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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丰先生元丰类槁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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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六 南丰先生元丰类槁 卷第十七
宋 曾巩 撰 景乌程蒋氏密韵楼藏元刊本
卷第十八

元豊𩔗稿卷第十七

  记

   分寕县云峯院记

分宁人勤生而啬施薄义而喜争其  然也自府耒

抵其县伍百里在山谷穷处其人修农业之务率数口

之家留一人守舍行馌其外尽在田田高下硗膄随所

宜杂殖五糓无废壌女妇蚕杼无⿰忄觧 -- 懈人茶塩蜜𥿄竹箭

材苇之货无■纎钜治咸尽其身力其勤如此富者兼

田千畒廪实蔵钱至累岁不发然视捐一钱可以昜死

寕死无𠩄损其扵施何如也其间利害不能以祶米父

子兄弟夫妇相去(⿱艹石)奕碁然扵其亲固然扵义厚薄可

知也长少族坐里闾相讲语以法律意向小戾则相告

讦结党诈张事关莭以动视听甚者书刻金木为章印

摹文书以贻吏立县庭下変伪一日千出虽笞䃼徒死

交迹不以属心其喜争讼岂比他州县哉民虽勤而习

如是渐𣷉入骨髄故贤令长佐吏比肩常病其未昜治

教始移也云峯院在县极西界无籍图不知自何时立

景德三年邑僧道常治其院而侈之门闼靓深殿𥨊言

言栖客之庐斋庖库𢈔序列两傍浮啚𠩄用铙鼓鱼螺

锺磬之编百器备完吾闻道常气质伟然虽索其学其

㱕未能当扵义然治生事不废其勤亦称其𡈽俗至有

馀辄斥散之不为𮮐累计惜乐淡泊无累则又苦能

其啬施喜争之心可言也或曰使其人氶泊溺其𠩄斈

其归一当扵义则桀视邑人者必道常乎未敢必也庆

暦三年九月与其徒谋曰吾排蓬藋治是院不自意成

就如此今老矣恐泯泯无声𢌿来人相与图文字买石

刻之使永永与是院俱传可不可也咸曰然推其徒子

思来请记遂来予不让为申其可言者宠加之使刻示

邑人其有激也二十八日南豊曽巩记

   仙都𮗚三门记

门之作取备䂊而巳然天子诸侯大夫各有制度加于

度则讥之见于昜礼记春㶬其旁三门门三涂惟

然老子之教行天下其宫视天子或过焉其门亦三之

其备豫之意盖本扵昜其加于度则知礼者所不能

知春秋者所太息而巳甚矣其法之蕃昌也建昌军南

城县麻姑山仙都𮗚世传麻姑扵此仙去故立祠在焉

距城六七里由绝岭而上至其处地反平宽衍沃可宫

可田其𫉬之多与他壌倍水旱之𠩄不能灾予尝视而

叹曰岂天遗此以安且食其众使世之衎衎施施超之

者不巳欤不然安有是邪则其法之蕃昌人力固如之

何㢤其田入既饶则其宫従而侈也直庆暦六年𮗚主

道士凌齐曅相其室无不修而门独庳曰是不足以称

吾法与吾力遂大之既成托予记予与齐曅里人也不

能辞噫为里人而与之记人之情也以礼春秋之义告

之天下之公也不以人之情昜天下之公齐曅之取子

文岂不得𠩄欲也夫岂以予言为厉巳也夫八月日记

   秃秃记

秃秃高密孙齐儿也齐明法得嘉州司法先娶杜氏留

高密更给娶周氏与抵蜀罢㱕周氏恚齐给告县齐赀

谢得释授歙州休寕县尉与杜氏俱迎之官再期得告

归周氏复恚求绝齐急曰为(⿱艹石)出社氏祝发以誓周氏

可以齐独之休寕得倡陈氏又纳之代受抚州司法㱕

间周氏不复见使人窃取其𠩄产子合社氏陈氏载之

抚州明道二年正月至是月周氏亦与其弟耒𣣔入据

其著吏遮以告齐齐在宝应佛寺受租米趍归捽挽至

庶下出伪劵曰(⿱艹石)佣也何敢尔辨于州不直周氏诉于

江西转运使不听久之以布衣书里姓联诉事行道上

乞食萧贯守饶州驰告贯饶州江东也不当受诉贯受

不拒转运使始遣吏祝应言为覆周氏引产子为据齐

惧子见事得即送匿旁方政舎又惧则𭣣以㱕扼其𠰸

下不死陈氏从旁引儿足倒持之抑其首瓮水中乃死

秃秃也召役者邓旺穿𥨊(“爿”换为“丬”)后垣下为坎深四尺瘗其中

生五岁云狱上更赦犹停齐官徙濠州八月也庆暦三

年十月二十二日司法张彦博改作𥨊(“爿”换为“丬”)庐治地得坎中

死儿验问知状者小吏熊简对如此又召邓旺诘之合

狱辞留州者皆是惟杀秃秃状盖不见与予言而悲之

遂以棺服敛之设酒脯奠焉以钱与浮图人昇伦买塼

为圹城南五里张氏林下瘗之治地后十日也呜呼人

固择扵禽兽夷狄也禽兽夷狄扵其配合孕飬知不相

祸也相祸则其𩔗绝也久矣如齐何议焉买石刻其事

纳之圹中以慰秃秃且有警也事始未惟杜氏一无忌

言二十九日南丰曽巩作

   醒心亭记

滁州之西南泉水之涯欧阳公作州之二年构(“冉”换为“冉”)亭曰丰

乐自为记以见其名之意既又直豊乐之东㡬百步得

山之高构(“冉”换为“冉”)亭曰醒心使巩记之凡公与州宾客者游焉

则必即豊乐以饮或醉且劳矣则必即醒心而望以见

夫群山之相环云烟之相滋旷野之无穷草树众而泉

石嘉使目新乎其𠩄睹耳新乎其𠩄闻则其心洒然而

醒更欲久而忘归也故即其所以然而为名取韩子退

之北湖之诗云噫其可谓善取乐扵山泉之间而名之

以见其实又善者矣虽然公之乐吾能言之吾君SKchar

而无为扵上吾民给足而无憾扵下天下学者皆为才

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乐也一山之

隅一泉之旁岂公乐哉乃公所以寄意扵此也(⿱艹石)公之

贤韩子殁数百年而始有之今同游之宾客尚未知公

之难遇也后百千年有慕公之为人而览公之迹思𣣔

见之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公之难遇也则凡同游扵

此者其可不喜且𦍒欤而巩也又得以文词托名扵公

文之次其又不喜且幸欤庆暦七年八月十五日记

   繁昌县兴造记

太宗二年取宣之三县为太平州而繁昌在籍中繁昌

者故南𨹧地唐昭宗始以为县县百四十馀年无城垣

而滨大江常编竹为障以自固岁辄更之用材与力一

取扵民出入无门关宾至无舎馆今治𠩄虽有屋而痹

逼破露至听讼扵庑下案牍簿书栖列无𠩄往往散乱

不可省而狱讼赋役失其平历七代为令者不知㡬人

恬不知改革日入扵坏故卋指繁昌为陋县而仕者不

肯耒行旅者不肯游政事愈以庛市区愈以索寞为郷

老吏民者羞且憾之事之穷必变故今有能令出因民

之𠩄欲为悉破去竹障而垣其故基为门以通道往来

而屋以取固即门之东北构(“冉”换为“冉”)亭瞰江以纳四方之宾客

既又自大其治所为重门步廊门之上为楼敛𠡠书置

其中廊之两旁为群吏之舎视事之𠫊便㘴之斋𥨊(“爿”换为“丬”)

庖湢各以序为𠫊之东西隅凡案牍簿书室而蔵之扵

是乎在自门至于𥨊(“爿”换为“丬”)庐緫为屋凡(⿱艹石)干区自计材至于

用工总为日凡二十三又九十六日而落成焉夏希道

太𥘉此令之姓名字也庆暦七年十月二十三日此成

之年月日也始繁昌为县止三千戸九十年间四圣之

德泽覆露生飬今㡬至万家田利之入倍他壌有馀鱼

虾竹𥯤柿栗之货足以自资而无贫民其江山又天下

之胜处可乐也今复得能令为树立如此使得无岁费

而有巨防宾至不惟得以休而耳目尚得以为之𮗚令

居不惟得以安而民吏之出入仰望者益知尊且畏之

狱讼赋役之书悉完则是非倚而可定也予知县之去

陋名而仕者争欲来行旅者争欲游昔之疵者日以减

去而索寞者日以富蕃称其县之名其必自此始夏令

用荐者为是县至二十七日而计材以至于落成不惟

兴利除蔽可法也而其变因循就功效独何其果且速

欤昔孟子讥子产恵而不知为政扵戏如夏令者庶㡬

𠩄谓知政者欤扵是过子产矣凡县之得令为难幸而

能令而兴事尤难幸而事兴而得后人不废坏之人

难也今繁昌民既幸得其𠩄难得而令又幸无不便巳

者得卒兴其𠩄无难皆可喜无憾也惟其欲后人不废

坏之未可必也故属子记其不特以著其成其亦有以

警也某月日南豊曽巩记

   墨池记

临川之城东有地𨼆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之

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苟仙子临

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此为具

故迹岂信然邪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

沧海以娱其意扵山水之间岂有祸徉肆恣而又尝自

休扵此邪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𠩄能盖亦以精力自

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未有能及者岂其学不如彼邪

则学固以少㢤况𣣔深造道德者邪墨池之上今为

州学舎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之

六字扵㨕间以掲之又告扵巩曰愿有记惟王君之心

岂爱人之善虽一能不以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其亦

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

之如此况人仁荘士之遗风馀思𬒳于来世者如何㢤

庆暦八年九月十二日曽巩记

   菜园院佛殿记

庆暦八年四月抚州菜园僧可栖得州之人高庆王明

饶杰相与率民钱为殿扵其院成以佛之像置其中而

来乞予文以为记𥘉菜园有籍扵尚书有地扵城南五

里而草之牛羊践之求屋室居人焉无有也可栖至

则喜曰是天下之废地也人不争吾得之以老斯𠯁矣

遂以医取资扵人而即其处立𥨊(“爿”换为“丬”)庐讲堂重门齐庖之

房栖客之舎而合其徒入而居之独殿之役最大自度

其力不能为乃使庆明杰持簿乞民间有得辄记之微

细无不受浸渐积累期月而用以足役以既自可栖之

耒居至扵此盖十䄵矣吾𮗚佛之徒九有𠩄兴作其人

皆用力也勤刻意也专不肯茍成不求速效故善以小

致大以难致昜而其𠩄为无如其志者岂独其说𠯁

以动人㢤其中亦有智然也(⿱艹石)可栖之披攘经营攟摭

纎悉忘十年之久以及其志之成其𠩄以自致者岂不

近是哉噫佛之法固方重扵天下而其学善殖之如

此至扵世儒习圣人之道既自以为至矣及其任天下

之事则未尝有勤行之意坚持之操少长相与  语

曰苟一时之利耳安能必世百年为教他之渐而待遅

久之功㢤相薫以此再塺千馀载虽有贤者作未可以

得志扵其间也由是观之反不及佛之学者远矣则𬒳

之𠩄以盛不由此之𠩄自守者衰欤与之记不独以著

能亦愧吾道之不行也巳曽巩记

   宜黄县县学记

古之人自家至于天子之国皆有学自㓜至于长未尝

去于学之中学有诗书六艺弦⿰⿱亚⿰口亅欠 -- 𰙔洗爵俯仰之容升降

之莭以习其心体耳目手足之举措又有𥙊祀郷射飬

老之礼以习㳟让进材论狱出兵授捷之法以习其从

事师友以觧其惑劝惩以勉其进戒其不率其𠩄为具

如此而其大要则务使人人学其性不独防其邪僻放

肆也虽有刚柔缓急之异皆可以进之中而无过不及

使其识之明气之充于其心则用之于进退语默之际

而无不得其宜临之以祸福死生之故无足动其意者

为天下之士为𠩄以飬其身之备如此则又使知天地

事物之変古今治乱之理至于损益废置先后始终之

要无𠩄不知其在堂戸之上而四海九州之业万世之

䇿皆得及出而履天下之任列百官之中则随𠩄施为

无不可者何则其素𠩄学问然也盖九人之起居饮食

动作之小事至扵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体皆自学出

而无斯湏去扵教也其动扵视听四支者必使其洽扵

内其谨扵𥘉者必始扵终驯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积

夕噫至也故其俗之成则刑罚措其材之成则三公

百官得其士其为法之永则中材可以守其入人之深

则虽更衰世而不乱为教之极至此鼓舞天下而人不

知其従之岂用力也㢤及三代衰圣人之制作尽坏千

馀年之间学有存者亦非古法人之体性之举动唯其

所自肆而临政治人之方固不素讲士有聦明朴茂之

质而无教飬之渐则其材之不成夫然盖以不学未成

之材而为天下之吏又承衰弊之后而治不教之民呜

呼仁政之𠩄以不行贼盗刑罚之𠩄以积其不以此也

欤宋兴㡬百年矣庆暦三年天子图当世之务而以学

为先扵是天下之学乃得立而方此之时抚州之宜黄

犹不能有学士之学者皆相率而寓扵州以群聚讲习

其明年天下之学复废士亦皆散去而春秋释奠之事

以著于令则常以庙祀孔氏庙又皇祐元年会令

李君详至始议立学而县之士某某与其徒皆自以谓

得发愤扵此莫不相励而趍为文故其材不赋而羡匠

不彂而多其成也积屋之区(⿱艹石)干而正位讲艺之堂

栖士之舎皆足积噐之数(⿱艹石)干而祀饮𥨊(“爿”换为“丬”)食之用皆具

其像孔氏而下従𥙊之士皆备其书经史百氏翰林子

墨之文章无外求者其相基会作之本末緫为日(⿱艹石)

而巳何其周且速也当四方斈废之𥘉有司之议固以

谓斈者人情之  𠩄不乐及𮗚此学之作在其废斈

数年之后唯其令之一唱而四境之内向应而图之如

恐不及则夫言人之情不乐扵斈者其果然也欤宜黄

之学者固多良士而李君之为令威行爱立讼清事举

其政又良也夫及良令之时而顺其慕斈发愤之俗作

为宫室教肄之所以图书器用之须莫不皆有以飬其

良材之士虽古之去今远矣然圣人之典籍皆在其言

可考其法可求使其相与学而明之礼乐莭文之详固

有𠩄不得为者若夫正心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务则

在其进之巳使一人之行修移之扵一家一家之行修

移之扵郷邻族党则一县之风俗成人材出矣教化之

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可不勉欤县之士耒请曰愿有

记其记之十二月某日也

   学舎记

予㓜则従先生受书然是时方乐与家人童子嬉戏上

下未知好也十六七时窥六经之言与古今文章有过

人者知好之则扵是锐意𣣔与之并而是时家亊亦滋

出自斯以来西北则行陈蔡谯苦睢汴淮泗出于京师

东方则绝江舟漕河之渠逾五湖并封禹会稽之山出

于东海上南方则载大江临夏口而望洞庭转彭蠡上

吏岭繇真阳之泷至南海上此子之𠩄渉世而奔走也

蛟鱼汹涌湍口之川岭崖莾林躯虺之聚与夫雨旸寒

燠风波雾毒不测之危此予之𠩄单游远寓而冒犯以

勤也衣食药物庐舎噐用箕筥碎细之间此予之所经

营以飬也天倾地坏殊州独哭数千里之远抱䘮而南

积时之劳乃毕大事此予之𠩄遘祸而忧艰也太夫人

𠩄志与夫弟婚妹嫁四时之祠属人外亲之问王事

此予之所皇皇而不足也予扵是力疲意耗而又多疾

言之𠩄序盖其一二之也得其间时挟书以学扵夫

为身治人世用之损益考𮗚讲觧有不能至者故不得

専力尽思琢雕文章以载𥝠心难见之情而追古今之

作者为并以足予之所好慕此予之自视而嗟也今天

子至和之𥘉予之侵⿰扌⿳丆⺝⿱冖友-- 扰多事故益甚予之力无以为乃

休扵家而即其旁之以学或疾其卑议其隘者予顾

而𥬇曰是予之宜也予之劳心困形以役扵事者有以

为之矣予之卑巷穷庐穴衣砻饭𦬊苋之美𨼆约而安

者固予之所以遂其志而有待也予之疾则有之可以

进扵道者学之有不至至扵文平生𠩄好慕为之有不

暇也若夫𡈽坚木好高大之𮗚固世之聦明豪隽挟长

而有恃者𠩄得为(⿱艹石)予之拙岂能昜而志彼哉遂历道

其少长出处与夫好慕之心以为学舎记

   南轩记

得邻之茀地燔之尌竹木⿰氵⿱龷隹 -- 灌?𬞞扵其间结茅以自休嚣

然而乐世固有处廊庙之贵抗万乘之富吾不愿昜也

人之性不同扵是知伏闲𨼆隩吾性𠩄㝡冝驱之就烦

非其噐况使之争扵势利爱悪毁誉之间邪然吾亲

之飬无以修吾之昆弟饭菽藿美之无以⿰纟⿱𢆶匹 -- 继吾之役扵

物或田扵食或野扵宿不得常此处也其能无欿然扵

心邪少而思凡吾之佛性苦形而役扵物者有以为之

矣士固有𠩄勤有𠩄肆识其皆受之扵天而顺之则吾

亦无处而非其乐独何必休扵是邪顾吾之𠩄好者远

无与处扵是也然而六艺百家史氏之籍笺䟽之书与

夫论美刺非感微记远山镵冡刻浮夸诡异之文章下

至兵权暦法皇官药工山农野圃方言地记佛老𠩄传

吾悉得扵此皆伏义巳来下更秦汉至今圣人贤者魁

杰之材殚岁月惫精思日夜各推所长分辨万事之说

其扵天地万物小大之际修身理人国家天下治乱

危存亡之致罕不毕载处与吾俱可当𠩄谓益者之友

非邪吾窥圣人指意𠩄出以去疑觧蔽贤人智者所称

事引类始终之㮣以自广飬吾心以忠约守而恕行之

其过也改超之以勇而至之以不止此吾之𠩄以求扵

内者得其时则行守深山长谷而不出者非也不得其

时则止仆㒒然求行其道者亦非也吾之不𠯁扵义或

爱而誉之者过也吾之𠯁于义或𢙣而毁之者亦过也

彼何与扵我哉此吾之所任平天与人者然则吾之所

慱而𠩄守者可谓间所言虽近而易知而所任者

可谓重也书之南轩之壁间蚤夜览𮗚焉以自进也南

豊曽巩记

   金山寺水陆堂记

庆暦八年润之金山寺大明年寺之僧瑞新耒治寺事

某月择山之阳亢爽之地劝州之人某氏为水陆堂积

钱之数百三十万积日之数(⿱艹石)干而成夫金山之以𮗚

游之美取胜扵天下非独㩀江瞰海并楚之衡而滨吴

之要也盖其浮江之槛负崖之屋椽摩栋揭环山而四

出亦有以夸天下者则天下之东驰而莫不顾慕者岂

特一山之好㢤而其作之完盖非一人一日之力及火

余固嗟夫未尝得与时之君子者游而纵夫余心之所

乐焉至于今未久也则闻夫山之穹堂奥殿环杰之𮗚

滋起矣此非佛之法𠯁以动天下盖新者余尝与之従

容彼其林且辨有以动人者故成此不难也夫废扵一

时而后人不能更兴者天下之事多如此至扵更千百

年委弃郁塞而下得振行于天下   者吾之道是

也岂独牵扵势㢤盖学者之难得而天下之材不𠯁也

使如此寺之坏而有新之材一日之作轶扵百年累世

之迹则事废者岂𠯁忧而世之治可胜道㢤新方以书

𠮷某氏之世善而其子某又业为士因以求子记堂之

始故为之历道其兴坏之端而并子之所感者寓焉

   鹅湖院佛殿记

庆暦某年某月日信州鈆山县鹅湖院佛殿成僧绍元

来请记遂为之记曰自西方用兵天子宰相与士大夫

劳扵议谋材武之士劳于力农工啇之民劳扵赋敛而

天子尝减乘舆掖庭诸费大臣亦往往辞赐钱士大夫

或𭧂露其身材武之士或秉义而死农工啇之民或失

其业惟学佛之人不劳扵谋议不用其力不出赋敛食

𥨊(“爿”换为“丬”)自如也资其官之侈非国则民力焉而天下皆以

为当然子不知其何以然也今是殿之费十万不巳必

百万也百万不巳必千万也或累累而千万之不可知

也其费如是广欲勿记其日时其得邪而请子文者又

绍元也故云耳






元丰类稿卷第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