋,薛敬轩之徒。求新则为胡敬斋,罗整庵之徒。盖循旧者近于叠床架屋。虽或无甚病痛。鲜有阐发其大义。求新者往往出入违贰于先儒义理。多见其不知量也。壬申

宋儒之少汉儒。谓其局于章句训诂而昧乎大义也。明儒之訾宋儒。亦谓其滞于章句训诂而昧乎力行也。其言固亦有似矣。然以程朱阐发性命。表著传注而少汉儒。真无所逊于大义矣。以阳明倡主良知。崇信古本大学而訾宋儒。其于力行。当何如也。大抵陈,饶,胡,陈之属。虽曰坐于枝叶之繁。而其言当物其义当理。自可质前圣而无疑矣。如阳明良知之说。因此二字。诪张为无限道理。言谓神妙不测。而实则归于老佛之緖馀。况于力行一路。全然乖缪。至于其徒则猖狂自恣。无所不至。其何以议先儒哉。

敬轩之读书录。一仿先儒旧套。间有格言。亦不多见。整庵之困知记。多创新见。不无自得处。而病痛甚大。栗谷以其理气之说合于己见。以高明超卓称之。未知其果是也。

罗整庵虽是大儒。见识实偏枯。未克周正。有非阳明之敌手。其论学书。粗能发端。而大被阳明咆哮狼戾。不敢复争。及其死后有书。而终不足以相动。然其中邪正之大体。亦自不可诬矣。盖整庵所长。在于能辨禅陆肯綮。故乃能如此耳。

明儒惩于宋之诸儒笺注之繁。不复发挥经传。而只自著录。以明己见而已。惟蔡虚斋四书蒙引。见识明正。善发新义。亦不滞于一偏。罗整庵常称之以为一生做穷理工夫。且能力行。儒林中之杰出者是也。

许鲁斋以河洛为有同人于宗之意。而无同人于野之道。盖以当时分党而言也。其意广大宽平。可谓有得于易。而栗谷非之。恐亦未暇深察其同异之旨也。为学之方。无逾于八岁入小学。十五岁入大学。以成其德而已。然后世教养无法。恒失八岁入小学之方。朱子于大学或问。极论其义。遂以主敬补小学之阙。又以为通于小学大学之功。可谓吾道之三昧也。

朱子晩年。以求放心尊德性之旨。勉学者。盖见从学之徒。多精于文义。优于见识。而却欠力行工夫。以此为裒长补短之地。自是大贤为学亲切周备之本体。而篁墩,阳明乃谓求合于象山。其诬贤欺天大矣。圣学功程。在大学则曰格致诚正。在中庸而曰尊德性道问学。盖格诚乃学者先致知后力行之法。虽其以知居先者。实本小学之功。犹是为二也。尊道乃君子先存心后致知之法。然其力行当在存心之内。自是合而为一也。然人之早晩。学之浅深。又有不可尽同者矣。

圣学莫备于中庸首章。戒惧谨独。涵养省察之方也。与易之敬义同道。二十章明善诚身。格致诚正之方也。与论语之博约同道。二十六章尊德性道问学。存心致知之方也。与程朱之居敬穷理同道。至于二十一章诚明近于戒谨尊道。明诚合于格诚。又如二十章五达道三达德。贯之以诚者。皆诸书之所未有。呜呼至哉。

格物之说。或问详之。然未有如大全答江德功书者。以其因彼疑难而砭切之。故言简而意明也。但训则以理。虽与诗孟不同。而又进或问一层。要之其理一致。阳明之徒。欲以物在外而废之。可谓不知量也。

格物之格。有训来者。郑氏注是也。意趣无据。有训杆者。司马温公是也。义理难通。有训接者。江德功是也。境致不合。有训通彻无间者。罗整庵是也。指拟过当。有训正者。王阳明是也。见解益错。以此推之。其理势之顺。证援之明。规模之大。工夫之密。未有如章句之说者也。

诚意一章。曰诚意曰毋自欺曰自慊曰慎独。其为名目意趣不一。是当必有一定之说。然后可以用功而无弊也。盖诚意与毋自欺以二字缺相对。自慊与自欺。以能为善去恶与不能为善去恶相对。慎独则为自欺自慊初分界处。然则一行半缺。

心经第三章与大学诚意章第二节。皆所以用功于幽独隐微之地者。然其诚伪操舍之致。不啻如南北水火。此君子所当自勉者也。癸酉

为学之法。莫切于中庸戒惧谨独之说。惟其源流则盖出于大雅不显亦临。无斁亦保之意。文王之德。其至矣哉。

尝谓以大学言之。心经是诚意正心之书。家礼是修身齐家之书。可以羽翼乎经传矣。以今考之。心经添以修身。家礼添以治国。亦无不可。其添修身者。心广体胖之义也。其添治国者。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之说也。

圣贤经训。譬诸江河。人之就饮者各满其量。虽有义利知行之分。其能得之则同。今六经四子。明经者倍诵音释则能得之。制述者剽窃文字则能得之。是以科学言词章者沿袭体裁则能得之。训诂者解剥章句则能得之。是以俗学。言致知者硏究义趣则能得之。力行者体验身心则能得之。是以正学言。以此观之。所谓科俗之学盈天下。日新月盛。侮圣言而违天理。靡有终极。为正学者。不其孤立而难成耶。癸酉

正学之中。务致知者鲜力乎行。务力行者鲜致乎知。此又志吾道者。终不得为全德大贤之致也。然圣门亦有颖悟笃实之别。苟以实心求之。虽有七分行而三分知。七分知而三分行者。犹可相辅而为学。不害其同道矣。至或徒事辨博而行不力。或徒守僻陋而知不明。其能异于科俗为人之学者几希。呜呼唏矣。大学经曰在明明德。曰明明德于天下。传十章则首章外。更不出德字。惟盛德至善。为至善之明明德。德润身。为诚意正心修身明德之实。从在明明德下来。先慎乎德。为新民德。从明明德于天下下来。其旨微矣。

小学大学。正乃圣门为学之道。外此则皆所谓俗学异端也。然亦有不可一例论者。明道尝铭康节曰虽同尊圣人。所因而入者门户众矣。谢上蔡亦曰尧夫所学。与圣门却不同。为他见得天地进退。万物消长之理。便敢做大于圣门。下学上达事。更不施工。至于司马温公。伊川尝论之曰君实实忠孝诚实。只是天资之美。学则元不知。然朱子于沧洲从祀。乃以康节温公侑诸文庙。盖亦不尽率以二学规模也。

上古圣贤如皋陶,伊尹,傅说之徒。其学皆有渊源。造理甚精密。然如伯夷,柳下惠之徒。其地位虽到圣处。恐终是性质一边如此。然则岂亦康节,温公之先辙欤。

谕东阳书院诸生文癸酉三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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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圣有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又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自古言学者多矣。未有如此两言之明白得尽者也。盖忠信者生质之称。如所谓忠信之人可以学礼也。好学者学问之称。如所谓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此则以学者言。与圣人自谦之意不同。以此推之。一则其在古今天下。自不践迹以下。只当为忠孝君子。随世而立功名者是。盖虽有生质之美。而不能以学问之道成之者也。其至不过如诸葛忠武侯,司马文正公之流耳。一则其在古今天下。自学知勉行以下。只当为大知大行。优入圣贤之域者是。盖既有生质之美。而又能以学问之道成之者也。其至乃得如禹汤武曾思孟之流耳。然若更以生质之美言之。如二公者。虽通千百代而莫得一二人。外此则为利达富贵。有不足论矣。以学问之道言之。如诸圣贤者。固不可易及。而虽以世俗中下之资。自可立志修身。体道成德。以各驯致。于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令名之科。然有次第矣。是为学一边之士矣。其分岂不彰明较著也耶。至如所谓古今之学。为己为人之说。不惟洙泗之旨为然。以讫于洛闽诸先生。昭揭其义。不啻如日星。无它更议。惟程子所谓训诂之学文章之学儒者之学云者。名目少异。此则撮要而言。至于未子添以所谓俗儒记诵词章之习。异端虚无寂灭之教。此则举全而言。而所谓科举之学犹不与焉。摠而论之。文章词章者固是一事而二名。训诂者指汉唐章句之儒。记诵者指世俗博洽之士。科举者指伤屋明经制述之徒而同为俗儒。虚无寂灭者指老佛噵气养神之类。而同为异端。角立争雄。盈满于宇内。流行于万世。莫与通变。而惟所谓儒者之学。虽曰圣贤传授之正脉。到今世衰道弊。绵绵泯泯。不绝如线。其将安能支吾诸家而树立于其间耶。噫噫甚矣。大抵天生斯民。赋之以仁义礼智之性。是将使之于幼少之时。习其父子君臣失妇长幼朋友之礼而为明伦。修其心术威仪言语衣服食饮之节而为敬身。于长大之日。致其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之方而为明明德。推其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而为新民。庶几乎率性修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以尽吾儒之大业。则固非欲其有忠信之质。而不为好学以成之也。亦非欲其舍为己之学。而必为为人之学以坏之也。虽然质美而不学者。或可诿之以知有所不及矣。至如俗儒异端之学。类多聪明才知之士。用力又勤。未知此于上天所赋仁义礼智之性及其明伦敬身明明德新民之道。有何关涉发挥。而必皆终身陷溺。醉生梦死而不知悟耶。况以其人。质之文章则为迁固之属。训诂则为服,贾之属。记诵则为刘,敝之属。科举则为宋,祁之属。异端则为老聃,释迦与夫陆,王之属。要之所就无益于世。而有害于己。其与圣贤作用归宿。霄壤悬隔。益当明鉴而痛戒。犹不知变。斯亦可谓惑之已甚矣。夫圣贤之学。莫大于曰中曰仁曰诚曰敬。莫要于曰博约曰尊道曰义利之辨。盖在学者自治之方。固宜专心致志于此。以不得不措。愚必明柔必强为主。而然苟不先知生质学问之分。次知为己为人之别。嘅然发愤。深喩而实体之。唯欲泛然从事于中仁博约之学。则恐亦无以得力以造圣贤之门墙。盖徒恃忠信而不求好学。则近于自暴之为徒。泥为人而不求为己则归于自弃之患。夫又岂非可惜之甚者耶。如鄙人者。虽尝有志于古人之学。少未知方。老益荒废。犹穷人之无所归。诚难强颜于儒宫相长之地。而既已到此。获与佥贤周旋于讲习之事。则亦不可无一言之奉浼。敢窃略记区区之意。以谕同志。倘冀万一为瞑眩瘳疾之资也。不识佥贤其能有所感发于斯否耳。其尚勉之哉。

紫云书院院规癸酉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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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取士之法。勿论长少。取其有志学业名行无污者。院儒佥议许入。会者未满十员则不得定议。生员进士则直许入。初入时。如或素行不谨。或有所为者。则必明知改过实心向学然后许入。

一。推斋中老成有识者一人为堂长。又择年长者一人为有司。又择诸生中有志业者二人为掌议。又择年少者二人为色掌。有司以下幷备三望。受差于院长。有司则二年相递。他斋任一年相递。堂长则斋会时推定。凡院中议论。掌议色掌主之。议于堂长而定之。凡院中财谷什物仆隶等事。有司掌之。非有司则不得擅罚斋直。虽非有司斋任。在斋者亦同。又择品官勤干者一人为院监。什物出纳。多士供馈等事使掌之。逐物皆有记籍。交付于代者。

一。每月朔望。诸生具巾头巾团领诣庙。开中门焚香年最长者焚香再拜。虽非朔望。诸生若自他处初到。或自院归家时。必于庙庭再拜。不开中门不焚香

一。每日晨起。整叠寝具。少者持帚扫室中。使斋直扫庭。盥栉正衣冠。平明时皆以常服笠子直领之。类但不用襦挟直领诣庙庭。不开中门。只再拜归后。分立东西庭序齿。相向行相揖礼毕。还就斋室。中国书院。各有洞主山长。今如值可为一时师表者到院。当以师礼相处。具见栗谷集隐屏精舍学规可检也。

一。泮宫明伦堂。书揭伊川先生四勿箴。晦庵先生白鹿洞规。陈茂卿夙兴夜寐箴。今亦宜揭诸壁上。以相勉励警省。

一。常时恒整衣服冠带。拱手危坐。如对尊长。毋得以亵服自便。必着直领且不得着华美近奢之服。凡几案书册笔砚之具。皆整置其所。毋或乱置不整。作字必揩正。毋得书于窗户壁上。

一。凡居处必以便好之地推让长者。毋或自择其便。年十岁以上者。出入时少者必起。

一。凡食时长幼齿坐。于饮食不得拣择取舍。常以食无求饱为心。

一。读书时必端拱危坐。专心致知。务穷意趣毋得相顾谈话。

一。凡步履必安详。徐行后长。秩然有序。毋或乱步不整。

一。凡言语必慎重。非文字礼法则不言。毋谈淫亵悖乱神怪之事。毋谈他人过恶。毋谈朝廷政事。毋说州县官员得失。

一。常以九容持身。毋得跛倚失仪。喧笑失言。终始不懈。

一。非圣贤之书如五经,四书,小学,家礼,心经,近思录,朱子节要,圣学辑要之类。性理之说。如性理大全,程朱诸先生及我东先儒文集之类。则不得披读于讲堂。史学则许读如纲目,续纲目之类。若欲做科业者。必习于他所。若他所未易则姑居西齐。或有司房似可。

一。朋友务相和敬。相规以失。相责以善。毋得挟贵挟贤挟才挟兄弟挟多闻见以骄侪辈。且不得相与戏谑讥侮。违者黜座。即损徒。解损时必满坐面责。

一。自晨起至夜寝一日之间。必有所事。或读书。或制述。或讲论义理。无非学业。至于暇时。或游泳他所。亦皆从容齐整。长幼有序。昏必明灯。夜久就寝。若不遵学规。威仪仿旷。学业怠惰者黜座。不悛则出院。即削籍

一。有时归家。切宜勿忘斋中之习。存心持身。事亲接人。务循天理。务去人欲。如或入斋修饬。出斋放倒。则是无为己之实。终难容接。

一。书不得出门。色不得入门。酒不得酿。刑不得用。刑谓儒生以私怒打人之类。若系院事当罚者不论。博奕烟茶等具。皆不得设。

一。春秋祭时。齐任及诸生托故不参者黜座。

一。寄名院籍。或有失身毁行玷辱儒风者。则佥议削籍。

一。四孟之月。掌议会诸生于院。讲议学规。此外更就诸书。相与循次通读。讲论疑义。而罢检察诸生得失。无故不参者黜座。有故则必具单子告其由。

一。凡初入院者。必使先读学规。

父在为母服制辨甲戌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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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于人伦。虽其大义已明。而然于恩义轻重之间。所以致精微而尽通变者。莫详于仪礼丧服。盖齐衰三年条曰。父卒则为母。齐衰杖期条曰。父在为母。传曰何以期也。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杂记又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此乃三代之盛。礼义之正。万世而不可变焉者也。至唐高宗朝。武后上表请父在为母服。与父卒同从之。开元时卢履冰建议以为当一周除灵。三年心丧。其论严矣。特以其后萧嵩申请从武后意。遂为父在为母三年之制。至宋朝亦仍之。是以家礼为母。亦不分父在与父卒而同为三年。此诚礼经之大变也。厥后程张朱诸先生继出。乃慨然于是。程张则曰古之父在为母期。今则皆为三年之丧。家有二尊矣。可无嫌乎。处今之宜。服齐衰一年外。以墨衰终月算。可以合古之礼全今之制。朱子曰卢履冰议是。但今条制如此。不敢违耳。又曰看来而今丧礼。当从仪礼为正。如父在为母期。非是薄于母。只为尊在其父。不可复尊在母。然亦须心丧三年。盖想程张之意。切欲就其中有所变通。而至于朱子。虽不敢违条制。其意则必欲通变者晓然无疑。厥后皇朝服制。子为母斩衰三年。父在亦同。木朝服制父卒为母齐衰三年。父在为母杖期。解官心丧三年。始与周公仪礼丧服本文相符。此诚礼经之大幸也。盖以今制大义言之。似当直从斩衰之服。而中国则不知。我国则自丽末吉凶礼节。一从家礼。必皆不敢行矣。以家礼定制言之。似当仍从齐衰之服。而上则本朝服制已得礼经之旨。下则自程张朱子以来皆欲通变而不及为者矣。当此之时。欲如程朱之守条制。则大明御世。礼制一新。吾非唐宋之旧臣。而用之无义。欲如家礼之仍旧文。则程朱正论明白无疑。吾又不宜舍此而从唐宋之谬制也。然而必欲从彼而不从此。虽违礼律而靡所变者。愚不知其说也。今闻自松都至海甸一带士夫。凡遇此礼。不行杂记练祥禫之制。必于小祥后着白笠。以至再期。行大祥及禫祭而始变着玄冠。至其甚者则圻甸湖南之人。往往遂于小祥变着玄冠而无所耻。噫噫其亦异矣。大抵为此礼者有二说。一则谓父母均爱而所服顿殊。心不忍也。一则谓家礼乃礼家之律令而所服猝变。义不可也。是亦岂非出于人子之至情。而然以丧服传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与夫程朱既尊在父。不可复尊在母之意推之。是将周公程朱独无人心耶。以家礼三年之制。本为萧嵩申请。宋臣仍旧之意推之。是将萧嵩宋臣独知大义耶。此不待辞之毕。而二者之去就可决。岂不足以得夫天理之极。而合乎人心之宜耶。大抵此礼。礼经国制已明。无事架叠。而特以乡俗贸贸。一则诿以孝思。一则拘于家礼。胶守而不变。以至悖天理而乖人情。则诚不可以使闻于天下后世。兹予不得不为一言以申之。愿诸君子。于此有以深绎而自反焉则幸矣。

抑有一于此。丧服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不杖期。报参以传疏诸文心丧三年之外。本服则与凡兄弟之子无异矣。然今之遭生父母丧者居丧节度。期年以前。一与兄弟之不为人后者。无毫发不同。至初期后。始不得已着黑笠以终三年。盖徒见父在为母及为人后者皆为心丧三年之制。而不察乎父在为母则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自全其制。而特为至尊屈。有心丧一节而已。为人后则自初无练无祥无禫。直服不杖期之服。而有同于往来相报之文而已。然则其居丧节度。安可与父在为母者并论乎。盖既出后于大宗。则恐不可以私亲之丧而废宗庙之祭。推其大义。殆与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之义相通。是将务伸私亲之情礼。而终莫之顾耶。关系不细。兹并及之。

太极图阴静阳动位置说壬申六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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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水阴盛故居右。火阳盛故居左。又问阴盛何以居右。阳盛何以居左。曰左右但以阴阳之分耳。

阳村权氏曰周图阳仪居左。阴仪居右。我为主而对图。则我在北而图在南。故左为东而阳仪居之。右为西而阴仪居之。阴阳方位。各得其正。

退溪李氏曰以下天命啚说彼图书率以阴阳消长为主。而以阳为重则由北而始于下固然也。至于太极图则异于是。原理气而发化机。示上天命物之道。故始于上而究于下。其所以然者。天之位固在于上。而降衷之命。不可由下而上故也。又曰太极图既以命物为主。则其图之上面。是乃上帝降衷之最初源头。而为品汇根柢之极致。与河洛等图以消长为主者。自不同也。然则其图之体。只是竖起当中。直看下来。非偏以南方为主也。又曰答金而精书太极图主言命物之道。在左阳右阴之交运。而无系于南北上下之如何。所以如是分方位可也。

按易诸图河洛及先后天方位。则皆左阳右阴。八卦至六十四卦次序。则皆左阴右阳。此图本位乃为左阴右阳。与伏羲八卦次序相同。宜若可以有证而无疑矣。然易诸图皆由下而上。图与人又皆主北而观之。独此图由上而下。阴静阳动之位置。虽与八卦次序之旧无异。而朱子所论水火左右者。遂以阴为右以阳为左。不用其法。若求其义之通则似当曰图在南而人在北。略如权氏之说。而其所谓阴阳左右。率皆主人而言。虽复如李氏之说为之竖起当中。直看下来。阴阳左右。亦无所异于彼者。然太极阴阳。其为天道。与易正同。恐无以人为主之理。盖以朱子阴右阳左之说推之似是。今之所以为太极阴阳五行之序者。只是天道自上直下来。使人对看之义。要当如此。与易诸图自下直上之义。不同而已。其实今所见者乃为图之从背。而其所不见处。乃是图之前面。尤当对看者也。然后此图左阳右阴前南后北之方位。与天地河洛之定位。吻合无疑。决非权氏所谓我为主而对图则我在南而图在北。故左为东而右为西之说也。第不敢质言。幸观者于此而更加证正。是大望焉耳。

易八卦次序方位阴阳不同说六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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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八卦次序方位。宜无不同。以考之本经。其阴阳左右。自相矛盾。若以次序言之。伏羲八卦次序之图。其右阳左阴之位。与下方位图及河图洛书各异。此乃章氏所谓太极中分为两仪。右为阳左为阴。两仪中分为四象。右皆阳左皆阴。四象中分为八卦。阳皆右阴皆左。亦如之横观。自干至坤。皆先阳后阴。一分为八。自坤至干。皆先阴后阳。八合为一。由是中分为六十四卦。阴阳左右先后皆如之者是也。至其下八卦方位之图。乃因说卦数往知来之文。遂成干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之位。始与河图洛书方位合。而与八卦次序本图不合。此乃胡氏所谓八卦方位圆图。不过以前八卦横图。揭阳仪中干兑离震居东,南。揭阴仪中巽坎艮坤居西北。图既成后。干南坤北。离东坎西。以四正卦居四方之正位。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兑东南。以二反卦居四隅不正之位者是也。右阳左阴。乃八卦生出之序。干南坤北离东坎西。乃八卦运行之序。生者卦画之成。而行者卦气之运。所以前后不同。学者亦不可不识其槩。故略著焉。

妾祖母承重服当否议七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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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丧服小记。慈母与妾母不世祭也。注以其非正。春秋传曰于子祭。于孙则否。又曰妾祔于妾祖姑。亡则中一以上而祔。疏曰然此下云妾母不世祭。于孙否。则妾无庙。今乃云祔及高祖者。当为坛以祔之耳。又曰妾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可也。注曰女君。适祖姑也。○通典为庶子后为庶祖母服议。宋庾蔚之谓所后服若承祖后则己不得服庶祖母也。父不承重。已得为庶祖母一周。庶无传祭。故不三年也。又天子为庶祖母持重服议。蔚之谓庶子为后。不得服其母。以废祭故也。则已卒己子亦不得服祖。庶母可知矣。又诸王持重为所生母服议。蔚之谓庶子为后。为所生母服缌。此礼之正文。近遂为三年。失之甚也。又孙为庶祖持重议蔚之谓祖庶父嫡。已承父统而不谓之继祖则祖谁当祭之。所谓继是承其后为之祭。故云传重而服之斩。若杜琬所言祖父俱嫡。乃是继曾祖耳。祖虽非嫡。而是已之所承执祭传统。岂得不以重服服之乎。○仪礼经传通解疏。祖父母卒而后为祖父母后者三年。图式本朝宝元二年。三司度支判官集贤校理薛绅言。祖母万寿县太君王氏卒。是先臣所生母。服纪之制。罔知所适。伏乞申诏有司。检详条制。俯降朝旨。庶知遵守。诏太常礼院与御史台详定闻奏。众官参详。耀卿王氏子。绅王氏孙。尤亲于慈母庶母庶祖母也。耀卿既亡。受重当服之也。又薛绅顷因籍田覃恩。乞将叙封母氏恩泽。回受与故父所生母王氏。其薛绅官爵未合叙封祖母。盖朝廷以耀卿已亡。绅是长孙。敦以孝道。特许封邑。岂可王氏生则辄邀国恩。没则不受重服。况绅被王氏鞠育之恩。体尊义重。合令解官持齐衰三年之服。诏从之。○家礼不杖期章。庶子之子为父之母。而为父之后则不服也。○朱子大全窦文卿问妾母若世祭。其孙异日祭妾祖母宜何称。自称云何。答曰世祭与否未可知。若祭则称之为祖母。而自称孙无疑矣。又万正淳问丧服小记妾祔于妾祖姑。正义云妾母不世祭。于孙否。则妾无庙。仲子之宫。胡氏云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审如是则天子之元后诸侯之元妃。虽曰无子。必当配食于庙。而其他或继室或媵妾。虽曰有子而即天子诸侯之位者。皆当为坛于庙而别祭之。至大祫则祔于正嫡而祭。所谓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嫡之说。不通于天子也。不审如何。答曰妾母不世祭则永无妾祖姑矣。向窦文卿亦尝问此。无以答之。今恐疏义之说。或不可从也。为坛之说恐亦末安。祔嫡而袷妾并坐。尤为未便。恐于礼或容有别庙。但未有考耳。○疑礼问解宋浚吉问。妾孙为祖后则为其父所生母虽无服。然亦应服承重三年者也。似当依妾子为母缌而心丧之制。为心丧三年如何。沙溪答曰妾母不世祭则元无承重之义。应服三年云者不然矣。然虽无服。岂可遽同于平常之人乎。依诸孙期服之制而若心丧者可也。

谨按此礼。已经先儒议论。其可考者如此。盖所谓妾子妾孙有二种。一则其父是承重者。一则其父是不承重者。其父承重而父亡子代。则宫如通典三段家礼下段及问解之说无服而心丧期可也。其父初无承重之事而父亡子代。则通典第一条下段家礼上段以为当服期。通解续薛绅事以为当服三年。但庾蔚之之论亦以为为庶祖则三年。为庶祖所生母则不三年。未详孰是。盖其要似系于世祭之行不行耳。所谓于子祭于孙否之说。原于穀梁传。而郑氏引之以为妾母不世祭之训。其义正矣。然至朱子乃答窦万两问旨义明切。诚以小记既有妾祔于妾祖姑及中一以上而祔之文。不啻郑重。则意者孔疏为坛之语或未可从。又当容有别庙之义云尔。然其下更着但未有考之说以结之。要是未定之论。又薜细事。通解虽有合令持三年诏从之之制。而其所主意。在于受重代养。代养二字出宋史特许封邑。被王氏鞠育三事。代养鞠育固然矣。至于受重。只是绅受重于耀卿。非耀卿受重于其所生母。则恐亦不通。虽其封邑既以其母所得者而替授之。正如范文正之推恩朱氏。此特一时之恩例。其尤何足为服丧之证哉。宋史王洙议内。又育所谓始祖一段。虽为不服王氏而发。亦似未允。事理如此。而勉斋顾乃为之收录。无所论正。殊不可晓。岂以图式本是草具甫就者。故其势自不得不然耶。然则此皆难可据而为礼。以至于使人服行而无疑。虽于人情或似不安之甚者。恐当姑从礼经通典家礼问解不世祭之义。为少乖缪耳。不然。岂以朱夫子继开制作之学。既发其端。而终不为之定论乎。博礼之士其亦有以交修而审教之也。谨拱而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