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家塾读诗记 (四库全书本)/全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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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吕氏家塾读诗记    诗类
  提要
  等谨案吕氏家塾读诗记三十二卷宋吕祖谦撰祖谦有书传已著录此其说诗之作也朱子与祖谦交最契其初论诗亦最合此书中所谓朱氏曰者即所采未子说也后朱子改从郑樵之论自变前说而祖谦仍坚守毛郑故祖谦没后朱子作是书序称少时浅陋之说伯恭父误有取焉既久自知其说有所未安或不免有所更定则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于其间熹窃惑之方将相与反复其说以求真是之归而伯恭父已下世云云盖虽应其弟祖约之请而夙见深有所不平然迄今两说相持嗜吕氏书者终不绝也陈振孙书录解题称自笃公刘以下编纂已备而条例未竟学者惜之此本为陆𬬩所重刻𬬩序称得宋本于友人丰存叔吕氏凡二十二卷公刘以后其门人续存之与陈氏所说小异亦不言门人为谁然书录解题及宋史艺文志均著录三十二卷则当时之本已如此𬬩所云云或因戴溪有续读诗记三卷遂误以后十卷当之欤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吕氏家塾读诗记原序
  余尝读吕氏读书记大事记未睹读诗记也近得宋本于友人丰存叔读而爱之其书宗孔氏以立训考注䟽以纂言剪缀诸家如出一手有司马子长贯穿之巧研精殚岁融会涣释有杜元凯真积之悟縁物丑类辩名正义有郑渔仲考据之精兹余之所甚爱焉迺柱史应台傅公刻于南昌郡刻成或问余曰今诗学宗朱氏集传矣刻吕氏何居余应曰子谓朱吕异说惧学者之多岐耶夫三百篇微词奥义藐哉遐矣齐鲁韩毛譬则蹊径之始分也其适则同也注䟽所由以适也譬则辙也朱氏吕氏盖灼迷而导之往也譬则炬与帜也吕宗毛氏朱取三家固各有攸指矣安得宗朱而尽弃吕耶朱说记采之吕说传亦采之二子盖同志友也非若夫立异说以求胜也善学者审异以致同不善学者因同以求异是故刻吕氏以存毛翼朱求合经以致同而已矣虽然余于是窃疑焉三家之诗唐人已失其传虽有存焉者讹矣毛诗固未尝亡也后世经生寻坠绪之三家不啻珠璧弃未亡之毛氏直如弁屣何哉毛氏行而三家废君子既已惜之集传出而毛氏之学寖微又奚为莫之慨也夫去古近者言虽𧷤而似真离圣远者说虽详而易淆故曰冡尺虽断可定锺律毛氏殆未可轻訾也或曰然则将尽信毛氏可乎曰余观其释鸱鸮合金縢释北山蒸民合孟子昊天成命合国语硕人清人黄鸟皇矣合左传由庚诸篇合仪礼其可尊信视三家独多故吕氏之言曰毛诗与经传合最得其真朱子亦曰其从来也远有传据证验不可废者是故刻吕氏以存毛翼朱求合经以致同而已矣吕氏凡二十二卷乃公刘以后编纂未就其门人续成之兹又斯文之遗憾云




  吕氏家塾读诗记序
  诗白齐鲁韩氏之说不传而天下之学者尽宗毛氏毛氏之学传者亦众而王述之类今皆不存则推衍毛说者又独郑氏之笺而已唐初诸儒为作疏义因讹踵陋百千万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区域至于本朝刘侍读欧阳公王丞相苏黄门河南程氏横渠张氏始用已意有所发明虽其浅深得失有不能同然白是之后三百五篇之微词奥义乃可得而寻绎盖不待讲于齐鲁韩氏之传而学者已知诗之不専于毛郑矣及其既久求者益众说者愈多同异纷纭争立门户无复推让祖述之意则学者无所适从而或反以为病今观吕氏家塾之书兼总众说巨细不遗挈领持纲首尾该贯既足以息夫同异之争而其述作之体则虽融会彻浑然若出于一家之言而一字之训一事之义亦未尝不谨其说之所自及其断以已意虽或超然出于前人意虑之表而谦让退托未尝敢有轻议前人之心也呜呼如伯恭父者真可谓有意乎温柔敦厚之教矣学者以是读之则于可群可怨之旨其庶㡬乎虽然此书所谓朱氏者实熹少时浅陋之说而伯恭父误有取焉其后历时既久自知其说有所未安如雅郑邪正之云者或不免有所更定则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于其间熹窃惑之方将相与反复其说以求真是之归而伯恭父已下世矣呜呼伯恭父已矣若熹之衰颓汨没其势又安能复有所进以独决此论之是非乎伯恭父之弟子约既以是书授其兄之友邱侯宗卿而宗卿将为版本以传永久且以书属熹序之熹不得辞也乃略为之说因拜附其所疑者以与四方同志之士共之而又以识予之悲恨云尔淳熙壬寅九月己卯新安朱熹叙




  吕氏家塾读诗记姓氏
  毛氏
  郑氏康成
  孔氏安国
  陆氏
  何氏
  杜氏
  郭氏
  韦氏
  韩氏
  明道程氏
  伊川程氏
  横渠张氏
  成都范氏
  荣阳吕氏
  蓝田吕氏
  上蔡谢氏
  龟山杨氏
  庐陵欧阳氏
  眉山苏氏
  眉山苏氏
  后山陈氏
  临川王氏
  永嘉陈氏
  延平罗氏
  武夷胡氏
  建安游氏
  河东侯氏
  河南尹氏
  南丰曾氏
  元城刘氏
  三山李氏
  长乐刘氏
  莆田郑氏
  永嘉郑氏
  长乐王氏
  山阴陆氏
  渤海胡氏
  什方张氏
  导江鲜于氏
  董氏
  徐氏
  丘氏
  南轩张氏
  晦庵朱氏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一
  宋 吕祖谦 撰
  纲领
  论语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程氏曰思无邪诚也 谢氏曰君子之于诗非徒诵其言又将以考其情性非徒以考其情性又将以考先王之泽盖法度礼乐虽亡于此犹能并与其深微之意而传之故其为言率皆乐而不淫忧而不困怨而不怒哀而不愁如绿衣伤已之诗也其言不过曰我思古人俾无訧兮击鼓怨上之诗也其言不过曰土国城漕我独南行至军旅数起大夫久役止曰自诒伊阻行役无期度思其危难以风焉不过曰苟无饥渴而已若夫言天下之事美盛徳之形容固不待言而可知也其与忧愁思虑之作孰能优游不迫也孔子所以有取焉作诗者如此读诗者其可以邪心读之乎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程氏曰皆孔子素所常言也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礼记曰十有三年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 程氏曰言近而易知故人之学兴起于诗 又曰夫子言兴于诗观其言是兴起人意思汪洋浩大皆是此意 又曰兴于诗者吟咏情性涵畅道徳之中而歆动之有吾与点也之气象 又曰古之学者必先学诗学诗则诵读其言善恶是非劝戒有以启发其意故曰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逹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程氏曰今人不解读书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须是未读诗时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既读诗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四方始是读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须是未读周南召南一似面墙既读后便不面墙方是有验大抵读书只此便是法 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谢氏曰诗吟咏情性善感发人使人易直子谅之心易以生故可以兴得情性之正无所底滞则阅理自明故可以观心平气和于物无竞故可以群优游不迫虽怨而不怒也无鄙倍之心故可以怨 张氏曰诗中君臣父子足弟夫妇朋友莫不皆有止言事父事君举其最重者言也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亦可以博物 程氏曰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所以明理也 陈亢音刚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孟子咸丘蒙问曰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叟之非臣如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浊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程氏曰不以文害辞文文字之文举一字则是文成句是辞诗为解一字不行却迁就他说如有周不显自是文当如此 张氏曰知诗莫如孟子以意逆志读诗之法也 又曰凡观书不可以类而泥文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意 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徳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蒲官反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音弯弓而射之则已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曰凯风何以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文中子子谓薛收曰昔圣人述史三焉其述书也帝王之制备矣故索焉而皆获其述诗也兴废之由显故究焉而皆得其述春秋也邪正之迹明故考焉而皆当
  程氏曰诗者言之述也言之不足而长言之咏歌之所由兴也其发于诚感之深至于不知手之舞足之蹈故其入于人也亦深至可以动天地感鬼神虞之君臣迭相赓和始见于书夏殷之世虽有作者其传鲜矣至周而世益文人之怨乐必形于言政之善恶必见刺美至夫子之时所传者多矣夫子删之得三百篇皆止于礼义可以垂世立教古之人幼而闻歌诵之声长而识刺美之意故人之学田诗而兴后世老师宿儒尚不知诗义后学岂能兴起也 凡看书各有门庭诗易春秋不可逐句看尚书论语可以逐句看 作诗者未必皆圣贤当时所取者取其意思止于礼义而已其言未必尽善如比其君以硕䑕狡童之类又曰诗若以乐天知命处之则一时都无事其中亦有君子情意不到处 张氏曰诗之讥刺其间直有浅近者以其于礼义至粹美此圣人之所取 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看诗便使人长一格
  张氏曰求诗者贵平易不要崎岖求合诗人之情温厚平易老成今以崎岖求之其心先狭隘无由可见诗人之情本乐易只为时事拂其乐易之性故以诗道其志又曰求诗贵平易不要崎岖求合又患泥文如烝然来思湛湛露斯思斯何必泥字遐不作人徳音不瑕之类不可以辞害君子至止乐只君子只止何必拘 又曰诗全是人之情性须先得诗人之心然后观玩易入凡书皆然大抵圣人语言尽由徳性中出故须先得其心则咏其言易以入也 又曰诗人之志至平易故无艰险之言以平易求之则思远以广愈艰险则愈浅近矣大率所言皆目前事而义理存乎其中矣 后千馀年乐府皆浅近只是流连光景闺门夫妇之意无有及民忧思大体者
  谢氏曰诗须讽味以得之古诗即今之歌曲今之歌曲往往能使人感动至学诗却无感动兴起处只为泥章句故也明道先生善言诗未尝章解句释但优游玩味吟哦上下使人有得处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思之切矣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归乎正也又曰明道尝谈诗并不曾下一字训诂只转却一两字点掇地念过便教人省悟点平声
  诗乐
  尚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吕大钧和叔曰古人因诗而歌使叶声律歌有高下清浊合于宫商则为声声叶律吕则为律 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 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注云工乐官掌诵诗以纳谏
  周礼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以乐徳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音权大咸大㲈上昭反大夏大濩大武 乐师凡射王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 及彻帅学士而歌彻注云彻者在周颂臣工之什 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以六徳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 瞽蒙掌九徳六诗之教以役大师前汉礼乐志周礼既备而其器用张陈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师瞽以下皆选有道徳之人朝夕习业以教国子国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皆学歌九徳诵六诗习六舞五声八音之和然自雅颂之兴而所承衰乱之音犹在是谓淫过凶嫚之声为设禁焉
  仪礼乡饮酒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笙南陔白华华黍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孔氏曰召南三篇越草虫而取采𬞟盖采𬞟旧在草虫之前孔氏以后简札始倒工告于乐正曰正歌备 乡射礼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告于乐正曰正歌备 燕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笙奏南陔白华华黍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遂歌乡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大师告于乐正曰正歌备 大射礼乃歌鹿鸣三终乃管新宫三终其篇亡奏狸首以射射义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诗云曽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注云驺虞采𬞟采蘩今诗篇名狸首逸曽孙侯氏是也 国语叔孙穆子聘于晋晋悼公享之乐及鹿鸣之三而后拜乐三晋侯使行人问焉封曰夫先乐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飨元侯也夫歌文王大明绵则两君相见之乐也皆非使臣之所敢闻也今伶箫咏歌鹿鸣之三君之所以况使臣也敢不拜况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每怀靡及诹谋度询必谘于周敢不拜教
  论语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注云乐其善使重歌而自和之 程氏曰歌必全章也 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注云师挚鲁太师之名始首也师挚首识关雎之声以理其乱者
  礼记天子五年一巡狩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 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 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宽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已而陈徳也动已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时掌反如抗下如队音坠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钩古侯反累累力追反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左传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蒲对反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卫风乎听声以为别故有疑言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于良反乎大风也哉泱泱泓大之声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秦本在西戎汧陇之西秦仲始有车马礼乐去西戎之音而有诸夏之声故谓之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扶弓反沨沨中庸之声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徳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徳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淫声放荡无所畏忌故曰国无主自郐古外反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熙熙和乐之声曲而有直体论其声其文王之徳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于艶反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矢反 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颂有殷鲁故曰盛徳之所同
  荀子诗者中声之所止也
  史记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毛氏曰古者教以诗乐诵之歌之弦之舞之
  张氏曰古之乐章只数句诗不能成曲调此所以有弄有引善歌者知如何为弄如何为引 善歌者使人继其声言使其声常从容有馀吕和叔寄刘凡伯夀书某近与乡人讲习乡饮乡射之礼惟恐乡乐音节不明虽传得胡安定所定雅音谱有周南召南小雅十数篇而犹阙由庚由仪崇丘南陔白华华黍驺虞七篇
  删次
  论语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前汉礼乐志王官失业雅颂相错孔子论而定之故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孟子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苏氏曰诗止于陈灵非天下无诗也有而不可以训焉耳仲尼有所不取也
  孔氏曰史记孔子世家云古者诗本三千馀篇去其重取其可施于礼义者三百五篇案书传所引之诗见在多亡逸者少则孔子所录不容十分去九马迁言古诗三千馀篇未可信也据存者及亡诗六篇凡三百一十一篇而史记汉书云三百五篇阙其亡者以见在为数也欧阳修曰司马迁谓古诗三千馀篇孔子删之存者三百郑学之徒皆以迁之谬言古诗虽多不容十分去九以予考之迁说然也何以知之今书传所载逸诗何可数也以郑康成诗谱图推之有更十君而取其一篇者又有二十馀君而取其一篇者由是言之何啻乎三千周召风之正经固当为首自卫而下十有馀国编比先后旧无明说
  欧阳氏曰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豳秦魏唐陈曹此孔子未删之前周太师乐歌之次第也季札观乐于鲁次序如此周召邶鄘卫王郑齐魏唐秦陈桧曹豳此今诗次第也周召邶鄘卫桧郑齐魏唐秦陈曹豳王此郑氏诗谱次第也孔氏曰郑谱以郑因虢鄫之地而国之先谱郐事然后谱郑王在豳后者退就雅颂并言王世故耳
  张氏曰诗固有次序然不可一例惟二南之后次卫卫后王此有意若非以卫分之则王无异于正风也其他不必次一国之诗其首尾固有先后其中未必然当删定之时只取得者置于其间
  程氏曰诗有四始而风居首风风也其风动于人犹风之吹物入物故曰风本乎一人而成乎国俗谓之风发于正理而形于天下谓之雅称美盛徳与告其成功谓之颂先之家及于政以底成功其叙然也诸国之风先后各有义周南召南陈正家之道以风天下人伦之端王道之本风之正也故为首二南之风行则人伦正朝廷治二南之风变则礼义废风俗坏天下治乱在风而已及乎周道衰政义失风遂变矣于是诸侯擅相侵伐卫首并邶鄘之地故为变风之首推其本则王道失上下乱风遂变矣言其迹则相吞灭而后王道绝卫首恶也故一国之诗而三其名得于卫地者为卫得于邶鄘者为邶鄘所以见其首乱也董氏曰商俗靡靡周虽化革其俗然其风不得尽变书之命戒告令毎惧其不得一日正也故其俗易感而风易变者亡国之馀音也风首卫且先邶鄘以著灭也刑政不能治天下诸侯放恣擅相并灭王迹熄矣故雅亡而为一国之风董氏曰诸侯至于灭国王政不行矣谓天下无王可也故以王风叙卫下先王之制苟能守之足以统临天下废法失道则王畿之内亦不能保郑本畿内之封因周之衰遂自为列国故次以郑君臣上下之分失则人伦乱人伦废则入于禽兽人君身为禽兽之行其风可知故次以齐天下之风至于如此则无不乱之国无不变之俗魏舜禹之都唐帝尧之国久被圣人之化渐成美厚之俗历二叔之世而遗风尚存今亦变矣故因其旧名而谓之唐所以见意唐魏之风且变则先代之风化中国之礼义消亡极矣是以秦日强大天下亦相胥而秦矣故次以秦秦之始封秦谷西戎之地国乱乃东侵而始大其俗尚侈故美其始有车马礼乐而刺其未能用周礼也礼义之俗亡夸诈之风行先圣王之流风遗俗尽矣故次以陈陈舜之后也圣人之都风化所厚也圣人之国典法所存也王泽竭而风化熄矣夸诈行而典礼亡矣天下之所以安且治者圣人之道行也圣人之道绝则危亡至矣人情迫于危亡则思治安故思治者乱之极也桧曹惧于危亡而思周道故为乱之终孔氏曰桧曹国小而君奢民劳而政僻季札之所不讥国风次之于末宜哉乱既极必有治之之道危既甚必有安之之理自昔天下何尝不拯乱而兴治革危而为安周家之先由是道也其居豳也趋时务农以厚民生善政美化由兹而始王业之所以兴也故次以豳孔氏曰豳者周公之事欲尊周公故次于众国之后小雅之前非诸国之例也王业成而为政于天下故次以雅雅王者之政也小之先大固其叙也孔氏曰雅见积渐之义故小雅先于大雅政之衰则至于亡诗之亡王道之亡也天下之治始于以正风风天下其终也盛徳之著而成功可以告于神明始终之义也故次以颂颂之有鲁盖生于不足王道之隆也所歌颂者如是及其衰也如鲁之事已足矣孔氏曰鲁以其得用天子之礼故借天子美诗之名改称为颂非周颂之流也置之商颂前者以鲁是周同姓故先前代也商则颂前代之美不可废也故附其后焉
  大小序
  程氏曰学诗而不求序犹欲入室而不由户也 或问诗如何学曰只于大序中求 又曰国史得诗必载其事然后其义可知今小序之首是也其下则说诗者之词也 又曰诗小序要之皆得大意只后之观诗者亦添入张氏曰诗序亦有后人添入者则极浅近自可辨 苏氏曰诗序诚出于孔氏也则不若是详矣孔子删诗而取三百五篇今其亡者六焉亡诗之序未尝详也诗之亡者经师不得见之矣虽欲详之而无由其存者将以解之故从而附益之以自信其说是以其言时有反复烦重类非一人之辞 释文旧说云关雎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国焉名关雎序谓之小序自风风也讫末各为大序又曰沉重云案郑诗谱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未尽毛更足成之后汉书
  卫宏从谢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隋经籍志曰先儒相承谓毛诗序子夏所创毛公及卫敬仲更加润色 董氏曰古之为教者师授而传之训传不立而能自见于世况夫诗之存不独著之竹帛凡声于乐者工师亦得以传其言也汉史谓宏作诗序宏固不能及此或以师授之言论著于书耳
  王氏曰世传以为言其义者子夏也诗上及于文王高宗成汤如江有汜之为美媵那之为祀成汤殷武之为祀高宗方其作时无义以示后世则虽孔子亦不可得而知况子夏乎哉
  欧阳氏曰孟子去诗世近而最善言诗推其所说诗义与今序意多同故后儒异说为诗害者当赖序文为证
  六义
  大序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
  周礼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 籥章掌土鼓豳籥中音仲春昼击土鼓龡豳诗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音俊国祭蜡上嫁反则龡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孔氏曰郑氏笺七月二章云是谓豳风六章云是谓豳雅卒章云是谓豳颂自始至成别为三体
  程氏曰国风大小雅三颂诗之名也六义诗之义也一篇之中有备六义者有数义者 又曰学诗而不分六义岂能知诗之体也张氏曰今一诗之中盖有兼见风雅颂之意赋比兴亦然吕氏曰诗举有此六义得风之体多者为国风得雅之体多者为大小雅得颂之体多者为颂风非无
  雅雅非无颂也 董氏曰崧高既列于大雅矣然其诗曰其风肆好又言吉甫作颂 孔氏曰四始以风为首风之所用以赋比兴为辞故于风之下即次赋比兴然后次以雅颂雅颂亦以赋比兴为之既见赋比兴于风之下明雅颂亦同赋比兴如此次者言事之道直陈为正故赋居比兴之先比之与兴虽同是托物比显而兴隐当先显而后隐故比居兴先也
  风大序曰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 程氏曰风者风以动之上之化下下之风上凡所刺美皆是也张氏曰风有风刺不直言之意
  赋郑氏周礼注曰赋之言铺直铺陈善恶 程氏曰赋者谓铺陈其事如齐侯之子卫侯之妻是也又曰赋者咏述其事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是也吕氏曰赋者叙事之由以尽其情状
  比郑司农周礼注曰比者比方于物 程氏曰以物相比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是也又曰比者直比之蛾眉瓠犀温其如玉之类是也 朱氏曰比者以物为比而不正言其事甫田硕䑕衡门之类是也 又曰比方有两例有继所比而言某事者有不言其事者
  兴孔氏曰兴者起也 程氏曰因物而起兴关关雎鸠瞻彼淇奥之类是也又曰兴者兴起其义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是也 释文曰兴是譬喻之名意冇不尽故题曰兴孔氏曰取譬引类起发已心诸举草木鸟兽以见意者皆兴辞也 王氏曰以其所感发而况之之谓兴兴兼比与赋者也 朱氏曰因所见闻或托物起兴而以事继其声关雎樛木之类是也然有两例兴有取所兴为义者则以上句形容下句之情思下句指言上句之事实有全不取其义者则但取一二字而已要之上句常虚下句常实则同也
  雅大序曰雅者正也 程氏曰雅者正言其事 又曰雅者陈其正理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是也张氏曰雅之体直言之比兴差少无隐讽谲谏之巧故曰雅者正也 又曰雅者直言之虽是大恶亦直言此是雅之本体 吕氏曰雅者正言也无所抑扬
  颂大序曰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 郑氏诗谱曰颂之言容李氏曰颂之为字训容汉书志曰徐生善容容字作此颂字颜师古注云颂字与形容字古人通用 程子曰颂者称美之言也如于嗟乎驺虞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之类是也又曰颂者称美其事假乐君子显显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是也 吕氏曰颂者称美之词也无所讽议
  风雅颂
  大序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
  郑氏诗谱序文武时诗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鸣文王之属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礼作乐而有颂声兴焉盛之至也本之由此风雅而来故皆录之谓之诗之正经孔子录懿王夷王时诗讫于陈灵公淫乱之事谓之变风变雅孔氏曰变风之作齐卫为先陈最在后变雅则处其间齐哀公当懿王卫顷公当夷王陈灵公鲁宣公十年为其臣夏征舒所弑变雅始于厉王变雅亦称雅者王政仍被邦国所以亦名为雅及平王东迁其政才行境内是以变为风焉
  孔氏曰王道衰诸侯有变风王道成诸侯无正风王道明盛政出一人诸侯不得有风王道既衰政出诸侯故各从其国有美刺之别也正经述大政为大雅述小政为小雅有大雅小雅之声王政既衰变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小雅故变雅之美刺皆由音体有小大不复由政事之小大也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惟周颂尔商颂虽是祭祀之歌祭其先王之庙述其功徳非以成功告神鲁颂颂僖公功徳才如变风之美者尔又与商颂异也
  王道之盛陈列国之诗以观民风其可采者大师播之音律以风天下如汝坟江有汜之在二南是也礼乐出于一故不得国别为风尔
  苏氏曰卫武卫文郑武秦襄之风宣王之雅皆美之然犹不免为变诗何也曰昔周之兴也积仁行义凡数百年至于文武风俗纯备是以其诗发而为正诗自成康以来周室不竞至幽厉而大坏其败亦数百年其蓄之也亦厚矣是以其诗不复其旧而谓之变夫自其正而至乎变其败之也甚难其间必有幽厉大乱之君为之而后能自其变而复于正其反之也亦难必有后稷公刘文武积累之勤而后能今夫五人者其善之积未若其变之厚矣是以不免于变也
  李氏曰小雅则主一事而言大雅则泛言天下之事如鹿鸣之燕嘉宾四牡之劳使臣皇皇者华之遣使臣是主一事而言之也至于大雅则泛言天下之事如文王之诗言文王受命作周大明之诗言文王有明徳之类朱氏曰正小雅二十二篇皆王政之一事正大雅十八篇言王政之大体以其䂓模气象考之意其音节亦有不同者及其变也则各以其声而系之欤
  章句音韵
  国语闵马父曰昔正考父挍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大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韦昭注曰辑成也凡作篇章义既成撮其大要以为乱辞诗者歌也所以节舞者也如今三节舞矣曲终乃更变章乱节故谓之乱
  孔氏曰自古而有篇章之名故那序曰得商颂十二篇东山序曰一章言其完是也句则古者谓之为言论语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则以思无邪一句为一言赵简子称子大叔遗我以九言皆以一句为一言也秦汉以来众儒各为训诂乃有句称风雅之篇无一章者颂者述成功以告神故一章而已后汉祭祀志东平王苍议诗传曰颂者成也一章成篇宜列徳故登歌清庙一章鲁颂不一章者鲁颂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也商颂长发殷武重章者或诗人之意所作不同诗之大体必须依韵其有乖者古人之韵不协尔之兮矣也之类本取以为辞虽在句不以为义故处末者皆字上为韵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实七兮迨其吉兮之类是也亦有即将助句之字以当声韵者是究是图亶其然乎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之类是也
  卷帙
  孔氏曰汉初为传训者皆与经别行三传之文不与经连故石经书公羊传皆无经文艺文志云毛诗经二十九卷毛诗诂训传三十卷是毛为诂训亦与经别也又马融为周礼之注乃云欲省学者两读故具载本文然则后汉以来始就经为注未审此诗引经附传是谁为之其毛诗二十九卷不知并何卷也训诂传授
  前汉艺文志诗凡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讽诵不独在竹帛也汉兴鲁申公儒林传申公鲁人也少与楚元王交俱事齐人浮丘伯受诗为诗训诂而齐辕固儒林传辕固齐人也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燕韩生儒林传韩婴燕人也孝文时为博士景帝时至常山太傅推诗人之意而作内外传数万言其语颇与齐鲁间殊然归一也皆为之传三家皆列于学官又有毛公之学自谓子夏所传而河间献王好之未得立河间献王徳修学好古实事求是时淮南王安亦好书所招致率多浮辨献王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其学举六艺立毛氏诗左氏春秋博士 释文曰平帝世毛诗始立刘歆移太常博士书曰文帝时诗始萌芽至武帝然后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起于建元之间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
  孔氏曰郑氏诗谱曰鲁人大毛公为诂训传于其家河间献王得而献之以小毛公为博士前汉儒林传毛公赵人为河间献王博士不言其名后汉儒林传赵人毛苌传诗然则小毛公名为苌也吴陆玑草木疏云子夏传鲁人申公申公传魏人李克李克传鲁人孟仲子孟仲子传赵人孙卿孙卿传鲁人大毛公大毛公传小毛公释文曰吴太常卿徐整曰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仓子薛仓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间人大毛
  公大毛公为诗诂训传于家以授赵人小毛公前汉儒林传毛公授同国贯长卿长卿授解延年延年为阿武令授徐敖敖授九江陈侠陆玑草木疏云陈侠传谢曼卿后汉儒林传卫宏字敬仲东海人初九江谢曼卿善毛诗宏从曼卿受学中兴后郑众贾逵传毛诗后马融作毛诗传郑玄作毛诗笺释文曰郑玄作毛诗笺申明毛义难三家于是三家遂废矣魏太常王肃更述毛非郑荆州刺史王基駮王肃申郑义晋豫州刺史孙毓为诗评毛郑王肃三家同异朋于王徐州从事陈统难孙申郑
  隋书志齐诗魏代已亡鲁诗亡于西晋韩诗虽存无传之者惟毛诗郑笺至今独立
  程氏曰西汉儒者有风度惟董仲舒大毛公解经虽未必皆当然味其言大槩然尔又曰汉儒如大毛公董仲舒最得圣贤之意然见道不甚分明下此即至扬雄
  欧阳氏曰六经焚于秦自汉以来收拾亡逸正其讹谬得以粗备者岂止一人之力哉后之学者徒抱焚馀残脱之经伥伥丑良反于去圣人千百年后不见先儒中间之说而欲特立一家之学者吾未之信也先儒之论苟非详其终始而抵牾质诸圣人而悖有不得已而后改易者何以徒为异论以相訾也
  条例
  诸家解定从一说辨析名物敷绎文义可以足成前说者注其下说虽不同当兼存者亦附注焉
  诸家解文句小未安者用啖赵集传例颇为删削陆淳曰啖赵所取三传之文皆委曲翦裁去其妨碍故行有刊句句有刊字实惧曾学三传之人不达斯意以为文句脱漏随即注之此则集传之蠧也阅此记者亦然
  诸家先后以经文为序或一章首用甲说次用乙说末复用甲说则再出甲姓氏
  经子史传引诗文句与毛氏不同者各见章末
  诸家或未备颇以已说足之录于每条之后比诸家解低一字写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
  宋 吕祖谦 撰
  正风
  释文曰从关雎至驺虞二十五篇谓之正风
  周南召南说附
  论语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仪礼燕礼有房中之乐郑氏注弦歌周南召南之诗而不用钟磬之节也谓之房中者后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其君子 大序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徳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郑氏曰自从也从北而南谓其化从岐周被江汉之域也 张氏曰言南者以河东则时为纣所属自豳以北则皆为獯鬻所取所及者向南之国江汉汝坟是也 程氏曰召伯为诸侯长故诸侯之风主之于召南 苏氏曰文王之风谓之周南召南何也文王之治国也所以为其国昔属之周公所交于诸侯者属之召公诗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言其治外也召南有召公之诗而周南无周公之诗周公在内近于文王虽有徳而不见则其诗不作召公在外远于文王功业明著则诗作于下此理之最明者也朱氏曰周公制礼作乐于是取文王时诗分为二篇其言文王之化者繋之周公以周公主内治故也其言诸侯之国被文王之化以成徳者繋之召公以召公长诸侯故也 郑氏诗谱曰周召者禹贡雍州岐山之阳地名今属右扶风美阳县孔氏曰绵言太王迁于周原閟宫言太王居岐之阳是周地在岐山之阳召是周内之别名也汉书地里志云岐山在美阳县西北 释文曰召在岐山之阳扶风雍县南有召亭周之先公曰大王者辟狄难自豳始迁焉朱氏曰帝喾之子弃为唐虞后稷封于邰其后公刘迁于豳至古公亶父又迁于岐山之下商王帝乙之初命其子王季为西伯至纣又命文王典治南国江汉汝旁之诸侯于时天下三分有其二以服事殷文王作邑于丰乃命岐邦周召之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二南之诗以后妃夫人之徳为首终以麟趾驺虞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焉周公封鲁死谥曰文公召公封燕死谥曰康公元子世之其次子亦世守采地在王官春秋时周公召公是也孔氏曰春秋时周公召公别于东都受采存本周召之名也程氏曰天下之治正家为先天下之家正则天下治矣二南正家之道也陈后妃夫人大夫妻之徳推之士庶人之家一也故使邦国至于乡党皆用之自朝廷至于委巷莫不讴吟讽诵所以风天下为此诗者其周公乎古之人由是道者文王也故以当时之诗系其后其化之行俗之成至如麟趾驺虞乃其应也明道程氏曰周南召南如乾坤
  关雎七胥反后妃之徳也程氏曰诗言后妃之徳非指人而言或谓太姒失之矣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孔氏曰乡饮酒礼云乃合乐周南关雎是用之乡人也燕礼云遂歌乡乐周南关雎是用之邦国也风风也教也朱氏曰风兼二义以象言则曰风以事言则曰教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孔氏曰郑氏乐记注云杂比曰音单出曰声 广汉张氏曰音起于声而声出于情知此则知先王作乐之本矣 朱氏曰声不止于言凡嗟叹永歌皆是声成文谓其清浊高下疾徐疏数之节相应而和也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息吏反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虚应反五曰雅六曰颂说见六义条下上以风化下下以风福凤反刺上季氏曰盖言二南之诗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至于变风则人臣讽刺其上主文而谲古穴反郑氏曰谲諌咏歌依违不直谏也 朱氏曰主于文词而托之以諌虽优游不迫而感人实深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孔氏曰国之史官 程氏曰国史得诗于采诗之官故知其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福凤反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王氏曰风之本出于人君一人之躬行而其末见于一国之事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孔氏曰言天下之政事发见四方之风俗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古毒反于神明者也并见风雅颂条下是谓四始诗之至也史记孔子世家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 李氏曰自四始以下皆诗之至也然则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徳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孔氏曰诸侯之风先王大王王季之所以教化民也故系之召公说见周南条下 程氏曰系之周南系之召南今本皆误作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氏曰王者正始于家终于天下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吕氏曰哀至诚恻怛之意礼记所谓无服之丧内恕孔悲盖求贤之情其恻隐有如此者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程氏曰关雎之义乐得淑女以为后妃配君子也其所忧思在于进贤淑非说于色也哀窈窕思之切也切于思贤才而不在于淫色无伤善之心也思之甚切以常人言之直入于邪始得然关雎却止乎礼义哀不至于伤则其思也亦异乎常人之思矣俊人以为后妃乐得淑女以配君子配惟后妃可称后妃自是配更何别求淑女以为配淫其色乃男子之事自是关雎之义如此非谓后妃也
  论语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大戴礼保傅篇曰春秋之元诗之关雎礼之冠昏易之乾坤皆慎始敬终云尔 前汉书匡衡曰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
  鲁齐韩毛师读既异义亦不同以鲁齐韩之义尚可见者较之独毛诗率与经传合关雎正风之首三家者乃以为刺欧阳氏曰关雎齐鲁韩三家皆以为康王政衰之诗前汉杜钦传曰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瓒曰此鲁诗也后汉明帝诏曰昔应门失守关雎刺世注薛君韩诗章句曰人君退朝后妃御见有度应门撃柝鼓人上堂今内倾于色故咏关雎说淑女以刺时馀可知矣是则毛诗之义最为得其真也间有反复烦重时失经旨如葛覃卷耳之类苏氏以为非一人之辞盖近之至于止存其首一言而尽去其馀则失之易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乌了反徒了反淑女君子好逑音求毛氏曰兴也关关和声也雎鸠王雎也鸟挚而有别孔氏曰郭璞云雕类也今江东人呼之为鹗扬雄许慎皆曰白鷢似鹰尾上白 欧阳氏曰雎鸠不取其挚取其别也水中可居曰洲后妃说乐君子之徳无不和谐慎固幽深若雎鸠之有别焉然后可以风化天下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窈窕幽闲也淑善逑匹也言后妃有关雎之徳是幽闲贞静之善女宜为君子之好匹 杨氏曰诗全要体会何谓体会且如关雎之诗诗人以兴后妃之徳盖如此也须当想像雎鸠为何物知雎鸠为挚而有别之禽则又想像关关为何声知关关之声为和则又想像在河之洲是何所在知河之洲为幽闲远人之地则知如是之禽其鸣声如是而又居幽闲远人之地则后妃之徳可以意晓矣是之谓体会 释文曰逑本亦作仇
  关雎具风比兴三义一篇皆言后妃之徳以风动天下首章以雎鸠发兴后二章皆以荇菜发兴至于雎鸠之和鸣荇菜之柔顺则又取以为比也风之义易见惟兴与比相近而难辨兴多兼比比不兼兴意有馀者兴也直比之者比也兴之兼比者徒以为比则失其意味矣兴之不兼比者误以为比则失之穿凿矣如殷其雷偶闻雷而有感行者之未归非可以此类求也孔氏曰毛诗特言兴也为其理静故也今从毛氏例特书兴以别之馀皆不书
  初金反初宜反衡猛反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哲善反转反侧程氏曰荇菜以兴后妃之柔顺 孔氏曰参差然不齐 毛氏曰荇接余也以事宗庙陆玑疏曰接余白茎叶紫赤色正圆径寸馀浮在水上根在水底 孔氏曰案天官醢人陈四豆之实无荇菜或殷礼也流求也程氏曰左右皆随水之貌朱氏曰左右流之求之无方也 毛氏曰寤觉寐寝也服思之也朱氏曰服犹怀也 王氏曰悠者思之长也 郑氏曰卧而不周曰辗孔氏曰辗转身回动而不周释文曰辗亦作展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毛报反之窈窕淑女钟鼓乐音洛
  毛氏曰芼择也董氏曰芼则以熟而荐也传曰芼以姜桂 苏氏曰求得而采采得而芼先后之叙也凡诗之叙类此 朱氏曰求而得之则当以琴瑟钟鼓乐之也
  后妃之徳坤徳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拟诸形容者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咏叹其真王者之良匹也唯天下之至静为能配天下之至健也万化之原一本诸此未得之也如之何其勿忧既得之也如之何其勿乐也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忧之不过其则也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乐之不过其则也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者也友亦乐也钟鼓有时而奏琴瑟无时而不在侧若朋友然故曰友关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郑氏作五章章四句今从毛氏
  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张氏诗曰葛蔓生春谷鸟迁女功兴念欲归安不将贵盛骄门族容使亲心得尽欢
  关雎后妃之徳也而所以成徳者必有本也曷谓本葛覃所陈是也后之讲师徒见序称后妃之本而不知所谓乃为在父母家志在女功之说以附益之殊不知是诗皆述既为后妃之事贵而勤俭乃为可称若在室而服女功固其常耳不必咏歌也
  葛之覃兮施以豉反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毛氏曰兴也葛所以为𫄨绤女功之事烦辱者覃延也施移也孔氏曰施言引蔓移去其根也中谷谷中也孔氏曰中谷谷中倒其言者古之人语皆然诗文多此类萋萋茂盛貌黄鸟抟黍也陆玑疏曰黄鸟幽州人谓之黄莺一名仓庚齐今谓之抟黍灌木丛木也尔雅曰木簇生为灌喈喈和声之远闻也 欧阳氏曰后妃见葛生鸟鸣因时感事乐女功之将作故其次章遂言葛已成就刈濩而为𫄨绤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鱼废反是濩胡郭反为𫄨耻知反为绤去逆反服之无斁音亦
  毛氏曰莫莫成就之貌濩煮之也精曰𫄨麤曰绤斁厌也古者王后织玄𬘘徒感反公侯夫人纮𫄧卿之内子大带大夫命妇成祭服士妻朝服庶人以下各衣其夫 张氏曰秋时也 陈氏曰以为衣服而服之无厌斁之心女功之勤非苟知之身亲尝之所以能俭 释文刈作艾曰艾亦作刈韩诗云刈取也 孔氏曰尔雅斁作射音义同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户管反我衣害户葛反澣害否归宁父母
  苏氏曰言辞也春秋传曰言归于好张氏曰言告言归犹曰告曰归也 毛氏曰言我也 毛氏曰师女师也古者女师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孔氏曰教女之师以妇人为之昏礼曰姆纚笄绡衣在其右注云姆妇人五十无子出而不复嫁能以妇道教人者姆亡侯反纚山买反笄音鸡绡音消污烦也郑氏曰烦烦撋之用功深撋而专反 释文曰犹挼莎也 王氏曰去污曰污私燕服也妇人有副袆盛饰以朝事舅姑接见于宗庙进见于君子其馀则私也 芣苢传曰薄辞也 郑氏曰澣谓濯之耳 毛氏曰害何也 朱氏曰何者当澣而何者可以未澣乎我将归宁于父母矣归宁者归而问安之义
  葛覃三章章六句
  卷眷勉反耳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
  欧阳氏曰妇人无外事求贤审官非后妃之职盖后妃讽其君子爱养臣下慰其劳苦而接以恩意其宫中相语者如是而已非私谒之言也刘氏曰后妃本不与外事假令思念进贤为社稷计亦何至朝夕忧勤乎 张氏诗曰闺阃诚难与国防默嗟徒御困高冈觥罍欲解痡瘏恨采耳元因备酒浆
  夫妇一体也位虽不同而志不可不同求师取友妇人固无与乎此而好善之志则不可不同也崇徳报功后妃固无与乎此而体群臣之志则不可不同也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妇人之志如是其夫斯能好善矣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后妃之志如是王者斯能体群臣矣室有轑釜之声则门无嘉客况后妃心志之所形见者乎
  采采卷耳不盈顷音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户康反毛氏曰忧者之兴也 朱氏曰采采非一采也 毛氏曰卷耳苓耳也孔氏曰郭璞曰广雅云枲耳亦云胡枲或曰苓耳形似鼠耳丛生似盘陆玑曰叶青白色似胡荽白华细茎蔓生可煮为茹 张氏曰枲耳酿酒所须也 朱氏曰据本草即苍耳顷筐畚属易盈之器也释文韩诗曰欹筐也 郑氏曰器之易盈而不盈者忧思深也 毛氏曰怀思寘置也吕氏曰酒醴妇人之职臣下之勤劳君必有以劳之因采卷耳而有所感念及酒醴之用以劳人贤者不当使之远行从役此首章所以言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周行周道也大东诗曰佻佻公子行彼周行行亦道也朱氏曰诗有三周行此及大东者皆道路之道鹿鸣乃道义之道
  毛氏以周行为周之列位自左氏以来其传旧矣然以经解经则不若吕氏之说也
  陟彼崔徂回反五回反我马虺呼回反𬯎徒回反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毛氏曰陟升也崖嵬土山之戴石也尔雅石山戴土为之崔嵬虺𬯎病也姑且也释文云姑说文作夃音义同云秦以市买多得为夃人君黄金罍孔氏曰韩诗说罍天子以玉诸侯大夫皆以金士以梓毛说金罍酒器也诸臣之所酢人君以黄金饰尊大一石金饰龟目盖刻为云雷之象名罍取于云雷故也言刻画则用木矣则士以上同用梓而加饰耳韩诗天子以玉经无明文永长也
  行役之怀伤未易解也我姑且酌酒以劳之维以少宽其思使不永怀不永伤而已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徐履反古横反维以不永伤
  毛氏曰山脊曰冈玄马病则黄兕觥角爵也孔氏曰兕一角青色重千斤以兕角为觥韩诗说觥五升毛诗说觥大七升 朱氏曰周礼有觥罚之事又云觥其不敬者但谓以觥罚之耳非必觥専为罚爵也 郑氏曰此章为意不尽申殷勤也 释文兕作□曰字又作兕觥作觵曰字又作觥
  陟彼砠七于反矣我马瘏音涂矣我仆痡音铺矣云何吁矣毛氏曰石山戴土曰砠尔雅曰土戴石曰砠瘏病也痡亦病也郑氏曰仆马皆病而今云何乎其亦忧矣深闵之
  辞 朱氏曰极道勤劳嗟叹之状讽其君子当厚其惠意无穷已之辞也 释文砠作□曰本亦作砠
  卷耳四章章四句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永嘉郑氏曰妇人之徳莫大于不妒忌盖功容可勉而根于情者难自克也
  南有樛居虬反木葛藟力轨反力追反之乐只之氏反君子福履绥之
  毛氏曰兴也南南土也木下曲曰樛南土之葛藟茂盛 孔氏曰藟与葛异亦葛之类也陆玑云一名巨瓜亦延蔓生叶艾白色其子赤酢而不美 毛氏曰履禄绥安也 郑氏曰木枝以下垂之故故葛藟得累而蔓之喻后妃能以惠下逮众妾则众妾上附事之 张氏曰室家既和故其君子无所忧患 荥阳公曰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但取其下曲则葛藟得累之而不取其木亦得以自蔽也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但取其食则相呼非取其群居则环其角外向也两说皆王氏义
  后妃如此乐哉君子可谓福履绥之矣汉之二赵隋之独孤唐之武后其祸至于亡国则樛木之后妃诗人安得不深嘉而屡叹之乎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毛氏曰荒奄也吕氏曰荒庇覆也 郑氏曰将犹扶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乌营反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毛氏曰萦旋也成就也 释文萦作□曰本又作萦
  樛木三章章四句
  螽音终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朱氏曰螽斯聚处和一而卵育蕃多故以为不妒忌而子孙众多之比非必知其不妒忌也或曰古人精察物理固有以知其不妒忌也
  螽斯羽诜所中反诜兮宜尔子孙振振音真
  毛氏曰螽斯蚣蝑也孔氏曰螽斯陆玑疏曰蝗类也七月云斯螽文虽颠倒其实一也 苏氏曰螽斯一生八十一子 陈氏曰言羽者螽斯羽虫也无羊之诗羊言角牛言耳状物多如此 毛氏曰诜诜众多也 王氏曰诜诜言其生之众 陈氏曰宜尔者归其所自于后妃也 杜氏左传注曰振振盛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毛氏曰薨薨众多也 王氏曰薨薨言其飞之众朱氏曰绳绳不绝貌
  螽斯羽揖揖侧立反兮宜尔子孙蛰蛰直立反
  毛氏曰揖揖会聚也蛰蛰和集也 王氏曰揖揖言其聚之众吕氏曰螽斯始化其羽诜诜然比次而起已化则齐飞薨薨然有声既飞复敛则羽揖揖然而聚历言众多之状其变如此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桃夭于骄反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昏姻以时国无鳏民也王氏曰后妃处乎重闱深密之地而四方之广家人妇子服化者正其本而已故察于治乱之形而不见其本者未可与论圣人之道也 广汉张氏曰乖争之风始于闰门至于使万物不得其所而况昏姻之能以时乎此意盖深远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毛氏曰兴也广汉张氏曰此诗兴也然兴之中有比焉唯比义轻于兴则谓之兴而已诗中若此盖多也桃有华之盛者夭夭其少壮也灼灼华之盛也王氏曰桃华于仲春以记昏姻之时之子嫁子也尔雅曰之子者是子也 孔氏曰之为语助桃夭为嫁者之子汉广则贞洁者之子东山言其妻白华斥幽王各随事而名之于往也李氏曰妇人谓嫁曰归宜其室家则室家皆得其
  宜也孔氏曰左传曰女有家男有室室家谓夫妇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因时物以发兴且以比其华色也既咏其华又咏其实又咏其叶非有他意盖馀兴未巳而反复歌咏之尔
  桃之夭夭有蕡扶云反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毛氏曰蕡实貌家室犹室家也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侧巾反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毛氏曰蓁蓁至盛貌宜其家人一家之人尽以为宜
  桃夭三章章四句
  兔罝子斜反后妃之化也关雎之化行则莫不好呼报反徳贤人众多也广汉张氏曰桃夭言后妃之所致而已至于兔罝则曰后妃之化盖和平之风至于使兔罝之人亦兴其好徳之彝性则固有不言而信不疾而速者其要特在于修身以齐家而已 李氏曰欧阳氏谓如序文则周南之人举国皆贤无复君子小人之别此以辞害意也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陟耕反赴赴武夫公侯干城
  欧阳氏曰肃肃严整貌 毛氏曰兔兔罟也孔氏曰兔自作径路张罝捕之也丁丁椓杙声也孔氏曰杙谓橛也此丁丁连椓之故知椓杙声赴赴武貌干捍也 孔氏曰公侯以武夫自固为捍蔽如盾为防守如城然 朱氏曰言闻此椓杙之声而视其人则甚武而可以为国捍城者也田野之人皆有可用之才足以见贤人之众多矣此文王时周人之诗极其尊称不过曰公侯而已亦文王未尝称王之一验也凡雅颂称王者皆追王后所作尔 释文兔作菟曰菟又作兔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毛氏曰逵九达之道 朱氏曰好仇善匹也非特捍城而已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毛氏曰中林林中 朱氏曰腹心同心同徳之谓也非特好仇而乙
  曰干城曰好仇曰腹心其辞浸重亦叹美无已之意尔
  兔罝三章章四句
  音浮音以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释氏曰螽斯唯言不妒忌若芣苢则更和平妇人乐有子谓妾御皆无所恐惧而乐有子矣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毛氏曰采采非一辞也芣苢马舄马舄车前也宜怀任焉孔氏曰今车前草大叶长穂好生道傍江东人呼为虾蟆衣 陆玑云其子治妇人难产薄辞也采取也有藏之也 杨氏曰后妃无嫉妒之心则和平矣惟其和平故天下化而和平则妇人以有子为乐矣芣苢和平之诗也天下和平非文辞形容所能及故每章言采采而已无他辞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都夺反之采采芣苢薄言捋力活反之毛氏曰掇拾也捋取也朱氏曰捋取其子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音结采采芣苢薄言襭户结反之毛氏曰袺执衽也扱衽曰襭说文曰襭以衣衽扱物谓之襭扱初洽反 朱氏曰袺以衣贮之而执其衽也襭以衣贮之而扱其衽于带间也
  芣苢三章章四句
  汉广徳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毛氏曰兴也南方之木美乔上竦也思辞也孔氏曰传先言思辞然后始言汉上游女疑经休息之字作休思也诗之大体韵在辞上疑休求为韵二字但作思但未见如此之本不敢轻改尔潜行为泳永长方泭也郭璞曰小筏曰泭筏音伐杜氏释例汉出武都沮县经襄阳至江夏阳安县入江江水出汶山升迁县岷山经南郡江夏至广陵入海 程氏曰人之休于木下必攀枝跛波我反倚乔木不可攀也兴女有高洁之行女之游者谓旷僻独行可动之地异乎闺门之内姆傅之侧也 朱氏曰其幽闲贞静之女见者自无狎昵之心决知其不可求也 欧阳氏曰末乃陈其不可得之辞如汉广而不可泳江永而不可方尔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毛氏曰翘翘薪貌错杂也秣养也六尺以上曰马孔氏曰学记注以楚为荆 张氏曰刈楚刈蒌刈之以秣之子之马也 欧阳氏曰既知不可得乃云之子既出游而归我则愿秣其马此恱慕之辞犹古人言虽为执鞭犹忻慕焉者是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力俱反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毛氏曰蒌草中之翘翘然五尺以上曰驹 孔氏曰蒌蒌蒿也江东用羮鱼也其叶似艾白色长数寸
  汉广三章章八句
  汝坟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范氏曰汝坟之国妇人闵其君子勉之以正此岂家至日见而能使之然哉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故曰道化行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乃历反如调张留反饥毛氏曰遵循也汝水名也杜氏释例汝出汝阳县大孟山至汝阴褒信县入睢坟大防也孔氏曰坟谓崖岸状如坟墓名大防也枝曰条干曰枚惄饥意也调朝也 程氏曰君子从役于外妇人为樵薪之事 尔雅曰汝为𣸣又曰汝有𣸣董氏曰谓大水溢出别为小水故知坟当作𣸣郭璞引遵彼汝𣸣以证尔雅晋世诗本犹为𣸣也 释文惄作惄曰本又作惄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以自反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毛氏曰肄馀也斩而复生曰肄既已也遐远也 程氏曰自勉之意伐肄见逾年矣言将见君子不远弃我也
  符方反鱼赪敕贞反尾王室如毁音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鲂解见敝笱 毛氏曰赪赤也鱼劳则尾赤吕氏曰鲤尾赤鲂尾白今亦赤则劳甚矣毁火也 长乐王氏曰父母指文王也毛氏曰孔甚迩近也 郑氏曰王室如毁畏王室
  之酷烈是时纣存 汉广张氏曰劳苦之极从而宽之曰王室虽如毁而文王在迩有以恤我也玩此诗则民心虽怨乎纣而尚以周之故未至于泮散也是文王以盛徳为商之方伯与商室系民心而维宗社者也其徳可不谓至乎
  汝坟三章章四句
  麟之趾关雎之应应对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
  程氏曰自衰世公子以下叙之误也麟趾之时麟趾不成辞言之时谬矣郑氏曰衰世谓当文王与纣之时公子皆信厚古太平致麟之时不能过也郑志郑玄门人所集
  麟之趾振振音真公子于嗟麟兮
  孔氏曰麟麕身牛尾一角不践生草 毛氏曰趾足也振振信厚也于嗟叹辞 程氏曰关雎始于衽席及于子孙至于宗族以被天下故自近而言之麟取其厚趾定角皆于麟取之有仁厚之象也既言之又叹美之曰于嗟麟兮朱氏曰麟之趾仁厚公子亦仁厚 释文趾作止本亦作趾
  麟之定都佞反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毛氏曰定题也说文曰题额也公姓公同姓王氏曰公姓公孙也孙传姓者也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郑氏曰麟角之末有肉 毛氏曰公族公同祖也朱氏曰公族公同高祖祖庙未毁有服之亲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三
  宋 吕祖谦 撰
  召南
  说已见周南
  鹊巢夫人之徳也国君积行下孟反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徳如鸤鸠乃可以配焉郑氏曰夫人有均一之徳如鸤鸠然而后可配国君焉
  杨氏曰鹊巢言夫人之徳犹关雎之言后妃也盖自天子至于诸侯大夫刑于家邦无二道也以关雎为文王之妃则鹊巢夫人亦必有主名者若谓皆文王之诗则文王继世之君非积行累功以致爵位者文王一人之身而有圣贤之异无是道也然则二南之诗周公之以风天下无可疑者
  三百篇之义首句当时所作或国史得诗之时载其事以示后人其下则说诗者之辞也说诗者非一人其时先后亦不同以毛传考之有毛氏已见其说者时在先也有毛氏不见其说者时在后也关雎之义其末曰不淫其色毛传亦曰后妃说乐君子之徳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然则关雎之义皆毛公所已见也鹊巢之义其末曰徳如鸤鸠乃可以配焉毛传止曰鸤鸠不自为巢居鹊之成巢未尝言鸤鸠之徳然则鹊巢之义有毛公所不见者也意者后之为毛学者如卫宋之徒附益之耳毛传尚简义之已明者固不重出义之未明者亦必申言如鸤鸠之义虽刺不一而其旨未明故传必言鸤鸠之养其子平均如一以训释之今鹊巢之义止云徳如鸤鸠而未知鸠之徳若何使毛公果见此语传岂应略不及之乎诗人本取鸠居鹊巢以比夫人坐享成业盖非有妇徳者殆无以堪之也若又考鸤鸠之情性以比其徳诗中固亦包此意但是说出于毛公之后决无可疑也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五嫁反
  毛氏曰鸠鸤鸠秸□也鸤鸠不自为巢居鹊之成巢孔氏曰鸤鸠秸□郭璞曰今布谷也 欧阳氏曰今所谓布谷戴胜者与鸠绝异惟今人直谓之鸠者拙鸟也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间或于树上架构树枝初不成窠便以生子往往坠雏今鹊作巢甚坚既生雏散飞则弃而去容有鸠来处彼空巢 张氏曰鹊巢鸠居不必有此理止取二物为喻犹桃虫及鸟亦二物百两百乘也孔氏曰车有两轮故称两诸侯之子嫁于诸侯送御皆百乘 郑氏曰御迎也 荥阳公曰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但取鸠之不自为巢而居鹊之成巢非取鹊之强而不淫知岁之所在亦非取鸠有均养之德也广汉张氏曰唯其专静均一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徳也有所作为则非妇道矣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毛氏曰方有之也将送也郑氏曰家人送之良人迎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毛氏曰盈满也郑氏曰满者言众媵侄娣之多
  郑氏曰成成其礼也
  鹊巢三章章四句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杨氏曰夫人为宗庙社稷主以供祭祀为职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毛氏曰于于也蘩皤蒿也孔氏曰白蒿也然则非水菜谓于其傍采之也沼池沚渚也说文曰小渚曰沚小洲曰渚公侯夫人执蘩菜以助祭长乐刘氏曰尊祭祀故直谓之事春秋有事于太
  庙大事于太庙是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毛氏曰山夹水曰涧宫庙也
  被皮寄反之僮僮音同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毛氏曰被首饰也孔氏曰被者少牢云主妇被裼此周礼所谓次也次第发长短为之所谓发髢也僮僮竦敬也长乐刘氏曰僮僮步虽移而被不动之貌夙早也朱氏曰公公所也谓宗庙之中非私室也 毛氏曰祁祁舒迟也去事有仪也 朱氏曰祭义曰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不欲遽去爱敬之无已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王氏曰夫妇之际或至于敝而不终者无礼以自防故也
  喓喓于遥反草虫趯趯托历反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敕中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户江反
  毛氏曰兴也喓喓声也草虫常羊也孔氏曰释虫云草虫负蠜郭璞曰常羊也陆玑云小大长短如蝗也青色趯趯跃也阜螽蠜也孔氏曰释虫云阜螽蠜李巡曰蝗子也忡忡犹冲冲也止辞也觏遇也降下也郑氏曰草虫鸣阜螽跃而从之 朱氏曰召南之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独居见此二物以类相从似有阴阳之性因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恐不得保其全而见之也毛氏曰妇人虽适人有归宗之义 范氏曰未见君子忧心忡忡者忧心不当夫也妇人之从君子岂以为必得当之哉见礼则进不见礼则退故古之嫁者三月而后反焉所以养廉耻也释文曰虫本或作虫非也虫音许鬼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张劣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毛氏曰蕨鳖也孔氏曰蕨鳖释草云舎人曰蕨一名𧆊 郭璞曰初生无叶可食惙惙忧也 朱氏曰非必大夫妻亲出采蕨盖言今其时矣 欧阳氏曰妇人见时物之变新感其君子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毛氏曰薇菜也孔氏曰薇山菜也茎叶似小豆蔓生可作羮亦可生食夷平也
  草虫三章章七句
  采𬞟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音恭祭祀矣
  自天子之后妃至于大夫之妻共由一道因其所处之广狭而有敛舒焉
  于以采𬞟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毛氏曰𬞟大萍也滨厓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孔氏曰𬞟郭璞曰今水上浮萍也陆玑曰藻水草也生水底其一种叶如鸡苏其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蒿行潦道路之上流行之水 释文曰韩诗云沈者曰𬞟浮者曰藻 王氏曰采𬞟必于南涧之滨采藻必于行潦言其所荐有常物所采有常处也 董氏曰滨当作濒袁淑书曰宅在南濒毛诗所谓于以采𬞟南涧之濒者也
  于以盛音成之维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维锜宜绮反及釡符甫反
  毛氏曰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锜釡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釡 王氏曰言其所用有常器也 长乐刘氏曰言其诚信之至事事必躬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侧皆反季女
  毛氏曰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于宗庙奠于牖下孔氏曰祭在奥西南隅 朱氏曰室前东户西牖牖下则室中西南隅所谓奥也尸主齐敬季少也𬞟藻薄物也涧潦至质也筐筥锜釡陋器也少女微主也 王氏曰宗室牖下言其所奠有常地也自所荐之物所采之处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而不敢变此所谓能循法度 长乐刘氏曰季女者大夫之妻也 董氏曰韩诗作于以鬺之颜师古曰鬺烹也
  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为者非一端所历者非一所矣烦而不厌久而不懈循其序而有常积其诚而益厚然后祭祀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胜此而实尸此者以其有齐敬之心也大夫之妻未必果少特言苟持敬则虽少女犹足以当大事云尔采蘩以职言举其纲也采𬞟以法度言详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采𬞟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时照反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郑氏曰召伯为二伯后美其为伯之功故言伯云 释文曰召康公也燕世家云与周同姓孔安国及郑皆云尔皇甫谧云文王之庶子按左传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国无燕也
  蔽芾非贵反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范氏曰蔽芾盛也曾氏曰蔽芾盖世所谓连绵字 毛氏曰甘棠杜也孔氏曰棠今之杜梨其白者为棠其赤者为杜 陆玑草木疏曰棠今棠梨也翦去伐击也 郑氏曰茇草舎也朱氏曰止于其下以自蔽犹草舎耳非真作舎也长乐王氏曰召伯观省风俗或茇甘棠之下以受民讼 左氏传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刘氏曰召伯在之时尝憩息此棠树之下今其人虽不在犹当勿伐此棠盖睹其物思其人则爱其树得人心之至也说者谓召公不重烦劳百姓止舎棠下是为墨子之道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起利反
  毛氏曰憩息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始锐反
  王氏曰拜谓屈之而已董氏曰施士丏曰拜如人之拜小低屈也 毛氏曰说舎也 释文曰说本作税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听讼也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
  郑氏曰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当文王与纣之事
  于叶反于及反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毛氏曰厌浥湿意也行道也 郑氏曰夙早也 杜氏左传注曰岂不欲早暮而行惧多露之濡已以喻违礼而行必有污辱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音汝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毛氏曰雀之穿屋似有角者速召狱确也孔氏曰郑异义駮云埆者囚证于埆核之处确音角郑氏曰人皆谓雀之穿屋似有角强暴之男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于我也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强暴之男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于我乃以侵陵物与事有似而非者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强委之
  谁谓䑕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杨氏曰牙牡齿也䑕无牡齿说文曰牙牡齿也 山阴陆氏曰雀有咮而无角䑕有齿而无牙 毛氏曰墉墙也 朱氏曰使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听讼之明也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徳如羔羊也朱氏曰衣裳有常制进退有常所其节俭正直亦可见矣 吕氏曰徳如羔羊如羔羊之诗也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于危反音移委蛇毛氏曰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紽数也孔氏曰此言紽数下言总数谓紽总之数有五非训紽总为数也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 范氏曰退食者退而食于私家也朱氏曰自从也公朝也 毛氏曰委蛇行可从迹也郑氏曰委蛇委曲自得之貌 广汉张氏曰重言委蛇舒泰而有馀裕也此独赋其退食之际盖于此时而然则其在公之正直可知矣不然有所愧于中则其退也亦且促迫匆遽之不暇宁有委蛇之气象哉 释文紽作它曰本或作紽蛇作虵曰本又作蛇
  推其出入皆可从迹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从容自得毛郑盖一说也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毛氏曰革犹皮也孔氏曰说文谓兽皮治去其毛曰革对文则皮革异散文则皮革通司裘曰大丧饰皮车谓革辂也去毛得称皮是有毛得称革緎缝也孔氏曰缝合羔羊皮为裘缝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缝云緎五緎既为缝则五紽五总亦为缝也 郑氏曰自公退食犹退食自公
  羔羊之缝符龙反素丝五总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毛氏曰缝言缝杀之大小得其制总数也 王氏曰朝夕往来出公门入私门出私门入公门而已终无私交之行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音隐其靁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郑氏曰召南大夫召伯之属 孔氏曰左传曰伯舆之大夫瑕禽亦此之类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音真君子归哉归哉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殷靁声也山南曰阳何此君子也违去遑暇振振信厚也 张氏曰如鹳鸣妇叹之义将风雨则思念行者也 朱氏曰何斯斯此人也违斯斯此所也归哉归哉冀其事毕而还归也闵之深而无怨辞所谓劝以义也吕氏曰振振君子归哉归哉劝以义也再言归哉者欲慎其归以复命也远行从役不辱君命然后可以言归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氏曰息止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尺主反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氏曰处居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婢小反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朱氏曰述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时也视桃夭则少贬矣行露死麕于汉广亦然范氏曰昔者圣人观天地万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为昏礼使之夫妇有别以相生养以相代续是以关雎言后妃之徳而至于男女以正昏姻以时鹊巢言夫人之徳而至于男女得以及时桃夭美其盛也故以桃喻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东山言嫁娶之候亦曰仓庚于飞熠燿其羽圣人睹草木虫鸟之变意未尝不在民也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毛氏曰兴也摽落也梅尚在树者七 郑氏曰庶众迨及也 朱氏曰吉卜而得吉也 欧阳曰兴物之盛时不可久惜其盛年难久而惧过时也 释文曰梅韩诗作楳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毛氏曰在者三也今急辞也 王氏曰不暇吉日之择也迨今可以成昏矣
  摽有梅顷音倾筐暨许器反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毛氏曰暨取也不待备礼也 欧阳氏曰谓者相语也遣媒妁相语以求之也王氏曰谓者以言趣之也 苏氏曰凡诗每章有先后浅深之异如此诗之类固自有说若樛木螽斯之类皆意不尽申殷勤而已欲强求而说则迂杂而不当矣
  是诗也其辞汲汲如将失之岂习乱而喜始治者耶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无妒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吕氏曰夫人无妒忌之行而贱妾安于其命所谓上好仁而下必好义者也
  呼惠反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嘒微貌小星众无名者三心五噣四时更见郑氏曰心在东方三月时也噣在东方正月时也 孔氏曰心实三星五是噣释文云咮谓之柳则喙者柳星也以其为鸟星之口故谓之喙肃肃疾貌宵征夜行 郑氏曰夙早也凡妾御于君不敢当夕 毛氏曰寔是也 朱氏曰命所赋之分也众妾进御于君不敢当夕见星而往见星而还故因其所见以起兴孔氏曰众妾自知己贱不敢同于夫人
  嘒彼小星维参所林反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直留反寔命不犹
  毛氏曰参伐也孔氏曰天文志云参白虎宿三星直下有三星锐曰伐昴留也孔氏曰言物成就系留也释文曰二星皆西方宿衾被也裯襌被也礼记玉藻注襌无里音单犹若也 程氏曰贱妾得进御于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音祀美媵也勤而无怨嫡能悔过也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媵遇劳而无怨嫡亦自悔也孔氏曰嫡谓妻也媵谓妾也古者女嫁必侄娣从谓之媵士昏礼云虽无娣媵先是士有侄娣但不必备耳丧大记大夫抚侄娣是大夫有侄娣矣公羊传曰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所从皆名媵独言二国者异国主为媵故特名之其实虽夫人娣侄亦为媵也郑氏士昏礼注云侄兄之子娣女弟也娣尊侄卑董氏曰江况嫡沱况媵今诗序乃言江沱之间是失诗人之旨也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毛氏曰兴也决复入为汜尔雅疏曰凡水决之岐流复还本水者曰汜程氏曰其嫡不使备嫔妾之数以侍君也汜水之分渚水之歧沱水之别当使媵妾均承其泽 郑氏曰之子谓嫡也妇人谓嫁曰归 范氏曰以之为言用也 董氏曰汜石经作洍说文引诗作洍盖古为洍后世讹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毛氏曰渚小洲也水歧成渚 程氏曰处得其所处也范氏曰处媵得其所
  江有沱徒何反之子归不我过音戈不我过其啸也歌毛氏曰沱江之别者尔雅曰水自河出为灉汉为潜江为沱 孔氏曰皆大水分出别为小水之名也禹贡梁州云沱潜既道荆州亦有沱潜者盖以水从江汉出者皆曰沱潜所以荆梁二州皆有也 郑氏曰啸蹙口而出声嫡既觉自悔而歌朱氏曰啸以舒愤懑之气言其悔时也歌则得其所处而乐矣此兼上两章之意而言易曰震无咎者存乎悔于此见之王风云条其歗矣列女传云倚柱而歗皆悲叹之声也 范氏曰嫡忘其𥚹心而和乐也以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与如暴虎冯河吾不与也之与过如过从之过不我过言不我顾也一章曰其后也悔二章曰其后也处三章曰其啸也歌始则悔寤中则相安终则相欢言之叙也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俱伦反乌路反无礼也天下大乱强暴相陵遂成淫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毛氏曰郊外曰野 说文曰麕麞也孔氏曰缋人注云齐人谓麕为麞 毛氏曰白茅取洁清也包裹也怀思也诱道也郑氏曰吉士使媒人道成之 王氏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言礼之薄也而犹愈于无礼 释文麕作麏曰本亦作麕
  林有朴蒲木反𣙙音速野有死鹿白茅纯徒尊反束有女如玉毛氏曰朴𣙙小木也孔氏曰释木云朴樕心孙炎曰朴樕一名心某氏曰朴樕斛樕也有心能湿江河间以为柱能音耐野有死鹿广物也束犹包之也以朴樕为礼意其若致薪刍之馈之类
  舒而脱脱敕外反兮无感我帨始锐反兮无使厖美邦反也吠符废反
  毛氏曰舒徐也脱脱舒迟也感动也帨佩巾也孔氏内则妇事舅姑佩纷帨注云帨拭物之巾厖狗也说文曰厖犬之多毛者非礼相陵则狗吠 郑氏曰奔走失节动其佩饰 广汉张氏曰恶无礼之辞也但言无动我之帨无惊我之厖则其凛然不可犯之意盖可见矣
  此诗三章皆言贞女恶无礼而拒之其辞初犹缓而后益切曰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言非不怀昏姻必待吉士以礼道之虽拒无礼其辞犹巽也曰有女如玉则正言其贞洁不可犯矣其辞渐切也至于其末见侵益迫拒之益切矣毛郑以诱为道仪礼射礼亦先有诱射皆谓以礼道之古人固有此训诂也欧阳氏误以诱为挑诱之诱遂谓彼女怀春吉士遂诱而污以非礼殊不知是诗方恶无礼岂有为挑诱之污行而尚名之吉士者乎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何彼襛如容反矣美王姬也说文曰姬周姓也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犹执妇道以成肃雝之徳也郑氏曰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厌翟服则褕翟孔氏曰王后五路重翟为上厌翟次之六服袆衣为上褕翟次之
  何彼襛矣唐棣徒帝反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尺奢反毛氏曰兴也襛犹戎戎也唐棣栘音移孔氏曰郭璞曰栘似白杨肃敬雝和也 朱氏曰何彼曷不皆设问之辞也襛盛也言何彼戎戎而盛乎唐棣之华也岂不肃雝乎王姬之车也 张氏曰唐棣之华华如桃李皆言王姬之盛美郑氏曰喻王姬颜色之盛美 释文曰释名云车声如居今尺奢反韦昭曰古皆音尺奢反从汉以来始有居音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毛氏曰平正也武王女文王孙适齐侯之子孔氏曰文者谥之正名也称之则随徳不一以徳能平正天下故称平王如称宁王也 李氏曰本朝太宗称神宗及神宗称神宗则太宗不复称神宗矣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毛氏曰伊维缗纶也 张氏曰言钓如何必以丝缗夫妇相接如何必以礼也
  肃雝者王姬而曰王姬之车不敢指切之也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其辞匹敌则不骄亢可知也此诗为美王姬而作自应先称王姬至末章则反复歌咏之非有他义也
  何彼襛矣三章章四句
  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蒐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张氏曰仁如驺虞此言王道之成如驺虞之诗如缁衣巷伯之谓也
  杨氏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盖一体也王者诸侯之风相须以为治诸侯所以代其终也故召南之终至仁如驺虞然后王道成焉王道成非诸侯之事也则一体相须为治可见矣
  麟趾关雎之应驺虞鹊巢之应意者文王之时二物感应而至故诗人以发兴叹
  彼茁则劣反者葭音加壹发五豝百加反于嗟乎驺虞
  毛氏曰茁出也孔氏曰谓草生茁茁然也葭芦也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孔氏曰五豝止一发中则杀一而已仁心之至不忍尽杀故也朱氏曰一发五豝言禽兽之众多驺虞义兽白虎黒文不食生物陆玑
  云驺虞尾长于躯不履生草 郑氏曰记芦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子公反于嗟乎驺虞
  毛氏曰蓬草名也一岁曰豵尔雅曰豕生二豵
  彼茁者葭彼茁者蓬记蒐田之时盖曹子桓所谓句芒司节和风扇物草浅兽肥之时也一发五豝一发五豵兽之多而取之鲜也反三隅而观之则天壤之间和气充塞庶类蕃殖交于万物有道而恩足以及禽兽者皆可见矣化育之仁其何以形容曰于嗟乎驺虞非驺虞自然不勉之仁殆不足以当之也
  驺虞二章章三句
  召南之国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四
  宋 吕祖谦 撰
  变风
  释文曰从邶讫豳十三国并变风
  邶鄘卫说附
  郑氏诗谱曰邶鄘卫者商纣畿内之地其封域在禹贡冀州大行之东北逾衡漳东及兖州桑土之野周武王伐纣以其京师封子武庚为殷后乃三分其地置三监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纣城而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释文曰卫在汲郡朝歌县董氏曰竹书纪年曰武王封武庚于朝歌分其地为邶鄘卫使管叔霍叔蔡叔监之武王既丧三监导武庚叛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复伐三监更于此三国建诸侯以殷馀民封康叔于卫使为之长孔氏曰汉地里志云三监叛周公诛之尽以其地封弟康叔故邶鄘卫三国之诗相与同风如志之言则康叔初即兼彼二国郑氏不然者以国大非制 董氏曰康叔受卫其在殷邦百里之地而邶鄘则同姓受封国也后世子孙稍并彼二国混而名之七世至顷侯当周夷王时卫国政衰变风始作作者各有所伤从其国本而异之为邶鄘卫之诗焉 朱氏曰邶鄘之诗皆主卫事而必存其旧号者岂其声之异欤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音倾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郑氏曰不遇者君不受已之志也 张氏曰不遇非不达也不受其志也 孔氏曰顷公贞伯子当夷王时
  芳剑反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古幸反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五羔反以游
  毛氏曰兴也汎汎流貌柏木宜为舟耿耿犹儆儆也朱氏曰耿耿小明忧之貌也隐痛也非我无酒可以遨游忘忧也汎彼柏舟亦汎其流如舟之汎汎然无所倚薄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如预反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毛氏曰茹度也长乐王氏曰责我心之如鉴必能度形犹责周公必知管蔡之叛而不使之责孟子必识齐王之不可为汤武而不应其聘 朱氏曰鉴能度物而我不能但以兄弟宜可据依而不知其不可也故或往愬焉而反逢其怒耳范氏曰此公侯之臣也故僚类皆其兄弟 释文曰鉴作监曰本又作鉴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眷勉反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毛氏曰石虽坚尚可转席虽平尚可卷棣棣富而闲习也 欧阳氏曰其意谓石席可转卷我心匪石席故不可转卷也 吕氏曰以威仪为可简则无礼故不敢改其度也
  不可选也言威仪闲习自有常度不可选择以避祸也翟方进谓冯参君侯以王舅见废不得在公卿位今五侯至尊贵也与之并列宜少诎节卑体视有所宗而君侯盛修容貌以威严加之此非所以下五侯而自益者也参性好礼仪不改其常操
  忧心悄悄七小反愠于群小觏古豆反闵既多受侮音武不少静言思之寤辟避亦反有摽符小反
  毛氏曰悄悄忧貌愠怒也闵病也静安也辟拊心也孔氏曰寤觉之中拊心而手摽然 欧阳氏曰愠于群小群小愠仁人也 王氏曰国乱而君昏则小人众而君子独君子忧而小人乐君子之忧者忧其国而已忧其国则与小人异趣其为小人所愠固其理也故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得志则为谗诬以病君子君子既病矣则又从而侮之故曰觏闵既多受侮不少其曰既多不少者以著小人之众也
  日居月诸胡迭待结反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户管反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孔氏曰居诸者语助也檀弓曰何居注云居语助也欧阳氏曰日居月诸胡迭而微者谓仁人伤卫日
  往月来而渐微尔犹言日朘月削也 范氏曰如匪澣衣者中垢而不濯也毛氏曰如匪澣衣如衣之不澣矣不能奋飞者郁陶无所发也 郑氏曰臣不遇于君犹不忍去厚之至也
  柏舟五章章六句
  绿衣卫庄姜伤已也妾上僭笺念反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郑氏曰庄姜庄公夫人齐女姓姜氏妾上僭者谓公子州吁之母母嬖而州吁骄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音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毛氏曰绿间色黄正色孔氏曰绿苍黄之间色黄中央之正色忧虽欲自止何时能止也 郑氏曰间色之绿不当为衣犹妾不宜嬖宠正色之黄反为里犹夫人反见疏而微也 广汉张氏曰绿衣之忧言嫡妾之乱其弊将至于不可胜言者忧在宗国也夫岂特为一身之私哉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毛氏曰上曰衣下曰裳 孔氏曰间色为衣而在上正色之黄反为裳而处下 曾氏曰亡失也不须训为忘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卑尔反无訧音尤兮毛氏曰訧过也 程氏曰绿衣卫庄姜伤已无徳以致之行有不得反求诸已而已矣丝之绿由女之染治以成言有所自也𫄨绤所以来风也 范氏曰致其叙则在我也故思古之人能使尊卑有分而无过也
  𫄨兮绤兮凄七西反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毛氏曰凄寒风也 范氏曰思古人而获我心自知其不及也
  绿衣四章章四句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郑氏曰庄姜无子陈女戴妫生子名完庄姜以为己子庄公薨完立而州吁杀之戴妫于是大归庄姜远送之于野作诗见己志 永嘉郑氏曰戴妫虽妾实生桓公桓公立为君矣叙诗者犹曰送归妾彼为母以子贵之说者失圣人正名分辨嫡庶之说矣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毛氏曰兴也 孔氏曰释鸟燕燕鳦郭璞曰齐人呼鳦曰燕即今之燕也古人重言之 李氏曰差池不齐貌 毛氏曰之子去者也归归宗也远送过礼于于也郊外曰野苏氏曰礼妇人送迎不出门远送于野情之所不能已也 孔氏曰至野与之诀别已留而彼去稍稍更远瞻望之不复能及故念之泣涕 王氏曰燕方春时以其匹至其羽相与差池其鸣一上而一下故庄姜感所见以兴焉 广汉张氏曰燕燕以兴已与戴妫嫡妾相与之善欤独言泣涕之情者盖国家之事有不可胜悲者晋褚太后批桓温废立诏云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其有合于诗人之情欤
  燕燕于飞颉户结反之颃户郎反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毛氏曰飞而上曰颉飞而下曰颃伫立久立也 郑氏曰将亦送也
  燕燕于飞下上时掌反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毛氏曰飞而上曰上音飞而下曰下音陈在卫南实是也 释文曰南如字沉重云协句宜乃林反古人韵缓不烦改字
  仲氏任而鸩反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凶肉反寡人
  毛氏曰仲戴妫字也 郑氏曰任者以恩相亲信也朱氏曰只助词 李氏曰塞实也 毛氏曰渊深
  也 朱氏曰温和也 毛氏曰惠顺也 朱氏曰终温且惠始终如一也 郑氏曰淑善也 毛氏曰勗勉也 郑氏曰寡人庄姜自谓也 杨氏曰州吁之暴完之死戴妫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见答于先君所致也而戴妫犹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可谓终温且惠矣朱氏曰上四句庄姜美戴妫下二句因使之以先君之故而有以励己盖称其美以求教戒之辞
  燕燕四章章六句
  日月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难乃旦反伤己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张氏曰困穷者道穷计尽无以自伸也
  广汉张氏曰绿衣方妾上僭之时故独反已以自责而已至日月之作则在州吁弑嫡之后于是始推原其致祸之本以为由己不见答于先君之所致亦犹孟子所谓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昌吕反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毛氏曰日乎月乎照临之也胡何也 郑氏曰之人是人也谓庄公也 朱氏曰逝发语之辞 范氏曰言庄公不以古之道处我故至此困穷也长乐王氏曰不以古夫妇之道处我 郑氏曰宁犹曾也
  观硕人之诗则庄姜初来即不见答非始有恩意而后忘之也古不当训故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呼报反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毛氏曰冒覆也 张氏曰以礼事庄公不以恩答已宁不我报是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徳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毛氏曰日始月盛皆出东方音声良善也 朱氏曰徳音美其辞无良丑其实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王氏曰人之患疾痛极则未尝不呼其父母者 郑氏曰畜养卒终也 朱氏曰不述犹言不可称述也左传曰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舎叔姬无宠舎无威夫人见薄则冢嗣之位望亦轻此国本所以倾摇也庄姜既不见答则桓公之位何能有定乎反复言之盖推原祸乱之由而非为己私也俾也可忘谓若思庄公恩义之薄嫡庶不定之祸诚使我可忘而我自不忍忘之也末章不欲咎庄公徒自伤父母养我不终而已报我不述言庄公所以报我不欲称述之矣亦不欲咎庄公也
  日月四章章六句
  终风卫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暴见侮慢而不能正也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许约反浪笑敖五报反中心是悼毛氏曰终日风为终风暴疾也笑侮之也谑浪笑敖言戏谑不敬朱氏曰谑戏言也浪放荡也 郑氏曰喻州吁之为不善如终风之无休止而其间又有甚恶悼者伤其如是
  终风且霾亡皆反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毛氏曰霾雨土也惠然肯来言时有顺心也 朱氏曰终风且霾以比州吁之暴益甚也 苏氏曰州吁往来皆不可常 郑氏曰我思其如是心悠悠然杨氏曰见侮慢而不能正则悼之而已其莫往莫来则又思之可谓极母道矣经解曰温柔敦厚诗教也学者如此则可观可群可怨矣
  终风且曀于计反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都丽反毛氏曰阴而雨曰曀 王氏曰曀则不见日矣又曰不日有曀者言不旋日而又曀也 郑氏曰言我愿思也嚏读当为不敢嚏咳之嚏我其忧悼而不能寐女思我心如是我则嚏也今俗人嚏云人道我此古之遗语也 苏氏曰古有又通 释文嚏作疌曰本又作疐
  阴风终日意其止矣不旋日而又曀焉厌苦之辞也
  曀曀其阴虺虚鬼反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毛氏曰如常阴曀曀然暴若震靁之声朱氏曰虺虺靁将发而未震之声 董氏曰韩诗作㙪㙪其阴章句曰天阴尘也骤雨迅雷其止可待至于曀曀之阴虺虺之雷则殊未有开济之期也愿言则嚏汝念我则我嚏矣母子之间感通本无间也愿言则怀汝念我则我怀矣母子之间恩意本易复也
  终风四章章四句
  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郑氏曰将者将兵以伐郑也平成也 朱氏曰伐郑以结陈宋之成也
  朱氏曰按左传州吁与宋陈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出师不为久而卫人之怨如此身犯大逆众叛亲离莫肯为之用尔
  击鼓其镗吐当反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毛氏曰镗然击鼓声漕卫邑也 曾氏曰镗然击鼓踊跃用兵想见州吁好兵喜鬭之状其兴师动众非出于不得已也人所甚惮者州吁之所最乐国人怨之正以其踊跃尔 郑氏曰土国役土功于国南行从军南行伐郑 李氏曰土国城漕非不劳苦而独处于境内今我之在外死亡未可知虽欲为土国城漕之人不可得也 董氏曰镗石经作鼞说文亦作鼞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敕中反
  毛氏曰孙子仲谓公孙文仲也孔氏曰文是谥平陈于宋郑氏曰平陈于宋谓使告宋曰君为主弊邑以赋与陈蔡从忧心有忡忧心忡忡然左传杜氏注曰陈今陈国陈县宋今梁国睢阳县从孙子仲平陈与宋言所从者乃孙子仲也则轻其帅可知矣
  爰居爰处爰丧息浪反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郑氏曰爰于也 欧阳氏曰王肃以下三章卫人从军者与其室家诀别之辞士卒将行与其室家诀别云我之是行未有归期亦未知于何所居处于何所丧其马若求我与马当于林下求之盖为必败之计也曾氏曰非独爰居爰处以下三章为从军者诀别之辞一篇之意皆如此 朱氏曰犹蹇叔哭送其子之意也
  死生契苦结反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毛氏曰契阔勤苦也 朱氏曰成说成其约誓之言孔氏曰王肃云言国人室家之志欲相与从生至
  死契阔勤苦而不相离相与俱老朱氏曰与其家人诀别言其始为室家之时期以生死契阔无所不同既成约誓又相与执手而期以偕老言至死而不相弃也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呼县反兮不我信音申兮郑氏曰于嗟叹也 毛氏曰活生活也洵远也 释文曰洵本或作询误也询音荀韩诗作夐夐亦远也信即古伸字也
  于嗟阔兮承上章死生契阔之文而足成其义言始欲死生勤苦共之今乃不得相依以生也洵当从毛传言远去而不得伸此志也
  击鼓五章章四句
  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于骄反母氏劬劳
  毛氏曰兴也南风谓之凯风乐夏之长养孔氏曰凯乐也风性乐养万物棘难长养者夭夭盛貌劬劳病苦也 王氏曰棘心至于夭夭则风之为力多矣此母氏劬劳之譬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毛氏曰棘薪其成就者圣叡也 郑氏曰令善也朱氏曰棘可以为薪则成就矣然非美材喻子之壮大而无善也 长乐刘氏曰自言七子之中有一令善之人则母亦不舍之而去也
  爰有寒泉在浚音峻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毛氏曰浚卫邑也 陈氏曰寒泉在浚之邑下邑人赖之以生养今子七人反不能养一母而使母劳苦求嫁也 朱氏曰母欲嫁者本为淫风流行而七子乃以劳苦为说可谓几谏矣
  𪾢胡显反华板反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毛氏曰𪾢睆好貌 苏氏曰鸟犹能好其音以说人而我独不能说吾母哉曽氏曰凯风盛于夏时黄鸟鸣于夏木寒泉亦夏所宜耳寒泉能使人甘之有子而使母劳苦黄鸟能使人乐之有子而莫慰母心
  凯风四章章四句
  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色角反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孔氏曰宣公晋桓公子朱氏曰此诗皆女怨之辞
  雄雉于飞泄泄移世反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毛氏曰兴也 朱氏曰泄泄飞之缓也 郑氏曰怀安也 毛氏曰诒遗也伊维也孔氏曰语助也 朱氏曰阻隔也 曾氏曰雄雉以喻其夫雄雉于飞雌怀安而不从之今之阻隔盖自遗也大夫行役妇人本无可从之理其言如此乃怨思之切耳
  雄雉于飞下上时掌反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毛氏曰展诚也 范氏曰展矣君子久役而不得归者也此妇人之闵其夫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毛氏曰瞻视也 朱氏曰悠悠长也 郑氏曰视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久行役而不来使我心悠悠然思之曷何也何时能来望之也程氏曰日月取其迭往迭来之意又日月阴阳相配而不相见又旦暮所见动人情思总包意其间
  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下孟反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郑氏曰女众君子我不知人之徳行何如者可谓为徳行朱氏曰百尔君子泛指从役大夫也 毛氏曰忮害也 朱氏曰求贪也 毛氏曰臧善也 张氏曰不忮不求是大夫妻言其夫也
  妇人思其君子之切而知其未得归也于是复自解曰凡百君子我妇人不知孰为徳行也但不忮害不贪求则何所用而不善虽久处军旅之间固未害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郑氏曰夫人谓夷姜孔氏曰知非宣姜者以宣姜本适伋为公所要云雉鸣求其牡明是夷姜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苦例反
  毛氏曰匏谓之瓠瓠叶苦不可食也孔氏曰陆玑云匏叶少时可为羮八月中坚强不可食故曰苦叶瓠匏一也故云谓之瓠外传论语叔孙穆子曰豹之业及匏有苦叶矣叔向曰苦匏不材于人供济而已韦昭注云不材于人言不可食佩匏可以渡水也济渡也由膝以上为涉以衣涉水为厉谓带以上也释文曰韩诗云至心曰厉揭褰衣也 朱氏曰匏尚有叶是未有霜而成实之时济渡之处又有深涉未可以渡也 毛氏曰遭时制宜如遇水深则厉浅则揭矣范氏曰深则厉浅则揭宜斟酌也宣公夫人不顾礼义犹不度水之深浅而欲济也 释文厉说文曰砅云履石渡水也音力知反又音例
  有弥弥尔反济盈有鷕以小反雉鸣济盈不濡軓音犯雉鸣求其牡
  毛氏曰弥深也盈满也鷕雌雉声也由辀以上为軓欧阳氏曰毛郑谓走曰牝牡书牝鸡无晨岂为走
  兽乎古语通用济盈无不濡之理而涉者贪于必进自谓不濡又兴宣公贪于淫欲身蹈罪恶而不自知也雉鸣求其牡者又兴夫人不顾礼义而从宣公如禽鸟之相求惟知雌雄为匹而无亲疏父子之别朱氏曰或曰承上章之兴以为比也盖以匏有苦叶兴济有深涉以济盈兴雉鸣然后雉求其牡比淫乱之人此亦诗之一体也夫诗之为体舒缓宏阔有如此者而后世学者求之崎岖蹙狭之中铢较寸量如治法律失之远矣 释文曰軓依传意宜音犯案说文云轨车辙也从车九声龟美反軓车轼前也从车凡声音犯相乱故具论之
  雝雝鸣雁旭许玉反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毛氏曰雝雝雁声和也纳采用雁旭日始出谓大昕之时迨及泮散也 郑氏曰昏礼自纳采至请期用昕亲迎用昏归妻使之来归于已谓请期也冰未泮正月中以前也二月中可以昏矣孔氏曰毛氏东门之杨传云不逮秋冬则以秋冬皆得成昏孙卿曰霜降迎女冰泮杀止霜降九月也冰泮正月也家语曰霜降而妇功成而嫁娶者行焉冰泮农业起昏礼杀于此周礼言仲春夏小正言二月者皆为期尽蕃育之法王肃曰前贤有言丈夫二十不敢不有室女子十五不敢不事人谯周亦云男自二十以及三十女自十五以至二十皆得以嫁娶先是则速后是则晚矣其说皆出毛氏若男三十女二十为期尽蕃育虽仲春犹可行王氏曰古之于昏姻其求之不暴而节之以礼虽庶士亦然而况于人君乎
  招招照遥反舟子人涉卬五郎反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毛氏曰招招号召之貌孔氏曰王逸曰以手曰招以口曰召舟子舟人主济渡者卬我也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独待之而不涉 朱氏曰以譬男子必待配耦而相从
  此诗刺宣公之淫乱然一章二章四章皆以物为比而不正言其事三章虽言昏礼特举士之归妻盖不欲斥言之而以小喻大也所谓主文而谲谏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昏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焉
  朱氏曰皆述逐妇之辞也宣姜有宠而夷姜缢是以其民化之而谷风之诗作所谓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者如此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莫尹反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孚容反采菲妃鬼反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
  毛氏曰兴也习习和舒貌东风谓之谷风阴阳和而谷风至 程氏曰阴阳交和则感阴而成雨其感也阴其成也雨夫妇之道当黾勉和同不宜有怨怒也盖和则夫妇之道成而室家正如阴阳和而成雨也 毛氏曰葑须也菲芴音勿也下体根茎也 郑氏曰此二菜者蔓菁与葍之类也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之者不可以根恶时并弃其叶喻夫妇以礼义合颜色相亲亦不可以颜色衰弃其相与之礼孔氏曰陆玑云葑芜菁幽州人谓之芥菲似葍茎麄叶厚而长有毛郭璞曰葑土瓜也 释文曰草木疏云葑芜菁也郭璞云今松菜也案江南有葑江北有蔓菁相似而异 程氏曰夫妇之道贵其有终徳音好音也当期好音无违至于偕老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音祈谁谓荼音徒苦其甘如荠齐礼反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毛氏曰迟迟舒行貌违离也畿门内也荼苦菜也尔雅疏曰此味苦可食之菜也月令孟夏苦菜秀是也叶似苦苣而细断之有白汁花似菊堪食但苦耳本草云荠味甘人取其叶作葅及羮亦佳 毛氏曰宴安也 程氏曰我行道而迟迟者中心念其有违乎此也 朱氏曰今故夫之送我乃不远而甚近郑氏曰送我裁于门内无恩之甚 陈氏曰妇人从一而终今虽见弃犹有望其夫之情 孔氏曰言人谁谓荼苦比之荼即其甘如荠又言安爱汝之新昏其恩如兄弟也
  韩愈谴谑鬼诗云白石为门畿盖以畿为门阃也必有所据可以发明毛氏之说
  泾以渭音胃浊湜湜音殖其沚音止宴尔新昏不我屑素节反以毋逝我梁母发我笱古口反我躬不阅音恱遑恤我后毛氏曰泾渭相入而清浊异孔氏曰地理志云泾水出今安定泾阳西笄头山东南至京兆陵阳入渭汉书沟洫志泾水一石其泥数斗潘岳西征赋云清渭浊泾 尚书疏云渭水出陇西首阳县至京兆北船司空县入河 说文曰湜水清见底 郑氏曰小渚曰沚 毛氏曰屑洁也逝之也鱼梁所以捕鱼孔氏曰周礼䲣人掌以时䲣为梁郑司农云梁水堰堰水而为阙空以笱承其空然则梁者为堰以鄣水空中央承之以笱阅容也 郑氏曰遑暇也 程氏曰泾浊而渭清今泾反以渭为浊湜湜清貌视于浅处则见清彼以为浊而其沚自湜湜以言其惑而不能正也范氏曰胡不视之湜湜其沚谓未尝变也 朱氏曰宴安于新昏不以旧室为洁而与之也郑氏江冇汜笺曰以犹与也 欧阳氏曰禁其新昏毋逝我梁母发我笱言弃妻将去犹顾惜其家之物既而叹曰我身不容安得恤后事乎朱氏曰知其不能禁而绝意之辞也
  泾新昏也渭旧室也泾渭既合则清浊易惑于洲渚浅处视之渭之清犹可见也诗人多述土风此卫诗而远引泾渭者盖泾浊渭清天下所共知如云海咸河淡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音蒲蒲北反救之
  泳方并解见汉广 朱氏曰浮水曰游 郑氏曰言深浅者喻君子之家事无难易吾皆为之 说文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 程氏曰就其深矣以下陈其躬所为治家勤劳之事随事尽其心力而为之深则方舟浅则泳游不计其有与亡也强勉求为之耳朱氏曰不计其有与亡而勉强以求之不特如是治其家又周睦其邻里乡党莫不尽其道陈氏曰非特门内之事如此凡邻里之有丧者无不尽力救之张氏曰皆妇人曲徇其夫之言
  不我能慉许六反反以我为仇既阻我徳贾音古用不售市救反昔育恐育鞠居六反及尔颠覆芳服反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毛氏曰慉养也鞠穷也 郑氏曰及与也 朱氏曰承上章言我于女家勤劳如此女既不我养而反以我为仇雠 程氏曰惟其心既阻绝我之善故虽勤劳如是而不见取如贾之不售凡人所以憎而不知其善者由其心阻绝其善故也 张氏曰昔育恐育鞠而下言昔者相与为生理惟恐其穷以及于颠覆今既生既育矣乃反比我于毒而弃之乎郑氏曰其视我如毒螫言恶已甚也 董氏曰孙毓王肃诗并作能不我慉说文亦然
  我有旨蓄许六反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音光有溃户对反既诒我肄以世反不念昔者伊予来塈许器反毛氏曰旨美御御也洸洸武也溃溃怒也郑氏曰洸洸然溃溃然无温润之色 程氏曰肄习也 毛氏曰塈息也 郑氏曰蓄聚美菜者以御冬月乏无时也君子亦但以我御穷苦之时至于富贵则弃我如旨蓄曽氏曰穷犹之无耳有新昏而弃旧室是姑以我御乏无之时也人之于物得新可以捐故然厚者犹有所不忍夫妇义当偕老乃姑以御穷而已其薄恶可知 程氏曰诒我以武暴忿怒习而为常矣 朱氏曰君子弃绝之曾不念我之来息时也追言其始见君子之时接礼之厚怨之深也
  谷风六章章八句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释文曰杜预云黎在上党壶关县 郑氏曰寓寄也黎侯为狄人所逐弃其国而寄于卫卫处之以二邑 孔氏曰春秋出奔之君所在曰寄故左传曰齐以郲寄卫侯是也丧服传曰寄公者何失地之君也董氏曰晋伯宗数赤狄罪曰夺黎氏地则狄侵黎其亦旧矣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尔雅曰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范氏曰诸侯失国而寄于他国之邑微莫甚焉郭璞注云言至微也 郑氏曰君何不归乎禁君留止于此之辞式发声也我若无君何为处此乎臣又极谏之辞 毛氏曰中露卫邑也王氏曰中露露中也露中言有霑濡之辱而无所庇覆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毛氏曰泥中卫邑也王氏曰泥中言有陷溺之难而不见拯救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旄音毛丘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所类反之职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郑氏曰卫康叔之封爵称侯今曰伯者时为州伯也 孔氏曰王制云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凡长皆因贤侯为之殷之州长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一州一牧二伯佐之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毛氏曰兴也前高后下曰旄丘诞阔也 郑氏曰叔伯字也呼卫之诸臣 朱氏曰黎之臣子久寓于卫登旄丘之上而见其葛节之疏阔因托以起兴曰旄丘之葛何其节之阔也卫之君臣何其多日而不见救也此诗本责卫君而但斥其臣可见优柔而不迫矣
  葛始生其节蹙而密既长其节阔而疏黎人见葛之长感岁时之久而卫犹未见救尔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朱氏曰处安处也与与国也以他故也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其何安处而不来意必有与国相俟而俱来耳又言何其久而不来意其或有事故而不得来诗之曲尽人情如此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毛氏曰大夫狐苍裘 郑氏曰黎国在卫西今所寓在卫东 毛氏曰无救患恤同也 朱氏曰至是始微讽切之
  蒙戎狐裘之貌晋士𫇭曰狐裘蒙茸黎侯所寓在卫东羁旅之久见卫之大夫过者甚多终莫有动心者故叹而言曰非卫大夫之车不来东也特无与我同患难者耳
  素果反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由救反如充耳王氏曰琐细也尾末也黎侯之臣子流离失职故琐尾也 郑氏曰充耳塞耳也言卫之诸臣颜色褎然如见塞耳无闻知也人之有聋恒多笑而已朱氏曰褎多笑貌 朱氏曰言黎之君臣流离琐尾若此其可怜也而卫之诸臣颜色褎然如塞耳而无闻何哉至是然后尽其辞焉然流离患难之馀而其言之有叙而不迫如此其人亦可知矣陆玑草木疏云流离枭也关西谓之流离大则食其母苏氏曰卫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离之养其子不知其将为已患也然告之而不听褎褎然如或充其耳其后卫人遂有狄难 释文琐作璅云依字作琐
  旄丘四章章四句
  简兮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仕于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郑氏曰伶官乐官也伶氏世掌乐官而善焉故后世多号乐官为伶官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宜矩反公庭万舞
  郑氏曰简择也张氏曰简不恭也若夫为禄仕者抱关撃柝则犹恭其职为伶官者杂于侏儒俳优之间以是为不恭也其得谓之贤者虽其迹如此其中固有所有如君子处己则不然其观人则卷而怀之者皆可谓之贤矣东方朔似之将且也 毛氏曰以干羽为万舞孔氏曰万者舞之总名商颂曰万舞有奕武舞用干戚礼记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文舞用羽籥籥师以教国子舞羽吹籥硕大也俣俣容貌大也 苏氏曰方且万舞而择人 王氏曰日之方中至明而易见之时在前上处至近而易察之地于是焉不能察而用所以刺也 孔氏曰贤者容貌美大俣俣然在公庭亲为万舞是大失其所也
  万舞二舞之总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也籥舞者文舞之别名也文舞又谓之羽舞郑康成据公羊传以万舞为干舞盖公羊释经之误也春秋书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俱入以仲遂之丧于二舞之中去其有声者故去籥焉文舞舞羽吹籥公羊乃以万舞为武舞与籥舞对言之失经意矣若万舞止为武舞则此诗与商颂何为独言万舞而不及文舞邪左氏载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妇人之庙亦不应独用武舞也然则万舞为二舞之总名明矣
  有力如虎执辔如组音祖左手执籥馀若反右手秉翟亭力反赫如渥于角反音者公言锡爵
  朱氏曰辔今之缰也 毛氏曰组织组也孔氏曰御者执辔于此使马骋于彼织组者总纰于此而成文于彼籥六孔翟翟羽也孔氏曰郭璞曰籥如笛三孔而短小广雅云七孔翟羽谓雉之羽也 释文曰以竹为之长三尺赫赤貌渥厚渍也公言锡爵祭有畀煇胞阍寺者惠下之道见惠不过一散郑氏曰散受五升 程氏曰此章言其才艺之美有力如虎才武也执辔如组艺也言其艺如此非在公庭见之也 孔氏曰左手执管籥右手秉翟羽而舞文舞也 郑氏曰硕人容色赫然如厚傅丹君徒赐其一爵而已程氏曰锡之以爵劳贱者之道
  山有榛仄巾反隰有苓音零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毛氏曰榛木名陆玑疏曰榛栗属其子小似柹子表皮黒味如栗下湿曰隰苓大苦孔氏曰孙炎云本草云苓今甘草是也蔓延生叶似荷青黄其茎赤有节节有枝相当或云苓似地黄西方王室
  西方指西周也晋语齐姜氏引西方之书韦昭以为周亦西周也周既东迁而衰毎思其全盛之时文献之美也作诗者叹硕人之贤谓山则有榛隰则有苓唯西周然后有此等人物也云谁之思西方美人见硕人而慨然有怀西周之贤士大夫也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指硕人也嗟叹其真西周之人而非今世之人也江左诸人喜言中朝名臣亦此意也
  简兮三章章六句朱氏曰作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章六句
  泉水卫女思归也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贤遍反郑氏曰国君夫人父母在则归宁没则使大夫宁于兄弟杨氏曰卫女思归发乎情也其卒也不归止乎礼义也圣人著之于经以示后世使知适异国者父母终无归宁之义则能自克者知所处矣
  悲位反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力转反彼诸姬聊与之谋
  毛氏曰兴也泉水始出毖然流也吕氏曰泉水即今卫州共城之百泉也淇水出相州林虑县东流泉水自西北来注之故曰亦流于淇而竹竿诗言泉源在左淇水在右者盖主山而言之相卫之山东面故以北为左南为右娈好貌诸姬同姓之女朱氏曰言毖然之泉水则亦流于淇矣我之有怀于卫则亦无日而不思矣是以即诸姬而与之谋为归卫之计 释文曰毖韩诗作秘说文作泌
  诸姬非必俱嫁于此国盖有所思而欲与亲者谋乃人情之常亦非必真得相见也
  出宿于泲子礼反饮饯音践于祢乃礼反女子有行远于愿反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毛氏曰泲地名祖而舎軷饮酒于其侧曰饯重始有事于道也祢地名父之姊妹称姑先生曰姊 王氏曰泲祢盖父母之国地名欲归则又思嫁时出宿饮饯相与诀而之夫家 朱氏曰追言其始嫁时已远其父母兄弟矣况今父母既终而复可归哉 杜预左传注卫女思归而不得故愿致问于姑姊 释文曰祢韩诗作柅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胡瞎反音旋车言迈遄市专反臻于卫不瑕有害
  朱氏曰干言地名适卫所经之地也脂以脂膏涂其舝使滑泽也舝车轴也孔氏曰车不驾则脱其舝将行设之 释文曰舝车轴头金也 毛氏曰遄疾臻至也 郑氏曰瑕犹过也张氏曰瑕与遐字同言不大有害
  还车犹言回辕不必云嫁时所乘之车也不瑕有害谓归卫不为过差有害自恕之辞也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毛氏曰所出同所归异为肥水尔雅曰归异出同曰肥 郑氏曰兹此也自卫而来所渡水故思此而长叹思须与漕自卫而来所经邑故又思之既不得归宁且欲乘车出游以除我忧 朱氏曰悠悠思之长也 毛氏曰写除也
  泉水四章章六句
  北门刺仕不得志也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杨氏曰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卫之忠臣至于窭贫莫知其艰则无劝士之道仕之所以不得志也先王视臣如手足岂有以事敦遗之而不知其艰哉然不择事而安之无怼憾之辞知其无可奈何而归之于天所以为忠臣也张氏曰此诗忠臣所自作也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其矩反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尔雅曰殷殷忧也 李氏曰尔雅云窭贫也兼言之以见其贫之甚也 张氏曰出自北门是游息偶出北门因有此言也毛氏曰北门背明向阴 朱氏曰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因行出北门而有所感心之为忧慇慇然盖出北门背明向阴亦处乱世事暗君之比也诗怨则怨矣然归之于命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郑氏曰诗人事君无二志故自决归之于天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避支反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谪知革反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郑氏曰王事国有王命役使之事孔氏曰王事不必天子事直以行役战伐皆王家之事 苏氏曰政事国之政事 毛氏曰适之埤厚也谪责也 朱氏曰王事既适我矣政事又一埤益我其劳如此而贫窭之甚室人无以自安而交遍谪我则其困于内外极矣范氏曰关雎之化行则妇人能闵其君子至于衰世则室家日见而有不知其心者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唯季反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摧徂回反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释文曰敦韩诗云敦迫也 毛氏曰遗加也摧沮也释文曰摧韩诗作䜅
  北门三章章七句
  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携持而去焉
  程氏曰叙谓百姓不亲相携而去乃述当时之事然考诗之辞乃君子见几而作相招无及于祸患者也君子全身远害唯恐去之不速故其辞迫切其虚其邪既亟只且是也
  北风其凉雨于付反雪其雱普康反惠而好呼报反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音徐既亟纪力反只且子馀反
  毛氏曰兴也北风寒凉之风程氏曰四时之风春而自东则生物也夏而自南则养物也秋而自西则成物也冬而自北则杀物也以北风之杀害万物故以兴雱盛貌惠爱也 程氏曰虚宽貌徐缓也雍容之状 毛氏曰亟急也 程氏曰只且语辞也 苏氏曰北风而又雨雪其虐甚矣 朱氏曰言卫之君臣威虐已甚将与其所好去而避之 郑氏曰邪读如徐其威仪虚徐也 程氏曰言尚可宽容徐缓乎既急也哉 尔雅作其虚其徐
  北风其喈音皆雨雪其霏芳菲反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毛氏曰喈疾貌霏盛貌长乐刘氏曰喈风声疾也霏雪落急也归归有徳也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程氏曰同车亦偕行耳但卒章辞意益迫切同车有已驾之意莫赤者匪狐乎莫黒者匪乌乎以其色则知其物矣岂难辨哉观其为政之道则知暴虐祸难将及于人矣范氏曰见微而作者哲人也见著而作者凡民也卫大为威虐如此而犹不去则是不辨狐赤而乌黑也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盖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煦以湿相濡以沫之时也同车不必指贵者特协韵耳
  北风三章章六句
  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徳
  静女其姝赤朱反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苏刀反首踟直知反直诛反
  毛氏曰静者贞静也女徳贞静而有法度乃可说也姝美色也郑氏曰女徳贞静然后可畜美色然后可安 张氏曰后宫西北邃城隅俟我幽闲念彼姝吕氏曰古之人君夫人媵妾散处后宫城隅者后宫幽闲之地也女有静徳又处于幽闲而待进御此有道之君所好也 董氏曰隋得江左本作静女其𡚾𡚾好也石经作僾而不见说文曰僾仿佛许慎引诗亦作僾
  静女其娈贻我彤徒冬反管彤管有炜于鬼反音恱音亦女美
  毛氏曰既有静徳又有美色又能遗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郑氏曰彤管笔赤管也史不记过其罪杀之后妃群妾以礼御于君所女史书其日月授之以环以进退生子月娠则以金环退之当御者以银环进之著于左手既御著于右手事无大小记以成法炜赤貌 朱氏曰此女之美又可恱怿皆愿见之辞也
  自牧归荑徒兮反音荀后放此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毛氏曰牧田官也 郑氏曰洵信也 张氏曰自牧归荑牧牧地也不耕种之地则多草木根芽毛氏曰荑茅之始生也如甸人供果蓏之属因以赠夫人也归荑以备韲俎供豆实
  此诗刺卫君无道夫人无徳故述古者贤君贤妃之相与一章言贤妃有徳有容事其君子逡巡待唱于后宫幽闲之地盖静之至也爱而不见则搔首踟蹰犹关雎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盖思之切也横渠谓后宫西北乃城隅必有所据当考二章言贤妃贻以彤管女史之法盖彤管之光华与其容色之美皆可恱怿则所说者不专以其色也三章之义难通横渠之说差近大过九二枯杨生梯郑康成易作荑然则所谓荑者凡草木根芽皆是非独茅也田官献新物于君所归之荑信芳美而且异于常乃用之以答彤管之赠盖所以赠之者非其女色之为美亦惟徳美之人是贻耳
  静女三章章四句
  新台刺卫宣公也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于遥反之国人恶乌路反之而作是诗也伋宣公之世子 孔氏曰此时伋妻盖自齐始来未至于卫而公于河上为新台待其至
  新台有泚七礼反河水弥弥莫尔反燕婉之求籧音渠音除不鲜斯践反
  尔雅曰四方而高曰台尚书注曰土高曰台 毛氏曰泚鲜明貌长乐刘氏曰泚者水中台影鲜明之貌 孔氏曰言河水者表作台之处也 毛氏曰弥弥盛貌燕安婉顺也籧篨不能俯者 孔氏曰鲜王肃曰少也朱氏曰言其不知丑之多也 曾氏曰籧篨戚施皆恶疾之不能为人者也宣公之行非复人理尚可谓之人欤燕婉是求而得此匪人深恶之之辞也郑氏曰伋之妻来嫁于卫本求燕婉之人谓伋也反得籧篨谓宣公也说文燕婉作暥婉
  新台有洒七罪反河水浼浼毎罪反燕婉之求籧篨不殄毛氏曰洒高峻也长乐刘氏曰酒谓水光之中见其台之高峻也浼浼平地也殄绝也苏氏曰犹言病而不死者也 释文曰洒韩诗作漼浼浼韩诗作浘浘音尾云盛貌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毛氏曰言所得非所求也郑氏曰设鱼网者宜得鱼鸿乃鸟也反离焉犹齐女以礼来求世子而得宣公戚施不能仰者
  籧篨戚施盖国人恶宣公而以恶疾指之不能俯者籧篨之疾证不能仰者戚施之疾证非于此取义也
  新台三章章四句
  三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于伪反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
  二子乘舟汎汎芳剑反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毛氏曰宣公为伋取齐女而美公夺之生夀及朔朔与其母愬伋于公公令伋之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夀知之以告伋使去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夀窃其节而先往贼杀之伋至曰君命杀我夀有何罪贼又杀之 孔氏曰汎汎然见其景之去朱氏曰景影字通景古字也 郑氏曰愿念也 毛氏曰养养然忧不知所定 苏氏曰自卫适齐必涉河国人伤其往而不返汎汎然徒见其景欲救之不可得是以思之养养然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毛氏曰逝往也 王氏曰死非其所不得为无瑕陷父于不义不得为无害虽然其心岂有他哉故诗人怨之曰不瑕有害唯其能不瑕有害也是以怨之云尔史记卫世家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妇见诛弟夀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明骊姬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戮亦独何哉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邶国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四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五
  宋 吕祖谦 撰
  音庸
  说已见邶
  柏舟共音恭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郑氏曰共姜妇人从夫谥吕氏曰叙言父母诗独云母盖止是母意叙并言之文势当尔如将仲子云父母之言时郑庄公亦止有毋
  姜氏此其比也
  范氏曰衰乱之世淫风大行共姜得礼之正而能守义故以首鄘风也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徒坎反彼两髦音毛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毋也天只音纸不谅人只
  毛氏曰兴也中河河中髧两髦之貌髦者发至眉子事父母之饰郑氏曰礼世子昧爽而朝亦栉纚笄总拂髦冠緌缨 孔氏曰髦者用发为之象㓜时鬌其制未闻内则云子事父母总拂髦言两者以象㓜时鬌则知鬌以挟匈故两毛也父母既没则去之丧大记云小敛主人脱髦注诸侯礼士既殡脱髦纚色蟹反緌汝谁反鬌音朵仪匹也吕氏曰仪以夫为法也犹夫曰皇辟辟亦法也矢誓靡无之至也至已之死信无他心谅信也 郑氏曰舟在河中犹妇人之在夫家是其常处两髦之人谓共伯也朱氏曰以夫已死不忍斥故以两髦言之实是我之匹故我不嫁也 朱氏曰告其母而质之于天曰何其不信我也叙所谓誓而不许者如此范氏曰女子以母为亲故称母而不称父释文曰髦韩诗作髳
  汎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他得反毋也天只不谅人只
  毛氏曰特匹也朱氏曰特有孤特之义而以为匹者古人用字多如此犹治之谓乱也慝邪也 王氏曰以再嫁为慝则其绝之甚矣 释文曰特韩诗作直云相当值也
  史记载共伯釐侯世子釐侯已葬武公袭攻共伯共伯入釐侯羡自杀按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国语又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计其初即位其齿盖已四十馀矣使果弑共伯而纂立则共伯见弑之时其齿又加长于武公安得谓之蚤死乎髦者子事父母之饰诸侯既小敛则脱之史记谓釐侯已葬而共伯自杀则是时共伯既脱髦矣诗安得犹谓之髧彼两髦乎是共伯未尝有见弑之事武公未尝有篡弑之恶也
  柏舟二章章七句
  墙有茨徐资反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君毋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郑氏曰宣公卒惠公㓜其庶子顽烝于惠公之母生子五人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古侯反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毛氏曰茨蒺藜也欲扫去之反伤墙也 前汉梁王共𫝊听闻中冓之言注应劭曰中冓材构在堂之中也颜师古曰构谓舎之交积材木也应说近之 郑氏曰中冓之言谓顽与夫人淫昏之语 范氏曰扫之则伤墙道之则伤君必不得已而道之则不可复详必不得已而详之则不可复读诗人之意本不欲道疾之而不能不道既道而复以为耻又悔而相戒也
  中冓当从应劭颜师古说盖阃内隐奥之处也中冓之言若曰闺门之言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毛氏曰襄除也 朱氏曰详详言之也不欲言故托以长 释文详韩诗作扬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毛氏曰束而去之 朱氏曰读诵言也 杨氏曰公子顽通乎君母闺中之言至不可读其污甚矣圣人何取焉而著之于经也盖自古淫乱之君自以谓密于闺门之中世无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圣人所以著之于经使后世为恶者知虽闺中之言亦无隐而不彰也其为训戒深矣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徳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郑氏曰宣公夫人惠公之母也人君小君也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音加委委于危反佗佗待河反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朱氏曰君子其夫也偕老言偕生而偕死也妇人夫死称未亡人言待死也今宣姜夫死而淫是失偕老之义毛氏曰能与君子偕老乃冝居尊位服盛服也毛氏曰副者后夫人之首饰编蒲典反发为之笄衡笄也珈笄饰之最盛者所以别尊卑孔氏曰副之言覆所以覆首为之饰编𠛱他发为之假作紒形加于首上追师云追衡笄注云王后之衡笄皆以玉为之垂于副之两旁当耳其下以𬘘悬瑱珈之言加由副既笄而加此饰故谓之珈六珈必饰之有六但不可知紒音计追丁回反𬘘丁敢反 朱氏曰委委佗佗雍容自得之貌 孔氏曰宣姜行步有仪其举动之貌如山如河朱氏曰如山言其安重也如河言其弘广也 郑氏曰象服者谓褕音遥音狄关翟也人君之象服则舜所云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之属孔氏曰翟而言象者象鸟羽而画之服饰如是而为不善当如之何 释文佗佗作他他
  音此兮玼兮其之翟也鬒真忍反发如云不屑苏节反徒帝反也玉之瑱吐殿反也象之揥敕帝反也扬且七也反之晳星历反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毛氏曰玼鲜盛貌翟褕翟关翟也孔氏曰翟雉名也郑注周礼三翟皆刻绘为翟雉之形而彩画之以为饰不用真羽鬒黑发也释文曰服䖍云发美为鬒如云言美长也屑洁也 郑氏曰髢髲也不洁者不用发为善孔氏曰说文云髲益发也言妇人发少聚他人发益之不洁髢者言妇人发美不用他发为髲而自洁美 毛氏曰瑱塞耳也揥所以摘发也孔氏曰以象骨搔首因以为饰名之揥扬眉上广 朱氏曰且语助也 毛氏曰晳白晳 朱氏曰胡然而天胡然而帝言其服饰容貌之美见者惊犹鬼神也
  七我反兮瑳兮其之展陟战反也蒙彼绉侧救反𫄨是绁息𠛱反符袁反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于眷反
  说文曰瑳玉色鲜白 毛氏曰礼有展衣者以丹縠戸术反为衣蒙覆也𫄨之美者为绉是当暑袢延之服也郑氏曰后妃六服之文展衣宜白绉𫄨𫄨之蹙蹙者展衣夏则里衣绉𫄨以礼见于君及宾客之盛服也 孔氏曰绁去蒸热之服也袢延是热之气也王氏曰暑服则加绁𫄨焉所以自敛饬也音如绊系之绊说文同清视清明也扬广扬而颜角丰满展诚也美女为媛说文曰颜眉目之间也
  一章之末云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贵之也二章之末云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问之也汝盖自省容服尊严胡然如天乎胡然如帝乎三章之末云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惜之也辞益婉而意益深矣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乐记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问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前汉地理志曰卫地有桑间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 张氏曰郑卫地滨大河沙地土薄故其人气轻浮其地平下故其人质柔弱其地肥饶不费耕耨故其人心怠堕其人情性如此其声音亦然故闻其乐使人如此懈慢也桑中溱洧诸篇㡬于劝矣夫子取之何也曰诗之体不同有直刺之者新台之类是也有微讽之者君子偕老之类是也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辞而意自见者此类是也或曰后世狭邪之乐府冒之以此诗之叙岂不可乎曰仲尼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人以无邪之思作之学者亦以无邪之思观之闵惜惩创之意隐然自见于言外矣或曰乐记所谓桑间濮上之音安知非即此篇乎曰诗雅乐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间濮上之音郑卫之乐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郑不同部其来尚矣战国之际魏文侯与子夏言古乐新乐齐宣王与孟子言古乐今乐盖皆别而言之虽今之世太常教坊各有司局初不相乱况上而春秋之世宁有编郑卫乐曲于雅音中之理乎桑中溱洧诸篇作于周道之衰其声虽已䧏于烦促而犹止于中声荀卿独能知之其辞虽近于讽一劝百然犹止于礼义大叙独能知之仲尼录之于经所以谨世变之始也借使仲尼之前雅郑果尝厐杂自卫反鲁正乐之时所当正者无大于此矣唐明皇令胡部与郑卫之声合奏谈俗乐者尚非之曾谓仲尼反使雅郑合奏乎论语答颜子之问迺孔子治天下之大纲也于郑声亟欲放之岂有删诗示万世反收郑声以备六艺乎
  爰采唐矣沬音妹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于遥反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毛氏曰爰于也唐蒙菜名孔氏曰释草云唐蒙女萝女萝兔丝沬卫邑苏氏曰书曰明大命于沬邦盖纣都朝歌以北是也 苏氏曰姜弋庸皆著姓也 毛氏曰言世族在位皆有是恶行桑中上宫所期之地淇水名也 长乐刘氏曰采唐采麦采葑者欲适幽远行其淫乱不敢正名而托之以采唐也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毛氏曰弋姓也朱氏曰春秋定姒公谷作定弋
  爰采葑孚容反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郑氏曰葑蔓菁 毛氏曰庸姓也
  桑中三章章七句
  鹑音纯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卫人以为宣姜鹑鹊之不若也
  范氏曰宣姜之恶不可胜道也国人疾而刺之或远言焉或切言焉远言之者君子偕老是也切言之者鹑之奔奔是也卫诗至此而人道尽天理灭矣国从而亡故次之以定之方中美文公而卫复兴焉胡氏春秋传曰杨氏曰此载卫为夷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国而亡其家者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以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经之旨矣
  鹑之奔奔鹊之疆疆音姜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郑氏曰奔奔疆疆言其居有常匹飞则相随释文曰韩诗云奔奔疆疆乘匹之貌 毛氏曰良善也兄谓君之兄孔氏曰恶顽之辞左氏传奔奔作贲贲
  鹊之疆疆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毛氏曰君国小君孔氏曰夫人亦得曰君左传筮穆姜曰君其出乎是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定丁佞反之方中美卫文公也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音曹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制百姓说音恱之国家殷富焉朱氏曰懿公九年冬狄入卫懿公败死宋桓公迎卫之遗民立宣姜子申以庐于漕是为戴公是年戴公卒立其弟毁是为文公于是齐桓公城楚丘而迁卫焉 孔氏曰郑志答张逸问曰楚丘在济河间疑在今东郡界卫本河北至懿公灭乃东徙渡河野处漕邑则在河南矣楚丘与漕不甚相远亦河南明矣 杜预云楚丘济阴成武县西南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侧巾反栗椅于宜反桐梓漆爰伐琴瑟
  毛氏曰定营室也尔雅曰营室谓之定孙炎曰定正也天下作宫室者皆以营室中为正也 郑氏曰定星昏中而正于是可以营制宫室故谓之营室谓小雪时 长乐刘氏曰建亥之月定星方中北与极星相直景之可以正地势楚宫楚丘之宫揆度也揆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南视定北凖极以正南北孔氏曰匠人云水地以县置槷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画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注云于四角立植而县以水望其高下高下既定乃为位而平地于所平之地中央树八尺之臬以县正之视之以其日出日入之景其端则东西正也又为规以识之者为其难审也自日出而昼其景端以至日入既则为规测景两端之内规之规之交乃其审也度两交之间中屈之以指臬则南北正也日中之景最短者也极星谓北辰也传言南视定不然匠人不言以定星参之经传未有定星正南北者室犹宫也 释文曰榛木丛生也似梓实如小栗 毛氏曰椅梓属陆玑草木疏曰梓实桐皮曰椅 陆氏草木疏曰楸音秋之疏理白色而生子者为梓 郑氏曰其长大可伐以为琴瑟言豫备也 范氏曰椅桐可以伐琴瑟则榛栗之为女贽朱氏曰榛栗可以备笾实梓漆之供器用可知是诗美其新造而志于永久 苏氏曰种木者求用于十年之后其不求近功凡类此矣
  爰于也他日于此伐琴瑟
  升彼虚起居反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然允臧
  王氏曰虚者若左氏所谓有莘之虚是也朱氏曰虚故城也毛氏曰楚丘有堂邑景山大山京高丘也龟曰卜
  允信臧善也建国必卜之 郑氏曰登虚以望楚丘观其旁邑朱氏曰堂楚丘之旁邑也及其丘山审其高下所依倚朱氏曰既得其处于是下而观焉则又多桑而宜
  蚕 王氏曰卜言吉于是遂建城市而营宫室也终然允臧者言今信善如卜所言也长乐刘氏曰建国之初忧民之不得其所不敢遑宁曰终然允臧者喜其果遂于志愿也
  升彼虚矣以领略其大势䧏观于桑以细察其土宜
  灵雨既零命彼倌音官人星言夙驾说始锐反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音来牝三千
  郑氏曰灵善也李氏曰言好雨也 毛氏曰零落也倌人主驾者 苏氏曰见星而驾 释文曰说舎也 郑氏曰塞充实也渊深也张氏曰渊虚明如渊也 朱氏曰塞则多不明塞渊则塞而明犹曰诚明云尔是人也亦小充此道矣 毛氏曰马七尺曰騋騋马与牝马也 郑氏曰文公命主驾者雨止为我晨早驾欲往桑田务农急也 朱氏曰诗人因言非独此人操心诚实而渊深其所畜之騋牝亦三千矣 苏氏曰富彊之业必深厚者为之非轻扬浅薄者之所能致 王氏曰言国君之富者宜以马也朱氏曰记曰问国君之富数焉以对 程氏曰一章言建国之事次章方言相土度地之初属文之势然也今文首言其事然后原其初者多矣既度其可然后卜以决之卜洛亦然古人之为皆如是也人谋臧则龟筮从矣卒章叙其勤劳以致殷富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蝃丁计反𬟽都动反止奔也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郑氏曰不齿者不与相长稚
  蝃𬟽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于万反父母兄弟毛氏曰蝃𬟽虹也 程氏曰蝃𬟽阴阳气之交映日而见故朝西而暮东在东者阴方之气就交于阳也夫阳唱阴和男行女随乃理之正今阴来交阳人所丑恶故莫敢指之今世俗不以手指者因诗之言女子之奔犹蝃𬟽之东人所丑也 郑氏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妇人生而有适人之道何忧于不嫁而为淫奔之过乎恶之甚 尔雅蝃作䗖
  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此诗反泉水竹竿辞同而意不同此诗盖国人疾淫奔者言女子终当适人非久在家者何为而犯礼也泉水竹竿盖卫女思家言女子分当适人虽欲常在父母兄弟之侧有所不可得也一则欲常居家而不可得一则欲亟去家而不能得其善恶可见矣
  朝𬯀子西反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程氏曰朝𬯀于西乃阳方之气来交于阴则理之顺周礼视祲掌十煇之法九曰𬯀郑氏注曰𬯀虹也诗曰朝𬯀于西 毛氏曰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崇朝 范氏曰朝𬯀于西阳感阴也阳感阴则是阳为倡而阴从之也故崇朝其雨此阴阳之相应也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亦犹是矣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毛氏曰乃如是淫奔之人也 程氏曰人虽有欲苟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女子以不自失为信所谓贞信之教违背其父母可谓无信矣命正理也以道制欲则能顺命王氏曰男女之欲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今也从欲而不知命有所制此之谓不知命也
  蝃𬟽三章章四句
  相息亮反䑕刺无礼也卫文公能正其群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仪也
  相䑕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毛氏曰相视也 郑氏曰仪威仪也 陈氏曰䑕卑污可恶之物犹有皮齿体以全其形今汝在位反无礼仪而不如䑕韩愈聨句云礼鼠拱而立 山阴陆氏曰今一种鼠见人则交其前两足而拱谓之礼䑕亦或谓之拱䑕 朱氏曰人而无仪则其不死亦何为哉
  相䑕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郑氏曰止容止𡥉经曰容止可观
  相䑕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市专反
  毛氏曰体肢体也遄速也
  相䑕之恶无礼何其如是之甚也盖溺于淫乱之俗不如是不足以自㧞也疾恶不深则迁善不力相䑕三章章四句
  干旄音毛美好呼报反善也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
  王氏曰以素丝组马以好贤者臣子之好善也人君之好善则非特如此必与之食天禄共天位焉柏舟之仁人见愠于群小以至于觏闵受侮者以顷公故也然则文公之臣子好善如此亦以文公故也故曰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
  孑孑居燕反干旄在浚苏俊反之郊素丝纰符至反之良马四之彼姝赤朱反者子何以畀必寐反
  朱氏曰孑孑特出之貌 孔氏曰干之首有旄有羽旄者牛尾也羽夏翟之羽也李氏曰干与竹竿字通用家语曰干旄之忠周礼注曰徐州夏翟之羽有虞氏以为绥后世或无故染鸟羽用之谓之夏采 程氏曰注旄干首九旗皆然九旗之物所建各不同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旃大夫士建物是也云旄云旟云旌皆通言尔谓卿大夫建旗而来就浚之郊礼下贤者其下有旒縿朱氏曰縿旗之体也旒縿之垂也旄旟旌建之车后骖所衔反旒力周反 毛氏曰浚卫邑 尔雅曰邑外谓之郊 毛氏曰纰所以织组也 王氏曰素丝为组所以带马良马所以好贤者也程氏曰素丝束帛也谓以束帛乘马行礼于贤者纰疏布之状组密错之状祝疑为竺厚积之意 朱氏曰此设为贤者之言言卫之卿大夫建此干旄欲有所咨问于我我将何以畀之乎言不知所以副其意者彼姝者子言其徳之美指卫之臣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音祖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毛氏曰鸟隼曰旟孔氏曰周礼州里建旟大司马又曰百官载旟旟亦有旌二章互文也言旄则有旒縿言旟则亦有旄矣下邑曰都朱氏曰都居民所聚也 王氏曰纰之以为组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毛氏曰析星历反羽为旌孔氏曰尔雅云注旄首曰旌则干旄干旌一也既设旒縿有旃旟之称未设旒縿空有析羽谓之旌城都城也朱氏曰浚都之城也祝织也王氏曰组成而祝之故初言纰中言组终言祝祝断也 程氏曰马四至于五六马之益多见其礼之益加也郊都城好贤益笃则贤者益至不好贤则士益远遁也朱氏曰五之六之者取恊韵而极言其盛凡诗之言类此者多矣 左氏传曰干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音彦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郑氏曰灭者懿公死也君死于位曰灭露于漕邑者谓戴公也戴公与许穆夫人俱公子顽蒸于宣姜所生也 朱氏曰露未有宫室而庐居也
  范氏曰先王制礼父母没则不得归宁者义也虽国灭君死不得往赴焉义重于亡故也朱氏曰圣人录泉水于前所以著礼之经𠛱载驰于后所以尽事之变夫宗国覆灭莫大之变顾以父母既终而不得归则事变之微于是者可知矣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䟦蒲末反涉我心则忧
  毛氏曰载辞也吊失国曰唁悠悠远貌朱氏曰悠悠远而未欲之貌漕卫东邑草行曰䟦水行曰涉释文韩诗曰不由蹊遂而涉曰䟦涉范氏曰载驰载驱急也言至于漕思之也 朱氏
  曰夫人父母不在当使大夫宁其兄弟夫人欲自归唁其兄弟而托以不欲劳其大夫之䟦涉也 释文驱作驱曰字亦作驱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
  郑氏曰嘉善也尔许人也臧善也
  许人既不以我归卫则我亦不能旋反于卫矣为许人者盖亦视尔父子兄弟之间有灾患不臧其心如之何则我之思不远矣不閟谓晓然易见初不閟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悲位反
  朱氏曰济渡也自许归卫必有所渡之水也 毛氏曰閟闭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虻音盲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稺直吏反且狂
  毛氏曰偏高曰阿丘虻贝母也陆玑疏曰虻今药草贝母也其叶如括楼而缁其子在根下如芋升至偏高之丘采其虻者将以疗疾王氏曰采虻所以疗郁结之疾 曾氏曰善怀犹善思也郑笺善犹多也意已如此朱氏曰汉书岸善崩女子之于怀思甚于男子毛氏曰行道也 朱氏曰将欲升高望远以舒忧想之情言采其虻以疗郁结之疾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言女子虽多怀思然今之所以迫切者亦各有道他人不知则以为女子情性之常而尤之也众稺且狂非真指许人以为稺狂盖言我忧患如此之迫切彼方且尤我之归意者众人其㓜稺乎其狂惑乎不然何其不相体悉不识缓急一至于是也
  我行其野芃芃蒲红反其麦控苦贡反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毛氏曰愿行卫之野麦芃芃然方盛长 朱氏曰控持而告之也因如因魏庄子之因 毛氏曰极至也朱氏曰言我将行其野涉芃芃之麦而控告于大
  邦然未知其将何所因而何所至乎虽大夫君子为我思所以处此者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尽其心之为愈也王氏曰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者终欲归唁之辞
  载驰五章一章六句二章章四句一章六句一章八句苏氏曰载驰五章或言四章一章三章章六句二章四章章八句以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取控于大邦非今日四章故也
  鄘国十篇三十章百七十六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六
  宋 吕祖谦 撰
  
  说已见邶
  淇奥于六反美武公之徳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孔氏曰武公和釐侯子 朱氏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舎我必恪恭于朝以交戒我又作宾之初筵抑戒之诗以自警其能听规谏以礼自防可知矣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于宜反有匪君子如切如瑳七河反如琢如磨瑟兮僴遐板反兮赫兮咺况晚反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况云反
  毛氏曰兴也奥隈也长乐刘氏曰奥谓水涯弯曲之地 长乐刘氏曰淇水之旁至今多美竹他所弗迨也晋左思三都赋叙云见绿竹猗猗则知卫地淇奥之产 朱氏曰汉书所谓淇园之竹是也 毛氏曰猗猗美盛貌程氏曰猗猗言竹之态匪文章貌王氏曰考功记曰且其匪色必似鸣矣匪者有文章之谓也治骨曰切象曰瑳玉曰琢石曰磨瑟矜庄貌僴宽大也赫有明徳赫赫然咺威仪容止宣著也谖忘也 大学曰如切如瑳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赫兮咺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程氏曰赫兮咺兮盛徳辉著于外也首章言其徳美文章由善学自治而然 释文曰韩诗竹作𦺇徒沃反云篇茿也石经同毛氏曰绿王刍也竹萹竹也咺韩诗作宣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子丁反有匪君子充耳琇莹音营古外反皮变反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毛氏曰青青茂盛貌程氏曰青青言其色充耳谓之瑱琇莹美石也天子玉瑱诸侯以石弁皮弁孔氏曰弁师云王之皮弁会五采玉璂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为之注云会缝中也皮弁之缝中每贯结五采王十二以为饰谓之綦诗云会弁如星是也武公诸侯则王用三采而璂饰七 郑氏曰会谓弁之缝中饰之以玉皪皪而处状似星也 程氏曰二章言其威仪之美服饰之盛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音责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于绮反直恭反古岳反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程氏曰如箦言其盛密比如箦 毛氏曰金锡炼而精圭璧性有质程氏曰言其成质之美如金锡圭璧然 尔雅曰宽绰也郭璞云谓宽裕也 程氏曰宽弘裕也绰开豁也 毛氏曰重较卿士之车孔氏曰周礼舆人注云较两輢上出式者则较谓车两傍今谓之平较但周礼无重较单较之文吕和叔曰古者车箱长四尺四寸三分前一后二横一木下去车床三尺三寸谓之式又于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谓之较去车床凡五尺五寸古人立乘若平常则凭较若应为敬则落手凭下式而头得俯程氏曰善戏谑言其乐易而以礼自防节不至于
  过是不为虐也毛氏曰宽缓弘大则虽戏谑不为虐矣 郑氏曰君子之徳有张有弛故不常矜庄而时戏谑
  淇奥三章章九句
  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孔氏曰庄公杨武公子
  孔丛子孔子曰于考槃见遁世之士而无闷于世程氏曰考槃观其名已可见君子之心处之已安知天下决然不可复为虽然如此退处至于其心寤寐间不忘君张氏曰此诗意怨而言乐者是终山涧不出之意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汎元反
  毛氏曰考成槃乐也山夹水曰涧 郑氏曰硕大也寤觉永长谖忘也在涧独寐觉而独言 程氏曰贤者之退穷处涧谷间虽徳体宽裕而心在朝廷寤寐不能忘怀深念其不得以善道告君故陈其由也杨氏曰矢如皋陶矢厥谟之矢自陈不能忘其君 释文曰涧韩诗作干云墝埆之处也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苦禾反独寐寤歌永矢弗过古禾反毛氏曰曲陵曰阿薖宽大貌 杨氏曰自陈不得过君朝 董氏曰阿韩诗作干章句曰地下而黄曰干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尔雅曰高平曰陆 苏氏曰轴盘桓不行从容自广之谓也 杨氏曰自陈不得告君以善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非所谓山泽之儒形容甚癯者也轴之义未详以上两章观之苏氏说差近但未见训诂所出耳
  考槃三章章四句
  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孔氏曰此诗皆陈庄姜宜答而君不亲
  硕人其颀其机反于既反锦褧苦迥反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毛氏曰颀长貌 郑氏曰褧襌也衣锦尚之以襌衣为其文之太著说文曰褧檾也檾枲属 朱氏曰褧仪礼作景礼记作䌹 毛氏曰东宫齐太子也孔氏曰左氏曰娶于东宫得臣之妹东宫太子所居也系太子言之明与同母见夫人所生之贵女子后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 苏氏曰邢周公之后也谭近齐 白虎通曰伯子男臣子于其国中褒其君为公诗云谭公维私谭子也 王氏曰言族类之贵
  手如柔荑徒奚反肤如凝脂领如蝤似修反音齐齿如瓠戸故反犀螓音秦首蛾我波反睂巧笑倩七荐反兮美目盼匹苋反兮毛氏曰如荑之新生如脂之凝朱氏曰茅之始生曰荑脂之凝者曰膏领颈也蝤蛴蝎虫也孔氏曰蝤蛴在木中白而长故以比颈瓠犀瓠瓣朱氏曰瓠犀瓠中之子也言其方正洁白而北次整齐也螓首广颡而方郑氏曰螓谓蜻蜻也 孔氏曰蜻蜻如蝉而小有文此虫额广而且方 朱氏曰蛾蚕蛾也其睂细而长 毛氏曰倩好口辅孔氏曰服䖍云辅上颔车也是牙外之皮肤颊下之别名也盼白黒分朱氏曰白黒分明 王氏曰言容色之美 论语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注上二句在卫风硕人之二章下一句逸
  硕人敖敖五刀反始锐反于农郊四牡有骄起桥反朱幩符云反镳镳表骄反翟茀音弗以朝直遥反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毛氏曰敖敖长貌 孔氏曰说舎也 毛氏曰农郊近郊 朱氏曰四牡车之四马 毛氏曰骄壮貌幩饰也人君以朱纒镳扇汗且以为饰释文曰镳马衔外铁也一名扇汗又曰排沬 孔氏曰此镳自解饰之所施非经中之镳也镳镳盛貌孔氏曰四牡之马镳镳而盛清人云驷介麃麃翟车也夫人以翟羽饰车茀蔽也孔氏曰妇人乘车不露见车之前后设障以自隐蔽谓之茀因以翟羽为之饰盖厌翟也次其羽使相厌也 朱氏曰言庄姜自齐来嫁舎止近郊乘是车马之盛以入君之朝国人乐得以为庄公之配故谓诸大夫朝于君者宜早退无使君劳于政事而不得与夫人相亲也郑氏曰以君夫人新为妃耦宜亲亲之故也玉藻曰君日出而视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 释文曰说本或作税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古阔反施罛音孤濊濊呼活反陟连反于轨反发发补末反音加他览反揭揭居谒反庶姜孽孽鱼竭反庶士有朅欺𠛱反
  孔氏曰河在齐西北流董氏曰齐地西至于河卫居河之西则自齐适卫河界其中故曰北流活活 毛氏曰洋洋盛大也活活流也罛鱼罟濊濊施之水中说文曰濊凝流也 朱氏曰濊濊罟入水声也鳣鲤也鲔鮥音洛孔氏曰郭璞云鲤今赤鲤也鳣大鱼似鱏而短鼻口在颔下体有邪行甲无鳞大者长二三丈今江东呼为黄鱼陆玑云鲔鱼形似鳣而青黒头小而尖似铁兜鍪大者不过七八尺一名鮥以今验之则鲤鲔鳣鮥皆异鱼发发盛貌释文曰鱼着网尾发发然葭芦菼薍五患反孔氏曰郭璞云芦苇也薍似苇而小陆玑云薍或谓之荻至秋坚成则谓之龿以今验之芦薍别草也揭揭长也 郑氏曰庶姜谓侄娣 毛氏曰孽孽盛饰 董氏曰庶士其媵臣也 郑氏曰此章言齐地广饶士女佼好礼义之备而君何为不答夫人 释文曰发韩诗作□孽韩诗作䡾朅韩诗作桀
  硕人四章章七句
  氓刺时也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戸花反落色衰复相弃背或乃困而自悔丧其妃音配耦故叙其事以风福鳯反焉美反正刺淫泆也长乐刘氏曰夫妇者五品之本匹配虽自于人谋义理实根于天地顺其道者足以安于其位逆其理者无以保于其生盖肇有人伦以来未闻违理犯义终其身而弗悔者宣公不道自班于禽犊不足纪也风化流于其民䧟之于不义而颠沉其生亦可伤哉故氓之诗不罪于其民而曰刺时者知风之自于其君也
  陈氏曰诗人盖有所指而云备一人之始末以为戒也
  美反正刺淫泆此两语烦赘见弃而悔乃人情之常何美之有
  氓之蚩蚩夭之反抱布贸莫豆反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七芉反子无怒秋以为期
  毛氏曰氓民也 朱氏曰蚩蚩无知之貌 毛氏曰布币也郑氏曰币者所以贸买物也 郑氏曰季春始蚕孟夏卖丝匪非即就也子者男子之通称 毛氏曰丘一成为顿丘 郑氏曰良善也将请也此民非来买丝但来就我欲与我谋为室家也言民诱己巳乃送之涉淇水至此顿丘定室家之谋非我心欲过子之期子无善媒来告期时民欲为近期故语之曰请子无怒秋以与子为期朱氏曰初言氓者始见其来莫知其为谁何也既与之谋则尔汝之矣此言之次第
  氓假贸丝而来即我谋本谋挈是女而归也及氓之归是女乃迟迟未行送之于野谓之曰匪我愆期也子无良媒以往来道逹故我行计未成耳
  乘彼垝俱毁反音袁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音连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呼罪反
  毛氏曰垝毁也 苏氏曰复关氓之所在也 李氏曰不见复关泣涕涟涟言其未见也其忧如此既见复关载笑载言言其既见也其喜如此 毛氏曰龟曰卜蓍曰筮体兆卦之体孔氏曰谓龟兆筮卦也二者皆有繇辞左传曰其繇曰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是龟之繇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是卦之繇也贿财迁徙也欧阳氏曰子初来即我谋我既许子而尔乃决以
  卜筮于是我从子而往尔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音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都南反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朱氏曰沃若润泽貌 欧阳氏曰桑之沃若谕男情意盛时可爱至黄而殒又谕男意易得衰落朱氏曰桑之沃若以比始者容色美盛情好欢洽之时也桑之黄落以比色衰而爱弛也 毛氏曰鸠鹘音骨鸠也食桑葚过则醉而伤其性耽乐也 郑氏曰说解也士有百行可以功过相除至于妇人无外事帷以贞信为节 朱氏曰士之耽犹可说而女之耽不可说者妇人深自愧悔之辞主言妇人惟以贞信为节一失其正则馀无可观尔非真以士之耽为可说而恕之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音伤子廉反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下孟反士也罔极二三其徳
  毛氏曰陨堕也 孔氏曰自我往尔男子之家三岁之后贫于衣食 毛氏曰汤汤水盛貌帷裳妇人之车也郑氏曰帷裳童容也 孔氏曰童容以帷障车之旁如裳以为容饰爽差也 朱氏曰淇水渐其车之帷裳言见弃而归也女未尝爽其所守而士者自贰其行盖由其心无所至极而二三其徳故也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许意反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朱氏曰靡不也夙早也兴起也咥笑貌言我三岁为妇尽心竭力不以室家之劳为劳早起夜卧无有一朝不然者与尔始相与谋约之言既已遂矣而尔遽以暴戾加已 郑氏曰兄弟在家不知我之见酷暴若其知之则咥咥然笑我 朱氏曰然亦何所归咎哉但静而思之躬自痛悼而已盖淫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也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音畔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朱氏曰及与也 毛氏曰泮坡也郑氏曰泮读为畔畔崖也总角结发也孔氏曰妇人未笄直结其发聚之为两角晏晏和柔也 孔氏曰旦旦犹怛怛郑氏曰言其恳恻款诚 苏氏曰始也将与女偕老今老而反使我怨淇犹有岸隰犹有畔何女心之不可知也 朱氏曰我总角之时与时宴乐言笑成此信誓曾不思其反复以至于此也既不思其反复而至此矣则亦如之何哉亦已而已矣左传曰思其终也思其复也思其反之谓也 说文旦旦作𢘇𢘇
  氓六章章十句
  竹竿卫女思归也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也范氏曰夫妇之际犹君臣之交或遇或不遇命也进不见答退不得归则如之何以礼自止而已卫之贤女唯安于义命是以虽忧而不困也
  籊籊他历反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毛氏曰籊籊长而杀也 欧阳氏曰卫女之思归者述其国俗之乐云有籊籊然执竿以钓于淇者我在家时常出而见之 朱氏曰我岂不思卫乎远而不可至尔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于万反兄弟父母泉源解见泉水 李氏曰言旧时游泳二水之间其乐如此今也嫁于异国而不得见也故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七可反佩玉之傩乃可反毛氏曰瑳巧笑貌傩行有节度 欧阳氏曰思卫女之在其国者巧笑佩玉威仪闲暇乐然于二水之上念已有所不如也
  淇水滺滺音由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毛氏曰滺滺流貌桧柏叶松身楫所以櫂直教反释文曰方言云楫谓之桡或谓之櫂桡音饶 释名云楫捷也拨水行舟疾也 欧阳氏曰淇水滺滺然有乘舟而游者亦可乐也 朱氏曰驾言出游以写我忧与泉水之卒章同意 释文滺滺作浟浟曰本亦作滺
  竹竿四章章四句
  芄音丸兰刺惠公也骄而无礼大夫刺之杜预云惠公即位时年十五六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许规反虽则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其季反
  毛氏曰兴也 郑氏曰芄兰柔弱孔氏曰芄兰蔓生断之有白汁可啖一名萝摩幽州人谓之雀瓢此草攴叶柔弱 朱氏曰攴枝同沈括云攴荚也芄兰生荚攴出于叶间垂之如觽状 毛氏曰觽所以解结成人之佩也孔氏曰觽貌如锥以象骨为之可以解结人君治成人之事虽童子犹佩朱氏曰虽则佩觿然无成人之徳但能傲然不我
  知而已言骄而无礼馀无所能也容兮遂兮舒缓放肆之貌悸带下垂之貌郑氏曰容容刀也 孔氏曰大东云鞙鞙佩璲璲佩玉也毛氏曰垂其绅带悸悸然有节度 董氏曰攴石经作枝说文同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失涉反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朱氏曰沈括云芄兰之叶如佩韘之状 毛氏曰韘玦也能射御则佩韘孔氏曰玦决也挟矢时著右手巨指以钩弦用象骨为之甲狎也 广汉张氏曰独再言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而其骄慢无所知之气象盖莫掩矣 释文曰甲韩诗作狎
  能不我甲言但能不我亲狎妄自尊大而已芄兰二章章六句
  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郑氏曰宋桓公夫人卫文公之妹生襄公而出
  孔氏曰夫人为先君所出其子承父之重与祖为一体母出与庙绝不可以私反故义不得也 范氏曰夫人之不往义也天下岂有无母之人欤有千乘之国而不得养其母则人之不幸也为襄公者将若之何生则致其孝没则尽其礼而已卫有妇人之诗自庄姜至于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于礼义而不敢过也夫以卫之政教淫僻风俗伤败然而女子犹知有礼而畏义如此者盖以先王之化所及也
  说苑曰宋襄公为太子请于桓公曰请使目夷立公曰何故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味此诗而推其母子之心盖不相远所载似可信也不曰欲见母而曰欲见舅者恐伤其父之意也母之慈子之孝皆止于义而不敢过焉不幸处母子之变者可以观矣
  谁谓河广一苇韦鬼反戸郎反之谁谓宋远跂丘豉反予望之
  毛氏曰杭度也 郑氏曰谁谓河水广与音馀一苇加之则可以渡之喻狭也今我之不渡直自不往耳非为其广予我也谁谓宋国远与我跂足则可以望见之亦喻近也今我之不往直以义不往耳非为其远孔氏曰文公之时卫已在河南自卫适宋不渡河此假有渡者之辞宋今睢阳去卫甚远言宋近犹喻河狭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郑氏曰不容刀亦喻狭小船曰刀孔氏曰释名云三百斛曰刀江南所谓短而广安而不倾者也崇终也行不终朝亦喻近
  河广二章章四句
  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乎伪反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郑氏曰卫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朱氏曰先儒以此诗疑此时作然无明文可考范氏曰居而相离则思期而不至则忧此人之情也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东征其诗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闵之故其民悦而忘死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务兵者毒民于死地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伤天地之和致水旱之灾故圣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则告以归期念其勤劳哀伤惨怛不啻如在已是以诗美之则言其君上之闵恤刺之则录其室家之怨思以为人情不出乎此也为王前驱特诗中之一语非大义也
  伯兮朅丘𠛱反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市朱反乎伪反王前驱
  郑氏曰伯君子字也 毛氏曰朅武貌 郑氏曰桀英桀 毛氏曰殳长丈二而无刄 朱氏曰妇人自言其君子之才之美如是今乃执殳而为王前驱也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都历反为容
  朱氏曰蓬草也首如飞蓬发乱也 毛氏曰妇人夫不在无容饰适主也朱氏曰传云女为说己容
  膏所以膏首面沐盖潘也左氏传遗之潘沐杜预注云潘米汁可以沐头鲁遣展喜以膏沐劳齐师则膏非专妇人用也
  其雨其雨杲杲古老反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朱氏曰其者冀其将然之辞 郑氏曰人言其雨其雨而杲杲然日复出犹我言伯且来伯且来复不来愿念也甘心如人心嗜欲所贪口味不能绝也 朱氏曰望其君子之归而不归也是以不堪忧思之苦而甘心于首疾也
  于䖍反得谖况袁反草言树之背音佩愿言思伯使我心痗音毎又音悔
  毛氏曰谖草令人忘忧孔氏曰谖训忘非草名背北堂也孔氏曰士昏礼云妇洗在北堂有司彻云主妇北堂房室所居之地摠谓之堂房半以北为北堂房半以南为南堂痗病也 孔氏曰何处得一忘忧之草我树之于北堂之上冀观之以忘忧 朱氏曰思得草之美者玩以忘忧然世岂有是哉则亦思之不已而心痗焉尔心痗则其病益深非特首疾而已也 释文曰谖本又作萱说文作萱云令人忘忧也董氏曰韩诗作焉得萱艸
  伯兮四章章四句
  有狐刺时也卫之男女失时丧其妃音配耦焉古者国有凶荒则杀所戒反礼而多昏会男女之无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孔氏曰大司徒曰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十曰多昏注云不备礼而娶婚者多也 长乐刘氏曰夫妇之礼虽不可不谨于其始然民有细微贫弱者或困于凶荒必待礼而后昏则男女之失时者多无室家之养圣人伤之宁邦典之或违而不忍失其昏嫁之时也故有荒政多昏之礼所以使之相依以为生而又以育人民也诗不云乎恺悌君子民之父母苟无子育兆庶之心其能迨此哉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毛氏曰兴也 朱氏曰绥绥独行求匹之貌 毛氏曰石绝水曰梁 范氏曰狐独行于水之梁失其所也 郑氏曰之子是子也时妇人丧其妃耦寡而忧是子无裳无为作裳者欲与为室家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毛氏曰厉深可厉之旁王氏曰岸近危曰厉带所以申束衣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李氏曰无服言其衣服之不备也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木瓜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唯季反之车马器服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也孔氏曰卫立戴公以庐乎漕齐桓公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漕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戴公卒文公立齐桓公又城楚丘以封之与之系马三百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音居匪报也永以为好呼报反也毛氏曰木瓜楙木也孔氏曰郭璞云实如小瓜酢可食 徐氏曰瓜有瓜瓞桃有羊桃李有雀李此皆枝蔓也故言木瓜木桃木李以别之也琼玉之美者说文曰琼赤玉也琚佩玉名 李氏曰言人遗我以微物必有以厚报之况齐桓公之徳如此其大则报之当如何 朱氏曰投我以木瓜而报之以琼琚报之厚矣而犹曰非敢以为报姑欲长以为好而不忘尔盖报人之施而曰如是报之足矣则报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徳忘惟其歉然常若无物可以报之则报者之情施者之徳两无穷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音遥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毛氏曰琼瑶美石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音久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毛氏曰琼玖玉石孔氏曰琼是玉之美名非玉名也琚瑶玖三者互也琚言佩玉名瑶玖亦佩玉名瑶言美石玖言玉名明此三者皆玉石杂也故丘中有麻传云玖石次玉是玖非全玉也释文曰玖字书云玉黑色 孔氏曰吾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郑氏曰以果实相遗者必苞苴之尚书曰厥苞橘柚
  木瓜三章章四句
  卫国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七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王城者周东都王城畿内方六百里之地其封域在禹贡豫州太华外方之间北得河阳渐冀州之南始武王作邑于镐京谓之宗周是为西都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既成谓之王城是为东都今河南是也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今洛阳是也成王居洛邑迁殷顽民于成周复还归处西都朱氏曰成王营洛邑为时会诸侯之所以其土中四方来者道路均故也自是丰镐为西都至十一世幽王嬖褒似生伯服废申后太子宜臼奔申申侯与犬戎攻宗周杀幽王于戏晋文侯郑武公迎宜臼于申而立之是为平王以乱故徙居东都王城于是王室之尊与诸侯无异其诗不能复雅故贬之谓之王国之变风孔氏曰尊之犹称王在风则卑矣已比列国当言周而言王则尊之 苏氏曰自平王东迁而变风遂作其风及其境内而不能被天下与诸侯比然其玉号未替故不曰周黍离而曰王黍离云
  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蒲皇反音皇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毛氏曰彼彼宗庙宫室郑氏曰宗庙宫室毁坏而其地尽为禾黍 说文曰黍禾属而黏者也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孔氏曰黍可为酒 孔氏曰离离垂也 尔雅曰粢稷也孔氏曰粢者稷也曲礼曰稷曰明粢是也郭璞云今江东人呼粟为粢然则粢也稷也粟也止是一物也而本草稷米在下品别有粟米在中品又似二物故先儒共疑焉说文曰稷百谷之长沈括曰稷乃今之穄也穄子例反 孔氏曰黍言离离稷言苗则是黍秀稷未秀毛氏曰迈行也靡靡犹迟迟也 孔氏曰摇摇是
  心忧无所附著之意楚威王谓苏秦曰寡人心摇摇然如悬旌而无所薄 郑氏曰知我者知我之情谓我何求怪我久留不去 毛氏曰悠悠远意苍天以体言之尊而君之则称皇天元气广大则称昊天仁覆闵下则称旻天自上降监则称上天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 李氏曰周大夫呼天而愬曰致此者何人哉盖含蓄其辞不欲指斥其人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音遂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毛氏曰穗秀也诗人自黍离离见稷之穗故历道其所更见中心如醉醉于忧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于结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毛氏曰自黍离离见稷之实 元城刘氏曰人之情于忧乐之事初遇之则其心变焉次遇之则心微变三遇之则其心如常矣此常人之情也至于君子忠厚之情则不然其行役往来故非一见也初见稷之苗矣又见稷之穗矣又见稷之实矣而所感之心始终如一不少变而愈深此则诗人之意也张氏曰黍离之诗言苗言穗言实作文者湏是如此不可都谓之苗 孔氏曰噎者咽喉闭塞之名言忧深不能喘息如噎之然
  黍离三章章十句
  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乃旦反以风福鳯反孔氏曰平王宜臼幽王子
  考经文不见思其危难以风之意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音西于埘音时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毛氏曰凿墙而栖曰埘孔氏曰寒乡凿墙为鸡作栖 朱氏曰君子之行役不知其还反之期且今亦何所至哉鸡则栖于埘矣日则夕矣羊牛则下来矣 郑氏曰言畜产出入尚有期节至于行役者乃反不也 朱氏曰虽欲使我之不思不可得也释文埘作时曰本亦作埘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戸括反鸡栖于桀曰之夕矣羊牛下括古活反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毛氏曰佸会也鸡栖于杙羊职反为桀括至也 郑氏曰苟且也 朱氏曰君子行役之久不可计以日月而又不知其何时可以来会也亦庶几其免于饥渴而已矣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于万反害而已
  君子阳阳左执簧音黄右招我由房其乐音洛只且于徐反程氏曰阳阳自得陶陶自乐之状皆不任忧责全身自乐而已君子居乱世如是董氏曰庄子曰以阳为充孔杨则阳阳者气充于内容貌不枯也 毛氏曰簧笙也孔氏曰簧者笙管之中金薄鐷也 郑司农云笙十三簧笙必有簧故以簧表笙 郑氏曰由从也招我欲使我从之于房中俱在乐官也我者君子之友自谓也 毛氏曰国君有房中之乐孔氏曰路寝房中也谱云路寝之常乐天子以周南诸侯以召南是天子诸侯皆有房中之乐也 朱氏曰只且语助声 苏氏曰君子以贱为乐则其贵者不可居也虽有贵位而君子不居则周不可辅矣此所以为闵周也
  君子陶陶音遥左执翿徒刀反右招我由敖五刀反其乐只且毛氏曰陶陶和乐貌 孔氏曰翿舞者所持纛徒报反也 郑氏曰敖者燕舞之位
  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
  程氏曰诸侯有患天子命保卫之亦宜也平王独思其母家尔非有王者保天下之心人怨宜也况天子当使方伯邻国共保助之朱氏曰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平王微弱威令不行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而使畿甸之民远为诸侯戍守周人以非其职而怨思也又况幽王之祸申侯实为之则平王所以不共戴天雠也乃不能讨而反戍焉爱母忘父其悖理也亦甚矣民之怨也岂不亦以此欤 长乐刘氏曰六乡六遂之兵所以制方伯之失职非以御夷狄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音记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张氏诗曰扬水悠扬缓不流不流蒲楚弱堪忧谈诗若作奔湍解王郑诸篇未易求 欧阳氏曰扬之水不流束薪犹东周政衰不能召发诸侯独使周人远戍久而不得代耳彼其之子周人谓他诸侯国人之当戍者也 郑氏曰平王母家申国姜姓在陈郑之南杜预曰今南阳宛县是也迫于强楚而数见侵伐王是以戍之朱氏曰思之哉思之哉何月而得遄归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毛氏曰楚木也甫诸姜也朱氏曰书吕刑礼记作甫刑 孔氏曰吕侯后为甫侯 孔氏曰言甫许者以其俱为姜姓既重章以变文因借甫许以言申其实不戍甫许也六国时秦赵同为嬴姓史记汉书多谓秦为赵亦此类也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毛氏曰蒲草也郑氏曰蒲蒲柳释文孙毓云蒲草之声不与戍许相协笺义为长今则二蒲之音未详其异耳许诸姜也国语曰申吕虽衰齐许犹在
  扬之水三章章六句
  中谷有蓷吐雷反闵周也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居疑反音觐室家相弃尔
  范氏曰世治则室家相保者上之所养也世乱则男女相弃者上之所残也其使之也勤其取之也厚则夫妇日以衰薄而凶年不免于离散矣伊尹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故诗人举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一女见弃而知人民之困以为政荒民散将无以为国矣
  中谷有蓷暵呼但反其干矣有女仳匹指反离嘅口爱反其叹土丹反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毛氏曰兴也蓷鵻音佳孔氏曰释草云龿蓷郭璞云今茺蔚也方茎白华华生节间又名益母陆玑疏云旧说及魏博士周元明皆云庵䕡是也韩诗及三苍说悉云益母茺音充蔚音尉孔氏曰暵燥也 毛氏曰仳别也 程氏曰蓷谷
  中所生之物待阴润而后能生故暵则干矣兴夫妇乐岁则能相保凶年则至相弃也 郑氏曰慨然而叹自伤遇君子之穷厄 曾氏曰凶年而遽相弃背盖衰薄之甚者然诗人乃曰遇斯人之艰难遇斯人之不淑而无怨怼过甚之辞焉厚之至也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音啸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氏曰修长茂者也长茂者为所暵 毛氏曰条条
  然歗也 程氏曰歗长吟也悲恨深于叹矣 董氏曰古之伤死者之辞曰如何不淑
  古者谓死丧饥馑皆曰不淑盖以吉庆为善事凶祸为不善事虽今人语犹然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张劣反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苏氏曰及其甚也则虽生于湿者亦不免也 毛氏曰啜泣貌 苏氏曰泣者穷之甚也 董氏曰啜韩诗作惙
  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言事已至此末如之何也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兔爰闵周也桓王失信孔氏曰桓王林平王孙诸侯背音佩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音洛其生焉朱氏曰按左传郑武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桓王即位将卒畀虢公政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又取成周之禾五年王遂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祝𦕃射王中肩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力支反尚寐无吪五戈反
  毛氏曰爰爰缓意鸟网为罗 郑氏曰尚无㡬也毛氏曰罹忧吪动也 朱氏曰为此诗者盖及见西周之盛故曰方我生之初天下尚无事及我生之后而逢时之多难如此 郑氏曰寐不欲动无所乐生之甚
  孟氏曰雉兔者往焉盖采捕于野者多得雉兔因以名之此诗亦因所见而为比也兔之大以比诸侯雉之小周人以自比也言诸侯之背叛者恣睢自如而周人反受其祸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音孚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古孝反
  毛氏曰罦覆车也孔氏曰下传罿罬与此一也释器云繴谓之罿罬也罬谓之罦罦覆车也孔氏曰郭璞云今之翻车也有两辕中施罥以捕鸟兽展转相解也繴早觅反罥古县反造为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昌锺反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毛氏曰罿罬张劣反释文曰韩诗云施罗于车上曰罿庸用也聪闻也
  兔爰三章章七句
  葛藟力轨反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释文作刺桓王曰本亦作刺平王案诗谱是平王诗皇甫士安以为桓王之诗崔灵恩集注本亦作桓王 郑氏曰九族者据已上至高祖下及玄孙之亲 孔氏曰尚书欧阳说云九族乃异姓有亲属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一绵绵葛藟在河之浒呼五反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毛氏曰兴也绵绵长不绝之貌 左传曰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朱氏曰葛藟其支蔓联属自有宗族之义 毛氏曰水厓曰浒渤海胡氏曰周南云葛之覃兮施于中谷又云南
  有樛木葛藟累之邶风云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唐风云葛生蒙楚蔹蔓于野大雅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然则葛也藟也必生于山谷丘野之地延蔓于草木条枚之上不生于河浒水厓生不得其地则失物之性也 王氏曰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谓他人昆所谓不爱其亲而爱他人 李氏曰王既以他人为父亦无顾我之意我九族也苏氏曰王今弃九族远兄弟而谓他人父彼非王族亦安肯顾王哉
  葛藟生非其地犹宗族失所依也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音俟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毛氏曰涘厓也 郑氏曰有识有也左传曰不有寡君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顺春反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孔氏曰尔雅云夷上洒下漘郭璞云厓上平坦而下水深者为漘 毛氏曰昆兄也 李氏曰不与我相闻知也
  葛藟三章章六句
  采葛惧谗也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毛氏曰兴也葛所以为𫄨绤也事虽小一日不见于君忧惧于谗矣 苏氏曰朝有谗人则下不敢有所为 李氏曰人之谮人多因其不见则乘间而谗之孔氏曰既以葛萧艾为喻因以月秋岁为次也设
  文各从其韵也不由事大忧深也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毛氏曰萧所以共祭祀孔氏曰释草云萧荻今人所谓荻蒿可作烛有香气故祭祀以脂爇之也 孔氏曰三秋设言三春三夏其义亦同取其韵耳
  彼采艾五盖反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毛氏曰艾所以疗疾
  毛氏所谓事虽小盖通三章言之葛之为𫄨绤萧之共祭祀艾之疗疾特训释三物见采之由不于此取义也郑氏所笺失传意矣
  采葛三章章三句
  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焉
  此诗所谓陈古其犹在于文武成康之后欤盖唯能止其奔未能革其心与行露之诗异矣亦仅胜于东迁之时而已
  大车槛槛毳尺锐反衣如菼吐敢反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毛氏曰大车大夫之车槛槛车行声也毳衣大夫之服菼鵻也芦之初生也乘其大车槛槛然服毳冕以决讼郑氏曰毳衣衣绘而裳绣皆有五色焉其青者如鵻 孔氏曰毳衣衣三章裳二章 王氏曰典命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盖八命加一等所谓上公九命其服以九为节也其未出封则与侯伯同服矣公与侯伯同服则卿与子男同服矣此诗所谓周大夫者卿也然则司服所谓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者诸侯之卿大夫也
  大车啍啍他敦反毳衣如𫞩音门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毛氏曰啍啍重迟之貌𫞩赪𢽟贞反孔氏曰頳浅赤也说文云𫞩玉赤色故以𫞩为赪毳衣缋绣皆五色其青者如鵻其赤者如赪二章各举其一尔 王氏曰如菼言其衣之色如𫞩言其裳之色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古了反
  毛氏曰谷生皦白也 郑氏曰穴谓冢圹中也 朱氏曰民之欲相奔者畏其大夫自以终身不得如其志也故曰生不得相奔以同室庶几死得合葬以同穴而已谓予不信有如皎日约誓之辞也吕氏曰古之所谓合葬者同其兆而已非同坎而葬也盖死有先后前丧已葬复启之以纳后丧仁人有所不忍有礼者有所不取也此云同穴者亦同兆也
  大车三章章四句
  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孔氏曰庄王他桓王子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毛氏曰留氏子嗟字也李氏曰所谓彼留子嗟者亦犹陈风所谓子仲之子岂必求之他书盖诗中所陈便是实事迹 郑氏曰施施舒行孟子曰施施从外来 陈氏曰施施自得之貌 苏氏曰子嗟隐居丘陵之间而殖麻麦果实以为生者民思其贤而庶其肯徐来以从我朱氏曰将其来施施望之之辞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朱氏曰子国亦字也毛氏曰子国子嗟父 苏氏曰庶㡬肯来从我食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毛氏曰玖石次玉者 朱氏曰贻我佩玖冀其有以赠己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王国十篇二十八章百六十二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八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初宣王封母弟友于宗周几内咸林之地是为郑桓公今京兆郑县是其都也又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众与东土之人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济洛河颍之间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君若以周难之故寄帑与贿不敢不许若克二邑鄢蔽补丹依畴历华君之土也桓公从之后三年幽王为犬戎所杀桓公死之其子武公与晋文侯定平王于东都王城卒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左洛右济前华后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郑是也武公又作卿士国人宜之郑之变风作释文曰新郑在荥阳宛陵县西南
  侧基反衣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孔氏曰武公掘突当平王时父谓武公父桓公也
  礼记缁衣子曰好贤如缁衣 孔丛子孔子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
  此诗武公入仕于周而周人美之也若郑人所作何为三章皆言适子之馆兮好贤如缁衣所谓贤即谓武公父子也后之讲师习其读而不知其义误以为称武公之好贤遂曰明有国善善之功失其旨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毛氏曰缁黑色 王氏曰缁衣朝服也毛氏曰卿士听朝之正服也 孔氏曰缁衣即士冠礼所云主人玄冠朝服缁带素韠是也诸侯与其臣服之以日视朝故礼通谓此服为朝服玉藻云天子皮弁以日视朝则卿士朝于王服皮弁不服缁衣退适私朝服缁衣以听其所朝之政也考工记锺氏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染𫄸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则为緅又复再染以黑则成缁矣 程氏曰宜言其备 毛氏曰改更也适之也 苏氏曰诸侯入为卿士皆受馆于王室 毛氏曰粲餐苏尊反王氏曰粲粟治之精者 朱氏曰汉有白粲之刑给舂导之役是也范氏曰桓公武公之为司徒上得于君下得于民
  其君子好之愈久而愈不厌 朱氏曰言子之服缁衣也甚宜其或敝也则予愿为子更为之 范氏曰适子之馆兮亲之也还予授子之粲兮又授之以饮食也既亲之又授之以饮食此好贤之至也朱氏曰又将适子之馆既还而又授子以粲也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毛氏曰好犹宜也 郑氏曰造为也
  缁衣之席音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毛氏曰席大也程氏曰席舒安之义服称其徳则安舒
  缁衣三章章四句
  将七羊反仲子刺庄公也不胜音升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侧界反仲谏而公弗听小不忍以致大乱焉左传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不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不如早为之所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请除之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将袭郑公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大叔出奔共
  苏氏曰庄公欲必致叔于死叔之未袭郑也有罪而未至于死是以諌而不听非爱之也未得所以杀之也毛氏不知其说其叙此诗以为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禁祭仲諌而公弗听小不忍以致大乱庄公岂不忍者哉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音起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毛氏曰将请也仲子祭仲也逾越也里居二十五家为里杞木名也孔氏曰杞柳属也生水傍叶麄而白色理微赤折言伤害也李氏曰无逾我里言无与我家事也 郑氏曰无
  折我树杞喻言无害我兄弟也 朱氏曰虽知汝之言诚可怀思而父母之言亦岂可不畏哉
  五家为邻五邻为里皆有地域沟树之故曰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吕氏曰孟子曰树墙下以桑则桑在墙下也 毛氏曰诸兄公族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毛氏曰园所以树木檀彊忍之木孔氏曰园者圃之蕃故其内可以种木也檀材可以为车陆玑疏云檀木皮正青滑泽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辞虽拒仲而意则与之如待人僚祖告昭公以去季氏之谋公执戈以惧之之类岂敢爱之畏我父母则于段非有所不忍也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则拳拳于叔而不得已于姜氏者可见矣畏我诸兄畏人之多言特迫于宗族国人之议论非爱段也具文见意而庄公之情得矣
  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处于京缮市战反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音恱而归之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苏遵反美且仁毛氏曰叔大叔段也田取禽也巷里涂也 郑氏曰洵信也 欧阳氏曰国人爱之以谓叔出于田则所居之巷若无人矣非实无人虽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也 吕氏曰国人称之如是者亦不义而得众也以得众心为仁以饮酒为好以善服马为武杨氏曰叔段不义而为众所说者亦以衰俗好恶毁誉不当其实故也
  叔于狩手又反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毛氏曰冬猎曰狩 欧阳氏曰叔出则巷无可饮酒之人矣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郑氏曰适之也郊外曰野服马犹乘马也 欧阳氏曰叔出则巷无能服马之人矣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大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苏氏曰二诗皆曰叔于田故此加大以别之非谓段为大叔也然不知者又加大于首章失之矣 范氏曰庄公之于段稔其恶而欲毙之也故春秋书克段于鄢以罪郑伯诗人言叔多才好勇而得众心以深咎庄公夫段之恶易知而庄公之罪难见故春秋书郑伯而诗人刺其君皆本其所起以罪之所以为世戒也永嘉郑氏曰段以国君介弟之亲京城大叔之贵而所好者驰骋弋猎也所矜者袒裼暴虎也所贤者射御足力也出而人思之者饮酒服马之俦也气习至此而又恃其君母之爱玩于庄公之惟其所欲而不谁何也欲不为叛得乎是则置段于必乱之地者庄公也
  大叔于田乘乘下绳证反马执辔如组音祖两骖如舞叔在薮素口反火烈具举襢音𥘵素历反暴虎献于公所将七芊反叔无□女九反戒其伤女
  孔氏曰织组者总纰于此成文于彼御者执辔于手马骋于道如织组之为 毛氏曰叔之从公田也骖之与服谐和中节董氏曰五御之法有舞交衢者盖诗所谓如舞者也两服如骖与服谐和中节然马在车中为服在车外为骖服制于衡不得如舞其言舞者骖也薮泽禽之府也 朱氏曰烈炽盛貌 毛氏曰具俱也襢裼肉袒也孔氏曰李巡曰襢裼脱衣见体曰肉袒暴虎空手以搏之狃习也陈氏曰火烈具举疏以为宵田不知周礼中春蒐田用火弊献禽以祭社尔雅火田曰狩田未尝不用火也 朱氏曰国人谓之曰请叔无习此事恐其或伤女也言其得众如此 释文叔于田作大叔于田者误无作母曰本亦作无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戸即反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音记又良御忌抑磬苦定反口贡反忌抑纵送忌
  毛氏曰乘黄四马皆黄 郑氏曰两服中央夹辕者孔氏曰小戎云骐駵是中䯄骊是骖骖与中对文则骖在外外者为骖则知内者为服故言两服襄驾也上驾者言为众马之最良也朱氏曰犹史所谓上驷也雁行者言与中服相次叙孔氏曰雁行者两骖与服马其首差退良亦善也毛氏曰扬光也忌辞也 朱氏曰抑发语之辞
  毛氏曰骋马曰磬止马曰控发矢曰纵从禽曰送
  叔于田乘乘鸨音保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音冰忌抑鬯敕亮反弓忌毛氏曰骊白杂毛曰鸨郭璞曰今所谓乌骢马齐首马首齐也郑氏曰如手如人左右手之相佐助也朱氏曰两服并首在
  前而两骖在旁稍出其后如人之左右手也 毛氏曰阜盛也慢迟罕希也掤所以覆矢孔氏曰掤左传作冰箭筒盖也鬯弓弢吐刀反孔氏曰鬯者盛弓之器鬯谓弛弓而纳之弢 朱氏曰鬯弓囊也 郑氏曰田事且毕则其马行迟发矢希射者盖矢弢弓言田事毕朱氏曰言其田事将毕而从容整暇如此 释文慢作嫚曰本又作慢
  鸷鸟将击必匿其形二诗所载段之轻浅如此宜其为庄公之所易也诗人乃若忧其不能制者岂其未得庄公之情也哉忧之云者兄弟之心也欲止其恶者也涕泣而道之者也易之云者仇敌之心也欲养其恶者也谈笑而道之者也诗人直以兄弟之心为庄公忧耳岂知其他哉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呼报反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乌路反而欲远于万反之不能使高克将子匠反兵而御鱼吕反狄于竟陈其师旅翺玉美反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孔氏曰文公捷厉公子春秋闵公二年冬十二月狄入卫郑弃其师卫在河北郑在河南恐其渡河侵郑故使高克将兵于河上御之公子素作诗以刺之 郑氏曰好利不顾其君注心于利也
  胡氏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杀生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补彭反二矛莫侯反直龙反英河上乎翺翔
  郑氏曰清者高克所帅众之邑 毛氏曰彭卫之河上郑之郊也 郑氏曰驷四马也 毛氏曰介甲也孔氏曰四马被甲驰驱旁旁然不息 郑氏曰二
  矛酋矛夷矛也孔氏曰酋矛常有四尺夷矛三寻长短不同其饰相累又云一矛而有二备折坏 毛氏曰重英有英饰也孔氏曰鲁颂说矛之饰谓之朱英则以朱染为英饰盖丝纒而朱染之 王氏曰英之以毛羽 朱氏曰翺翔无事之貌永嘉郑氏曰夫拥大众于外而无所事不为乱则
  溃散尔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表骄反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毛氏曰消河上地也麃麃武貌重乔累荷也释文云荷旧音何谓刻矛头受刄处为荷叶相重累也沈胡可反谓两矛之饰相负荷也 韩文云韩诗乔作鷮
  清人在轴音逐驷介陶陶徒报反左旋右抽敕由反中军作好呼报反
  毛氏曰轴河上地也孔氏曰彭消轴皆河上之地久不得归师有迁移三地亦应不甚相远 董氏曰陶陶乐而自适也 郑氏曰左谓御者右车右也中军谓将也高克久不得归日使其御者习旋其车车右抽刄自居中央为军之容好而已兵车之法将居鼓下故御者在左孔氏曰此谓将之所乘车若士卒兵车则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 说文曰诗曰左旋右掏士刀反掏者㧞兵刄以习击刺
  师久不归无所聊赖姑游戏以自乐也投石超距胜之兆也左旋右抽溃之兆也不言已溃而言将溃其辞深其情危矣
  清人三章章四句
  羔裘刺朝直遥反也言古之君子以风福鳯氏其朝焉羔裘如濡音儒音荀直且侯彼其音记之子舎音赦命不渝以朱反
  毛氏羔羊传曰大夫羔裘 毛氏曰如濡润泽也欧阳氏曰洵信也 释文曰韩诗曰侯美也 朱氏曰其语助也 郑氏曰之子是子也舎犹处也 毛氏曰渝变也 郑氏曰是子处命不变谓守死善道见危授命之等 董氏曰韩诗彼其作彼已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毛氏曰豹饰縁悦绢反以豹皮也孔氏曰唐风云羔裘豹袪羔裘豹袖礼君用纯物臣下之故袖饰异皮孔甚也司主也
  羔裘晏于諌反兮三英粲采旦反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毛氏曰晏鲜盛貌 程氏曰三英者若素丝五紽之类盖衣服制度之节然亦未详其制也朱氏曰英裘饰也 范氏曰羔羊曰素丝五紽五緎五总皆所以英裘是之谓三英 朱氏曰粲光明貌毛氏曰彦士之美称
  羔裘三章章四句
  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之遵大路兮掺所览反执子之袪兮无我恶乌路反兮不寁市坎反故也
  毛氏曰遵循路道掺㧛袪起居反靣世反孔氏曰丧服云袂属幅祛尺二寸则袂是袪之本袪为袂之末俱是衣袖 朱氏曰君子去其国国人思而望之于其循大路而去也揽持其袪以留之曰子无恶我而不留故旧不可以遽绝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市由反兮不寁好呼报反
  毛氏曰魗弃也孔氏曰魗与丑古今字丑恶可弃之物 苏氏曰好旧好也
  武公之朝盖多君子矣至于庄公尚权谋专武力气象一变左右前后无非祭仲高渠弥祝𦕃之徒也君子安得不去之乎不寁故也不寁好也诗人岂徒勉君子迟迟其行也感于事变而怀其旧者亦深矣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女曰鸡鸣刺不说音恱徳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徳而好呼报反色也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力旦反将翺将翔弋羊职反音符与雁
  毛氏曰明星启明也解见大东 郑氏曰弋缴音灼射也孔氏曰司弓矢矰矢茀矢用诸弋射注云结缴于矢谓之矰茀矢象焉然则缴射谓以绳系矢而射也说文云缴谓生丝为绳也矰音増茀扶弗反夫妇相警觉以夙兴 朱氏曰女曰鸡鸣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言不止于鸡鸣矣妇又语其夫曰若是则子可以起而视之意者明星已烂然矣如是则可以翺翔而往弋取凫雁而归也欧阳氏曰古贤夫妇相警励以勤生之语
  昧晦也旦明也昧旦天欲且晦明未辨之时也列子曰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际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苏氏曰加中也史记曰以弱弓微缴加诸凫雁之上毛氏曰宜肴也朱氏曰宜和其所宜也内则曰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梁雁宜
  麦鱼宜苽 朱氏曰射者男子之事而中馈者妇人之职也妇人谓其夫既得其凫雁以归则我当与子和其滋味之所宜以之饮酒相乐期于偕老而其琴瑟之在御者亦莫不安静而和好言其和乐而不淫也孔氏曰琴瑟之乐在于侍御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呼报反之杂佩以报之
  苏氏曰苟子有所招来而与之友者吾将为子杂佩以赠之 毛氏曰杂佩者珩璜琚瑀冲牙之类朱氏曰珩佩之上横者也下垂三道贯以蠙珠璜如半璧系于两旁之下端琚如圭而两端正方在珩璜之中瑀如大珠在中央之中别以珠贯下系于璜而交贯于瑀复上系于珩之两端冲牙如牙两端皆锐横系于瑀下与璜齐行则冲璜出声也 吕氏曰杂佩非特玉也鑴燧箴筦帉帨凡可佩之物也 蠙卑民反䥴宣为反燧徐醉反筦㤀缓反帉敷文反恱所类反问遗尹季反孔氏曰曲礼云凡以苞苴箪笥问人者左传卫侯使人以弓问子贡皆遗人物谓之问 郑氏曰顺谓与已和顺 张氏曰言妇人之好徳甚于男子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有女同车尺奢反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大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七计反之齐女贤而不取促句反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郑氏曰忽郑庄公世子祭仲逐之而立突 孔氏曰左传云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太子忽及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如左传文齐侯前欲以文姜妻忽后复欲以他女妻忽此言齐女贤而不娶谓复请妻者
  广汉张氏曰忽之不昏于齐未为失也而诗人追恨其失大国之助者盖见忽之弱为甚追念其资于大国或有以自立此国人之情也盖忽者先君之世子其立也正故其始也国人见其逐而怜其无助至于其再入也不能惩创而用贤于是至有目之为狡童者而犹忧之而不能餐不能息也又闵其无忠臣良士而至此极也夫忽盖不足道而人之情犹不欲遽绝之者以其立之正故耳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如字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恤旬反美且都
  毛氏曰亲迎鱼敬反同车也郑氏曰女始乘车婿御轮三周御者代婿舜木槿音谨孔氏曰其华朝生暮落佩有琼琚所以纳间孔氏曰纳众玉与珩上下之间孟姜齐女 郑氏曰洵信也 毛氏曰都闲也孔氏曰都者美好闲习之言司马相如上林赋云妖冶闲都 王氏曰古之人于玉比徳焉于琼琚言徳之容于将将言徳之音言所宜各以其类也
  有女同车颜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七羊反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毛氏曰英犹华也 朱氏曰将将佩玉声也 李氏曰言其徳音之不可忘也长乐刘氏曰谓齐侯请妻之音郑人怀之不能忘也不借助于大国而自求多福忽非奋然诚有是志也盖其为人浅狭而多所拘挛暗滞而动皆疑畏浮易而不知审量孑孑然以文义自喜而国势人情与其身之安危皆懵然莫之察也适足以取亡而已矣使忽诚有是志而深求其实则质之弱固可强而所以持国者固无待于外助也惟其为善有名而无情所以卒见嗤于祭仲而为诗人所闵此功利之说所以多胜而信道者所以益寡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山有扶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朱氏曰所美非美所谓贤者佞智者愚也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子馀反
  毛氏曰兴也扶苏扶胥小木也荷华扶渠也其华菡萏释文曰未开曰菡萏已发曰芙蓉子都世之美好者也狂狂人也且辞也
  山宜有扶苏者也隰宜有荷华者也朝宜有贤俊者也今观昭公之朝者不见子都乃见狂且焉则昭公所美非美可知矣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苏氏曰上竦无枝曰桥释文曰桥本亦作乔 郑氏曰游犹放纵也 毛氏曰龙红草也孔氏曰龙草生于下隰而枝叶放纵陆玑云一名马蓼叶大而赤白色生水泽中高丈馀 张氏曰游龙是荭草也其枝干樛屈著土处便生根如龙也董氏曰子充不见于书疑亦以美者也 孔氏曰狡童非有所指斥定名也下篇刺昭公之身此篇刺昭公之所美 范氏曰山不唯有小木而又有大材隰不唯有华而又有草然则一国之大贤材无不有人君所美宜得其美者也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萚他洛反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昌亮反而和胡卧反也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毛氏曰萚槁苦老反郑氏曰槁谓木叶也 孔氏曰七月云十月陨萚传云萚落也则落叶谓之萚 苏氏曰木槁则其萚惧风风至而陨矣陈氏曰风其吹女者吹萚槁也 郑氏曰叔伯群臣相谓也群臣自以强弱相服女倡矣则我将和之
  萚兮萚兮风其漂匹遥反女叔兮伯兮倡予要于遥反女毛氏曰漂犹吹也
  昭公微弱孤危其群臣相谓国势如槁叶之待冲风难将及矣叔乎伯乎盖各自谋尔倡我则我其和汝要汝矣要谓要结也盖君不能倡故其下自相倡和也
  萚兮二章章四句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善战反命也郑氏曰权臣祭仲也
  程氏曰春秋书忽止曰郑忽盖不以忽为君故也不以为君故诗人目之为狡童问硕鼠如何曰魏之重敛至使人欲适彼乐国则人心之离亦可见矣人心合而从之则为君离则为独夫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七丹反兮范氏曰昭公有狂狡之志而无成人之实孤危将亡君子忧之至于不能餐息爱君之至也夫不与我言不与我食则弃贤可知也然贤人岂以君之不知而浩然以忘之哉亦尽其忠爱以忧之而已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朱氏曰不与我食犹不与我言也 毛氏曰忧不能息也
  贤者于忽恳恳如此而忽不之察焉上下可谓不交矣疏其可亲亲其可疏斯其所以亡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褰起连反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资利反下孟反国人思大国之正已也郑氏曰狂童恣行谓突与忽争国更出更入而无大国正之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侧巾反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馀反
  毛氏曰惠爱也 说文溱作潧云潧水出郑 欧阳氏曰彼大国有惠然思念我郑国之乱欲求为我讨正之者非道远而难至但褰其裳涉溱水而来则至矣子不我思岂无他人者但言诸侯众矣尔不我思则当有他国思我者尔 朱氏曰所以然者狂童之狂已甚而不可缓也且助语辞也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于轨反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前汉地理志曰颍川阳城山洧水所出东南至长平入颍 郑氏曰他士犹他人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丰芳凶反刺乱也昏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胡卧反男行而女不随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毛氏曰丰丰满也巷门外也 郑氏曰子谓亲迎者有亲迎我者面貌丰丰然丰满出门而待我于巷中悔乎我不送是子而去也 孔氏曰男亲迎而女不从后乃追悔此陈其辞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毛氏曰昌盛壮貌 孔氏曰王肃云升于堂以俟士昏礼主人揖宾入于庙宾升堂北面奠雁再拜稽首降出妇从是则士礼受女于庙堂庶人虽无庙亦当受女于寝堂 程氏曰将迎也言男俟我于堂非不有礼女不将迎也
  于既反锦褧苦迥反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郑氏曰褧襌音丹也盖以襌縠戸木反为之中衣裳用锦而上加襌縠焉为其文之大著也庶人之妻嫁服也士妻䌶侧□反衣𫄸许云反如盐反叔兮伯兮驾予与行言此者以前之悔今则叔也伯也来迎己者从之志又易也朱氏曰妇人既悔其始之不送而失此人也则曰叔兮伯兮岂无有驾车而迎我以行者乎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孔氏曰妇人之服不殊裳而经衣裳异文者以诗须韵句故别言之耳其实妇人之服衣裳连俱用锦皆有褧故互言之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东门之𫮃音善刺乱也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也东门之𫮃茹音如力于反在阪音反其室则迩其人甚远毛氏曰东门城东门也𫮃除地町町吐鼎反者茹藘茅蒐所留反孔氏曰除地去草故云町町茅蒐一名茜可以染绛 尔雅曰陂彼宜反者曰阪孔氏曰陂陀不平而可种者名陂 朱氏曰门之旁有𫮃𫮃之外有阪阪之上有草志其所欲奔之处也其室则迩其人甚远者思之切欲奔而未得间之辞 释文𫮃作坛曰依字当作𫮃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毛氏曰栗行道上栗孔氏曰行谓道也左传云赵武魏绛斩行栗杜预云行栗表道树践行列貌伐柯传即就也 朱氏曰门之旁有栗栗之下有成行列之室家亦志其处也岂不尔思子不我即俟其就已而俱往耳
  东门之𫮃二章章四句
  风雨思君子也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风雨凄凄七西反鸡鸣喈喈音皆既见君子云胡不夷毛氏曰兴也 陈氏曰凄凄寒凉之气 毛氏曰风且雨凄凄然鸡犹守时而鸣喈喈然 朱氏曰我得见此人则我心之所思岂不坦然而平哉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音交既见君子云胡不瘳敕留反朱氏曰潇潇风雨声 毛氏曰胶胶犹喈喈也瘳愈也言积思自此而愈也李氏曰言如病之愈也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毛氏曰晦昏也 郑氏曰已止也 范氏曰如晦又甚于潇潇而鸡鸣不已此所以为不改其度
  风雨三章章四句
  子衿音金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
  程氏曰治世则庠序之致行有法以率之不率教者有至于移屏不齿又礼义廉让之风所渐陶父兄朋友之义所劝督故人莫不强于进学及夫乱世上不复主其教则无以率之风俗杂乱浮偷父兄所教者趋利朋友所习者从时故人莫不肆情废惰为自弃之人虽有贤者欲强之于学亦岂能哉故悲伤之而已王氏曰世之乱生于上之人不学莫知反本以救之顾颠沛于末流以纾目前之患而以学为不切于世务此学校所以废也 范氏曰无忠臣良士大乱五世学废之由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毛氏曰青衿青领也学子之所服郑氏曰礼父母在衣纯以青 纯诸允反 郑氏曰嗣续也 程氏曰世乱学校不修学者弃业贤者念之而悲伤故曰悠悠我心纵我不可以反求于汝谓往教强聒也子宁不思其所学而继其音问遽尔弃绝于善道乎 董氏曰石经作子䘳说文曰交衽也尔雅曰衣眦谓之襟孙炎曰襟交领也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毛氏曰佩佩玉也士佩瓀如兖反亡巾反而青组绶孔氏曰玉藻士佩瓀玟而缊组绶此云青组绶者盖毛读礼记作青字其本与郑异也不来者言其不一来也
  他羔反兮达他末反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毛氏曰挑达往来相见貌程氏曰挑轻跃远放恣 郑氏曰人废学业但好登城阙以侯望为乐孔氏曰释宫云观谓之阙孙炎曰宫门双阙此言在城阙兮谓城之上别有高阙非宫阙也 程氏曰贤者念之一日不见如三月之久也盖士之于学不可一日忘废一日忘之则其志荒矣放僻邪侈之心胜之矣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达作□石经挑作㞵许慎说文兼用此二字
  子衿二章章四句
  扬之水闵无臣也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息浅反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廷居望反
  扬之水解见王风 郑氏曰作此诗者同姓臣也鲜寡也 孔氏曰兄弟争国亲戚相疑唯我与汝二人而已 毛氏曰廷诳也 范氏曰扬之水不流束楚弱也终鲜兄弟唯予与女无亲也无信人之言人实廷女小人众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朱氏曰兄弟既不相容所与亲者二人而已然亦不能自保于谗间此忽之所以亡也
  无信人之言非教之以不信人言也忽既微弱强公子复多其臣大抵怀二心而外市仅有一二人实心向之者乃暗于情伪不知所倚故提耳而告之也
  扬之水二章章六句
  出其东门闵乱也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室家焉孔氏曰鲁桓十一年祭仲立突而忽奔卫是一争也十五年突使祭仲婿雍纠杀祭仲仲知之杀雍纠突出奔蔡忽复归于郑是二争也十七年高渠弥弑忽而立公子亹是三争也十八年齐人杀子亹高渠弥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是四争也鲁庄公十四年传瑕杀子仪而纳突是五争也 朱氏曰五争首尾二十年 曾氏曰氓以华落色衰而相弃背谷风以淫于新昏而弃旧室出其东门则不然夫妇之情未尝衰薄特以兵革不息室家不保视其去而不能留此所以为闵乱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古老反衣綦巨基反巾聊乐音洛我贠音云
  毛氏曰如云众多也缟衣白色孔氏曰缟细缯也綦巾苍艾色 孔氏曰云贠古今字助语辞也 范氏曰今女之委弃者虽多视之而不得救者非我思虑之所能及也缟衣綦巾聊乐我贠思保其室家以相乐也孔氏曰彼众女之中有着缟素之衣綦色之巾者是我之妻今亦绝去且得少留以喜乐我云 释文曰贠韩诗作魂
  出其𬮱音因音都有女如荼音徒虽则如荼匪我思且子徐反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毛氏曰𬮱曲城也阇城台也陈氏曰门之外有副城回曲以障门者谓之𬮱荼英荼也郑氏曰荼茅秀物之轻者飞行无常 孔氏曰释艸有荼苦菜又有荼委叶邶风谁谓荼苦即苦菜也周颂以薅荼蓼即委叶也郑于地官掌荼注及既夕注与此笺皆云荼茅秀然则此言如荼乃是茅草秀出之穗非彼二种荼草也言荼英荼者英是白貌吴王夫差黄池之会言白常白旗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韦昭云茅荼秀亦以白色为如荼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郑氏曰茅蒐染巾也 朱氏曰茅蒐可以染绛也
  出其东门二章章六句
  野有蔓音万草思遇时也君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焉
  君之泽不下流盖讲师见零露之语从而附益之
  野有蔓草零露漙赴端反兮有美一人清扬婉于阮反兮邂戸懈反胡豆反相遇适我愿兮
  毛氏曰兴也野四郊之外蔓延漙漙然盛多也清扬眉目之间婉然美也邂逅不期而会 朱氏曰野有蔓草则零露漙矣有美一人则清扬婉矣邂逅相遇则得以适我愿矣欧阳氏曰男女昏娶失时邂逅相遇于艸野之间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如羊反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毛氏曰瀼瀼盛貌臧善也 朱氏曰与子偕臧犹言各得其所欲也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溱侧巾反于轨反刺乱也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淫风大行莫之能救焉王氏曰羞恶之心莫不有之而其为至于如此者岂其人性之固然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而无所从归也是以至于如此然则民之失性也为可哀君之失道也为可刺
  范氏曰乐之淫者曰郑卫如有王者必放郑声然则乱关雎者莫如郑卫故郑诗终于乱之极者焉前汉地理志云郑地右雒左济食溱洧焉上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古颜反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子馀反且往观乎洧之外洵息旬反𬣙况于反且乐音洛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时灼反
  毛氏曰溱洧郑两水名涣涣春水盛也郑氏曰仲春之时冰已释水则涣涣然 李氏曰说文云涣流散也盖春冰解释而流散也韩诗注曰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辰往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以祓除不祥蕳兰也陆玑疏曰其茎叶似药草泽兰广而长节节中赤高四五尺汉诸池苑及许昌宫中皆种之可著粉中藏衣著书中辟白鱼 郑氏曰既已也洵信也 毛氏曰𬣙大也勺药香草陆玑疏曰今药草勺药无香气未审今何草 释文曰勺药韩诗云离草也言相离别赠此草也 董氏曰古今注谓勺药可离唐本草可离江离然则勺药江离也 陈氏曰勺药者溱洧之地富有之诗人赋物有所因也男女相弃各无匹偶感春气并出托采芬芳之草而为淫泆之行 郑氏曰女曰观乎欲与士观于宽闲之处士曰已观矣未从之也女情急故使男往观于洧之外言其土地信宽大又乐也于是男则往也朱氏曰士与女既相与戏谑又以芍药为赠所以结恩情之厚也 释文曰洵𬣙韩诗作恂盱乐貌也兰即今之兰勺药即今之勺药陆玑必指为他物盖泥毛公香草之言必欲求香于柯叶置其花而不论尔
  溱与洧浏音留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𬣙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毛氏曰浏深貌殷众也 郑氏曰将大也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郑国二十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八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九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齐者古少皥之世爽鸠氏之墟周武王伐纣封太师吕望于齐是谓齐太公都营丘孔氏曰汉书地理志云齐郡临淄县师尚父所封也臣瓉案临淄即营丘也今齐之城内有丘即营丘也淄水过其南及东以丘临水谓之临淄其封域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在禹贡青州岱山之阴潍音帷侧其反之野后五世哀公政衰荒淫怠慢纪侯谮之于周懿王使烹焉齐之变风始作 苏氏曰太公姜姓本四岳之后既封于齐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民多归之故齐为大国
  鸡鸣思贤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孔氏曰哀公不仁癸公子当懿王时
  鸡既鸣矣朝直遥反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孔氏曰陈贤妃贞女以警戒其夫之辞曰鸡既鸣矣朝上既已盈满矣欲令君起也毛氏曰鸡鸣而夫人作朝盈而君作 朱氏曰会朝之臣既已盈矣又言非鸡实鸣乃是苍蝇之声夫人之在君所心常恐晚故以蝇声为鸡鸣范氏曰贤妃贞女心存乎敬故闻见其疑似者而作焉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毛氏曰昌盛也见月出之光以为东方明又曰东方明则夫人纚笄而朝朝已昌盛则君听朝 纚色蟹反
  虫飞薨薨呼弘反甘与子同夣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尔雅曰薨薨众也 郑氏曰虫飞薨薨东方且明之时我犹乐与子卧而同夣 苏氏曰予岂不欲与子同夣欤然群臣之会于朝者亦欲退朝而归治其家事是以为之早作 曾氏曰无庶予子憎庶无憎予与子也 毛氏曰古之夫人配其君子亦不忘其敬毛氏曰虫飞薨薨甘与子同夣情也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义也 范氏曰圣人顺天地阴阳之理睹万物之情明而动晦而休故以鸡鸣为夙兴之节至于虫飞薨薨则不独以怠于政事亦非尚寐之时也君子之修身不以有事而蚤无事则晏其兴居皆顺天地之理所以为常也
  鸡鸣三章章四句
  还音旋刺荒也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于田猎谓之贤娴于驰逐谓之好焉
  范氏曰表记曰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哀公禽荒而国人以习于田猎为贤娴于驰逐为好安于所习而不自知其非道民之道可不慎哉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乃刀反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许全反
  毛氏曰还便捷之貌峱山名从逐也兽三岁曰肩儇利也 郑氏曰俱出田猎而相遭也谓我儇誉之也誉之者以报前言还也 王氏曰并驱则遭我又非一人而已前汉地理志引诗云子之营兮遭我乎嶩之间兮颜师古注云毛诗作还齐诗作营嶩山名也字或作峱亦作巙音皆乃高反释文曰峱崔灵恩集注本作嶩 董氏曰考于地记嶩峱巙皆山名在齐之郊故诸书或异 释文曰儇韩诗作婘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毛氏曰茂美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毛氏曰昌盛也臧善也 朱氏曰山南曰阳 尔雅曰狼牡獾乎丸反牝狼舎人曰狼牡名獾牝名狼 陆玑疏云其鸣能小能大善为小儿啼声以诱人去数十步其猛健者虽善用兵者不能免也 董氏曰还茂昌崔灵恩集注以三者皆地名也
  当是时齐以游畋成俗诗人载其驰驱而相遇也意气飞动郁郁见于眉睫之间染其神者深矣夫岂一朝一夕所能反哉周迁商民既历三纪之后毕命犹不敢忘其忧良有以也
  还三章章四句
  著直据反刺时也时不亲迎鱼敬反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毛氏曰俟待也 郑氏曰我嫁者自谓也 毛氏曰门屏之间曰著孔氏曰尔雅云门屏之间谓之宁著与宁音义同 郑氏曰素为充耳所以县音玄吐遍反者或名为𬘘孔氏曰𬘘即今之绦绳用杂彩线织之素色分明目所先见故先言之 𬘘都览反 毛氏曰琼华美石郑氏曰尚犹饰也饰之以琼华者谓县𬘘之末所
  谓瑱也孔氏曰尚谓尊尚此物而加饰也 张氏曰充耳非一物先以纩塞后以玉加之张氏曰俟我言夫之俟我也著夫家之著也如是则不亲迎也于庭于著于堂者必不是亲迎只俟于堂于庭于著而已 孔氏曰于著于庭于堂止是有先后不宜分为异人
  前汉地理志载齐之风俗曰俟我于著乎而此亦其舒缓之体也虽非此篇意之所主然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皆学者所当观也诗可以观其此类欤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音荣乎而郑氏曰青𬘘之青 毛氏曰琼莹石似玉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郑氏曰黄𬘘之黄琼英犹琼华也
  昏礼婿往妇家亲迎既奠雁御轮婿乃先往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及寝门揖入升自西阶齐人既不亲迎故但行妇至婿家之礼俟我于著乎而此昏礼所谓婿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之时也俟我于庭乎而庭在大门之内寝门之外此昏礼所谓及寝门揖入之时也俟我于堂乎而升阶而后至堂此昏礼所谓升自西阶之时也婿道妇入故于著于庭于堂毎节皆俟之也
  著三章章三句
  东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也释文曰本或作刺襄公非也南山已下始是刺襄公诗
  东方之日兮彼姝赤朱反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毛氏曰兴也日出东方人君明盛无不照察也 朱氏曰履随也 郑氏曰即就也 朱氏曰言随我而相就也 程氏曰日月明照则物无隐蔽奸匿莫容如朝廷明于上也今君不明故有淫奔之行诗人以东方之日刺其当明而昏也 欧阳氏曰在我室兮履我即兮相邀以奔之辞也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他达反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毛氏曰月盛于东方君明于上若日也臣察于下若月也闼门内也释文曰韩诗曰门屏之间曰闼 朱氏曰发行去也谓随我而行去也
  东方之曰二章章五句
  东方未明刺无节也朝直遥反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苦结反壶氏不能掌其职焉郑氏曰挈壶氏掌漏刻者孔氏曰夏官挈壶氏下士六人壶盛水器也挈者县击之名置箭壶内以为节而浮之于水上令水漏而刻下 程氏曰言其不能正时矣非特刺是官也
  李氏曰观人之政者见其一失则逆料其馀也号令不时此一语赘盖见诗中有自公令之之文而妄附益之尔
  东方未明颠倒都老反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毛氏曰上曰衣下曰裳 郑氏曰自从也挈壶氏失漏刻之节东方未明而以为明故群臣促遽颠倒衣裳群臣之朝别色始入群臣颠倒衣裳而朝人又从君所来而召之漏刻失节君又早兴
  东方未晞音希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力证反之毛氏曰晞明之始升 朱氏曰令号令也犹召之也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俱具反不能辰夜不夙则莫音暮毛氏曰柳柔脆之木樊藩也圃菜园也折柳以为藩园 朱氏曰瞿瞿惊顾之貌 毛氏曰古者有挈壶氏以水火分日夜以告时于朝 程氏曰折柳以樊圃狂夫见之且惊躩知其为限也柳柔脆易折之物折之以为藩篱非坚固也狂夫亦知其有限见之则躩然而惊昼夜之限非不明也乃不能知而不早则晏言无节之甚李氏曰言不能时节其夜之早晚不失之早则失之晚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南山刺襄公也鸟兽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恶作诗而去之郑氏曰襄公之妹鲁桓公夫人文姜也 孔氏曰襄公诸儿釐公子桓十八年左传云公与夫人姜氏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
  南山崔崔子虽反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毛氏曰南山齐南山也崔崔高大也国君尊严如南山荡徒党反平易也齐子文姜也王氏曰谓文姜曰齐子者以为此齐之子也而淫于齐 郑氏曰妇人谓嫁曰归雄狐行求匹耦于南山之上形貌绥绥然喻襄公居人君之尊而为淫泆之行其威仪可耻恶如狐 孔氏曰文姜由此道而归鲁既曰归于鲁矣襄公何为而复思之乎 吕氏曰上二章罪襄公所谓曷又怀止曷又从止者言其理如是而襄公违之以淫泆何也下二章罪鲁桓公所谓曷又鞠止曷又极止者言其理如是桓公纵之穷极其恶何也
  葛屦五两音亮冠緌如谁反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毛氏曰葛屦服之贱者冠緌服之尊者庸用也朱氏曰用此道而嫁于鲁也 朱氏曰从相从也 吕氏曰贵贱各有耦也屦与屦为耦虽五两之多各相耦冠緌之双自为耦也襄公文姜非其耦犹冠屦之不可双也
  蓻麻如之何衡音横足容反其亩取七喻反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居六反
  毛氏曰蓻树也衡猎之从猎之种之然后得麻孔氏曰猎是行步践履之名衡古横字谓既耕而东西践蹑槩摩之也古者推耒耜而耕不宜纵横耕田故知是摩猎之也 朱氏曰欲树麻者先必纵横耕治其田亩然后可以得麻人之欲娶妻者必先告之于父母然后可以得妻也今鲁桓公之妻文姜也既告而成礼矣郑氏曰娶妻之礼议于生者卜于死者曷为不能禁制 释文曰衡亦作横韩诗云东西耕曰横从韩诗作由云南北耕曰由
  鞠养也纳之不正则容有不敢制者今鲁侯既以正礼纳文姜当蚤裁制之曷为又养其奸而至于极也故后章曰曷又极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毛氏曰克能也 朱氏曰极穷也 李氏曰析薪者必用斧亦犹取妻者必用媒既以媒而得之矣曷为使极其奸
  南山四章章六句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无田音佃甫田维莠羊九反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音刀毛氏曰甫大也忉忉忧劳也 杨子曰田甫田者莠骄骄思远人者心忉忉苏氏曰无田甫田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莠盛矣无思远人思远人而徳不及则心劳矣田必自其小者始小者之有馀而甫田可启矣思远人则必自其近者始近者之既服而远人自至矣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居竭反无思远人劳心怛怛旦末反毛氏曰桀桀犹骄骄怛怛犹忉忉
  骄骄桀桀皆稂莠侵陵嘉榖之状
  于阮反兮娈力转反兮总角丱古患反兮未几居岂反见兮突吐讷反而弁兮
  毛氏曰婉娈少好貌总角聚两髦也丱㓜稚也 释文曰方言曰凡卒相见谓之突 毛氏曰弁冠也孔氏曰周礼掌冠冕者谓之弁师则弁者冠之大号 孔氏曰言有童子婉娈总聚其发以为两角丱然㓜稚如此与别未经几时而更见之突然已加冠弁为成人 苏氏曰总角之童而至于突然弁也岂其求之哉其道则所有必至也君子之得诸侯亦未尝求之矣苟修其身而治其政令诸侯不来而将安往
  苟由其道而循其叙则小者俄而大微者俄而著厥徳修罔觉非计功求获者所能与也
  甫田三章章四句
  卢令音零刺荒也襄公好呼报反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陈古以风福鳯反孔氏曰毕弋掩兔网小而柄长谓之毕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毛氏曰卢田犬孔氏曰犬有田犬守犬战国䇿云韩国卢天下之骏犬东郭逡海内之狡兔是卢为田犬也 逡七句反令令缨环声孔氏曰环在犬之颔下如人之冠缨然言人君能有美徳尽其仁爱百姓欣而奉之爱而乐之顺时游田与百姓共其乐同其获故百姓闻而说之其声令令然孔氏曰孟子曰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与民同乐也此百姓恱之也 董氏曰韩诗作卢泠泠说文引诗作獜
  卢重直龙反环其人美且鬈音权
  毛氏曰重环子母环也孔氏云谓大环贯一小环也鬈好貌
  卢重鋂音梅其人美且偲七才反
  毛氏曰鋂一环贯二也孔氏云谓一大环贯二小环也偲才也说文云偲强也
  卢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古口反刺文姜也齐人恶乌路反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释文曰桓公轨亦名允隐公弟 朱氏曰防所以止水闲所以捍物故防闲有禁制之意 孔氏曰闲梐枑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音房古颜反齐子归止其从才用反如云毛氏曰兴也 笱梁解见谷风 陆氏草木疏云鲂今伊洛济颍鲂鱼也广而薄肥恬而少力细鱼之美者 勃海胡氏曰毛云鳏大鱼孔颕达引孔丛子鳏鱼其大盈车郑云鳏鱼子以鲂𫚈为比则鳏非犬盈车者亦非鱼子盖鲂鳏𫚈及唯唯者皆鱼之可制者也为其笱之敝败而不能制者也文姜本可以防闲而制之由鲁桓微弱不能防闲文姜致文姜骄伉而难制也 张氏曰反归于齐也 毛氏曰如云言盛也 杨氏曰其从如云其从如雨言从之者众也许穆夫人思归唁其兄许人尤之终以义不得而止若鲁桓公刚而有制使鲁人无肯从者如许人焉则文姜虽欲适齐尚可得乎
  敝笱在梁其鱼鲂𫚈才吕反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毛氏曰如雨言多也 陆氏草木疏云𫚈似鲂厚如头尤大鱼之不美者故里语曰网鱼似𫚈不如㗖茹其头尤大而肥者徐州人谓之鲢或谓之鳙常容反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惟癸反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孔氏曰唯唯鱼行相随之貌 毛氏曰水喻众也朱氏曰言其从之者多如水之流也 释文曰唯唯韩诗作遗遗
  敝笱三章章四句
  载驱齐人刺襄公也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于万民焉朱氏曰按春秋鲁庄公之二年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五年夫人姜氏如齐师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谷载驱薄薄普各反簟茀音弗朱鞹苦郭反鲁道有荡齐子发夕毛氏曰薄薄疾驱声也簟方文席也车之蔽曰茀诸侯之路车有朱革之质而羽饰孔氏曰谓以簟蔽车之后戸也鞹革也兽皮治去毛曰革谓路车以皮革为本质其上文以翟羽为之饰 朱氏曰夕犹宿也发夕言离于所宿之舎 苏氏曰襄公疾驱其车以会文姜文姜夕发于鲁而往会之 释文茀作笰
  四骊力驰反济济子礼反垂辔濔濔乃礼反鲁道有荡齐子岂开改反
  毛氏曰四骊言物色盛也孔氏曰襄公乘其一驷之马皆是鐡骊之色济济美貌垂辔辔之垂者濔濔众也齐子岂弟言文姜于是乐易然 欧阳氏曰文姜安然乐易无惭耻之色也 释文濔濔作尔尔曰本亦作濔
  齐子岂弟盖于此而乐易也美恶不嫌同辞
  音问水汤汤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鲁道有荡齐子翺翔董氏曰汶水有二出泰山莱芜者西南入沛今湏城之汶是也其一出朱虗县泰山北过淳于县今潍之东南有大汶小汶即此是也 毛氏曰汤汤大貌彭彭多貌翺翔犹彷徉也 郑氏曰汶水之上盖有都焉襄公与文姜时所会孔氏曰齐在鲁北水北曰阳僖公赐季友汶阳之田汶水之北尚是鲁地襄公入鲁境也 李氏曰言行人之多以见其无耻也
  汶水滔滔吐刀反行人儦儦表骄反鲁道有荡齐子游敖毛氏曰滔滔流貌儦儦众貌 朱氏曰游敖犹翺翔也
  载驱四章章四句
  猗于宜反嗟刺鲁庄公也释文曰庄公同桓公子
  齐人伤鲁庄公有威仪技艺然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
  李氏曰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欤何其多能也子闻之曰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后世乃专心于此而忘其本故庄公有威仪技艺而不免猗嗟之刺昭公习威仪以亟而不能止干侯之祸汉成帝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能制赵氏之横虽多才多艺而不能务本何所补哉
  猗嗟昌兮颀音祈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毛氏曰猗嗟叹辞昌盛也颀长貌 李氏曰抑而若扬美之盛也扬目之动也 王氏曰趋跄之巧也郑氏曰臧善也 朱氏曰极称其威仪技艺之美所以刺其不能以礼防其母也若曰惜乎其特少此耳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食亦反侯不出正音征兮展我甥兮
  朱氏曰名犹称也言其威仪技艺之可名也清目清明也毛氏曰目上为名目下为清 王氏曰仪既成兮言其威仪之备也 朱氏曰侯张布而射之也 毛氏曰二尺曰正孔氏曰正者侯中所射之处周礼大射则张皮侯而设鹄宾射则张布侯而画正正以彩画为之侯身长一丈八尺者正方六尺侯身长一丈四尺者正方四尺六寸侯身长一丈者正方三尺三寸其外之广虽不同其内皆方二尺王射五正画中朱次白次苍次黄玄居外诸侯射二正损玄黄孤卿大夫士同射二正去白苍而画以朱绿正之言正也射者内志正则能中亦鸟名齐鲁之间名有题为捷黠射之难中以中为俊 郑氏曰展诚也姊妹之子曰甥 朱氏曰言称其为齐之甥也而又以见其非齐侯之子此诗人之微辞也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雪恋反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王氏曰娈壮好貌婉好眉目也朱氏曰目清而眉扬故谓目为清眉为扬选齐孔氏曰善舞齐于乐节也贯中王氏曰贯而中革四矢乘矢 郑氏曰反复也礼射三而止毎射四矢皆得其故处此之谓复 范氏曰射足以御乱而礼不足防淫故卒章深非之 释文反韩诗作变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盖称庄公弓矢之精可以御乱观其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则可见矣说者或谓诗人讽庄公当用以御乱非也是诗讥刺之意皆在章外一章叹其威仪技艺之美也二章复叹其威仪技艺宜为我甥也三章复叹其威仪技艺可以御乱也嗟叹再三而庄公所大阙者不言可见矣
  猗嗟三章章六句
  齐国十一篇三十四章百四十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魏者虞舜夏禹所都之地在禹贡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周以封同姓焉孔氏曰左传曰虞虢焦滑霍扬韩魏皆姬姓是与周同姓也其封域南枕河曲北涉汾水昔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滨禹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此一帝一王俭约之化于时犹存今魏君啬且褊急不务广修德于民教以义方其与秦晋邻国日见侵削国人忧之孔氏曰桓四年左传曰秦师围魏是秦数伐之当周平桓之世魏之变风始作至春秋鲁闵公元年晋献公竟灭之前汉地理志云魏在晋之南河曲其诗曰彼汾一曲寘之河之侧 水经注故魏国城南西并去大河可二十馀里北去首山十馀里处河山之间土地迫隘故魏风著十亩之诗也
  葛屦俱具反刺褊必浅反也魏地狭音洽于解反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音色褊急而无德以将之范氏曰魏俗所以机巧趋利如此者君心之所为也故是诗唯刺其褊
  广汉张氏曰夫子谓与其奢也宁俭则俭虽失中本非恶徳然而俭之过则至于吝啬迫隘计较分毫之间而谋利之心始急矣葛屦汾沮洳园有桃三诗皆言其急迫琐碎之意
  纠纠吉黝反葛屦可以履霜掺掺所衔反女手可以缝裳要于遥反之襋纪力反之好人服之
  孔氏曰纠纠稀疏之貌朱氏曰纠纠缭戾寒凉之意 毛氏曰夏葛屦冬皮屦掺掺犹纎纎也 朱氏曰女妇未见贤遍反之称也 郑氏曰裳男子之下服孔氏曰以妇人之服不殊裳故知男子之下服也曲礼曰诸母不漱裳唯举裳不漱则衣可漱明裳为贱缭音了漱悉候反 毛氏曰要䙅也襋领也孔氏曰要是裳䙅襋为衣领说文亦云襋衣领也 范氏曰好人女而未妇为容好者也毛氏曰好人好女手之人 孔氏曰服之整治之也 郑氏曰魏俗至冬犹谓葛屦可以履霜 孔氏曰新来嫁犹谓之可以缝衣裳 毛氏曰妇人三月庙见然后执妇功 范氏曰非特使之缝裳而又服要襋之功其俭啬且急亦已甚矣苏氏曰君子之为国致隆而极广焉故其降也犹可以不陷今葛屦而以履霜及其暑也将安用矣妇之未庙见也而使之缝裳及其成为妇也将安使之矣说文掺作㩥山廉反云好手貌董氏曰石经作㩥
  好人提提徒兮反于阮反然左辟音避佩其象揥敕帝反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毛氏曰提提安谛音帝范氏曰安徐也宛辟貌朱氏曰宛然让之貌也妇至门夫揖而入不敢当尊宛然而左辟苏氏曰让而辟者必左孔氏曰不敢当主故就客位 朱氏曰揥所以摘发用象为之贵者之饰也 苏氏曰女子始嫁而治其威仪其修如此而可以贱事使之与然褊者以为为是无益故为其益者而至于缝裳也唯君子则不然惧其不容降矣郑氏曰妇新至慎于威仪如是使之非礼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汾扶云反子预反如预反刺俭也其君俭以能勤刺不得礼也孔氏曰王肃孙毓皆以为大夫采莱崔灵恩集注叙云君子俭以能勤案今定本及诸本叙直云其君义亦得通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音慕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毛氏曰汾水也说文曰汾出大原晋阳山西南入河苏氏曰汾水出于晋其流及魏沮洳其渐接廉反洳者朱氏曰汾水名沮洳水浸处下湿之地也莫菜也孔氏曰莫菜者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今人缫以取茧绪五方通之谓酸迷 郑氏曰无度言不可以尺寸孔氏曰不可以尺寸量也是子之徳美信无度矣虽然其采莫之事则非公路之礼也公路主君之軞车庶子为之晋赵盾为軞车之族是也 朱氏曰俭啬不似贵人也 董氏曰韩诗三章皆作彼己之子其义则同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户郎反
  朱氏曰一方彼一方也史记扁鹊视见坦一方人范氏曰英者艸木之华也 郑氏曰公行者主君公车之行列孔氏曰公路公行一官也晋成公官卿之适以为公族其庶子为公行赵盾谓軞车之族杜预云公行之官是也官音患軞音毛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音续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朱氏曰一曲谓水曲流处 毛氏曰藚水蕮音昔孔氏曰水蕮如续断寸寸有节拔之可复陆玑云今泽蕮也叶如车前 郑氏曰公族主君同姓昭穆也孔氏曰左传曰晋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是公族主君之同姓黡音黯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园有桃刺时也大夫忧其君国小而迫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范氏曰魏君俭而不取啬而不施君不能发政施仁而民亦无以趋事劝功上下相离君民相弃君独行之于上而臣民不以为非此诗所以刺时也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音遥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音基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毛氏曰兴也园有桃其实之食国有民得其力 程氏曰观此诗可见其忧深思远矣所刺者不能用其民耳不能用其民则不能治岂复有徳教其致侵削可知也国无政事则亡故诗人忧思之深也桃果之贱者园有桃亦用其实以为殽兴国有民虽寡能用则治今不能用其民故心忧之至歌且谣诵咏之为谣毛氏曰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 孔氏曰释乐云徒歌谓之谣谣既徒歌则歌不徒矣故曰曲合乐曰歌乐则琴瑟行苇传曰歌者合于琴瑟也歌谣对文如此散则歌未必合乐也重言人不知者不思耳其情至深切也 王氏曰俭而非之则疑于骄 郑氏曰彼不知我心之所忧者反以我为骄慢而曰彼君之所为已是矣而子之言独何为哉盖举国之人莫觉其非而反以忧之者为骄也故曰心之忧矣其谁知之重言其谁知之而曰盖亦勿思盖曰此之可忧较然易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诚思之则将不暇非我而自忧矣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毛氏曰棘枣也 郑氏曰聊且略之辞也聊出行于国中以写忧程氏曰行国犹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范氏曰谓我士也罔极言责君无已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国迫而数音朔侵削役乎大国父母兄弟离散而作是诗也郑氏曰役乎大国者为大国所征发陟彼岵音户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毛氏曰山无艸木曰岵孔氏曰释山云多艸木岵无艸木屺与传正反 说文曰屺山有艸木也岵山无艸木也 陈氏曰岵也屺也冈也皆山之高处而可以瞻望者诗人各取其一以恊韵耳 郑氏曰无已无懈倦 苏氏曰上犹尚也毛氏曰旃之也 苏氏曰孝子登高以望其父而不见则思其将行之戒以自慰广汉张氏曰直述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我之心之为深切也 孔氏曰我欲行之时父致戒我曰嗟我子从军行役之时当早起夜寐无得已止 朱氏曰尚庶几慎之哉犹可以来归无止于彼而不来也盖生则必归死则止而不来矣
  陟彼屺音起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毛氏曰山有艸木曰屺季少子王氏曰尤怜爱少子者妇人之情也无寐无耆常志反寐也母尚恩故曰无弃言无弃母而不归也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冈解见卷耳 苏氏曰必偕必与同役者偕无独行也
  陟岵三章章六句
  十亩之间刺时也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孔氏曰谓土田狭隘非谓无居宅也
  王氏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使小事大大比小有相侵者方伯连帅治而正之是以诸侯不失其分地而庶民保其常生周道衰彊陵弱众蹙寡天子方伯连率无以制之有国者亦多不知所以守其封疆此诗所为作也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张氏曰十亩之间场圃之地又曰周制国郛之外有听为场圃之地者疑家授十亩以毓艸木 孔氏曰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则野田不树桑汉书食货云云田中不得有树用妨五谷 毛氏曰闲闲然男女无别往来之貌或行来者或来还者孔氏曰还兮相呼而共归下云逝兮相呼而共往传总解之 孔氏曰魏虽地狭民稠未必即然举十亩地以喻其狭隘耳 释文闲闲作闲闲曰本亦作闲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以世反兮行与子逝兮
  毛氏曰泄泄多人之貌
  横渠指桑地为场圃合于古制但又谓魏地侵削于无井受之田徒有近郭园㕓而已则似不然果如是民将何所食乎政使周制果家赋园㕓十亩魏既削小岂容尚守古法容或数家井之也况诗所谓十亩者特甚言之尔未可以为定数也十亩之间二章章三句
  伐檀待丹反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
  坎坎若感反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力纒反于宜反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㕓直连反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音玄音暄兮彼君子兮不素餐七丹反
  毛氏曰坎坎伐檀声 朱氏曰檀木可以为车者君子伐之以自给也 毛氏曰寘置也干厓也 董氏曰河浊而在岸之干之侧之漘者清也 毛氏曰风行水成文曰涟孔氏曰释文云河水清且澜猗大波为澜小波为沦直波为径连澜虽异而义同 朱氏曰猗与兮同语辞也按书断断猗无他技大学作兮 毛氏曰种之曰稼敛之曰穑一夫之居曰㕓孔氏曰㕓谓一夫之田百亩也 郑氏曰是谓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冬猎曰狩宵田曰猎胡何也貉子曰貆孔氏曰视汝之庭则所悬者是貆兽也彼君子者伐檀之人 毛氏曰素空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悠然于河之干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闵者也国人见君子在下者如此小人在位者如彼乃责之曰汝未尝稼穑禾何为而积汝未尝狩猎貆何为而来汝独不见夫彼河干之君子义不素餐亲伐檀以自食者乎此特旁观者之辞若所谓伐檀之君子方且陶陶不改其乐岂较短量长者哉
  坎坎伐辐音福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毛氏曰辐檀辐也孔氏曰伐檀为车之辐侧犹厓也 苏氏曰水平则流直 郑氏曰十万曰亿三百禾秉之数孔氏曰田方百里于今数为九百万亩而王制云方百里为田九十亿亩是亿为十万也三百亿与三百㕓三百囷相类若为釡斛之数则大多不类故为禾秉之数谓刈禾之把数 毛氏曰兽三岁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顺伦反兮河水清且沦音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丘伦反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音纯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毛氏曰檀可以为轮漘厓也沦小风水成文转如轮也释文曰韩诗曰顺流而风曰沦沦文貌圆者为囷孔氏曰方者为仓鹑鸟也尔雅郭璞注曰鹑鸙之属也 䳺乌含反孰食曰飧说文曰飧水浇饭也
  伐檀三章章九句
  硕鼠刺重敛吕验反也国人刺其君重敛蚕食于民不修其政贪而畏人若大鼠也孔氏曰蚕食者蚕之食桑渐渐以食使桑尽也犹君重敛渐渐以税使民困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古乱反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音洛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郑氏曰硕大也大鼠孔氏曰陆玑云今河东有大鼠能人立交前两足于颐上跳舞善鸣食人禾苗人逐则走入树空中魏国今河东郡河北县是也言其方物宜有此鼠 毛氏曰贯事也 郑氏曰逝往也 朱氏曰爰语辞也郑氏曰我事女三岁矣曽无恩徳来顾眷我往矣将去女与之诀别之辞 朱氏曰今将去女以适彼乐土而得我之所也
  三岁贯女盖言魏君掊克民当去之久矣姑事之至于三岁而莫我肯顾也犹书所谓天惟五年须暇之之意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范氏曰莫我肯徳者不以我为徳也民出力以事上不以为徳而反蚕食之此所以去也爰得我直者欲适彼有道之国而赴溯之得其直亦乐矣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户毛反
  毛氏曰苗嘉谷也 范氏曰莫我肯劳者不以我为劳也 郑氏曰郭外曰郊之往也 毛氏曰号呼也广汉张氏曰硕鼠之诗圣人所为取者以君失道
  如此国人疾之甚而欲去之犹有所未忍绝也故著其情于诗乃其所未忍绝者也末章谁之永号谓我将去尔而适乐郊当谁复永号于尔之土者乎此则无可见其情也 释文永作咏曰本亦作永郑氏曰永歌也
  硕鼠三章章八句
  魏国七篇十八章百二十八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一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唐者帝尧旧都之地今曰太原晋阳是尧始居此后乃迁河东平阳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尧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晋水至子燮改为晋侯其封域在禹贡冀州大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至曾孙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阳焉昔尧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万国不粒于时杀礼以救艰厄其流乃被于今当周公召公共和之时成侯曾孙僖侯甚啬爱物俭不中礼国人闵之唐之变风始作其孙穆侯又徙于绛云孔氏曰昭公之时分曲沃以封桓叔则昭公以前已徙绛矣穆侯以后晋桓都绛昭侯以下又徙于冀在平阳绛邑县东及武公又都绛邑 前汉地理志云河东本唐尧所居诗风唐国也其民有先王遗教君子深思小人俭啬故唐诗蟋蟀山有枢葛生之篇曰今我不乐日月其迈宛其死矣他人是愉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皆思奢俭之中念死生之虑
  音悉所律反刺晋僖公也孔氏曰僖侯司徒靖侯子当共和时俭不中丁仲反礼故作是诗以闵之欲其及时以礼自虞乐音洛也此晋也而谓之唐本其风俗忧深思息嗣反远俭而用礼乃有尧之遗风焉张氏曰晋以土地薄民贫故其俗本来俭俭而用礼乃有尧之遗风指诗人而言也唯晋诗此意为多可以意求 范氏曰人之忧乐如昼之有夜阴之有阳君子以礼节之不过乎中而已所以顺天地而理情性也僖公有国而不能自乐惨戚以穷年此犹有夜而无昼有阴而无阳也故君子闵之杨氏曰晋之为晋久矣风俗之成非一日之积蟋蟀之诗盖风之变也国人闵其君欲其及时以礼自虞乐也而卒告之以好乐无荒可谓有礼矣昭公政荒民散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则作诗以刺之可谓忧思深远矣当是时风虽变尧之遗风未亡也及沃盛强国人将叛而归焉则不复有礼矣盖风俗之成坏皆非一日之积所谓系一人之本者其有见于斯欤
  蟋蟀在堂岁聿允橘反其莫音暮今我不乐音洛日月其除直虑反无已太康职思其居音据呼报反乐无荒良士瞿瞿俱具反
  毛氏曰蟋蟀蛬俱勇反孔氏曰郭璞云今趋织也陆玑曰似蝗而小黒如漆有角翅九月在堂聿遂也孔氏曰当九月则岁未暮过此月则岁将莫是岁实未暮而云聿暮故知聿为遂遂者从始向末之言也除去已甚也 朱氏曰太康过于乐也 毛氏曰职主也 广汉张氏曰居谓其位也郑氏曰当主思于所居之事谓国中政令 郑氏曰荒废乱也良善也当如善士瞿瞿然 陈氏曰瞿瞿鸟前而啄却而顾之貌也 广汉张氏曰僖公徒从事于俭啬而不知为国专务于小而不虑于大是以诗人闵之人之情惟其急迫狭隘拘于一曲则其思虑不能以及远故诗人先欲开廓其心胸谓岁且晚矣不可以不念所以自乐者然乐不可过甚也于是而思吾之所当思者夫有以自乐则庶几舒泰和豫而无拘迫之患乐而无荒则斯能周旋四顾而所忧者必得则夫政之所当务与夫患之所当防者斯可以次而理矣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太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俱卫反
  朱氏曰逝迈皆去也 欧阳氏曰职思其外者谓国君行乐有时使不废其职事而更思其外耳谓广周虑也陈氏曰事变有出于非常思虑之所不及者皆当有备 毛氏曰蹶蹶动而敏于事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吐刀反无已太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郑氏曰庶人乘役车孔氏曰春官巾车云役车方箱可载任器以供役收纳禾稼亦用此车役车休农功毕无事也 毛氏曰慆过也 朱氏曰休休安闲之貌乐而有节不至于淫所以安也是诗欲僖公之自虞乐而曰无已太康好乐无荒无乃太早计乎凡人之情解其拘者或失于纵广其俭者或流于奢故疾未已而新疾复生者多矣信矣唐风之忧深思远也
  蟋蟀三章章八句
  山有枢乌侯反刺晋昭公也孔氏曰昭伯文侯子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所懈反苏报反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国人作诗以刺之也吕氏曰有钟鼓不能以自乐非其节也有财不能用非其爱也有朝廷不能以洒扫非不好洁也大抵无政不能令其下瞢然无所知将为他人有也 广汉张氏曰山有枢之诗盖伤之深也谓他人谋子之国后嗣且不可保矣子有衣裳车马何不曳娄不驰驱子有廷内何不洒扫子有钟鼓何不鼓考子有饮食何不鼓瑟以喜乐以引日一旦宛然而死则为他人之所有是伤之深也虽然昭公唯其颓堕不立百事废弛以至此极使其于物能用之以其节而举之以其时则又能自强于政凡所施为各有条理不至若是其危殆矣故不曰闵而曰刺焉
  山有枢隰有榆以朱反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力俱反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于阮反其死矣他人是愉以朱反
  毛氏曰兴也枢荎田节反孔氏曰郭璞云今之刺榆也 陆玑疏云其针刺如柘其叶如榆为茹美滑于白榆也榆之类有十种叶皆相似皮及理异耳 尔雅曰榆白枌尔雅疏曰榆之皮色白者名枌郭璞云枌榆先生叶却著荚皮色白 孔氏曰曳者衣裳在身行必曳之 毛氏曰娄亦曳也 孔氏曰走马谓之驰䇿马谓之驱 毛氏曰宛死貌朱氏曰坐见死貌愉乐也 朱氏曰山则有枢矣隰则有榆矣子有衣裳车马而不服不乘若一旦宛然以死则它人取之以为己乐矣
  山有栲音考隰有杻女久反子有廷内弗洒弗扫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毛氏曰栲山樗孔氏曰栲似樗色少白亦类漆树俗语曰櫄樗栲漆相似如一杻檍也孔氏曰杻叶似杏而尖材可为弓弩干 樗救书反檍于力反洒洒色蟹反孔氏曰洒谓以水湿地而扫之故转为洒洒是散水之名考击也 郑氏曰保居有也孔氏曰居而有之
  山有漆音七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毛氏曰君子无故琴瑟不离力智反于侧永引也 朱氏曰人多忧则觉日短饮食作乐可以引长此日也诗人岂真欲昭公驰驱饮乐者哉盖曰是物也行且为他人所有曾不若及今为乐之为愈其激发感切之者深矣非劝其为乐也吕禄弃军其姑吕媭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乃此诗之意也末章尤可见
  山有枢三章章八句
  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乌毒反沃盛彊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朱氏曰按左传史记晋穆侯之太子曰仇其弟曰成师穆侯薨仇立是为文侯文侯薨昭侯立封成师于曲沃师服谏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成师卒谥曰桓叔
  扬之水白石凿凿子洛反素衣朱襮音博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音洛
  毛氏曰兴也 扬之水解见王风 毛氏曰凿凿然鲜明貌陈氏曰凿凿然巉岩襮领也诸侯绣黼丹朱中衣孔氏曰释器黼领谓之襮孙氏注云绣刺绣文以褗领郊特牲云绣黼丹朱巾衣大夫之僭礼也大夫服之则为僭知诸侯当服之也中衣者朝服祭服之里衣也其制如深衣以素为衣丹朱为縁绣黼为领 郑氏曰国人欲进此服去从桓叔 毛氏曰沃曲沃孔氏曰曲沃在河东闻喜县 郑氏曰君子谓桓叔 欧阳氏曰扬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白石兴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强于晋国如白石凿凿然见于水中尔其民从而乐之则诗文自见
  扬之水白石皓皓古老反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毛氏曰皓皓洁白也绣黼也孔氏曰谓于缯之上绣刺以为黼非训绣为黼也鹄曲沃邑云何其忧言无忧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本作素衣朱绡郑氏曰绣当为绡 孔氏曰绡缯名 郊特牲疏曰鲁诗云素衣朱绡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毛氏曰粼粼清澈也说文曰水生涯石间曰粼粼 苏氏曰命桓叔之政命也闻而不敢以告人为之隐也桓叔将以倾晋而民为之隐欲其成矣李氏曰古者不轨之臣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惠以收众情然后民翕然从之田氏之于齐亦犹桓叔之于晋田氏以家量贷民而以公量收之国人爱之如父母其后召公子阳生于鲁而立之阳生夜至于齐国人知之而皆不言所谓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也
  扬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椒聊刺晋昭公也君子见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音烦延善反盛大子孙将有晋国焉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子馀反远条且
  毛氏曰兴也椒聊椒也陆玑疏云聊语助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谓古者为升上径一寸下径六分其深八分本艸同今以两手为掬则掬大于升矣 郑氏曰之子是子也谓桓叔也 毛氏曰朋比也释文云谓无比例 陈氏曰是椒也其条远矣言子孙大也范氏曰椒聊且者本其始也远条且者言其枝别将远而无穷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九六反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毛氏曰两手为匊范氏曰盈匊者不复以升较言益多也 吕氏曰古量二升曰匊匊大于升笃厚也
  椒聊二章章六句
  绸直留反亡侯反刺晋乱也国乱则昏姻不得其时焉范氏曰昏姻者人之情而天地之理也不得其时则人情失而天地之理违矣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毛氏曰兴也绸缪犹纒绵也孔氏曰绸缪是束薪之状故云犹纒绵也郑氏曰三星谓心是也为二月之合宿孔氏曰二月日体在戌而斗柄建卯初昏之时心星在于卯上二月之昏合于本位故称合宿故嫁娶者以为候焉昏而不见嫁娶之时也今乃见其在天则不得其时毛氏曰三星参也始见可以嫁娶 孔氏曰毛以秋冬为昏时王肃云谓十月也 张氏曰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言此时可以见也 王氏曰见此良人言女子之失时者也 孔氏曰子兮子兮自嗟叹也 曾氏曰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终不遂之辞也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户懈反胡豆反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王氏曰今夕何夕见此邂逅以失时也故思不期而会焉广汉张氏曰若谓为昏姻则不得称邂逅尧之遗风只是俭而用礼一事亦不必事事称有遗风也 释文逅作觏曰本又作逅韩诗云逅觏不固之貌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采旦反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王氏曰见此粲者言男子之失时也 李氏曰国语虽曰三女为粲而又曰粲美物也是言美女也三星见则非昏姻之时在天在隅在户随所见而互言之不必以为时之先后方束薪而见三星慨然有感于男女失时而其不期而见又似于男女适然相遇也故叹息而言曰是夕也男女傥相见其乐当如何曰良人曰粲者盖互为男女之辞以极其思望之情耳
  绸缪三章章六句
  杕徒细反杜刺时也君不能亲其宗族骨肉离散独居而无兄弟将为沃所并必政反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私叙反独行踽踽俱禹反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毗志反焉人无兄弟胡不佽七刺反
  毛氏曰兴也杕特生貌杜赤棠也孔氏曰陆玑云赤棠与白棠同耳但子有赤白美恶子白色为白棠甘棠也少酢滑美赤棠子涩而酢无味 王氏曰湑湑润泽也 毛氏曰踽踽无所亲也 范氏曰比亲也毛氏曰佽助也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子零反独行睘睘求营反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毛氏曰菁菁叶盛也睘睘无所依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佽作次
  杜虽特生然此诗方云其叶湑湑其叶菁菁即非以比晋君不亲宗族也盖言晋公室枝叶雕落曾杕杜之不如也独行踽踽言孤立无亲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言他人之不足恃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言苟以他人为可恃则嗟彼行道之人胡不自相亲比也凡人无兄弟者胡不外求佽助也盖深晓晋君以行道之人必不相亲比苟非兄弟必不相佽助信乎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也
  枤杜二章章九句
  羔裘刺时也晋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羔裘豹袪起居反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陈氏曰羔裘上下通服君纯羔大夫间之以羔为裘以豹饰袪玉藻曰羔裘豹饰缁衣以裼之 郑氏曰羔裘豹袪在位卿大夫之服也 郑氏曰袪袂也孔氏曰袂是袖之大名袪是袖头之小称自用也居居怀恶不相亲比之貌孔氏曰尔雅云居居究究恶也李巡曰居居不狎习之恶 朱氏曰在位者不恤其民故在下者谓之曰彼服是羔裘豹袪之人 孔氏曰用使我之众人居居然有悖恶之色不与民相亲不忧我之困苦我岂无他人可归往乎维子之故旧恩好不忍去耳
  羔裘豹褎徐救反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呼报反毛氏曰褎犹袪也究究犹居居也孔氏曰孙炎云究究穷极人之恶郑氏曰我不去而归往他人者乃念子而爱好之
  也民之厚如此亦唐之遗风孔氏曰北风刺虐则云携手同行硕鼠则云适彼乐国皆无顾恋之心此则念其恩好不忍归他人之国其情笃厚如此亦是唐之遗风 释文褎作褏曰本又作褎
  羔裘二章章四句
  鸨音保羽刺时也昭公之后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不得养羊亮反其父母而作是诗也朱氏曰昭公七年潘父弑昭公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昭公之子平为孝侯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立是为庄伯伐翼杀孝侯晋人立其弟鄂侯六年庄伯伐翼鄂侯奔随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鄂侯之子光是为哀侯元年翼人复逆鄂侯而纳诸鄂二年庄伯卒子称立是为武公九年武公伐翼逐翼侯于汾隰夜获之晋人立哀侯之子是为小子侯小子侯四年武公又杀之明年遂灭翼王命虢仲更立哀侯之弟缗二十八年武公又杀之自孝侯至是大乱五世矣肃肃鸨羽集于苞栩况禹反王事靡盬音古不能蓺鱼世反稷黍父母何怙音戸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毛氏曰兴也肃肃鸨羽声也鸨之性不树止王氏曰肃肃疾孔氏曰鸨羽连蹄树立则为危苦 释文曰鸨似雁而大无后趾集止也 孔氏曰
  孙炎曰物丛生曰苞尔雅曰苞稹 郑氏曰稹者根相迫迮梱致也稹之忍反迮侧百反梱口本反致直置反 毛氏曰栩杼食汝反孔氏曰栩杼今柞栎也其子为皂或为皂汁可以染皂柞子各反栎力的反盬不攻致也孔氏曰盬与蛊字异义同左传于文皿蛊为蛊谷之飞亦为蛊然则蛊害器败谷者皆谓之蛊是盬为不攻牢不坚致之意也 郑氏曰蓺树也 毛氏曰怙恃也 郑氏曰曷何也君子从征伐其为危苦如鸨之树止我迫王事不能播种五谷我父母将何怙乎 孔氏曰悠悠乎苍天何时使我得其所乎人穷则反本困则告天也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苏氏曰极止也 范氏曰曷其有极者言劳役之无已也
  肃肃鸨行户郎反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苏氏曰行列也 尔雅曰虋亡昆反赤苗芑羌纪反白苗郭璞曰赤苗今之赤粱粟白苗今之白粱粟也 朱氏曰尝食也 范氏曰思得休息以反其常厌乱之甚也
  鸨羽三章章七句
  无衣美晋武公也武公始并卑政反晋国其大夫为于伪反之请命乎天子之使所吏反而作是诗也孔氏曰左传桓八年王使立缗于晋至庄十六年乃云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为晋侯不言灭晋之事晋世家云晋侯𦈏立二十八年曲沃武公伐晋灭之尽以其实器赂周僖王僖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计𦈏以桓八年立至庄十六年乃得二十八年然则虢公命晋侯之年始并晋也虢公未命晋之前有使适晋晋大夫就之请命
  程氏曰武公始有晋国而能请命天子故诗人美之美其所可美也刘氏曰晋武父兼其宗国则君子曷为美之曰否此之谓变风变风者变于正也变之中有美美之中有刺取其一节不兼其义无衣之诗其力足以兼国然而不自安也待天子之命然后安是之取尔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毛氏曰侯伯之服七命冕服七章周礼注鷩冕七章衣三章一曰华虫画以雉即鷩也二曰火三曰宗彛皆画为绘裳四章一曰藻二曰粉米三曰黼四曰黻皆𫄨以为绣 𫄨趾知反诸侯不命于天子则不成为君 孔氏曰就天子之使请衣故云子之衣 苏氏曰以晋之力岂不足以为是七章之衣兮然不如子赐我安且吉也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郑氏曰变七言六者谦也不敢必当侯伯得受六命之服列于天子之卿犹愈乎不孔氏曰六者子男之服也子男之服以五为节而曰六者天子之卿六命与子男同服故也毛氏曰天子之卿六命车旗衣服以六为节程氏曰燠暖亦谓安耳吕氏曰义理有所未安虽食不饱虽衣不暖乔琳为朱泚吏部尚书选人白前所注某官不便琳答曰足下谓此选竟便乎朱泚虽有吏部选而不可谓之便晋国虽有冕服苟无天子之命亦不可谓之安且吉安且燠也琳之为泚臣王师复振旦夕诛灭宜其发此言若武公之篡当东周之衰虽以枝代宗岂即有祸是诗之作乃其中心诚有所大不安也玩其辞气与刘仁恭求长安本色之语异矣仲尼录之所以见秉彛之不可殄灭而王纲之犹可举也以史记王传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晋昭侯封季弟成师于曲沃专封而王不问一失也平王三十二年潘父弑昭侯欲纳成师而王又不问二失也平王四十七年曲沃庄公弑晋孝侯而王又不问三失也桓王二年曲沃庄伯攻晋王非特不能讨曲沃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及曲沃叛王王尚能命虢伐曲沃立晋哀侯使其初师出以正岂止于此乎四失也桓王十三年曲沃武公弑晋小子侯王虽不能即讨明年犹能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𦈏于晋又明年犹能命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至是武公篡晋僖王反受赂命之为诸侯五失也以此五失观之则礼乐征伐移于诸侯降于大夫窃于陪臣其所由来者渐矣无衣二章章三句
  有杕之杜刺晋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贤以自辅焉孔氏曰武公初兼宗国而不求贤故刺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呼报反之曷饮于鸩反音嗣
  毛氏曰兴也 郑氏曰杕音弟杜特生阴寡道左道东也 苏氏曰噬逝通朱氏曰噬发语辞也 范氏曰杕杜阴至寡也然以生于道左而人得休息焉武公兼其宗族又不求贤以自辅孤特如此则是杜之不若也 朱氏曰寡特不足恃赖则彼君子亦不肯适我矣 陈氏曰使武公诚实有好贤之心唯恐无以饮食贤者则贤者自来矣 释文曰韩诗噬作逝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毛氏曰周曲也 释文曰周韩诗作右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葛生刺晋献公也好攻战则国人多丧息浪反孔氏曰献公诡诸武公子按左传庄二十八年传称晋伐骊戎闵元年传曰晋侯作二军以灭耿灭魏二年传曰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僖二年晋师灭下阳五年传曰八月晋侯围上阳冬灭虢又执虞公八年传称晋里克败狄于采桑见于传者已如此是其好攻战也国人或死行阵或见囚虏是以多䘮 陈氏曰逃亡曰丧程氏曰此诗思存者非悼亡者
  葛生蒙楚蔹音廉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毛氏曰兴也葛生延而蒙楚蔹生蔓于野喻妇人外成于它家孔氏曰葛生延蔓而蒙于楚木蘝亦生蔓而蒙于野中陆玑疏云蘝似栝楼叶盛而细 程氏曰葛之生托于物蘝之生依于地兴妇人依君子 郑氏曰我所美之人谓其君子也 朱氏曰予之所美者独不在是程氏曰谁与乎独处而已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毛氏曰域茔域也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毛氏曰粲烂华美鲜明之貌范氏曰角枕之粲锦衾之烂则其嫁未久也程氏曰独旦独处至旦也朱氏曰自夜至旦也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朱氏曰夏之日日永之时也冬之夜夜永之时也郑氏曰思者于昼夜之长时尤甚故极言之以尽情居坟墓也言此妇人专壹义之至情之尽广汉张氏曰葛生之诗虽妇人思存者而作然以献公之攻战不休知其死亡之无日也则断之以百岁之后庶几得同归于丘而已其亦伤之至也 苏氏曰思之深而无异心此唐风之厚也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郑氏曰室犹居也
  葛生五章章四句
  采苓力丁反刺晋献公也献公好听谗焉朱氏曰献公好听谗观骊姬谮杀太子及逐群公子之事可见也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毛氏曰兴也 朱氏曰采有听取之义故以采苓起兴 毛氏曰苓大苦也释文曰即甘艸叶似地黄首阳山名也孔氏曰首阳在河东蒲坂县南 郑氏曰巅山之上苟且也旃之言焉也 欧阳氏曰戒献公闻人之言且勿听信置之且勿以为然程氏曰又重诫曰置之置之且无以为然更考其言何所得谓徐察其虚实也毛氏曰采苓细事也首阳幽辟也细事喻小行也幽辟喻无徴也 孔氏曰小行谓小小之事无征谓幽隐辟侧无征验也谗言之起由君数闻小事于小人 孔氏曰人之为言王肃诸本皆作为言定本作伪言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毛氏曰苦苦菜也孔氏曰所谓堇茶也 朱氏曰与许与也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毛氏曰葑菜名也
  采苓采苦采葑不曰郊野而曰首阳者兴采听之当远也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不轻听易动而徐观其是非惟远者能之毛氏以采苓为细事首阳为幽辟孔氏引而伸之谓谗言之起由君数问小事于小人虽求之太过然实天下之名言也故附见焉
  采苓三章章八句
  唐国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一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二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秦者陇西国名于禹贡近雍州鸟鼠山朱氏曰今秦州是也尧时有伯翳者实皋陶之子佐禹治水赐姓曰嬴孔氏曰郑语云嬴伯翳之后地理志云嬴伯益之后则伯益伯翳声转字异犹一人也秦本纪云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生大业大业生太费是为伯翳列女传云皋子生五岁而佐禹曹大家注云皋子皋陶之子伯益也周孝王使其末孙非子养马于汧渭之间封为附庸邑之于秦谷至曾孙秦仲宣王又命作大夫始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国人美之秦之变风始作秦仲之孙襄公平王之初兴兵讨西戎以救周平王东迁王城乃以岐丰之地赐之始列为诸侯遂有周西都宗周畿内八百里之地其封域在荆岐终南惇物之野至玄孙徳公又徙于雍云 前汉地理志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故秦诗曰在其板屋又曰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及车邻四驖之诗小戎之篇皆言车马田狩之事 朱氏曰岐丰之地文王用之以兴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人用之未几而一变其俗见于诗者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已悍然有招八州而朝同列之气矣盖雍州土厚水深其民敦重质直不为浮靡以善导之则易以兴起以猛驱之则其强毅果敢之资亦足以强兵力农而成富强之业也论之于此以见厚重强直者之可与有为而又以见上之导民不可不谨其所之也
  车邻力人反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孔氏曰秦仲以字配国者附庸未得爵命无谥可称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都田反未见君子寺人之令力呈反毛氏曰邻邻众车声也白颠的丁历反桑党反孔氏曰的白也颡额也额有白毛 王氏曰白颠盖仲之名马骅骝盗骊赤兔的卢之称寺人内小臣也孔氏曰言寺人是在内细小之臣非谓寺人即是内小臣之官也燕礼诸侯之礼也云献左右正与内小臣是诸侯有内小臣也左传齐有寺人貂晋有寺人披是诸侯有寺人也 郑氏曰欲见国君者必先令寺人使传告之时秦仲又始有此臣苏氏曰凡此皆人君之常礼而秦之先君昔所未有也 范氏曰寺人所以传内外之命君臣相信故其下得以使之也
  音反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音洛逝者其耋田节反
  毛氏曰兴也陂者曰阪下湿曰隰 郑氏曰既见既见秦仲也 毛氏曰耊老也八十曰耊 朱氏曰阪则有漆矣隰则有栗矣既见君子则并坐鼓瑟矣郑氏曰并坐鼓瑟君臣以闲暇燕饮相安乐也 范氏曰今者不乐恐失时也 李氏曰逝者与日月逝矣之逝同皆言其岁月之往
  既见君子并坐鼓瑟简易相亲之俗也今者不乐逝者其耊悲壮感叹之气也秦之强以此而止于为秦者亦以此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音黄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毛氏曰簧笙也
  车邻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驷驖田结反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园囿之乐音洛孔氏曰秦非子至于庄公常为附庸庄公生襄公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西之地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睂冀反子从公于狩
  王氏曰驷驖言纯驷也 毛氏曰驖骊孔氏曰骊黒色阜大也 孔氏曰每马有二辔四马当八辔矣诸文皆言六辔者以骖马内辔纳之于觖故在手者惟六辔耳朱氏曰媚子所亲爱之人也 毛氏曰冬猎曰狩孔氏曰襄公乘驖色之马既肥大而又良善御人
  执其六辔在手而已不须控制之也 吕氏曰公之媚子不必如媚于天子媚于国人者也此诗称其始为诸侯未必能用贤但人君之奉稍备云耳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舎音舍蒲末反则获毛氏曰时是辰时也冬献狼夏献麋亡悲反春秋献鹿豕群兽孔氏曰皆天官兽人文兽之供食各有时节故谓之时牡 朱氏曰牡兽之牡者也 董氏曰五御三曰逐禽左自左膘而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孔氏曰逐禽由左礼之常法 毛氏曰拔矢末也孔氏曰以镞为首以拔为末 孔氏曰虞人奉是时节之牡兽驱以待公射之是时节之牡兽甚肥大矣公戒御者曰从左而逐之公乃亲自射之舍放矢括则获其兽言公之善射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𬨎音由车鸾卢丹反彼骄反载猃力念反许谒反许乔反
  毛氏曰闲习也𬨎轻也郑氏曰轻车驱逆之车 孔氏曰田仆掌设驱逆之车驱禽使前趋获逆御还之使不出围 朱氏曰鸾铃也效鸾鸟之声镳马衔也 郑氏曰置鸾于镳异于乘车也孔氏曰乘车鸾在衡和在轼 毛氏曰猃歇骄田犬也长喙况废反曰猃短喙曰歇骄 朱氏曰田事已毕故游于北园以车载犬盖以休其足力也韩愈画记有骑拥田犬者亦此类
  驷驖三章章四句
  小戎美襄公也备其兵甲以讨西戎西戎方强而征伐不休国人则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其君子焉李氏曰史记秦仲诛西戎西戎杀之宣王召其子庄公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至杀幽王骊山下襄公将兵救周有功平王封襄公为诸侯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
  小戎俴钱浅反收五楘音木梁辀陟留反游环胁驱阴靷音𦙍音沃续文茵音因敕亮反音各驾我骐音其之树反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毛氏曰小戎兵车也俴浅收轸之忍反董氏曰六月言元戎十乘此天子之车也故夏钩车殷寅车周元戎然则诸侯之戎车谓之小戎宜也 孔氏曰俴浅也收轸也轸者车之前后两端之横木也所以收敛所载故名收焉兵车言浅轸者对大车平地载任之车为浅也兵车当舆之内从前轸至后轸惟深四尺四寸大车前轸至后轸其深八尺兵车之轸比之为浅五五束也楘历录音禄也梁辀上句古侯反衡也一辀五束束有历录也孔氏曰楘历录也辀者辕也梁辀辀上曲句衡衡者轭也辕从轸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则居衡之上而向下句之衡则横居辕下如屋之梁然故谓之梁辀也一辀之上以皮革五处束之每束皆有文章历录故谓之五楘也 陈氏曰辀车辕也其前驾于服马之衡之上其后则乘前轸直逼后轸梁辀则穷其上以便服马之进退车之进退以辕为主惧辀之不坚也故一辕则五分其穷每分以皮束之使坚是谓五楘游环靷环也游在背上所以御出也胁驱慎驾具所以止入也郑氏曰游环在背上无常处贯骖之外辔以禁其出胁驱者著服马之外胁以止骖之入 孔氏曰游环者以环贯靷游在服马背上骖马之外辔贯之游移无定处也骖马欲出此环牵之所以御出也胁驱者以一条皮上系于衡后系于轸当服马之胁爱慎乘驾之具也骖马欲入则此皮约之所以止入也阴揜于检反轨也靷所以引也鋈白金也续续靷也郑氏曰揜轨在轼前垂辀上鋈续白金饰续靷之环 孔氏曰揜轨谓与下三面材仄版木横侧车前所以阴映此轨也辀在轨前横木抉轨故郑氏云轨在轼前垂辀上谓阴板垂辀上也此车衡之长唯六尺六寸止容二服而已骖马颈不当衡别以皮为二靷系于阴板之上令骖马引之左传云两靷将绝是横轨之前别有骖马二靷也鋈沃也非白金之名谓销白金以沃灌靷环靷言鋈续则是作环相接 朱氏曰揜轨在轼前轸上靷者以皮二条前系骖马之颈后系阴板之上鋈续阴板之上有续靷之处销白金沃其环以为饰也文茵虎皮也畅毂长毂也孔氏曰茵者车上之褥刘熙释名云文茵车中所坐也用虎皮有文采也畅训为长言长于大车之毂也兵车之毂长三尺二寸大车之毂长尺半兵车之毂比之为长 朱氏曰毂所以贯车轮者骐骐文也左足白曰馵孔氏曰色之青黑者名为綦马名为骐知其色作綦文马后足白为馵 孔氏曰妇人闵其君子云言念君子温然其如玉今乃远在西戎板屋之中思而不得见乱我心曲也朱氏曰心曲心中委曲之处也地理志云天水陇西民以板为屋然则秦之西垂民亦板屋也毛氏言西戎板屋者此言伐戎故也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音留是中䯄古花反骊是骖龙盾顺允反之合鋈以觼古穴反音纳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孔氏曰孔阜甚肥大也六辔在手见前章 郑氏曰赤身黒鬛力辄反曰駵孔氏曰今人犹谓此为駵马 孔氏曰黄马黒喙曰䯄 骊解见𬳶 郑氏曰中中服也骖两𬴂芳菲反孔氏曰车驾四马在内两马谓之服在外两马谓之𬴂 毛氏曰龙盾画龙为盾也合合而载之孔氏曰盾以木为之而谓之龙盾是画龙于盾也王肃云合而载之以为车蔽也 朱氏曰盾干也载之以为车上之卫也 郑氏曰鋈以觼軜軜之觼以白金为饰也軜系于轼前 朱氏曰觼环之有舌者 毛氏曰軜骖内辔也孔氏曰觼軜谓白金饰皮为觼以纳物也四马八辔而经传皆六辔明有二辔当系之马之有辔者所以制马之左右令之随逐人意骖马欲入则偪而胁驱内辔不须牵挽故知軜者纳骖内辔系于轼前其系之处以白金为觼也 苏氏曰骖之外辔则御者轨之 朱氏曰邑西鄙之邑也方将也将以何时为归期乎何为使我念之极也
  俴驷孔群厹音求矛鋈𬭚徒对反蒙伐有苑虎韔敕亮反鲁豆反膺交韔二弓竹闭绲古本反直登反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于盐反良人秩秩徳音
  毛氏曰俴驷四介马也孔氏曰俴训为浅驷是四马是用浅薄之金以为驷马之甲 陈氏曰今为马甲之札欲其轻而易于马之旋习 郑氏曰孔群者言甚调和也 毛氏曰厹三隅矛也𬭚𨱔徂寸反孔氏曰厹矛三隅矛刄有三角鋈以白金为其𬭚曲礼曰进戈者前其𨱔进矛㦸者前其𬭚是矛之下端者当有镦也锐底曰𨱔平底曰镦毛氏言𬭚𨱔者取类相明非训为𨱔也 朱氏曰鋈𬭚亦以白金鋈之也蒙讨羽也伐中干也苑文貌郑氏曰蒙厖也讨杂也画杂羽之文于伐故曰厖伐 孔氏曰画杂鸟之羽以为盾饰其文章苑然而美司兵掌五盾各辨其等注云干橹之属言辨其等则盾有大小左传狄虒弥建大车之轮而蒙之以甲以为橹橹是大盾故以伐为中干干伐皆盾之别名也虎虎皮也韔弓室也 郑氏曰镂刻金饰也 毛氏曰膺马带也孔氏曰其弓则虎皮之韬其马则有金镂之膺膺胸也镂膺谓膺上有镂是以金饰带若金之娄胸也交韔交二弓于韔中也孔氏曰交二弓于韔中谓颠倒安置之 王氏曰韔必二弓知有副马以备坏也闭绁息列反绲绳縢约也孔氏曰既夕礼说明器之弓云有柲注云柲弓檠也弛则缚之于弓里备损伤也以竹为之引诗云竹闭绲縢然则竹闭一名柲也绁系也置弓柲里以绳系之因名柲为绁所绁之事即绲縢是也谓以绳约弓然后纳之韔中也 朱氏曰檠弓体使正也 朱氏曰载寝载兴言思之深既寝而又兴也 毛氏曰厌厌安静也 苏氏曰秩秩有叙也 李氏曰妇人谓夫乃安静善人其徳音又秩秩然有叙今乃从征役我是以思念也 释文厹作叴
  小戎三章章十句
  蒹古恬反音加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苏氏曰蒹葭之方盛也苍苍其强劲而不适于用至于白露凝戾为霜然后坚成可施用于人秦起于西垂与戎狄杂居本以强兵富国为先襄公以耕战自力而不知以礼义终成之岂不苍然盛哉然君子以为未成故其后世狃于利而不知义至商君厉之以法卒以此胜天下既胜之后二世而亡其数有以取之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苏路反音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毛氏曰兴也蒹薕葭芦也孔氏曰蒹似萑而细高数尺牛食之肥彊芦苇也苍苍盛也白露凝为霜 朱氏曰伊人犹言彼人也一方彼一方也 毛氏曰逆流而上曰溯洄顺流而涉曰溯游 郑氏曰宛坐见貌 欧阳氏曰蒹葭必待霜然后坚实秦必用周礼以变其夷狄之俗 程氏曰顺而求之则易且近逆而求之则艰且远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音希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直尸反
  程氏曰凄凄青苍之间也 毛氏曰晞干也孔氏曰谓未干为霜跻升也 尔雅曰水艸交为湄 毛氏曰坻小渚也 释文凄凄作萋萋曰本亦作凄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朱氏曰采采言其盛而可采也 毛氏曰未已犹未止也涘涯也 孔氏曰若正与相当行则易到今乃出其右是难至也 毛氏曰小渚曰沚
  此诗全篇皆比犹鹤鸣之类所谓伊人犹曰所谓此理也盖指周礼也襄公所以未能用周礼者疑其迂尔若孝公所云安能邑邑待数十百年以成帝王也故诗人讽之以礼甚易且近特人求之非其道尔
  蒹葭三章章八句
  终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欧阳氏曰按史记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以岐西之地襄公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子文公立十六年以兵伐戎戎败走遂收周馀民而有之地至岐盖自戎侵夺岐丰周遂东迁虽以岐丰赐秦使自攻取而终襄公之世不能取之但当一以兵至岐至文公始逐戎而取岐丰之地 朱氏曰襄公虽未能遽有周地然既有天子之命矣穀梁子曰王者无外命之则成矣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于角反丹其君也哉
  毛氏曰兴也终南周之名山终南也条槄梅柟如盐反孔氏曰槄郭璞曰今之山楸也陆玑曰皮叶白色亦白宜为车板梅郭璞曰似杏实酢 朱氏曰君子指其君也 郑氏曰至止者受命服于天子而来也诸侯狐裘以裼星历反杨氏曰玉藻曰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渥厚渍疾智反也颜色如厚渍之丹言赤而泽也程氏曰终南崇高厚大以兴君位之尊山之高大必生美材人君尊崇必有令徳故宜称显服又美其容貌称人君之位范氏曰有其服与容而无徳以称之君子耻之此所以戒也其君也哉犹书所谓孺子王矣戒之之辞也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音弗衣绣裳佩玉将将七半反夀考不忘
  孔氏曰纪棱角堂宽平朱氏曰纪山之廉角也堂山之宽平处也 毛氏曰纪基也堂毕道平如堂也 孔氏曰基谓山基也毕终南之道名道之侧其崖如堂之墙也 毛氏曰黒与青谓之黻朱氏曰黻之状两已相戾也五色备谓之绣朱氏曰绣刺绣 朱氏曰将将佩玉声也寿考不忘者欲其居此位服此服长久而安宁也亦戒劝之辞
  终南二章章六句
  黄鸟哀三良也国人刺穆公以人从死而作是诗也孔氏曰左传文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杀人以葬环其左右曰殉不刺康公而刺穆公是穆公命从已死此人自杀从之 董氏曰陈干昔魏颗从其治命不以为殉君子美之然康公得无罪乎诗人特以伤贤者之不得死然方责穆公死而弃民故举其重者 朱氏曰三人者不食其言以死从君而诗人不以为美者死不为义不足美也 东坡苏氏和陶渊明三良诗曰此生太山童忽作鸿毛违三子死一言所死良已微贤哉晏平仲事君不以私我岂犬马哉从君求盖惟杀身固有道大节要不亏君为社稷死我则同其归顾命有治乱臣子得从违魏颗真孝爱三良安足希仕宦岂不荣有时纒忧悲所以靖节翁服此黔娄衣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子廉反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毛氏曰兴也朱氏曰以所见起兴也 陶渊明诗曰荆棘笼高坟黄鸟声正悲 李氏曰交交飞而往来之貌 孔氏曰黄鸟止于棘得其所 毛氏曰子车氏奄息名 王氏曰百夫之特则特出于百夫 郑氏曰穴圹也 毛氏曰惴惴惧也 郑氏曰栗悼栗也彼苍者天愬之 毛氏曰殱尽良善也孔氏曰尽杀我善人 朱氏曰此奄息之死若可以他人赎之则人虽有百身亦皆愿赎之矣爱之甚也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户郎反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郑氏曰防犹当也言此一人当百夫
  训防为当者盖如堤防之防水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王氏曰百夫之御则能御百夫者也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晨风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孔氏曰康公罃穆公子尹橘反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毛氏曰兴也鴥疾飞貌晨风鹯之然反孔氏曰陆玑疏云鹯似鹞青黄色燕颔句喙向风摇翅乃因风急疾击鸠鸽燕雀食之 鹞羊召反喙许秽反 郁积也北林林名也忧心钦钦思望之心中钦钦然程氏曰钦钦不解之意忘我实多今则忘之矣 程氏曰以晨风兴君子者取其去来之疾人君好贤待士有道则贤者归之礼貌不至则浩然去矣林木茂盛则飞鸟所集兴朝廷有道则贤者所就也如何如何叹其如是也此诗主贤者见弃之意而言故云忘我 说文鴥作鴪此诗亦如权舆刺康公与贤者有始而无终未见君子忧心钦钦言康公初立想望贤者如是之切也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责其不能终也
  山有苞栎卢狄反隰有六駮邦角反未见君子忧心靡乐音洛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李氏曰苞丛生也 毛氏曰栎木也陆氏艸木疏云秦人谓柞栎为栎河内人谓木蓼为栎此秦诗也宜从其方土之言柞栎是也 孔氏曰王肃云言六据所见而言也 陆氏艸木疏曰駮駮马駮马梓榆也梓榆其树皮青白駮荦遥视似駮马故谓之駮马毛氏曰駮如马锯牙食虎貌 艸木疏曰下章云山有苞棣隰有树檖皆山隰之木相配不宜云兽朱氏曰靡乐忧之甚也 苏氏曰山则有栎隰则
  有駮可以大国而独无其人乎
  山有苞棣音悌隰有树檖音遂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毛氏曰棣唐棣也解见何彼秾矣檖赤罗也释文曰赤罗今杨檖也实似梨而小酢可食 朱氏曰如醉忧又甚矣
  秦之寡恩于晨风权舆二诗见之
  无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呼报反攻战亟欺异反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孔氏曰康公以文十年立十八年卒案春秋文七年晋人秦人战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晋十二年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灭庸见于经传者已如是是其好攻战也朱氏曰襄公以王命攘戎狄报君父之雠故征伐不休而诗人美之康公令狐河曲之战修私怨逞小忿故好攻战亟用兵而诗人刺之诗可以观于此见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抱毛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毛氏曰袍襺古典反孔氏曰玉藻云纩为襺缊为袍纯著新绵名为襺杂用旧絮名为袍戈长六尺六寸矛长二丈 陈氏曰仇怨也 苏氏曰古者君与民同其甘苦非谓其无衣也然有是袍也愿与之同之故于王之兴师也民皆自修其戈矛而与之同仇矣伤今无恩于民而用其死也秦本周地故其民犹思周之盛时而称先王焉毛氏曰上与百姓同欲则百姓乐致其死 范氏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者上与下之辞也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同仇下与其上之辞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㦸与子偕作郑氏曰泽䙝仙列反衣近污垢朱氏曰泽里也以其亲肤近于垢泽故谓之泽污音乌垢古口反㦸车㦸常也孔氏曰常长丈六 毛氏曰作起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毛氏曰行往也
  无衣三章章六句
  渭阳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骊力驰反姬之难乃旦反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而作是诗也朱氏曰我见舅氏如母存焉盖为康公之语范氏曰见舅而思其母此人之情也人能充是心则孝亦无不至矣若康公者未能充之也然其以是心而作是诗亦足以为孝矣广汉张氏曰康公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见是固良心也及其即位循是心而赋诗是以夫子有取焉而卒不能自充于令狐之役怨欲害乎良心也使康公知循是心养其端而克之则怨欲可消矣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成证反
  毛氏曰母之昆弟曰舅 郑氏曰秦是时都雍至渭阳者盖东行送舅氏于咸阳之地孔氏曰汉地理志云古扶风渭城县故咸阳也其地在渭水之北 毛氏曰赠送也 董氏曰巾车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异姓革路以封四卫木路以封蕃国皆诸侯也故人君之车曰路车 毛氏曰乘黄四马也朱氏曰乘黄四马皆黄也 王氏曰至渭阳者送之远也悠悠我思者思之长也路车乘黄琼瑰玉佩者赠之厚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古回反玉佩
  毛氏曰琼瑰石次玉
  渭阳二章章四句
  权舆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馀于嗟乎不承权舆毛氏曰夏大也 孔氏曰夏屋王肃云大屋崔骃七依说宫室之美云夏屋渠渠 苏氏曰渠渠深广毛氏曰承继也权舆始也释诂文 朱氏曰言康公其初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贤者而其后待贤之意寖衰供亿寖薄贤者毎食而无馀于是叹之言不能继其始也汉楚元王敬礼申公白公穆生穆生不嗜酒元王毎置酒尝为穆生设醴及王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称疾申公白公强起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徳欤今王一旦失小礼何足至此穆生曰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者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久处岂为区区之礼哉遂谢病去此诗其当之矣
  于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孔氏曰簋是瓦器容斗二升方曰簠圆曰簋簠稻器也簋黍稷器也 朱氏曰四簋礼食之盛也
  权舆二章章五句
  秦国十篇二十七章百八十一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三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陈者大皥虙牺氏之墟帝舜之胄有虞阏父者为周武王陶正武王赖其利器用与其神明之后封其子妫满于陈孔氏曰左传史赵云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则胡公姓妫武王所赐都于宛丘之侧是曰陈胡公以备三恪孔氏曰郑驳异义云三恪尊于诸侯卑于二王之后乐记云武王未及下车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乃封夏后氏之后于祀投殷之后于宋则明陈与蓟祝共为三恪妻以元女大姬其封域在禹贡豫州之东其地广平无名山大泽西望外方东不及明猪孔氏曰明猪尚书作盟猪即尔雅宋有孟诸是也大姬无子好巫觋祷所鬼神歌舞之乐民俗化而为之五世至幽公当厉王时政衰大夫淫荒所为无度国人伤而刺之陈之变风作矣 苏氏曰陈之变风其原出于大姬盖列国之风皆有所自起方周之盛时王泽充塞其善者笃于善不善者以礼自将亦不至于恶其后周徳既衰诸侯各因其旧俗而増之善者因善以入于恶而不善者日以益甚故晋以尧之遗风为俭不中礼陈以大姬之馀俗为游荡无度亦理势然也
  宛丘刺幽公也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孔氏曰幽公宁慎公子当厉王时
  子之汤他郎反兮宛丘之上兮洵音荀有情兮而无望兮李氏曰子称幽公也 毛氏曰汤汤也四方高中央下曰宛丘孔氏曰李巡孙炎注尔雅皆云中央下惟郭璞曰宛丘谓中央隆峻状 朱氏曰言此人游荡于宛丘之上信有情思而可乐矣然无威仪可瞻望也
  汤虽训荡与径斥为淫荡者辞气缓急犹不同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从容不迫而讽切之者深矣
  苦感反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直置反其鹭羽毛氏曰坎坎鼓声 朱氏曰值遇也 尔雅曰鹭舂鉏陆玑云齐鲁谓之舂鉏辽东乐浪谓之白鹭青脚头上有长毛十数枚 毛氏曰鹭鸟之羽可以为翳郑氏曰翳舞者所持以指麾孔氏曰持鹭羽翳身而舞 朱氏曰言无时不遇其出游而舞于是也范氏曰冬夏祁寒大暑之时也人之好乐于是时必少息焉今也无冬无夏则其他时可知矣
  坎其击缶方有反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音导毛氏曰盎乌浪反谓之缶孔氏曰离九三鼓缶而歌是乐器坎六四樽酒簋贰用缶注云大臣以王命出会诸侯主国尊于簋副设玄酒以缶则又是酒器左传襄公九年宋灾具绠缶则又是汲水之器然则缶可以节乐若今击瓯又可以盛水盛酒即今之瓦盆也翿翳也 尔雅翿作纛
  宛丘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枌符云反疾乱也幽公淫荒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欺兾反会于道路歌舞于市井尔孔氏曰应劭云古者二十亩为一井因为市交易汉书食货志一井八家家有私田百亩公田十亩馀二十亩以为井灶庐舍据其交易之处在庐舍故言二十亩尔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况浦反子仲之子婆娑素何反其下毛氏曰枌白榆也栩杼也解见山有枢鸨羽东门宛丘国之交会男女之所聚子仲陈大夫氏 张氏曰婆娑不必是舞但徘徊翺翔之义士大夫之子不得过市今也遨游于市井中毛氏曰婆娑舞也
  穀旦于差初住反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毛氏曰谷善也 郑氏曰差择也绩麻者妇人之事也 范氏曰市所以易货聚民而妇人废其纺绩于此乎婆娑 欧阳氏曰子仲之子常婆娑于国中树下以相诱说因道其相诱之语曰当以善旦期于国南之原野下章又述其相约以往范氏曰先王恶夫饱食而逸居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所以爱日也今也民于善日则择高明之地而荒乐焉 释文曰差韩诗作嗟 董氏曰说文引诗作市也媻婆媻古文作婆字
  榖旦于逝越以鬷子公反迈视尔如荍祁饶反贻我握椒毛氏曰逝往也 郑氏曰越于鬷摠也 毛氏曰迈行也荍芘音毗音浮陆玑云芘芣一名荆葵似芜菁华紫绿色可食微苦 孔氏曰男女摠集而行往所会之处 郑氏曰男女交会而相说曰我视女之颜色美如芘芣之华然女乃遗我一握之椒交情好也孔氏曰椒之实芬香故以相遗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衡门诱音酉僖公也愿音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孔氏曰僖公孝幽公子 欧阳氏曰诗人以陈僖公其性不恣放可以勉进于善而惜其懦而无自立之志故作是诗以诱进之 董氏曰掖石经作亦
  衡门之下可以栖音西迟泌悲位反之洋洋可以乐音洛饥毛氏曰衡门横木为门言浅陋也孔氏曰衡古文横字故知衡门横木为门门之深者有阿塾堂宇此唯横木为之言其浅也栖迟游息也泌泉水也朱氏曰洋洋水安流广长之貌 欧阳氏曰衡门
  虽浅陋亦可以游息于其下泌水洋洋然阅之而乐则亦可以忘饥言陈国虽小苟有意于立事则亦可以有为 释文曰乐旧作乐晚诗本有作乐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音房岂其取音娶妻必齐之姜
  山阴陆氏曰里语曰洛鲤河鲂贵于牛羊则鲂鲤乃鱼之美者 郑氏曰齐姜姓 欧阳氏曰其首章既言虽小国亦有可为其二章三章则又言何必大国然后可为譬如食鱼者凡鱼皆可食若必待鲂鲤则不食鱼矣譬如取妻诸姓之女皆可取若待齐宋之族则不取矣是首章之意言小国皆可为而二章三章言大国不可待而得苏氏曰食鱼必鲂鲤取妻必姜子则终身有不获者矣故从其所有而为之及其至也虽天下之美无加焉不然虽有天下之至美而常挟不足之心以待之则终亦不为而已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郑氏曰宋子姓
  衡门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池刺时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
  永嘉郑氏曰观齐鸡鸣之诗其相警戒之言则闺门之奥笑歌晤言固足以浸渍其君之心而革其恶此东门之诗所以思贤女也李氏曰自古人君修身谨行而无流连荒亡之祸者非特有忠臣义士亦由贤妃正女夙夜警戒以成其徳周宣王之姜后齐桓公之卫姬楚庄王之樊妃是也不独人君为然吴许升少为博徒妻吕荣躬勤家业以奉养其姑数劝升修学升每为不义辄流涕进规荣父疾升乃呼荣欲改嫁之荣叹曰命之所遭义无离贰终不肯归升感激自厉乃寻师远学遂以成名贤女之助如此
  东门之池可以沤鸟豆反麻彼美淑姬可与晤五故反歌毛氏曰池城池也沤柔也郑氏曰于池中柔麻使可以缉绩 孔氏曰谓渐渍使之柔忍也 董氏曰周姬姓陈因元女以封故诗人犹言淑姬孔氏以姬姜为妇人美称于书无所考 郑氏曰晤犹对也言淑姬宜与对歌相切化也孔氏曰古以晤为遇释言云遇偶也亦为对偶之义 苏氏曰陈君荒淫无度不可告语故其君子思得淑女以化之于内妇人之于君子日夜处而无间庶可以渐革其暴如池之沤麻渐渍而不自知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直吕反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陆玑艸木疏曰纻亦麻也宿根在地中至春自生不岁种范氏曰纻以当暑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古颜反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孔氏曰菅茅属柔忍宜为索沤乃尤善菅者已沤之名未沤则但名为茅也范氏曰菅以为屦
  东门之池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杨刺时也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鱼敬反女犹有不至者也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子桑反昏以为期明星煌煌音皇毛氏曰兴也牂牂然盛貌 郑氏曰亲迎之礼以昏时 朱氏曰明星启明也煌煌大明貌东门盖此人亲迎之所以其所见起兴曰东门之杨则其叶牂牂矣昏以为期而明星煌煌矣 毛氏曰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期而不至也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普贝反昏以为期明星晢晢之世反毛氏曰肺肺犹牂牂也晢晢犹煌煌也
  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墓门刺陈佗也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朱氏曰陈佗文公子桓公鲍之弟也桓公疾病佗杀其太子免而代之桓公卒而佗立明年为蔡人所杀此诗刺佗而追咎先君不能为佗置良师傅以至于此也
  陈氏曰此诗虽以刺佗乃是耆旧之贤者备见始末追咎先君不能为佗置良师傅致有弑逆之事也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毛氏曰兴也墓门墓道之门斯析也幽闲音闲希行生此棘薪维斧可以开析之 苏氏曰夫陈佗也 程氏曰人情不修治则邪恶生犹道路不修治则荆棘生故以兴焉墓门有荆棘则当以斧斤开析之佗才不善宜得贤师良傅以道义辅正之今夫也不良众皆知之而不去自昔谁如是乎此追咎自佗幼小不择师傅致成其恶谁昔然矣犹云从来谁如是乎苏氏曰知而不之去昔谁为此乎盖归咎桓公也 尔雅曰谁昔昔也
  墓门有梅有鸮户骄反徂醉反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毛氏曰鸮恶声之鸟也孔氏曰鸮一名枭一名鸱瞻卬云为枭为鸱俗说以为鸮即土鸮非也 陆玑疏云鸮大如班鸠绿色入人家凶贾谊所赋鵩鸟是也萃集也讯告也释文云韩诗云讯谏也 程氏曰前章言有棘言佗之不善后章言有梅深咎辅导之使然梅美木虽美木生墓门荆棘荒芜之处则恶鸟萃矣虽有良心善性与不善人处则恶归矣 朱氏曰夫也不良则有歌其恶以讯之者矣讯之而不予顾至于颠倒然后思予则岂有所及哉亦追咎之辞也
  墓门幽深之地兴其恶也墟墓之间荆棘最难去非用斧不足以除之佗之恶大矣非严师傅痛棓击之亦莫能去其恶也墓门有梅有鸮萃止言佗之性质本非恶为师傅所累也左传载佗劝陈侯许郑平亲仁善邻之言中于事理盖非昏愚者陈侯不许卒见侵伐既而徐思佗言复与郑和遣佗往郑莅盟佗与郑伯盟㰱如忘泄伯料其必不免考其岁月才数年尔而蛊惑变坏如是此诗人之所伤也
  墓门二章章六句
  防有鹊巢忧谗贼也宣公多信谗君子忧惧焉孔氏曰宣公杵臼庄公弟
  防有鹊巢卭其恭反有旨苕徒雕反谁侜陟留反予美心焉忉忉都劳反
  毛氏曰兴也防邑也卭丘也后汉地理志陈县注博物记曰卭地在县北防亭在焉 孔氏曰鹊畏人而近人非邑有树木则鹊不巢 郑氏曰旨美也长乐刘氏曰旨者地荒则艸美茂也 毛氏曰苕艸也孔氏曰苕之华传云苕陵苕此直云苕艸彼陵苕好生下湿此则生于丘与彼异也陆玑疏云苕苕饶也蔓生茎如劳豆而细叶似蒺藜而青其茎叶可生食如小豆藿也侜张诳也朱氏曰侜张欺诳也 朱氏曰忉忉忧劳之貌 欧阳氏曰谗言惑人非一言一日之致必由积累而成如防之有鹊巢渐积构成之尔又如苕饶蔓引牵连将及我也程氏曰相茂林之蔽翳则鹊巢之兴人心有蔽昏则谗诬者至丘言平广之地则有美艸兴人心高明平夷则来善言 程氏曰侜谓诪张迂回诬罔人者必迂曲以致其恶予美心所贤者忧谗诬贤善也
  中唐有甓蒲历反卭有旨鹝五历反谁侜予美心焉惕惕吐历反
  毛氏曰中中庭也唐堂涂也孔氏曰堂下至门之径也甓令誉零反都历反尔雅曰瓴甋谓之甓郭璞曰㼾砖也瓴音令甋音适㼾力斛反砖艸㳂反 鹝绶艸也陆玑疏曰鹝五色作绶文故曰绶艸 程氏曰惕惕惧也 欧阳氏曰中唐有甓非一甓也亦以积累而成绶艸杂众色以成文犹多言交织以成惑义与贝锦同 董氏曰鹝旧作□ 说文引诗亦为□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月出刺好呼报反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说音悦美色焉王氏曰诗所言者说美色而已然叙知其不好徳者子夏曰贤贤易色盖说色如此丧其志矣未有能好徳者也月出皎兮使古卯反人僚音了兮舒窈乌了反其赵反兮劳心悄七小反
  毛氏曰兴也皎月光也 孔氏曰佼好之人 朱氏曰窈幽远也纠愁结也 毛氏曰悄忧也王氏曰悄言不说而静默 朱氏曰当月出之时而思佼人之好欲一见之以舒窈纠之情而不可得是以为之劳心悄然也毛氏曰舒迟也窈纠舒之姿 释文皎作皦曰本又作皎
  月出皓胡老反兮佼人懰力久反兮舒懮于久反受兮劳心慅七老反
  董氏曰皓月光 苏氏曰懰好也 朱氏曰懮受忧思也苏氏曰懮受舒之姿也 王氏曰慅言不安而骚动 释文懰作刘曰本又作懰
  月出照兮佼人燎力召反兮舒夭于表反绍兮劳心惨七感反
  董氏曰照月光之被物 苏氏曰燎明也董氏曰燎则其光与月并 朱氏曰夭绍纠𦂳之意 王氏曰惨言不舒而幽愁
  此诗用字聱牙意者其方言欤
  月出三章章四句
  陟朱反林刺灵公也淫乎夏戸雅反姬驱驰而往朝夕不休息焉郑氏曰夏姬陈大夫妻夏征舒之母郑女也征舒字子南夫字御叔 孔氏曰灵公平国其公子楚语云昔陈御叔娶于郑穆公女生子南子南之母乱陈而亡之宣九年陈夏征舒杀共君平国传曰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征舒似汝对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厩射而杀之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毛氏曰株林夏氏邑也夏南夏征舒也孔氏曰征舒以氏配字谓之夏南楚杀征舒左传谓之戮夏南实从夏南之母言从夏南者妇人夫死从子夏南为其家主故以夏南言之
  驾我乘绳证反马说音税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郑氏曰说舍也马六尺以下为驹 释文驹作骄旧音驹沈云或作驹字是后人改之皇皇者华篇内同首章郑氏文义皆善但不当以为灵公抵拒之辞彼相戏于朝犹不知耻亦何抵拒之有盖国人问灵公胡为乎株林而从夏南乎诗人则为之隐曰灵公非适株林从夏南乃他有所往尔然而驾我乘马则舍于株野矣乘我乘驹则又食于株矣虽欲为之隐亦不可得也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彼皮反刺时也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说忧思息嗣反感伤焉
  王氏曰东门之枌宛丘之应也泽陂株林之应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音何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他弟反音四普光反徒何反
  毛氏曰兴也 董氏曰传曰泽水之锺也 毛氏曰陂泽障也孔氏曰泽障谓障水之岸 说文曰蒲者似莞音桓而褊有脊滑柔而温尔雅曰莞符蓠尔雅疏曰本艸云白蒲一名符蓠楚谓之莞蒲 毛氏曰荷芙音符其居反尔雅曰荷芙蕖其茎茄其叶蕸其本蔤其华菡萏其实莲其根藕郭璞曰荷别名芙蓉江东呼荷蔤茎下白蒻在泥中者莲谓房也 茄古牙反蕸音遐蔤亡笔反蒻音若藕五口反 郑氏曰寤觉音教也 毛氏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泗 孔氏曰目涕鼻泗俱下滂沱然 苏氏曰妇人之色如蒲荷之美思而不见故忧伤涕泗也孔氏曰樊光注尔雅引诗有蒲与茄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古颜反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其员反寤寐无为中心悁悁乌玄反
  毛氏曰蕳兰也 苏氏曰卷好也 毛氏曰悁悁犹悒悒也
  彼泽之陂有蒲菡户感反大感反有美一人硕大且俨鱼检反寤寐无为辗张辇反转伏枕
  毛氏曰菡蓞荷华也 李氏曰俨者容貌俨然也毛氏曰俨矜庄貌 朱氏曰辗转伏枕卧而不寐思之深且久也
  变风始于鸡鸣终于泽陂凡一百二十八篇而男女夫妇之诗四十有九抑何多耶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男女者三纲之本万事之先也正风之所以为正者举其正者以劝之也变风之所以为变者举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时之治乱俗之污隆民之死生于是乎在录之烦悉篇之复重亦何疑哉
  泽陂三章章六句
  陈国十篇二十六章百二十四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四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桧者古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孔氏曰左传梓慎云郑祝融之墟也郑灭桧而处之故知桧是祝融之境国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波之南居溱洧之间祝融氏名黎其后八姓惟妘姓桧者处其地焉孔氏曰祝融重黎也重黎之弟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四曰会人案世本会人即桧之祖也 释文曰王肃云周武王封祝融之后于济洛河颍之间为桧子周夷王厉王之时桧公不务政事而好洁衣服大夫去之于是桧之变风始作孔氏曰案郑语史伯于幽王之世为桓公尝谋灭虢桧云桧仲恃险羔裘之作在桧仲之前不知其几世也其国北邻于虢
  桧至平王之初武公灭之其风之变固在于东迁之前然未必知其为夷厉之世也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也范氏曰君有过则谏谏而不听则去为臣之道也 郑氏曰以遒去其君者三谏不从待放于郊得玦乃去 孔氏曰公羊传曰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范甯曰君赐之环则还赐之玦则往荀卿云召人以环绝人以玦玦古穴反广汉张氏曰羔裘之诗言其所事惟在于衣服之间则其不能自强于政治可知矣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直遥反岂不尔思劳心忉忉音刀毛氏曰羔裘以游燕狐裘以适朝郑氏曰诸侯之朝服缁衣羔裘 苏氏曰锦衣狐裘所以朝关子之服也 范氏曰急于游燕而怠于政治此贤人所以去也夫忠臣之事君言不用而去之不得已也其心岂舍君哉故曰岂不尔思劳心忉忉朱氏曰孟子去齐其心盖如此云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郑氏曰翱翔犹逍遥也 毛氏曰堂公堂也
  羔裘如膏古报反日出有曜羊照反岂不尔思中心是悼朱氏曰羔裘之色润泽如脂膏所渍日出照之则有光曜毛氏曰日出照曜然后见其如膏
  羔裘三章章四句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朱氏曰丧礼为父为君斩衰三年为母齐衰三年 毛氏曰子夏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弦衎衎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弦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问何谓也夫子曰子夏哀已尽能引而致之于礼故曰君子也闵子骞哀未尽能自割以礼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丧贤者之所轻不肖者之所勉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力端反兮劳心慱慱徒端反兮毛氏曰庶幸也素冠练冠也孔氏曰素白也此冠练布使熟其色益白丧礼至期而练至祥乃降练后常服此冠也为练冠也棘急也朱氏曰丧事欲其摠摠耳哀遽之状也栾栾瘠貌慱慱忧劳也 张氏曰不能三年不期而除则未始用练冠曾氏曰不能三年虽不知为服岁月然宰我谓钻燧改火期可已矣齐宣王曰为期之丧犹愈于已乎古之不能三年者意皆如此诗人思见练冠盖当时止为一岁服欤 范氏曰桧当夷厉之时已如此则孔子孟子之世可知也 董氏曰棘人崔灵恩集注作悈人 说文栾作脔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毛氏曰素冠故素衣也 朱氏曰与子同归言其爱慕之辞也
  庶见素韠音毕兮我心蕴于粉反结兮聊与子如一兮朱氏曰韠蔽膝也以韦为之冕服谓之□其馀曰韠韠从裳色素衣素裳则素韠也蕴结者思之不解也与子如一甚于同归矣
  郑康成王肃皆以素冠为大祥之冠盖引丧服小记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之文其说误矣唯其不能三年是以嗟伤不见既练之冠若除丧之缟冠虽使短丧其除之也盖亦服是冠矣至于二章之素衣郑说犹不通朝服缁衣素裳初无素衣之制遂转衣为裳其牵合益甚矣三章之素韠于既练之服虽无所考观诗者当亦得其大意不必委曲琐细拘于礼文况为郑说者既曰衣者衣裳之大名则为毛说者亦曰韠从裳色衣裳既素则必有素韠岂不可乎孔氏又谓经传未有以布为素者殊不知经传以色白为素如绘事后素之类多矣不必专以帛为素也
  素冠三章章三句
  隰有苌文羊反楚疾恣姿利反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
  隰有苌楚猗于可反乃可反其枝夭于骄反之沃沃乌毒反音洛子之无知
  毛氏曰苌楚铫音遥弋也孔氏曰郭璞云今羊桃也或曰鬼桃陆玑疏云叶长而狭华紫赤色其枝茎弱过一尺引蔓于艸上 孔氏曰猗傩然枝条柔弱毛氏曰夭少也 吕氏曰苌楚始生犹能自立然枝干柔弱至于长则引蔓于艸上则既长不如初生之自立故引以为喻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郑氏曰无家谓无夫妇室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朱氏曰无室犹无家也
  夭如厥艸惟夭之夭谓苌楚始生之时也隰有苌楚猗傩其枝柔弱牵蔓盖如人之多欲者矣反思始茁其牙未有牵蔓之时生意沃沃然盖甚可爱也此所谓赤子之心也此桧君未有知识未有室家之时也曰无知无家无室者盖疾其君之多欲故其辞过而激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匪风思周道也国小政乱忧及祸难乃旦反而思周道焉匪风下泉思周道之诗独作于曹桧何也曰政出天子则强不陵弱各得其所政出诸侯则征发之烦共亿之困侵伐之暴唯小国偏受其害所以眷怀宗周为独切也战国时房喜谓韩王曰大国恶有天子而小国利之以此二诗验之其理益明贾谊欲众建诸侯而少其力虽其言略而不精亦可谓少知治体矣
  匪风发兮匪车偈起竭反兮顾瞻周道中心怛都达反兮毛氏曰发发飘风非有道之风偈偈疾驱非有道之车前汉王吉治韩诗上昌邑王疏曰诗云匪风发兮匪车偈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偈偈者盖伤之也 程氏曰匪风不和之风匪车无法之车 郑氏曰回首曰顾 朱氏曰周道适周之路也 毛氏曰怛伤也范氏曰匪风发兮匪车偈兮犹恶政之及民也张氏曰人之不安常如在风中车上 程氏曰顾瞻盻恋思而伤怛也朱氏曰顾瞻周道而思王室 前汉王吉引诗偈作揭怛作𢛁
  匪风飘符遥反兮匪车嘌匹遥反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毛氏曰回风曰飘孔氏曰回风旋风也嘌嘌无节度也吊伤也
  谁能亨普夷反鱼溉古爱反之釡符甫反音寻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毛氏曰溉涤徒历反也鬵釡属孔氏曰释器云䰝谓之鬵孙炎曰关东谓甑为鬵然则鬵是甑亨鱼用釡不用甑双举者以其俱是食器故通言之耳 䰝即陵反甑同音 郑氏曰桧在周之东故言西归孔氏曰于时桧在荥阳周都丰镐周在于西程氏曰鱼美好之物人所欲兴善政人所思 朱
  氏曰谁能亨鱼乎有则我愿为之溉其釡鬵谁将西归乎有则我愿慰劳之以好音而勉之言有能兴周道者则已将归之也毛氏曰亨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亨鱼则知治民矣 张氏曰溉之釡鬵欲治民不烦也溉沃之使水多也水宽则鱼不壤政亦务宽
  匪风三章章四句
  桧国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五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曹者禹贡兖州陶丘之北地名周武王既定天下封弟叔振铎于曹今曰济阴定陶是也其封域在雷夏荷泽之野昔尧尝游成阳死而葬焉舜渔于雷泽民俗始化其遗风重厚多君子务稼穑薄衣食以致蓄积夹于鲁卫之间又寡于患难末时富而无教乃更骄侈十一世当周惠王时政衰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变风始作
  音浮音由刺奢也昭公国小而迫无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将无所依焉孔氏曰昭公班以鲁闵公元年即位僖七年卒 陈氏曰有法则俭无法则奢俭则寡欲寡欲则小人无所投奢则多欲多欲则小人得以中其欲而自售小人得志则其国家必有危亡之祸而彼致祸之人亦且立而观之耳因而挺之耳孰与图其难而共其忧哉 释文无昭字曰一本作昭公国小而迫案郑谱云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变风始作又云蜉蝣至下泉四篇共公时作未详其正今诸本此叙多无昭公字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毛氏曰兴也蜉蝣渠略也朝生夕死孔氏曰蜉蝣郭璞曰似蛣蜣有角黄黒色陆玑云甲下有趐能飞夏日阴雨时地中出 蛣起吉反蜣音羌楚楚鲜明貌郑氏曰喻昭公之朝徒整饰其衣裳不知君臣死
  亡无日如渠略然朱氏曰蜉蝣之羽翼犹人衣裳之楚楚然也然朝生暮死盖以比人之玩细娱而无远虑者耳 说文楚楚作□□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程氏曰采采华饰
  蜉蝣掘求物反音悦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音税孔氏曰此虫土里化生掘阅者言其掘地而出形容鲜阋也阅者悦怿之意 郑氏曰麻衣深衣也孔氏曰玉藻说诸侯之礼云夕深衣 毛氏曰如雪言鲜洁 郑氏曰说犹舍息也 说文掘作堀
  曹之贤者见其君危亡将至犹骄浮自喜而莫可告语也曰吾忧吾君危亡近在旦夕傥无所依其于我归处乎盖欲如楚芉尹申亥舍灵王于家之为也彼曹君方洁其衣服志气扬扬而贤者已悯之如亡国丧家之人可哀也哉表记曰君子不以口誉人则民作忠故君子问人之寒则衣之问人之饥则食之称人之美则爵之国风曰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虽别有所指然文义正如此也
  蜉蝣三章章四句
  候人刺近小人也共音恭公远于万反君子而好近小人焉孔氏曰共公襄昭公子
  彼候人兮何何可反戈与祋都外反彼其音记之子三百赤芾音弗
  毛氏曰候人道路送迎宾客者孔氏曰夏官候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身荷戈祋谓候人之属非候人之官长也何揭也孔氏曰担揭也 孔氏曲礼疏曰戈钩矛㦸也如㦸而横安刄但头不向上为钩也直刄长八寸横刄长六寸刄下接柄处长四寸并广二寸周礼冬官戈柲六尺有六寸注云柲犹柄也 柲音秘 毛氏曰祋殳也孔氏曰考工记殳长寻有四戈殳俱是短兵祋字从殳故知祋为殳也贤者之官不过候人彼曹朝也 郑氏曰之子是子也毛氏曰芾韠也孔氏曰芾是配冕之服形制同于韠祭服谓之芾他服谓之韠一命缊乌本反芾黝于纠反音衡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轩左传曰晋文公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 孔氏曰贤者不过候人是远君子也曹朝三百人皆服赤芾是其近小人也诸侯之制大夫五人今有三百赤芾爱小人过度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作何戈与缀郑康成于乐记引诗亦曰何戈与缀缀表也 说文曰高悬羊皮以惊牛马曰祋则以祋为表矣
  维鹈徒低反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尺正反其服毛氏曰鹈洿泽也孔氏曰鹈水鸟形如鸮而极大喙长尺馀颔下胡大如数升囊郭璞曰今之鹈鹕也好群飞入水食鱼故名洿泽梁水中之梁 欧阳氏曰此鹈当居泥水中以自求鱼而食今乃邈然高处鱼梁之上窃人之鱼以食而得不濡其翼咮如彼小人窃禄于高位而不称其服也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陟救反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古豆反毛氏曰咮喙也媾厚也 张氏曰不遂其媾不称其宠待也今人谓遂意亦曰称意
  乌会反兮蔚于贵反兮南山朝𬯀子兮反于阮反兮娈力转反兮季女斯饥
  程氏曰荟蔚艸木之盛郁茂之状 张氏诗曰林木南山荟蔚时工斤樵斧竞朝𬯀举知趋利青冥上不念幽居季女饥陈氏曰壮者趋利于山则弱女饥穷于室小人肆志于上则君子困穷于下 董氏曰荟集作嬒娈作□说文同
  候人四章章四句
  鸤音尸鸠刺不壹也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壹也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毛氏曰兴也鸤鸠秸于入反鞠也李氏曰鸤鸠尔雅以为秸鞠方言以为戴胜今乃䳆鹆也鸤鸠之养其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 郑氏曰淑善也 广汉张氏曰结云者实而不它也孔氏曰谓坚牢不散如物之裹结 陈氏曰君子动容貌斯远暴慢正颜色斯近信出辞气斯远鄙倍其见于容貌颜色辞气之间有常度矣岂固为是拘拘者哉盖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是以由其威仪一于外则其心如结于内者从可知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作其义一兮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音其
  毛氏曰飞在梅也 郑氏曰其带伊丝谓大带也大带用素丝有杂色饰焉孔氏曰玉藻云杂带君朱绿大夫玄华是有杂色饰毛氏曰弁皮弁也骐骐文也孔氏曰马之青黒色谓之骐此字从马则谓弁色如骐马之文也顾命云四人骐弁执戈注云青黒曰骐弁类多矣知此是皮弁者以其韦弁以即戎冠弁以从禽弁绖乂是吊凶之事且不得与丝带相配唯皮弁是视朝之常服 孔氏曰鸤鸠常言在桑其子每章异木言子自飞去母常不移也苏氏曰从其在梅则失其在棘从其在棘则失其在榛是以居一以俟之而无不及者 李氏曰若母无常处则其子不知所在 朱氏曰其带伊丝其弁伊骐言有常度不差忒也 周礼弁师注大郑引诗作其弁伊綦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他得反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朱氏曰忒差忒也有常度而其心一故仪不忒仪不忒则足以正四国矣大学传曰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侧巾反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榛解见定之方中 郑氏曰胡不万年人欲其寿考李氏曰四方之远犹且观而象之况国人安得不
  祝而颂之乎
  鸤鸠四章章四句
  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忧而思明王贤伯也
  程氏易剥上九传曰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阴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容息也阴道极盛之时其乱可知乱极则自当思治故众心愿戴于君子君子得舆也诗匪风下泉所以居变风之终也陈氏曰乱极而不治变极而不正则天理灭矣人道绝矣圣人于变风之极则系之以思治之诗以示循环之理以言乱之可治变之可正也
  匪风下泉虽皆思周道之诗然匪风作于东迁之前此一时也下泉作于齐桓之后此又一时也
  音列彼下泉浸彼苞稂音郎苦爱反我寤叹念彼周京毛氏曰兴也洌寒也下泉泉下流也 王氏曰苞丛生也 毛氏曰稂童梁孔氏曰稂一名童梁是禾之秀而不实者 郑氏曰忾叹息之意寤觉也 孔氏曰周京与京周京师一也因异章而变文耳 程氏曰泉之润物犹政令膏泽之及人泉寒洌则不能润物在下则不能及物浸渍则害物苞丛生之茂者乃反害之是皆不得其所也慨然既寤而叹念周道之衰也所谓思明王之时也 释文浸作寖曰本又作浸
  洌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毛氏曰萧蒿也山阴陆氏曰即白蒿叶白茎粗斜生多者如数十茎有香气故祭祀以脂爇之
  洌彼下泉浸彼苞蓍音尸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朱氏曰蓍筮艸也陆玑虫鱼疏曰似藾萧青色斜生 京师解见公刘
  芃芃薄工反黍苗阴雨膏古报反之四国有王郇音荀伯劳力报反
  毛氏曰芃芃美貌郇伯郇侯也孔氏曰左传富辰称毕原酆郇文之昭也嫌是伯爵故言郇伯郇侯也 程氏曰郇伯故方伯之有功者 朱氏曰黍苗既芃芃然矣而又有阴雨以膏之四国既有王矣而又有郇伯以劳之伤今之不然也曾氏曰四国有明王郇伯又劳之今咸无焉
  下泉四章章四句
  曹国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五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六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豳者后稷之曾孙曰公刘者自邰而出所徙戎狄之地名今属右扶风栒邑孔氏曰周本纪云舜封后稷于邰杜预云豳在新平漆县东北邰今始平武功县所治釐城是也邰近而豳远从内出外故言出公刘以夏后太康时失其官窜于此地犹修后稷之业勤恤爱民民咸归之而国成焉孔氏曰国语云昔我先王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哀弃稷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于戎狄之间不窋后稷之子也韦昭注国语以为不窋当太康之时公刘乃不窋之孙不应亦当太康之世其封域在禹贡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孔氏曰太王始入居岐之阳明豳在岐山之北公刘之篇说公刘居豳度其阳隰以治田是豳居原隰之野至商之末世太王又避戎狄之难而入处于岐阳成王之时周公居东思公刘居豳忧念民事至苦之功以比叙己志故别其诗以为豳国变风焉孔氏曰周公王朝卿士不得专名一国因其上陈豳公故为豳之变风 释文曰周公遭流言居东作七月之诗成王悟而迎之以致太平故太师述其诗为豳国之风焉 文中子程元问曰敢问豳风何风也文中子曰变风也元曰周公之际亦有变风乎曰君臣相诮其能正乎成王终疑则风遂变矣非周公至诚其孰能卒正之哉元曰居变之末何也曰夷王以下变风不复正矣夫子盖伤之也故终之以豳风言变之可正也唯周公能之故系之以正变而正危而克扶终始不失其夲其唯周公乎繋之豳远矣哉刘氏曰豳风者名之为豳实周公诗耳周者畿内国也畿内诸侯上系于王不得国别风也何不编于鲁鲁者伯禽封耳周公不之鲁也周公作诗意在于豳而周公之诗无所可繋故因谓之豳也何以不列之于雅曰列之于雅是为变雅成王虽始疑周公而终任之君臣之道亦无间矣君子成人之美故不使成王之世有变雅之声而摄引其诗使还周公也 范氏曰豳居于风雅之间何也风之所为终而雅之所为始也变风终于曹思明王贤伯之不可得于是次之以豳反之于周公而后至于鹿鸣言周之所以盛者由周公也
  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郑氏曰周公遭变者管蔡流言
  程氏曰七月大意忧思深远不唯豳风当如此又成王中变自然发起周公言终久意思此诗欲成王知先公先王致王业之由民之劳力趋时稼穑之艰难如此此诗多陈节物大要言岁叙之迁人事当及时耳所言或与月令异者月令多举其始此但言其有时不必始有也朱氏曰使成王知其积累之艰难如此而思奉承之不易且以见己之所以当国而不辞之意 王氏曰仰观星日霜露之变俯察虫鸟草木之化以知天时以授民事女服事乎内男服事乎外上以诚爱下下以忠利上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养老而慈幼食力而助弱其祭祀也时其燕飨也节
  此七月之义也 后汉    曰七月之诗大小教之终而复始由此观之人固不可恣也杨氏曰先王之政使民男女终岁勤动未常休也虽淫僻之心何自萌蘖哉而献享之礼孝爱之诚隆于自然此所以皥皥莫知为之者也周公陈王业之致特在乎此后之有天下者宜审也 杨氏曰七月备言田桑之事以其兴本于是故也 长乐刘氏曰此诗所记苟非井邑其民郷党其教各有正长部分司其岁功未易集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音必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音曷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炎辄反彼南亩田畯音俊至喜
  张氏曰七月之诗皆以夏正为断朱氏曰此诗月数皆以人正为纪范氏曰何以卒岁则又见二之日为岁之终也 毛氏曰火大火也流下也公羊传曰大辰者大火也何休注大火谓心 孔氏曰左传张趯曰火星中而寒暑退服䖍云火大火心也季冬十二月平旦正中在南方大寒退季夏六月黄昏火星中大暑退左传又曰火犹西流谓火下为流 朱氏曰火以六月之昏加于正南午位当东西之中至七月之昏则下而西流矣九月霜始降可以授冬衣矣一之日十之馀也一之日周正月也二之日殷正月也孔氏曰一之日二之日犹言一月之日二月之日故传言一之日者是乃十外之馀谓数从一起而终于十更有馀月还以一二纪之也周正月斗建子之月也殷正月斗建丑之月也 程氏曰一之日犹云冬之日夏之日也 朱氏曰周之先公因用此以纪候 张氏曰言月又言日别无义例只是文顺觱发风寒也栗烈寒气也王氏曰风而寒尚非其至也无风而寒于是为至 郑氏曰褐毛布也孔氏曰褐贱者所服今夷狄作褐皆织毛为之卒终也 毛氏曰三之日夏正月也曰斗建寅之月也豳土晚寒于耜始修耒耜也孔氏曰月令季冬命农修耒耜孟春天子躬耕帝籍豳土寒晚温亦晚故修耒耜始耕皆校中国一月也于训为于四之日周四月也孔氏曰夏之二月斗建卯之月也民无不举足而耕矣程氏曰同我妇子我妇我子同来致饷也 毛氏曰馌馈也田畯田大夫也孔氏曰释言云畯农夫也孙炎曰农夫田官也郭璞曰令之啬夫是也 郑氏曰此章陈人以衣食为急馀章广而成之 程氏曰岁过中而行暮矣当有卒岁之具御冬之备故以七月流火为首张氏曰周人虑事有豫七月之诗常于半年前提掇故频举七月为言 范氏曰七月阴气始盛而寒将至九月则不可无衣矣 郑氏曰此二正之月人之无衣无褐将何以卒岁乎朱氏曰言所以授衣为是故也范氏曰孔子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先王教民农桑以为衣食非以充欲所以备患也是故将言衣之本则著寒之候 欧阳氏曰农夫在田妇子往馈田大夫见其勤农乐业而喜孔氏曰周公陈先公在豳教民周备使衣食充足寒暑及时民奉上教知其早晚各自劝勉以勤事业故同我妇子馌彼南亩及嗟我妇子曰为改岁此述民人之志非叙先公号令之辞 范氏曰民生本乎衣食天下之务莫实于此矣礼义之所以起孝悌之所以生教化之所以成人情之所以固也故勤俭之俗莫如豳风 董氏曰觱发说文作滭冹栗烈集注作栗列按烈从火不得为寒气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繁祁祁巨之反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郑氏曰载则也阳温也 毛氏曰仓庚离黄也孔氏曰即葛覃黄鸟也懿筐深筐也 朱氏曰遵循也 毛氏曰微行墙下径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 郑氏曰柔桑穉桑也蚕始生宜穉桑也 毛氏曰迟迟舒缓也孔氏曰迟迟者日长而暄之意人在阳则舒在阴则惨遇春暄则四体舒泰觉昼景之稍长谓日行迟故以迟迟言之蘩皤蒿也所以生蚕孔氏曰白蒿所以生蚕今人犹用之 山阴陆氏曰今洗蚕种尚用蒿祁祁众多也程氏曰韩奕诸娣从之祁祁如云伤悲感事苦也春女悲秋士悲感其物化也孔氏曰既感事苦又感阳气 程氏曰殆庶几也 孔氏曰公羊传说筑王姬之馆云于群公子之舎则以卑矣是诸侯之女称公子也妇人谓嫁曰归 郑氏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将言女功之始故又本于此 王氏曰以九月授衣也故春日载阳则求桑而蚕 孔氏曰春日则以温矣又有鸣者是仓庚也于此之时女执持深筐循彼微细之径求柔穉之桑以养新生之蚕因言养蚕之时女有伤悲之志更本之言春日迟迟然而舒缓采蘩者祁祁然而众多女心感蚕事之劳苦时物之变化皆伤悲有与公子同嫁之志程氏曰再言春日迟迟者此道人情之及时也女勤力蚕事盖所以为衣裳之备庶㡬得如富贵之子及时而行也 朱氏曰殆及公子同归见其上下之情交相忠爱如此 张氏曰此意次于耕事者重昏嫁本人情范氏曰男莫不耕女莫不蚕则衣食之本立矣昏姻以时则男女正矣 释文殆作迨曰音待始也
  七月流火八月萑户官反韦鬼反蚕月条佗雕反桑取彼斧斨七羊反以伐远扬猗于宜反彼女桑七月鸣鵙圭觅反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毛氏曰薍五患反为萑葭音加为苇孔氏曰释草云薍似苇而小者初生者为菼长大为薍成则名为萑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名为苇豫畜萑苇可以为曲也孔氏曰月令季春云 曲植筥筐注云曲簿也植槌也簿用萑苇为之 植直吏反槌直追反程氏曰蚕月当蚕长之月也计岁气之早晚不可指定几月也王氏曰蚕月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 郑氏曰条桑枝落之采其叶也 毛氏曰斨方銎曲容反孔氏曰破斧传曰隋銎曰斧方銎曰斨然则斨即斧也唯銎孔异耳远枝远也扬条扬也孔氏曰远者谓长枝去人远也扬谓长条扬起者皆手所不及故枝落之而采其叶角而束之曰猗郑氏曰女柔少枝长条不枝落束而采之 孔氏曰左传云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然掎角皆遮截束䌸之名也故云角而束之曰猗 董氏曰齐诗猗彼女桑作掎盖掎而束也毛传亦曰角而束之则毛亦为掎也苏氏曰去叶存条曰猗猗长也叶尽则条猗猗其长也女桑荑徒奚反桑也郭璞曰今俗呼小而长条谓之女桑 孔氏曰女是人之弱者女桑柔桑也鵙伯劳也郑氏曰伯劳鸣将寒之候也五月则鸣豳地晚寒鸟物之候从其气焉 孔氏曰豳处西地寒气之来大率晚耳八月其获七月食瓜八月剥枣九月肃霜十月涤场如此之类皆与中国同也 孔氏曰绩缉麻之名 毛氏曰玄黒而有赤也朱深𫄸也祭服玄衣𫄸裳孔氏曰易下繋云黄帝尧舜垂衣裳盖取诸乾坤注云乾为天坤为地天色玄地色黄故玄以为衣黄以为裳土寄位于南方南方故云用𫄸是祭服用玄衣𫄸裳之义考工记锺氏则染𫄸术也染玄则史传阙 王氏曰周宫染人秋染夏夏五色也盖于是时也五色皆可以染故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也阳明也孔氏曰谓朱色光明 郑氏曰七月流火将言女工自始至成故亦又本于此 孔氏曰民知将寒之候八月萑苇既成畜之以拟蚕用 程氏曰蚕长之月当枝落桑则用斧斨亦预备其器具也伐远扬猗女桑皆用斧斨 毛氏曰七月鸣鵙八月载绩丝事毕而麻事起矣 朱氏曰凡此女功之所成者皆染之或玄或黄而其朱者尤鲜明孔氏曰染以朱孔阳为难言我朱孔阳则玄黄不足道也 程氏曰盖所以供公上为公子之衣裳故也为公子裘献豜于公皆此义也民之知义如此则美俗成矣张氏曰我朱孔阳则已欲为公子裳取彼狐狸则已欲为公子裘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则迨及公子同归民爱豳公待之如家人其爱之深如此 李氏曰岂非至诚恻怛之意上以是施之下以是报之乎言裳而不及衣特便其韵耳
  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孔颕达谓绩麻为布民自衣之玄黄之色施于祭服朱则为公子之裳非也古者冕用麻而服用丝如玄冕岂不用玄乎
  四月秀葽于遥反五月鸣蜩徒雕反八月其获户郭反十月陨于敏反音托一之日于貉户各反取彼狐狸力之反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纉子管反武功言私其豵子公反献豜言牵反于公
  毛氏曰不荣而实曰秀葽葽草也尔雅释草云华荣也木谓之华草谓之荣不荣而实者谓之秀蜩螗也孔氏曰方言曰楚谓蝉为蜩宋卫谓之螗蜩获禾可获也陨坠箨落也孔氏曰陨箨十月木叶皆陨落也 说文曰皮叶落陊地为箨郑氏曰于往也 毛氏曰于貉谓取狐狸皮也狐貉之厚以居孟冬天子始裘董氏曰齐东郭书衣狸制孔氏曰孟冬天子始裘月令文言自此以后臣民亦服裘也孟冬已裘而仲冬始捕兽者为来年用之皮革逾岁干冬乃可用程氏曰其同谓会众共事也郑氏曰君臣及民因习兵俱出田 王氏
  曰唯田国人竭作故曰同 郑氏曰不用仲冬亦豳地晚寒也毛氏曰纉继功事也豕一岁曰豵三岁曰豜大兽公之小兽私之 孔氏曰三章既言丝麻衣服女功之正故四章陈女功之助取皮为裘以助布帛 郑氏曰秀葽也鸣蜩也获禾也陨萚也四者皆物成而将寒之候物成自秀葽始张氏曰秀葽者物成之初鸣蜩者岁秋之渐 王氏曰陨萚则鸟兽氄毛于是乎可以取皮故以陨萚为取貉狐狸之候也 孔氏曰既言捕取狐狸因说田猎之事至二之日君民俱出田猎则继纉武事年常习之使不忘战也 朱氏曰献豜于公亦爱其上之无已也孔氏曰独说冬猎者以取皮在冬且大阅礼备故也 东莱曰貉狐貉之居也戎狄之貉所以得名者亦以五榖不生狐狸之所聚也读作貉道之貉亦通
  五月斯螽音终动股六月莎素和反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起弓反珍悉反许云反鼠塞向墐音觐戸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陆氏草木疏曰斯螽蝗类长而青长角长股股鸣者也五月中以两股相切作声闻数十步莎鸡如蝗而班色毛翅数重其翅正赤六月中飞而振羽索索作声毛氏曰莎鸡羽成而振讯之 李氏曰考工记云以股鸣者以翼鸣者以股鸣者斯螽是也以翼鸣者莎鸡是也 释文曰屋四垂为宇韩诗云宇屋霤也朱氏曰宇檐下也 蟋蟀解见唐蟋蟀孔氏曰月令季夏云蟋蟀居壁是从壁内出在野 毛氏曰穹穷窒塞也孔氏曰言穷尽塞其室之孔穴也 孔氏曰熏鼠令出其窟 毛氏曰向北出牖也孔氏曰士虞礼云祝启牖向注云向牖一名也为寒之备不塞南窗 朱氏曰塞向以当北风墐涂也庶人荜戸孔氏曰荜户以荆竹织门以其荆竹通风故泥之也 孔氏曰穹窒墐户文在十月之下亦当以十月塞涂之矣 王氏曰嗟者悯怜之辞 孔氏曰改岁者以仲冬寒气始萌可以为年之始又曰若总言一岁之事则寒暑一周乂为终岁故上言无衣无褐何以卒岁范氏曰五月日短至而阴生斯螽动股莎鸡振羽气使之然也阴阳之气积微而为寒暑君子之戒民也蚤矣 郑氏曰自七月在野至十月入我床下皆谓蟋蟀也将寒有渐非卒来也 孔氏曰虫既近人大寒将至故涂塞其室又告妻子言我所以为此者为改岁大寒当入此居处也前汉食货志曰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其诗曰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又曰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嗟我妇子聿为改岁入此室处所以顺阴阳备冦贼习礼文也 张氏曰此章见老者之爱
  豳诗陈先公风化而载其民言曰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则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商周特举而迭用之尔
  六月食郁及薁于六反七月亨普庚反葵及菽音叔八月剥普卜反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七馀反采荼音徒薪樗救书反音嗣我农夫毛氏曰郁棣大计反属薁蘡薁也孔氏曰棣其树高五六尺其实大如李食之甜一名车下李蘡薁者亦是郁类而小别耳晋宫阙铭云华林园中有车下李薁李车下李即郁薁李即薁 蘡乃盈反 尔雅注曰葵承露也大茎小叶华紫黄色可茹李氏曰公仪为鲁相所㧞者是也 朱氏曰菽豆也 毛氏曰剥击也孔氏曰枣须就树击之春酒冻丁贡反老刀反孔氏曰此酒冻时醪之即酒正三酒中清酒也 月令仲冬麹蘖必时注云古者获稻而渍米麹至春而为酒 苏氏曰夏不可以酿故为此酒以继之 郑氏曰介助也尔雅曰介右也 毛氏曰眉寿毫眉也孔氏曰人年老者必有毫眉秀出者故知眉为毫眉也 长乐刘氏曰壶枯者可为壶嫩者可供茹八月宜断其稍令勿复花实所以坚其壶而大其茹今民尚尔孔氏曰壶与食瓜连文谓甘瓠可食者也张氏曰食瓜断壶皆去圃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渐 毛氏曰叔拾也苴麻子也尔雅曰广枲实注礼记曰苴麻之有实也广扶刄反枲息似反 孔氏曰叔苴谓拾取麻实以供食也 荼解见谷风 毛氏曰樗恶木也孔氏曰樗唯堪为薪故曰恶木 吕氏曰衣裘具矣居室安矣老者之养不可以无加也农夫之勤其养不可以不畜也 程氏曰自六月食郁及薁已下果蔬枣酒皆为养老之具王氏曰眉寿衰矣养气体焉以助之也朱氏曰果酒嘉蔬以
  养老疾奉宾祭介眉寿者颂祷之辞也 程氏曰七月食瓜以下皆为壮者之食故云食我农夫郑氏曰瓜瓠之蓄麻食之糁干荼之菜恶木之薪养农夫之具 朱氏曰瓜瓠苴荼以为常食少长之义丰俭之节也
  九月筑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直容反音六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徒刀反纪力反其乘屋其始播百榖
  郑氏曰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同地物生之时耕治之以种菜茹至物尽成熟筑坚以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毛氏曰春夏为圃秋冬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孔氏曰蹂践禾稼则谓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程氏曰纳谓纳于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禾解见下 孔氏曰种植
  嘉谷名为稼李氏曰说文云禾之秀实者为稼一曰在野曰稼 黍稷解见黍离 毛氏曰后熟曰重先熟曰穋董氏曰郑众曰先种后熟谓之重后种先熟谓之穋按说文穜音童所谓重也穜音众所谓艺 释文曰禾边作重是重穋之字禾边作童是种蓺之字 孔氏曰再言禾者以禾是大名非徒黍稷重穋四种而已其馀稻秫苽粱之軰皆名为禾麻与菽麦则无禾称故于麻麦之上更言禾字以总诸禾也郑氏曰既同言已聚也王氏曰所纳之备也 朱氏曰言纳于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无所不
  备则我稼同矣 毛氏曰入为上出为下李氏曰田野入都邑故谓之上 程氏曰上入迁入都邑之居也 范氏曰宫功公室之役也董氏曰盖官府之役也古者用民之力不过三日其此谓乎 郑氏曰尔汝也 毛氏曰宵夜也 程氏曰绹所用盖屋毛氏曰绹绞也 孔氏曰绹䋲之绞也郑氏曰女当昼日往取茅归夜作绞索 郑氏曰亟急也 毛氏曰乘升也程氏曰乘屋盖治也 郑氏曰急当治野庐之屋孔氏曰汝又当急其升上野庐之屋而修治之以待耘耔之时上云塞向墐户是都邑之屋故知此所治屋者民治野庐之屋也 董氏曰各入保城故野庐之居闲可以治之 孔氏曰播种也 张氏曰此章言农夫稼同则思上入执宫功不待督责自相戒以亟乘屋而播百谷亦未尝休息也 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范氏曰亟其乘屋趋时之急也其急何也其始播百谷故也 范氏曰天运而不息人勤而不已故我稼既同则又将始播殖也王氏曰如易所谓终则有始者也 吕氏曰此章终始农事以极忧勤艰难之意
  二之日凿冰冲冲直弓反三之日纳于凌力证反阴四之日其蚤音早献羔祭韭音久九月肃霜十月涤徒历反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子奚反彼公堂称彼兕觥号彭反万寿无疆周官凌人曰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 毛氏曰冰盛水腹坚则命取冰于山林冲冲凿冰之意孔氏曰冲冲非貌非声故云凿冰之意月令季冬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而藏之 左传曰古者日在比陆而藏冰深山穷谷固阴沍寒于是乎取之注陆道也谓夏十二月日在虚危 马氏曰豳土晚寒故可夏正月藏冰又曰凌人十二月斩冰即以其月纳之 朱氏曰豳土寒多故正月风未解冻冰犹可藏也 毛氏曰凌阴冰室也 孔氏曰仲春阳气出地冰依礼须开 程氏曰其蚤用之于献羔祭韭时夏颁冰是其后用时也周官凌人夏颁冰 孔氏曰西陆朝觌而出之三统术四月立夏节日在毕十二度星去日半次然后见是立夏之日日去昴星之界已十二度昴星得朝见也二月开冰公始用之未赐臣也至于夏初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丧祭于是乎普用之乃是颁赐臣下也 孔氏曰月令仲春天子乃献羔开冰先荐寝庙祭韭者盖以时韭新出故荐之郑氏凌人注云为二月将献羔而启冰邱氏曰肃严气也 毛氏曰涤扫也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毕入也
  两樽曰朋孔氏曰设两樽之朋酒斯为饮食之飨礼 孔氏曰相命曰杀羔羊跻升也 王氏曰公堂人君之堂也 孔氏曰称举也 兕觥解见卷耳 毛氏曰疆竟也 孔氏曰七章言收敛之事所以成首章也衣食已具卒章乃言备著藏冰饮酒相乐郑氏曰上章备寒故此章备暑后稷先公礼教备也范氏曰备寒所以为下也备暑所以为上也寒者民之所患也故先之所以急民也 程氏
  曰藏冰所以备暑而开冰必以仲春所以顺时气也张氏曰民忠爱其君之甚相戒以速毕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当自
  杀羔羊献公以酒祝之万寿
  豳之先公国容未备无君民之间故曰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万寿无疆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鸱尺之反于娇反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郑氏曰未知周公之志者未知其欲摄政之意 朱氏曰管蔡流言使成王疑周公周公虽已灭之然成王之疑未释则乱未弭也故周公作鸱鸮之诗以遗王而告以王业艰难不忍毁坏之意所以为救乱也
  书曰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则无以告我先王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诮公欧阳氏曰金縢言周公先摄政中诛管蔡后为诗以贻王郑氏谓先为冢宰中避而出作诗贻王以作诗后乃摄政而诛管蔡非也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由六反子之闵斯
  尔雅曰鸱鸮𫛢鴂郭璞曰鸱类 山阴陆氏曰先儒以鸱鸮为巧妇以尔雅观之宜如璞义盖尔雅言鸱鸮𫛢鴂继言狂茅鸱怪鸱枭鸱则𫛢鴂亦枭之类也 吕氏曰鸱鸮恶声之鸷鸟也诗有鸮萃止又翩彼飞鸮又为枭为鸱盖枭之类𫛢音寕鴂音决怪古拜反枭古尧反 欧阳氏曰鸟之爱其巢者呼鸱鸮而告之程氏曰不知呼鸱鸮者主何物郑氏曰室犹巢也言已取我子幸无毁我巢我巢积日累功作之甚苦故爱惜之也欧阳氏曰今鸱多攫鸟子而食 毛氏曰恩爱也 程氏曰鬻育也 朱氏曰鬻养此子诚可悯怜今既取之其毒甚矣况又毁我室耶本程氏说程氏曰鸱鸮谓为恶者子喻管蔡室喻王室朱氏曰周
  公托为鸟言以自比 吕氏曰殷民欲叛冯附二叔之亲欺惑其人使之流言云周公将不利于孺子欲王取信兄弟之言中伤周公谋危王室也故周公曰管蔡亲也尔既以恶污染使䧟于罪是汝殷民入我国害我兄弟矣又欲危王室则不可也范氏曰成王幼弱未足以反天基命定命周公苟不摄政则祸乱将作而毁周室矣故曰无毁我室与王室同安危故也 东莱曰尔雅𫛢鴂鸱鸮之别名郭景纯陆农师所解皆得之方言云自关而东谓桑飞曰𫛢鴂此乃陆玑疏所谓巧妇似黄雀而小其名偶与鸱鸮之别名同与尔雅之所载实两物也毛郑误指以解诗欧阳氏虽知其失乃并与尔雅非之盖未考郭景纯之注耳恩斯勤斯鬻子之悯斯言我恩爱勤苦育养此子诚可悯恻也周公谓管蔡为子者为周家语殷民之辞也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音杜直留反莫侯反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毛氏曰迨及也彻剥也朱氏曰彻取也桑土桑根也 郑氏曰绸缪犹纒绵也 朱氏曰牖者巢之通气处户其出入处也 郑氏曰下民巢下之民也 程氏曰迨天之未阴雨而下言自为安固防闲之道深至如此而尚或侮之朱氏曰亦为鸟言及天之未阴雨之时而往取桑根以纒绵其巢之隙穴使之坚固以备阴雨之患 孔氏曰以勤劳之故惜此室巢今巢下之民或敢侮慢我欲毁我巢室 孔氏曰王肃云周公言先王致此大功至艰难而其下民敢侵侮我周道不可不遏绝以全周室 释文曰桑土韩诗作杜方言云东齐谓根为杜董氏曰石经作桑杜方言云荄杜根也
  予手拮音吉音居予所捋力活反音徒予所蓄租子胡反予口卒瘏音徒曰予未有室家
  毛氏曰拮据撠京剧反俱局反孔氏曰说文曰撠持也撠拘谓以手爪拘持草也 朱氏曰捋取也 毛氏曰荼萑苕音条孔氏曰薍为萑萑苕谓薍之秀穗也朱氏曰荼苕华可藉巢者  程氏曰蓄积租取也王氏曰与租赋之租同 王氏曰卒尽也 毛氏曰瘏病也手病口病孔氏曰口病明手亦病也 释文曰韩诗云口足为事曰拮据 郑氏曰我作之至苦如是者曰我未有室家之故朱氏曰亦为鸟言所以拮据捋荼蓄租劳苦而至于病者以巢之未成也以比已之所以勤劳如此者以王室新造而未集故也
  予羽谯谯在消反予尾翛翛素雕反予室翘翘祁消反风雨所漂匹遥反摇予维音哓哓呼尧反
  毛氏曰谯谯杀色界也也翛翛敝也孔氏曰鸟之羽尾疲劳之状翘翘危也哓哓惧也 郑氏曰音哓哓然恐惧告愬之意 苏氏曰为室之劳至于羽杀尾敝室成而风雨漂摇之则其音得无急乎朱氏曰翘翘成而未定也风雨又从而漂摇之以比已既劳瘁王室未安而多难乘之则其作诗以喻王亦不得而不汲汲也 程氏曰此周公之诗所以辞哀而意切也 释文修修作翛翛孔氏载经文及毛传皆作消消云定本消消作修修
  鸱鸮四章章五句
  东山周公东征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力报反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音汝也四章乐音洛男女之得及时也君子之于人叙其情而闵其劳所以说音悦也说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东山乎李氏曰周在丰镐管蔡挟三监叛其地在王室之东周公自东而征之则是自西而东故谓之东征二年而罪人斯得至归周则三年矣 孔氏曰完谓不与敌战归士完全程氏曰思谓念其勤劳思其庐室荒废也 孔氏曰室家之望汝谓归士未反室家思望民有劳苦唯恐君
  上不知今叙其情闵其勤劳则民皆喜悦忘其劳苦朱氏曰皆其心之所愿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发而歌咏以劳苦之则其欢欣感激之情为何如哉夫古之人上下之际情志交孚虽家人父子之相语无以过此其所以维持巩固数十百年而无一旦土崩之势也欤
  我徂东山慆慆徒刀反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莫红反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户刚反莫杯反蜎蜎乌玄反者蠋音蜀烝在桑野敦都迥反彼独宿亦在车下程氏曰东山所征之地 毛氏曰慆慆言久也陈氏曰慆漫也有流而不止之意 孔氏曰零雨零落之也 毛氏曰濛雨貌说文曰濛微雨也 王氏曰止使人毋为谓之勿 毛氏曰士事也 郑氏曰行陈也 毛氏曰枚微也孔氏曰微者其物微细也大司马大阅云遂鼔衘枚而进注云枚如箸衘之有繣结顶中军法止语为相疑惑箸直虑反繣户卦反蜎蜎蠋貌桑虫也孔氏曰释虫云蚅螐蠋樊光引此诗 郭
  璞曰大虫如指似蚕韩非云蚕似蠋 蚅乌木反螐音乌 程氏曰烝犹云升也蠋在叶中故云烝在桑野朱氏曰烝发语声朱氏曰敦独处不移之貌 郑氏曰独宿于车下王氏曰古之所以用车战者谓其车战则将卒有所蔽倚止则为营卫与堑栅无以异兵械衣服之属皆可以载其中 郑氏曰叙归士之情也我往之东山既久劳矣归又道遇雨濛濛然是尤苦也董氏曰我徂东山记其地也滔滔不归记其久也我来自东记其还也零雨其濛记其时也 范氏曰人之情惮往而乐归于其归犹闵其遇雨则其往可知也 程氏曰濛濛之时羁旅愁惨 苏氏曰东征之士皆西人也方其在东未尝不曰归耳而未可以归故其心念西而悲毛氏曰我心西悲公族有辟公亲素服不举乐为之变如其伦之丧 范氏曰征役久则衣敝制彼裳衣归士之情也 朱氏曰其在涂也睹物起兴而自叹曰彼蜎蜎者蠋则在桑野矣此敦然而独宿者则亦在车下也程氏曰蠋卷在桑叶中居如士卒之独处敦然独处于车下也 说文蠋作蜀
  勿士行枚亦归士之情也自幸全身而归聚勿从事于行陈也所谓叙其情而闵其劳 毛氏曰我心西悲虽不合经旨然可谓知周公之心矣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裸力果反之实亦施羊䜴反于宇伊威在室蟏音萧所交反在户町他顶反他短反鹿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以执反以照反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毛氏曰果裸栝楼也孔氏曰释草云果裸之实栝楼叶如瓜叶形两两相值齐人谓之天瓜 陈氏曰施延也果裸蔓生延施于宇下 长乐刘氏曰伊威者壁落间小虫也无人扫则出行于室蟏蛸者小蜘蛛也无人行则结网当户毛氏曰伊威委黍也蟏蛸长踦也 委于为反踦起宜反 孔氏曰伊威名委黍别名䑕妇在壁根下瓮底土中生似白鱼者是也长踦小蜘蛛长脚者俗呼为喜子此虫来著人衣当有亲客至 程氏曰町畽庐傍畦垅为麋鹿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王氏曰町畽鹿场者町畦村畽之中无人焉故鹿以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 董氏曰区种法曰伊尹作为区田一亩之中地长十八丈分十八丈作十五町町间分十四道通人行畽为田里所聚 孔氏曰本草熠燿一名萤火陈思王萤火论曰秋阴沈数雨萤火夜飞之时也故云宵行朱氏曰萤火夜飞其光熠熠也 董氏曰熠燿自是一种盖虫也夜行地上如蚕而喉下明如萤故曰宵行程氏曰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其在外之久往来而劳毎章重言见其感念之深丁夫于役田事废室庐遂荒果裸以下是也在彼思念其如此也 郑氏曰室中久无人故有此五物是不足可畏乃可为忧思耳李氏曰此五物非可畏但起人怀思之情也 朱氏曰此则述其归未至而思家之情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古玩反鸣于垤田节反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徒端反瓜苦蒸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郑氏曰鹳水鸟也陆玑草木疏云鹳雀也似鹤而大长颈赤喙白身黒尾翅将阴雨则鸣 毛氏曰垤螘鱼绮反冢也将阴雨则穴处先知之鹳好水长鸣而喜也孔氏曰螘辇土为冢以避湿将欲阴雨水泉上润故螘避湿而上塜鹳是好水之鸟知天将雨故长鸣而喜也 王氏曰垤是丘垤也 郑氏曰洒扫埽拼甫问反类篇曰埽除也穹窒穷塞䑕穴也程氏曰穹窒谓䑕穴也穹窒者窒所壅王也 程氏曰有敦圆成之状瓜苦瓜之苦者延蔓栗薪之上 朱氏曰栗周土之所宜木程氏曰有阴雨之候则妇思念其劳而悲叹郑氏曰行者于阴雨尤苦妇念之则叹于室也又计其行之久念其将至我征聿至谓我之行者其遂至也王氏曰聿随也念其将至而洒扫复恨其留系之久见其思望之情切也瓜之苦者人所不取常在其所以比君子久留滞不还也自我不见今三年矣 释文曰栗韩诗作□力菊反众薪也妇人扫洒以待夫之至顾见苦瓜系于栗薪因感其夫久匏系于外叹曰自我不见今三年矣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邦角反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郑氏曰仓庚仲春而鸣嫁娶之候也燿燿其羽羽鲜明也归嫁也 毛氏曰黄白曰皇孔氏曰谓马色有黄处有白处駵白曰驳孔氏曰谓马色有駵处有白处駵赤色也缡妇人之袆许韦反也母戒女施衿其鸩反结帨孔氏曰昏礼言结帨此言结褵则褵当是帨 尔雅曰妇人之袆谓之缡缡緌也注緌系也 又曰衿谓之袸注衣小带 帨始锐反袸辞见反九十其仪言多仪者朱氏曰九其仪十其仪言其仪之多也 程氏曰四章言归而及时成昏姻之礼人情之所乐也仓庚之羽鲜明昏之时也嫁女之归其马皇驳有文彩也亲结其缡女之亲结之九十其仪仪之多也其归而成亲昏且甚嘉其旧昏相见之欢当如何也朱氏曰此言东征之归士其未有室家者及时而昏姻既甚善矣其旧有室家者相见而喜当如何耶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恶四国焉郑氏曰恶四国者恶其流言毁周公也
  程氏曰豳诗七月陈王业鸱鸮遗王东山言东征破斧伐柯九罭皆刺朝廷不知周公于刺也复有浅深之异观诗可见狼䟦美不失其圣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七羊反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毛氏曰隋銎曲容反曰斧说文曰隋銎形狭而长也 说文曰斨方銎斧也 朱氏曰四国四方之国从管蔡之乱者毛氏曰皇匡也将大也 朱氏曰言东征之役既破我斧而缺我斨其劳甚矣然周公之意盖将使四方莫敢不一于正而后已其哀我人也岂不大哉然则虽破斧而缺斨义有所不得辞矣夫管蔡流言以谤周公而公征之不知者以为公之为是以救其身而已故为此诗者为之发明其心如此学者于此玩味而有得焉则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苏氏曰使周公嫌于救其身洁身而退以避二叔之难则其乱将及于四方如是而周公亦清矣然亦未兔于小人也 董氏曰齐诗作四国是匡贾公彦引以为据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巨宜反周公东征四国是吪五戈反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毛氏曰凿属曰锜释文曰韩诗云锜木属吪化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𨱇音求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在羞反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毛氏曰木属曰𨱇释文曰韩诗云𨱇凿属遒固也郑氏曰敛也朱氏曰敛而固之也 范氏曰亦孔之休言四国平而天下和也董氏曰遒集本作揪
  破斧三章章四句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直遥反廷之不知也董氏曰朝廷者人主所与大臣论是非可否之地诗人不斥言成王而曰朝廷所以兼刺也
  程氏曰伐柯乃既得罪人之后周公迟留未归士大夫刺朝廷不知所以还周公之道
  观金縢所载二公之知周公至矣今曰朝廷则二公亦与焉盖大臣与国同体者也王未悟而事未囘国人所当责而二公所当受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七喻反妻如何匪媒不得
  毛氏曰柯斧柄也 朱氏曰克能也 孔氏曰媒通二姓之言者也 程氏曰伐柯匪斧则不能取妻匪媒则不成言各有其道今欲周公之归亦必有其道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古豆反之子笾豆有践贱浅反郑氏曰则法也觏见也之子指周公也 尔雅曰竹豆谓之笾木豆谓之豆考工记瓬人为豆实三而成殽崇大 郑氏曰笾豆其容实皆四升 尔雅曰瓦豆谓之豋疏曰瓬人为瓦器而云豆中县郑云县䋲正豆之柄是瓦亦名豆也 毛氏曰践行列貌 程氏曰此章言其道 朱氏曰执柯以伐柯即此手中之柯而得其法以比王欲迎周公亦不过反之于吾心则知所以迎之之道则我得见公而陈其笾豆之列将有日矣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于逼反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程氏曰周公居东未反士大夫始刺朝廷不知反周公之道伐柯是也既又思之切刺之深责在朝廷之人不速还公也
  九罭之鱼鳟扌损反音房我觏之子衮古本反衣绣裳毛氏曰兴也 尔雅曰緵子㺯反罟谓之九罭九罭鱼网也孙炎曰谓鱼之所入有九囊也郭璞曰緵即今之百囊网也 陆氏草木疏曰鳟似𩽼呼本反鱼而鳞细于𩽼赤眼 鲂解见敝笱释文曰衮衣六冕之第二者也画为九章天子画
  升龙于衣上公但画降龙司服郑氏注曰九章一曰龙二曰山三曰华虫四曰火五曰宗彜皆缋于衣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绣于裳 程氏曰鳟鲂鱼之美者施九罭之网则得鳟鲂之鱼用隆厚之礼则得圣贤我欲觏之子当用上公礼服往逆之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鸿解见鸿雁 毛氏曰遵循也 渚解见江有氾程氏曰此章言公之不得其所也鸿飞戾天者也今乃遵渚言不得其所公既征而归则未得其所盖朝廷未以师保重礼往逆也使公不得其所于女信安处矣则深责在朝廷之人也陈氏曰今公未归其所于女朝廷之臣信能自安处乎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尔雅曰高平曰陆 程氏曰不复谓未还旧职宿安息也陈氏曰宿犹处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程氏曰此章祈反周公诚切之意是以犹所以也朝廷所以有衮衣之章用尊礼圣贤无以以也无以是服逆我公来归无使士民之心悲思望公也
  成王既发金縢悔悟而迎周公其言曰唯朕小子其逆我国家礼亦宜之此正国人之所望于朝廷者也首章曰我觏之子衮衣绣裳卒章曰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所谓礼亦宜之者也乃此篇之大指也说诗者徒见信宿两字偶相属遂以为过宿曰信之信故其释二章三章或以为西人语东人或以为东人自相语而不见国人深望乎上诚恳切至之意求一字之通而失一篇之旨学者苟能玩味程氏之说则诗人之心可见矣凡诗之体初言者本意也再言者恊韵也于女信处本意也于女信宿恊韵也诗亦有初浅后深初缓后急者然大率后章多是恊韵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狼䟦蒲末反美周公也周公摄政远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圣也
  狼䟦其胡载疐丁四反其尾公孙音逊硕肤赤舄音昔几几狼解见还 毛氏曰䟦躐力辄反孔氏曰䟦前行曰躐 孔氏曰狼之老者颔下垂胡朱氏曰颔下悬肉也 毛氏曰疐跲其劫反说文曰跲躐也进则躐其胡退则跲其尾进退有难郑氏曰公周公也 程氏曰逊者避而弗居也刘氏曰公孙豳公之孙谓周公也 毛氏曰硕大肤美也 郑氏屦人注曰王舄有三等赤舄为上冕服之舄诗云王锡韩侯玄衮赤舄则诸侯与王同复下曰舄襌下曰屦 王氏曰几人所凭以为安故几几安也毛氏曰几絇貌絇音劬  孔氏曰谓舄头餙之貌士冠礼注云絇之言拘以为行戒状如刀衣鼻在屦头𫄷缝中𬘓也 朱氏曰安重貌𫄷于力反缝扶用反 程氏曰周公摄政居危疑之地虽成王不知四国流言终不能损其圣徳者以其忠诚在于王家无贪欲之私心也狼兽之贪者猛于求欲故陷于机阱罗絷前䟦后㚄进退困险诗人取之以言夫狼之所以致祸难危困如是者以其有贪欲故也若周公者至公不私进退以道无利欲之蔽以谦逊自处不有其尊不矜其徳故虽在危疑之地安步舒泰赤舄几几然也范氏曰其徳偹者其容亦盛赤舄几几则其馀可见矣夫神龙或潜或飞能大能小其变化不测然得而蓄之若犬羊然有欲故也唯其可以蓄之者是以亦得醢而食之几有欲之类莫不可制焉唯圣人无欲故天地万物不能易也富贵贫贱死生如寒暑昼夜相代乎前吾岂有心乎哉亦顺受之而已矣舜受尧天下不以为泰孔子厄于陈蔡而不以为戚周公远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而赤舄几几徳音不瑕其致一也 董氏曰几几崔灵恩集注作掔说文一作已已一作掔掔
  狼疐其尾载䟦其胡公孙硕肤徳音不瑕
  郑氏曰不瑕不可疵扌斯反瑕也孔氏曰瑕者王之病疵亦王病 程氏曰大舜谓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使周公有贪欲崇高徳名之心其能得天下之与如是乎惟其处已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存诚也荡荡然无顾虑之意所以不失其圣徳音所以不瑕也先儒以狼䟦疐不失其猛兴周公不失其圣奚若虎豹胡独取狼也古之诗人比兴以类也是以香草譬君子恶鸟譬小人岂有以豺狼兴圣人乎且以上二句言䟦言疐安有几几不瑕之义但此诗体与他诗不类故不通耳左传晏子曰心平徳和故诗曰徳音不瑕注心平则徳音无瑕尔
  狼䟦二章章四句
  豳国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七
  宋 吕祖谦 撰
  正小雅正大雅说附
  郑氏诗谱曰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丰镐之时诗也孔氏曰二雅正有文武成变有厉宣幽六王皆居镐丰之地文王居丰武王居镐太史公曰成王比居洛邑定九鼎焉而周复都丰镐鱼藻叙云王居镐京是幽王以上皆居镐也世本云懿王徙于犬邱地理志云京兆槐里县周曰犬邱懿王都之京兆郡故长安县也皇甫懿云镐在长安南二十里然则犬邱与镐相近有离宫在焉懿王暂居之非迁都也小雅自鹿鸣至于鱼丽皆文武时诗自南有嘉鱼下及菁菁者莪周公成王之时诗孔氏曰六月序广陈小雅之废自华黍以上皆言缺由庚以下不言缺明其诗异主也由庚在嘉鱼前不云自由庚者据见在而言之华黍由庚本相连毛氏分序置其篇端使华黍就上由庚退下则毛意亦以由庚以下为成王之诗也不然亡诗六篇自可聚在一处何须分之也南有嘉鱼云太平蓼萧云泽及四海案武王伐纣未㡬而崩不得有天下太平泽及四海之事语其时事为成王明矣大雅自文王至文王有声皆文武时诗自生民下及卷阿皆周公成王之时诗小雅十六篇大雅十八篇为正经释文曰从鹿鸣至菁菁者莪凡二十二篇皆正小雅六篇亡今唯十六篇 孔氏曰凡书非正经者谓之传未知此传在何书也 程氏曰自鹿鸣以下二十二篇各赋其事而用之其周公之为乎与二南同也朱氏曰其说自鹿鸣至鱼丽文武之世燕劳乐歌之辞周公所删定也南陔至菁菁者莪周公相成王所制之乐歌也盖国之常政每事为诗以写其至诚和乐而被之音声举是事则奏是诗焉 孔氏曰变者虽亦播于乐或无筭之节所用或随事类而歌又在制礼之后乐不常用
  按楚辞屈原离骚谓之经自宋玉九辩以下皆谓之传以此例考之鹿鸣以下小雅之经也六月以下小雅之传也文王以下大雅之经也民劳以下大雅之传也孔氏谓凡书非正经者谓之传善矣又谓未知此传在何书则非也
  鹿鸣之什
  孔氏曰五人谓之伍十人谓之什故左传曰以什共车必克然则什伍部别聚居之名风及商鲁颂以当国为别诗少可以同卷而雅颂篇数既多故分其篇毎十为卷又曰乐师注云彻者歌雍雍在周颂臣工之什言雍篇在臣工之竹中是卷首之篇为什长以统馀篇之目也
  鹿鸣燕群臣嘉賔也既饮于鸩反音嗣之又实币帛筐篚音匪以将其厚意然后忠臣嘉賔得尽其心矣孔氏曰燕礼于客之内立一人为賔使宰夫为主与之对行礼其实君设酒殽群臣皆在君为之主群臣总为賔也饮有酬賔送酒之币食有侑賔劝饱之币公食大夫礼賔三饭之后云公受宰夫束帛以侑聘礼云致飨以酬币明亲飨有酬币矣 朱氏曰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賔主焉先王以礼使臣之序也盖亦有诸侯之使焉矣 程氏曰群臣在位者也嘉賔聘而未受禄者也 苏氏曰言賔者若朝廷无賔犹当于燕饮立賔汉光武能友严光古必有之礼云仕而未有禄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此亦不纯臣之道也不直曰君而曰寡君賔客之辞也学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郑氏曰宵之言小也肄习也习小雅之三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此皆君臣宴乐相劳苦之诗 董氏曰古者宵小同故谓小人为宵人
  音幽呦鹿鸣食野之苹音平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鼓簧音黄承筐是将人之好呼报反我示我周行
  毛氏曰兴也 程氏曰呦呦和声也 郑氏曰苹藾萧孔氏曰郭璞云今藾蒿也初生亦可食陆玑云叶青白色茎似箸而轻肥始生香可生食又可烝食董氏曰鼓瑟吹笙盖燕乐也燕礼工四人二瑟小臣坐授瑟乃降左
  瑟一人拜授爵笙入立于县中众笙不拜受爵降坐祭立卒爵 毛氏曰簧笙也吹笙而鼓簧矣孔氏曰吹笙之时鼓其笙中之簧以乐之筐篚属所以行币帛也书武成曰篚厥玄黄 程氏曰承以藉之筐以贮之 朱氏曰将行也 毛氏曰行道也朱氏曰周行大道也 董氏曰古者行与乡同声程氏曰鹿食则相呼故以兴燕乐和声相呼共食
  野之苹物情相乐也君臣賔主相乐如此毛氏曰鹿得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 孔氏曰礼有飨燕之道公法不得不设忠诚嘉乐实为至少故取恳诚以为喻 苏氏曰王肃曰群臣嘉賔饮食以享之琴瑟以乐之币帛以将之则庶乎好爱我而示我以道矣孔氏曰燕礼注云鹿鸣者君与臣工及四方之賔燕讲道修徳之乐歌也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注云礼成乐备乃可以言语先王礼乐之道疾今人言语无节 缁衣子曰私恵不归徳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郑氏曰私恵不以公礼相庆贺时以小物相问遗也言其物不可以为徳则君子不以身留此人也相恵以□渎邪辟之物是为不归于徳行道也言示我以忠信之道 朱氏曰盖所求于群臣嘉賔者如此夫如是是以君臣上下诚意交孚而莫不一出于正所以和乐而不流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呼毛反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视音示民不恌他雕反君子是则是效胡教反我有旨酒嘉賔式燕以敖
  毛氏曰蒿菣去刃反孔氏孙炎云荆楚湘之间谓蒿为菣郭璞曰今人呼为青蒿郑氏曰孔甚昭明也视古示字也孔氏曰古之字以目视物以物
  示人同作视字后世作字目视物为示傍见示人物作单示字由是经传之中视与示字多相杂乱毛氏曰恌愉也孔氏曰愉音㬰说文训为薄也示民不愉薄也 朱氏曰恌愉薄也是则是效言可法效也敖游也 程氏曰此章又言所燕礼嘉賔问望昭明示民以厚之之意使仪法之朱氏曰言嘉賔之徳足以示民使不愉薄而君子所当则效也 长乐刘氏曰燕礼有亲疏之义有尊卑之别有长少之序有内外之分有賔主之位人伦之道莫有不偹而我有嘉賔践其礼安其乐城信感于人心故闻者见者靡不孚而化之不曰徳音孔昭视民不恌乎观其礼而知则且效者不亦君子乎范氏曰式燕以敖言其礼之从容也夫庄而不至于矜和而不至于流此其徳之纯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其今反我有嘉賔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音洛且湛都南反我有旨酒以燕乐嘉賔之心毛氏曰芩草也陆玑草木疏曰茎如钗股叶如竹蔓生泽中下地咸处牛马喜食之湛乐之久也燕安也 范氏曰非止养其体娱其外而已所以乐其心也 程氏曰此章言其乐之长久无斁 毛氏曰夫不能致其乐则不能得其志不能得其志则嘉賔不能竭其力范氏曰食之以礼乐之以乐将之以賔求之以诚此则所以得其心也贤者岂以饮食币帛为恱哉夫昏姻不偹则贞女不行也礼乐不备则贤者不处也贤者不处则岂得乐而尽其心乎
  鹿鸣三章章八句
  四牡茂后反力报反使所吏反臣之来也有功而见知则说音恱程氏曰四牡之义闵行人之勤劳故云有功而见知则恱矣上不知下之劳则下不自尽其力故四牡之义废则君臣缺矣
  四牡𬴂𬴂芳非反周道倭于危反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音古我心伤悲
  郑氏曰𬴂𬴂行不止之貌少仪曰车马之容𬴂𬴂翼翼周道岐周之道也倭迟历远之貌孔氏曰历此长远之路程氏曰倭迟囘远也盬不坚固也董氏曰说文煮海为盐煮池为盬故安邑之出为盬盬苦而易败故传以不坚训之朱氏曰驾此四牡而出使于外其道路之囘远如此当是时岂不思归乎特以王事不可以不坚固不敢徇私而废公是以内顾而伤悲也 毛氏曰思归者私恩也靡盬者公义也伤悲者情思也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孔氏曰伤悲出自其情故曰情思情思即私恩正谓念忆父母集注及定本皆无笺云两字而今官本无私恩上有笺云字 范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后私君之劳臣也必先恩而后义 释文曰倭迟韩诗作倭夷前汉地理志右扶风郁夷注诗周道郁夷
  周道或以为通途㦯以为大路盖疑文王遣使所之者非一国不止于周之境内故为是说抑不知使臣初发盖自周道以往故以周道言之况止小雅实兼文武之治由武王之时论之则溥天之下莫非周道矣
  四牡𬴂𬴂啴他丹反啴骆音洛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毛氏曰啴啴喘息之貌马劳则喘息白马黒鬛曰骆山阴陆氏曰今之骆马最耐劳苦 李氏曰大以耐劳苦之马今则喘息则其劳可知矣遑暇启跪也小雅注云小跽处居也 范氏曰言其马劳则人可知矣 李氏曰不遑启处之意为不暇居处之义
  翩翩音篇者鵻音佳载飞载下集于苞栩况甫反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朱氏曰兴也翩翩飞貌 毛氏曰鵻夫不也孔氏曰李巡云夫不一名鵻春秋传云祝鸠氏司徙祝鸠鵻也郭璞云今鹑鸠也 朱氏曰或曰鵻俗字也当作佳凡鸟之短尾皆佳属 苞栩解见□羽 毛氏曰将养也 程氏曰鵻翩翩或飞或下集于所安之处以兴使臣之勤劳乃不暇遂其私至不得将其父朱氏曰今使臣勤劳于外乃不遑养其父则鵻之不如也 范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尝不念其亲君之使臣岂待其劳苦而自伤哉亦忧其忧如己而已矣此圣人所以感人心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音起王事靡盬不遑将母毛氏曰杞檵音计
  驾彼四骆载骤助救反骎骎楚金反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音审
  毛氏曰骎骎骤貌说文曰骤马疾步也骎马行疾也 郑氏曰谂告也君劳使臣述叙其情女曰我岂不思归乎诚思归也故作此诗之歌以养父母之志来告于君也 孔氏曰臣有劳苦患上不知今君劳使臣言汝曰岂不思归作歌来告是探情以劳之朱氏曰非使臣作是歌也设言其情以劳之尔夫使臣将命以赋政于四方乃其职分之所当然而先王之意殷勤恻怛惟恐劳之不至乃为之探其情意之所不能已而未敢言者于其燕劳而咏歌之孔子曰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于此其见之矣郑氏曰独言将母承四章之文也孔氏曰母以尊少则恩意偏多
  故再言之母王氏曰母恃子以养甚于父 范氏曰父至尊也 至亲也知母之亲则知父之尊㺯知父之尊则知君之重矣卒章及母而不及父本其恩所起以教爱也爱母则敬父矣敬父则尊君矣未有爱亲而不爱其君者也
  四牡五章章五句
  皇皇者华君遣使所吏反臣也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也朱氏曰送之以礼乐歌是诗以遣之也 孔氏曰臣之出使当光显其君常不辱命于彼 程氏曰天子遣使四方以观省风俗采察善恶访问疾苦宣道化于天下下国蒙被声教是以光华 陈氏曰人君出使臣于千里之外苟无以发其欢忻之诚心则臣下意气衰落
  孔氏之说作诗之意也程氏之说用诗之意也作是诗以遣使臣在文王时至于周公制礼作乐之后凡遣使臣无不用是诗以遣之也二家之说虽有广狭其义一也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𬳽所巾反𬳽征夫每怀靡及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皇皇犹煌煌也 孔氏曰华草木之华也 毛氏曰高平曰原下湿曰隰𬳽𬳽众多之貌征夫行人也郑氏曰众行夫 孔氏曰使与上介众介 程氏曰征夫使人𬳽𬳽俊健之状也 朱氏曰怀思也 程氏曰皇华之光明于野犹王泽之流布光华天下也故以为兴欧阳氏曰首章称美其贤材能将君命为国光华于外尔 欧阳氏曰于原隰者其道所经也 程氏曰惟虑不能宣达是每怀靡及也朱氏曰惟恐不能宣上之徳而达下情也 欧阳氏曰于事每思唯恐不及也朱氏曰此诗若以戒夫使臣者而托于其自道之辞以发之诗之忠厚如此
  我马维驹音俱六辔如濡如朱反载驰载驱周爰咨诹子须反长乐刘氏曰驹马之嫩而壮者驹骐骆骃皆驷之良选所以贲使臣之行也 六辔解见驷驖 郑氏曰如濡言鲜泽也 毛氏曰忠信为周鲁语曰忠信为周注云言当谘之于忠信之人 郑氏曰爰于也 毛氏曰访问于善为咨出左传 程氏曰诹谋度询前载虽各有义要之询访耳采察求访使臣之大务欧阳氏曰周详访问以博采广闻不徒将一事而出也 李氏曰周者周遍其所而询问之 朱氏曰使臣自以每怀靡及故广询博访以补其不及而尽其职也 范氏曰王者遣使于四方教之以咨诹善道将以广聦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徳必求贤以自助故臣能从善则可以善君矣臣能听谏则可以谏君矣未有不自治而能正君者也 国语曰叔孙穆子聘于晋晋悼公飨之乐及鹿鸣之三而后拜乐三晋侯使行人问焉对白今伶箫咏歌及鹿鸣之三韦昭曰伶人乐官也箫乐器编管为之言乐人以萧作此三篇之声与歌者相应也君之所以贶使臣臣敢不拜贶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毎怀靡及诹谋度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陈氏曰穆叔言咨事为诹咨难为谋咨礼为度咨亲为询彼盖敷衍文词经旨不在是也
  诹谋度询必咨于周而诗文乃云周爰咨诹者古语多倒也欧阳氏诸说诗中亦兼有此意然毛传乃经之本旨也
  我马维骐音其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骐解见小戎 毛氏曰如丝言调忍也
  我马维骆六辔沃鸟毒反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待洛反骆解见四牡 朱氏曰沃若犹如濡也
  我马维骃音因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音荀
  毛氏曰阴白杂毛曰骃详解见驷均调也 欧阳氏曰诹谋度询但变文以叶韵尔诗家若此之类甚多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常棣大计反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郑氏曰周公吊二叔之不咸而使兄弟之恩疏召穆公为作此诗而歌之以亲人 孔氏曰左传云王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周之有懿徳如是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是周公吊二叔之不咸召穆公作诗之事也外传云周文公之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则此诗自是周公所作也但召穆公虎见厉王之时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所作之诗以亲之耳故郑氏答赵商云凡赋诗者或造篇或诵古 董氏曰韩诗叙夫移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也益与毛氏合
  朱氏曰旧说以鹿鸣以下至鱼丽为文武燕劳之乐歌而此诗之叙又以为闵管蔡之失道而作者何也曰文武之际固有燕兄弟之诗矣周公以管蔡之为乱也故制作之际更为是诗委曲致意以申兄弟之好盖燕兄弟者文武之政而闵管蔡者周公之心也夫燕兄弟之诗当极其和乐以笃兄弟之好而此诗专言死丧急难之事其志切其词哀盖处兄弟之变孟子所谓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之义也文武燕兄弟之诗虽不可见然意其词意和平必异于此故叙者以闵管蔡之失道发之 程氏曰此诗句少而章多章多所以极其郑重句少则各陈一义故也
  常棣之华鄂五各反不韡韡韦鬼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毛氏曰兴也常棣棣也鄂犹鄂鄂然言外发也 孔氏曰王肃云不韡韡言韡韡也 毛氏曰韡韡光明也孔氏曰郭璞云今关西有棣树子如樱桃可食是也此与唐棣异木故尔雅别释毛传以为常棣之木众华俱发实韡韡而光明以兴兄弟众多而相和睦岂不强盛而有光辉乎 郑氏曰承华者鄂不当作拊拊鄂足也鄂足得华之光明则韡韡然盛兴者喻弟以敬事兄兄以荣覆弟恩义之显亦韡韡 孔氏曰郑氏以为常棣华以覆鄂鄂以承华华鄂相覆而光明犹兄弟相顺而荣显 欧阳氏曰不韡韡者韡韡也古诗之语如此者多何烦改字为拊盖己言鄂则足见相承之意矣 程氏曰常棣今所谓王李花鄂相承甚力故以兴兄弟 王氏曰华鄂之相恃不可须㬰离者以天属故也兄弟天属也其相承覆相恃而不可离如此 范氏曰常棣华众多而相附同枝而有上下之序故以兴兄弟 程氏曰鄂不韡韡韡鲜华壮盛之貌不作拊亦可如字亦可以花萼相依生相亲力相承兴人之莫如兄弟也范氏曰凡今之人言举世之人也莫如兄弟亲之
  至也毛氏曰闻常棣之言为今也 郑氏曰闻常棣之言始闻常棣华鄂之说也如此则人之恩亲无如兄弟之最厚 说文鄂作萼董氏曰谢灵运亦作萼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诸家文义虽小不同然诗中皆包此意学者所当遍察熟味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薄侯反矣兄弟求矣
  毛氏曰威畏也怀思也裒聚也求矣言求兄弟也郑氏曰死丧可畏怖之事维兄弟之亲甚相思念程氏曰此章叙兄弟相赖之事人当死生患难之可畏则思兄弟之助方困穷离散群聚于郊野之时则求所亲以相依恃王氏曰不得保其常居而裒于原隰之中此与人同患难之时也当是时人各顾其亲则非兄弟孰肯以相求也
  疏其所亲而亲其所疏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诗反复言朋友之不如兄弟盖示之以亲疏之分使之反循其本也本心既得则由亲及疏秩然有叙兄弟之亲既笃而朋友之义亦敦矣初非薄于朋友也苟杂施而不孙虽曰厚于朋友如无源之水朝满夕除胡可保哉或曰人之在难朋友亦可以坐视欤曰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则非不忧悯但视兄弟急难为有差等耳诗人之辞容有抑扬然常棣周公作也圣人之言小大高下皆宜而前后左右不相悖
  井益反音零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吐丹反毛氏曰脊令雝渠也飞则鸣行则摇不能自舍耳孔氏曰陆玑草木疏曰脊令大如鷃省长脚长尾尖喙背上青灰色腹下白颈下黒如连钱飞则鸣行则摇动其身不能自舍急难言兄弟之相救于急难 郑氏曰每有虽也良善也 毛氏曰况兹也苏氏曰甚也永长也 程氏曰此章言兄弟相须之急犹脊令首尾相应急难之际其相应如是也丘氏曰脊令飞则鸣行则摇不少自止犹兄弟有在急难中其心亦不少自止 郑氏曰当急难之时虽有善友来兹对之长叹而已朱氏曰当此之时虽有良朋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 苏氏曰人之急难相救不舍斯须如脊令者唯兄弟也虽有良朋其甚者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小人好以亲为怨而乐从其疏故此诗毎以告之 范氏曰兄弟无不相死之义故朋友之于患难义有不得相救也则况也永叹而已 王氏曰古者朋友之丧则视兄弟视兄弟则急难冦仇何为而不豫曰莫不有君而为之臣莫不有父而为之子莫不有师而为之弟子莫不有兄弟而为之兄弟则吾急难冦仇之所当致力也博矣又推而致之朋友则吾有所不暇而无礼以节之则吾之忧无穷而人之责无己盖右之道如此而后世之士犹有以恩望朋友而至于离绝者矣然则世之致力于朋友者非欤曰势足以振之力足以周之而无伤于义则邻里乡党不可以不勉也而况于朋友乎 董氏曰集注作鹡鸰尔雅作䳭鸰左氏与尔雅同
  兄弟䦧许历反于墙左良反外御鱼吕反其务如字每有良朋烝之承反也无戎
  毛氏曰䦧狠也尔雅曰䦧恨也 郑氏曰御禁务侮也兄弟虽内䦧而外御也 朱氏曰烝发语声毛氏曰烝填也 郑氏曰久也古声填寘尘同 释文曰尔雅填依字音田与寘同又依古声音尘尘久也 毛氏曰戎相也朱氏曰戎助也 范氏曰兄弟内䦧而犹外御不败亲也外御则他人不与故虽朋友犹无相也孔氏曰它人侵侮之时虽有善友终无相助之事唯兄弟相助耳左传富辰云诗曰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 国语富辰谏襄王曰古人有言曰兄弟谗䦧侮人百里注云䦧狠也兄弟虽以谗言相违狠犹禁御他人侵侮己者百里谓远也 毛氏曰狠于内非令兄弟也然及其御侮则虽每有良朋曾不如不令兄弟之为可恃也 朱氏曰此章正为管蔡启商之事而发以明兄弟恩情之笃也吕与叔解䦧为窥伺谓冦至而兄弟同力以相死也此意亦甚美矣然以文义及一篇之全相观之则未安也盖此诗首章略言至亲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测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难则浅于死丧矣至于此章则又以其情义之甚薄而犹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叙若曰死丧不能相救急难犹相助又不幸而至于或有小忿犹当共御外侮其所以责之者可谓益轻以约而所以著夫兄弟之义者益深且切矣至于又不能然乃或无事而相忘则兄弟真为路人矣故下章始深责之然其词气和平怨而不怒读者犹或以是为当然而未之悟也其后两章乃始极道兄弟至亲虽有笾豆室家之乐然非兄弟则无与同之以备见兄弟之恩异形同气死生苦乐无适而不相须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之反复穷极验其信然可谓委曲渐次说尽人情矣然其词意高深初若简质阔疏而不切于事者故说者有所不察又以小忿为嫌而曲其说以避之于是一篇之意无复统纪而失圣人之意远矣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陈氏曰兄弟之急难相求如此及其既安宁也乃谓兄弟不如友生可乎 欧阳氏曰此乃责之之辞程氏曰言平时则皆可遂其私意急难则莫如兄弟也苏氏曰人居平安之世不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亲相责望则兄弟常多过失易以生怨故有以朋友为贤于兄弟者 王氏曰友生约我以礼义者也虽有兄弟不如友生有礼义然后无失其爱兄弟之常心友生约其外妻子调其内则兄弟加亲矣故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王氏之说虽非经旨亦学者所当知也
  賔𦙍反尔笾豆饮酒之饫于虑反兄弟既具和乐音洛且孺如具反
  毛氏曰傧陈也 苏氏曰饫餍也 王氏曰兄弟无故则既具矣 程氏曰孺亲慕之义小儿亲慕父母谓之孺子尔雅曰孺属也李巡曰孺骨肉相亲属也此章劝其相燕乐养恩义陈尔笾豆饮乐饫足兄弟既皆来当和乐而相亲慕也
  妻子好呼报反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许急反和乐且湛答南反
  郑氏曰如鼓瑟琴之声相应和也董氏曰鼓官宫动鼓角角应琴瑟尚宫其合也无间矣 毛氏曰翕合也 程氏曰此章言兄弟相乐则其妻子好合其和如琴瑟兄弟既志意翕合故以其和乐久而不厌朱氏曰言妻子好合如琴瑟之和而兄弟有不合焉则无以久其乐矣 李氏曰兄弟既翕必先于妻子者颜之推常曰方其切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按衣则同服学则连业游则共方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也盖其兄弟之所以乖争者未必不本于此既不能敦兄弟之爱则虽家室妻帑必不能乐之故必妻子好合然后可以和乐于兄弟也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依字吐荡反经典通为妻帑字今读音奴是究是图亶都但反其然乎
  毛氏曰帑子也董氏曰训释无以帑训子者特假为帑者贾公彦于司厉引诗曰乐女妻奴奴即子盖唐人犹作奴字 范氏曰究穷也 毛氏曰图谋也亶信也 程氏曰言能如是亲睦其亲族则能宜其室家乐其妻帑穷究是理图念是事信其然乎言信然孔氏曰宗族同心人无侵侮然后宜汝之室家保乐汝之妻子矣族人不和忿䦧自起外见侵侮内不相救则不能保其大小室家危焉汝于是深思之于是善谋之信其然者否乎 苏氏曰小人思虑不能久远常以为兄弟之于我无所损益不知兄弟之相亲亦所以宜其室家而乐其妻帑者患其浅陋而不信故使之深思而远图之以信其然
  告人以兄弟之当亲未有不以为然者也然非是究是图实从事于此则亦未有诚知其然者也不诚知其然则所知者特其名而已矣凡学盖莫不然
  常棣八章章四句
  伐木燕朋友故旧也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亲亲以睦友贤不弃不遗故旧则民徳归厚矣孔氏曰朋是同门之称友是同志之名故旧即昔日之朋友也朋友新故通名故旧唯施友造旧则不可更择新交则非贤不友故变朋友曰友贤也亲亲以睦指上常棣燕兄弟也友贤不弃不遗故旧即此篇是也伐木丁丁陟耕反鸟鸣嘤嘤于耕反出自幽谷迁于乔其骄反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息亮反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毛氏曰兴也丁丁伐木声也刘氏曰声相应也 朱氏曰嘤嘤鸟声之和也郭璞曰嘤嘤两鸟鸣 郑氏曰幽谷深谷也迁徙也 毛氏曰乔高也 郑氏曰相视也 毛氏曰矧况也 张氏曰神之听之终和且平此为求友生程氏曰和谓相好平谓不变 什方张氏曰诗人
  多相因之词如伐木而感鸟鸣盖因此以兴焉者也故下章皆以伐木言之 程氏曰山中伐木非一人能独为必与同志者共之既同其事则相和好成朋友之义伐木之人必有此义况士君子乎故赋伐木之人叙其情推其义以劝朋友之道燕朋友故旧则歌之所以风天下朋友故旧笃则民徳厚矣继言鸟鸣嘤嘤又以物情言朋友之好嘤嘤相应和之和声鸟声相应和合出谷升乔木相追随嘤然其鸣盖求其应友殾鸟应声犹人之朋友相从也视鸟如是岂人可不求友乎朋友之信恒久不渝可质于神明董氏曰伐木者其声丁丁然空谷响应出于自然而朋友故旧气类之相从亦如此也 苏氏曰鸟之甚小而须友者伐木也物之无知而不能离群者鸟也鸟出于谷而升于木以木为安而不独有也故嘤然而鸟以求其友况于事之大于伐木而人之有知也哉陈氏曰诗人闻伐木于山者其声丁丁然相应人闻鸟鸣于山间嘤嘤然和好相随出于幽谷而迁于乔木听其和好之声则是以类相求因起兴而曰相视彼鸟犹如此人其可不如乎故以取友之心誓之于神 范氏曰质诸鬼神而无疑亦可以为不欺矣兴之兼赋比者也
  伐木许许呼古反所宜反酒有藇音叙既有肥羜直吕反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音乌粲酒所懈反素报反陈馈其位反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毛氏曰许许柿孚废反孔氏曰伐之为声而有柿也程氏曰许许众人共力之状以筐曰酾以薮曰湑孔氏曰筐竹器也薮草也酾酒者或用筐或用草于今犹然藇美貌羜未成羊也尔雅注云今俗呼五月羔为羜 郑氏曰速召也 朱氏曰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诸舅朋友之异姓而尊者也毛氏曰天子谓同姓诸侯诸侯谓同姓大夫皆曰父异姓则称舅国君友其贤臣大夫士友其宗族之仁者 孔氏曰称之以父与舅亲亲之辞也觐礼说天子呼诸侯之义曰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国则曰叔父异姓则曰叔舅是天子称诸侯也左传隐公谓臧僖伯曰叔父有憾于寡人郑厉公谓原繁曰愿与伯父图之礼记卫孔悝之鼎铭云公曰叔舅是诸侯称大夫父男之文也 郑氏曰宁适不来宁召之适自不来也朱氏曰宁使其适然而不来 毛氏曰微无也 朱氏曰顾念也于叹辞 毛氏曰粲鲜明貌 孔氏曰粲然埽洒其室庭陈饮食之馈 毛氏曰天子八簋孔氏曰簋盛黍稷之器也周官掌客职五等诸侯簋皆十二此天子云八簋者据待族人设食之礼 长乐刘氏曰八簋则笾豆倍之天子燕礼之数也 孔氏曰肥牡肥羜之牡者 毛氏曰咎过也 李氏曰上章既言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下章但言伐木许许省文也亦犹四牡诗上章言不遑将母卒章言将母来谂其文不备亦是緫结上章将母之文也既言伐木之时鸟犹求友君子于间暇之时则有酾酒肥羜召朋友而宴乐之 朱氏曰言具酒食以乐朋友如此宁使彼有故而不来而无使我恩意之不至也孔子曰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此可谓能先施矣范氏曰宁适不来微我弗顾者岂必期其至哉不来在人弗顾在我躬自厚而不责于人也 程氏曰宁适不来微我有咎宁其不来不可使我有不厚之罪 李氏曰人之所以怨生者本于相责责已而不责人此其所以和平也 董氏曰说文引诗作伐木所所言伐木声也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徳干糇音侯以愆起䖍反有酒湑思叙反我无酒酤音沾我坎坎鼔我蹲七旬反蹲舞我迨音待我暇矣饮此湑矣
  阪解见东门之𫮃 苏氏曰衍多也 郑氏曰践陈列貌 朱氏曰兄弟朋友之同侪者范氏曰先诸舅以及兄弟尊卑之等也无远皆在也 毛氏曰糇食也 孔氏曰民之失徳正由干糇之食不分于人以获愆过 毛氏曰湑莤所六反之也释文曰与左传缩酒同义谓以茅泲之而去其糟也 朱氏曰湑亦醌也酾酒者或以筐或以草泲之而去其糟也礼所谓缩酌用茅是也 郑氏曰酤买也前汉食货志羲和鲁匡曰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酟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承平之世酒酟和旨周衰酒酤薄恶不诚是以疑而不食 李氏曰坎坎鼓声也 毛氏曰蹲蹲舞貌 郑氏曰迨及也及我今之间暇共饮此湑酒 程氏曰有盛具当以燕乐朋友无相疏远民之失徳故不能修亲睦之道厚朋友故旧之礼至干糇不相反盖人之失徳也岂当然乎故有酒则我醑之无酒则我酤之以至鼓舞我为之我及暇时则相与燕饮以笃恩意苏氏曰民之夫徳也有以干糇相谴责故君子于其朋友故旧无所爱者有则湑之无则酤之不以有无为辞也奏之以鼔重之以舞尽其所以乐之也 朱氏曰人之所以至于失朋友之义者非必有大故也或以干糇之薄物而至于有愆耳故我不计有无但及间暇则饮酒以相乐也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毛氏六章章六句刘氏云伐木三章章十二句每一章首辄言伐木凡三云伐木故知当三章今从刘氏
  天保下报上也君能下戸嫁反如字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报其上焉郑氏曰下下谓鹿鸣至伐木皆君所以下臣也臣亦归美以答其歌 苏氏曰人君以鹿鸣之五诗宴其群臣天保者岂以答是五诗于其宴也皆用 之欤 程氏曰恩惠周物君之下下也归美于君臣之报上也天保之诗盛陈人君受天之祜福禄之厚蒙被臣民由君徳之所致也
  欧阳氏曰天保六章其义一也皆下爱其上之辞其文甚显而易明大扺此诗六章文意重复以见其爱上深至如此尔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必以反尔单音丹厚何福不除治虑反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郑氏曰保安也 朱氏曰尔指君也 毛氏曰固坚俾使也 郑氏曰单尽也 程氏曰俾尔尽厚何福不除除更新也日进之义又曰除有消去之义所禀之薄者虽小福不能容载惟其甚厚故福祉之来不间多寡其受之也皆若消去而常有者所谓何福不除也 朱氏曰除除旧而生新 毛氏曰庶众也程氏曰俾之多増益莫不繁庶 朱氏曰言天之安定我君使之至此也
  天保定尔俾尔戬子浅反榖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朱氏曰戬尽榖善也尽善云者犹其曰单厚多益也阆人氏曰戬与翦同 毛氏曰罄尽也 郑氏曰降下也遐远也天予女以广远之福汲汲然如日且不足也 欧阳氏曰既曰何福不除矣又曰俾尔戬榖又曰无所不宜而受天百禄又曰䧏尔遐福其所以殷勤重复如此而犹曰维日不足也朱氏曰尔有以受天之禄矣而天又降尔以福言天人之际交相与也书所谓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语意正如此 王氏曰君恩至重臣虽有犬马之劳不足以上答唯称其福禄以报之此出于欢心而不强以为者也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郑氏曰兴盛也 毛氏曰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董氏曰尔雅曰山脊曰冈又曰大阜曰陵则冈为山之高者陵为阜之大者此则日进而不已也脊音积 程氏曰此章言既受天之福禄莫不繁盛郑氏曰如山如阜如冈如陵此言其福禄委积高大也川之方至谓其水纵长之时朱氏曰川之方至言其盛长之未可量
  吉蠲古玄反为饎尺志反是用孝享许文反馀若反嗣丝反之承反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夀无疆居良反
  毛氏曰吉善蠲絜也王氏曰吉言诹日择士之善蠲言斋戒涤濯之絜饎酒食也享献也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王氏曰禴于文或从勺 尔雅曰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尝冬祭曰烝注云祠之言食礿新菜可礿尝尝新谷烝进品物也 孔氏曰若以四时当云祠礿尝烝诗以便文故不依先后禘祫志云王制记先王宗庙之祭春曰禴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周公制礼乃改夏为礿禘乂为大祭易曰不如西邻之礿祭郑注为夏祭之名则文王时已改 郑氏曰公先公谓后稷至诸𥂕朱氏曰谓后稷以下至公叔祖类也史记公叔祖类生古公亶父索隐云古公亶父之父世本作太公组绀诸𥂕三代世表作叔类○𥂕直留反 朱氏曰先王太王以下也文王时周未有曰先王者此诗非武王时作则或周公所更定者与孔氏曰用之所追大王以下大王之前皆为先公 毛氏曰君先君也朱氏曰君谓先公先王也 朱氏曰卜犹期也毛氏曰卜予也 孔氏曰无疆无有疆畔境界也 郑氏曰吉蠲为饎是用孝享谓将祭祀也君曰卜尔万夀无疆尸嘏主人传神辞也孔氏曰少牢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之等是传神辞嘏主人也 欧阳氏曰既则又言非惟天之福我君如此至于四时丰洁酒食祀其先公先王而神亦降之福 董氏曰周官蜡氏注曰蠲如吉圭惟饎之圭仪礼飨辞作圭为则是圭字作蠲音韩诗作吉圭释文曰蠲旧音圭洁也
  神之吊都历反矣诒以之反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音遍为尔徳
  毛氏曰吊至也 郑氏曰神至者宗庙致敬鬼神著矣孔氏曰言王已致神之来至矣 毛氏曰诒遗也 程氏曰质实也 朱氏曰言其质实无为日用饮食而已王氏曰民无所施其智巧也日用饮食而已 郑氏曰黎众也 李氏曰百姓庶民也又曰百姓自古有二书言平章百姓者百官族姓也论语曰修己以安百姓者庶民也此言群黎百姓则当以为民不当以为百官族姓也 郑氏曰群众百姓遍为女之徳言则而象之朱氏曰遍为尔徳者言助尔为徳也 范氏曰君所以为神民之主神则降福民则日用饮食而不知所以然群黎百姓皆为君徳此君人者之至愿也
  如月之恒古恒反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夀不骞起䖍反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毛氏曰恒弦孔氏曰䇿本定本縆字作恒 释文曰本亦作縆同古郡反沈古恒反弦升出也言俱进也郑氏曰月上弦而就盈日始出而就明 孔氏曰月在朔交会俱右行于天日迟月疾从𦍤而分至三日月去日已当二次始死魄而出渐渐远日而月光稍长八日九口大率月体正半昏而中似弓之张而弦直谓之上弦也后渐至十五十六日月体满与日正相当谓之望云体满而相望也从此后渐亏至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亦正半在谓之下弦于后亦渐亏至晦而尽也以取渐进之义故言上弦不云望骞亏也 程氏曰如松柏之茂盛无不承其庇荫长乐刘氏曰覆于万物而不雕如松柏之茂而罔不承其庇也 朱氏曰承奉也 欧阳氏曰前既欲其兴盛则又欲其永久故多引常久不亏坏之物以为况
  天保六章章六句
  采薇音微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古门反夷之患北有猃音险音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子亮反所类反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力报反还枤大讣反杜以勤归也郑氏曰文王为西伯服事殷之时也昆夷西戎也天子殷王也 孔氏曰此与出车五言猃狁惟一云西戎猃狁大于西戎出师主伐猃狁故戒敕戍役以猃狁为主而略于西戎也劳与勤还与归但变文耳出车序云劳还率杖柱序云劳还役俱言还并云劳明还归义同勤劳不异也 苏氏曰采薇出车枤杜此三诗皆言文王为西伯以纣之命而伐𤞤狁 程氏曰文王遣戍役以守卫歌此诗以遣之叙其勤劳悲伤之情且风以义当时之事也后世因用之以遣戍役 朱氏曰文王既受命为西伯得专征伐而其征伐也亦必称天子之命以行之此足以见服事殷之实矣而或者谓文王受命而称王则是二天子也而可乎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音暮止靡室靡家𤞤狁之故不遑启居𤞤狁之故
  薇解见草虫 郑氏曰作生也长乐刘氏曰作谓芽初出土 朱氏曰莫晚也靡无也 王氏曰男本有室而女有家今男靡得以室为室女不得以家为家 毛氏曰𤞤狁北狄也郑氏曰北狄今匈奴也 朱氏曰遑暇启跪也 朱氏曰此设为戍役者之言也 程氏曰采薇采薇 薇为遣戍之候也曰归曰归深念归时在岁莫也王氏曰戍者自计归期则岁暮矣舍其室家而不暇起居以𤞤狁之故也毒民不由上则人有敌忾之心矣朱氏曰凡此所以使我舍其室家而不暇启居者非上之人故为是以苦我也直以𤞤狁之故有所不得已而然耳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渇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程氏曰薇始长而柔 郑氏曰烈烈忧貌载则也定止也 毛氏曰聘问也 李氏曰始遣戍役之时薇始生其后薇始长而柔又其后薇始壮而刚以见天时之变尔 范氏曰自作以至于柔未久也已念归而忧 苏氏曰内忧归期之远而外为饥渇之所困亦甚病矣 朱氏曰虽忧之深然戍事未已将谁使归问其室家之安否乎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久又反我行不来
  程氏曰薇壮而刚 郑氏曰十月为阳时坤用事嫌于无阳故名此月为阳孔氏曰尔雅释文云十月为阳时纯坤用事而嫌于无阳故名此月为阳君子爱阳而恶阴其实阴阳恒有四月秀葽靡草死岂无阴乎明阴阳常兼有也盬不坚固也处犹居也 毛氏曰疚病也 郑氏曰来犹反也据家曰来 王氏曰阳止者亦如柔止感时物之变也 程氏曰归期须岁之阳王事不可盬也故启处不遑忧心虽甚病我行不可归也长乐刘氏曰何以忧而至于病哉以我此行或死于战阵而不复来也言文王之将率与其役者勇于报国视死而不敢顾其亲也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毛氏曰尔华盛貌常常棣也 王氏曰路戎路也郑氏曰斯此也君子谓将率孔氏曰乘路车而称君子故知谓将帅得称路者左传郑子侨叔孙豹王赐之火路是卿车得称路也 毛氏曰业业然壮也捷胜也 孔氏曰彼尔然而盛者何木之华乎维常棣之华也彼路车者斯何人之车乎维君子之车也以常棣之华色美喻君子车饰之盛也 朱氏曰戎车既驾而四牡盛矣则何敢以定居乎庶乎一月之间三战而三捷尔程氏曰君子揔强盛之车甲岂敢安居当期成功之速一月而三捷言速也 王氏曰岂敢定居一月三捷此言忧勤之至而兾其功之速成也 董氏曰尔雅注说文皆作薾薾华盛也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求龟反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符非反四牡翼翼象弭弥氏反鱼服岂不日戒𤞤狁孔棘
  毛氏曰骙骙彊也说文曰骙马行威仪也 程氏曰依依止所处也腓从动之义人之腓身行则从动腓足肚也言君子所处小人从而动也长乐刘氏曰君子则依之以为御偹也小人则腓之以为进退也 董氏曰按字书腓腔腨也易之咸艮皆取象以著其随物以动也 毛氏曰翼翼闲也孔氏曰闲闲习也 程氏曰行列整治之状象弭弓反末也所以解紒音计郑氏曰弓反末者以象骨为之以助御者解辔紒宜滑也 孔氏曰释器云弓有縁者谓之弓孙炎曰縁谓繋束而漆之又云无縁者谓之弭孙炎曰不以繋束骨饰两头者也然则弭者弓弰之名弛之则反曲故云象弭为弓反末也紒与结义同绳索有结用以解之故曰所以解紒也兵车三人同载左人持弓中人御车御人自当佩觿不専待射者解结弭之用骨自是弓之所宜亦不为解辔而设但巧者作器因物取用以弓必须骨故用滑象若辔或有紒可以助解之耳鱼服鱼皮也郑氏曰服矢服也 陆氏草木疏曰鱼兽似猪东海有之其皮背上班文腹下下纯青其皮虽干燥为弓鞬矢服遇海潮及天将雨其毛皆起 郑氏曰日戒日相警戒也孔甚棘急也 陈氏曰帅乘辑睦又能备戒以防患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则帅乘之相依也可知矣 朱氏曰言将士岂不日相警戒乎𤞤狁之难甚急诚不可以忘备也程氏曰整炼其车甲修严其器械日为戒备𤞤狁之事甚急故也器械弭服是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子付反雪霏霏方菲反行道迟迟载渇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毛氏曰杨柳蒲柳也霏霏甚也迟迟长远也 朱氏曰此章设为役人预自道其归时之事言勤劳之甚也 董氏曰杨柳依依春之中也雨雪霏霏冬之末也 程氏曰春而往冬而旋行远而时久言行道迟
  则见归思之切 范氏曰人情之所患者莫切于饥渇莫知我哀言民之不得其所而无告也予于采薇见先王以人道使人至于后世之使人则牛羊而已矣 毛氏曰君子能尽人之情故人忘其死刘氏曰一章述事之由次章三章极道劳苦忧伤之情上能察其情则虽劳而不怨虽忧而能励四章五章则劝以义卒章言其归以悯其劳古者戍役再期而还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过十一月而归又明年中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毎秋与冬初两畨戍者皆在疆围乃今之防秋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出车劳力报反音旋所类反郑氏曰遣将帅及戍役同歌同时欲其同心也而劳之异歌异日殊尊卑也礼记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义也 王氏曰遣戍役同诗者出时用兵则均服同食一众心也劳还役异诗者入而振旅则分尊卑辨贵贱定众志也
  程氏曰此诗所赋自受命至还归其事有叙大要在归功将帅
  我出我车于彼牧音目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乃旦反维其棘矣
  尔雅曰郊外曰牧毛氏曰出车就马于牧也 王氏曰古者兵隐于民而马则牧于野兵车之出则以车而就牧地也 李氏曰荀子曰天子召诸侯诸侯辇与就马礼也遂举此诗云我出我车于彼牧矣毛氏盖本荀子之说然未必得诗人之意牧即郊也 郑氏曰自从也王氏曰天子纣也董氏曰文王为西伯则既得专征矣诸侯虽得専征必以王命
  行之以王既命之专征也 程氏曰谓我命我也 毛氏曰仆夫御夫也 郑氏曰载装载也棘急也 欧阳氏曰南仲为将始驾戎车出至于郊则称天子之命使我来将此众遂戒其仆夫以趋王事之急难程氏曰王命之征赴事之急不敢宁也 孔氏曰序其忠敬以慰劳之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音兆矣建彼旄音毛矣彼旟音馀旐斯胡不斾斾蒲其反忧心悄悄七小反仆夫况瘁似醉反丘氏曰将言建旐设旄之事又本出车言之也李氏曰言郊与牧同义但其字异尔 毛氏曰龟蛇曰旐旄干旄鸟隼曰旟孔氏曰周礼司常曰诸侯载旗单吏载旗郊野载旐百官载旟此诗旐旟旗杂互陈之则君之诸帅有建之者矣文王时采制周礼则南仲以下或建旗或载旐或载旟也杨氏曰曲礼行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此师行之法也四方之星随其方所为左右前后所进退有度各司其局则士无失位离次矣 朱氏曰此章所谓旐者玄武也旟者朱雀也下章所谓旗者青龙也 孔氏曰胡不何不也 毛氏曰斾斾旒垂貌程氏曰斾斾垂委之状王氏曰未有事故不斾也董氏曰礼曰徳车结旌武车绥旌绥谓垂舒之也昔晋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则知垂
  旌所以为战也 郑氏曰况兹也 程氏曰此章既受命而行有旗章之盛见付与之重忧劳其事也其忧念之深仆夫左右之人亦为之意瘁郑氏曰将率既受命行而忧临事而惧也御夫则兹益憔悴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旗旐央央于良反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𤞤狁于襄
  毛氏曰王殷王也南仲文王之属朱氏曰南仲文王之臣此时大将也方朔方近𤞤狁之国也朱氏曰今灵夏州西夏所据之地 长乐刘氏曰往城于方者军行而为畚筑之具也 范氏曰往城于方所守卫中国也非取𤞤狁之地而城之 苏氏曰彭彭壮盛也 毛氏曰交龙为旗央央鲜明也王氏曰彭彭然张其车乘央央然斾其旗旄朱氏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者文王以商王之命
  命南仲而南仲语其军士以天子之命也 毛氏曰赫赫盛貌程氏曰赫赫徳名显盛襄除也 程氏曰此章指元帅之名以显其功主言城而胜𤞤狁御戎之道守备为本不以攻系为先
  一章言车徒始集于郊牧殷勤告语之以天子之命南仲受文王之命文王受天子之命故南仲语其众曰我所以来此统众者其命盖自天子而下也使之装载勉其体悉王事以赴其急二章言方欲治兵之时众车并列于郊此车设旐彼车建旄各事整饬戎容既备肃然无哗为将者指其旟旄而言曰彼旟旐斯胡不斾斾而飞扬也虽治兵之时建而不斾然以将士忧惧之心观之亦若旌旗随人意而不舒也古者出师以丧礼处之命下之曰士皆涕泣夫子之言行三军亦曰临事而惧皆此意也三章言既已治兵大将传天子之命以令军众于是彭彭然张其车乘央央然斾其旗旐威灵气焰赫然动人兵事以哀敬为本而所尚则威二章之戒惧三章之奋扬并行而不相悖也军礼虽无所考以左传聘礼考之则治兵之时建而不斾受命则张而斾之在道之时则敛而不斾将战之时则张而斾之左传平丘之会晋治兵于邾南革东四千乘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杜预曰军将战则斾故曵斾以恐之此治兵不斾将战张斾之验也聘礼使者载旜帅上介众介以受命于朝还行敛旜及所聘之境张旜而誓使之旜犹军之旗旐也使听命于朝犹军听命于野也使载旜而受命犹军张斾而听命也使既行而敛旜犹军在道而敛斾也使及所聘之境而张旜犹军将战而张斾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于付反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孔氏曰方华方生华也 李氏曰思语辞也 毛氏曰涂冻释也孔氏曰雪落而释为涂泥是春冻始释也简书戒命也又曰邻国有急以简书相告则奔命救之 长乐刘氏曰谓王命载之以竹简也 朱氏曰或曰简书䇿命临遣之辞也 孔氏曰古者无纸有事则书之于简谓之简书 朱氏曰本其往时所见与今还时所遭以见其出之久郑氏曰征伐𤞤狁因伐西戎至春冻始释而来反 长乐刘氏曰王事多难言𤞤狁虽衰而西戎又入也自北而西不遑起居也 程氏曰岂无思归之心畏简书不敢自遂
  采薇之所谓往遣戍时也此诗之所谓往在道时也采薇之所谓来戍毕时也此诗之所谓来归而在道时也
  喓喓于遥反草虫趯趯吐历反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敕中反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首两句解见草虫 郑氏曰君子斥南仲也降下也长乐刘氏曰降者莫不放下其心以自安也 程氏曰此章复言兵出而众和为一方所傒望南仲之功于此尤盛草虫阜螽其类相应民心之望王师犹是也此南仲之伐西戎也郑氏曰近西戎之国闻南仲既征𤞤狁将伐西戎皆跳跃而乡望之如阜螽之间草虫鸣焉 朱氏曰岂既却𤞤狁而还师以伐昆夷也与
  薄语辞也喓喓草虫以下六句说者以草虫之诗有之遂亦以为室家之语观其㫁句曰赫赫南仲薄伐西戎其辞奋张岂室家思望之语乎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两见于谷风小弁之诗其一夫妇也其一父子也
  春日迟迟卉许贵反木萋萋七西反仓庚喈喈音皆采蘩祁祁巨移反执讯音信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𤞤狁于夷毛氏曰卉草也 孔氏曰萋萋然茂美喈喈然和鸣采蘩之人祁祁然众多 程氏曰讯问也其魁首当讯问者丑徒众也 毛氏曰夷平也 欧阳氏曰述其归时春日暄妍草木荣茂而禽鸟和鸣于此之时执讯获丑而归岂不美哉朱氏曰此章言其振旅而凯还之时也 郑氏曰此时亦伐西戎独言平𤞤狁者𤞤狁大故以为始以为终
  出车六章章八句
  杕杜劳力报反还役也
  有杕之杜有睆华板反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毛氏曰兴也董氏曰因其所感而兴也 杕杜解见唐风 毛氏曰睆实貌 郑氏曰嗣续也十月为阳遑暇也 朱氏曰军事在外其室家感时物之变而思之 吕氏曰杜之有实秋冬之交也岁将暮矣犹叹其未至也李氏曰继嗣我日言其行役以日继日无有休息
  之期也 范氏曰日月阳止岁将暮也女心伤止居者之思也凡行役唯居者之忧为甚 郑氏曰妇人思望忧伤征夫如今已闲暇且归也而尚不得归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丘氏曰萋萋新叶 郑氏曰伤悲者念其君子于今劳苦 吕氏曰卉木亦萋然有叶则春将暮矣岁暮之期既不至将至春之暮犹未归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音起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徒丹反车幝幝尺善反四牡痯痯古缓反征夫不远
  吕氏曰杞之可食春莫矣 孔氏曰伐檀云伐轮伐辐是檀可以为车之轮辐大明云檀车煌煌 毛氏曰幝幝敝貌痯痯罢貌 李氏曰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犹草虫之诗言陟彼北山言采其薇皆以见时物之变感其君子久出思得以见之非有它义也 朱氏曰忧我父母诒我父母之忧也丘氏曰我君子也父母君子之父母也陈氏曰言夫之车久而当敝矣四牡当罢矣谅亦
  不远当归也范氏曰檀车幝幝四牡痯痯若闻其将至也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居又反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
  郑氏曰载装载也疚病也 毛氏曰逝往也 长乐刘氏曰期逝者谓所期之日以逝 毛氏曰恤忧也郑氏曰偕俱会合也 毛氏曰迩近也 王氏曰
  庶㡬其归且至不远矣既而匪载匪来所以忧心孔疚也 毛氏曰远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朱氏曰期已过而犹不至则使我多为忧恤宜矣王氏曰会卜筮之言皆言近矣则庶㡬征夫之归
  近矣朱氏曰且卜且筮其繇皆曰近矣则征夫其亦迩而将至也与 范氏曰以卜筮终之言思之无所不为也出车劳率故美其功枤杜劳众故极其情先王以己之心为人之心故能曲尽其情使民忘其死以忠于上也李氏曰观此诗言王事靡盬忧我父母何以异于鸨羽王事靡盬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言期逝不至亦何以异于采绿五日为期六日不詹然捣羽采绿下之人自䜣其劳苦此下之人劳苦而上知之
  枤杜四章章七句
  鱼丽力驰反美万物盛多能备礼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故美万物盛多可以告于神明矣
  程氏曰太平之时庶物繁盛故能备礼六月序云鱼丽废则法度缺矣物不足则不能备法度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下传诗者之言也不可取
  鱼丽于罶音柳鲿音常音沙君子有酒旨且多
  毛氏曰丽历也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孔氏曰释器云嫠妇之笱谓之罶郭璞曰以薄取鱼者名为罶也然则曲薄也以薄为鱼笱其功易成号之寡妇笱耳非寡妇所作也鲿扬也陆玑草木疏曰鲿一名黄扬今黄鵊鱼是也身形厚而长大颊骨正黄有力解飞者鲨𬶍也孔氏曰郭璞云今吹沙也陆玑草木疏曰鱼狭而小常张口吹沙故曰吹沙太平而后微物众多程氏曰罶鱼笱之易作者丽于罶者亦美大之鱼也见其盛多古者不风不暴不行火孔氏曰言风暴然后行火也风暴者谓气寒其风疾即北风也自十月始草木不折不芟斧斤不入山林孔氏曰草木黄落斤斧乃入山林也霜劲风暴枝折叶陨谓之折芟盖叶落而尽似芟之也豺祭兽然后杀孔氏曰豺杀兽聚而祭其先然后可田猎月令季秋豺祭兽而戮禽故夏小正云十月豺祭兽獭祭鱼然后渔孔氏曰獭聚其鱼以祭先然后可捕鱼月令孟春獭祭鱼鹰隼击然后罻音畏罗设孔氏曰夏小正五月鸠化为鹰月令季夏鹰乃学习孟秋鹰乃祭鸟司裘云仲秋王乃行羽物注云此羽物小鸟□雀之属鹰历击者罻捕鸟网细密者也自此以上是取之以时也是以天子不合围诸矦不掩群大夫不麛不卵孔氏曰天子虽田猎不得围之使匝诸侯言不掩群大夫言不麛不卵各举其力之所能以禁之耳恐尽物以长养之故也士不隐塞庶人不数罟罟必四寸然后入泽梁孔氏曰梁止可为防于两边不得当中皆隐塞罟目不得小使小鱼不得过亦为尽物也故山不童泽不涸鸟兽鱼鳖皆得其所然朱氏曰凡此皆先王之政也然必有至诚恻恒之心仁厚恺悌之化使人不知其所以为之者然后可行耳不然则丛脞已甚矣岂所恃以为治者哉 苏氏曰古之仁人交万物有道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则草木鸟兽繁植无有求而不得君子于是及其闲暇而为醴以燕乐之其酒既旨且多言无所不备也 朱氏曰旧说君子有酒旨为句且多为句非是当以有酒为句旨且多为句言酒旨而又多也且罶酒鲨多亦隔句恊韵也
  鱼丽于罶鲂鳢音礼君子有酒多且旨
  毛氏曰鳢鲖也孔氏曰释鱼云鳢鲩舍人曰鳢名鲩郭璞曰鳢鲷遍检诸本或作鳢𩾋或作鳢鲩定鳢鲖鲖与𩾋音同
  鱼丽于罶鰋音偃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毛氏曰鰋鲇乃兼反孔氏曰释鱼有鰋鲇孙炎以为鰋鲇一鱼鳢鲩一鱼郭璞以为鰋鲇鳢鲖四者各为一鱼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苏氏曰多则患其不嘉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苏氏曰偕齐也旨则患其不齐
  旨即所谓嘉也物虽嘉旨然陆产或不如水产之盛泽物不如山物之蕃犹未可以言偕也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程氏曰盛而及时也王氏曰若季冬荐鱼春献鲔之类是也 吕氏曰物常有而不乏则可以待时而取之故曰维其时矣物不常有不可必其时也 苏氏曰多而能嘉旨而能齐有而能时言曲全也
  有即所谓偕也物虽盛多而偕有必适当其时然后尽善所谓时者不専为用之之时也苟非国家闲暇内外无故则物虽盛不能全其乐矣
  鱼丽六章三章四句三章二句
  鹿鸣之什篇五十五章三百一十五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七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八
  宋 吕祖谦 撰
  南陔之什
  南陔古哀反孝子相戒以飬馀尚反
  白华孝子之洁白也
  华𮮐时和岁丰冝黍稷也
  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
  毛氏曰有其义而亡其辞孔氏曰此云有其义而乡饮酒之礼注皆云今亡其义未闻郑志答炅□云为记注时就卢君耳先师亦然后乃得毛公传彼注又云后世衰微幽厉尤甚礼乐之书稍废弃以为孔子之前六篇已亡亦为不见此序故也 张氏曰人或言亡诗六篇古无其诗既无诗安得有此篇必是冇其辞所以亡者虽由施之于笙非若歌之可习 郑氏曰乡饮酒燕礼皆曰笙入奏南陔白华华黍孔子论诗雅颂各得其所时俱在耳篇第当在于此遭战国及秦之世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编故存至毛公为故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云又阙其亡者以见在为数故推改什首遂通耳而下非孔子之旧 孔氏曰据六月之序由庚本在华黍之下其义不备论于此而与崇丘同处者以其是成王之诗故下从其类 苏氏曰毛公推改什首予以为非古于是复为南陔之什则小雅之什皆复孔子之旧
  六月序小雅诸篇鱼丽之后初一曰南陔次二曰白华次三曰华黍次四曰由庚次五曰南有嘉鱼次六曰崇丘次七曰南山有台次八曰由仪与乡饮酒礼燕礼奏乐之序皆合乡饮酒礼笙入乐南陔白华华黍乃问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燕礼亦然间歌之次正与六月之序同以孔氏之说考之则毛公降由庚崇丘下从由仪耳此孔子之旧也苏氏复南陔之什既得之矣而由庚崇丘尚仍毛氏之旧今厘正之董氏以为笙入者有声而无诗朱氏曰意篇题之下必有谱焉如投壶鲁鼔薛鼔之节而亡之耳其说不为无理然国语叔孙穆子聘晋伶箫咏歌鹿鸣之三鹿鸣三篇既可与箫相和而歌则南陔以下岂不可与笙相和而歌乎
  南有嘉鱼乐音洛与贤也大音泰平之君子至诚乐与贤者共之也董氏曰文王大统未集武王继伐方改定制度至成王然后治定功成传曰太平治之至也然则非成王其得谓太平君子哉 陈氏曰太平之时得贤则未必有益于治失贤亦未必趋于乱是以贤者渐致疏弃不肖者渐致狎昵间有勉强与贤者共享其乐亦不能久今也至诚乐与贤者共之非天资敦厚学与性成不能如是也
  南有嘉鱼烝之承反然罩罩张教反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音洛恊句五教反 朱氏曰乐恊韵去声其义则与音洛者同
  宋氏曰兴也孔氏曰毛传于三章曰兴也传文略举中以明上下足知鱼鵻皆兴也毛氏曰江汉之间鱼所产也孔氏曰南方鱼之善者莫善于江汉之间山阴陆氏曰嘉鱼鲤质鳟鳞脍肉美食乳泉出于丙穴先儒谓丙穴在汉中沔南县北穴口向丙故曰丙也释文曰烝王肃云众也朱氏曰烝然发语声也 毛氏曰罩籗助角反孔氏曰释器云籗谓之罩李巡曰籗编细竹以为罩捕鱼也 范氏曰罩罩取之不已也 丘氏曰君子成王也嘉宾新进之贤也 郑氏曰式用也燕饮也 释文曰得贤置酒欢情怡畅故乐 王氏曰君子有酒而嘉宾式宴以乐此所谓乐与贤者共之也 董氏曰别本作烝然说文亦作蒸字
  嘉鱼群然入于网罩之又罩耴之不竭兴得贤之多也贤才多寡系君上之好恶乐与贤则众多不乐与贤则亦从而衰少矣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道其乐与贤之心也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所谏反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苦且反
  毛氏曰汕樔侧交反郑氏曰樔者今之樔罟也 孔氏曰释器樔谓之汕 李巡云汕以薄耴鱼也衎乐也 山阴陆氏曰君子求贤上笼之如罩下撩之如汕淮南子曰罩者抑之罾者举之为之难易得鱼一也李氏曰以见求贤无方也
  南有樛㞐虬反木甘瓠音䕶力追反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樛木解见周南 毛氏曰累蔓也陈氏曰瓠蔓生董氏曰瓠以得所附而累之 郑氏曰绥安也
  瓠有甘有苦瓠则可食者也樛木下垂以兴君瓠之甘者以兴贤南有樛木甘瓠累之言相与固结而不可解也
  翩翩者鵻音佳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鵻解见四牡 李氏曰贤者群然如骓之来集也孔氏曰思皆为辞嘉宾既来用此酒与之燕又燕也频与之燕言亲之甚也朱氏曰来思之思语辞也又思既燕而又思之以见其至诚有加而无己也凡思字为语助者上字恊韵为思虑之思本字恊韵此章则来字与末句思字恊韵也
  南有嘉鱼四章章四句
  崇丘万物得极其高大也
  毛氏曰有其义而亡其辞
  南山有台乐得贤也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音洛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毛氏曰兴也台夫须也陆玑草木疏曰夫须莎草可为蓑笠都人士云䑓笠莱草也陆玑草木疏曰莱草名其叶可食今兖州人烝以为茹谓之莱烝 丘氏曰只辞也 孔氏曰无期无期竟也 欧阳氏曰高山多草木如周大国多贤才李氏曰诗人之意只言山之有草木以喻国之有贤者君必一一为说则拘矣 范氏曰君用贤则天下颂之其用不贤则天下诅之贤人必为国行善政不贤人必为国行恶政故用贤则荣不用贤则辱用贤则有福不用贤则有祸用贤则夀不用贤则天此天下之通道也陈氏曰夀夭天也得贤何益于夀曰君子有四时朝夕昼夜节宣其气勿羸其体苟不近贤者则非鬼非食惑以丧志虽欲夀得乎
  贤才之盛多如此乐哉王者诚可为邦家之基矣诚可以万夀无期矣五章反复咏叹之乐之至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夀无疆㞐良反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徳音不已
  陆氏草木疏曰杞其树如樗一名狗骨 郑氏曰己止也不止者言数见称颂也
  南山有栲音考北山有杻女久反乐只君子遐不眉夀乐只君子徳音是茂
  毛氏曰栲山樗杻忆也 郑氏曰遐远也朱氏曰遐何通毛氏曰眉夀秀眉也 郑氏曰茂盛也 程氏曰遐不眉夀犹云不遐远眉夀乎
  南山有枸俱甫反北山有楰音庚乐只君子遐不黄耉音苟乐只君子保艾五盖反尔后
  毛氏曰枸枳枸孔氏曰宋玉赋云枳枸来巢则枸木多枝而曲所以来巢也陆玑疏云枸树高大似白杨有子著枝端大如指长数寸啖之甘美如饴八月熟今官园种之谓之木密楰鼠梓孔氏曰郭璞云楸属也陆玑疏曰其树叶木理如楸山楸之异者今人谓之苦楸是也 黄黄发也孔氏曰老人发白复黄也耉老也孔氏曰 炎云耉面冻梨色如浮垢艾养保安也
  南山台五章章六句
  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
  毛氏曰有其义而亡其辞
  蓼音六萧泽及四海也郑氏曰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虞书曰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 李氏曰泽及四海言泽及天下之诸侯不必以为四夷之长也
  蓼彼萧斯零露湑息叙反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毛氏曰兴也蓼长大貌萧蒿也孔氏曰萧郭璞云即蒿也生民曰耴萧祭脂萧香物也湑湑然萧上露貌 郑氏曰既见君子者言朝见于天子也 毛氏曰写者输写其心也郑氏曰写者舒其情意无留恨也 长乐刘氏曰写者倾其瞻仰之心也 苏氏曰诸侯来朝王者推恩以接之无所不及如零露之于萧故其既见天子也其心无不倾尽天子又申之以燕礼于其燕也极其笑语而无间 张氏曰有誉处兮谓君接之以温厚则下情得伸谗毁不入而美名可保也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如羊反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徳不爽夀考不忘
  毛氏曰瀼瀼露蕃貌龙宠也爽差也 郑氏曰为龙为光言天子之恩泽光耀被及己也 邱氏曰见天子之徳无有差爽故皆愿其夀考而永不忘于心也四海诸侯远近大小亲疏亦不齐矣而王者徳施之普各称其分莫不满足所谓其徳不爽也苟有心于其间岂能无偏党差忒哉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乃礼反既见君子孔燕岂开在反音悌冝兄冝弟令徳夀岂
  毛氏曰泥霑濡也 郑氏曰孔甚也 孔氏曰燕燕诸侯也 毛氏曰岂乐弟易也 苏氏曰兄弟同姓诸侯也 李氏曰天子既如是冝其有令善之徳夀而且乐也
  天子之待诸侯甚燕乐而岂弟也兄弟自同姓诸侯亲者言之四海诸侯莫不在其中矣诸侯既被天子之燕乐于是祝颂之曰庶几天子冝兄冝弟无不亲睦有令善之徳夀而且乐乎亦为同姓诸侯善颂之辞以见其疏也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奴全反既见君子鞗徒雕反革冲冲敕弓反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毛氏曰浓浓厚貌鞗辔也革辔首也孔氏曰郭璞云辔靶也马辔所靶之外有馀而垂者谓之革鞗皮为之故曰鞗革冲冲垂饰貌 后汉志注曰于宝周礼注和鸾皆以金为铃鸾者在衡和者在轼鲁训曰和设轼者也鸾设衡者也 董氏曰韩诗曰在轼曰和在轭曰鸾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舒则不鸣疾则失音故诗云和鸾雍雍言得其和也毛氏曰在鏕曰鸾 孔氏曰四驖笺云置鸾于鏕异于乘车是郑以乘车之鸾不当在鏕矣 郑氏曰攸所也 王氏曰乘马路车天子所以好诸侯也有车马则有鞗革和鸾矣上下相遇以徳而成以礼则万福所同也
  韩奕之二章曰王锡韩侯鞗革金厄三章曰其赠维何乘马路车即其事也
  蓼萧四章章六句
  湛直减反露天子燕诸侯也左传𡩋武子曰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 郑氏曰燕谓与之燕饮酒也诸侯朝觐会同天子与之燕所以示慈惠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音希厌厌于盐反夜饮不醉无归毛氏曰兴也湛湛露茂盛貌阳日也晞干也厌厌安也孔氏曰安闲也苏氏曰久也夜饮私燕也宗子将有事则族人皆侍不醉而出是不亲也醉而不出是渫宗也郑氏曰天子燕诸侯之礼亡此假宗子与族人燕为说耳 孔氏曰伏生书传曰既侍其宗然后得燕燕私者何而与族人饮饮而不醉是不亲醉而不出是不敬与此传同诸侯燕礼曰宵则庶子执烛于阼阶上甸人执大烛于庭阍人为烛于门外宾醉北面坐耴其荐脯以降奏陔夏耴所执脯以赐锺人于门外霤遂出欧阳氏曰露以夜降者也因其夜饮故近取以为
  比云湛湛之露润霑于物非至曙则不干厌厌之饮恩被于诸侯非至醉则不止举其燕私殷勤之意以见天子恩礼诸侯之厚 说文曰厌安也诗曰厌厌夜饮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毛氏曰丰茂也夜饮必于宗室邱氏曰言在所尊者之室 朱氏曰宗室盖路寝之属 郑氏曰考成也 欧阳氏曰言在彼丰草杞棘者以露之被草木如王恩被诸侯尔 范氏曰王者天下之宗诸侯之所主也在宗载考礼成而恩洽也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徳
  孔氏曰显允明信也 朱氏曰君子指诸侯为宾者也 郑氏曰令善也 欧阳氏曰令徳令仪者言此与燕之臣皆有令徳令仪尔程氏曰忠顺之心温克之容皆令徳也曽氏曰前两章言厌厌夜饮后两章言令徳令仪然则虽过三爵亦可谓不继以淫矣
  其桐其椅于冝反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椅解见定之方中 毛氏曰离离垂也程氏曰离离犹累累欧阳氏曰其桐其椅木之美者其实离离然亦喻诸侯在燕有威仪尔孔氏曰言其蕴藉自持威仪不至醉乱诗人比事多于卒章别引他物
  湛露四章章四句
  南陔之什篇其六篇亡其四篇十七章八十六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九
  宋 吕祖谦 撰
  彤弓之什
  彤徒冬反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左传𡩋武子曰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注云忾恨怒也觉明也谓诸侯有四夷之功王赐之弓矢又为歌彤弓以明报功宴乐 郑氏曰凡诸侯赐弓矢然后专征伐
  范氏曰先王知天下诸侯之不可无长故为之方伯连帅以维之其有功则赐之弓矢使专征伐以正诸夏此王室之所以尊也不然则强陵弱大并小而莫之制天子之政令有所不行故曰彤弓废则诸夏衰矣 李氏曰周室东迁之后赏罚无章然彤弓之赐惟及晋文侯文公二人则先王盛时可知矣 东莱曰所谓专征者如冦盗入边臣子篡弑不容待报者其他则九伐之法乃大司马所职非诸侯所专也与后世强臣拜表辄行者异矣
  彤弓弨尺昭反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鼔既设一朝飨之
  毛氏曰彤弓朱弓也以讲徳习射孔氏曰彤赤故言朱弓为弓者皆漆之以御霜露彤弓漆之色赤玈弓漆之色黒也赐弓赤一而黒十以赤为重耳周礼无彤弓之名传言讲徳习射则彤弓其周礼之唐弓大弓乎夏官司弓矢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注往体寡来体多曰王弓弧弓皆远射强弓也往体多来体寡曰夹弓庾弓皆近射弱弓也往体来体若一曰唐弓大弓学射者弓用中后习强弱则易也劳者勤劳王事若晋文侯文公受王弓矢之赐也讲徳谓射礼也弨弛式氏反孔氏曰说文云弨弓反谓弛之而体反也 李氏曰言者语辞也 王氏曰受言藏之者工成而献王王受而藏之以待赐也 毛氏曰贶赐也 郑氏曰朝早朝也孔氏曰燕或至夜飨则如其献数礼成而罢左传曰郑飨赵孟礼终乃燕是飨不终日也大饮宾曰飨孔氏曰飨者烹太牢以饮宾殽牲俎豆盛于食燕周语曰王飨有体荐燕有折俎公当飨卿当燕是礼盛也 长乐刘氏曰行庆赏必与神人共之故行飨礼于庙 苏氏曰其赐之也行之以飨礼 吕氏曰天子锡有功诸侯必曰中心贶之喜之好之者言是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也非以为仪也出于吾情而非勉也飨之右之酬之者言功之大者情必厚情之厚者赐必多赐之多者仪必盛所谓本末情文无所不称者也范氏曰钟鼓大乐也飨盛礼也 朱氏曰彤弓弨兮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受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予人如说命惟衣裳在笥之意也我有嘉宾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钟鼓既设一朝飨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宝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之未尝有迟留顾惜之意也后世视府藏为己私分至有以武库兵赐弄臣者则与受言藏之者异矣赏赐非出于利诱则迫于事势至有朝赐铁券而暮屠戮者则与中心贶之者异矣屯膏吝赏功臣解体至有印刓而不忍予者则与一朝飨之者异矣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锺鼓既设一朝右音又
  王氏曰其藏弓也载以抗之櫜以韬之则以言其藏之无敢不敬也 毛氏曰右劝也孔氏曰谓设飨礼劝其功也 王氏曰尊而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古刀反之我有嘉宾中心好呼报反之钟鼔既设一朝酬市由反
  毛氏曰櫜韬吐刀反释文曰弓衣也酬报也 王氏曰酬之者既献矣又酬之也主既献宾既酢则报施足矣于是有酬焉则所以为厚也郑氏曰饮酒之礼主人献宾宾酢主人主人既饮又酌宾谓之酬
  彤弓三章章六句
  菁菁子丁反者莪五何反音洛育材也君子能长张文反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郑氏曰乐育材者歌乐人君教学国人秀士选人俊士造士进士飬之以渐至于官之 朱氏曰先王盛时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其制见于周官孟子与夫礼记汉儒之说者皆不同也盖其详不可得而考矣至以为教之以孝弟忠信诗书礼乐飬其良知良能之善以俟其成徳而赖其用焉则其意未尝不同也故孟子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此所谓长育人材者能如是则天下喜乐之矣
  吕氏曰长育人材之道固多术矣而莫先于礼仪礼仪者内外兼飬非心过行无所从入此人材所以成也故曰菁菁者莪废则无礼仪矣 陈氏曰小雅二十二诗皆因其事而歌之也菁菁者莪之诗则冝何歌其天子行礼于学校燕饮而歌之与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毛氏曰兴也菁菁盛貌莪萝蒿也陆玑草木䟽曰莪蒿也一名萝蒿生泽田渐洳之处叶似邪蒿而细斜生二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能长育人材如阿之长莪菁菁然昌黎韩氏曰君子之长育人材若太陵之长育微草能使之菁菁然盛也 昌黎韩氏曰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者天下美之之辞也 欧阳氏曰谓此君子乐且而有威仪耳郑氏曰以礼仪见接 范氏曰飬天下之贤材莫如致敬以有礼则贤者出而风俗厚矣礼所以飬天下之材乐且有仪所以为先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音止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毛氏曰中沚沚中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毛氏曰中陵陵中也 郑氏曰锡赐也古者货贝五贝为朋孔氏曰前汉食货志王莽置贝货五品大贝四寸八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钱二百一十牡贝三寸六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钱五十么贝二寸四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钱二十小贝一寸二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钱三十小贝一寸二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钱一十不成贝寸二分漏度不得为朋率枚直钱三文王莽多举古事而行五贝故知古者货贝焉锡我百朋得禄多也王氏曰彼厚之以禄则士之才成矣乐其成吾才而又能用我也岂特为厚禄乎哉 范氏曰锡我百朋言获益于王之多也
  汎汎芳剑反杨舟载沈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毛氏曰杨木为舟 孔氏曰载则也 郑氏曰休者休休然 朱氏曰载沈载浮犹言载清载浊载驰载驱之类以比未见君子而心不定也既见君子心休休然安定也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变小雅变大雅说附
  郑氏曰诗谱曰小雅六月大雅民劳之后皆谓之变雅美恶各以其时正之次也 释文曰从六月至无羊十四篇是宣王之变小雅皇甫谧曰宣王三十年王伐鲁诸侯从此而不睦盖周衰自此而渐也大局宣王之美诗多是三十年前事箴规之篇当在三十年以后王徳渐衰亦容美刺并行不可以限断也从节南山至何草不黄四十四篇昔儒申公毛公皆以为幽王之变小雅孔氏曰郑氏诗谱谓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皆刺厉王诗毛氏移之于此若如郑言毛诗为毛公所移四篇容可在此今韩诗亦在此王肃王甫谧以为四篇正刺幽王孙毓曰毛公明于诂训篇义诚自刺厉王无縁横移其第改为幽王 苏氏曰小雅无厉王之诗郑氏以为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皆厉王之诗也毛公作故训传而迁其第因改之耳其言此诗所以非幽王者曰师尹皇甫不得并政褒姒艳妻不得偕宠畨与郑桓不得同位此其所挟以为厉王者也使幽王之世师尹皇甫畨与郑桓先后在事褒姒以色居位谓之艳妻其谁曰不可且汉之诸儒异师相攻甚于仇雠苟毛公诚改诗第则他师将不肯信而韩诗之次与毛诗合此足以明其非厉王也从民劳至桑柔五篇是厉王之变大雅从云汉至常武六篇是宣王之变大雅瞻卬及召旻二篇是幽王之变大雅
  六月宣王北伐也鹿鸣废则和乐缺矣四牡废则君臣缺矣皇皇者华废则忠信缺矣长乐刘氏曰四海广远耳目之所不能及非有忠信司其见闻其可哉常棣废则兄弟缺矣伐木废则朋友缺矣天保废则福禄缺矣采薇废则征伐缺矣王氏曰采薇之师不得已而后起序其情而闵其劳所谓说以使民犯难者也征伐之义如斯而已出车废则功力缺矣杕杜废则师众缺矣王氏曰征伐之功力在将帅而已而将帅之所恃者师众也鱼丽废则法度缺矣南陔废则孝友缺矣白华废则廉耻缺矣华黍废则蓄积缺矣由庚废则阴阳失其道理矣南有嘉鱼废则贤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废则万物不遂矣南山有台废则为国之基队直类反矣由仪废则万物失其道理矣蓼萧废则恩泽乖矣湛露废则万国离矣彤弓废则诸夏戸雅反衰矣菁菁者莪废则无礼仪矣小雅尽废则边塞交侵中国微矣孔氏曰宣王所以北伐者由厉王小雅尽废致四塞交侵 张氏曰小雅尽废未必皆厉王之罪固亦有渐 朱氏曰成康既没文武之政侵寻弛坏至于夷厉而小雅尽废矣盖其人亡其政息虽钟鼔管弦之声未废然其实不举则无所施之所谓废也宣王中兴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北伐南征以复文武之境土故序诗者详记其所由废兴者如此以发其端而小雅之见于经者于是变矣六月栖栖音西戎车既饬音敕四牡骙骙求龟反载是常服𤞤狁孔炽尺志反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长乐刘氏曰六月建巳之月也 苏氏曰栖栖不安也李氏曰与论语栖栖同注栖栖犹皇皇言其不安也 毛氏曰栖栖简阅貌 郑氏曰戎车其等有五周礼车仆掌戎路之萃广车之萃阙车之萃苹车之萃轻车之萃注萃犹副也此五者皆兵车所谓五戎戎路王在军所乘也广车横乘之车也阙车所用补阙之车苹犹屏也所用对敌自蔽隐之车也轻车所用驰敌致师之车也五者之制及萃数未尽闻也 孔氏曰饬齐正也长乐刘氏曰戎车既饬者谓甸出乘车必简阅其车甲牛马士卒干戈以为精强也王氏曰骙骙者马之强而有节也 郑氏曰戎车
  之常服韦弁服也孔氏曰所乘四马皆强壮乃载是常伐戎韦弁之服以出征也司服云凡兵事韦弁服注云韦弁以韎韦为弁又以为衣春秋晋郤至衣韎韦之跗注是也周礼云韦弁皮弁服皆素裳白舄以浅赤韦为弁又以为衣白素裳白舄也 朱氏曰孔甚也 毛氏曰炽盛也 郑氏曰于曰也董氏曰尔雅以于为曰则王于者谓王曰也如下章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岂王自征而又佐天子乎 李氏曰按左传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杜元凯以于为曰与此正同匡正也记六月者当夏出兵明其急也李氏曰司马法云冬夏不兴师宣王六月出师以𤞤狁侵伐不得已也王曰今女出征𤞤狁以正王国封畿孔氏曰言王国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服之内是王国之封畿也
  毗志反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释文曰比齐同也 毛氏曰物毛物也孔氏曰夏官校人云凡大事祭祀朝觐会同毛马而颁之凡军事物马而颁之注云毛马齐其色物马齐其力传以直言物则难解故连言毛物以晓人也然则比物者比同力之物 苏氏曰既比其物而又四骊言马有馀也孔氏曰戎车齐比尚强不敢同色而言四骊者虽以齐力为主亦不厌其同色也故曰驷𫘪彭彭又曰乘其四骐田猎齐足而曰四黄既驾是皆同色也无同色者乃取异毛耳骐駵是中䯄骊是骖是也长乐刘氏曰闲习之久则进退驰驱不失其则言其教阅有素也 郑氏曰服戎服也毛氏曰师行三十里汉文帝诏曰吉行五十里师行二十里 前汉律历志武王伐纣师初发以殷十月戊子日在析木箕七度故传曰日在析木是夕也月在房五度房为天驷故传曰月在天驷戊午渡于孟津孟津去周九百里师行三十里故三十一日而度 郑氏曰王曰今女出征伐以佐助我天子之事 王氏曰比物四骊闲之维则者既言驷牡骙骙矣又追本其比物而闲之之事以美之也维此六月既成我服者既言载是常服矣又追本其成服之时以美之也 朱氏曰是月之中即成我服既成我服即日遂行不徐不疾尽舍而止又见其应变之速从事之敏而不失其常度也 长乐刘氏曰所以出征者以佐天子镇抚四塞安中国非小事也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玉容反薄伐𤞤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音恭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毛氏曰修长广大也颙大貌奏荐肤大公功也严威严也翼敬也 苏氏曰有严有翼言将帅之徳也朱氏曰共与供同 郑氏曰服事也 吕氏曰上三章皆言自治之备 范氏曰凡兵事莫尚于严莫先于敬共武之服者如此则足以定王国矣
  𤞤狁匪茹如豫反整居焦获音䕶侵镐胡老反及方至于泾阳织音志文鸟章白斾央央于良反元戎十乘绳证反以先启行户郎反
  郑氏曰茹度也整齐也 苏氏曰整居言无惮也毛氏曰焦获周地接于𤞤狁者尔雅曰周有焦获郭璞曰今扶风池阳县瓠中是也 孙炎曰周岐周也以焦获继岐周言之则于镐京为西北矣 郑氏曰镐也方也皆北方地名孔氏曰镐王肃以为镐京王基駮曰据下章云来归自镐我行永久言吉甫自镐来归犹春秋公至自晋公至自楚也长安洛阳代为帝都而济阴有长安乡汉有洛阳县此皆与京师同名者也 前汉书刘向䟽曰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颜师古曰镐非丰镐之镐泾阳泾水之北孔氏曰水北曰阳 孔氏曰织史记汉书谓之帜帜与织字虽异音实同也毛氏曰鸟章错革鸟为章也孔氏曰错置也革急也画急疾之鸟隼是
  也独言鸟章者百官建旟举百官所以统其馀也白斾继旐者央央鲜明貌孔氏曰斾继旐垂之云白茷继旐者茷与斾古今字也此旟而言旐者散则通名 郑氏曰织徽织也将帅以下衣皆著焉 孔氏曰徽织者自王以下其制如所建旌旗而画之其象但小耳以绛为彩各画其章又绛为旒书名于末为徽织以著于衣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属注云物名者所画异物则异名也属谓徽织也大传谓之徽号今城门仆射所被及亭长者绛衣皆其旧象也士丧礼曰为铭各以其物亡则以缁长半幅镇末长终幅广三十书名于末此盖其制也兵凶事若有死者交以相别也死之铭旌即生之徽织元大也夏后氏曰钩车先正也殷曰寅车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孔氏曰司马法文也先疾先良传因名以解之元戎大车之善者故云先良也 王氏曰军前曰启后曰殿元戎十乘以先军行之前者所谓选锋也兵法兵无选锋曰比史记三王世家云虚御府之藏以赏元戎注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韩婴章句曰元戎大戎谓兵车也车有大戎十乘谓车缦轮马被甲衡扼之上画有劔㦸名曰䧟军之车所以冒突先启敌家之行伍也 长乐刘氏曰言𤞤狁不度其力轻侮天子整居焦获又侵于镐并进于方未己也遂至于泾阳观其贼锋可谓孔急矣安得不饬励我师以攘斥之乎 朱氏曰是以建旌旗选锋锐进声其罪而致讨焉直而壮律而臧有所不战战必胜矣 释文斾作茷曰本又作斾 东莱曰日月为常交龙为旗之类皆帜之文也鸟章特其一尔诗之所指乃所建之旗郑氏所笺乃所服之号初非一物以其古之军制故附见焉
  戎车既安如轾竹二反如轩四牡既佶其乙反既佶且闲薄伐𤞤狁至于大音㤗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朱氏曰轾车之覆而前也轩车之却而后也后汉书马援疏云居前不能令人轾居后不能今人轩注言为人无所轻重也 郑氏曰佶壮健之貌 朱氏曰大原地名亦曰大卤今在大原阳曲毛氏曰文武有文有武也吉甫尹吉甫也 郑氏曰此时大将也 毛氏曰宪法也 孔氏曰戎车既安正矣从后视之如轾从前视之如轩是适调也四牡既壮健矣且复闲习范氏曰凡兵之动莫善于马之良故一章曰四牡骙骙二章曰比物四骊闲之维则三章曰四牡修广其大有颙五章曰四牡既佶既佶且闲 毛氏曰薄伐𤞤狁至于大原言逐出之而已吕氏曰治戎有备车马安闲驱之出境而不穷追也 前汉书严尤曰当周宣王时𤞤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已 王氏曰能伐敌而攘之则吉甫之力于是美之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非文无以附众非武无以胜敌能文能武则万邦以为法也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于禁反御诸友炰白交反卑灭反古外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毛氏曰祉福也御进也 范氏曰诸友王之诸臣也王以群臣为友 毛氏曰侯维也张仲贤臣也善父母为孝善兄弟为友使文武之臣征伐与孝友之臣处内 郑氏曰吉甫既伐𤞤狁而归天子以燕礼乐之又多受赏赐也王以吉甫远从镐地来又日月长久故饮之酒 孔氏曰进诸友与俱饮以尽其欢郑氏曰炰鳖脍鲤又加其珍美之馔所以极劝之也孔氏曰燕礼其牲狗天子之燕不过有牢牲鱼鳖非常膳故云加之 陈氏曰于诸友之中维谁在矣独举其孝友之贤者曰张仲以显孝友之臣处内 范氏曰宣王使吉甫征伐而与张仲居朝所以辅其徳也苟无孝友忠信之臣飬君之心则虽征伐有功于外而不善之政将出于内朝廷心腹也戎狄四支也故孝友之臣日纳王于喜而敦厚之然后戎狄可攘而外患可除矣王氏曰吉甫为将于外而内无忠顺之臣与之同志者辅王耳目而迪其心则妨功害能之人至矣妨功害能之人至则若吉甫者其身之不阅何暇议胜败哉 东莱曰酒诰曰矧大史友内史友君固以臣为友也盖其亲近者也
  六月六章章八句
  采芑音起宣王南征也孔氏曰上言伐此云征便辞尔无义例也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侧其反亩方叔莅音利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许力反簟茀音弗鱼服钩膺鞗革
  毛氏曰兴也 程氏曰薄言发语辞 毛氏曰芑菜也陆玑草木疏曰芑菜似苦菜也茎青白色摘其叶白汁出脆可生食亦可蒸为茹青州人谓之芑西河雁门芑尤美胡人恋之不出塞 朱氏曰此即今苦荬菜冝马食军行采之人马皆可食也田一岁曰菑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畬孔氏曰释地文菑者灾也孙炎曰菑始灾杀其草木也新田新成柔田也畬和也田舒缓也郭璞曰今江东呼初耕地反草为菑是方叔卿士也受命而为将也莅临也 郑氏曰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长乐刘氏曰其车三千则为甲士九千步卒二十万六千 苏氏曰其车三千以荆蛮强盛不得不尔耶朱氏曰其车三千孔氏以为兼起乡遂公邑之兵王氏谓会诸侯之师此皆以文害辞辞害意之过诗人但极其盛而称之耳岂必实有此数哉 程氏曰师干犹今云兵甲也长乐刘氏曰师众也干楯也言楯则戈矛弧矢在其中试肄习也 郑氏曰率者率其戎车士卒而行也孔氏曰方叔自乘其四骐之马翼翼然甚壮健朱氏
  曰翼翼顺序貌 郑氏曰奭赤貌 苏氏曰路车金路也金路赤饰孔氏曰瞻彼洛矣韎韐有奭彼茅蒐染为奭故知赤貌也 孔氏曰其车以方文竹簟之席为之蔽饰鱼服解见采薇 郑氏曰钩膺樊缨也孔氏曰巾车五路惟金路有钩以金为之马颔之饰也在马膺之饰惟有樊缨故引樊缨以解膺樊今马大带缨今马鞅方叔不乘革路者以革路临阵所乘鞗革解见蓼萧 程氏曰采芑于新田菑亩皆地力方盛处毛氏曰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后用之郑氏曰士军士也张氏曰采芑新田言岂徒治田习阵法也 吕氏曰因治田而讲武事古之法皆然如六月云我服既成于三十里与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之义同畎浍沟洫之法即行伍营阵也 吕氏曰莅止则布其行阵故止曰其车三千率止则作而用之故言其车马之盛服饰之美 释文莅作莅曰本又作莅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莅止其车三千旗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祈支反错衡八鸾玱玱七羊反服其命服朱芾音弗斯皇有玱葱珩音衡
  苏氏曰中乡民居在焉故其田尤治 郑氏曰交龙为旗龟蛇为旐董氏曰旗诸侯所建也旐县鄙所建也九旗之物太常王所建旞旌象辂木辂所建其诸臣之旗旗为上旐为下此言上下所建则馀得兼举矣 毛氏曰軧长毂之軧也朱而约之孔氏曰说文云軧长毂朱而约之谓以皮纒之而上加以朱漆也错衡文衡也孔氏曰错者杂也杂物在衡是有文饰其饰之物注无云焉 孔氏曰四马八鸾朱氏曰铃在镳曰鸾马口两旁各一四马故八也 毛氏曰玱玱声也 朱氏曰命服所受命于天子之服长乐刘氏曰方叔出率则王命加等 毛氏曰朱芾黄朱芾也孔氏曰斯干传云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皇犹煌煌也玱珩声也葱苍也三命葱珩李氏曰葱珩乃苍玉之珩也 朱氏曰葱如葱之色 孔氏曰玉藻云三命赤韨葱珩三命至九命皆葱珩非谓方叔唯三命也 程氏曰其行也受服章之尊美言付之重长乐刘氏曰始行之时具命服与其芾佩所以示众也 刘氏曰或曰吴起可谓知战矣亲与士卒最下者同其甘苦曰是何足以言知战也子见夫乞人乎呼号偃仆乎康荘之间其声可哀也不若是不足以存其身若乃家丈人者五十可以衣丝七十可以食肉子孙奉之耳父母之仇不共天下兄弟之仇不与共国非虚加之也然后称于人情视民如子者民报之如父母视民如弟者民报之如兄无所仇云尔有则争先致力焉子弟岂待父兄已均其苦然后为用哉故用民者矫之以身徇之以爱济之以术苟一时之胜而已矣恶可以久也诗云服其命服朱芾斯皇八鸾玱玱道上不失其度下不失其节也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君子之所依而小人以为已腓安在其毁上下之节哉 释文有玱作有创曰本又作玱
  惟必反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莅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音征人伐鼔陈师鞠居六反旅显允方叔伐鼔渊渊振旅阗阗徒颠反
  孔氏曰鴥鴥然而集也 陆氏草木疏曰隼鹞属也或谓之雀鹰春化为布榖者是也 毛氏曰戾至也郑氏曰爰于也三称其车三千者重师也 毛氏
  曰钲以静之鼓以动之伐击也 郑氏曰钲也鼔也各有人焉言钲人伐鼔互言尔孔氏曰说文云钲铙也似铃柄中上下通然则铃即周礼之铙也说文又曰镯钲也铙也则镯铙相类俱得以钲名之故鼔人注云镯钲也形如小钟是镯亦名钲也镯似小钟铙似铃是有大小之异耳凡军进退皆鼔动钲止非临阵独然此文在陈师鞠旅之上是未战时事也 董氏曰周官田鸣铙且却闻钲而止则钲铙二物也但司马有𬭚铙铎而不言钲故前世疑之崔灵恩集注谓钲人伐鼔则勇于进也今诗谓陈师鞠旅则未战矣安得钲人为击鼔使进哉就如此则亦乱于军制矣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毛氏曰鞠告也郑氏曰陈师告旅亦互言之 孔氏曰显允明信也 毛氏曰渊渊鼔声也郑氏曰谓战时进士众也王氏曰渊渊深也师众则鼔远鼔远则声深矣入曰振旅复长㓜也孔氏曰古者春教振旅秋教治兵以战是大事又三年一教隐五年左传曰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是征伐之时出军至对阵用治兵礼战止至还进用振旅法名异而礼同也释文云出为治兵尚威武也入为振旅反尊卑也孙炎曰出则㓜贱在前贵勇力也入则尊老在前复常法也长尊出入先后不同而去礼一者坐作归退如一也 郑氏曰战止将归又振旅伐鼔阗阗然董氏曰阗阗其众行声也程氏曰此章言虽将之才士之众且勇进退得宜趋舍有节言隼之急疾亦集于所止兴兵虽强用之有节而不过也其伐鼔也渊渊乎和不暴怒其振旅也鼔声阗阗整缓之状又曰振旅之行亦以鼔止行则以钲 董氏曰集注作伐鼔𪔱𪔱说文引字同此阗阗说文引诗作振旅嗔嗔
  尺允反尔蛮荆大邦为仇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音信获丑戎车啴啴吐再反啴啴焞焞吐雷反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𤞤狁蛮荆来威
  毛氏曰蠢动也孔氏曰释𧮪文也释训云不逊也郭璞曰蠢动为恶不逊也 程氏曰蠢动而无知之义蠢荆州之蛮也王氏曰经或言蛮或言荆楚春秋之初曰荆而已后乃曰楚 朱氏曰大邦犹言中国也 毛氏曰元大也李氏曰毛氏谓五官之长出于诸侯曰天子之老亦不如此说但方叔为一时大老耳 郑氏曰犹谋也执讯获丑解见出车 毛氏曰啴啴众也焞焞盛也尔雅曰疾雷为霆郭璞曰雷之急疾者谓霹雳 程氏曰卒章言成功因言其致伐之由蠢尔之蛮乃与大邦为仇方叔克壮其猷朱氏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犹言方叔虽老而谋则壮也故征而执获戎车之盛如霆如雷 朱氏曰方叔盖尝与北伐之功者是以蛮荆闻其名而皆来畏服也前汉书刘歆庙议引诗曰啴啴推推如霆如雷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车攻宣王复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如羊反夷狄复文武之竟音境土修车马备器械戸戒反扶又反会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朱氏曰周之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而宣王中兴其事亦曰内修政事外攘夷狄而已无二道也苟政事之不修而嚣嚣然务以外攘夷狄为功亦见其弊内以事外而适所以为乱亡之资也此诗所赋自修车马备器械以下其修政事攘夷狄则前乎此矣东都洛邑也周公营之而成王会诸侯焉 李氏曰成王有岐阳之蒐亦如宣王之会诸侯而与之田猎也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鹿同反驾言徂东
  毛氏曰攻坚也程氏曰攻谓坚治 董氏曰考工记五工皆言攻则攻者治也治而成其良故曰攻同齐也宗庙齐毫尚纯也孔氏曰齐其毫毛尚纯色戎事齐力孔氏曰齐其马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孔氏曰齐其马足尚疾也庞庞充实也董氏曰按字书训释说文并以厐为高屋盖马之高大也东洛邑也吕氏曰言备车马以如东都也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孔氐曰田车田猎之车好善也阜盛大也程氏曰阜谓肥壮毛氏曰甫大也田者大艾草以为防孔氏曰大芟杀草以为防
  限作田猎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杀围之处或舍其中孔氏曰未田之前誓士戒众在其间止舍也褐纒旃以为门孔氏曰其防设周卫而立门以然毛褐布纒通帛旃之竿以为门之两傍其门盖南开并为二门用四旃四褐也裘纒质以为执孔氏曰以裘纒椹质以为门中之𫔶𫔶车轨之里两边约车轮者也名槸鱼列反闲容握孔氏曰门之广狭两地相去旃竿之间各容一握积人四指为四寸是门广于轴八寸也驱而入孔氏曰驰走而入门不得徐也周礼大司马仲冬教大阅言叙和出此言驱自入不同者此据质明时初入和门既入同在者也之中将以教战也礼毕当从是以出田故苗出为左右与此终始各举其一系则不得入孔氏曰其轴头系著门傍旃竿则不得入所以罚不工也左者之左右者之右孔氏曰以天子六军乎为左右虽同舍防内令三军各在一方其属左者之左门属右者之右门不得越离部伍然后焚而射焉孔氏曰教战既毕士卒出门乃驱禽纳之于防然后焚此防草而射之焚所芟之草也天子发然后诸侯发诸侯发然后大夫发孔氏曰发矢射之也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献禽于其下孔氏曰举绥为表因献其禽于下也故战不出顷孔氏曰战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有顷数战者不出其顷界田不出防孔氏曰田不出所芟之防不逐奔走孔氏曰谓出于顷防者不逐之古之道也孔氏曰东都之界有广大之草可以就而田猎 后汉书注曰韩诗云东有圃草驾言行狩薛君传曰圃博也有博大之茂草也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五刀反建旐设旄搏音博兽于敖毛氏曰之子有司也朱氏曰不敢斥王故以有司言也夏猎曰苗孔氏曰此时宣王为夏田也上云驾言行狩狩者是猎之总名 长乐刘氏曰大司马中夏教茇舍遂以苗田张氏曰蒐苗狝狩便习军行草木间事教苃舍亦然嚣嚣声也维数车徒者
  为有声也孔氏曰在军不得讙哗而云嚣嚣之声故知唯数者为有声 朱氏曰选数也嚣嚣声众盛也数车徒者其声嚣嚣则车徒之众可知且车徒不哗而惟数者有声又见其静治也 孔氏曰建立旐于车而设牛尾于旐之首 郑氏曰敖郑地今近荣阳 孔氏曰此章言选车徒备器械搏兽于敖谓当往搏耴禽兽于敖地未实行也 东莱曰敖山名晋师救郑在敖郏之间士季设七覆于敖前则敖山之下平旷可以屯兵翳荟可以设伏谓东有甫草即此地也宣王之往东都以会诸侯为主因田猎以选车徒而二章三章先言田猎者盖有司先为戒具以待会同毕而田猎也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音昔会同有绎音亦
  朱氏曰奕奕连络布散之貌 毛氏曰诸侯赤芾金舄舄达屦也郑氏曰金舄黄朱色也 孔氏曰加金为舄故谓之金舄天官屦人注云舄有三等赤舄为上冕服之舄下有白舄黒舄达屦者白舄黒舄犹有在其上者为尊末达其赤舄则所尊者莫之过故云达屦言是屦之最上达者也此舄也而曰屦屦舄通名 王氏曰诸侯人君冝朱芾而此赤芾者会同故也莅其臣度则朱芾君道也故方叔服其命服则朱芾会同于王则赤芾臣道也故此会同有绎则赤芾也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朱氏曰绎陈列联属之貌毛氏曰绎陈也 王氏曰绎者言其属连而不绝若绎丝然也 孔氏曰复会诸侯于东都此章是也 毛氏曰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言诸侯来会也 长乐刘氏曰赤芾金舄者服其命服以见王也来会同之国非一故络绎不绝也
  决拾既次音次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子智反毛氏曰决钩弦也拾遂也孔氏曰决著于右手大指所以钩弦开体遂著于左臂所以遂弦周礼缮人注云决天子用象骨拾韝捍也著左臂里以韦为之 长乐刘氏曰决谓䕶大指以钩弦者也拾谓䕶左臂以利弦 郑氏曰次谓以手指相次比也调谓弓强弱与矢轻重相得 孔氏曰此章承诸侯之下射夫即诸侯以下也夫男子之总名 毛氏曰柴积也郑氏曰谓积禽也 孔氏曰决之与拾既与手指相比次而和利矣弓之与矢既强弱相得而调适矣毛氏曰同谓同力如此故获多 朱氏曰使诸侯之人助而举之言获多也 说文曰㧘积也诗曰助我举㧘 东莱曰此章以下言既会同而田猎也
  四黄既驾两骖不倚于寄反不失其驰舍音拾矢如破孔氏曰四黄之马 程氏曰不猗不偏倚也王氏曰猗不正也 朱氏曰驰驰驱之法也长乐刘氏曰谓能应五御之法也 郑氏曰射者之工矢发则中如椎直追反破物也 王氏曰向曰四牡则既言力之强今曰四黄则又言色之纯也两骖不猗言御之能正其马也不失其驰言车行节而法也舍矢如破言矢行巧而力也 孟子曰王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禽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诗云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苏氏曰不善射者为之诡遇则获不然则不能中使御者不失其驰而舍矢如破然后为善射也
  萧萧马鸣悠悠斾旌徒御不惊大庖蒲茅反不盈
  朱氏曰徒步卒也孔氏曰释训云徒御不惊辇者也辇人挽行所以载任器也止以为蕃营御车御也惊如汉书夜军中惊之惊 孔氏曰大庖君之庖 毛氏曰萧萧马鸣悠悠斾旌言不讙哗也孔氏曰言军旅齐肃唯闻萧萧然马鸣之声见悠悠然斾旌之状无有讙哗者 朱氏曰萧萧悠悠皆闲暇之貌 张氏曰三十二里万夫之地亦军行之法故曰居谷满谷居山满山每方百步一人故曰萧萧马鸣悠悠斾旌遇则当之者聚而攻之守之一车止则七十五人聚二车以上即依此 董氏曰徒御不惊则号令有素矣王氏曰武久不讲士气惰怯则有事而善惊故于是言徒御不惊 朱氏曰大庖不盈言择取而用之有度不极欲也张氏曰大庖不盈者其馔虽多而无馀盖由均及于众而有法尔凡事有法则何患乎不均此言毕事而颁禽也 毛氏曰一曰干豆孔氏曰谓第一上杀者干足以为豆实供宗庙也二曰宾客孔氏曰谓第二杀者别之以待宾客也三曰充君之庖孔氏曰谓第三下杀者耴之以充实君之庖厨也故自左膘释文曰何休注公羊自左膘射之达于右腢中心死疾鲜洁也射右耳本次之孔氏曰笺云射当为达亦自左射之逹右耳本而死者为次杀以其远心死稍迟肉已微恶射左髀释文曰方尔反谓股外逹于右䯚馀绕反为下杀孔氏曰射左股髀而逹遇于右胁𩩐为下杀以其中胁死最迟肉又益恶凡射兽皆逐后从左厢而射之面伤不献践毛不献孔氏曰面伤谓当面射之践毛谓在傍而逆射之不献者嫌诛降之意不成禽不献孔氏曰恶其害㓜小禽虽多择耴三十焉其馀以与大夫士以习射于泽宫田虽不得禽射中则得取禽古者以辞让耴不以勇力耴孔氏曰以大兽公之非复已物君赐使射故非中不耴言向者田猎所取用勇力今射者礼乐所耴用辞让也
  之子于征有闻音问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郑氏曰允信展诚也 孔氏曰君子宣王也 程氏曰有闻无声闻师之行而不闻其声郑氏曰晋人伐郑陈成子救之舍于柳舒之上去榖七里榖人不知所谓有闻无声言至肃也 朱氏曰信矣其君子也诚哉其大成也此章序其事既毕而深美之也
  车攻八章章四句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慎微接下无不自尽以奉其上焉程氏曰宣王将田而卜吉日见其慎微诗人因美之更称其接下得群下之自尽诗中所陈是也吉日维戊既伯既祷丁老反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
  郑氏曰戊刚日也 长乐刘氏曰田之前二日也朱氏曰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与 毛氏曰伯马祖也孔氏曰释文云既伯既祷马祭也故知马祖谓之伯伯者长也马之社始是长也夏官校人春祭马祖注云马祖天驷释文云天驷房也孙炎云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苏氏曰孔阜甚盛大也大阜大陵阜也 刘氏曰丑众也从禽兽之群众也 毛氏曰重物慎微将用马力必先为之祷其祖 董氏曰车牢马健可以历险从禽兽之众盖曰可以田矣释文祷作禂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于尤反鹿麌麌五矩反漆沮七徐反之从天子之所
  孔氏曰庚午亦刚日也 毛氏曰外事以刚日差择也 郑氏曰同犹聚也 吴氏曰鹿牝曰麀麌麌众多也漆沮皆水名 苏氏曰漆沮在渭北所谓洛水也李氏曰书疏云漆沮在泾水之东一名洛水即方氏所谓雍州其浸洛汭非河南之洛也 毛氏曰戊日祭祷庚午于田 孔氏曰漆沮麀鹿所生也漆沮驱禽而至天子之所孔氏曰以驱逆之众驱之于漆沮之傍从彼以至天子之所 程氏曰漆沮之从天子之所悉率左右以燕天子言群下尽力奉上 说文麌作噳曰麋鹿群口相聚也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表娇反俟俟音士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毛氏曰祁大也趋则儦儦行则俟俟兽三曰群二曰友 苏氏曰燕乐也 孔氏曰视彼中原之野其诸禽兽大而甚有趋者有行者或三三为群或二三为友 朱氏曰从王者视彼禽兽之多于是率其同事左右之人各共其事以乐天子也 说文引诗曰伾伾俟俟董氏曰韩诗作𬳵𬳵骏骏
  既张我弓既挟子洽反我矢发彼小豝音巴于计反此大兕子姊反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豝解见驺虞 毛氏曰殪一发而死 朱氏曰兕野牛也青色重千斤御进也 毛氏曰飨醴天子之饮酒也孔氏曰醴不可专饮天子之于群臣不徒设醴左传天子飨诸侯每曰飨醴命之宥举醴言之也周官五齐二曰醴齍注醴成而汁滓相将如今甜酒矣 李氏曰既逐兽矣于是张弓挟矢而射之 毛氏曰发彼小豝殪此大兕言能中微而制大也孔氏曰小豝云发言发则中之大兕言殪言射著即死郑氏曰以所获为俎实酌而饮群臣也 程氏曰以御宾客且以酌醴道宣王接下之诚意也 东莱曰车攻吉日皆以蒐狩为言何也盖蒐狩之礼所以见王赋之复焉所以见军实之盛焉所以见师律之严焉所以见上下之情焉所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观诸此足矣
  吉日四章章六句
  鸿雁美宣王也万民离散不安其居而能劳力报反力代反还定安集之至于鳏寡无不得其所焉王氏曰宣王之民劳者劳之来者来之往者还之扰者定之危者安之散者集之鸿雁于飞肃肃所六反其羽之子于征劬其俱反劳于野爰及矜棘冰反人哀此鳏寡毛氏曰兴也大曰鸿小曰雁孔氏曰鸿雁俱是水鸟其形鸿大而雁小春则避阳暑而北秋则避阴寒而南肃肃羽声也 欧阳氏曰之子使臣也 朱氏曰征行也 毛氏曰劬劳病苦也矜怜也苏氏曰矜人人之可怜者也 毛氏曰老而无妻
  曰鳏偏丧曰寡皆可怜者 苏氏曰厉王之后人民离散譬如鸿之飞四方无所不往徒闻其羽声肃肃未知所止也 长乐刘氏曰宣王忧勤于上则使者劬劳于野不敢遑宁焉爰及可矜之人鳏寡孤独皆得其养以天子哀困穷为急务也 东莱曰还定安集之政必不遗穷民然后为至故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爰及者不遗之辞也孔氏谓既安集万民然后及之则误矣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音袁百堵丁古反皆作虽则劬劳其究九又反安宅
  毛氏曰中泽泽中也 孔氏曰垣墙也 毛氏曰一丈为板五板为堵郑氏曰春秋传曰五板为堵五堵为雉雉长三丈则板六尺朱氏曰究终也 郑氏曰鸿雁之性安居泽中今飞又集于泽中犹民去其居而离散今见还定安集苏氏曰使者所至招来流民使反其都邑筑其墙垣而安处之郑氏曰徴民起屋舍筑墙壁百堵同时而起 郑氏曰虽则劬劳其究安宅此劝万民之辞女今虽病劳终有安居孔氏曰欲使不惮劳也
  鸿雁于飞哀鸣嗸嗸五刀反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毛氏曰宣示也 范氏曰忧民之未得安集故曰哀鸣嗸嗸我所以勤而劳来之也 王氏曰维此哲人谓我劬劳者以我于征于垣为劬劳也维彼愚人谓我宣骄者以我矜怜抚奄为宣骄也又曰民皆离散而不安其居必矜之甚深哀之甚切不尔财无告之民不足以自存矣哲者所怀有同于我是以知吾之劬劳愚者谓我宣骄而姑息于民而已 苏氏曰兴废补败不能自靖不知者以为宣骄耳 东莱曰此非以不知为愠盖深叹此心知之者鲜也当时君臣其于民恻怛深厚如此斯其所以中兴与
  鸿雁三章章六句
  庭燎力召反美宣王也因以箴之金反董氏曰传曰百官官箴王阙此诗其同烜之属所为乎
  程氏曰天下之事贵乎得中而可常是之谓冝苟以意之所欲而已靡不勤于始而怠于终故其进锐者其退速宣王之于始不守法以治尽其力以勤于事固可知其不能于终也此所以方美其勤而遂以箴之也陈氏曰君子有四时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于是乎节宣其气勿使有壅闭湫底以露其体然后能有常而不变 孔氏曰此言美而箴之以下规诲为衰失之渐置斯干无羊于末见终善以隐之
  夜如何其音基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七羊反
  孔氏曰其语辞 勃海胡氏曰说文云央中央也广雅云央极中也秦风云宛在水中央央亦中也二章云未艾三章云乡晨是从未央而至未尽从未尽而至乡明也孔氏曰毛传言央旦者旦是夜屈之限言未央者谓夜未至旦非谓训央为旦故王肃曰央旦未旦夜半是也 毛氏曰庭燎大烛也孔氏曰庭燎者树之于庭燎之为明司烜云邦之大事供蕡烛庭燎树于门外曰大烛门内曰庭燎郊特牲曰庭燎之百由齐桓公始也注云僣天子也庭燎之差公盖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是天子庭燎用百古制未得而闻要以物百枚并而纒束之今则用松苇竹灌以脂膏也 释文曰在地曰燎执之曰烛 王氏曰设庭燎者谓将朝也光者燎盛也晣晣则其衰也煇则其光散矣 毛氏曰君子谓诸侯也将将鸾鏕声也苏氏曰宣王将视朝不安于寝而问夜之早晚曰
  夜如何矣则对曰夜未央庭燎光朝者至而闻其鸾声矣
  夜如何其夜未艾音刈庭燎晣晣之世反君子至止鸾声哕哕呼会反
  王氏曰未艾者未及尽也李氏曰左传秦后子曰一世无道国未艾也注曰尽也则艾为尽意 朱氏曰晣晣小明也 毛氏曰哕哕徐行有节也朱氏曰哕哕近而闻其徐行有节之声也 说文曰钺车銮声也从金戊声诗曰銮声𨱆𨱆铉曰今俗作哕以𨱆作斧戊之戊非是呼会切
  夜如何其夜乡许亮反晨庭燎有煇音晖君子至止言观其旗音祈
  朱氏曰乡晨近晓也有煇天明而光散也 郑氏曰上二章闻鸾声尔今夜乡明见其旗是朝之时也朝礼别色始入 东莱曰宣王将朝而屡问其志虽勤然未能安定凝止跃然有喜事之心焉斯其所以不能常也
  庭燎三章章五句
  沔绵善反水规宣王也郑氏曰规者正圆之器也春秋传曰近臣尽规 孔氏曰物有不圆匝者规之使成圆人行有不周者规之使周备是匡谏之名沔彼流水朝直遥反宗于海鴥惟必反彼飞隼息尹反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肻念乱谁无父母
  毛氏曰兴也 孔氏曰沔然而满者彼流水也 郑氏曰诸侯春见天子曰朝夏见曰宗隼解见采芑郑氏曰载则也兄弟邦人诸友同姓异姓之诸侯孔氏曰水之趋海犹诸侯之朝天子 欧阳氏曰鴥彼飞隼载飞载止者言诸侯之来者如隼之或飞或止其或来或不来不可常 东莱曰诸侯之于天子如沔水之朝宗其常理也所以如飞隼载飞载止去来不常者其必有所以矣嗟我兄弟邦人诸友固皆愿安宁莫肻念乱况谁无父母岂不顾惜乎然则其未服者盖必有甚不得已也此深规宣王使之自反也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失羊反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井亦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弥弭民反音亡
  郑氏曰汤汤波流盛貌 毛氏曰不迹不循道也弭止也其流汤汤言放纵无所入也载飞载扬言无所定止也 孔氏曰念彼不循道之诸侯 李氏曰载起载行言其起居之不忘也不可弭忘言心之忧而不可忘也此皆作诗者忧之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郑氏曰率循也讹伪也 毛氏曰惩止也 郑氏曰隼飞循陵阜者是其常也喻诸侯顺法度者 李氏曰当时诸侯有朝有不朝者如第二章言念彼不迹则是不朝也如此言鴥彼飞隼率彼中陵则是朝王也 范氏曰凡为此诗者以谗言其兴也 东莱曰前章言诸侯之不服者可忧如是则其服从者保持之尤不可不力也当诸侯向背未定之际有恪守侯度如中陵之隼者夫岂易得民之讹言乃欲诬污之宁可不深惩痛治以保持之乎若不惩之则诸侯皆不自坚各相语曰我友其敬戒矣谗言其将兴矣虽为诸侯相语之辞实则规宣王当屏绝谗慝使忠顺者安意肆志而无所惧也谗人在朝乃诸侯疑畏之本故于卒章明言之
  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鹤鸣诲宣王也董氏曰此诗某师传所作与鹤鸣于九皋声闻音问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音洛彼之园爰有树檀音坛其下维萚音托他山之石可以为错匕洛反
  陆氏草木疏曰鹤其鸣高亮闻八九里 郑氏曰皋泽中水溢出所为坎自外数至九喻深远也 范氏曰檀木之坚者也是美木也 吕氏曰落桑秽杂毛氏曰落萚也 释文曰错厉石也说文错作厝引诗曰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李氏曰鹤鸣二章殊无一句序已意其诗最为难晓毛氏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言身隐而名著也良鱼在渊小鱼在渚何乐于彼园之观乎尚有树檀而下其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石可以琢玉举贤用滞则可以治国 东莱曰此诗既不见所指诸家虽互有所长然未必得诗人之意也今存其训故以待知者毛氏最在众说之先恐其传有自亦附注焉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毛氏曰榖恶木也陆玑疏云荆杨人谓之榖中州人谓之楮今江南人绩其皮以为布又𢷬以为纸攻错也 释文曰榖说文云从木榖声非从禾也
  鹤鸣二章章九句
  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五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九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
  宋 吕祖谦 撰
  祈父之什
  祈勤衣切音甫刺宣王也
  范氏曰读诗至于庭燎未尝不叹古之君子爱其君之至也知其将失也则就其美而箴之箴之而不可则规之规之不可故鹤鸣诲之诲之不可然后祈父刺之然则刺其君者岂诗人之心哉盖不得已也夫有宣王之功而不至于文武此诗人之所惜也故其先后浅深之序如此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
  毛氏曰祈父司马也职掌封祈之兵甲郑氏曰书曰若畴圻父谓司马 孔氏曰司马掌封畿兵甲占者祈圻畿同字得通用故此作祈尚书作圻 郑氏曰予我也 孔氏曰鸟用爪兽用牙以防卫此人自谓王之爪牙以鸟兽为喻也 郑氏曰转移也 毛氏曰恤忧也宣王之末司马职废羌戎为败孔氏曰常父美宣王命程伯休父为大司马此诗所刺者盖休父卒后他人代之周语云宣王三十九年战于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 郑氏曰此责司马之辞也我乃王之爪牙之士当为王闲守之卫女何移我于忧使我无所止居乎谓见使从军也六军之士出自六乡法不取于王之爪牙之士董氏曰按司马之属有司右虎贲旅贲皆奉事王之左右者也故司右曰凡国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属焉虎贲曰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旅贲曰掌执戈盾夹王车此所谓爪牙者也 张氏曰禁卫天子之爪牙而使之远戍是诗所谓转予于恤也古人容易出一句便不可及诗人造理深其辞尽难学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之履反
  李氏曰爪士爪牙之士也 毛氏曰底至也
  祈父亶不聦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毛氏曰亶诚也 长乐刘氏曰尸主也 毛氏曰熟食曰饔 王氏曰劳役无有休息不得奉养而母反尸劬劳之事也 东莱曰读是诗见宣王变古制者二焉前两章既刺其以宿卫之士从征役矣末章复曰祈父亶不聦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有亲老而无它兄弟其当免役征在古必有成法故责其不聦其意谓此法人皆闻之彼司马独不闻乎乃驱吾从戎使吾亲不免薪水之劳也责司马者不敢斥宣王也越句践伐吴大徇于军曰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以告句践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事父母耆老而子为我死子之父母将转于沟壑子为礼已重矣子归没而父母之世后若有事吾与子图之句践尚能辩此况周之盛时乎其有定制必矣太子晋谏灵王之辞曰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又曰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宣王中兴之主也至与幽厉并数之其辞虽过观是诗所刺则子晋之言岂无所自欤
  祈父三章章四句
  白驹大夫刺宣王也 皎皎古了切白驹食我场直良反苗絷陟立反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释文曰皎皎洁白也马五尺以上为驹 孔氏曰苗宜云圃而云场者以场圃同地对则异名散则通毛氏曰絷绊维系也孔氏曰在后曰绊谓绊其足维谓系靷也 郑氏曰永久也 朱氏曰伊人指贤者也 郑氏曰逍遥游息也 毛氏曰宣王之末不能用贤贤者有乘白驹而去者 郑氏曰使食我场中之苗我则绊之系之以久今朝爱之欲留之张氏曰白驹乘白驹之贤也不欲斥言车上之人故言车马言白者又以素洁白之意诗人欲得贤者来止其家故言白驹食其苗藿庶几絷之维之 吕氏曰贤者将去而不留我犹愿絷维之以永今朝今夕而已逍遥者徘徊少留之貌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火郭反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毛氏曰藿犹苗也夕犹朝也 吕氏曰嘉客者暂客于斯亦将去也
  皎皎白驹贲彼义反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徒逊反
  程氏曰贲然光彩 孔氏曰二思皆助语 吕氏曰诗人好贤之至故贤者贲然来思而在位者悠悠而不切也虽斯人也亦不能留贤故勉之使遁去也言尔公尔侯者不敢斥君也陈氏曰于是责在位之人曰尔公尔侯但逸豫宴安无期度 释文遁作遁曰字又作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楚俱反一束其人如玉毋音无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程氏曰此章言其远遁而思之之意贤者远遁空谷处困穷而享淡薄虽所享生刍一束而已然其人之美则如玉也贤者既远遁矣国之好贤者犹望其相闻而不见绝也曰毋自贵重其音声孔氏曰毋得自爱音声贵如金玉不以遗问我而有远弃我之心朱氏曰叹其乘白驹入空谷生刍以秣之而其人之徳美如玉盖邈乎其不可亲矣然犹冀其相闻而无绝也 王氏曰前章云勉尔遁思此章曰母金玉尔音而有⿺辶段 -- 遐心虽勉其遁而又庶几其来反也 东莱曰所谓伊人于焉逍遥于焉嘉客斯人也何人也盖廊庙之人也所谓伊人乃于此而逍遥乎乃于此而为嘉客乎既幸其来以为荣复深叹其所处非其地也其言虽含蓄而未发其辞气则惨然而不乐矣至三章明言之矣贤者贲然来我之舍去朝适野时事盖可知矣尔公尔侯犹逸豫无期而不知惧乎于是乎与贤者决别慎尔优游言善自保䕶无以优游自逸而失卫主之节也勉尔遁思者言勉哉行矣自重也皆决别之辞也仰而慨然责公卿俯而眷然别贤者其情意至今可识也四章疑其遂忘世也故勉之曰毋金玉尔音而有⿺辶段 -- 遐心此深祝其音问无绝亦以君臣之义微讽之
  白驹四章章六句
  黄鸟刺宣王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谷无啄陟角反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孔氏曰无集于谷无集于我之谷木也 毛氏曰不我肯谷谷善也 孔氏曰旋回也 郑氏曰复返也朱氏曰民适异国不得其所故呼黄鸟而告之曰
  尔无集于谷而啄我之粟此邦之人不以善道相与我亦不久于此而将归矣无以侵迫为也 范氏曰民之去其土离其亲者不得已也人不相恤是以怀其邦族而复之也 东莱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国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则又不若故乡焉故思而欲归使民如此亦异于还定安集之时矣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粱解见鸨羽 东莱曰人之所以相依者以其明足以知其缓急休戚故也不可与明则不可与处矣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况甫反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栩解见鸨羽
  黄鸟三章章七句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
  王氏曰此民不安其居而适异邦从其昏姻而不见收恤之诗也先王之诗曰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又曰笾豆有践兄弟无远其躬行仁义道民厚矣犹以为未也又建官置师以孝友睦姻任恤六行教民为其有父母也故教以孝为其有兄弟也故教以友为其有同姓也故教以睦为其有异姓也故教以姻为邻里乡党相保相爱也故教以任相赒相救也故教以恤以为徒教之或不率也故使官师以时书其徳行而劝之以为徒劝之或不率也于是乎有不孝不睦不姻不弟不任不恤之刑焉方是时也安有如此诗所刺之民乎
  我行其野蔽必制反方味反其樗敕书反昏因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蔽芾解见甘棠 毛氏曰樗恶木也李氏曰樗者不才之木也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枝拥肿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不中规矩 尔雅曰妇之父母婿之父母相谓为昏因又曰妇之党为昏婿之党为因 毛氏曰畜养也 王氏曰樗恶木尚可庇而息今以昏因之故言就尔居而尔不我畜则樗之不如也 孔氏曰尔既不我畜养今当复反我之邦家矣与之自诀之辞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敕六反昏因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
  郑氏曰蓫牛蘈徒雷反陆玑艸木疏云今人谓之牛蹄 王氏曰蓫恶卉也尚可采以治疾今以昏因之故言就尔宿而尔不我畜则蓫之不如也言就尔宿则托宿而已非就之居也言归斯复则以不见畜而去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音福不思旧因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祇音支以异
  毛氏曰葍恶菜也郑氏曰葍䔰也 陆玑艸木疏曰葍一名䔰幽州人谓之㷼䔰其根正白可著熟灰中温啖之饥荒之岁可蒸以御饥䔰音葍 苏氏曰特匹也成依论语当作诚 王氏曰葍野菜之恶者也然尚可采以御饥昏因之相与固为其穷则相收困则相恤也今不思旧姻而求尔新特则又葍之不如也 朱氏曰尔之不思旧因而求新匹也虽实不以彼之富而厌我之贫亦祇以其新而异故尔此见诗人责人忠厚之意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斯干宣王考室也郑氏曰考成也 孔氏曰路寝成则考之而不衅注曰设盛食以落之欧阳氏曰古人成室而落之必有称颂祷祝之言如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谓之善颂善祷者是矣若知斯干为考室之辞则一篇之义简易而通明矣东莱曰斯干无羊皆宣王初年之诗乃次于刺诗
  之后何也盖宣王晚岁虽怠于政然中兴周室之大徳岂可以是而掩之乎故复取此二篇以终之也宣王之大雅有美无刺大雅言大体者也论其大体则宣固一世之贤君也
  秩秩直乙反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呼报反矣无相犹矣
  毛氏曰秩秩流行也 孔氏曰斯此也渐卦郑注云干谓大水之傍 毛氏曰幽幽深远矣 长乐刘氏曰南山镐京之阳终南之山也 孔氏曰如竹之丛生根本之众董氏曰苞丛生而固也 郑氏曰式用也 欧阳氏曰犹图也谋也 董氏曰宣王作室后临水前对山其盘基之厚如竹之苞其缔䕃之广如松之茂朱氏曰其下之固如竹之苞其上之密如松之茂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所谓聚国族于斯也 李氏曰兄弟之居此室各相和好辑睦无有相图 朱氏曰盖颂祷之辞吕氏曰保吾兄弟于斯继吾祖妣于斯安吾身于斯传吾子孙于斯故曰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又曰似续妣祖又曰君子攸芋攸跻攸宁又曰乃占我梦男子之祥女子之祥也
  似续妣必履反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毛氏曰似嗣也 郑氏曰妣先妣姜嫄也 曽氏曰似续妣祖以生民閟宫之诗考之岂谓姜嫄后稷与孔氏曰大司乐舞大濩以享先妣舞大武以享先祖姜嫄生棕以配天为周之王业特立庙用乐别祭百堵解见鸿雁 毛氏曰西南其户西乡户南乡户也孔氏曰天子之宫其室非一在北者南户在东者西户耳孙毓云犹南东其亩 郑氏曰爰于也 苏氏曰厉王之乱而宫室败坏宣王谋所以续其先妣先祖者故筑其宫室王氏曰筑室百堵者言广且多也于是居处于是笑语焉
  约之阁阁音各陟角反之橐橐音托风雨攸除直虑反鸟鼠攸去君子攸芋香于反
  毛氏曰约束也阁阁犹历历也孔氏曰以绳约缩之绳在版上历历然约谓绳约版直则墙端正也苏氏曰阁阁上下相乘也 孔氏曰椓如椓杙之椓谓以杵筑之也 苏氏曰橐橐杵声也孔氏曰既投土于版以杵筑之橐橐然 朱氏曰除亦去也 毛氏曰芋大也 孔氏曰作群寝之时缩版杵筑至群寝既成其墙屋弘杀则风雨之所除其筑作坚致则鸟鼠之所去王氏曰言上下四旁皆牢密也 苏氏曰君子于是居焉所以为尊且大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作约之格格周礼冬官先儒引诗为据亦作格格
  如跂音企斯翼如矢斯棘居力反如鸟斯革如翚音辉斯飞君子攸跻于西反
  孔氏曰如跂如人跂足直立 欧阳氏曰翼敬也棘急也矢行缓则枉急则直谓廉隅绳直如矢行也革变也 郑氏曰伊雒而南雉素质五色皆备成章曰翚 毛氏曰跻升也 欧阳氏曰宫寝之制度其严正如人跂而翼也其四隅如矢行而直也其竦起如鸟惊变而悚顾也其轩翔如翚之飞也孔氏曰斯革斯飞言檐阿之势似鸟飞也 吕氏曰如翚斯飞覆以瓦而加丹艧有文采而势骞举也谓宫室之美如此宜君子升而居之也王氏曰君子攸跻则又言其高也 释文曰棘韩诗作朷朷隅也旅即反革韩诗作□云趐也
  殖殖市力反其庭有觉其楹哙哙音快其正音政哕哕呼会反其冥莫形反君子攸宁
  毛氏曰殖殖平正也王氏曰殖殖其庭言庭地之实也 孔氏曰庭宫寝之前庭也 朱氏曰觉高大而直也毛氏曰觉言高大也郑氏曰觉直也 孔氏曰楹柱也 郑氏曰哙哙犹快快
  也 吕氏曰正谓正寝 苏氏曰哕哕深广之貌吕氏曰冥谓室之奥窔乌叫反王氏曰哙哙其正则知哕哕其冥偏也哕哕其冥则知哙哙其正是明也 欧阳氏曰宜君子居之而安宁也董氏曰哙哙其正所谓阳室者也哕哕其冥所谓阴室者也古者于阴阳以为宫室故其正为阳冥为阴夫负阴抱阳以安其神所以宁也
  下莞音官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于宫反维罴彼宜反维虺许鬼反维蛇市奢反
  郑氏曰莞小蒲之席也孔氏曰西方人呼蒲为莞蒲言小蒲者以莞蒲一草之名而司几筵有莞筵蒲筵则为两种席也莞细而用小蒲 释文曰莞草丛生水中茎圆江南以为席形似小蒲而实非也竹苇曰簟董氏曰下莞上簟郑氏谓与群臣安燕非也按几筵莞筵蒲筵则有之而苇竹无施于席则知所以为寝也 孔氏曰士丧礼云下莞上簟衽如初则平常寝卧之席皆莞簟也衽寝卧之席也兴夙兴也 尔雅曰罴如熊黄白文舍人曰黄白色郭璞云似熊而长头高脚猛憨多力能㧞树木蝮虺博三寸首大如擘孙炎曰江淮以南谓虺为蝮广三寸头如拇指有牙最毒郭璞曰此自一种蛇人自名为蝮虺今虺细颈大头色如艾绶文文间有毛似猪鬣鼻上有针大者长七八尺 苏氏曰寝既成设莞簟而寝于其中起而又占其梦 欧阳氏曰六章以下至于卒章盛陈占梦生子之事者谓安此寝而生男女男则世为君王女子宜人之家室亦祷颂之辞也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王氏曰大人者当时在位之大人孔氏曰左传文公之梦子犯占之不必占梦之官乃得占也 董氏曰大人占之与故老占梦何异诗以美为王不害于辞故重其事虽谓大人占之可也 郑氏曰熊罴在山阳之祥也故为生男虺蛇穴处阴之祥也故为生女王氏曰熊罴彊力壮毅故为男子之祥虺蛇柔弱隐伏故为女子之祥 范氏曰身安志平诚意感通而吉梦可占故生男则室家君王生女则无父母诒罹人道尽于此矣王氏曰人之精神与天地阴阳流通故梦各以其类至先王置宫观天地之会辩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云梦之吉凶献吉梦赠恶梦知此则可以言性命之理矣 朱氏曰先王建官设属其于天人相与之际察之详而敬之至矣故曰王前巫而后史宗祝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于既反之裳载弄之璋音章其泣喤喤华旁反朱芾音弗斯皇室家君王
  毛氏曰半圭曰璋孔氏曰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祀天两圭有邸以祀地圭璧以祀日月璋邸射以祀山川从上而下递减其半故知半珪曰璋 孔氏曰喤喤者声大也 郑氏曰芾者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白虎通曰茀者蔽也行以蔽前天子朱芾诸侯赤茀以韦为之上广一尺下广二尺皇犹煌煌也 孔氏曰君诸侯也王天子也郑氏曰宣王所生之子或且为天子或且为诸侯 郑氏曰男子生而卧于床尊之也 毛氏曰裳下之饰也璋臣之职也孔氏曰裳明习为卑璋见效奉臣职王肃云言无生而贵也明欲为君父当先知为臣子也璋而得为臣职者群臣之从三行礼者奉璋棫朴曰奉璋峨峨髦士攸宜是也女子不可常寝于地竟无裳男子亦不容无褓暂时示男女之别耳 郑氏曰以璋者明成之有渐 王氏曰男子不衣之衣而衣之裳者裳下服也不弄之圭而弄之璋者璋半珪也成人有渐故也女子其服自㓜以至长其事自易以至难亦有渐也先王之教人可谓至矣 王氏曰其泣之美亦所以为吉祥故羊食我之生也闻其声者知其灭羊舌氏也 朱氏曰子之生于是室者皆将服朱芾煌煌然有室有家为君为王矣 陈氏曰作室而生子则本支甥舅自此始矣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他计反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以之反
  毛氏曰裼褓也孔氏曰褓缚儿被也瓦纺芳罔反音专孔氏曰妇人所用瓦维纺塼而已 郑氏曰仪善也出释诂 毛氏曰罹忧也郑氏曰卧于地卑之也 苏氏曰衣之褓即用其
  所衣而无加也 郑氏曰弄之纺塼习其所有事也妇无所专于家事有非非妇人也有善亦非妇人也妇人之事惟议酒食尔无遗父母之忧王氏曰女子以顺为正无非足矣有善则非其吉祥可愿之事也 朱氏曰在易家人之六二曰无攸遂在中馈贞吉象曰六二之吉顺以巽也而孟子之母亦曰妇人之礼精五饮羃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闺门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此之谓也 毛氏曰无仪妇人质无威仪也毛氏曰谓无如丈夫折旋揖让棣棣之多 丘氏曰妇人尚静默不当有所是非尚质悫不当为威仪 说文曰𧝐褓也诗曰载衣之𧝐他计切 释文曰韩诗作𧝐音同 东莱曰一章总述其宫室之面势而愿其亲睦二章三章述其作室之意与营筑之状至于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则宫室成矣故四章言望其外则雄壮轩翥如此五章言观其内则高明深广如此望其外则未入也故曰君子攸跻言其方升也观其内则已入也故曰君子攸宁言其既处也六章已下皆祷颂之辞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无羊宣王考牧也郑氏曰厉王之时牧人之职废王始兴而复之至此而成
  孔氏曰周礼牧人掌牧六甤而阜蕃其物六甤谓牛马羊豕犬鸡此诗唯言牛羊者马祭之所用者少豖犬鸡则比牛羊为卑故特举牛羊以为美也
  谁谓尔无羊三百为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而纯反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庄立反尔牛来思其耳湿湿始立反毛氏曰黄牛黒唇曰犉 李氏曰思辞也 毛氏曰聚其角而息濈濈然王氏曰濈濈和也羊以苦触为患故言其和谓聚而不相触也董氏曰说文濈为和则濈而比者也丑之反而动其耳湿湿然释文曰呞
  食已复出嚼之也 王氏曰牛以耳泽为善 山阴陆氏曰牛之为物病则耳燥安则温润而泽故古之视牛者以耳祭义所谓大夫袒而毛牛尚耳 董氏曰牛卧则耳下垂湿者其垂也 欧阳氏曰呼牧人而告之曰谁谓尔无牛羊乎其数若此之多也 孔氏曰羊一群有三百不知其群之有多少也牛犉者有九十亦不知其不犉者之数也董氏曰三百维群以群计也九十其犉以犉计也黒唇为犉则黒眦为牰黒耳为犚亦各以其数也 眦才细反牰音袖犚音尉 郑氏曰言动息濈濈湿湿者美畜产得其所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五戈反尔牧来思何河可反素戈反何笠音立或负其糇音侯三十维物尔牲则具毛氏曰讹动也何掲也蓑所以备雨笠所以御暑孔氏曰蓑唯备雨之物笠则元以御暑兼可御雨既夕礼蓑笠注俱以为御雨 苏氏曰物类也 毛氏曰三十维物异毛色者三十也孔氏曰谓青赤黄白黒毛色别异者各三十也 郑氏曰降阿饮池或寝或讹言此者美其无所惊畏也李氏曰动息各遂其性 王氏曰牧之地以有阿有池为善长乐刘氏曰牧之者日持雨具赍糇粮从牛之所宜适以顺其性而蕃其息故牲有馀备矣郑氏曰祭祀索则有之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之丞反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其冰反不骞起䖍反不崩麾毁皮反之以肱古弘反毕来既升郑氏曰麄曰薪细曰蒸 毛氏曰矜矜兢兢言坚彊也骞亏也崩群疾也肱臂也 朱氏曰既尽也 毛氏曰升升入牢也 郑氏曰牧人有馀力则取薪蒸以来归也 王氏曰及其将归而又辩其雌雄者视其多寡之数也尔羊来思者与夫君子于役之诗曰牛羊下来者类也矜矜兢兢者岂非山川草木之所宜而牧之者不失其性而至于坚彊欤不骞不崩言羊得其性而无耗败也言羊而不言牛者羊善耗败故也言羊不耗败则牛可知矣山阴陆氏云齐民要术曰羊有疾辄相污长乐刘氏曰不骞不崩谓群队修广望之不断也 郑氏曰麾之以肱毕来
  既升言驯扰从人意长乐刘氏曰麾之以肱谓驯扰不假笞棰也 苏氏曰使来则毕来使升则既升言其扰也 陈氏曰毕来既升者牧事毕也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音兆维旟音馀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侧巾反
  欧阳氏曰众维鱼矣但言鱼之多也周官司常县鄙建旐州里建旟详见出车 毛氏曰溱溱众也 朱氏曰占梦之说未详岂古者卜筮之家有是说与毛氏曰阴阳和则鱼众多矣旐旟所以聚众也 张氏曰众维鱼矣实维丰年丰年则民间乐故以田以鱼梦鱼斯丰年之祥也旐者旟者皆田官之所建也旐统人少旟统人多今建旐之处乃建旟则民庶众矣 王氏曰此牧成而考之之诗也故以吉祥之事终焉陈氏曰宫室成而考之故以人君之梦而书其祥牧成而考之故以牧人之梦而书其祥 孔氏曰岁熟民滋国之休庆也 东莱曰以斯干无羊之卒章观之所愿乎上者子孙昌盛所愿乎下者岁熟民滋皆不愿乎其外也彼秦汉好大喜功之主肯以是为可愿哉
  无羊四章章八句
  节在切反南山家父音甫刺幽王也郑氏曰家父字周大夫孔氏曰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岁古人字或累世同之云汉序曰仍叔桓五年仍叔之子来聘仍氏或亦世叔字如赵氏世称孟智氏世称伯也
  东莱曰按左传韩宣子来聘季武子赋节之卒章杜氏谓取式讹尔心以畜万邦之义然则此诗在古止名节也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许百反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徒蓝反不敢戏谈国既卒子律反斩何用不监古衔反毛氏曰兴也节高峻貌岩岩积石貌赫赫显盛貌师太师周之三公也尹尹氏为太师李氏曰洪范曰师尹惟曰此师尹不可指其人如此诗曰尹氏太师是尹氏为太师明矣春秋书曰尹氏卒讥世卿也其后又书尹氏立王子朝则尹氏之为世卿其来甚久具俱瞻视惔燔也李氏曰云汉曰如惔如焚惔焚之类也 王氏曰如惔者内热之谓也 朱氏曰卒终也 苏氏曰斩绝也 郑氏曰监察也 陈氏曰南山国之望太师民之瞻民之瞻太师也见其所为如此忧心如火之燔灼第畏其威不敢言尔国既至此终斩绝矣汝何不察也 释文曰惔韩诗作炎字书作焱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于宜反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徂殿反才何反丧乱弘多民言无嘉㦧七感反莫惩嗟苏氏曰山之实草木是也 毛氏曰猗长也李氏曰猗如绿竹猗猗是也荐重也孔氏曰荐与荐文异义同瘥病也弘大也㦧曽也苏氏曰山之生物其气平均如一凡生于其上者
  无不猗猗其长也 郑氏曰责三公之不均平不如山之为也谓何犹云何也王氏曰不平谓何者发问之辞也 王氏曰荐瘥者乖气之所生曰方荐瘥则以言其荐瘥之未艾 李氏曰丧乱弘多言丧乱之大而多也民言无嘉盖为民无善言但怨讟耳 苏氏曰尹氏秉国之均而不平其心则人之荣瘁劳佚有大相绝者矣是以神怒而重之以丧乱人怨而谤讟其上然尹氏曽不惩创咨嗟求所以自改也李氏曰㦧莫惩嗟以见尹氏为恶常自若董氏曰天方荐瘥说文作天方荐嗟嗟残田也
  尹氏大音泰师维周之氐丁礼反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婢尸反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毛氏曰氐本也均平也 长乐刘氏曰维持也 郑氏曰毗辅也 朱氏曰吊愍也 毛氏曰空穷也郑氏曰师众也 孔氏曰尹氏为大师之官是周根本之臣王氏曰京室以大族为氐朝廷以尊官为氐氐者安危存亡所出也尹氏大族也太师尊官也故曰尹氏太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平居权衡之任 朱氏曰言尹氏大师维周之氐而秉国之均则宜有以维持四方毗辅天子而使民不迷乃其职也 李氏曰尹氏不能如此则其乱必矣故呼天而告之曰昊天不吊欧阳氏曰昊天不吊哀此下民不宜如是之空我师 东莱曰空我师如空其国空其地之类盖曰人之类将灭矣甚言之也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素火反姻亚则无膴音武
  张氏曰仕犹事也 苏氏曰罔欺也 朱氏曰君子指王也 毛氏曰夷平也 王氏曰已废退也孟子所谓士师不能治事则已之与此已同义 毛氏曰殆危也琐琐小貌两婿相谓曰亚孔氏曰刘熙释名云两婿相谓曰亚者言每一人取姊一人取妹相亚次也膴厚也 朱氏曰言尹氏委政于小人而以其未尝问未尝事者罔幽王而欺之故戒之曰汝之弗躬弗亲庶民已不信矣其所弗问弗事则不可以罔君子也当平其心视所任之人有不当者则已之无以小人之故而至于危殆其国也郑氏曰琐琐昏姻之小人无厚任用之置之大位也东莱曰式夷式已无小人殆谓尹氏所与图事者
  也琐琐姻亚则无膴仕谓尹以亲昵而置之高位者也
  昊天不佣敕龙反降此鞠九六反音凶昊天不惠降此大戾音丽君子如届音戒俾民心阕若穴反君子如夷恶怒是违毛氏曰佣均也 朱氏曰鞠穷也讻乱也 郑氏曰惠顺也戾乖也届至也 毛氏曰阕息也 郑氏曰夷平易也 苏氏曰违远也 朱氏曰昊天不均而降此穷极之乱昊天不顺而降此乖戾之变盖无所归咎而归之于天也虽然所以靖之者亦在夫人而已君子用其至则民之乱心息矣君子平其心则民之恶怒远矣又曰夫为政不平以召祸乱者人也而诗人以为天实为之者盖无所归咎而归之于天也抑有以见君臣隐讳之义焉有以见天人合一之理焉后皆放此 释文曰佣韩诗作庸庸易也 东莱曰鞠讻大戾匪降自天皆尹氏为之也民罹其害无可奈何而归之于天也在民视之则难在幽王为之则易进贤而退奸盖为国之至理而二者之情状惟平其心者则见之也幽王如幡然用其至则尹氏必不居位而民之怨息矣幽王如坦然平其心则尹氏自不能逃其罪而民之恶怒远矣夫何难哉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音呈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郑氏曰式用也言月月益甚也 毛氏曰病酒曰酲成平也董氏曰国之有成其纪纲法令之所存此人主之所操也 郑氏曰卒终也 陈氏曰不愍吊昊天乱何时定方且与岁月俱生而使民不宁 郑氏曰我今忧之如病酒之酲矣王氏曰秉国成者王之事也 欧阳氏曰责幽王
  不自为政而使此尹氏在位致百姓于忧劳也孔氏曰王肃云言政不由王出也 东莱曰前章既言去尹氏之易此章复言王终不能去反使之长恶不已或者其天意乎故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言乱之甚忧之极也秉国成者其谁乎何为不自为政卒使尹氏之劳我百姓也盖深尤幽王之专任尹氏也谁云者不敢斥王之乱也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子六反靡所骋敕领反毛氏曰项大也 郑氏曰蹙蹙缩小之貌骋驰骋也欧阳氏曰我驾此大领之四牡四顾天下王室昏
  乱诸侯交争而四方皆无可往之所 东莱曰此章言幽王既不悟贤者有去而已于是驾彼四牡而将行四牡项领则马之肥壮固可惟意所适也然我瞻四方则蹙蹙靡所骋盖本根病则枝叶皆瘁是以无可往之地也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音亦如相酬市由反矣朱氏曰茂盛也 郑氏曰相视也视女矛矣言欲战鬭相杀伤也矛解见秦无衣酬如賔主饮酒相酬酢 朱氏曰言方盛其恶以相加则视其矛㦸如欲战鬭及既夷平悦怿则相与欢然如賔主而相酬酢不以为怪也孔氏曰言相恶既深和解又疾皆是无常小人 董氏曰此小人之常态也 苏氏曰小人喜怒之不可期如此是以君子不忍立于其侧也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芳服反怨其正
  朱氏曰尹氏之不平若天使之故曰昊天不平若是则我王亦不得宁矣 苏氏曰然尹氏犹不自惩艾乃反怨人之正己者言其为恶无有己也郑氏曰女不惩止女之邪心而反憎其正也 东莱曰此章篇将终矣故复叹曰昊天其使尹氏不平乎我王其不得安宁乎今尹氏不惩创其恶覆怨正人之攻己者方且报复而未己吾是以忧吾君之不得宁也此忧岂为身哉
  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五戈反尔心以畜许六反万邦郑氏曰究穷也讹化也畜养也 孔氏曰诗人之情不一或微加讽谕或指斥愆咎或隐匿姓名或自显官字家父尽忠竭诚不惮诛罚故自载字焉寺人孟子亦此类也陈氏曰尹氏厉威使人不得戏谈而家父作诗乃复表其诗出于己以身当尹氏之怒而不辞者盖家父周之世臣义与国俱存亡故也 朱氏曰作为此诵以穷究王致昏乱之所由冀其改心易虑以畜养万邦也 范氏曰攻其恶者正其心而已此所以为幽王变雅之首李氏曰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盖用人之失政事之过虽皆君之非然不必先论也惟格君心之非则政事无不善矣用人皆得其当矣 东莱曰此章篇终矣故竆其乱本而归之王心焉致乱者虽尹氏而用尹氏者则王心之蔽也
  节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音政月大夫刺幽王也 正月繁扶袁反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亰亰哀我小心癙音鼠忧以痒音羊
  毛氏曰正月夏之四月孔氏曰昭十七年六月日食太史谓之正月周六月是夏四月谓之正月者以干用事正纯阳之月繁多也 郑氏曰讹伪也孔将甚大也 毛氏曰亰亰忧不去也王氏曰京京大也 吕氏曰癙忧幽忧也与下䑕思泣血文虽小异义亦同也毛氏曰痒病也 范氏曰正月长养之月也繁霜
  肃杀之气也 孔氏曰睹天灾为之忧伤 欧阳氏曰降霜非时天灾可忧而民之讹言以害于国又甚于繁霜之害物也 董氏曰霜降非时灾降于上也讹言非常祸起于下也上下相应如此则国亡无日矣李氏曰夏商之季至于汉唐之末天灾谪见非不明甚民言谤讟非不深切而君臣未有觉悟者盖不如是则国不亡也 欧阳氏曰念我独兮忧心亰亰大夫言已独为王忧耳以见幽王之朝多小人而君臣不知忧惧也 长乐刘氏曰哀哉我之夙夜忧国顾无助我者鼠病而忧在于穴内人所不知也我有癙忧至于痒病人所不知也 董氏曰讹言石经作伪言东莱曰凡诪张为幻以罔上惑众者皆谓之讹言
  父母生我胡俾我愈音庾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馀久反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
  毛氏曰愈病也 郑氏曰自从也 王氏曰莠恶也盖谷谓之善则莠恶可知也苏氏曰莠不实也 毛氏曰愈愈忧惧也王氏曰愈愈忧甚之谓也 王氏曰疾痛故呼父母而伤已适丁是时也 郑氏曰此何不出我之前居我之后穷苦之情苟欲免身讹言之人善言从女口出恶言亦从女口出女口一耳善也恶也同出其中谓其可贱忧心愈愈我心忧如是与讹言者殊涂故见侵侮也苏氏曰小人倾诈反复无愧使我忧心愈愈日以益甚而反以侮我曰何至是
  忧心惸惸其营反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必政反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毛氏曰惸惸忧意也王氏曰惸惸独也 陈氏曰禄福也无禄犹言不幸也 郑氏曰辜罪也 朱氏曰并俱也古者以罪人为臣仆亡国所虏亦以为臣仆故箕子曰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言不幸遭国之将亡与此无罪之民将随以沦陷而并为臣仆未知将复从何人而受禄如乌飞不知其将止于谁之屋也王氏曰民有欲无主乃乱天生聪明时乂王不能乂而民无所得禄则释王而从禄于他乌之为物唯能食已则止其屋民之从禄将如此哀者哀其如此瞻者瞻其将然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之烝反民今方殆视天梦梦莫红反既克有定靡人弗胜音升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毛氏曰中林林中也 郑氏曰侯维也林中大木之处而维有薪蒸耳 尔雅曰梦梦乱也 朱氏曰皇大也上帝天之神也以其形体谓之天以其主宰谓之帝 苏氏曰中林之木莫不摧毁而维薪蒸在焉其残之也甚矣幽王播其虐于天下大家世族散为皂隶亦犹是也王氏曰君之剥削于民而至于尽犹人之侵伐林木以致薪蒸者也民方在危殆之中视天之梦梦若无能为者不知此天理之未定故也欧阳氏曰民今方危殆而仰瞻天则梦梦然而无所告方其未定何所不至及其既定人未有不为天所胜者申包胥曰人众则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不然天岂有所憎而祸之耶适当其未定故尔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音信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
  毛氏曰故老元老讯问也具曰予圣君臣俱自谓圣也 欧阳氏曰凡禽鸟之雌雄多以其首尾毛色不同而别之乌之首尾毛色雌雄不异人所难别故引以为言 李氏曰谓山为卑则有为山脊者有为大阿者而皆以为卑民之讹言变白为黒如此乃不惩艾之何也 孔氏曰王既任小人不止讹言而爱好鄙碎共信征祥召彼元老宿旧有徳者但问之占梦之事言其侮慢长老也朱氏曰方且召彼故老而问之以不急之事 前汉艺文志曰惑者不稽诸躬而忌妖之见是以诗刺召彼故老讯之占梦伤其舍本而忧未不能胜㐫咎也 吕氏曰召彼故老讯之占梦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其车既载乃弃尔辅皆不信仁贤之实也 毛氏曰乱甚矣不知与故老图此乃召而讯之占梦则其迷亦甚矣唯其迷甚故君臣皆自谓圣而上下同徳如乌雌雄无以相别也孔丛子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失公何故对曰有由然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其欲反谓地盖厚不敢不蹐井亦反维号音豪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晖鬼反星历反毛氏曰局曲也孔氏曰曲者曲身也蹐累足也说文曰蹐小步也脊理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以虺为蝮 毛氏曰蜴螈也孔氏曰释训云蝾螈蜥蜴蝘蜓蝘蜓守宫也李巡曰蝾螈一名蜥蜴蜥蜴名蝘蜓蝘蜓名守宫 董氏曰陆玑以虺蜴为蝾螈郑康成以虺蜴为蜥蜴考诗书以虺为蜴者 朱氏曰遭世之乱天虽高而不敢不局地虽厚而不敢不蹐家语曰孔子读诗于正月六章惕焉如惧曰彼不逹之君子岂不殆哉从上依世则道废逹上离俗则身危时不兴善已独由之则曰非妖即妄也故贤也既不遇大恐不终其命焉桀杀龙逢纣杀比干皆是类也诗曰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此言上下畏罪而无所自容也 王氏曰人号呼而出斯局蹐之言者非诞也乃有伦序有脊理朱氏曰哀今之人胡为肆毒以害人而使之至此乎王氏曰当是时也人之害人者则为虺畏人者则为蜴矣
  瞻彼阪音反田有菀音郁其特天之扤五忽反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郑氏曰阪田崎岖墝苦交反户角反之处而有菀然茂特之苗 毛氏曰扤动也仇仇犹謷謷五报反孔氏曰释训云仇仇敖敖傲也郭璞曰皆傲慢贤者 朱氏曰力犹用力也 李氏曰视彼阪田崎岖之处有菀然特盛之苗亦犹昏乱之朝有挺然特立之贤者特立之苗特生于阪田之中而天为风雨以扤动之惟恐其不胜郑氏曰谓其迅疾也亦犹贤者之特立而小人成群思有以中伤之惟恐其不及也欧阳氏曰云天之杌我者君子居危推其命于天也 苏氏曰方其求我以为法也如恐失我尔 孔氏曰其得我则空执留我其礼待我謷謷然 苏氏曰曾不力用我也书曰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朱氏曰求之甚艰而弃之甚易言其无常耳 郑氏曰言其有贪贤之名无用贤之实 欧阳氏曰此章大夫自伤独立于昏朝之乱也大夫既伤独立而知其无如之何故于下章遂及亡国之忧 释文菀作苑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力诏反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音似呼悦反
  孔氏曰结纒结也 欧阳氏曰正政古用字多通毛氏曰厉恶也 毛氏曰火田为燎燎之方盛之时炎炽熛怒也 毛氏曰宗周镐京也褒国也姒姓也烕灭也释文曰烕齐人语也 郑氏曰心忧如有结之者 欧阳氏曰我心之忧如结而国之政何其恶也王氏曰厉危也正危则邪胜故也 李氏曰火之燎于原宁有扑灭之乎今也赫赫然之宗周而乃褒姒所灭诚可骇也朱氏曰赫赫之宗周而一褒姒足以灭之盖伤之也 毛氏曰幽王惑褒女以为后诗人知其必灭周也孔氏曰宗周未灭诗人以褒姒淫妒知其必灭周也 欧阳氏曰此诗上七章皆述王信讹言乱政至此始言灭周主于褒姒者谓王溺女色而致昏惑推其祸乱之本以归罪也
  终其永怀又窘求陨反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才再反下同七羊反伯助予
  毛氏曰窘困也 孔氏曰辅是可解脱之物盖如今人䌸杖于幅以防辅车 郑氏曰输堕许规反也 毛氏曰将请也伯长也 苏氏曰幽王日为淫虐譬如行险而不知止君子永思其终知其必有大难故曰终其永怀又窘阴雨 朱氏曰阴雨则泥泞而车易以陷也 毛氏曰大车重载又弃其辅 郑氏曰乃弃尔辅谓远贤也弃女车辅则堕女之载乃请长者见助以言国危而求贤者已晚矣苏氏曰幽王不虞难之将至而弃贤臣焉故曰乃弃尔辅君子求助于未危故难不至苟其载之既堕而后号伯以助予则无及矣 董氏曰韩诗章句以窘为迫 东莱曰前章既言周之必亡矣此怀不能已复诲幽王曰此何等时乃弃贤者不以自助乎无至于倾覆而诲之也
  无弃尔辅员音云于尔辐方六反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绝险曾是不意
  毛氏曰员益也 朱氏曰辅所以益辐也孔氏曰当无弃尔之车辅益于尔之轮辐 郑氏曰屡数音朔也仆将车者也 欧阳氏曰戒其无弃尔辅而益其辐又顾其仆使不覆所载者谓驾车者当如此犹恐覆败而今乃履绝险而不以为意则宜其覆矣 苏氏曰告之而不信故又曰终逾绝险曾是不意李氏曰不弃尔辅员于尔辐可谓慎矣犹以为未也而又屡顾尔仆然后不至于多难今幽王乃终然逾于绝险之地而不以为意其忽于祸难可知矣 范氏曰治天下者任重道远故以将车为喻
  鱼在于沼之绍反亦匪克乐音洛濳虽伏矣亦孔之炤音灼忧心惨惨干感反念国之为虐
  毛氏曰沼池也 郑氏曰炤炤易见也 毛氏曰惨惨犹戚戚也 王氏曰鱼在于沼其为生已蹙矣是以匪克乐也 苏氏曰君子立于衰乱之朝譬如鱼之在沼非其所乐 王氏曰濳虽伏矣亦孔之炤以譬君子虽濳伏无所容也蹙而困之如此故君子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也惨惨则幽愁之至也孔氏曰贤者在朝廷非能有乐退而隐居虽遁于山林之中乂姓名闻彻不可以避莫知所终 长乐刘氏曰鱼虽然潜伏于深渊亦为罔罟者所获士虽隐晦于山林亦为罗织者所丽言危乱之世有道君子在朝不可也在野不可也 文中子游马颊之谷遂至牛首之谿登降信宿从者乐姚义窦威进曰夫子遂得濳乎文中子曰濳虽伏矣亦孔之炤威曰闻朝廷有召子议矣文中子曰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义曰其车既载乃弃尔辅威曰终逾绝险曾是不意文中子喟然遂歌正月终焉既而曰不可为矣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尸交反洽比毗志反其邻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慇慇
  毛氏曰洽合也 孔氏曰比亲比也 毛氏曰云旋也慇慇然痛也 李氏曰小人有旨酒嘉殽和洽其邻里与其亲戚周旋而我独忧之昔人有言曰燕雀处堂母子相安自以为乐也突决栋焚而母子恬然不知祸之将及也今国势如此而小人徒乃群居饮酒以相乐殆燕雀之类也王氏曰君子困蹙而小人得志有酒食以洽比其邻里怡怿其昏姻而昏姻甚称说其为善则君子失志穷独其忧甚矣慇慇则痛疾之至也 欧阳氏曰大夫既自伤将及祸而又哀彼众人不知危亡可忧而犹有以酒肴与其邻里亲戚为乐者而我独忧也释文殽作肴曰本又作殽
  佌佌音此彼有屋䔩䔩音速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于遥反是椓陟角反哥我反矣富人哀此惸独
  毛氏曰佌佌小也䔩䔩陋也 郑氏曰榖禄也 朱氏曰椓害也 毛氏曰哿可独单也 孔氏曰佌佌然之小人彼已有室屋之富矣其䔩䔩然窭陋者方有爵禄之贵矣 王氏曰佌佌者有家而䔩䔩者方且有禄未艾也而民反无禄 苏氏曰民方无福故天之夭孽并出而椓丧之王氏曰佌佌䔩䔩者椓害之也富人犹可胜也穷独甚矣李氏曰衰乱之世要其极也贫富俱受其祸言其一时之虐政富者之财犹可以胜其求贫者愈不堪也 说文曰□小貌从人从凶诗曰□□彼有屋斯氏切 后汉书蔡邕释诲云速速方毂注谓小人乘宠方毂而行也 东莱曰劳役之甚者又就其间自较其轻重故曰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困苦之甚者又就其间自较其浅深故曰哿矣富人哀此惸独使民至是盖甚可怜矣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毛氏曰交日月之交会孔氏曰日月交会谓朔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二十九日有馀而月行天一周追及于日而与之会交会而日月同道则食月或在日道表或在日道里则不食矣又历象为交食之法大率以百七十三日有奇为限然月先在里则依限而食者多若月在表虽依限而食者少杜预见其参差乃云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夲量不能不少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此得之矣郑氏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八月朔日日月交会而食 李氏曰唐志云十月之交以历推之在幽王之六年 什方张氏曰诗有夏正无周正独此诗为周正可乎汉历幽王无八月朔食而唐历则有之议者疑其傅会而为此也 苏氏曰日食天变之大者也然正阳之月古尤忌之夏之四月为纯阳故谓之正月十月为纯阴月纯阳而食阳弱之甚也纯阴而食阴壮之甚也 孔氏曰古之历书亡矣今世有周历鲁历者盖汉初为之其交无迟速盈缩考日食之法而其年月往往参差是以汉世通儒未有以历考此辛卯日食者 毛氏曰丑恶也苏氏曰交当朔则日食然亦有交而不食者交而
  食阳微而阴乘之也交而不食阳盛而阴不能掩也朱氏曰此则系乎人事之感盖臣子背君父妾妇
  乘其夫小人陵君子边塞侵中国所感如是则阴盛阳微而日为之食矣是以圣人于春秋每食必书而诗人亦以为丑也孔氏曰夫以昭昭大明照临下土忽尔殱亡俾昼作夜其为怪异莫斯之甚故有伐鼔用币之仪贬膳去乐之数皆所以重天变警人君也 王氏曰月有盈亏亏则微矣彼月而微则固其所此日而微则非其常 郑氏曰灾害将起故下民亦甚可哀苏氏曰天变既见君子知国之将亡国亡则民首被其患是以哀之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郑氏曰告凶告天下以凶亡之征也行道度也不用之者谓相干犯也李氏曰望而正于黄道是谓臣干君明则阳斯蚀之矣朔而正于黄道是谓日壅月明则阴为之食矣凡日月之食者皆不用其常道不用其良不用善人也臧善也 孔氏曰犹言一何不善 王氏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则以四国无政不用其良故也月食非其常也然比日食则以阳侵阴犹为常也此日而食则为变大矣李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月食则未尝书岂月未尝食耶亦以为常故尔左传昭七年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诗所谓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前汉刘向引诗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
  烨烨于朝反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甫味反腾山冢徂恤反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㦧七感反莫惩毛氏曰烨烨震电貌震雷也 朱氏曰宁安也令善也前汉李寻传注雷电失序不安不善 毛氏曰沸出腾乘也山顶曰冡 郑氏曰崒崔嵬尔雅注崒谓山峯头巉岩者㦧曽也 孔氏曰幽王之时不但日食又烨烨然有震雷之电其声过常百川之水皆溢出而相乘山之冢顶高峯之上崒然崔嵬者皆崩落高大之岸陷为深谷深下之谷进出为陵毛氏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言易位也陈氏曰因山顶之高者崩故陵谷由之以改易所陈皆当时实事 朱氏曰灾异之众如此是宜恐惧修省改纪其政而幽王曽莫之惩也董子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前汉刘向上疏曰天变见于上地变动于下水泉沸腾山谷易处其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㦧莫惩 王氏曰哀而怪之也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冡宰仲允膳夫棸侧留反子内史蹶俱卫反维趣七走反马楀音矩维师氏艳馀瞻反妻煽音扇方处
  郑氏曰皇父家伯仲允皆字番棸蹶楀皆氏孔氏曰父及伯仲是字之义番棸蹶楀单言又棸子以子配之若曽子闵子然故知皆氏 朱氏曰卿士六卿之外更为都官以总六官之事也 郑氏曰司徒之职掌天下土地之图人民之数冡宰掌建邦之六典皆卿也孔氏曰王肃以此宰为小郑司农宰夫注云诗曰家伯维宰谓此宰夫也小宰宰夫经传之中未有单称宰以此知家伯是冢宰也此大率以官高为先而有不次者便文以取韵也膳夫上士也掌王之饮食膳羞内史中大夫也掌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之法趣马中士也掌王马之政孔氏曰序官趣马下士一人此言中士者误也师氏亦中大夫也掌司朝得失之事 毛氏曰艳妻褒姒美色曰艳前汉谷永云昔褒姒用国宗周以丧艳妻骄□日以不臧注鲁诗小雅十月之交篇曰此日而食于何不臧又曰阎妻煽方处言厉王无道内宠炽盛 班倢伃赋云悲晨妇之作戒兮哀褒阎之为邮煽炽也 王氏曰求变异所以用七子七子所以见宠用事则以艳妻煽方处故也艳妻言其配王以色而已非以徳也煽言其势盛若火之煽然方处言方处势未变徙也郑氏曰王淫于色七子皆用嬖宠方炽之时并处位言女谒行之甚也虽官有尊卑权宠相连朋党于朝是以疾焉李氏曰群小人用事又有艳妾交结于内则其势蟠结不可解也 释文蹶作蹷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音乌音来曰予不戕在良反礼则然矣
  朱氏曰抑发语辞 毛氏曰时是也 朱氏曰作动也即就也卒尽也 毛氏曰下则污高则莱孔氏曰污者池停水之名礼记曰污其宫而猪焉是也莱者草秽之名楚茨云田莱多荒是也 郑氏曰戕残也 范氏曰前章备举其朝之小人而皇父实尸之其馀则以类相聚而已 王氏曰言皇父所为自以为是郑氏曰言其不自知恶也故作我以徙而不即我谋乃彻我墙屋使我田不获治卑者卒污高者卒莱长乐刘氏曰何为于我民居有大兴作而不先即我民以谋之 朱氏曰或曰废其田宅以为池为囿也乃曰予不戕女下供上役礼则然矣然则皇父岂肯自以所为为不时乎郑氏曰言皇父既不自知不是反云我不残败女田业礼下供上役其道当然言文过也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式亮反择三有事亶侯多藏才浪反不慭鱼觐反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毛氏曰向邑也孔氏曰左传说桓王与郑十二邑向在其中杜预云河内轵县西有地名向上则向在东都之畿内也三有事国之三卿亶信也侯维也尔雅曰慭强也且也郑氏曰慭者心不欲自强之辞也 朱氏曰徂往也 王氏曰皇父甚愚而自谓甚圣故诗人因其自圣而讥之曰孔圣也郑氏曰皇父专权足以自比圣作都于向徙民而作其邑也 孔氏曰皇父封于畿内当二卿今立三有事是増一卿以比列国也郑氏曰礼畿内诸侯二卿毛氏曰皇父择其国之三卿信维贪淫多藏之人郑氏曰三卿皆取聚敛之臣 王氏曰择三有事亶侯多藏则其用人维货其吉也 郑氏曰尽将旧在位之人与之皆去 王氏曰不慭遗一老俾守我王者不自强留一老人以留卫王则又不忠敬之甚也孔氏曰皇父矜形势尽将王官列职往向至向亦当反但去时尽将之耳 陈氏曰择多藏之人以为三公惧故老在位尽出之不遗一人以保我王汉灵帝时西园有三公之钱在幽王时此钱归之向矣 郑氏曰又择民之富有车马者以往居向董氏曰以实其邑也
  民允反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五刀反下民之孽鱼列反匪降自天噂子损反徒合反蒲妹反憎职竞由人
  郑氏曰嚣嚣众多貌 孔氏曰孽灾害也 苏氏曰噂聚也沓重复也毛氏曰噂犹噂噂沓犹沓沓 毛氏曰职主也郑氏曰诗人贤者见时如是自勉以从王事虽劳
  不敢自谓劳 苏氏曰无罪犹且见谗而况敢告劳乎下民之孽非天之所为也噂噂沓沓多言以相说而背相憎专力为此者人也而岂天哉陈氏曰噂聚谈也沓猥并也小人相见之状如此背则憎疾也用如此小人在位所以兴孽未可归于天也 长乐刘氏上疏曰诗曰密勿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嗸嗸释文嚣嚣作謷謷韩诗作謷謷 说文曰僔聚也从人尊声诗曰僔沓背憎 释文沓作𠴲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莫背反四方有羡馀箭反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毛氏曰悠悠忧也痗病也羡馀也 王氏曰彻通也幽王之时天下病矣而我所居里则又甚病矣又曰此所谓讥小已之得失而其流及上者也 孔氏曰四方之民尽有饶馀我独居此忧民莫不得优游自逸我独不敢休息王氏曰凡民之不如也 李氏曰幽王之时岂四方之民尽皆饶羡优游大夫方言已之勤劳故为此辞学诗者当以意逆之 王氏曰不通则以言其竆也其穷命也勉之而已故不敢效亲属之臣心不能已陈氏曰不然则不应不去也董氏曰里顾野王作㾖 尔雅以㾖为病集注同
  之今毛以里为病盖当毛作传时字为㾖也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雨无正音政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
  欧阳氏曰古之人于诗多不命题而篇名往往无义例其或有命名者则必述诗之意如巷伯常武之类是也今雨无正之名据序曰雨自上下者也言众多如雨而非政也今考诗七章都无此义与序绝异当缺其所疑刘谏议曰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序云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 董氏曰韩诗作雨无政正大夫刺幽王也章句曰无众也书曰庶艸蘩芜说文曰芜丰也则雨众多者其为政令不得一也故为正大夫之刺
  浩浩古老反胡老反天不骏音峻其徳降丧饥馑其靳反斩伐四国旻密巾反天疾威弗虑弗图舍音赦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音伦息鱼反以铺普鸟反
  王氏曰浩浩广大流通之意 毛氏曰鬃长也榖不熟曰饥蔬不熟曰馑 孔氏曰旻天上有昊天明此亦昊天又曰定本作昊天俗本作旻天误也释文曰旻本有作昊天者非也 郑氏曰虑图皆谋也 苏氏曰舍置也沦陷也 郑氏曰铺遍也 苏氏曰幽王之乱民之无罪而被祸灾者无所归咎曰天实为之天之生物浩然其若无穷者奈何不长其徳既又生之而又降丧乱饥馑以斩伐之哉岂天怒之迅烈曽弗之虑而弗之图乎彼有罪者则既伏其辜矣置而勿疑可也若此无罪而使之相与陷溺无不遍焉何也 董氏曰韩诗作薰胥以痡章句曰薫帅也胥相也痡病也前汉序传云鸣呼史迁薰胥以刑注晋灼曰齐韩鲁诗作薰师古曰诗小雅雨无正之篇曰若此无罪沦胥以铺韩诗沦字作薰薰者谓相薰蒸亦渐及之义耳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夷世反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芳服反出为恶
  毛氏曰戾定也 郑氏曰正长也王氏曰周官八职一曰正六官之长是也 毛氏曰勚劳也 孔氏曰三事大夫王肃以三事为三公大夫谓其属李氏曰徐安道以谓周官曰三事暨大夫举三公及大夫也 朱氏曰臧善也 毛氏曰覆反也 范氏曰周宗者周为天下之宗也 王氏曰方是时周未灭而曰既灭者其灭之形成故也朱氏曰周宗姬姓之宗也既灭言将有易姓之祸其兆既见矣 范氏曰靡所止戾未知天之所命民之所定矣正大夫离居去位也其下大夫劳于从事故曰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无在公之节也邦君诸侯莫肯朝夕无尊王之礼也幽王屏弃故老侮慢诸侯其大臣不使其诸侯不王故大夫忧之庶王之儆惧而用善反出于为恶莫之惩焉孔氏曰君臣解体国将灭亡我庶几曰王令国危如此当改用善而反出为恶 董氏曰至此则宜反善矣庶几其日望之而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毛氏曰辟法也 朱氏曰臻至也 郑氏曰凡百君子谓众在位者 苏氏曰幽王日益不悛君子呼天而告之曰奈何哉法度之言王终莫肯信者郑氏曰如何乎昊天痡而愬之也为陈法度之言不信之也 范氏曰辟言不言法语不从也如人恣行而忘反我不知其所至矣既已忧之则又告其群臣使皆敬其身 王氏曰世虽昏乱君子不可以为恶自敬故也畏人故也畏天故也朱氏曰凡百君子不可以王恶而自恣也亦各敬尔身而已不敬尔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左传季文子曰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在登反我𥊍思列反御憯憯子感反日瘁徂醉反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毛氏曰戎兵也遂安也苏氏曰遂进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 郑氏曰曾但也 毛氏曰𥊍御侍御也国语曰居寝有𥊍御之箴 说文曰𥊍狎习相慢瘁病也 郑氏曰讯告也 孔氏曰兵冦已成而不能御而退之饥困已成而不能恤而安之 郑氏曰曾但侍御左右小臣憯憯忧之大臣无念之者王氏曰患难如此则凡百君子宜任其忧责然惨惨然日瘁则我𥊍御而已盖王所亲厚听用𥊍御而已则患难之忧非其𥊍御谁肯任之 朱氏曰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者虽王有问而听其言则亦答之而已不敢尽言也一有谮言及已则皆退而离居莫肯夙夜朝夕于王矣其意若曰王虽不善而君臣之义岂可以若是恝乎 释文憯憯作惨惨 东莱曰𥊍御如扬雄为郎于哀平之世是也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尺遂反维躬是瘁徂醉反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郑氏曰瘁病也 毛氏曰哿可也哀贤人不得言郑氏曰不能言言之拙也 李氏曰非出于舌之难出于舌则躬受其瘁矣孔氏曰哀哉不能言之贤者意虽欲言言则忤物若出是舌小人恶直将共害之 毛氏曰可矣世所谓能言也巧言从俗如水转流 朱氏曰使其身处于安乐之地 王氏曰言小人佞而获福也又曰忠实之人辞不能自达而病其躬巧言之人以能曲折应变无所疑止而俾躬处休矣 苏氏曰言之忠者世之所谓不能言也常可人意者佞人之言也此世所谓能言也 朱氏曰言此所以深叹之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毛氏曰于往也 郑氏曰棘急也 苏氏曰人皆往仕耳曾不知仕之急且危也何者幽王之世直道者王之所谓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谓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见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难孔氏曰朋友之道相切以善今从君为恶故朋友怨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息嗣反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王氏曰鼠思忧思也范氏曰凡物之多畏惟鼠为甚 毛氏曰无声曰泣血 苏氏曰仕之多患也故君子有去者有居者不忍王之无臣与已之无徒也则告之使复迁于王都去者不听而以无家辞之居者于是忧思泣血患其出言而举皆疾之无与和之者故诘之曰昔尔之去也谁为尔作室者而今以是辞我哉范氏曰君子闵周之将亡故招其在下之贤者使迁于王都以系天下之心 孔氏曰以其拒已又责之曰我所以忧思泣血欲汝还者以孤特在朝无所出言而为小人所见憎疾故思汝尔何为拒我云无室家乎昔尔从王都出居于郊外之时谁复从汝作汝室也本汝自作之耳汝今若还王都亦可自作室家何当以无室为辞也雨无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二十八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一
  宋 吕祖谦 撰
  小旻之什
  小旻密巾反大夫刺幽王也
  吕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言小者篇在小雅恐与大雅相乱以别之今大雅止有大明馀篇疑亡苏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谓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者孔子删之矣虽去其大而其小者犹谓之小盖即用其旧也 朱氏曰此诗刺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将致乱也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音聿何日斯沮在吕反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其凶反
  尔雅曰秋曰旻天 毛氏曰敷布也 朱氏曰犹谋也 毛氏曰回邪也遹辟也 郑氏曰沮止也臧善也 毛氏曰卭病也 郑氏曰言天祸迅烈遍于下矣而王之邪谋终莫之改也李氏曰幽王不畏天祸偃然自若信用邪谋则天之祸何时而止也 郑氏曰谋之善者不从其不善者反用也 朱氏曰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故我视其谋犹亦甚病也 董氏曰集注作谟猷回遹
  潝潝许急反訿訿音紫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之履反
  苏氏曰潝潝言相和也訿訿言相诋也尔雅曰潝潝訿訿莫供职也 前汉刘向上疏曰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歙歙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朱氏曰具犹俱也 郑氏曰谋之善者俱背违之其不善者依就之 王氏曰谋犹如此则亦何所至乎至于乱而已
  我龟既厌于艶反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郑氏曰犹图也 毛氏曰集就也 郑氏曰匪非也卜筮数而渎龟龟厌之不复告其所图之吉凶谋事者众是非相夺莫适可从故所为不成讻讻满庭而无敢决当是非事若不成谁云已当其咎责者言小人争知而让过毛氏曰谋人之国国危则死之古之道也 范氏曰当其发言盈庭莫不自以为能也使之执咎则莫适在患也君臣之谋事如此与不行而坐图远近是于道路无进于跬步何以异乎孔氏曰谋而不行则于道不进言而无决则于事不成 董氏曰是用不集韩诗作是用不就集注亦作就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朱氏曰先民古之圣贤也 毛氏曰程法也 郑氏曰大犹大道也 毛氏曰经常也溃遂也 朱氏曰哀哉今之为谋不以先民为法不以大道为常其所听而争者皆浅末之言以是相持如将筑室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人得为异论其能有成哉古语曰作舍道旁三年不成盖出于此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方九反民虽靡膴火吴反或哲或谋或肃或艾音刈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苏氏曰止定也范氏曰国虽靡止无所定也膴大也孔氏曰膴王肃读为幠幠大也无大有大言少也幠喜吴反 丘氏曰艾治也朱氏曰艾与乂同治也本郑氏说 朱氏曰沦陷也 郑氏曰胥相也 苏氏曰虽世乱民辟犹有贤者在焉苟能用之愚者可赖以皆济也苟废而不用而使愚者壅之于止则相与皆败无能为矣譬如泉水苟疏而流之则淤腐者从之而行苟不疏其源而潴蓄之虽其流者亦相与陷溺腐败而已吕氏曰今国与民皆有善有恶谋而择其善可矣乃无所分别则善者亦混而同于恶如泉流之清沦而为蜀也 释文靡膴韩诗作靡腜犹无几何也
  不敢暴虎不敢冯符冰反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已冰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毛氏曰徒搏曰暴虎徒涉曰冯河冯陵也他不敬小人之危殆也战战恐也兢兢戒也如临深渊恐坠也如履薄冰恐陷也 范氏曰人皆知虎不可暴而河不可冯而不知小人之不可不畏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者惧之甚也左传昭元年晋乐王鲋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从之注义取非唯暴虎冯河之可畏也不敬小人亦危殆王鲋从斯义故不敢讥议公子围 荀子人不肖而不敬则是狎虎也狎虎则危灾及其身诗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之谓也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宛于阮反彼鸣鸠翰胡旦反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毛氏曰兴也宛小貌 陆氏艸木疏曰鸣鸠班鸠也苏氏曰翰羽也 毛氏曰戾至也 孔氏曰夜地
  而暗至旦而明明地开发故谓之明发也董氏以为王墓说苏氏曰二人文武也 欧阳氏曰此鸠虽小鸟亦
  有高飞及天之志而王不自勉强奋起曽飞鸠之不如以坠其先王之业 苏氏曰君子忧伤念其先王有怀文武哀其业之将坠也孔氏曰文武创业垂统有此天下今将亡灭故忧念之也我从夕至明暗发不能寝寐所思者唯此文武二人将丧其业故思念之甚 释文宛作菀 东莱曰念昔先人悯周室之将亡念其开创之人也其人孰谓即文王武王二人也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毛氏曰齐正也 孔氏曰圣通也 毛氏曰克胜也苏氏曰彼昏斥幽王也 陈氏曰富益也毛氏曰醉日而
  富矣 毛氏曰又复也 朱氏曰言齐圣之人虽醉犹温恭自持以胜所谓不为酒困也郑氏曰中正通知之人饮酒虽醉犹能温藉自持以胜 孔氏曰蕴藉定本笺作温字舒瑗云苞里曰蕴谓蕴藉自持作温者盖古字通用长乐刘氏曰彼昏而不醒壹志于酒日増其甚故
  曰壹醉日富 王氏曰壹醉日富则用燕丧威仪而臣下化之天命将改大福不再矣故戒以各敬尔仪天命不又言各则并戒其君臣也
  中原有菽音叔庶民采之螟亡丁反音零有子蜾音果力果反负之教诲尔子式榖似之
  毛氏曰中原原中也菽藿也孔氏曰菽者大豆故礼记称啜菽饮水菽叶谓之藿公食礼云铏羮半用藿是也螟蛉桑虫也蜾蠃蒲卢也陆玑艸木疏曰螟蛉桑上青虫似步屈其色青而细小蜾蠃似蜂而小腰取桑虫负之于木空中七日而化为其子负持也 孔氏曰教诲万民而言子者王肃云王者作民父母故以民为子 郑氏曰式用榖善也 李氏曰上章既言天命不又故此申述天命无常之意郑氏曰藿生原中非有主也以喻王位无常家也毛氏曰力采者则得之 郑氏曰蒲卢取桑虫之子负持而去煦妪养之以成其子喻有万民不能治则能治者将得之苏氏曰菽生中原民无有不获采者螟蛉之子蜾蠃负之以为己子无难也今王岂以天下之众为王有也今有教诲女之万民用善道者亦似蒲卢将得而子也
  大计反彼脊令音零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毛氏曰题视也脊令解见常棣 郑氏曰载之言则也则飞则鸣翼也口也不有止息迈征皆行也 毛氏曰忝辱也 欧阳氏曰告其速自改悔云譬如脊令且飞且鸣自勤其身不少休息前汉东方朔云士所以日夜孽孽敏行而不敢怠也辟若䳭领飞且鸣矣今日月之行甚速不可失时陈氏曰日兹往矣月兹行矣日月不可易得 王氏曰日迈月征所谓日月逝矣岁不我与王亦宜夙夜汲汲勉厉庶无忝辱于先王云所生者谓宣王也释文无作母
  交交桑扈音戸率场大良反陟角反粟哀我塡徒典反寡宜岸宜狱握于角反粟出卜自何能谷
  欧阳氏曰交交者参杂相乱之谓也 毛氏曰桑扈窃脂也 郑氏曰窃脂肉食今无肉而循场啄粟失其天性孔氏曰郭璞云俗呼青雀觜曲食肉喜盗脂膏食之因以名云 淮南子曰马不食脂桑扈不食粟 毛氏曰填尽也郑氏曰穷尽也 苏氏曰岸亦狱也长乐刘氏曰谷善也 欧阳氏曰此下二章则言
  君子小人所苦以见举国之人皆失所也吕氏曰五章言下民无告六章言善人不安也彼桑扈食肉之鸟今无肉以食则相与群飞杂乱循场而争粟有如国人失其常业而至于穷寡乃相与争讼而入于岸狱云宜者谓其势不得不然也丘氏曰桑扈肉食者今循人之榖场而啄粟喻肉食之贪也 郑氏曰我穷寡之人有狱讼之事无可以自救但持粟行卜求其胜负孔氏曰衰乱之世政以贿成史记曰百金之子不死于市是贫者无财自救但持粟以求卜者问其胜负 朱氏曰言握粟以见其贫窭之甚卜之曰何自而能善乎王氏曰方是时也填寡不能自直必矣则虽出卜自何能榖乎 释文曰填韩诗作疹疹苦也岸韩诗作犴音同云乡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说文作宜犴宜狱 东莱曰狱事以轻为善以重为不善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之瑞反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毛氏曰温温和柔貌如集于木恐坠也董氏曰庄子以民木处则惴栗恂惧如临于谷恐陨也 郑氏曰衰乱之世贤人君子虽无罪犹恐惧
  小宛六章章六句
  小弁步干反刺幽王也大音泰子之傅音付作焉赵氏孟子注曰小弁小雅之篇伯奇之诗也弁彼鸒音豫斯归飞提提是移反民莫不穀我独于罹力知反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毛氏曰兴也弁乐也鸒卑居卑居雅鸟也孔氏曰卑居又名雅鸟性好群聚郭璞曰雅鸟小而多群腹下白江东呼为鸭鸟 孔氏曰此鸟名鸒而云斯者语辞犹蓼彼萧斯菀彼柳斯以刘孝标之博学而类苑鸟部立鸒斯之目是不精也董氏曰师旷禽经有鸒斯非以为辞也尔雅亦曰鸒斯鹎鶋也李氏曰扬子曰频频之党甚于鸒斯 毛氏曰提提群貌 郑氏曰谷养也罹忧也 毛氏曰幽王取申女生大子宜臼又说褒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 郑氏曰乐乎彼雅鸟出食在野其饱群飞而归提提然喻凡人之父子兄弟出入宫庭相与饮食亦提提然乐伤今大子独不 李氏曰凡民莫不得以相养而我独见弃于父母曾鸒斯之不如也 毛氏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舜之怨慕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赵氏孟子注曰亲亲而悲怨之辞也 吕氏曰反于已而无罪父母之不我爱何哉求其说而不得则不能无怨故所以怨者乃所以慕也 朱氏曰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则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之辞也
  踧踧徒历反周道鞠九六反为茂艸我心忧伤惄乃历反焉如𢭏丁老反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敕觐反如疾首毛氏曰踧踧平易也周道周室之通道鞠穷也惄思也 孔氏曰𢭏如有物之𢭏心也 郑氏曰不脱冠衣而寐曰假寐疢犹病也 孔氏曰疾首头痛也李氏曰以周道之平易而尽鞫为茂艸见其国之将亡也犹汉伍被谓淮南王曰臣将见宫中荆棘露沾衣也皆预言之耳长乐刘氏曰昔者周邦道路有四时之朝宗觐过车辙马蹄蹂践如掌踧踧然坦平也今之诸侯无复来者故尽生茂艸矣 王氏曰惄焉如𢷬言忧伤中其心如此 朱氏曰精神愦眊至于假寐之中不忘永叹忧之之深未老而老也长乐刘氏曰因忧而骤老也疢如疾首则又忧之甚矣 释文曰𢷬韩诗作疛除又反
  维桑与梓音子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音烛于毛不离于里音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朱氏曰桑梓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 王氏曰尊父故言瞻亲母故言依也 孔氏曰属连属也朱氏曰毛体肤之馀气末属也 王氏曰离丽也朱氏曰里心腹也 郑氏曰辰谓六物之吉凶孔氏
  曰言我初生之辰有所值故知谓六物也左传晋侯谓伯瑕曰何谓六物对曰岁时日月星辰服䖍以为岁岁星也十二岁而一周时四时也日十日也月十二月也星二十八宿也辰十二辰也 苏氏曰见父母之有所植犹不敢不敬况于父母之无不瞻依也哉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独无所离属乎毛氏曰父之所树已尚不敢不恭敬 朱氏曰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不属于父母之毛乎岂我不离于父母之里乎 孔氏曰大子为父所放尔非母放之而并言母者以人皆得父母之恩故连言之 朱氏曰无所归咎则推之于天曰岂我生之辰不善哉何不祥至是也
  音郁彼柳斯鸣蜩音条嘒嘒呼惠反有漼于罪反者渊萑音丸韦鬼反淠淠孚计反譬彼舟流不知所届音戒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朱氏曰菀茂盛貌 毛氏曰蜩蝉也嘒嘒声也漼深貌淠淠众也 郑氏曰届至也遑暇也柳木茂盛则多蝉渊深而旁生萑苇言大者之旁无所不容苏氏曰物之大者无所不容而王独不容其子今太子不为王所容而见放逐状如舟之流行无制之者不知终所至者也王氏曰舟流者荡漾而无所止也孟子所谓若穷人无所归也 长乐刘氏曰初犹假寐此则不遑其祸亟矣 董氏曰萑苇韩诗作萑苇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其宜反雉之朝雊占豆反尚求其雌譬彼坏胡罪反木疾用无䃽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孔氏曰斯辞也 毛氏曰伎伎舒貌 郑氏曰雊雉鸣也尚犹也 毛氏曰坏瘣也谓伤病也孔氏曰尔雅云瘣木符蒌某氏曰诗云譬彼瘣木疾用无枝符蒌尫伛内疾瘣磊郭璞曰谓木病尫伛瘿踵无枝条者瘣胡罪反蒌力侯反尫乌皇反伛纡禹反瘿于并反 郑氏曰宁犹曾也鹿之奔走其势宜疾而足伎伎然舒留其群也雉之鸣犹知求其雌 苏氏曰鹿走而留其群雉鸣而求其雌物无不有恩于其亲者亲之不可去非独以其爱亦以其助也今王独弃后而逐太子兀然如坏木之无枝而曽莫之顾何也 王氏曰其忧如此王晏然莫知也
  息亮反彼投兔他故反尚或先苏荐反之行有死人尚或墐音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音蕴之郑氏曰相视也行道也 孔氏曰墐埋藏之名毛氏曰墐路冢也 孔氏曰埋于路傍故曰路冢左传曰道墐相望是也 郑氏曰君子斥幽王也秉执也 毛氏曰陨坠也 王氏曰兔见追逐而投人人宜利而取之也乃或先之使得辟逃刘氏曰兔为人所驱急投人人哀其穷则及驱者未至而先存之今俗犹言飞鸟入怀勿杀杀之不祥此投兔之比行路之死人人宜恶而违之乃或墐之使免暴露者恻隐之心人所宜有故也郑氏曰言此所不知其心不忍 孔氏曰谓不与走兽死人有相知其心不忍耳 朱氏曰幽王信谗弃逐其子曾视投兔死人之不如则其秉心亦忍矣是以心忧而涕陨也
  君子信谗如或酬市由反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寄彼反矣析薪扡敕氏反矣舍音舍彼有罪予之佗吐贺反矣郑氏曰酬旅酬也孔氏曰酬酢皆作酬此作酬者古字得通用酬有二等既酢而酬宾者賔奠之不举谓之奠酬至三爵之后乃举向者所奠之爵以行之于后交错相酬名曰旅酬此喻得谗即受而行之故知是旅酬非奠酬也惠爱也 朱氏曰舒缓也究察也孔氏曰掎者倚也畏木倒以物倚其巅也 郑氏
  曰扡谓观其理也孔氏曰扡者施也言观其裂而渐相施及 毛氏曰佗加也孔氏曰舍有罪而以罪与他人是从此而往加也 孔氏曰幽王信褒姒之谗曾不思审得即用之如有人以酒相酬得即饮之幽王心不爱太子之故闻谗即逐不肯安舒朱氏曰苟舒缓而究察之则谗者之情得矣 毛氏曰伐木者掎其巅析薪者随其理郑氏曰掎其巅者不欲妄踣之析薪必随其理者不欲妄挫折之以言今王之遇太子不如伐木析薪 王氏曰伐木析薪非爱之也然亦不可以无理言王以谗故遇已无理又伐木析薪之不如也舍彼有罪予之佗矣者言以不舒究之故舍彼有罪之谗人而加已以非其罪此所谓无理也
  莫高匪山莫浚苏俊反匪泉君子无易夷䜴反由言耳属音烛于垣音袁无逝我梁无发我笱音苟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毛氏曰浚深也 陈氏曰由言言之所由发也 朱氏曰山极高矣而或陟其巅泉极深矣而或入其底故君子不可易于其言恐耳属于垣者有所观望左右而生谗谮也陈氏曰王无轻发言小人之为谗者尚属耳于垣壁间以窥伺之谗贼之生也亦伺君子之向背如何耳王于是卒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故告之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王氏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者太子放逐而其忧
  终不忘国也苏氏曰恐褒姒伯服之害其成业故告之以无败梁笱犹谷风之义也毛氏曰念父孝也左传大叔文子曰诗所谓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东莱曰唐徳宗将废太子李泌諌之且曰愿陛下还宫勿露此意左右闻之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谓也小弁之作太子既废矣而犹云尔者盖推本乱之所由生言语以为阶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七馀反无罪无辜乱如此幠火吴反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怃予慎无辜
  李氏曰悠悠言天远大之意 欧阳氏曰且语助毛氏曰幠大也 郑氏曰已泰皆言甚也 欧阳氏曰慎谨慎也大夫伤遭乱世被谗毁乃呼天而诉曰悠悠昊天为我父母我无罪辜而使我遭此大乱之世 李氏曰上天降丧乱亦甚威甚大矣然我其实畏谨无罪也 朱氏曰此自诉之辞欲其察已也
  乱之初生谮侧䕃反始既涵音含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市专反辞吕反君子如祉音耻乱庶遄已朱氏曰谮始不信之端也郑氏曰潜不信也 毛氏曰涵容也 丘氏曰君子幽王也 毛氏曰遄疾也沮止也祉福也朱氏曰祉犹喜也 苏氏曰小人为谗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既而君信之然后乱成陈氏曰小人以不根之言摇动君子人君不为之别白遂致并蓄于胸次而涵之于疑信之间日月既久心志惑疑猜忌之心不能不生猜忌既久则心所疑惑者往往以为有验 朱氏曰君子见谗人之言若怒而责之则乱庶几遄沮矣见贤者之言若喜而纳之郑氏曰福者福贤者谓爵禄之也则乱庶几遄已矣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益病也
  君子屡力住反盟乱是用长丁丈反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音谈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卭其恭反郑氏曰屡数也 毛氏曰凡国有疑会同则用盟而相要也朱氏白盟邦国有疑则杀牲㰱血告神以相要束也 郑氏曰盗谓小人也孔氏曰谗者小人因以盗名之 毛氏曰餤进也 郑氏曰卭病也 王氏曰不能如怒如祉以明是非好恶而诬罔诞谩众至则任贤安能勿贰去邪安能勿疑既贰且疑岂免屡盟屡盟而不知反本此乱之所以长也李氏曰考之春秋如伯有之乱郑伯与其臣下盟盖盟者生于君臣相疑而致之君臣相疑不能察其实而但为盟誓适所以长乱也穿窬之类伺隙抵巇以罔善人而君子信谗此乱之所以暴也 孔氏曰食之甘者使人嗜之而不厌险盗之人其言甚甘使人信之而不已其乱用是之故而日益进也 朱氏曰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徒以为王之病而已 董氏曰止共韩诗作止恭
  奕奕音亦寝庙君子作之秩秩音帙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七损反待落反之跃跃他历反士咸反兔遇犬获之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奕奕大貌 孔氏曰周礼注云前曰庙后曰寝则寝庙一物先寝后庙便文耳朱氏曰秩秩序也 郑氏曰猷道也 王氏曰莫定也 孔氏曰跃跃然跳疾 毛氏曰毚兔狡兔也孔氏曰苍颉解诂云毚大兔也大兔必狡猾又谓之狡兔战国䇿曰东郭逡者海内之狡兔 孔氏曰遇犬者言兔逢犬则被获耳王肃云言其虽胜跃逃隐其迹或适与犬遇而见获 郑氏曰此四事者言各有所能也因已能忖度谗人之心故列道之尔朱氏曰此章言谗人之心我既皆得之无所隐情
  而前后六句皆反复兴此耳史记春申君书曰诗云趯趯毚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注韩婴章句曰趯趯往来貌
  而甚反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欧阳氏于䖍反所主反之蛇蛇以支反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音黄颜之厚矣毛氏曰荏染柔意也柔木椅桐梓漆也 朱氏曰行言行道之言也 欧阳氏曰蛇蛇乃舒迟安闲之貌郑氏曰硕大也 欧阳氏曰柔木比柔善之人王
  宜爱䕶使得树立勿纵谗邪伤害之也往来行言心焉数之云者谓往来行路之言焉足听纳于心也苏氏曰小人蛇蛇然徐为大言 欧阳氏曰徐缓敢为大言出口而无忌惮 王氏曰谗人言巧其听之可乐如笙簧然顽不知耻其颜厚矣孟子曰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此之谓也 东莱曰善人易摇而难立护之当如护柔木谗言易入而难忘听之当如听行路之言人之听往来行路之言者或歌或詈如风过耳心焉尝数之乎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既不为其所惑坐见其情态也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睂无拳音权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市勇反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郑氏曰何人者斥谗人也贱而恶之故曰何人 毛氏曰水艸交谓之麋拳力也 郑氏曰职主也 毛氏曰骭户谏反音羊为微肿足为尰郑氏曰居下湿之地故生微尰之疾孔氏曰郭璞云骭脚胫也疡疮也膝胫之下有疮肿是涉水所为胫户定反 郑氏曰猷
  谋也将大也 苏氏曰时有是人也 朱氏曰居河之麋则非高明爽垲音恺之地也 孔氏曰既无拳力又无劲勇亦易诛除耳而敢主为此乱之阶梯也此人既脚骭有微之疾而足跗音敷有尰之疾尔假有勇伊何能为汝作为谗佞之谋大多汝所与聚居之徒众几何许人而能为此 说文曰瘇胫气音气足肿诗曰既微且瘇 东莱曰诗人指谗人言曰彼何人也其居至陋其力至怯乃主为乱阶况加以微尰之病则其所谓勇者亦何所至哉为谋虽曰大且多尔所居之徒几何则为之谋者亦不众也此非特贱谗人之辞盖言其本易驱除特王不悟耳
  巧言六章章八句
  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焉故苏公作是诗而绝之郑氏曰暴也苏也皆畿内国名 孔氏曰左传曰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冦则苏国在温春秋时苏称子此云公者子盖子爵而为三公也
  王氏曰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不忠于其君不义于其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作是诗绝之其绝之也不斥暴公也言其从行而已不著其谮也示以所疑而已盖交际之道其绝也当如此而已既绝矣又告之以及尔如贯谅不我知欲出三物要之以诅而作为好歌以极反侧不殆于弃言乎哉盖君子之遇人也仁而不忮暴公之谮我则丧其本心谅不我知故也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我所愿也虽其不能如此我固不为已甚我岂若小丈夫哉一与人绝则丑诋固拒惟恐其复合也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郑氏曰孔甚逝之也梁鱼梁也在苏国之门外苏氏曰梁桥也 朱氏曰彼何人斯不欲斥其人而言也 孔氏曰其心孔艰其持心甚难知也 朱氏曰逝我梁则必过我门然而不入者其必有故矣既而诘其所从者则暴公也夫以从暴而不入我门则暴公之谮已也明矣吕氏曰托过门不入之喻以道其反侧之情情之不直谗我必矣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音彦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郑氏曰二人者谓暴公与其侣也女相随而行见王谁作我是祸乎时苏公已得谴让也女即不为何故近之我梁而不入吊唁我乎 丘氏曰始者与我情意厚今乃不入我门是始者不如今也其云不我可乎疑之矣苏氏曰始谓我可而今谓我不可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毛氏曰陈堂涂也孔氏曰释宫云堂涂谓之陈孙炎曰堂下至门之径 郑氏曰女即不为何故近之我庭使我得闻女之声音不得睹女之身乎女今不入唁我何所愧畏乎皆疑之未察之辞
  彼何人斯其为飘避遥反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祇音支交卯反我心
  毛氏曰飘风暴起之风也 郑氏曰祇适也 毛氏曰搅乱也 朱氏曰言往来之疾若飘风然 郑氏曰不欲入见我何不乃从我国之南不则乃从我国之北何近之我梁适乱我之心使我疑女朱氏曰自北自南则与我不相值也今乃逝我之梁则适所以搅乱我心而已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纪力反行遑脂音支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况于反
  郑氏曰遑暇亟疾盱病也 孔氏曰极其情以疑之我止欲言汝安舒而行乎亦不见汝闲暇而舍息止欲言汝之急疾而行乎汝又何暇而脂汝之车 郑氏曰极其情求其意终不得壹者之来见我于汝亦何病也苏氏曰壹来见我于汝何病哉 朱氏曰盱望也字林云盱张目也易云盱豫悔三都赋云盱衡而语是也何不一来见我如何而使我望汝之切乎 东莱曰谓汝行之缓乎何为不少舍息而见我也谓汝行之急乎何为复有暇而脂车也
  尔还而入我心易夷䜴反也还而不入否方九反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知也
  郑氏曰还行反也祇安也 朱氏曰尔之往也既不入我门矣 丘氏曰傥尔还而入则我心平易无疑王氏曰入则我心平易而不之怨也今还而不入谓不谮我则难知董氏曰过我门矣而不入虽曰不为譛害其可得而知乎 朱氏曰其或一来见我而使我心安乎 董氏曰是诗至此辞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 释文曰易韩诗作施施善也
  伯氏吹埙况袁反仲氏吹篪音池及尔如贯古乱反谅不我知岀此三物以诅侧助反尔斯
  郑氏曰伯仲喻兄弟也 毛氏曰土曰埙竹曰篪孔氏曰埙周礼小师职作埙古今字异耳注云埙六孔烧土为之尔雅释乐云大埙谓之器郭璞云大如鹅子锐上平底形似称锤小者如鸡子释乐又云大篪谓之沂郭璞云箎以竹为之长尺四寸围三寸八孔一孔上出径三分横吹之小者尺二寸小师注篪七孔盖不数其上出者故七也世本云暴辛公作埙苏成公作 谯周古史考云古有埙篪尚矣周幽王时暴辛公善埙苏成公善篪器居吊反称尺证反锤直危反 李氏曰世本古史考见此诗言伯氏吹埙仲氏吹篪遂为此说皆求诗之过也如贯如物之在绳索之贯也董氏曰如贯弁贯珠皆以绳结之 朱氏曰谅诚也 毛氏曰三物豕犬鸡也民不相信则盟诅之王氏曰出此三物盖若郑庄公令出鸡天豭以诅毛遂取鸡狗马之血以盟也盖古盟诅如此也 孔氏曰诅小于盟左传襄十一年季武子将作三军盟诸僖䦌诅诸五父之衢定六年既逐阳虎盟国人于亳社诅诸五父之衢 孔氏曰与女义如兄弟和如埙篪势相次比如物之在贯郑氏曰俱为王臣其相比次如物之在贯也女岂诚不我知也则出犬豕鸡三物以诅之可也孔氏曰若实不譛者则当共出犬豕鸡之三物以诅盟使谗否有决令我不疑
  为鬼为蜮音域则不可得有䩄土典反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毛氏曰蜮短狐也孔氏曰洪范五行传蜮如鳖三足生于南越陆玑疏曰一名射影江淮水皆有之人在岸上影见水中投人影则杀之或曰含沙射人皮肌其疮如疥是也䩄姡戸刮反孔氏曰说文云䩄面见人姡面䩄也然则䩄与姡皆面见人之貌 郑氏曰好善也 孔氏曰反侧者翻覆不正直之义 欧阳氏曰汝隐匿形迹能使我不见不觉如鬼蜮之肆害于人乎我则不得而知汝今汝乃人尔日以面目与我相视无穷极不可秘藏我安得不知汝之譛我乎郑氏曰作八章之歌求女之情反侧极于是也孔氏曰作此八章之善歌穷极尔反侧之情 王氏曰作是诗将以绝之也而曰好歌者唯其好也是以极求其反侧极其反侧非恶之也有欲其悔悟之心焉尔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孔氏曰后宫称永巷是宫内道名也伯长也主宫内道官之长 陈氏曰巷伯寺人之长者也诗名巷伯以寺人解之明巷伯即寺人也吕氏曰寺人近习也近习日见于君然犹伤于谗则幽王之不明可知 董氏曰当幽王之世大臣伤于谗
  如苏公小臣伤于谗如寺人孟子则上下其得以免乎兼列于此著其所以乱也七西反兮斐孚匪反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音泰
  毛氏曰萋斐文章相错也贝锦锦文也郑氏曰锦文者文如馀泉馀蚔之贝文也蚔直基反 孔氏曰锦而连贝故知为贝之文释鱼说贝文状云馀蚔黄白文馀众白黄文李巡曰馀蚔贝甲黄为质白为文彩馀泉贝甲以白为质黄为文彩陆玑疏云贝水介虫也其文彩之异小大之殊甚众古者货贝是也今九真交趾以为杯盘寚物 郑氏曰喻谗人集作已过以成于罪犹女工之集采色以成锦文 李氏曰喻谗人织其罪也 朱氏曰彼为是者亦已太甚矣 说文曰緀白文貌诗曰緀兮斐兮成是贝锦
  昌者反兮侈尺是反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苏氏曰哆侈皆张也毛氏曰哆大貌 说文曰侈张口也 孔氏曰侈者因物而大之名礼于衣袂半而益一谓之侈袂 毛氏曰南箕箕星也郑氏曰箕星哆然踵狭而舌广 孔氏曰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 郑氏曰适往也 陈氏曰南箕之星本非箕张大其口以成其名尔贝锦南箕皆曰成是者言我本无是实因萋斐张大以成之尔郑氏曰谁往就汝谋乎怪其言多且巧 董氏曰
  崔灵恩集注侈兮哆兮说文作鉹兮哆兮鉹曲也一曰鬵鼎
  缉缉七立反翩翩音篇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毛氏曰缉缉口舌声翩翩往来貌长乐刘氏曰缉缉言能缕析萋斐以成经纬也翩翩言念念为譛如高飞之禽翩翩不能自己也 孔氏曰口舌缉缉然往来翩翩然谋欲为谗譛以害人 李氏曰此言谗人之意惟欲譛人尔无它营为也 陈氏曰谮人者自谓得意更宜保慎尔言 王氏曰不慎尔言则听者有时而悟谓尔不信矣
  捷捷幡幡芳烦反谋欲譛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毛氏曰捷捷犹缉缉也幡幡犹翩翩也陈氏曰捷捷儇利貌幡幡反复貌 王氏曰岂不尔受既其女迁者上好譛则固将受汝然好譛不己则遇譛之祸既迁而及汝矣董氏曰即人者人亦即之使王好谗故得譛人以自逞然人谁不欲逞乎则其移于女也不久矣 曾氏曰谓尔不信既其女迁皆君子忠告之辞 说文作咠咠幡幡咠聂语也
  骄人好好劳人艸艸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毛氏曰好好喜也 苏氏曰艸艸忧也 王氏曰骄人好好劳人艸艸者骄人譛行而得意劳人遇譛而失度其状如此也 李氏曰呼天而告之曰察此骄人之有罪乎悯此劳人之无辜乎
  彼譛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譛人投畀必二反士皆反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毛氏曰投弃也 说文曰豺狼属狗声 毛氏曰北方寒凉而不毛孔氏曰掷于有北寒乡使冻杀之昊昊天也 朱氏曰再言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不食不受言谗谮之人物所共恶也 郑氏曰有北不受投畀有昊付与昊天制其罪也 孔氏曰缁衣曰恶恶如巷伯言欲其死亡之甚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一>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音尉哀哀父母生我劳瘁似醉反毛氏曰蔚牡菣去刃反陆玑艸木疏云牡蒿也三月始生七月华华似胡麻华而紫赤八月为角角似小豆角锐而长一名马新蒿 郑氏曰瘁病也
  蒲丁反之罄苦定反矣维罍音雷之耻鲜息浅反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音户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毛氏曰缾小而罍大孔氏曰罍形似壶大者受一斛罄尽也鲜寡也郑氏曰恤忧靡无也 王氏曰缾譬则民也罍譬
  则君也缾之罄则罍之耻民之穷则君之羞 吕氏曰鲜犹穷独之义言穷独而从役其生不如死也孔氏曰所以然者以无父何所依怙无母何所倚恃长乐刘氏曰出则衔无穷之恤 曽氏曰入则靡
  至无所归投也孔氏曰己无父母出门则中心衔忧旋来入门则堂宇空旷不复睹见是其所以悲恨也 说文曰罄空也诗曰缻之罄矣去径切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音抚我畜喜郁反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徳昊天罔极
  毛氏曰鞠养也 孔氏曰拊拊循也长乐刘氏曰防其惊也则拊之朱氏曰畜亦养也 郑氏曰育覆育也孔氏曰谓其寒暑或
  身体妪之覆近而爱育焉顾旋视也孔氏曰谓去之而反顾也复反复也丘氏曰顾旋视复反复不能暂舍也腹怀抱也孔氏曰谓置之于怀抱 毛氏曰腹厚也父兮生我者本其气也 李氏曰拊我畜我而下皆重复言生育之恩也 朱氏曰父母之恩如此欲报之以徳而父母之恩如天之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南山烈烈飘避遥反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王氏曰南山之气烈烈 丘氏曰烈烈气之寒 毛氏曰发发疾貌 郑氏曰谷养也 苏氏曰虐政之病人如大寒之视南山而闻飘风 欧阳氏曰南山烈烈望之可畏也飘风发发暴急而中人也郑氏曰民人自苦见役视南山则烈烈然飘风发发然寒且疾也 王氏曰民莫不穀我独何害伤己独不得终养也朱氏曰我独何为遭此害也 孔氏曰它得孝养已独寒苦此怨者之常辞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穀我独不卒
  王氏曰南山之势律律盖崒子恤反音律之谓也 毛氏曰律律犹烈烈也弗弗犹发发也陈氏曰弗弗动貌 郑氏卒终也我独不得终养父母重自哀伤也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大东刺乱也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徒南反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孔氏曰谭国在京师之东 杜氏左传注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有饛音蒙音轨音孙有救音蚪棘七必履反周道如砥之履反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眷音卷言顾之潸所奸反焉出涕音体毛氏曰兴也饛满簋貌飧熟食谓黍稷也孔氏曰礼之通例皆簠盛稻𥹭簋盛黍稷救长貌𠤎所以载鼎实棘赤心也孔氏曰杂记云匕用桑长三尺谓丧祭也吉礼用棘鼎实煮肉也煮肉必实之于鼎必载之者以古之祭祀享食必体解其肉之胖既大故须以𠤎载之谓出之鼎升之于俎也棘木赤心 孔氏曰砥谓砺石言其平也禹贡曰砺砥砮音奴丹矢则言其直君子小人在位与民庶也 毛氏曰眷反顾也⿰氵⿱林目 -- 潸涕下貌苏氏曰思先王之世诸侯富足其簋之飧饛然其
  鼎之𠤎救然孔氏曰言有饛然满者簋中黍稷之飧也有救然长者棘木载肉之匕也欧阳氏曰周道平直而赋役均 李氏曰在位之君子则履而行之在下之小人则瞻而视之 郑氏曰此事在乎前世过而去矣从今顾视之为之出涕伤今不如古也苏氏曰当是时也周之所以取于诸侯者平均正直凡今之君子犹及行之小人犹及见之至于幽王遂不然是以顾之而出涕也
  小东大东杼直吕反音逐其空纠纠居黝反葛屦九具反可以履霜佻佻徒雕反公子行彼周行户郎反既往既来使我心疚音救
  苏氏曰自周视诸侯皆东也 孔氏曰杼㭙纬者也说文曰盛纬器 董氏曰柚卷织者朱氏曰柚受经者也 毛氏曰空尽也 董氏曰纠纠疏貌 郑氏曰葛屦夏屦也孔氏曰夏日之葛履 朱氏曰佻轻薄不耐劳苦之貌吕氏曰佻佻轻儇骄傲之貌 毛氏曰公子谭公子也陈氏曰公子不必诸侯之子贵者之称也吕氏曰行即道也周行周之道路朱氏曰周行大路也 郑
  氏曰疚病也赋敛小亦于东大亦于东 苏氏曰小大皆取于东东人之杼柚空矣董氏曰谭为东方小国土地之出麻丝其重也 欧阳氏曰至于穷乏以葛屦而履霜 王氏曰公子不宜服役今公子行彼周之道路则馀人可知矣 朱氏曰奔走往来不胜其劳使我心忧而病也
  有洌音列音轨泉无浸子鸩反户郭反薪契契苦计反寤叹哀我惮丁佐反人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毛氏曰洌寒意也侧出曰汍泉获艾也契契忧苦也惮劳也 郑氏曰尚庶几也 朱氏曰载载以归也欧阳氏曰此告病之辞也 孔氏曰洌然寒气之
  汍泉无得浸溃我所获之樵薪以浸之则湿腐不中用也谭大夫契契忧苦而寤寐之中嗟哀怜我谭国劳苦之民极敛之则困病也 苏氏曰薪已艾矣而复浸之则腐民已劳矣而复事之则病故已艾则庶其载而畜之已劳则庶其息而安之 释文浸作寖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音赉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力雕反是试
  朱氏曰东人诸侯之人也 郑氏曰职主也朱氏曰职专主也 毛氏曰来勤也孔氏曰朱勤释诂文以不被劳来为不见勤故采薇序曰枤杜以勤归即是劳来也西人京师人也粲粲鲜盛也舟人舟檝之人 孔氏曰私人皂隶之属玉藻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摈以臣 毛氏曰试用也 郑氏曰东人劳苦而不见谓勤孔氏曰东国之子主为劳苦尽财以供玉赋而曾不见谓以为勤以谭人空竭为常不愧之也 欧阳氏曰周人方事侈富洁其衣服以相夸至于操舟之贱亦衣熊罴之裘而私家之人皆备百官而禄食王氏曰私人之子试于百僚则绝功臣之世弃贤者之类窭贱者用事而贵也朱氏曰此言赋役不均群小得志也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胡犬反佩璲音遂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古暂反亦有光跂丘䜴反彼织女终日七襄
  毛氏曰鞙鞙长貌璲瑞也郑氏曰佩璲者以瑞玉为佩 后汉与服志曰古者君臣佩玉五伯迭兴战兵不息解去绂佩留其系璲以为章表故诗曰鞙鞙佩璲此之谓也绂佩既废泰乃以采组连结于璲转相结受故谓之绶汉承秦制而弗改故加之以双印佩刀之饰至孝明皇帝乃为大佩冲牙双瑀璜皆以白玉汉天河也有光而无所明孔氏曰杨泉物理伦云汉水之精也气发而升精华浮上宛转随流名曰天河一曰云汉 郑氏曰监视也毛氏曰跂隅貌 朱氏曰织女星名在汉旁孔氏曰孙
  毓云织女三星跂然如隅然则三星鼎足而成三角望之跂然 郑氏曰襄驾也驾谓更其肆也从旦至暮七辰辰一移因谓之七襄孔氏曰肆谓止舍处天有十二次日月星辰所止舍也在天为次在地为辰星之行昼夜虽各六辰数者举其终始故七即自卯至酉也 朱氏曰东人或馈之以酒西人曽不以为浆东人或与之以鞙然之佩而西人曽不以为长维天之有汉则庶乎其有以监我欧阳氏曰谭人仰诉于天言我民困矣天之云汉有光亦能下监我民乎其不言日月之明而言云汉之光者谓不能下监也而织女之七襄则庶乎其能成文章以报我矣无所赴愬而言惟天庶乎其恤我尔 董氏曰古尔雅曰皋皋琄琄刺素餐也释曰琄琄佩璲则古字作琄今尔雅文作鞙 说文跂顷也头顷也顷头不正也诗曰跂彼织女去智切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华板反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救天毕载施之行户郎反
  毛氏曰报章反报成章也睆明星貌孔氏曰睆然而明河鼓谓之牵牛孔氏曰尔雅以河鼓牵牛为一星李巡孙炎以为二星不知其同异 丘氏曰服箱犹言驾车也朱氏曰易曰服牛乘马 毛氏曰箱大车之箱也孔氏曰两较之内谓之箱甫田曰乃求万斯箱书传曰长几充箱是车内容物之处日旦出谓明星为启明日既入谓明星为长庚庚续也长乐刘氏曰金星朝在东所以启日之明夕在西所以续日之长 李氏曰郑樵云启明金星长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将出则东见水在日东故日将没则西见救毕貌毕所以掩兔也孔氏曰鸳鸯曰毕之罗之月令禁罗网毕翳无出国门是田器也天毕毕星也 郑氏曰行行列也 欧阳氏曰天虽有织女不能为我织而成章郑氏曰织女有织名尔驾则有西无东不如人织相反报成文章 孔氏曰织之用纬一来一去是报反成章虽有牵牛不能为我驾车而输物虽有启明长庚不能助日为昼俾我营作郑氏曰启明长庚皆有助日之名而无实光也虽有天毕不能为我掩捕鸟兽孔氏曰在天之毕徒施于二十八宿之行列而已何曽见其掩兔乎 朱氏曰至是则知天亦无若我何矣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波我反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音揖酒浆维南有箕载翕计急反其舌维北有斗西柄彼病反之揭居竭反
  朱氏曰箕星夏秋之间见于南方斗北斗也 毛氏曰挹㪺矩于反广雅云酌也也 郑氏曰翕犹引也 董氏曰箕其踵似箕且有舌斗其方如斗且有柄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踵狭而舌广故曰翕斗四星为斗三星为柄垂而下掲故曰揭 朱氏曰斗西柄亦秋时也欧阳氏曰虽有箕不能为我簸扬糠秕虽有斗不
  能为我挹酌酒浆箕斗非徒不可用而已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噬斗西其柄反若有所挹取于东也 朱氏曰是天非徒无若我何乃亦若助西人而见困甚怨之辞也
  大东七章章八句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古又反祸怨乱并兴焉董氏曰韩诗作四月叹征役也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朱氏曰兴也 李氏曰乃夏之四月六月也 毛氏曰徂往也六月火星中暑盛而往矣孔氏曰月令季夏六月昏大火中 朱氏曰四月维夏则六月徂暑矣先祖岂非人乎而何宁忍使我遭此祸也无所归咎之辞也王氏曰先祖匪人乎亦人尔则不宜忍其后使之遇乱世
  秋日凄凄七西反百卉许贵反具腓芳非反乱离瘼音莫矣爰其适归
  毛氏曰凄凄凉风卉艸也 郑氏曰具犹皆也 毛氏曰腓病也 丘氏曰离离散也家语曰诗曰乱离瘼矣此伤离散以为乱者也 毛氏曰瘼病也 杜氏左传注曰爰于也毛氏曰适之也 郑氏曰凉风用事则众艸皆病杜氏左传注曰祸乱于何所归乎叹之家语作奚其适归 东莱曰秋日冬日犹云秋时冬时也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郑氏曰烈烈犹栗烈也发发疾貌 朱氏曰谷善也李氏曰幽王虐政愈甚如冬日烈烈然而虐飘风
  发发然而疾也 朱氏曰民莫不善而我独何以遭此害乎李氏曰幽王之时天下莫不被其祸乃云民莫不穀者此据作诗者之言也夏则暑秋则腓冬则烈祸乱日进无时而息也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赋莫知其尤
  郑氏曰嘉善也侯维也尤过也 李氏曰言山有嘉卉是栗是梅也考工记言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与此诗之文相类梅栗嘉美之卉今君忍而残虐之曾莫知其所以得罪之由也苏氏曰废为残贼言幽王暴而剥下下无完民也
  息亮反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何曷反云能榖郑氏曰相视也 朱氏曰载则也 郑氏曰构犹合集也曷之言何也 丘氏曰我视彼泉水则有清时则有浊时不一于浊也幽王之时皆浊无有或清之时 朱氏曰相彼泉水犹有时而清有时而浊而我乃日日构害则曷云能善乎
  滔滔吐刀反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醉反以仕宁莫我有毛氏曰滔滔大水貌 郑氏曰江汉南国之大水朱氏曰纪纲纪也谓经带包络之也 郑氏曰瘁病也 朱氏曰有识有也 苏氏曰王者如江汉之纪众水使天下有所宗而人有所赖 朱氏曰今也尽瘁以仕而王何其不我有哉
  匪鹑徒凡反匪鸢以专反翰飞戾天匪鳣张连反匪鲔于轨反濳逃于渊
  毛氏曰鹑雕也孔氏曰说文云鹑雕也从鸟敦声字异于鹑也 释文字或作□ 李氏曰若以为鹑鹊之鹑则无戾天之理雕似鹰而大其飞上薄云汉 尔雅曰鸢鸟丑其飞也翔疏云鸢鸱也鸱之类其飞也布翅翺翔 说文云鸢鸷鸟也 郑氏曰翰高戾至也鳣鲔解见硕人 刘氏曰言怨乱并兴忧之辞也曾不为鹑鸢乎翰飞戾天曽不为鳣鲔乎潜逃于渊言非此四者则皆罹其患矣陈氏曰虽欲高飞深藏而不可得也
  山有蕨居月反薇隰有杞桋音夷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杞解见四牡 毛氏曰桋赤棘也孔氏曰笺释云桋赤棘郭璞云赤棘树叶细而岐锐皮理错戾好丛生山中为车辋 郑氏曰此章艸木生各得其所人反不得其所伤之也告哀言劳病而愬之苏氏曰捩或作荑幽王之乱大夫有退而食蕨薇杞荑以免于祸者作此诗以告其哀怜天下之志非以为其身也
  四月八章章四句
  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一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二
  宋 吕祖谦 撰
  北山之什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李氏曰孔子曰公则说若不均则虽征役未甚劳苦而人亦将怨矣观大东之诗则有粲粲衣服者有葛屦履霜者北山之诗则有息偃在床者有不已于行者则天下安得而说服哉 王氏曰经营四方出入风议皆大夫之事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音起偕偕音皆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音古忧我父母
  李氏曰杞枸杞也左氏昭十年有囿生之杞杜元凯注云世所谓枸杞者 毛氏曰偕偕彊壮貌说文曰偕强也朱氏曰大夫行役陟彼北山采杞而食也 毛氏
  曰士子有王事者也 郑氏曰朝夕従事言不得休息 朱氏曰王事靡盬忧我父母言以王事而贻亲忧也
  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音宾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毛氏曰溥大率循滨厓也孔子曰九州海环之滨是四畔起水之处 王氏曰取数多谓之贤礼记曰某贤于某若干与此同义孔丛子曰我从事独贤劳事独多也出小尔雅广训篇 朱氏曰言土之广臣之众而王不均平使我从事独劳也不斥王而曰大夫诗人之忠厚如此孔氏曰作者言王道之哀伤境界之削则云蹙国百里蹙蹙靡所骋恨其有人众而不使即以广大言之所怨情异故设辞不同 董氏曰孟子荀氏作普天之下左氏引诗亦然古无滨字说文作濒徐铉谓俗作滨非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布彭反嘉我未老鲜息浅反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毛氏曰彭彭然不得息傍傍然不得已 郑氏曰嘉鲜皆善也 毛氏曰将壮也 朱氏曰旅与膂同李氏曰毛氏以旅为众案桑柔曰靡冇旅力秦氏曰旅力既愆若桑柔之诗以谓众力方盛犹可也如秦誓及此诗但指作诗者及良士耳不得解为众也旅亦训陈左氏庭实旅百杜元凯注以旅训陈此旅力亦是陈力也 后汉传毅诗曰哀我经营旅力靡及注旅陈也 李氏曰四牡彭彭然不得休息王事傍傍然不得已盖王之意善我之未老善我之方壮以我之力方且刚强可以经营四方而使之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毛氏曰燕燕安息貌尽瘁事国尽力劳瘁以从国事郑氏曰不已犹不止也李氏曰有不止于行而驰驱于道路者 李
  氏曰自此以下皆言役使不均刘氏曰彼或不知叫号我则惨惨劬劳彼或栖迟偃仰我则王事鞅掌彼或湛乐饮酒我则惨惨畏咎彼或出入风议我则靡事不为以彼为贤耶则国事待我而集以我为贤邪则厚禄居彼为多 左氏传晋伯瑕曰诗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国
  或不知叫号户刀反或惨惨七感反劬劳或栖音西迟偃仰或王事鞅于两反
  李氏曰有栖迟于家而偃仰者 毛氏曰鞅掌失容也孔氏曰鞅掌烦劳之状言事烦鞅掌不暇为容仪也今俗语以职烦为鞅掌其言出于此 释文偃仰作偃卬
  号呼也或不知叫号谓深居安逸虽外之叫呼亦不知也
  或湛都南反音洛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音讽如字恊句音宜或靡事不为
  王氏曰出入风议亲信而优游也陈氏曰出入风讽从口舌也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郑氏曰幽王之时小人众多贤者与之从事自悔与小人并
  无将大车祇音支自尘兮无思百忧祇自疷都祀反兮郑氏曰将犹扶进也 孔氏曰大车平地载任之车其车驾牛祇适也 毛氏曰疷病也 苏氏曰将大车则尘污之思百忧则病及之 李氏曰犹小人不可与之共事与之共事难及其身不可逃也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莫庭反无思百忧不出于颎古迥反朱氏曰冥冥昏晦也颎与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荀子大略篇云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臣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有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湿夫类之相从也如此之著也以友观人焉所疑取友善人不可不慎是徳之基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言无与小人处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于勇反兮无思百忧祇自重文共反兮郑氏曰雝犹蔽也重犹累也王氏曰凡物之行不为物所累则轻而速为物所累则重而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小明大夫悔仕于乱世也欧阳氏曰郑谓名篇曰小明者言幽王曰小其明损其政事据诗终篇但述征行劳苦畏于得罪不敢怀归之事乃是大夫悔仕之辞如序之说是也了无幽王曰小其明之意大雅明明在下谓之大明小雅明明上天谓之小明自是名篇者偶为志别尔了不关诗义苟如郑说则小旻小宛之类有何义乎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音求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音泰苦念彼共音恭人涕零如雨岂不怀归畏此罪罟音古
  苏氏曰艽地名也毛氏曰艽野远荒之地 朱氏曰二月建卯也 毛氏曰初吉朔日也 孔氏曰离历也 毛氏曰罟网也 朱氏曰此大夫以二月西征至于岁暮而未得归故呼天而诉之其毒大苦谓忧之甚 丘氏曰共人谓温恭之人隐居不仕者也贤者久不得归于是悔仕进退既难恐不免于祸念彼不仕之友闲居自乐欲似之而不得故涕零如雨也 王氏曰岂不怀归畏此罪罟者世乱矣欲去而畏离罪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直虑反曷云其还岁聿云莫音暮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眷眷音眷怀顾岂不怀归畏此谴怒
  毛氏曰除除陈生新也孔氏曰王云二月初吉谓始行之时故言除陈生新谓二月也下云日月方奥传曰煖即春温亦谓二月也 郑氏曰昔以是时往至今未知何时可还而岁以暮矣盖身独而事众是以勤劳而不暇也 孔氏曰悔仕于乱故念彼共人眷眷然情怀反顾恨不隐而遭此乱也我诚思归畏此谴怒而不敢归耳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于六反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子六反岁聿云莫采萧获户郭反音叔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怀归畏此反复芳福反
  毛氏曰奥煖也 郑氏曰愈犹益也 毛氏曰蹙促也 郑氏曰诒遗也 毛氏曰戚忧也 郑氏曰兴起也 朱氏曰今未知还期而政事益以促急是以至此岁暮采萧获菽之时而不得归也长乐刘氏曰采萧获菽者冬之事也 董氏曰采萧所以祭也获菽所以畜也观时之晚所以为畜为祭不得有备故忧之而感郑氏曰自诒伊戚我冒乱世而仕自遗此忧悔仕
  之辞 苏氏曰念彼共人兴言出宿不安寝也郑氏曰夹卧起宿于外忧不能宿于内也 朱氏曰畏此反复王政险侧不可知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昌虑反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
  毛氏曰恒常也 王氏曰靖静也 毛氏曰式用也丘氏曰谷禄也 朱氏曰以犹与也 欧阳氏曰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乃是大夫自相劳苦之辞云无苟偷安使靖共尔位之职惟正道是与则神将佑尔以福也 郑氏礼记注曰神听汝之所为用禄与汝表记子曰事君不下达不尚辞非其人弗自小雅
  曰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郑氏曰不下达不以私事自通于君也不尚辞不多浮华之言也弗自不身与相亲 吕氏曰上达者进乎高明下达者趋乎污下自者所由以为主也彼谓孔子主痈疽与侍人瘠环非其人而自之也 东莱曰上三章皆悔仕乱世厌于劳役欲安处休息而不可得故每章有怀归之叹由是知不可去矣则与其同列自相劳苦曰嗟尔君子无恒欲安处也苟静恭于位惟正直之道是与则神将佑之矣何必去哉卒章又申言之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呼报反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毛氏曰息犹处也介景皆大也
  小明五章三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鼓锺刺幽王也孔氏曰郑氏于中侯握河纪注云昭王时鼓锺之诗所为作者郑时末见毛诗依三家为说也鼓锺将将七羊反淮水汤汤音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孔氏曰鼓击也 释文曰将将声也 禹贡曰导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孔氏曰桐柏山在南阳之东释文曰汤汤流盛貌 郑氏曰淑善也允信也 王氏曰幽王鼓锺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久而忘反故忧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者伤今而思古也李氏曰言今我思古之善人君子念而信之未尝忘也
  鼓锺喈喈音皆淮水湝湝户皆反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
  毛氏曰喈喈犹将将也 苏氏曰湝湝水流也 毛氏曰囘邪也 王氏曰湝湝则既不溢矣淑人君子其徳不囘亦思古也
  鼓锺伐鼛古毛反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敕留反淑人君子其徳不犹
  毛氏曰鼛大鼓也周礼鼓人以鼛鼓鼓役事注云鼛鼓长丈二尺韗人云皋鼓长寻有四尺 孔氏曰鼛即皋也古今字异耳 孔氏曰水中可居曰洲 苏氏曰言水落而洲见也 毛氏曰妯动也犹若也王氏曰作乐当淮水之溢至淮水之降以言其久也其流连亦甚矣 孔氏曰忧结于心为之变动容貌念古之善人君子其徳不若幽王也朱氏曰言不若今王之荒乱董氏曰用于淮上则其地远也用于三洲则其役久也其地远其役久则民怨而音变凄苦之气贯金石入陶匏故闻之者忧伤也 东莱曰淮有三洲作诗者赋其当时所见也
  鼓锺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以灼反不僣七念反
  孔氏曰钦钦亦锺声也毛氏曰钦钦言使人乐进也孔氏曰人间而乐进其善尔雅䟽曰礼图旧云雅瑟长八尺一寸广一尺八
  寸二十三弦其常用者十九弦颂瑟长七尺二寸广尺八寸二十五弦尽用之广雅云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五弦后加文武二弦笙以匏为底列十三管匏中笙筦有簧故或谓笙为簧磬以石为之其制在考工记磬氏 苏氏曰雅二雅南二南也籥解见简兮毛氏曰为雅为南也舞四夷之乐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南西夷之乐曰朱离北夷之乐曰禁以为籥舞郑氏曰雅万舞也南也籥也二舞不僣周乐尚武故谓万舞为雅雅正也籥舞文乐也 欧阳氏季札
  见舞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憾盖以为文王之乐诗又以文王之诗为周南召南以雅以南者不知南为何乐当阙所未详朱氏曰僣乱也 孔氏曰先言锺者先击金以奏诸乐左传谓之金奏 朱氏曰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其和也以雅以南以籥不僣言三者皆不僣也 苏氏曰言幽王之不徳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
  鼓锺四章章五句
  楚茨徐咨反刺幽王也政烦赋重田莱音来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吕氏曰楚茨极言祭祀所以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群下至于受福无彊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苏氏曰凡详言之者皆思而不得见之辞也
  楚楚者茨言抽敕留反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鱼世反黍稷我黍与与音馀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汤果反以侑音又以介景福
  毛氏曰楚楚茨棘貌 郑氏曰茨蒺䔧也孔氏曰释草文郭璞曰布地蔓生细叶子有三角刺 董氏曰郑康成谓趍以采荠当为楚荠之荠虑后世误也 说文曰荠蒺䔧也而茨则以茅葺屋覆之名然则当康成世字犹为荠其为茨者后人误也 朱氏曰抽谓其条抽发 郑氏曰与与翼翼蕃芜貌 毛氏曰露积曰庾孔氏曰甫田言曽孙之稼如茨如梁此聚稼也又曰曽孙之庾如坻如京是积粟也下言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欲以万箱载稼千仓纳庾是庾未入仓矣故曰露积周语云野有庾积 郑氏曰十万曰亿 毛氏曰妥安坐也侑劝也孔氏曰介大也 郑氏曰景大也 王氏曰今棘
  茨之所生乃自昔我蓺黍稷之地 孔氏曰我所种之黍与与然我所种之稷翼翼然蕃茂盛大皆得成就 王氏曰及其收也则我仓既盈无所藏之则露积为庾其数至亿长乐刘氏曰古者内自乡遂外薄要荒皆成井邑与与然比邻之黍皆丰也翼翼然左右之稷皆实也故我仓盈于州都我庾充于亿兆其成民如此然后可以致力于鬼神于是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郑氏曰以黍稷为酒食以祀先祖既有迎尸使处神坐而食之恐其不饱祝以主人之辞劝之少牢馈食礼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荅拜遂坐尸告饱祝侑曰皇尸未实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注祝言而不拜主人不言而拜亲䟽之宜以介景福也
  济济子礼反跄跄七羊反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普庚反或肆音四或将祝祭于祊补彭反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居良反
  毛氏曰济济跄跄言有容也孔氏曰言礼云大夫济济士跄跄是有容也祭祀之礼主人自悫而趍其宾宾客则有容仪故济济跄跄也 长乐刘氏曰絜者在涤而刍之也 郑氏曰冬祭曰烝秋祭曰尝董氏曰自黍稷成为酒醴至其为祭乃烝尝之时也剥解剥其皮也 毛氏曰亨饪之也孔氏曰亨谓煮之使熟故云亨饪之也肆陈也苏氏曰肆陈其骨体于爼也 朱氏曰郑氏读肆为剔谓剔其骨轻而升之爼也亦通 郑氏曰将奉持而进之也 毛氏曰祊门内也孔氏曰郊特牲云索祭祝于祊注云庙门外曰祊与此不同 郑氏曰孔甚也 朱氏曰明犹备也著也 毛氏曰皇大也 朱氏曰神保鬼神之嘉号楚词曰思灵保兮贤姱匈于反盖古语然也 长乐刘氏曰孝孙天子也 孔氏曰介大也 郑氏曰疆境界也 孔氏曰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其仪济济然跄跄然乃洁所祀之牛羊为烝尝之祭又曰周礼祭祀之联事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各有司也既洁此牲其治之亦各有职或解剥之者或亨煮之者或陈之者或奉持而进之者 郑氏曰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门内之旁待宾客之处祀礼于是甚明王氏曰凡祭祼鬯求诸阴焫萧求诸阳索祭祀于祊求于阴阳之间夫游魂为变无不之无不在求之不可一所故祝祭于祊而祀事所以孔明也焫先雕反王氏曰夫然故先祖是皇神保是享而孝孙有庆矣丘氏曰孝孙有庆者神报以大福万夀无疆也
  执爨七乱反踖踖七夕反为俎孔硕或燔音烦或炙之敕反君妇莫莫音麦为豆孔庶为宾为客献酬市由反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
  毛氏曰爨饔爨廪爨也孔氏曰祭祀之礼饔爨以煮肉廪爨以炊米少牢云饔爨在门东南北上廪爨在饔爨之北踖踖言爨灶有容也孔氏曰执爨灶之人皆踖踖然敬慎丘氏曰为爼孔硕谓载牲体于俎甚大也 郑氏曰燔燔肉也炙肝炙也孔氏曰量人云凡祭祀制其从献脯燔之数然言从献者谓既献酒即以此燔炙从之知燔肉炙肝者特牲上人献尸宾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彼燔与此燔同则彼肝与此炙同燔者火烧之名炙者远火之称以难熟者近火易熟者远之故肝炙而肉燔也君妇谓后也孔氏曰凡适妻称君妇故后称之为女君也 毛氏曰莫莫言清静而敬至也 孔氏曰九嫔赞后荐彻豆笾是后主供笾豆由后能清静笃敬故能为豆甚多若简躁不恭则不能也 毛氏曰豆谓内羞庶羞也孔氏曰有司彻云宰夫羞房中之羞司士羞庶羞注云房中之羞其笾则糗饵粉糍其豆则酏食糁食庶羞羊臐豕膮皆有胾醢房中之羞内羞也彼大夫宾尸尚冇二羞明天子之正祭有二羞矣天子庶羞百有二十品 朱氏曰为宾为客言既以豆献尸又与宾客相献酬也毛氏曰绎而宾尸及宾客 孔氏曰正祭之曰宾用之为荐明召又为绎而宾敬其尸绎虽在后而尸尊于宾客故先言之 郑氏曰始主人酌宾为献宾既酢主人主人又自饮酌宾曰酬至旅而爵交错以遍孔氏曰特牲少牢皆冇其事 毛氏曰东西为交邪行为错 郑氏曰卒尽也 毛氏曰度法度也 郑氏曰古者于旅也语 朱氏曰获得其宜也 毛氏曰格来也酢报也 孔氏曰执爨有俯仰之容君妇有清静之徳爼豆肥美献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报以多福坊记子云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
  者趍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宾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东莱曰为俎孔硕谓荐熟也或燔或炙谓从献也郑氏以为一事误矣燔肉与肝炙岂得谓之孔硕乎味坊记之言则三代之祭祀洋洋乎其可识矣
  我孔熯呼但反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浦必反孚云反孝祀神嗜市志反饮食卜尔百福如几音机如式既齐既稷既匡邱方反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
  说文曰熯干貌诗曰我孔熯矣 董氏曰式用也郑氏曰莫无也愆过也 毛氏曰善于其事曰工李氏曰善于为祝者 郑氏曰徂往也赉予也 释文曰苾芬馨香也 朱氏曰卜犹期也郑氏曰卜与也 毛氏曰几期也左传曰易几而哭式法也 孔氏曰王肃云齐整也 毛氏曰稷疾也 孔氏曰王肃云匡诚正也毛氏曰敕固也苏氏曰敕戒也 陈氏曰极中也中者五
  福之所聚 苏氏曰礼行既久筋力竭矣陈氏曰劳而干竭而式礼莫愆敬之至也于是祭将毕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郑氏曰祝致神意告主人使受嘏既而以嘏之物往予主人尔饮食芬絜故报尔以福禄使其来如期孔氏曰谓不迟晚也其多如法孔氏曰谓来必丰足不乏少也李氏曰奉其祭祀整齐急疾诚正慎固故锡尔中之福至于时万亿之多也 郑氏曰此皆嘏辞之意孔氏曰少牢嘏辞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夀万年勿替引之是大夫之嘏辞也天子嘏辞无以言之此永锡尔极时万时亿是其辞之略董氏曰韩诗作馥芬孝祀 释文嗜作耆曰市志反又巨之反
  礼仪既备锺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锺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方矢反直列反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
  郑氏曰既戒戒诸在庙中者以祭礼毕徂位孝孙往位堂下西面立也孔氏曰徂是自此适彼之辞位是告利成之位云主人出立于戸外西面少牢告利成之位云主人出立于阼阶上西面是尊者出稍远也此云徂位明远于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特牲少牢皆西面故知天子之位亦西面也 毛氏曰致告告利成也少牢注云利犹养也成毕也言孝子之养礼毕 孔氏曰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谡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谡主人降此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孝子之事尸有尊亲及宾客之义命当由尊者出让当从宾客来礼毕义由于尸非主人所当先发谡所六反 郑氏曰具皆也孔氏曰言皆醉者所祭群庙非止一神故也 朱氏曰鬼神无形言其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 毛氏曰皇大也朱氏曰皇尸者尊称之也 郑氏曰载则也 孔
  氏曰鸣鼓锺以送尸谓奏肆夏也大司乐尸出入奏肆夏 郑氏曰尸节神者也神醉而尸谡送尸而神归释文曰谡起也孔氏曰尸与神为节度者也神无形故尸象焉废去也尸出而可彻诸宰
  彻去诸馔孔氏曰膳夫祭祀则彻王之胙爼其馀则其属彻之故言诸宰以膳夫是宰之属也君妇笾豆而已孔氏曰九嫔祭祀赞后彻豆笾不迟以疾为敬也长乐刘氏曰不迟不敢怠且缓如神犹在也 朱氏曰亦不留神惠之意也祭祀毕归宾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宾客亲骨肉也孔氏曰特牲少牢礼皆曰祝执其爼以出是归宾客之爼也又特牲曰祝命彻胙爼豆笾设于东序下所以留同姓燕也 孔氏曰此受嘏之后言祭毕告利成送尸彻馔与同姓燕之事 东莱曰孔氏论特牲少牢礼祝致尸意告主人以利成之说既得之矣其下又云天子尊节文备祝先致意于主人乃致主人意告尸此乃牵合以附郑氏之说初无据也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夀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他计反引之
  毛氏曰绥安也将行也 郑氏曰小大犹长幼也董氏曰稽首谓头拜至地也 郑氏曰惠顺也甚顺于礼甚得其时 尔雅曰替废引长也子子孙孙引无极也 孔氏曰上章云备言燕私故此章即陈燕私之事祭时在庙燕当在寝故言祭时之乐皆复来入于寝而奏之又曰燕祭不得同乐而云皆入者歌咏虽异乐器则同故皆入也 朱氏曰凡庙之制前庙后寝祭于庙而燕于寝 朱氏曰且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绥之也郑氏曰骨肉欢而君之福禄安尔殽既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长乐刘氏曰莫有怨而不足者而皆欢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之饮食矣是以使君夀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甚时无所不尽董氏曰维其尽之则内尽志外尽物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尔雅注曰世世昌盛长无穷是勿废长行之 孔氏曰神嗜饮食以下是庆辞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长乐刘氏曰天下之士昔为水之所汨而禹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暨稷奏庶艰食蒸民乃粒万邦作乂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是田法立于禹稷久矣夏道衰微而公刘绍兴后稷之业商道废坠而大王王季绪理公刘之遗文武既有天下而周公辅弼成王广五服为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践禹功遂成畎浍于天下至于幽王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则畎亩不备于天下是以夫间之遂不距于沟畛下之沟不距于洫涂下之洫不距于浍道下之浍不距于川路下之川不距于海是所谓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乡而距于海路自荒服而逹于畿之谓也
  东莱曰刘氏释序之意善矣但诗之曽孙盖泛指周之盛王周自后稷教民播种故诗言后王务农者皆本之后稷而谓之曽孙
  信彼南山维禹甸田见反之畇畇音匀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董氏曰南山终南山也 毛氏曰甸治也郑氏曰禹治而丘甸之六十四井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车一乘以为赋法 孔氏曰四井为邑四邑为邱四邱为甸邱十六井甸六十四井也知方八里者以孟子云方里为井计之则邑方二里邱方四里甸方八里也匠人既云十里为成既云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是甸在其中傍一里以治洫成出兵车一乘为七十五人而左传说夏少康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十里有五百人者计成方十里其地有九百夫之田授民田有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二而当一有四百五十尺矣其中土地差多则得容五百人也傅说少康尽举大众故与出赋异禹尽力乎沟洫与匠人井间冇洫同也畎浍距川与匠人同间有浍専逹于川同也是则邱甸之法禹之所为畇畇垦辟貌孔氏曰垦耕其地辟除草莱以成柔田也释训云畇畇田也原隰解见皇皇者华 孔氏曰曽者重也自曽祖以至无穷皆得称曾孙 王氏曰疆者为之大界理者衡从其沟涂长乐刘氏曰疆谓有夫有畛冇涂有道冇路以经界之也理谓有遂有沟有洫有浍冇川以疏道之也 毛氏曰南东或南或东长乐刘氏曰其遂东入于沟则亩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亩东矣 孔氏曰信乎彼南山之野本禹所治董氏曰雍州之山荆岐既旅终南惇物则禹固治之矣 长乐刘氏曰周京于镐南距于山其田独广也 朱氏曰将言原隰垦辟之事故推其始 王氏曰言信彼者以见幽王之时王政衰矣不明乎得失之迹者间有道先王之事则疑其不能如彼故也 左传齐国佐曰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长乐刘氏曰南东其亩者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郑氏稍人注曰丘乘读与维禹敶之之敶同其训曰乘贾公彦疏曰郑据韩诗为说敶是军阵故训为乘彼诗㽦㽦是均田之意是以畇畇为㽦㽦也
  上天同云雨于付反雪雰雰芬云反益之以霡亡革反音木既优音忧既渥乌学反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尔雅曰冬为上天 朱氏曰同云云一色也将雪之候如此 毛氏曰雰雰雪貌 尔雅曰小雨谓之霡霂 郑氏曰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山阴陆氏曰三农之事雪则欲盛而遍故于雪言雰雰雨欲微而润故于雨言霡霂 说文曰瀀泽多也从水忧声诗曰既瀀既渥
  疆埸音亦翼翼黍稷彧彧于六反曽孙之穑以为酒食畀必寐反我尸宾夀考万年
  毛氏曰埸畔也前汉书张晏注至此易主故曰易 孔氏曰翼翼然闲整 毛氏曰彧彧茂盛貌 郑氏曰敛获曰穑畀予也 丘氏曰与尸谓献熟食并酌齐献尸是也与宾谓助祭之宾酌齐献尸尸因酌以酢宾并祭末燕同姓于燕寝是也此祭始终用酒食之事 长乐刘氏曰疆埸翼翼谓八家一井各有疆埸万井纵横左右翼翼也黍稷彧彧谓万井棋布广野彧彧成文也曽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宾寿考万年者公田所收以为酒食祭祀阴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欢恱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夀考万年也
  中田有庐力居反疆埸有瓜是剥邦角反是菹侧居反献之皇祖曽孙夀考受天之祜音戸
  郑氏曰中田田中也农人作庐焉以便其田事后汉主春秋井田记人受田百亩公田十亩庐舍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 邱氏曰公田百亩内除二十亩为八家治田之庐 董氏曰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每家庐舍二亩半于畔上种瓜前汉书食货志瓜瓠果蓏植于疆埸 毛氏曰剥瓜为菹也郑氏曰剥削淹渍以为菹 郑氏曰祜福也 孔氏曰古者宅在都邑田于外野农时则出而就田须有庐舎于田中种谷于畔上种瓜所以便地也王氏曰彊埸冇瓜则地无遗利矣瓜新熟献于天子乃为菹以供祭祀 郑氏曰献于先祖者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
  祭以清酒从以骍息营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音聊
  丘氏曰清酒清洁之酒也言祭则惟郁鬯并五齐是用若玄酒示不忘古而已三酒诸臣之所酢非祭用也孔氏曰郁金香草煮之以和鬯鬯酿秬为酒也五齐一乏齐二醴齐三盎齐四醍齐五沈齐三酒一事酒二昔酒三清酒 毛氏曰骍牡周尚赤也孔氏曰三代祭其庙各用其所尚之毛色周尚赤故郊庙用骍牧人云阳祀用骍牲注以阳祀为宗庙鸾刀刃有鸾者割中节也孔氏曰鸾即铃也谓刀环有铃其声中节毛以告纯也孔氏曰郊特牲曰毛血告幽全之物贵纯之道也注幽谓血也楚语观射父云毛以示物韦昭曰物色也是毛以告纯血以告杀孔氏曰亦楚语文韦昭云明不因故也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实之于萧合馨香也孔氏曰膋者肠间脂也以脂膏合之黍稷实之萧乃以火烧之合其馨香之气是升臭也郊特牲曰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定本及集注皆以此注为毛传无笺云雨字郑氏曰祭之礼先以郁鬯降神然后迎牲享于祖考乃纳亨时孔氏曰大牢云及纳亨赞王牲事谓牵牲入庙将杀授亨人故谓之纳亨也纳亨而谓之献于祖考者充人云硕牲则赞注云助君牵牲入告肥是献之也 长乐刘氏曰王躬执鸾刀以启牲耳之毛豆荐其血萧爇其膋王氏曰执其鸾刀者以亲杀也子孙之飬其祖考当自致其力故也 祭义曰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注丽犹系也毛牛尚耳以耳毛为上也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膻芗凡祭慎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夀无疆
  毛氏曰烝进也朱氏曰或曰冬祭名 董氏曰苾苾芬芬香气上达也 郑氏曰既有牲物而进献之苾苾芬芬然香祀礼于是则甚明也 孔氏曰先祖于是美大报以大福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伤今而思古焉
  陟角反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音嗣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音芸或耔黍稷薿薿鱼起反攸介攸止烝之承反我髦音毛
  毛氏曰倬明貌 孔氏曰甫大也 朱氏曰十千公田所取之数也郑氏曰岁取十千于井田之法则一成之数也九夫为升井税一夫其田百亩井十为通通税十夫其田千亩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税百夫其田万亩欲见其数从井通起故言十千上地谷亩一锺 孔氏曰锺容六斛四㪷 横渠张氏曰一成之田九万亩公取十千亩九一之法也 朱氏曰陈旧粟也 毛氏曰耘除草也耔雝本也孔氏曰前汉食货志云后稷始畎田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田畎长终亩一亩三畎一夫三百畎而播种于畎中苗叶以上稍耨垅草因壝其土以附苗根此成垅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故薿然而盛也附根即此雝本也 朱氏曰薿茂盛貌 王氏曰介助也止息也 毛氏曰烝进也髦俊也 苏氏曰一成之田岁取万亩以为国用 朱氏曰取其陈以食农人言积之久而有馀于是存其新而散其旧以补不足助不给也盖以自古有年是以陈陈相因所积如此然其用之之节又合宜而有序如此则无红腐而不可食之患矣 苏氏曰是以亲适南亩而视其耘耔助其勤力止其怠惰 朱氏曰进我俊士而劳之也毛氏曰冶田得谷俊士以进 苏氏曰进其髦俊者如汉宠力田之类欤 前汉食货志曰或耘或芓黍稷儗儗 东莱曰今者指周盛王之时也言周王适南亩以劳农见农夫散布田野或耘或耔而黍稷薿薿然而盛乃相助而休息之又于间进其髦俊者以劳勉之古者士出于农而工商不与焉管仲曰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匿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秀民即诗所谓髦士也
  以我齐音资明与我牺许宜反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牙稼反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
  朱氏曰齐与粢同曲礼曰稷曰明粢此言齐明便文以恊韵尔毛氏曰器实曰齐在器曰盛 孔氏曰肆师祭之日表齐盛告洁注云粢六谷也器实曰齐指谷体也在器曰盛据已盛于器也 孔氏曰羊言牺谓纯色又曰郊特牲曰社稷太牢则四方之神亦太牢此独言羊以会句 毛氏曰社后土也孔氏曰中庸云郊社相对郊是天则社是地后土者地之大名也郑駮异义以为社者五土之神能生万物者以古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句龙职主土地故谓其官为后土死以配神社而祭之 左传蔡墨曰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后土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 前汉郊祀志云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稷者百谷之主所以奉宗庙共粢盛人所食以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诗曰乃立冢土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注冢大也土土神谓大社也田祖稷神也方迎四方气于郊也孔氏曰曲礼云天子祭四方岁遍注云祭四方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也句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玄冥在北是也此祀在秋而并言四方盖秋成报功则总祭社为阴祀其牺用纯黑色其方祀则自必各以其方之色也 朱氏曰四时迎五行气于郊以五帝五官配焉木之帝曰大皥官曰句芒火之帝曰炎帝官曰祝融土之帝曰黄帝官曰后土金之帝曰少皥官曰蓐收水之帝曰颛顼官曰玄冥 郑氏曰臧善也御迓也 毛氏曰田祖先啬也孔氏曰郊特牲注云先啬若神农春官籥章注云田祖始耕田者谓神农始教造田谓之田祖先为稼穑谓之先啬神其农业谓之神农名殊而实冋也 周礼籥章曰几国祈年于田祖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 王氏曰田祖者生而为田畯死而为田祖若乐工之死而为乐祖也孔氏曰甘雨者以长物则为甘害物则为苦 毛
  氏曰谷善也 郑氏曰以絜齐丰盛与我纯色之羊秋祭社与四方为五谷成熟报其功也 丘氏曰所以祭社与方者由我田尽善农夫喜庆之故也 孔氏曰至前孟春又以琴瑟及击其土鼓以迎田祖之神而祭之以求甘㴻之雨王肃云大得我稷黍以善我男女言仓廪实而知礼节也王氏曰作乐以御田祖祈甘雨农事终则有始也祈甘雨所以介稷黍介稷黍所以谷士女乐岁则士女多赖故也 释文齐本又作齍
  曽孙来止以其妇子馌于辙反彼南亩田畯子峻反至喜攘如羊反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以䜴反长亩终善且有曽孙不怒农夫克敏
  郑氏曰馌馈也 王氏曰亩大抵以南为正故每曰南亩 郑氏曰田畯司啬今之啬夫也汉百官表郷有啬夫职听讼收赋税 苏氏曰攘取也 毛氏曰易治也王氏曰禾易禾生乐易也长亩竟亩也 朱氏曰有犹多也 毛氏曰敏疾也 孔氏曰王肃云曽孙来止亲循畎亩劝稼穑也农夫务事使其妇子并馌馈也 苏氏曰于是田畯至而喜之取其左右之馈而尝之以知其旨否 朱氏曰言其上下相亲之甚也 苏氏曰民尽力于禾其生竟亩如一庶几终善且有于是王无所谴者曰农夫敏矣 东莱曰此章言省耕之时王者在上耕者在下田畯往来其间劝劳而抚摩之熙然其若一家也攘其左右尝其旨否曰攘者喜之甚而取之疾以言其相亲无间也见其禾之易治竟亩如一预知其收获终当善而且多矣曽孙不怒农夫克敏者言农夫能敏于田事如此王者无由谴怒也不曰喜而曰不怒者若不敏于农则怒矣盖其喜怒欣戚専在于农也洛人称张全义曰张公他无所好见嘉谷大茧则喜尔正此意也
  曽孙之稼如茨徐私反如梁曽孙之庾羊主反如坻直基反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梁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
  郑氏曰稼禾也谓有稿者也茨屋盖也孔氏曰墨子称茅茨不翦谓以茅覆屋故笺以茨为屋盖言其积聚高大如屋茨耳 王氏曰茨者如束茅而积之者也 毛氏曰梁车梁也孔氏曰孟子十二月舆梁成梁谓水上横桥桥有广狭得容车渡则高广者也故以比禾积 郑氏曰庾露积谷也坻水中之高地也孔氏曰释水云水沚曰坁是水中之高地也 毛氏曰京高丘也尔雅云绝高为之京 朱氏曰箱车箱也如茨言其密比也如梁言其穹窿也 董氏曰如坻则鳞比而出也如京则绝高者亦非一矣 郑氏曰见禾谷委积之多于是求千仓以处之万箱以载之 苏氏曰言黍稷稻梁无所不有也 东莱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所生莫非曽孙之稼也郑氏以税言之陋矣执讯获丑战士之庆也黍稷稻梁农夫之庆也盖农夫视黍稷稻粱之丰以为天下之美尽在此矣不知其他也此诗后二章皆述前二章之意三章所言述首章今适南亩劳农之事也故曰曽孙来止田畯至喜四章所言述二章以御田祖祈福之事也故曰报以介福万夀无疆自曽孙之稼以下所谓大福也
  甫田四章章十句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孔氏曰序不言思古者楚茨至此文指相类承上篇而略之也
  大田多稼既种章勇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以冉反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曽孙是若
  孔氏曰种择其种也 朱氏曰戒饬其具也 毛氏曰覃利也系辞曰神农氏作斵木为耜揉木为耒释文曰京云耜耒下耓也广五寸耒耜上勾木也 说文曰耜耒端木也耒手耕曲木也耓敕丁反 孔氏曰王肃以俶为始载为事 毛氏曰庭直也 郑氏曰硕大也若顺也将稼者必先相地之宜而择其种季冬命民出五种计耦耕事孔氏曰耕必二耜相对共发一尺之地故计而耦之也修耒耜具田器孔氏曰镃基之属此之谓戒是既备矣至孟春土长冒橛陈根可拔而事之孔氏曰此出于农书以冬土定故椓橛于地与地平至孟春土气升长而冒覆于橛则旧陈之根可拔 苏氏曰取其利耜而始有事于南亩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种之也时故其生者皆直而大以顺王之所欲李氏曰凡民之所以勤于农功如是者则以曽孙是若故也言民皆顺曽孙之意 东莱曰大田多稼总言之也既种既戒以下至于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陈之也稼虽有如嫁女有所生之训不必训稼为种也
  既方既皂才老反既坚既好不稂音郎不莠馀久反起居反其螟莫庭反徒得反及其蟊莫侯反贼无害我田穉音稚田祖有神秉畀炎于沾反
  郑氏曰方房也谓孚甲始生而未合时也孔氏曰穗上已有孚甲也孚者米外之粟皮故秠者一孚二米言一皮之内有两米也甲者以在米外若铠甲之在人表其种于地则开甲始生 毛氏曰实未坚熟曰皂稂童粱也释文曰童稂草也说文作莭云稂本字也禾粟之秀生而不成者谓之童节也莠似苗也孔氏曰仲虺之诰曰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秕似粟莠似苗也董氏曰莠秕草也 国语注云莠似稷而无实食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孔氏曰皆释虫文陆玑疏云螟似子方而头不赤螣蝗也贼似桃李中蠧虫赤头身长而细耳或说云蟊蝼蛅也食苗根为人患旧说螟螣蟊贼一种虫也如言冦贼奸宄内外言之耳故犍为文学曰此四种虫皆蝗也 说文曰穉幼禾也 释文曰秉执持也畀与也 郑氏曰尽生房矣尽成实矣尽坚熟矣尽齐好矣长乐刘氏曰谷粒之生先冇房甲而后充实既实矣而未充满曰皂既皂矣而未黄绽曰坚既坚矣而咸可翦刈曰好而无稂莠孔氏曰稂莠苗既似禾实亦类粟若择种去其细粒锄禾除其非类则无复稂莠矣择种之善民力之専时气之和所致之 孔氏曰虫灾禾穉者遍甚王氏曰田穉再生之稻也去其害苗稼之物而可以养再生之稻 孔氏曰田祖有神乎则为我持此四虫而付之炎火之中使消亡也此祷辞也姚崇遣使捕蝗引此为证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张氏曰三代盛时必无虫患天下之田尽垦何处不种纵或有之亦人未觉察必豫早能去其害虽有山林陂泽亦人以时出入潴停水陂不得生也且不论盛时故灾害不作直人谋足以胜之蝝螟之类其去易于蝗又况古人除田害亦易得人只于禾芑便三千乘要以百井之民除一井之民患计之为不难 释文秉韩诗作卜卜报也
  有渰于检反萋萋七西反兴雨祈祈巨移反于付反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户郭反穉此有不敛力检反才计反彼有遗秉此有滞穗音遂伊寡妇之利
  毛氏曰渰云兴貌长乐刘氏曰天将降雨则地气上腾蒸为湿润渰浸万物萋萋云行貌祈祈徐也 孟子曰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 孔氏曰穧者禾之铺而未束者秉刈禾之把也又曰聘礼云四秉筥注云此秉谓刈禾盈手之秉筥穧名也若今莱埸之间刈稻聚把有名为筥者掌客注云米禾之秉筥字同数异禾之秉手把耳筥谓一穧然则禾之秉一把耳米之秉十六斛禾之筥四把耳米之筥则五升 董氏曰崔灵思集注不敛筥亦音穧滞穗滞漏之禾穗也 郑氏曰古者阴阳和风雨时其来祈祈然而不暴疾王氏曰云欲盛盛则雨雨欲徐徐则入土其民之心先公后私今天正雨于公田因及私田尔此言民怙君徳蒙其馀惠孔氏曰民见云行雨降归之于君曰此雨本主为雨我公田耳因遂及我之私田百榖齐熟收刈促遽力皆不足而有不获不敛遗秉滞穂故听鳏寡取之以为利长乐刘氏曰穉谓穂之低小刈获之所不及者穧谓刈而遗忘束缚之所不及者秉谓束而辇载之所不尽者滞谓刈而析乱秉获之所不逮者皆縁丰稔农夫之力所不能尽取而使矜寡享其遗利 朱氏曰此见其丰盛有馀而不尽取又与鳏寡共之盖既足为不费之惠而亦不弃于地也不然则粒米狼戾不殆于轻视天物而慢弃之乎董氏曰韩诗作有弇凄凄吕氏春秋作有晻凄凄释文渰汉书作黤 孔氏曰定本集注穧作积
  曽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音因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国语内史过曰精意以享禋也 郑氏曰骍用骍牲也黑用黑牲也孔氏曰周礼牧人云阳祀用骍牲阴祀用黒牲阳祀南郊及宗庙阴祀北郊及社稷是分骍黑为二牲郑以骍黑为二色故引牧人骍黑以明骍黑为别方之色所谓祭在阳祀阴祀之中也 长乐刘氏曰王以其西成乃出郊省民之敛也 孔氏曰时耕者皆以其妇之与子同馌彼农人于南亩之中田畯之官至喜乐其勤故得成获王氏曰喜其趍获事也 苏氏曰王所来之方致其禋祀以为报董氏曰郑康成以来方为四方不知来方禋祀则以其所至之方而禋祀也 孔氏曰其牲或赤或黑与其黍稷之粢盛以献以祀神飨之而报以大福长乐刘氏曰王者所出山川原隰之有神䕶民之稼穑者靡不祭之示爱其民而为之祈福也 朱氏曰以介景福农夫欲曽孙之受福也 东莱曰来南方则用骍牲来北方则用黑牲独举骍黑者孔氏所谓略举二方以为韵句是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赏善罚恶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于良反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音昧音阁有奭许力反以作六师
  毛氏曰兴也 王氏曰洛水东都之所在也 朱氏曰泱泱深广貌 孔氏曰君子诸侯也 郑氏曰茨屋盖也如屋盖喻多也 毛氏曰韎韐者茅蒐染草也一曰韎韐所以代韠也郑氏曰韎韐者茅蒐染也茅蒐韎韐声也 孔氏曰韎韐是蔽膝之衣合韦为之駮异义云韎草名齐鲁之间言韎韐声如茅蒐陈留人谓之旧天子六军 孔氏曰奭赤貌 王氏曰瞻彼洛水而思古之明王见其地而不见其人也先王会诸侯于东都于是爵命诸侯君子至此福禄如茨者言能爵命之厚也韎韐有奭以作六师者使服韎韦之韐而作六师也周官凡有兵事韦弁服先儒以为左传所谓韎韦之跗注是也朱氏曰言诸侯至此洛水之上受宠锡之厚而又帅天子之六师以讨冇罪也 陈氏曰诸侯来朝天子适有征代之事故宠之以卿佐之任 东莱曰职方氏河西曰雍州其浸渭洛故毛传以洛为宗周之浸水洛水虽出于京兆上洛西山然其流尚微此诗所谓洛盖指东都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补顶反必孔反有珌宾一反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毛氏曰鞞容刀鞞也琫上饰珌下饰也孔氏曰鞞刀鞘也容者容饰珌琫即容饰也天子玉琫而珧音遥珌诸侯𬍡徙党反琫而璆音虬珌大夫镣音辽琫而镠力幽反珌士珕力计反琫而珕珌孔氏曰珧似琫说文曰珧蜃甲也尔雅曰黄金谓之𬍡其美者谓之镠镠即紫磨金也白金美者谓之镣珕蜃属而不及于蜃用其甲以饰物 董氏曰此本出于三朝礼故许慎以此证书 王氏曰鞞琫有珌者言既爵命又其赐予备物如此 长乐刘氏曰天子尊贤乐善非徒爵命之于一时又将延年迨其子孙俾克安于封土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朱氏曰同犹聚也邱氏曰同俱也谓俱聚于诸侯之身 丘氏曰家邦犹家室也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裳裳者华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孔氏曰古者有世臣复有世禄世禄者直食其先人之禄而不居其位子若复贤则居父位矣朱氏曰此诗四章皆美贤者之类功臣之世徳誉文章威仪之盛似其先人以见不可废绝之意盖周之先王于国之子弟尽其教养之方故其成就若此虽更幽厉之衰而不忘也 陈氏曰小人在位欲以引进其私人故不使贤者之后复居其位而弃绝之
  裳裳者华其叶湑思叙反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毛氏曰兴也裳裳犹堂堂也湑盛也 郑氏曰觏见也 长乐刘氏曰之子谓贤者功臣之子孙也 丘氏曰写喜而舒写也 誉处见蓼萧 陈氏曰华叶上下相承而俱茂以兴贤者前后相继而荣显也朱氏曰夫能使见者悦慕如此则其有誉处宜矣董氏曰裳古文作常今为裳者或篆体也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毛氏曰芸黄盛也 苏氏曰黄色之上也有章有文也其文粲然如华之盛也 朱氏曰有文章斯有福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音洛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丘氏曰言白者取韵便也 骆解见四牡 朱氏曰言其车马威仪之盛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郑氏曰君子斥其先人也 朱氏曰言其先世之君子才全徳备以左之则无所不宜以右之则无所不有是以其子孙肖似之而如此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八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三
  宋 吕祖谦 撰
  桑扈之什
  桑扈音户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动无礼文焉长乐刘氏曰君臣以言其朝廷也上下以言其风俗也朝廷风俗之礼而谓之文者尊卑异位也亲疏异情也长幼异序也内外异宜也往来异守也动而相交合而相纪莫不成文而中于义理序其品则曰人伦也序其义则曰礼文也朝廷所以纲天下之风俗不可以一日无之也
  吕氏曰桑扈之诗作则君臣肆其心易其事矣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音户
  毛氏曰兴也 郑氏曰交交往来貌桑扈窃脂也李氏曰桑扈有二种尔雅曰桑扈窃脂鸠鹩剖苇此一种也桑扈窃脂棘扈窃丹此一种也对剖苇言之则窃脂者窃其肉也对窃丹言之则窃脂者窃其色也尔雅有窃毛皆谓浅色浅色浅白也交交桑扈有莺其羽者正以其色之窃脂者言之此则陆农师之说也 毛氏曰莺然有文章苏氏曰胥辞也毛氏曰胥皆也 郑氏曰祜福也窃脂飞而往来有文章之观视而爱之喻君臣以礼法威仪升降于朝廷则天下示观视而仰乐之 苏氏曰幽王直情而恣行无复礼文法度思古之君子乐循礼义以受天福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毕郢反
  毛氏曰领颈也长乐刘氏曰领所以首出于身者欲有作为未动其羽而先奋其颂文彩四张莺然可爱也屏蔽也王氏曰屏之为物御外以蔽内也 苏氏曰乐循礼义则足以屏万邦矣
  之屏之翰百辟音壁为宪不戢庄立反不难受福不那毛氏曰翰干也孔氏曰释诂云桢翰干也舍人曰桢正也筑墙所立两木也干所以当墙两边障土者也宪法也 郑氏曰辟君也戢敛也 毛氏曰不戢戢也不难难也那多也不多多也 苏氏曰王者屏翰四方而为诸侯法苟不以礼自戢难而求肆情焉则亦不足以受多福矣王氏曰戢则不肆难则不易肆则放逸易则傲慢动不以礼非所以受福故戢而难然后受福多也
  徐履反古横反其觩音虬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五报反万福来求
  郑氏曰兕觥罚爵也 朱氏曰觥角上曲貌颂作救春秋穀梁传作斛与此字同穀梁注曰斛球球然角貌 董氏曰字书作兕觥其斛说曰兕角可以为饮者也后世作觥误也许慎说文作兕觵其觓觓角貌旨美也思语辞也 苏氏曰旨酒之和柔而兕觥之设所以常自戢难也 朱氏曰交际之间无所傲慢则无事于求福而福反求之矣 前汉五行志诗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匪徼匪傲万福来求注谓饮酒者不徼幸不傲慢则福禄就而求之也 东莱曰兕觥如卷耳罍觥并陈则不必指为罚爵如此诗则指为罚爵也彼者指古之人也
  桑扈四章章四句
  鸳放袁反放良反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于万物有道自奉养养有节焉孔氏曰幽王残害万物而奉养过度是以思古明王也
  吕氏曰楚茨至鸳鸯八篇皆陈古以刺今也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毛氏曰兴也郑氏曰此交万物之实也而言兴者广其义也獭祭鱼而后渔豺祭兽而后田此亦皆其将纵散时也 孔氏曰举一物以兴其馀也鸳鸯匹鸟郑氏曰匹鸟言其止则相耦飞则为双性驯耦也 孔氏曰月令云罗罔毕翳注云罔小而柄长谓之毕释器云鸟罟谓之罗毕罗异器 郑氏曰君子谓明王也 毛氏曰太平之时交于万物有道取之以时于其飞乃毕掩而罗之孔氏曰小者未能飞待其能飞而后取之罗则张以待鸟毕则执以掩物故言毕掩 王氏曰于其飞然后毕之罗之则不取其卵弋不射宿故也 郑氏曰交于万物其徳如是则宜夀考受福禄也长乐刘氏曰先王之制禽虫之微如鸳鸯者凡民取之亦有禁令不可常取也必遂其生生育种类煦养既就然后于飞于飞之时乃可手毕以网之张罗以待之也苟非礼乐刑政之洽于其民而中和浃于风俗则仁民息物之道其能及于是耶是以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以言万物之戴于其徳与天无二也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者谓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人以为宜也
  鸳鸯在梁戢庄立反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郑氏曰梁石绝水之梁戢敛也遐远也远犹久也鸳鸯休息于梁明王之时人不惊骇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无恐惧孔氏曰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举其雄者而言耳 张氏曰禽鸟并栖一颠一倒各以左翼敛在内以右翼防外患 长乐刘氏曰戢翼在梁人无害禽之心禽亦不疑于人也 苏氏曰惟俟其飞而后取故其在梁者戢翼而安 东莱曰此诗独以鸳鸯为兴者诗人偶见人之掩捕适有所感耳梁桥梁鱼梁皆是不必専以为石绝水之梁也
  䋲证反马在廏音救采卧反之秣音末之君子万年福禄艾鱼盖反
  毛氏曰摧莝也郑氏曰摧今莝字也释文曰摧刍也秣粟也释文曰林谷鸟也艾养也 郑氏曰古者明王所乘之马系于廏无事则委之以莝有事乃予之谷苏氏曰将用其力则加之以秣爱国用也长乐刘氏曰王所乘之马犹或节俭如此其他服用从而可推矣奉养之节如此故宜久为福禄所养也苏氏曰艾老也言以福禄终其身也
  乘马在廏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郑氏曰绥安也
  鸳鸯四章章四句
  𫠆缺婢反弁诸公刺幽王也暴戾无亲不能宴乐同姓亲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诗也孔氏曰诸公同姓之公也
  有𫠆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音鸟同与女萝力多反以䜴反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亦字既见君子庶几说音悦音亦
  毛氏曰兴也𫠆弁貌说文曰𫠆举头貌 董氏曰𫠆者围项而结之也礼缁布冠𫠆弃无筓者著𫠆围发际结项中隅四缀则有笄者亦以固𫠆弁皮弁也孔氏曰弁者冠之大名称弁者多矣但爵弁则士之祭服韦弁则服以即戎冠弁则服以从禽非常服也唯皮弁上下通服之故知皮弁也 郑氏曰实犹是也旨嘉皆美也 毛氏曰茑寄生也陆机疏云茑一名寄生叶似当芦子如覆盆子赤黒甜美女萝兔丝松萝也孔氏曰释草云唐蒙女萝女萝菟丝毛意以菟丝为松萝故言松萝也陆机疏云今菟丝蔓连草上黄赤如金今合药菟丝子是也非松萝自蔓松上生枝正青与菟丝殊异 释文曰在草曰菟丝在木曰松萝 郑氏曰君子斥幽王也 毛氏曰奕奕然无所薄也孔氏曰忧则心游不定 郑氏曰言幽王服是皮弁之冠是维何为乎言其宜以宴而弗为也礼天子诸侯朝服以宴天子皮弁以日视朝孔氏曰燕礼者诸侯燕臣子之礼其经云燕朝服诸侯用朝服燕则知天子亦自以朝服燕也女酒已美矣女殽已美矣何以不用与族人宴也王氏曰无以为礼君子弗非也有以为礼而弗用是乃君子所非也言王当所与宴者岂有异人疏远者乎皆兄弟至亲 朱氏曰非他人也 孔氏曰茑与女萝依于松柏松柏存而茂松柏殒而亡是存亡在松柏 苏氏曰兄弟之王譬如茑与女萝之在松柏耳不见则忧见则庶几王乐之王奈何独不顾哉
  有𫠆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丘命反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郑氏曰何期犹伊何也期辞也 杨氏曰尔殽既时君子之食惟其时物如春则食麦与羊之类是也郑氏曰具犹皆也 毛氏曰怲怲忧盛满也臧善也
  有𫠆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苏荐反死丧无日无几居岂反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郑氏曰阜犹多也 长乐刘氏曰甥舅谓母姑姊妹也妻族也 郑氏曰将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下遇温气而搏谓之霰久而寒胜则大雪矣孔氏曰大戴礼曽子云阳之専气为霰阴之専气为雹盛阳之气在雨小则温煖为阴气薄而胁之不相入则搏为雹也盛阴之气在雨水则凝滞而为雪阳气搏而胁之不相入则消散而下因水而为霰是霰由阳气所薄而为之矣 王氏曰有𫠆者弁实维在首则言弁在首而不知用礼以称之则刺之甚矣 陈氏曰霰雨雪之兆王疏兄弟甥舅亡之兆也 苏氏曰君子以是知死之无日相见之无几无所复赖而相告曰苟今夕有酒也君子维以相宴而已不其他矣王氏曰言今夕则不谋来夕之存否
  𫠆弁三章章十二句
  车牵胡瞎反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音疾丁故反无道并进谗巧败必迈反国徳泽不加于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董氏曰昭子始聘于宋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考其时将为季孙迎宋公女
  间关车之牵兮思娈力兖反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徳音来括音活虽无好呼报反友式燕且喜
  毛氏曰兴也间关设舝也孔氏曰舝无事则脱行乃设之 朱氏曰间关设舝声也 董氏曰按说文舝□也故谓之关又曰舝车声也车□而行则有声故古人以间关为声又为驱驰其设奉此 释文曰舝车轴头鐡也 毛氏曰娈美貌郑氏曰逝往也 毛氏曰括会也 郑氏曰式用也燕饮也 邱氏曰昏居之心维妇人是从故思得盛徳美色之女往迎之以配幽王也 朱氏曰匪饥也匪渴也望其徳音来会而心如饥渴耳 孔氏曰凡人之燕饮喜乐须贤友共之嫉褒姒之甚思贤女之切若迎得此女虽无朋友亦将独喜也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音骄辰彼硕女令徳来教式燕且誉好呼报反尔无射音亦
  毛氏曰依茂木貌平林林木之在平地者也鷮雉也孔氏曰说文云鷮长雉陆机疏云鷮微小于翟也走而且鸣曰鷮鷮其尾长肉甚美故语曰四足之美有麃两足之美有鷮辰时也 孔氏曰硕大也 邱氏曰尔硕女也 郑氏曰射厌也 邱氏曰茂盛之林集者维雉兴王宫之贵宜有硕女居之 朱氏曰以令徳来配君子而教诲之是以式燕且誉而悦慕之无厌也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
  朱氏曰旨嘉皆美也言得贤女以配君子则其嘉如此虽无旨酒嘉殽美徳以及宾客然饮食歌舞有所不能自已孔氏曰人燕乐欲与贤徳者同之若非贤徳则燕不乐矣上云虽无好友以已为主故云已无贤友此言无徳与汝以彼为主故云己身无徳 王氏曰乐贤如此则厌恶褒姒甚矣
  陟彼高冈析星历反其柞子洛反薪析其柞薪其叶湑思叙反兮鲜息浅反我觏尔我心写兮
  郑氏曰陟登也 孔氏曰析伐其柞木以为薪其叶湑湑然茂盛邱氏曰柞叶最盛 郑氏曰鲜善觏见也 陈氏曰析薪者以兴昏姻善乎我得见尔贤女则心输写而无所忧矣
  高山仰止景行释文下孟反当不音行止四牡茂口反𬴂𬴂孚非反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毛氏曰景大也 朱氏曰景行大道也表记曰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孽毙而后已 孔氏曰四牡之马𬴂𬴂行而不息六辔缓急调和如琴瑟之相应 欧阳氏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者勉其不已之辞也以谓贤虽难得求之不已将有得也故其下则云四牡𬴂𬴂六辔如琴者谓调和车马往迎之如首章车舝也使我见王得此贤女为新昏则慰我心矣 说文曰卬欲有所庶及也诗曰高山仰止 史记孔子世家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之表记注云景行行止诗作行之
  车舝五章章六句
  青蝇馀仍反大夫刺幽王也
  营营青蝇止于樊音烦开在反弟君子无信谗言
  毛氏曰营营往来貌欧阳氏曰营营然往来之飞声樊藩也孔氏曰孙炎云樊圃之藩 郑氏曰岂弟乐易也 孔氏曰君子谓王者也 郑氏曰蝇之为虫污白使黒污黑使白喻侫人变乱善恶也前汉昌邑王传云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可五六石以问郎中令遂遂曰陛下于诗不云乎营营青蝇止于藩恺悌君子无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众多如是青蝇恶矣注恶即失也长乐刘氏曰蛆虫所变而成者青蝇也其飞之声则营营然乱人之听其止于物则秽败之又从而生
  蛆复变为蝇其秽败于物无有纪极也 陈氏曰青蝇污秽不洁之物驱之使去而复还以比小人态状可恶而又难远 程氏曰谗人之情常欲污白以为黑而其言不可以直达故必营营往来 孔氏曰谗人为害如此乐易君子无得信受之陈氏曰谗言多由持心倾险而后入故君子当持心乐易不听谗言也 董氏曰营营说文作营营小声也樊作棥盖古字也 东莱曰营营青蝇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盘杅之间矣盖忧之也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邱氏曰棘谓植棘为藩也孔氏曰棘榛即为藩之物 郑氏曰极犹已也 李氏曰四国四方也 前汉注曰乐易之君子不当信谗人若谗言无极则四国亦以交乱宜深察也
  营营青蝇止于榛士巾反谗人罔极构古豆反我二人毛氏曰榛所以为藩也 郑氏曰构合也合犹交乱也 朱氏曰已与听者为二人孔氏曰谓见谗之人与人君也 李氏曰当是时小人得志凡贤者无不被谗矣而独曰构我二人者盖主见谗者而言也
  青蝇三章章四句
  宾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幽王荒废媟息列反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直林反莫衍反淫液音亦武公既入而作是诗也孔氏曰酒诰注云齐色曰湎沈湎者饮酒过久若沈没然使湎然俱醉颜色齐同也 郑氏曰淫液者饮酒时情态也武公入者入为王卿士 孔氏曰乐记说乐之迟云咏叹之淫液之则淫液迟久之意也 后汉孔融传韩诗曰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
  欧阳氏曰诗人之作常陈古以刺今此诗五章其前二章陈古如彼其后三章刺时如此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直乙反笾豆有楚殽户交反户革反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音皆锺鼓既设举酬市由反逸逸大侯既抗苦浪反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音其尔爵
  郑氏曰筵席也初即席也孔氏曰司几筵注云铺陈曰筵籍之曰席 邱氏曰左右谓据筵上左右之人 毛氏曰秩秩然肃敬也蒋氏曰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殽豆实也郑氏曰豆实葅醢也 孔氏曰殽总名此文殽核与笾豆相对故分之耳其实核亦为殽魏风曰园有桃其实之殽是在笾之物亦为殽也郑氏曰核笾实桃梅之属孔氏曰桃梅有核之物笾人云馈食之笾其实
  𬃷栗桃干橑橑干梅也内则有桃诸梅诸谓干者也 毛氏曰旅陈也 郑氏曰和旨犹调美也孔甚也偕齐一也锺鼓于是言既设者将射改县也孔氏曰天子宫悬阶间妨射位故改悬以避射也乡射礼将射乃云乐正命弟子赞工迁乐于下琴瑟之乐尚迁之明锺鼓之悬改之矣大射不言改悬者诸侯与臣行礼略三面而已不具轩悬东西悬在两阶之外两阶之间有二建鼓耳东近东阶西近西阶又无锺磬不足以妨射不须改也 朱氏曰举酬举所奠之酬爵也又曰按仪礼主人酌宾曰献宾既酌主人主人自饮而酌宾曰酬宾受之奠于席前而不举至旅而遂举所奠之爵交错以遍也 毛氏曰逸逸往来次序也大侯君侯也郑氏曰天子诸侯之射皆张三侯故君侯谓之大侯 孔氏曰射人云王大射张三侯司裘王大射供虎侯熊侯豹侯设鹄天子之射张三侯也大射所云张三侯是谓诸侯之射张三侯也抗举也孔氏曰按大射前期三日司马命量人巾车张三侯射人云若王大射则以狸步张三侯则天子亦前射三日其侯射人张之矣此举酬之下始言大侯既抗者乡射之初虽言张侯而以事未至经云不系左下网中掩束之至于将射以司政为司马乃云司马命张侯弟子脱束遂系左下网是将射始张之 郑氏曰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 朱氏曰射夫既同比其耦也孔氏曰大司马职云若大射则合诸侯之六耦射人说宾射之礼云王以六耦则天子大射宾射皆六耦也 乡射礼司射比三耦于堂西命上射曰某御于子命下射曰子与某御射注云比选次其才相近者也 郑氏曰献犹奏也各奏其发矢中的之功毛氏曰的质也孔氏曰大射之侯其中制皮为鹄宾射之侯其中采画为正正大如鹄皆居侯中三分之一其燕射则侯中画为兽其中射处皆二尺射义云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为贤者乎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则以的为正鹄也司裘注说皮侯之状云以虎熊豹麋之皮饰其侧又方制之以为质调之鹄是郑意以侯中所射之处为质也祈求也 朱氏曰爵射不中者饮丰上之觯也射者与其耦拾发发矢之时各心竞云我以此求爵女也 苏氏曰先王将祭必大射以择士将射必先行燕礼郑氏曰将祭而射谓之大射下章言烝衎烈祖其非祭与既安宾然后改县以避射孔氏曰行燕至安宾之后而行大射既旅然后张侯及弓孔氏曰既旅之后止饮而行射事君之所射大侯既举而张之其众射之弓矢于斯亦张比其射夫而耦之既耦然后拾发孔氏曰大射礼上射既发挟矢而后下射射拾发以将乘矢拾更也将行也四矢谓之乘言射者更代发以行此四矢求胜以爵其不胜 礼记射义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酒者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养也 东莱曰按大射仪虽前期三日张大侯然不系左下纲与乡射同虽不言将射命张侯遂系左下纲亦可互见也郑氏偶忘互相备之例遂以为举鹄而栖之于侯殊不知举二尺之鹄安得谓之大侯既抗乎
  余若反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苦旦反烈祖以洽户浃反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古雅反子孙其湛都南反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音求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郑氏曰籥管也详见简兮 毛氏曰秉籥而舞与笙鼓相应长乐刘氏曰籥舞文武也干舞武舞也言文则武见矣言笙鼓则八音举矣 郑氏曰烝进也衎乐也 王氏曰烈业也孔氏曰有功烈之祖 郑氏曰洽合也 孔氏曰百礼事神之众礼也苏氏曰百礼九州诸侯所献以助祭者所谓庭实旅百也 毛氏曰壬大也 邱氏曰林众也郑氏曰壬任也谓卿大夫也林诸侯也 朱氏曰锡神锡之也 郑氏曰纯大也 朱氏曰嘏福也郑氏曰嘏谓尸与主人以福也 郑氏曰湛乐也 苏氏曰载则也 董氏曰仇匹也所谓耦也 王氏曰室人主党也 苏氏曰康安也毛氏曰酒所以安体也 朱氏曰或曰康读曰抗记曰崇玷康圭谓玷上之爵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以一章为大射二章为燕射 王氏曰大射礼为将祭择士故也既祭矣于是乎燕燕则又射先王用酒常以祭祀其饮也常以射射必有礼乐有大礼斯有大乐以和之有备乐斯有备礼以成之籥舞笙鼓乐既和奏则所谓有备乐也烝衎烈祖以洽百礼则所谓有备礼以成之也 朱氏曰百礼礼之备也言其礼之盛大也既锡尔福及尔子孙皆获湛乐也 王氏曰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则于是又射矣宾载手仇室人入又则宾主皆善射矣宾党射则手敌主党入射则又手敌邱氏曰手敌对手之耦也 孔氏曰酌彼安体养病之爵以饮不中者也邱氏曰以其飬老飬病故曰安爵苏氏曰以奏尔时荐之以时物也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孚袁反音舍其坐迁屡力具反舞□□音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于力反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毗必反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毛氏曰反反言重慎也苏氏曰反反顾礼也幡幡失威仪也苏氏曰幡幡轻数也迁徙也屡数也 王氏曰□□轩举之状毛氏曰抑抑慎密也孔氏曰谓慎礼而密尽怭怭媟嫚也董氏曰字书以怭为仪毛以为媟嫚盖溺于仪而不知礼此宜以其媟嫚终也 董氏曰秩序也孔氏曰此章陈幽王燕宾失礼之事宾初升筵尚
  温温然和柔而恭敬未醉之时威仪犹能反反然重慎至于既醉幡幡失威仪郑氏曰宾初即筵之时能自敕戒以礼至于旅酬而小人之态出舎其本坐迁向他处长乐刘氏曰君臣宾主各有定位以象天地日月之居其所也今则舍其坐而迁其位是君臣可得而乱也宾主可得而易也数数起舞□□然长乐刘氏曰舞之奏各有其时非可以屡也武公疾之又重言之云其未醉尚守威仪已醉威仪乃怭怭然媟嫚是曰既醉不自知其常礼昏乱无次董氏曰犯贵朝廷犯幽祍席所谓不知其秩也
  宾既醉止载号胡毛反载呶女交反乱我笾豆屡舞僛僛起其反是曰既醉不知其邮音尤侧弁之俄五何反屡舞傞傞素多反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毛氏曰号呶号呼讙呶也孔氏曰喝叫也僛僛舞不能自正也说文曰醉舞貌 王氏曰僛僛倾侧之貌 郑氏曰邮过也朱氏曰邮与尢同侧倾也俄倾貌 毛氏曰傞傞不止也 郑氏曰出犹去也孔甚令善也 苏氏曰此章申言其乱而终诲之也王氏曰言人之始未尝不治终始至于乱 欧阳氏曰刺王之君臣上下饮酒既失威仪又号呶杂乱笾豆亦无次序至于屡舞孔氏曰已醉则不自知其过矣 长乐刘氏曰但见侧其弁俄然而颓矣 孔氏曰数起舞傞傞然又不能止长乐刘氏曰福谓彻俎归胙也上下皆醉受福而
  归可也 郑氏曰宾醉则出与主人俱有美誉醉至若此是损伐其徳也孔氏曰醉前无失为有徳既醉为愆以丧之是伐其徳也朱氏曰饮酒之所以美者以其有令仪尔今若此则无复有仪矣 东莱曰燕礼宾醉北面坐取其荐脯以降奏陔宾所执脯以赐锺人于门内霤遂出卿大夫皆出所谓既醉而出也并受其福当取刘执中郑康成两说合观之其义乃足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音泰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鱼据反由醉之言俾出童羖音古三爵不识矧失忍反敢多又毛氏曰立酒之监佐酒之史董氏曰立之监以监之佐之史以书之古之慎礼如此 朱氏曰监史司正之属燕礼乡射恐有解倦失礼者立司正以监之察仪法也式解见式微 朱氏曰谓告也 郑氏曰由从也 毛氏曰羖羊不童也郑氏曰羖羊之性牝牡有角也 郑氏曰三爵者献也酬也酢也孔氏曰礼有献酢有旅酬及无筭爵旅与无筭不止三爵而已故知三爵是献也酬也酢也 王氏曰凡此饮酒则非特幽王之朝而已孔氏曰饮酒初时或有醉者或有不醉者复设法以逼之 郑氏曰立监使视之又助以史使督酒欲令皆醉也 王氏曰立监史本防人之失礼仪也不醉者正其礼仪则善也醉者失其礼仪则不善也今反以醉者为善耻彼不醉者而强之以酒 孔氏曰不醉者监与史反耻而罚之是使之小大尽醉举坐皆犹狂也 朱氏曰安得从而告之使勿至于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当言者勿言所不常从者勿语醉而妄言则将罚汝使出童羖矣设言必无之物以恐之也孔氏曰使汝出童首无角之羖羊胁其无有之物欲使息也 邱氏曰此为饮酒者设法也为主人者宜不从世俗所谓饮酒之法立监佐史无使过醉怠慢无礼又当立酒令云非可言之言不得言非可用之语不当语若冇用醉人之言则罚之以童羖女饮至三爵已昏然无所识矣况敢又多饮乎又丁宁以戒之也孔氏曰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小人者三爵则已醉而无所识矣矧敢多于三爵而又不已宜其沈湎淫泆如是甚矣 孔氏曰礼主人献宾宾饮而又酢主人主人饮而又酌以酬宾宾则奠之而不举则宾主皆不饮三爵矣而指献酬酢为三爵者言行三爵饮之时非谓人饮三爵也长乐刘氏曰幽王饮酒必与群众小人男女弗间而立监命史俾临视巡省在会之人罔得弗醉也众醉则淫乱邪恶秽杂䙝渎百丑兴焉而王用以为娱不醉则为百丑无以娱于王反耻而罚之俾之必醉众皆醉矣淫乱邪恶秽杂䙝渎无所弗至勿从谓告之也或耻而弗为矣而俾大怠者谓湎于酒荒于色悖于礼渎于义皆大懈于厥政者常人则以为忧幽王则以为乐故立史监戒其勿言幸其昏迷而大怠用以为欢焉匪言勿言者厥有醉剧而才于淫秽巧于悖乱匪可以言者则褒而美之用以为乐慎勿言其非恐愧厥心而弗复肯为故云匪言勿言也其醉而善于悖乱违拂人伦之事谓之匪由由道也匪由之人常常延纳勿语于外留之以为吾王一笑之欢也有敢道及醉人之非者罚以童羖羖无童者俾之必出所以困其不能慎言也是以有不得已而与其燕饮者心知其非而口不敢言又耻于其心亦为淫乱故三爵之后洋洋然昏矣醉矣睡而不寤矣不识不知矣矧敢多饮而又寤哉此二句武公所以自处也幽王继宣王至治之后未易遽失其天下其不道不如是之甚申侯岂能杀之也盖由诸侯嫉怒无有救之者是足以见其详焉呜呼禽兽之所弗为而幽王为之其灭亡乃自取之也又岂申侯所能为也哉 东莱曰淳于髠说齐威王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后秦王赵王会渑池秦王请赵王鼓瑟奏御史前书曰某年某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赵王鼓瑟蔺相如请秦王击缻顾召赵御史书之曰某年某月日秦王与赵王击缻此古人君燕饮之制犹存于战国者也或立之监即执法也乡射注所谓立司正以监察仪法者也或佐之史即御史也董氏所谓佐之史以书之者也刘执中解此章虽多牵强忿激失诗人温柔敦厚之意然论酗酒之害深切详明故并录之
  宾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鱼藻音早刺幽王也言万物失其性王居镐胡老反京将不能以自乐音洛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郑氏曰万物失其性者王政教衰阴阳不和群生不得其所也将不能以自乐言必自是有危亡之祸 长乐刘氏曰先王之于昆虫禽兽也纲罟有制罻罗有时田猎有候弋射有规不祍杀以戕其生不过用以存其类则其仁不曰不至矣然上有恤物之制而下无恤物之心天下至广万类维蕃虽欲恤而全之亦不可得恤而全之也是以先自于乡遂次及于八州建伯立正分师列长尊乎道徳之贤以为司徒用总厥教以乡三物为本冇礼以格其违有乐以和其戾冇政以矩其心有刑以复其本则五常者吾民之所日用也又岂有于物而不仁于昆虫而不恤哉 王氏曰忧在天下不为小已之得失故谓之君子 孔氏曰幽王之诗思古多矣皆不陈武王此独言之者居镐京武王为始刺王将丧镐京故陈武王也
  吕氏曰鱼藻之诗与孟子所谓惟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及王制旱干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之义同
  鱼在在藻有颁符云反其首王在在镐岂苦在反乐饮酒朱氏曰兴也藻解见采𬞟 毛氏曰颁大首貌 说文曰镐武王所都在长安西上林苑中 郑氏曰岂亦乐也 欧阳氏曰鱼在在藻者言万物之得其性也王在在镐者谓武王安其乐也毛氏曰鱼以依蒲藻为得其性 孔氏曰鱼何所在乎在于藻也藻是鱼之常处既得其性故能肥充有颁然其大首也 长乐刘氏曰夏月之时浅水生藻阳气在外鱼亦从之不潜于渊而在于藻也有颁其首者出游水面则露其首故见其颁大也
  鱼在在藻有莘所申反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毛氏曰莘长貌长乐刘氏曰有莘其尾者饱满无虞则戏于水面既升而露其首又降而露其尾莘然其长矣 李氏曰乐岂但倒其文以便韵耳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乃多反其居
  郑氏曰那安貌天下平安王无四方之虞故其居处那然安也
  鱼藻三章章四句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诸侯诸侯来朝直遥反不能锡命以礼数色角反征会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焉孔氏曰周本纪曰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燧燧大鼓有冦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欲悦之数举烽火其后不信益不至幽王之废申后去太子申侯怒乃与约西夷犬戎共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征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 长乐刘氏曰君子见其祸乱必起于是故曰见微而思古焉采菽采菽筐音匡之筥音举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乘证反马又何予之玄衮古本反及黼音斧
  毛氏曰兴也 郑氏曰菽大豆也采之者采其叶以为藿三牲牛羊豕芼以藿王飨宾客有牛俎乃用铏羮故使采之孔氏曰公食礼云铡芼牛藿羊苦豕薇皆有滑注云藿豆叶也苦苦荼也滑堇荁之属是也以鼎煮牛取其骨体置之于俎其汁则芼之以藿调以醎酸乃盛之于铏谓之铏羮孔氏曰王肃云筐筥受所采之菜 毛氏曰君子谓诸侯也玄衮卷龙也又曰玄衮玄衣而画以卷龙也孔氏曰玉藻注云龙卷画龙于衣卷字或作衮然则以龙首卷然谓之衮龙衮是龙之状也 郑氏曰及与也朱氏曰黼如斧形刺之于裳也 刘氏曰菽薄物采以为藿然而不可不敬故或筐之或筥之况诸侯之君乎故当有以厚锡予之也苏氏曰采菽犹设筐筥以待之而况诸侯乎陈氏曰虽无予之者好之之心无已也上公九章
  其服用衮古之诸侯岂皆上公而有是赐哉诗人取其赐予之至厚者尔 东莱曰上公之服九章玄者衣之色也衮者画之于衣九章之第一章也黼者绣之于裳九章之第八章也玄衮及黼皆谓上公之服也
  音必音弗胡览反泉言采其芹巨斤反君子来朝言观其旗巨依反其旗渒渒匹弊反鸾声嘒嘒呼惠反载骖七南反载驷音四君子所届音界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觱沸泉出貌槛泉正出也孔氏曰释水云槛泉正出正出涌出也李氏曰水泉从下上出曰涌泉 郑氏曰芹菜也可以为葅亦用待君子也用礼芹菹雁醢 毛氏曰渒渒动也嘒嘒中节也王氏曰嘒嘒言其声之细声之细则无敢驰驱故也苏氏曰驾者既服而三之曰骖四之曰驷董氏曰载骖则骖也载驷则𬴂也 长乐刘氏曰届至也 朱氏曰觱沸槛泉则采其芹诸侯来朝则观其旗见其旗闻其鸾声又见其马则知君子之至于是也欧阳氏曰诗但述诸侯来朝车服之盛可观尔其曰君子所届者乃言君子所至车旗如此之盛尔如郑所说诗及序文皆无之
  赤芾音弗在股音古似嗟反音福在下彼交匪纾音舒天子所予乐音洛音止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诸侯赤芾邪幅幅偪也所以自偪束也孔氏曰左传曰带裳幅舄内则亦云偪则此服名偪而已 郑氏曰芾太古蔽膝之象也孔氏曰易干凿度注云古者田渔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后知蔽后后王易之以布帛而犹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冕服谓之芾其他服谓之韠以韦为之孔氏曰韨韠俱是蔽膝之象其制则同但尊祭服异其名耳古者衣皮此存其象故知以韦为之玉藻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韦其制上广一尺下广二尺长三尺其颈五寸肩革带博二寸胫本曰股邪幅如今行縢也孔氏曰邪纒于足谓之邪幅说文曰縢缄也名行縢者言行而缄束之偪束其胫自足至膝故曰在下 朱氏曰交际也 毛氏曰纾缓也 朱氏曰言诸侯见于天子恭敬斋遫不敢纾缓也盖因其服以起兴曰赤芾在股则邪幅在下矣彼交匪纾则天子所予矣是以锡之命而申之以福禄也郑氏曰天子赐之神则以福禄申重之所谓人谋鬼谋也 董氏曰天子之命则冇命爵有命服有命车其命之则路车乘马玄衮及黼是也古者发大命颁爵禄必自其先祖庙示不敢专则以徳受命其得于神也宜矣 笋子劝学篇云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
  维柞子落反之枝其叶蓬蓬步公反乐只君子殿多见反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牌延反左右亦是率从郑氏曰兴也 毛氏曰蓬蓬盛貌殿镇也孔氏曰军行在后曰殿取镇重之义故曰殿镇也平平辩治也孔氏曰尧典云平章百姓书传作辩章则辩平义通而古今之异耳故云平平辩治 荀子儒效篇云分不乱于上能不穷于下治辩之极也诗曰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朱氏曰左右诸侯之臣也 长乐刘氏曰柞之所以有枝以卫其株枝之所以有叶以庇其干者皆由根本坚固气脉盛大俾之然也根本天子也枝叶诸侯也气脉者朝廷之宠命也故叶之蓬蓬者根本气脉之所及然则叶之蓬蓬反以卫其根株而为之坚固犹天子宠锡诸侯俾之茂盛反能殿天子之邦而益朝廷之固也故曰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 王氏曰万福攸同则所谓并受其福也 朱氏曰又言其左右之臣亦従之而至此也孔氏曰服䖍曰平平辩治不绝之貌则平平是貌状也 左传魏绛曰诗曰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帅从杜预注便蕃数也言远人相帅来服从便蕃然在左右 释文曰韩诗作便便云闲雅之貌
  汎汎芳剑反杨舟绋音弗力驰反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其维反之乐只君子福禄膍频尸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绋繂音律纚緌也孔氏曰释水云绋缡维之绋𦆽也缡緌也孙炎曰𦆽大索也李巡曰𦆽竹为索所以维持舟者 郭璞曰緌系也然则绋训为𦆽𦆽是大絙缡训为緌緌又为系正讲舟之止息以絙繋而维持之也 释文曰纚韩诗云筰也葵揆也膍厚也戾至也 郑氏曰杨木之舟浮于水上汎汎然东西无所定舟人以绋系其緌而行之 郑氏曰天下之诸侯抚之则怀弃之则去亦如舟之无定耳 欧阳氏曰绋纚维舟如天子以爵命维持诸侯尔毛氏曰明王能维持诸侯也 王氏曰君子所乐乐王能以义揆之也君子事王以义而已苟王无义以揆之则诞或见信忠或见疑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则君子小人而无乐矣 邱氏曰乐只君子有功徳而天子揆之又以福禄厚之也 朱氏曰于是又叹诸侯优游而至于此也吕氏曰王以信义联诸侯优斿而不迫 释文曰膍韩诗作肶
  采菽五章章八句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亲九族而好呼报反谗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孔氏曰骨肉谓族亲也以其父祖上世同禀血气而生如骨肉相附 前汉书杜邺曰人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为作也
  骍骍息营反角弓翩匹然反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息徐反远矣
  毛氏曰兴也骍骍调和也董氏曰许慎作觧觧角弓言用角低卬便也若□骍则训色先儒以骍取其调和则字当作觧觧与骍同音 朱氏曰角弓以角饰弓也孔氏曰弓人以六材为弓谓干角筋胶丝漆也又曰角之中恒当弓之隈杜子春云隈谓弓之渊角之中央与渊相当翩反貌 郑氏曰胥相也 欧阳氏曰弓之为物其体往来张之则内向而来弛之则外反而去 李氏曰九族我亲之则附踈之则离亦如角弓翩然而反 苏氏曰是以告之使无相远也郑氏曰骨月之亲无相踈远相踈远则以亲亲之望易至成怨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郑氏曰尔幽王也胥皆也 欧阳氏曰王与骨肉如此则下民亦将仿上之所为也
  此令兄弟绰绰处若反有裕羊树反不令兄弟交相为愈羊主反
  郑氏曰令善也 毛氏曰绰绰宽也裕饶愈病也朱氏曰言王化之不善此善兄弟则绰绰有裕而不变彼不善之兄弟则由此而交相病矣王氏曰此令兄弟绰绰有裕者交相爱故也不令兄弟交相为愈者交相恶也 孔氏曰天下善人少恶人多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郑氏曰良善也 朱氏曰一方彼一方也 毛氏曰爵禄也 王氏曰民丧其良心不参彼已之曲直躬自薄而厚责于人也则各相怨于一方 朱氏曰相怨者各据其一方耳若以责人之心责己爱己之心爱人使彼已之间交见而无蔽则岂有相怨者哉王氏曰受爵不让専利而有之也至于已斯亡怨之所归祸之所集故也欧阳氏曰贪争不已至于亡身也
  老马反为驹音拘不顾其后如食音嗣宜饇于据反如酌孔取毛氏曰饇饱也 吕氏曰孔取甚取也 苏氏曰见老人则侮慢之如幼稚不自顾念后至年老人遇已亦将然毛氏曰已老矣人亦将慢之孔氏曰此举马以喻之 朱氏曰已多而宜饱矣其酌之所取亦已甚矣 东莱曰言民不知长少之义慢老而虐之父兄反听于子弟所谓老马反为驹也彼慢老者独能长少而不老乎所谓不顾其后也其快意不顾如食者但知称其饇饱之欲酌者但知多取曽不少加斟量也
  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音蜀郑氏曰毋禁辞说文云毋止之也 毛氏曰猱猿属陆氏草木䟽曰猱猕猴也楚人谓之沐猴老者为玃长臂者为猿涂泥也附著也徽美也郑氏曰属连属也说文曰属连也 长乐刘氏曰小人之为不善皆其所自能不必教之也今幽王又踈薄骨月为不善于上以倡之是教猱升木也小人乐于不善而王又益之以不善之教是以涂涂附其塈且相著不可脱矣非所以为上之道也故陈为上之道曰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也先王有至徳要道民用和睦正其五品为之孝友此之谓徽猷 王氏曰君子有徽猷于此则小人与属于彼矣 东莱曰亲亲长长之道乃民之良心非由外铄也宜其与属而不敢解也
  于付反雪瀌瀌苻骄反见𬀪乃见反音越消莫肯下遐嫁反遗式居娄力住反
  孔氏曰瀌瀌雪盛貌王氏曰其来之众则瀌瀌 毛氏曰𬀪日气也说文曰𬀪日光也 苏氏曰遗予也 释文曰娄王肃云数也 郑氏曰雨雪之盛瀌瀌然至日将出其气始见则雪消释矣 苏氏曰雨雪之瀌瀌盛也见日而消矣王族相怨毒王苟有意绥之亦释然解矣吕氏曰见𬀪曰消谓君子有徽猷也雨雪之消喻小人道消也王氏曰雨雪瀌瀌见𬀪曰消者譬之君子自昭明徳以在民上则民之恶徳消矣今王曽莫予之居于其上而屡骄焉而何以化彼哉欧阳氏曰谓王不以恩意下及九族而自为骄傲也 董氏曰瀌韩诗作麃 释文曰见韩诗作胭音于见反云胭见日出也曰韩诗作聿刘向同刘向疏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云雨雪麃麃见𬀪聿消 东莱曰王之不肯降心下与族人者以其居于骄慢而不可移也娄骄犹所谓屡空言其骄之非一也
  雨雪浮浮见𬀪曰流如蛮如髦音毛我是用忧
  毛氏曰浮浮犹瀌瀌也王氏曰积之高则浮浮 长乐刘氏曰浮浮言积之厚而子于地上也流者流而去也蛮南蛮也髦夷髦也孔氏曰髦西夷之别名牧誓曰及庸蜀羌髳微卢彭仆人彼髳此髦音义同 欧阳氏曰言骨月相残如夷狄无礼义仁恩也王氏曰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爱中国之道也中国道尽则如蛮如髦矣如蛮如髦是谓大乱故我是用忧也 东莱曰一章戒王无信谗佞而远九族二章言王苟远之非徒王族之乖离也民皆将化之矣三章四章五章遂言民皆化之兄弟宗族始则相病已而相怨相争夺而不止已而暴蔑其尊老而不顾俗之薄极矣皆王化之也六章复叹世乖族薄王又从而导之犹教猱升木以涂附涂宜其易也因慨然而思上之化下速于影向导之以恶既易如此况于有善道以化之小民其有不与属者乎七章言风俗薄宗族乖离其势虽如雨雪瀌瀌之可畏王苟笃于亲则洗然如雪之见日群慝众怨无复存矣柰何其不肯降心而式居娄骄也惟其骄所以不降惟其不降所以九族不亲惟其九族不亲所以天下化之骄者其病本也八章申言雨雪浮浮见𬀪曰流其易消如此柰何王方且视宗族如髦蛮而不之顾则浮浮之雪岂有消流之望乎诗人之所忧也
  角弓八章章四句
  菀音郁柳刺幽王也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丁仲反诸侯皆不欲朝直遥反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音悼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毛氏曰菀茂木也 郑氏曰尚庶几也 孔氏曰王肃孙SKchar皆以上帝为斥王 毛氏曰蹈动也昵近也欧阳氏曰靖安也 苏氏曰君子之愿此于王譬
  如行道之人无不庶几息于茂柳者 孔氏曰王其心变动不恒王氏曰但谓上帝甚蹈者不敢斥言幽王之恶诸侯相戒无往亲近之必将得罪王氏曰幽王暴虐其蹈人甚矣则人皆欲自远无欲自昵也陈氏曰且俾我安之以待其改恶従善而后我至焉言朝王也
  有菀者柳不尚愒欺例反焉上帝甚蹈无自瘵倒界反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毛氏曰愒息也王氏曰愒小息也瘵病也 李氏曰迈往也宣王之时诸侯之朝犹曰我友敬矣谗言其兴今幽王暴虐如此则诸侯之朝其速祸也宜矣 欧阳氏曰后予迈焉谓待其可往朝则往焉
  有鸟高飞亦傅音附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郑氏曰傅臻皆至也彼人斥幽王也鸟之高飞极至于天耳幽王之心于何所至乎言其转侧无常人不知其所届王氏曰有鸟高飞亦传于天者尚有所极也彼人之心于何其臻者其难知甚矣东莱曰前二章犹欲靖以待幽王之改然后往朝
  此章言幽王之心不可测度不知其悛改之期也故叹曰曷为予靖以待之乎幽王方且自居以凶暴骄矜其恶日炽也于是乎绝意于王室矣居以凶矜即角弓所谓式居娄骄也傅说告高宗曰惟厥攸居政事惟醇自古圣贤之论治乱每言夫居焉
  菀柳三章章六句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三百八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四
  宋 吕祖谦 撰
  都人士之什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张丈反民衣服不贰音二七容反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徳归壹伤今不复扶又反见古人也郑氏曰服谓冠弁衣裳也长民谓凡在民上倡率者也变易无常谓之贰从容谓休燕也休燕犹有常则朝夕明矣 孔氏曰在上衣服有常能使民徳归一抑抑威仪维徳之隅由徳行有常故服不变 长乐刘氏曰先王之于万物育之必有其道取之必有其时用之必有其制然后品彚之微各得正其性命也故其域天下之心也必有礼以范其尊卑必有乐以固其分义必有政以一其猷为必有刑以兴其法守民之用于万物也皆有常数不敢过也不敢不及也上以是率于下下以是事于上苟不如是无以容于其身也故曰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徳归一先王之治于斯为至矣然则裘笠撮带虽则末仪有以见民徳之归一也
  董氏曰缁衣公孙尼子作也其书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徳一诗序盖杂出于古之遗言也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下孟反归于周万民所望音亡
  毛氏曰彼彼明王也 郑氏曰城郭之域曰都孔氏曰都者聚居之处 朱氏曰都王都也 吕氏曰都人士者即丧服传所谓都邑之士所以别野人也 朱氏曰黄黄狐裘色也王藻曰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士不衣狐白君子狐青裘豹褎玄绡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注云君衣狐白毛之裘士不衣狐白辟君也君子大夫士也孔子曰黄衣狐裘 孔氏曰狐之黄者多黄狐之衣非贵服也不改有常也章文章也 郑氏曰于于也毛氏曰周忠信也陈氏曰周镐京也 郑氏曰古明王时都人士冬则衣狐裘黄黄然其容貌既有常言语又有法度文章 邱氏曰不惟衣服容貌言语之有常其所行之行又归于忠信表里如一故为下民所仰望而取法也 孔氏曰都邑之士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徳无道先化其淫此时奢淫巧伪都邑尤甚故举古以较今也 左传襄十四年楚子囊卒君子谓子囊忠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服䖍注云逸诗也孔氏曰缁衣注云此章毛氏有之三家则亡今韩诗实无此首章时三家列于学官毛诗不得立故服以为逸也
  彼都人士台笠音立侧基反七活反彼君子女绸直留反直如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音恱
  郑氏曰台夫须也陆机草木疏云旧说夫须□草也可以为蓑笠以台皮为笠孔氏曰笠本御暑因可以御雨郊特牲曰大罗氏天子之掌鸟兽者诸侯贡属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前裘则冬所衣此笠则夏所用 毛氏曰缁撮缁布冠也 朱氏曰其制小仅可撮其髻也孔氏曰缁布冠制小故言摄若是帛为玄冠则有制度不得言撮 吕氏曰君子女者贵人之女所以别民女也 毛氏曰绸直密直如发也 张氏曰都人士始论长民者次论都人之士女一章言长民者故不言女二章以下统言男女也 吕氏曰礼不下于庶人则长民者所齐野人有不与也 王氏曰台笠缁撮在野与众皆作之服也绸直如发则其徳性之善也郑氏曰其情性密致操行正直如发之本末无隆杀也 郑氏曰病时皆奢淫我不复见今士女之然者心思之而忧也
  彼都人士充耳琇音秀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于粉反
  毛氏曰琇美石也 孔氏曰王肃云以美石为填塞实其耳 朱氏曰尹吉未详郑氏曰吉读为姞尹氏姞氏周室昏姻之旧姓也人见都人之家女咸谓之尹氏姞氏之女言有礼法 孔氏曰常武曰王谓尹氏春秋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世为公卿周之旧族也韩奕云为韩姞相攸言汾王之甥左传郑石癸曰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是姞与周室为昏姻也既世贵旧姓昏连于王室家风不替故见都人之女有礼法者谓之尹吉也 李氏曰周之所谓尹吉如晋之所谓王谢也 郑氏曰苑犹屈也积也孔氏曰我今不见古之士女徳服如是我心为之
  苑结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音权发如虿敕迈反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毛氏曰厉带之垂者孔氏曰厉垂带之貌礼大带垂三尺 王氏曰厉大带也郑氏曰虿螫虫也说文曰长尾为虿短尾为蜂尾末揵其言反举也然似妇人发末曲上卷然者也孔氏曰鬓傍短发不可束则因曲以为饰也迈行也 王氏曰是不可得见也得见则我从之迈也朱氏曰思之甚也 释文带作蒂云本亦作带
  匪伊垂之带则有馀匪伊卷之发则有旟音馀我不见兮云何盱喜俱反
  郑氏曰伊辞也盱病也朱氏曰盱望也 苏氏曰带由其自馀而垂之董氏曰大带垂三尺则带自冇长馀矣发由其自扬而卷之言古之为容者亦従其自然而非强之也朱氏曰言其自然闲美不暇修饰也 郑氏曰思之甚云何乎我今已病矣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采绿刺怨旷也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王氏曰明盛之朝外无旷夫内无怨女今幽王之时反此故赋采绿之诗以刺焉 长乐刘氏曰周袭商制王畿之外疆天下为八州州建牧以统士卒也卒建正以统三连也连建帅以统两属也属建长以统五国国建侯以统其民而所以教之者三焉教之耕以足其衣食也教之文以兴乎道艺也教之武以防其悖乱也国有不顺则正之以属属有弗制则正之以卒卒有弗制则正之以州州有弗制然后大司马提六军起邻牧正之以九伐之法则王者之师未冇逾时而在外者故男无久役女无怨旷也幽王失道诸侯不朝九伐之法犹存而大司马不能呼吸天下州牧卒正连帅属长不能正其所部而乡遂之兵久戍于外过期不反与古异矣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弓六反予发曲局其玉反薄言归沐毛氏曰兴也自旦及食时为终朝 郑氏曰绿王刍也尔雅曰菉王刍郭璞云菉蓐也今呼鸱脚□ 董氏曰楚辞曰资菉施以盈室王逸云终朝采菉今考郑氏说以为王刍则当逸时字为菉矣 毛氏曰两手曰匊局卷也李氏曰薄辞也 郑氏曰绿易得之菜也终朝采之而不满手怨旷之深忧思不専于事 毛氏曰予发曲局薄言归沐妇人夫不在则不容饰 朱氏曰沐盖以待君子之归也苏氏曰予发曲局矣庶几君子之归而沐之
  终朝采蓝卢谈反不盈一䄡尺占反五日为期六日不詹音占郑氏曰蓝染草也孔氏曰蓝可以染青月令仲夏无刈蓝以染 毛氏曰衣蔽前谓之䄡孔氏曰李巡云衣蔽前衣蔽膝也 朱氏曰詹与瞻同五日为期去时之约也六日不詹过期而不见也长乐刘氏曰既逾于期犹未瞻见也六日不詹未久也尚且望而忧之又况于迟久而弗归耶 后汉书刘虞上疏曰天地之性阴阳正纪隔绝其道则水旱焉并诗云五日为期六日不詹怨旷作歌仲尼所录
  之子于狩尺救反言韔 亮反其弓之子于钓音吊言纶之绳郑氏曰之子谓其君子也于往也 孔氏曰韔谓射讫弛弓纳于韔中也 郑氏曰纶钓缴也孔氏曰释言云缗纶也则纶是绳名说文云绳生丝缕也则钓与弋射其绳皆生丝为之弋繋绳于矢而射谓之缴射则钓纶者谓系绳于钓竿也言纶之绳谓与之作绳此犹今人接𬘩谓之绳𬘩也 邱氏曰言是子往猎我则为之纳弓于韔中往钓我则为之缗绳于竿今远行从役久而不归思其如此而不可得也陈氏曰此怨辞也想象其居家时所有之事而怨也 朱氏曰望之切爱之之深也
  其钓维何维鲂音防及𫚈音叙维鲂及𫚈薄言观古玩反者孔氏曰上章兼有狩此偏言钓者因上章钓文在下接而申之 董氏曰维鲂及𫚈薄言观者言其得鱼之多使观者乐也 邱氏曰君子善钓如此今久而不归故思而述之也 释文曰观韩诗作睹
  采绿四章章四句
  黍苗刺幽王也不能膏古报反润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上照反伯之职焉郑氏曰陈宣王之徳召伯之功以刺幽王及其群臣 孔氏曰嵩高言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又曰因是人与四章肃肃谢功相当故知宣王之时
  芄芄蒲束反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力报反之毛氏曰兴也芄芄长大貌悠悠行貌 苏氏曰宣王国申伯于谢使召公往营之召公之劳行者犹阴雨之膏黍苗哀今不能而思之也郑氏曰召伯将徒役南行众多悠悠然召伯则劳来劝说以先之
  我任音壬我辇力展反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毛氏曰任者郑氏曰冇负任者 孔氏曰谓器物人所负持辇者郑氏曰冇挽辇者孔氏曰辇车人挽以行车者郑氏曰冇将车者 孔氏曰此转运载任则是大车以驾牛者也牛者郑氏曰有牵傍牛者傍薄浪反 孔氏曰罪隶云凡封国若家牛助为牵傍郑司农云凡封国若家谓建诸侯立大夫家也玄谓牛助国以牛助转徙也罪隶牵傍之在前曰牵在旁曰旁此营谢即封国也宜使罪隶牵傍其牛也上文既云将车者谓车中有牛而将之下文又云牵傍牛者此牛在辕之外不在辕中故别牵傍之地官牛人云凡军旅行役共其兵车之牛与其牵傍以载公任器注云牵傍在辕外挽牛不与将车同也 郑氏曰集犹成也 邱氏曰盖不定之辞也孔氏曰盖者为疑辞亦为发端孝经诸言盖者皆示不敢専决礼记礼器云盖道求而未之得也檀弓云盖有受我而厚之是发端也 王氏曰召伯之遇役夫如此 邱氏曰召伯知其劳苦忧思故皆忧呼而论之曰我负任者我挽辇者我将车者我牵傍牛者俟我南行之功已集盖云归哉谓解之使说也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毛氏曰徒行者御车者郑氏曰士卒有步行者有御兵车者师者旅者郑氏曰五百人为旅五旅为师春秋传曰诸侯之制君行师从卿行旅从 孔氏曰旅属于师徒行御车乃是师旅之人别而言之历数以类上章也 王氏曰召伯之遇征夫如此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郑氏曰肃肃严正之貌 毛氏曰谢邑也后汉志南阳郡宛县本申伯国棘阳县东北百里有谢城 朱氏曰谢功谢邑之事也 郑氏曰营治也烈烈威武貌征行也 王氏曰召伯营谢功之肃成征师之威定申伯之宅平淮夷故也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载宁
  原隰解见皇皇者华 毛氏曰土治曰平水治曰清郑氏曰召伯营谢邑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泉水之
  利此功既成宣王之心则安也王氏曰原隰既平则疆其土田之故也泉流既清则理其沟洫故也 东莱曰天子子万姓者也大臣虑四方者也方伯分一面者也申伯之体势不重则无以镇定南服召穆公身为卿士岂得辞其忧责哉宣王虽深居九重宵旰之虑固未尝一日忘之也必待召公告厥成功而王心始宁焉此真知职分者也彼幽王近不能察犬戎之祸以复宗周何暇经略江淮之间乎此诗人所以思古也
  黍苗五章章四句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乃多反既见君子其乐音洛如何毛氏曰兴也 孔氏曰下湿曰隰桑宜在湿润之所隰之近畔宜桑以今验之实然也 毛氏曰阿然美貌难然盛貌 郑氏曰隰中之桑枝条阿阿然长美其叶又茂盛孔氏曰阿那是枝叶条垂之状 朱氏曰隰桑有阿则其叶有难矣既见君子则其乐如何哉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乌酷反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长乐刘氏曰沃谓长茂光润如膏之饫也毛氏曰沃柔也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于纠反既见君子徳音孔胶音交毛氏曰幽黑色也孔氏曰难为叶之茂沃言叶之柔幽是叶之色言柔叶茂盛而柔软则其色纯黑故三章各言其一也长乐刘氏曰谓老大则渐幽黑也 胶固也 毛氏曰徳音孔胶者其徳音之所及人附离之甚固也东莱曰是诗三以隰桑为兴皆形容乐见贤者之精神情意也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郑氏曰遐远也朱氏曰遐与何同表记作瑕郑氏注曰遐之言胡也 朱氏曰谓犹告也表记引遐不谓矣注谓犹告也 邱氏曰诗人自道其爱贤之意 李氏曰我心诚爱君子虽远在野岂不能远告之哉左传郑伯享赵孟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注云赵武欲子产之见规诲 董氏曰中心藏之结于心也 李氏曰何日忘之思贤者之心无日而已也王氏曰尔雅所云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东莱曰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贤者宜有以告众人众人固无以告贤者也是诗方思贤者而遽欲谓之何其犯分躐等欤盖慕用之极与贤者为一体思竭吾忠爱以裨补之其中其否有所不知也
  隰桑四章章四句
  白华音花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于伪反之作是诗也郑氏曰申姜姓之国也褒姒褒人所入之女姒其字也是谓幽后孽支庶也宗适子也王不能治已不正故也 孔氏曰褒国姒姓言姒其字者妇人因姓为字也孽者蘖也树木斩而复生谓之蘖以适子比根辁庶子比支蘖孟子曰无易树子玉藻云公子曰臣孽注云孽当为□是适子比树本庶子比支孽也适子当为庶子之所宗故称宗子
  程氏曰诗以刺王序误作后字自下国化之以下言当时事如此诗中所不及也诗大意刺王専宠失上下之分
  白华菅音奸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毛氏曰兴也白华野菅也已沤为菅孔氏曰释草云舍人曰白华一名野菅沤之柔 异其名谓之为菅因谓在野未沤者为野菅耳 孔氏曰刈白华已沤以为菅又取白茅纒束之 郑氏曰之子斥幽王也俾使也 陈氏曰我申后也 程氏曰白华则沤以为菅白茅则用之裹束物之美恶其用各有其所兴尊卑上下各有其分王氏曰菅譬则后也茅譬则妾也今王乱贵贱之分而弃远我俾我穷独失所也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毛氏曰英英白云貌露亦有云言天地之气无微不著无不覆养孔氏曰以今观之有云则无露无云乃有露言露亦冇云者露云气微不隔日月不得如雨之云耳非无云也若露浓雾合则清旦为昏亦是露之云也 陈氏曰云为质而露为泽程氏曰天步时运也毛氏曰步行也犹如也张氏曰犹似也 犹氏曰
  犹图也天之道云蒸露降则菅茅皆被其润王如以道则嫡妾当均被其宠今天运艰难而之子不犹是道也张氏曰英英白云且均露及菅茅何天步艰难而之子不若是乎
  符彪反池北流浸于鸩反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毛氏曰滮流貌 孔氏曰言其北流是目所睹郑氏曰丰镐之间水北流 邱氏曰硕人谓幽王也 程氏曰小水微流尚能浸溉稻田王之崇高尊大而反不能通流其宠泽念此所以啸歌而伤怀也 说文曰滮水流貌诗曰滮沱北流徐銧曰沱沱沼之沱通用此字今别作池非是徒何切
  徂焦反彼桑薪卬五网反火东反于煁市林反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孔氏曰樵者薪之一名樵彼桑薪犹薪是获薪也少仪云抱樵注云未燃曰樵 毛氏曰桑薪宜以养人者也卬我也烘燎也煁烓灶也孔氏曰烓者无釜之灶其上然火谓之烘本为此灶止以燃火照物若今之火炉也 郭璞曰今之二隅灶也烓音恚 欧阳氏曰樵彼桑薪卬烘于煁者物失其所也桑薪宜爨烹饪而为燎烛弃妻自伤失职也郑氏曰人之樵取彼桑薪宜以炊饔饎之爨以养食人桑薪薪之善者也今反以燎于烓灶用照事物而已 苏氏曰譬如申后之贤不获偶王而弃之于外也 程氏曰兴王之舍嫡后之尊而専宠于嬖人也维彼王之崇大而所为如是所以劳伤我心言之子者直谓是人也言硕人者言其居尊大之位而所为如是也
  鼓钟于宫声闻音问于外念子懆懆七感反视我迈迈说文曰懆愁不申也亦作惨惨朱氏曰懆懆忧貌 王氏曰迈迈然远我而不顾也欧阳氏曰迈往也 毛氏曰迈迈不说也 毛氏曰有诸宫中必形见于外 邱氏曰如幽王心宠褒姒而声容必见于外不可掩也念幽王宠褒姒而远我则尝懆然而忧思幽王视我则愈迈迈然而疏远也程氏曰此章自伤其诚意之不能动王也惨惨然忧戚而曽不能感动视我迈迈而去 朱氏曰鼓锺于宫则声闻于外矣念子懆懆而反视我迈迈何哉 释文曰迈韩诗及说文并作㤄孚吠反韩诗云意不说好许云狠怒也
  有鹙音秋在梁有鹤呼各反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毛氏曰鹙秃鹙也郑氏曰鹙之性贪 孔氏曰梁鱼梁也郑氏曰鹙鹤皆以鱼为食然鹤之于鹙清浊则有间矣今鹙在梁而鹤在林鹙则饱而鹤则饥矣幽王进褒姒而黜申后譬之如养鹙而弃鹤也欧阳氏曰言二物皆非其所处如妾不宜居正位而妻不宜被远弃也 程氏曰今王使我不得其所是以伤心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徳
  郑氏曰戢敛也敛左翼者谓右掩左也鸟之䳄雄不可别者以翼右掩左雄左掩右䳄 王氏曰鸳鸯能好其匹于止得其所止雄䳄相从不失其性也之子无良二三其徳者幽王无良不一其徳鸳鸯之不如也
  有扁边显反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疷都礼反兮毛氏曰扁乘石貌王乘车履石孔氏曰隶仆云王行则洗乘石郑司农云乘石所登上车之石也 郑氏曰扁卑貌疷病也 苏氏曰石之施于履者乘石也石之扁然下者可施于履之卑而不可施于贵譬如人之贱者可以为妾而不可以为后言物各有所施之不可改也陈氏曰扁然之石可履以乘车其受任不过于此今王以卑人而加之上位而远弃申女何也 欧阳氏曰弃妻指此石常在人下如妾止当在下尔今之子远我而近彼使我病也李氏曰此诗大扺与绿衣相类绿衣之诗専以绿衣取譬此诗则多取譬喻体虽不同而发明嫡妾之分则也
  白华八章章四句
  绵面延反蛮微臣刺乱也大臣不用仁心遗忘微贱不肯饮于鸩反音嗣教载之故作是诗也郑氏曰幽王之时国乱礼废恩薄大不念小尊不恤贱故本其乱而刺之
  程氏曰诗序必是同时所作然亦有后人増者如绵蛮序不肯饮食教载之但见诗中云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即云教载绝不成语也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毛氏曰兴也绵蛮小鸟貌长乐刘氏曰绵蛮声也丘阿曲阿也孔氏曰释丘云非人为之丘李巡曰谓非人力所为自然生为丘也卷阿云有卷者阿知丘阿是丘之曲中也 朱氏曰后车副车也郑氏曰后车倅车也 孔氏曰夏官戎仆掌倅车之政道仆掌贰车之政田仆掌佐车之政是朝祀之副曰贰兵戎之副曰倅田猎之副曰佐 郑氏曰小鸟知止于丘之曲阿静安之处而托息焉喻小臣择卿大夫有仁厚之徳者而依属焉 王氏曰道之云远我劳如何刺大臣我微贱者也我者内之也孔氏曰古者卿大夫出行士为末介聘礼及聘义皆言士为绍摈 陈氏曰饮食以慰藉之而日受其教诲孔氏曰教诲虽于人无费而无仁心亦不肯也故论语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是不爱则不诲也又命后车以载之郑氏曰车败则命后车以载之 孔氏曰从行远道不应初即无车故言车败则载之此大臣之所当施于从行小臣之事也苏氏曰黄鸟之止于丘飞行饮食无不托焉而亦未尝有厌微臣附于公卿出使于外柰何曽不饮食教载之哉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徒曰反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郑氏曰丘隅丘角也惮难也 王氏曰趋疾行也李氏曰非敢惮行也但恐其疲劳不能疾趋耳 大学诗云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郑氏曰丘侧丘傍也极至也 李氏曰国语云齐朝驾则夕极于鲁国极之为言至也非敢惮行但恐不能至其所也
  绵蛮三章章八句
  瓠戸故反叶大夫刺幽王也上弃礼而不能行虽有牲牢老刀反于恭反许气反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焉郑氏曰牛羊豕为牲系养者曰牢熟曰饔腥曰饩生曰牵 孔氏曰父刘云执豕于牢地官充人掌系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则繋于牢刍之三月牢者牲所居之处故系养者为牢也亨人掌外内饔之爨烹煮肉之名故熟曰饔也左氏曰饩牵竭矣饩与牵相对牲可牵行饩是以杀 李氏曰幽王之为人也必其所爱者小所废者大𫠆弁之诗曰有𫠆者弁寔为伊何尔酒既旨尔殽既馨言有酒之旨有殽之馨何为不用之以宴同姓同姓之亲而酒殽之美犹不肯用则于宾客虽有牲牢饔饩而不肯用乃其宜也
  幡幡孚烦反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毛氏曰幡幡瓠叶貌 郑氏曰亨熟也熟瓠叶者以为饮酒之葅也李氏曰瓠叶新生可以为葅也 王氏曰尝其旨否然后行献酬之礼 杜氏左传注曰古人不以微薄废礼虽瓠叶兔首犹与宾客亨之 苏氏曰伤今幽王虽有牲牢饔饩而不肯用也
  有兔他故反斯首炮自交反之燔音烦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孔氏曰斯此也 苏氏曰有兔斯首言一兔也李氏曰兔以首言犹鱼以尾言也 毛氏曰炮加火曰燔 郑氏曰炮之燔之者将以为饮酒之羞也 苏氏曰献主人酌宾也
  有兔斯首燔之炙音只之君子有酒酌言酢才洛反之毛氏曰炕火曰炙孔氏曰炕举也谓以物贯之而举于火上以炙之 郑氏曰凡治兔之宜鲜者毛炮之柔者炙之干者燔之酢报也郑氏曰报者宾既卒爵洗而酌主人也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市周反
  毛氏曰酬道饮也孔氏曰酬者欲以酬宾而先自饮以道之此举酬之初其宾饮讫进酒于宾乃谓之酬也
  瓠叶四章章四句
  渐渐士衔反之石下国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率所类反东征役久病于外故作是诗也郑氏曰荆谓楚也舒舒 舒 舒庸又有舒龙谓之群舒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直遥反
  毛氏曰渐渐山石高峻释文曰渐渐亦作崭崭 郑氏曰武人谓将帅也 朱氏曰皇暇也 孔氏曰王肃云言远征戎狄戍役不息乃更渐渐之高石长远之山川维其劳苦也长乐刘氏曰渐渐之石维其高矣者谓所历之路石皆廉利伤人之足割马之蹄不可以践履也不独渐渐而已其高峻峭拔非攀缘则不可以登今五谿之路莫不如此也山川悠远维其劳矣者其山穷者川断之也其川尽者山间之也重重相间远不可拯不曰悠远乎 孔氏曰郑氏笺以劳为劳劳广阔字当从辽远之辽而作劳字者以古之字少多相假借诗又是口之咏歌不专以竹帛相授音既相近故遂用之此字义自得通故不言当作辽也 欧阳氏曰武人东征不皇朝矣者谓久处于外不得朝见天子也长乐刘氏曰困以陟降之劳疹以山岚之气既病且死莫保生还故不皇言于朝觐也 东莱曰解经不必改字郑氏以劳为辽非也然孔氏之说读诗者所当知
  渐渐之石维其卒在律反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郑氏曰卒者崔嵬也谓山巅之末也曷何也 毛氏曰没尽也 孔氏曰言所登历何时可尽遍也 欧阳氏曰不皇出矣者谓深入险阻之地将不得出也
  有豕白蹢音的之丞反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普郎反徒河反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毛氏曰豕猪也蹢蹄也孔氏曰释豕云四蹢皆白豥骇者躁疾之言白蹢名之为骇是躁疾于馀豕 尔雅曰骇与豥字异义同 长乐刘氏曰中国有豕纯黒为常南蛮有豕无非白蹢也谓四足连趾皆白将久雨则豕进涉水波张氏曰豕之负涂曵泥其常性也令其足皆白涉波而去水患之多可知矣 孔氏曰离历也  氏曰毕星名 毛氏曰月离阴星则雨孔氏曰毕为月所离而雨是阴雨之星故谓之阴星洪范曰星冇好风星冇好雨好风者箕也好雨者毕也郑氏曰洪范注曰风土也为木妃雨木也为金妃故星好焉推此而往南宫好阳北宫好燠中宫四季好寒也是由已所克而得其妃从其妃之所好故也箕东宫宿也毕西宫宿也 欧阳氏曰豕涉波而月离毕将雨之验也谓征役者在险阻之中惟雨是忧不皇及他也履险遇雨征行所尤苦故以为言长乐刘氏曰记征夫远行之所见也深入蛮夷之域为山川之所困雨水之所淫战敌未捷病役相仍救其生命之不暇何皇及于他事也 东莱曰长乐刘氏之说其辞切而哀若作于熙宁安南败事之前则既其文而未既其实深可惧也若作于熙宁安南败事之后则三折肱知为良医深可信也虽未知其为何时要皆有益于学者故特录之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苕音条之华音花大夫闵时也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已逢之故作是诗也
  陈氏曰此诗其辞简其情哀周室将亡不可救矣诗人伤之而已
  苕之华芸音云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毛氏曰兴也苕陵苕也将落则黄孔氏曰释木云苕陵苕黄华蔈白华茇舍人曰黄华名蔈白华名茇陆机疏云一名鼠尾生下湿水中七八月中华紫似今紫草叶可染皂煮以沐发即黒如释草之文则苕华本自有黄有白而笺云陵苕之华紫赤而繁盖就紫色之中有黄紫白紫耳及其将落则全变而黄 苏氏曰言周室之衰如是华也
  苕之华其叶青青子零反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毛氏曰华落叶青青然苏氏曰言华已尽矣徒见其叶耳 邱氏曰诗人言知我所遇之世如此不如不生之愈也
  子桑反羊坟扶云反首三星在罶音柳人可以食鲜息浅反可以饱
  毛氏曰牂羊牝羊也孔氏曰释畜云羊牡㸮牝牂故知牂羊牝羊也 郑氏曰三星心星也 朱氏曰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莆田郑氏曰牝羊首小今也羸瘰反首大而身小王氏曰牡羊则首大牂羊则首小牂羊而坟首心星而照罶皆不久也毛氏曰三星在罶言不可久也 郑氏曰如心星之光耀见于鱼笱之中其去须臾也 董氏曰心出在明堂者正也至于将没而望于鱼笱之中其可久乎此以兴死亡将至也 陈氏曰人可以食鲜可以饱言苟且一食无望其馀也朱氏曰罶中无鱼而水静但见三星之光而已言饥馑之馀百物雕耗如此苟且得食足矣岂可以望其饱哉
  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国背音佩叛用兵不息视民如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
  李氏曰文王之于民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其民无不得其所矣而犹视之如伤此周之所以兴也幽王之时兵革不息征伐不休民之愁苦甚矣而幽王曽不之恤视民如禽兽此周之所以亡也兴亡之鉴岂远乎哉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邱氏曰将亦行也 郑氏曰用兵不息军旅自岁始草生而出至岁晚矣何草而不黄乎言草皆黄也孔氏曰气则时经寒热物则华变死生日月长久征行不息是其所以怨也 王氏曰无草而不黄则岁暮矣人可以休息之时也于是之间将率何日不行乎言常行劳苦之甚 毛氏曰何人不将言万民无不从役孔氏曰言万民何人而不为将率所将之以经营四方乎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古顽反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郑氏曰玄赤黑色始春之时草芽孽者将生必玄长乐刘氏曰草之黄者则又黑腐且将再生无妻曰矜孔氏曰矜与鳏古今字従役者皆过时不得归故谓之矜古者师出不逾时所以厚民之性也今则草玄至于黄此岂非民乎王氏曰草既黄而死矣岁暮之时死而复生其色既玄则乂改岁矣 朱氏曰言从役过时而不得归失其室家之乐也哀我征夫岂独为非民哉 董氏曰韩诗作何人不鳏
  匪兕徐履反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毛氏曰兕虎野兽也 孔氏曰率循也 毛氏曰旷空也 朱氏曰言征夫非兕非虎何为使之循旷野而朝夕不得闲暇也孔氏曰役夫若是野兽可常在外今非是兕非是虎何为常循彼空野之中与兕虎禽兽无异乎
  有芃薄红反者狐率彼幽草有栈士板反之车行彼周道邱氏曰芃毛尾长貌 毛氏曰栈车役车也孔氏曰巾车有士乘栈车庶人乘役车此有栈是车之状非士所乘之栈名也 孔氏曰狐本是草中之兽人非禽兽何为行彼周道之上常在外野与狐在幽草乎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四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五
  宋 吕祖谦 撰
  正大雅说已见正小雅
  文王之什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欧阳氏曰周自上世以来积功累仁至于文王威德并著周国自此盛大至武王因之遂伐纣灭商而有天下然以盛德为天所相而兴周者自文王始也其义如此而已故序但言受命作周不言受命称王也 游氏曰君臣之分犹天地尊卑纣在上而文王称王是二天子也服事商之道固如是耶书所谓九年大统未集者后世以虞芮质成为文王受命之始故也观武王于泰誓三篇称文王为文考至武成而柴望然后称文考为文王则可知矣孰谓至德如文王一言一动顺帝之则乃盗虚名而拂天理乎
  张氏曰文王之于天下都无所与惟正已而已后世多疑文王行善以倾纣之天下正犹曹丕语禅让之事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观文王一篇便知文王之德性文王之德业固美更得诗人能道之朱氏曰文王之德业固美矣诗人所以称述之者又极形容之妙是以其辞尤粹学者于此而尽心焉则凡其德性之蕴皆可见矣 东莱曰按吕氏春秋周公旦乃作诗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以绳文王之德熟味此诗信非周公莫能作也
  文王在上于音乌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毛氏曰于叹辞昭见也郑氏曰著见也不显显也不时时也陟升也 朱氏曰文王在上尊仰之辞也于昭于天叹其德之昭明上彻于天也言文王与天同德也王氏曰周受封自后稷则其为邦旧矣董氏曰按后稷封邰至太王始自豳来徙至于岐山是为周邦至文王而天命之肇造区夏则其命维新矣不显则所以甚言其显也不时则所以甚言其时也唯其德之显是以为帝命之时也朱氏曰犹言岂不显岂不时也盖古语声急而然 邱氏曰帝命不及时而至乎及时而至也朱氏曰夫文王在上而于昭于天则有周之德岂不显乎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则上帝之命岂不时乎德显命时间不容息盖以文王德合乎天一陟一降常若在上帝之左右与之同运而无违也欧阳氏曰谓其俯仰之间常如在帝左右 程氏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不作聪明顺天理也 苏氏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盖圣人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与天如一故也诗于天人之际多以陟降言之
  亹亹音尾文王令闻音问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毛氏曰亹亹勉也 郑氏曰令善也闻声闻也陈敷也莆田郑氏曰陈遍也 杜氏左传注曰锡赐也 李氏曰哉者语辞也 毛氏曰侯维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朱氏曰所谓亹亹文王文王非有所勉也盖其纯亦不已而人见其亹亹也其德不已则令闻亦不已李氏曰惟文王亹亹故其令闻亦不已盖有实者必有名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有本者如是苟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可立而待又安能不已乎德盛如是故上帝敷锡于周维以文王孙子观之则可见矣盖其本宗则百世为天子支庶则百世为诸侯郑氏曰其子孙适为天子庶为诸侯皆百世皆天命也不惟如此而已而又及其臣子使凡周之士亦世世修德而与周匹休焉不显亦世犹曰岂不显乎其亦世也盖言其传世永久而以不显二字叹之以足其辞也王氏曰凡周之士亦皆世显则秉文之德故也李氏曰非特文王之子孙也凡周之士亦皆世世而显也天之所以锡文王亦可谓至矣 莆田郑氏
  曰此所以为遍赐也 董氏曰亹亹文王集注作娓娓文王按说文娓娓勉也然则字当作娓宋氏国语补音曰说文无亹字徐铉以为字当从女从尾改之惊俗左氏羊舌职陈桓子国语芮良夫引诗作陈锡载周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音贞济济子礼反多士文王以宁
  郑氏曰犹谋也 毛氏曰翼翼恭敬也思辞也 颜氏汉书注曰皇美也 毛氏曰桢干也济济多威仪也颜氏汉书注曰济济盛貌 郑氏曰周之臣既世世光明其为君谋事忠敬翼翼然王氏曰世之显则以厥犹翼翼也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则厥犹翼翼可知矣 颜氏汉书注曰美哉多士生此周王之国也 王氏曰桢国所恃以立也周获天人之助矣故能生周之桢也 朱氏曰文王之国能生此众多之士则可以为国之干而文王亦赖以为安矣前汉书王褒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盖信乎其以宁也 长乐刘氏曰济济多士本由文王教化陶范而后生也而文王之天下邦国又待多士济济以为安宁焉犹人勤于菑田反以自养乐于植材反以自庇
  穆穆文王于缉七入反许其反敬止假古雅反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力许反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王氏曰穆穆敬也美也朱氏曰穆穆深远之意 孔氏曰于叹美之辞 王氏曰缉续也 苏氏曰熙光也尔雅曰缉熙光也 朱氏曰继续光明亦不已之意 孔氏曰止为语辞 苏氏曰假大也 毛氏曰丽数也 孔氏曰不亿其数至多不徒止于一亿而已 郑氏曰周服周之九服也 朱氏曰穆穆然文王之德不已其敬如此是以大命集焉以有商孙子观之则可见矣欧阳氏曰大哉天命商之子孙数甚众多而上帝乃命之为周诸侯孔氏曰此作在成王之时从后见其归周本而美之辞 孟子曰诗云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裸将于京孔子曰仁不可为众也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古乱反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音甫况甫反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毛氏曰殷士殷侯也朱氏曰商孙子之臣属也肤美也敏疾也祼灌鬯也周人尚臭将行也周礼曰祼谓以圭瓉酌欎鬯始献尸也 孔氏曰小宰云凡祭祀赞祼将之事以送为送言裸时送爵行之也宗庙之祭以裸为主于礼王正祼而后亚祼则裸将主人之事士殷士来周助祭行灌鬯者以小宰赞祼将观之则祼将之事有臣助之矣 朱氏曰京周之京师也 毛氏曰黼白与黒也董氏曰黼绣于裳虽章数不同皆以黼为裳也 孔氏曰缋人云白与黒谓之黼周冕无缋绣之饰则殷冔亦不以黼为饰黼自衣服之所有也祭服不止于黼举一章以表之耳冔殷冠也夏后氏曰收周曰冕 郑氏曰王指成王 毛氏曰荩进也无念念也朱氏曰无念犹岂得无念也犹不显之义 孔氏曰尔祖文王也王氏曰商之孙子侯服于周则以天命靡常故也天常命商使有九有之师矣今侯服于周所谓靡常也唯其靡常故商之子孙其为士而肤美敏疾者乃反裸将于周京以助周祭也 董氏曰常服则不变其服矣不变其服存商制也 朱氏曰先代之后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宾于王家时王不敢变而亦所以为戒也于是呼王之荩臣而告之曰得无念尔祖文王之德乎盖以戒王而不敢斥言犹所谓敢告仆夫云尔 前汉刘向上疏曰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裸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后嗣是以富贵无常盖伤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东莱曰荩者忠爱之笃进退无已也故谓之忠荩
  无念尔祖聿于必反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息浪反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音峻命不易以䜴反毛氏曰聿述也朱氏曰聿发语辞也永长也 郑氏曰师众也毛氏曰骏大也 释文曰不易言其难也 李氏
  曰无念尔祖言成王欲念尔祖则在乎聿修厥德而已能修德则可以长配天命而福禄自来矣孟子曰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商自求祸周自求福天何容心于其间哉王氏曰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德以德求多福则非有待于外也 毛氏曰殷之未丧师帝乙已上也孔氏曰殷自纣父帝乙以前其间虽行有善恶不丧众心故能配天以王 朱氏曰殷未失天下之时盖常配上帝矣今其子孙乃如此宜以为监而自省焉则知天命之难保矣王氏曰天命艰难不可保恃如此则后王宜以殷为监也 大学曰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东莱曰王者代天理物操典礼命讨之柄以临天下故曰配命又曰配上帝
  命之不易无遏于葛反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毛氏曰遏止也朱氏曰遏绝也 孔氏曰宣昭布明也 毛氏曰义善也 郑氏曰有又也 毛氏曰虞度也载事也 朱氏曰仪象也 毛氏曰刑法也孚信也欧阳氏曰知天命之不易无使天命至尔躬而止朱氏曰言天命之不易保故告之使无自绝其身武王数纣之恶曰自绝于天 朱氏曰当布明善问而度殷之所以废兴由于天命者如此吕氏曰凡欲配天命者当法天然天无声臭可求苟仪刑文王则天德全矣此万邦所以作孚张氏曰上天之载无声臭可象正惟仪刑文王当冥契天德而万邦信恱 朱氏曰子思子曰惟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夫知天之所以为天文王之所以为文则夫与天同德者可得而言矣是诗首言文王在上于昭于天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而终之以此其旨深矣 缁衣大雅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东莱曰宣昭义问所谓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盖天命之大非小知偏学所能与也又虞度商之兴亡自天者自敬其怠了然可识愈敬惧而不敢怠矣
  文王七章章八句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复扶又反命武王也 明明在下赫赫呼伯反在上天难忱市林反斯不易以䜴反维王天位殷适音的使不挟子爕反四方
  毛氏曰忱信也 李氏曰易乃难易之易 毛氏曰纣居天位为殷之正适也 朱氏曰挟谓挟而有之言在下者有明明之德则在上者有赫赫之命矣王氏曰明明在下王徳之明也赫赫在上天命之赫也达于上下去就无常此天之所以难忱而为君之所以不易也 王氏曰今纣所居之尊则天位也所传之正则殷适也使不挟四方其不可保恃如此 东莱曰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则下章所陈眷顾周家有加无已者非天私我有周也栽者培之倾者覆之因其材而笃焉耳
  音至仲氏任音壬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申反于京乃及王季维德之行大音㤗任有身生此文王
  毛氏曰摰国任姓仲中女也 朱氏曰殷商殷商之诸侯也自周而言则诸侯皆商也 毛氏曰嫔妇也孔氏曰曲礼曰生曰妻死曰嫔此生而言嫔者书曰嫔于虞亦是生称之也 朱氏曰京周京也 郑氏曰及与也 毛氏曰大任仲任也王氏曰摰仲氏任系其夫而言故也曰大任系其子而言故也身重也郑氏曰重谓怀孕也 郑氏曰摰国中女曰大任从殷商嫁为妇于周之京配王季而与之共行德同志意也朱氏曰嫔于京叠言以释上句之意犹曰釐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也 苏氏曰言文王之圣其所从来者远自其父母而已然矣长乐刘氏曰干徤而不息坤顺以相承物理自然形影相附不可以无实而取之也王季天锡大任以配其德故克生文王焉文王天作之合以大其庆故克生武王焉
  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郑氏曰翼翼恭顺貎昭明也 杜氏左传注曰聿惟也 苏氏曰怀来也 毛氏曰回违也左传晏子曰诗曰厥德不回以受方国君无违德方国将至 郑氏曰方国四方来附者 李氏曰文王小心恭慎明事上帝遂能怀来百福盖其德不回故能朝诸侯受此四方来归之国也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户夹反之阳在渭于贵反之涘音士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郑氏曰监视也 毛氏曰集说也 朱氏曰载年也毛氏曰合配也洽水也地理志左冯翊郃阳注应劭曰在洽水之阳也颜师
  古曰音合即大雅大明之诗所谓在洽之阳穀梁传曰水北为阳渭解见谷风 毛氏曰涘涯也 朱氏曰嘉昏礼也天之监照实在于下其命既集于周矣故于文王之初年而默定其配王氏曰商失其道民既散矣天监在下有命既集则唯文王为能一天下朝诸侯故于文王之初载则天为作合 郑氏曰天于文王生则为之生配于气势之处孔氏曰名山大川皆有灵气嵩高曰维岳降神生甫及申诗人述其所居是美其气势 王氏曰洽阳渭涘当文王将昏之期而大邦有子盖曰非人之所能为矣
  大邦有子伣牵遍反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鱼敬反于渭造七报反舟为梁不显其光
  王氏曰伣磬也孔氏曰此伣字韩诗文作磬则伣磬义同也说文云伣譬喻也盖如今俗语譬喻物云磬作然也 朱氏曰文礼也祥吉也 郑氏曰卜而得吉则以礼定其吉祥谓使之纳币也 孔氏曰尔雅云天子造舟孙炎云造舟比舟为梁也然则造舟者比船于水加版于上即今之浮桥故杜预云造舟为梁则河桥之谓也文王敬重昏事始作而用之后世以文王所用故制为天子法耳方言曰造舟浮梁也 郑氏曰天子造舟周制也殷时未有等制 王氏曰譬天之妹言其德可以继天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然则非德可以继天孰能为之配大姒能为之配故备其礼文往请昏焉以定其祥既定矣则文王亲迎于渭也程氏曰先儒以亲迎于渭谓天子须亲迎文王亲迎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况周国自在渭旁不是出疆 毛氏曰言贤圣之配王基始于是造舟然后可以显其光辉郑氏曰迎大姒而更为梁者欲其昭著示后世敬昏礼也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纉子管反女维莘所巾反张丈反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音祐命尔燮伐大商
  毛氏曰纉继也莘大姒国也舆地广记曰同州邰阳县古莘国长子长女也 朱氏曰行嫁也 毛氏曰笃厚也右助也燮和也 邱氏曰将言笃生武王之事故又本而发之也 朱氏曰天既命文王于周之京矣而克纉大任之女事者惟此莘国以其长女来嫁于我也郑氏曰天为将命于文王君天下于周京之地故亦为作合使继大任之女事于莘国天又笃厚之使生武王王氏曰言天既生此文王矣又生武王夫是之谓笃保之助之命之而使之顺天命陈氏曰书言燮友柔克有和顺之意以伐商也 王氏曰言大商则乃所以大文武之德以为商大矣非德大则不能燮伐也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音木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毛氏曰旅众也矢陈也 孔氏曰牧野纣都南地名释文曰牧野在朝歌南七十里 陈氏曰侯诸侯也 毛氏曰兴起也 郑氏曰临视也女谓武王也 长乐刘氏曰贰谓疑贰也 李氏曰殷商之兵众其会聚之时如林木之盛在于牧野 王氏曰明文武之兴以德不以力也 陈氏曰文王为王武王继世以伐纣不应复言侯兴也 王氏曰以其众寡之力尊卑之位宜有贰心 说文曰旝建大木置石其上发以机以追敌也诗曰其旝如林 东莱曰纣以天子之威如林之众来战武王方自眇然诸侯而起苟较强弱而计众寡其心必疑贰矣然当是时武王方一心以奉天讨若上帝实临之较计之私岂得而容哉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盖设为勉之之辞以形容武王奉天讨之心也
  牧野洋洋音羊从舟反车煌煌音皇驷𫘪音元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毛氏曰洋洋广也朱氏曰广大之貎 董氏曰水之缓流为洋洋 孔氏曰檀木之兵车 毛氏曰煌煌明也駵马白腹曰𫘪孔氏曰郭璞云駵赤色黒鬛也檀弓亦言戎车乘𫘪因武王所乘遂为一代常法 孔氏曰彭彭强盛也 朱氏曰师尚父太公望为太师而号尚父也毛氏曰师大也 郑氏曰尚父吕望也尊称焉 毛氏曰鹰扬如鹰之飞扬也凉佐也 郑氏曰肆遂今也朱氏曰肆遂也苏氏曰肆纵也春秋传曰使勇而无刚者肆也 莆田郑氏曰会朝者会战之朝郑氏曰战地宽广兵车鲜明马又强盛尚父佐武
  王为之上将 孔氏曰王肃云以甲子昧爽与纣战不崇朝而杀纣天下乃大清明无复浊乱 前汉王莽传诗云时惟鹰扬亮彼武王注云亮助也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弥延反文王之兴本由大王也 绵绵瓜古花由节反民之初生自土沮七余反音七古公亶都但反音甫音祧音福陶穴未有家室
  毛氏曰绵绵不绝貎瓜绍也瓞瓝蒲剥反孔氏曰瓜之族类本有二种大者曰瓜小者曰瓞瓞是瓝之别名瓜蔓近本之瓜必小于先岁之大瓜绍者近本之瓜绍先岁之瓜也民周民也 朱氏曰自从也土地也言周人死生在此沮漆之地也 毛氏曰沮水漆水也族经曰沮水出北地直路县东过马栩投栩县北东入于洛漆水出扶风杜阳县俞山东北入于渭 汉书地理志右扶风漆县注云漆水在其县西邠邑注云有豳乡诗豳国 孔氏曰漆沮之豳地但二水东流亦过周地故下传云周原沮漆之间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孔氏曰言其年世久古后世称前世曰古公犹云先公也亶父字或殷质以名言也 孔氏曰陶说文云陶瓦器灶也盖以陶去其土而为之故谓之陶 许氏淮南子注曰复重窑也 孔氏曰穴土室也 毛氏曰室内曰家孔氏曰释宫云宫谓之室其内谓之家李巡曰谓门以内也郭璞曰今人称家义出于此 王氏曰先岁之瓜尝大矣嗣岁之瓞则小末则复大周帝喾之胄也中尝衰小后至于大王文王更大故以瓜瓞况之绵绵则言虽弱而不绝也 郑氏曰公刘迁于豳居沮漆之地历世亦绵绵然孔氏曰舜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周语曰复之衰弃禝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于戎狄之间公刘之篇说公刘适豳其言甚详盖不窋已尝失官逃窜至公刘往居焉至大王而德益盛得其民心而生王业故本周之兴云于沮漆也 苏氏曰大王其始犹处于复冗无室家之盛孔氏曰七月云入此室处即豳事也岂冗居乎但豳近西戎处在山谷其俗多复冗而居故诗人举而言耳及迁于岐周而后大兴焉 前汉地理志右扶风杜阳注水南入渭颜师古曰诗云自土沮漆齐诗作自杜言公刘避狄而来居杜兴沮漆之地 说文引诗曰陶𥨍陶冗
  古公亶父来朝直遥反走马率西水浒呼五反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苏氏曰朝早也 毛氏曰率循也浒水涯也郑氏曰循西水厓沮泽水侧也 郑氏曰爰于也及与也 毛氏曰姜女大姜也 莆田郑氏曰聿遂也 毛氏曰胥相也宇居也 孔氏曰古公避狄之难其来以早朝之时疾走其马循西方水涯漆沮之侧东行而至于岐山之下郑氏曰于是与其妃大姜来相可居者著大姜之
  贤知也王氏曰遂来相宇也 董氏曰顾野王作来朝趣马东莱曰来朝走马形容其初迁之时略地相宅精神风采也郑氏以为避恶早且疾苟如是之迫遽则岂杖策去邠雍容之气象哉
  周原膴膴音武音谨荼如饴音移爰始爰谋爰契苦计反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毛氏曰周原沮漆之间也 郑氏曰广平曰原 毛氏曰膴膴美也堇菜也释文曰广雅云堇藋也今三辅之言犹然藋徒弟反 孔氏曰内则曰堇苴粉榆则堇是美菜非苦荼之类释草又云芨堇草郭璞曰即乌头也江东人呼为堇然则堇者其乌头乎荼苦菜也 莆田郑氏曰饴饧也 毛氏曰契开也前汉书注云契刻也诗绵之篇曰爰契我龟言刻开之灼而卜之契音口计反 孔氏曰春官董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注云士丧礼曰楚焞置于燋置于燋在龟东楚焞即契也用以灼龟者也士丧礼注云楚荆也然则卜者以楚焞之木烧之于燋炬之中既然执之以灼龟契开者言契龟而开出其兆非训契为开也 郑氏曰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孔氏曰閟宫云居岐之阳山南曰阳故知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也膴膴然肥美其所生菜虽有性苦者皆甘如饴也王氏曰以甚言周原之美此地将可居故于是始与豳人之从已者谋谋从则又于是契灼其龟而卜之 王氏曰爰始爰谋谋之人也爰契我龟谋之龟也谋之龟则又以为吉与人谋契也曰止则命其臣胥止于兹也曰时则命其臣民以土功之时也筑室于兹则既命以土功之时遂筑室也李氏曰古之建国必相土地之宜土地既善矣然后谋之于卜筮卫文公迁于楚邱始曰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则是其既有以相土地之宜矣其后曰卜云其吉终然允臧
  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居良反迺理迺宣迺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
  毛氏曰慰安也 苏氏曰左右东西列之也 郑氏曰廼疆理其经界苏氏曰疆画经界也理分土宜也长乐刘氏曰谓画其经界则田可疆正其沟洫则水可理 苏氏曰宣道沟洫也亩度广狭也长乐刘氏曰树艺不失厥土之宜则地利可宣畎导不失厥地之势则田原可亩也 郑氏曰豳与周原不能为西东据至时从水浒言也孔氏曰豳在周原西北而经言自西据至周之时从水浒而言也郑志曰豳地今为栒邑县西南行正东乃得周岐山在长安西北四百里豳又在岐山西北四百里 朱氏曰周遍也 毛氏曰爰于也 王氏曰既筑室于兹矣乃劳来其臣民而慰之乃安集其臣民而止之 孔氏曰据公宫在中民居左右故王肃云乃左右开地置邑以居其民 莆田郑氏曰乃疆理其经界乃播种其田亩于是从西往东之人遍执事矣言尽出力也朱氏曰言靡事不为也 孔氏曰言筑室耕田无不劝乐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色大反版以载作庙翼翼
  郑氏曰俾使也绳者营其广轮方制之正也既正则以索缩其筑版上下相承而起孔氏曰营度位处以绳正之其绳则方正而直矣依此绳直之处起而筑之以绳缩束其板板满筑讫则升下于上以相承载 李氏曰左传凡言兴土功则言板干盖立木两傍所以障土用之相承载也 王氏曰绳谓之缩以板衡而绳缩故也翼翼严显也 长乐刘氏曰二章言迁三章四章言其营民之居处授民之耕种此章始营公室焉 郑氏曰司空掌营国邑司徒掌徒役之事故召之使立室家之位处孔氏曰位处者即匠人所谓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之类是也 长乐刘氏曰其绳则直揆其基址必正也缩版以载筑其垣墉必坚也 毛氏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 释文俾作卑曰本又作俾
  音俱之陾陾耳升反待洛反之薨薨呼弘反筑之登登削屡力注反冯冯扶冰反百堵丁古反皆兴鼛音羔鼓弗胜音升
  毛氏曰救蔂释文曰刘熙云蔂盛土笼也说文曰救乘土于器也陾陾众也度居也郑氏曰度犹投也 孔氏曰郑以度犹投语异意同 释文曰度韩诗云填也 张氏曰度读如法度之度言运士以进也 王氏曰度传土也 苏氏曰薨薨声也董氏曰薨薨如虫之声则其声之众也 董氏曰登登则其声之应也苏氏曰削屡重复削治也 张氏曰冯冯削土声郑氏曰五板为堵李氏曰公羊传五板为堵五堵为雉百雉而城城以雉论许慎五经异义戴礼及韩诗说八尺为板五板为堵板广二尺其高五板为一丈其说异同姑两存之兴起也 毛氏曰鼛大鼓也长一丈二尺孔氏曰韗人云为皋鼓长寻有四尺八尺曰寻是一丈二尺鼓人云以鼛鼓鼓役事 李氏曰凡此皆是形容筑墙之意 孔氏曰掘土实之于蔂谓之救救之者众多陾陾然既取得土送至墙上墙上之人受取而居于版中居之亟疾其声薨薨然 李氏曰既投之于版中则筑之登登 苏氏曰既成而削之则声冯冯然坚也长乐刘氏曰削屡冯冯者谓墙成脱板削其坚凸以就平直 王氏曰既作庙矣于是营宫室百堵皆兴则营宫室也鼛鼓弗胜则人自劝功鼛鼓之节反弗胜也王氏曰言劝事乐功也
  迺立皋门皋门有伉苦浪反迺立应门应门将将七羊反迺立冢土戎丑攸行
  毛氏曰王之郭门曰皋门王之正门曰应门孔氏曰明堂位云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鲁以诸侯而作库雉则诸侯无皋应故以皋应为王门之名也 董氏曰尔雅正门谓之应门而无皋门尔雅有阙也 朱氏曰书天子有应门春秋书鲁有雉门礼记云鲁冇库门家语云卫有库门皆无云诸侯冇皋应者则皋应为天子之门明矣意者大王之时未有制度时作二门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为天子之门而诸侯不得立也伉高貎王氏曰伉壮也将将严正也冢大也冢土大社也孔氏曰大王立此社后取其制以为天子之法大社之名唯施于天子戎大也丑众也 王氏曰宗庙宫室内事也自内以及外故于卒言立冢土也 毛氏曰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宜孔氏曰宜祭社之名也
  肆不殄田典反厥愠㚥问反亦不陨的谨反厥问柞子洛反音域蒲贝反矣行道兑吐外反矣混音昆夷駾徒对反矣唯其喙许秽反
  毛氏曰肆故今也朱氏曰犹言遂也承上起下之辞 苏氏曰殄绝也愠怒也 毛氏曰陨坠也 郑氏曰小聘曰问柞栎也陆玑曰周秦人谓柞为栎棫白桵如谁反孔氏曰郭璞云桵小木也丛生有刺实如耳珰紫赤可食陆玑疏云王苍说棫即柞也其材理全白无赤心者为白桵二说不同未知说是孔氏曰拔拔然生柯叶也 毛氏曰兑成蹊也
  邱氏曰混当为昆字之误也 毛氏曰駾突也说文曰駾马疾行貎 吕氏曰喙张喙而息也奔趋者其状如此朱氏曰大王所愠谓昆夷也言大王虽不能殄绝昆夷 陈氏曰亦不陨坠其聘问之好俟我之植木拔然生柯叶行道兑然成蹊径疆理葺治则昆夷疾奔而远我矣 朱氏曰混夷畏之而奔突窜伏维其喙息而已言德盛而混夷自服也 东莱曰军国之容虽备然大王犹未敢轻用其民也故不敢殄绝所愠之夷狄亦不陨废其聘问之礼盖寒暑之节龙蛇之蛰未有不积而能施不屈而能伸者也重以王季三以文王畜之可谓厚矣然犹有乐天之事焉至于王业光大而不可掩郊关之内郁郁葱葱轮蹄辐凑则昆夷不待攘斥自奉头鼠窜之不暇矣是固消长之理也此章或以为专指大王或以为专指文王义皆未安孟子曰文王事昆夷文王犹事昆夷则大王安得有昆夷駾矣维其喙矣之事乎皇矣之诗曰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然则柞棫拔矣行道兑矣安可专指以为文王之诗乎盖总叙周家王业积施屈伸之理始于大王而终于文王耳
  虞芮如锐反质厥成文王蹶俱卫反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苏荐反胡豆反予曰有奔奏如字予曰有御鱼以反上甫反
  苏氏曰虞在陜之平陆芮在同之冯翊平陆有闲原焉则虞芮之所让也 王氏曰质厥成者质其争讼也成与周官所谓书其刑杀之成同 毛氏曰蹶动也 王氏曰生与易所谓观我生同义 毛氏曰率下亲上曰疏附孔氏曰率疏者令亲附相道前后曰先后喻德宣誉曰奔奏孔氏曰喻天下以王德宣扬王之声誉使天下皆奔走而归趍之武臣折冲曰御侮 张氏曰虞芮质厥成讼狱者不之纣而之文王 毛氏曰虞芮之君相与争田久而不平乃相谓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质焉乃相与朝周入其境则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入其邑男女异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二国之君感而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让以其所争田为间田而退天下闻之而归者四十馀国苏氏曰大王肇基王迹至于文王其始犹国于岐山之下其地甚狭故孟子言文王方百里起其后既克密须而国于岐渭之间既克崇然后涉渭作都于丰其地既广其所服从之国亦众然其政犹行于西南而已未能及于东北虞芮质厥成则东北既集矣 郑氏曰文王之德所以至然者由有疏附先后奔奏御侮之臣力也 东莱曰虞芮质厥成则道化行矣文王蹶然震动深省其所自生者惧无以致之也子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言我无以致此是皆诸臣之力尔德盛而不居此文王与人为善也至公无我也于穆不已也
  绵九章章六句
  棫雨逼反音卜文王能官人也 芃芃薄红反棫朴薪之槱音酉之济济辟音壁王左右趣七喻反
  毛氏曰兴也芃芃木盛貎棫白桵也 郑氏曰白桵相朴属而生者孔氏曰释木云朴枹也孙炎曰朴属丛生谓之枹考工记云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注云朴属由附注坚固貎也此言朴者亦谓根枝迫迮相附著之貎 毛氏曰槱积也济济解见文王 郑氏曰辟君也君王谓文王也 毛氏曰趣趋也 欧阳氏曰诗人言芃芃然棫朴茂盛采之以备薪槱毛氏曰山木茂盛万民得而薪之以喻文王养育贤材美茂官之以充列位而王威仪济济然左右之臣趋而事之以见君臣之盛也
  济济辟王左右奉音奉璋奉璋峨峨鱼羁反音毛士攸宜毛氏曰半圭曰璋郑氏曰璋璋瓉也祭祀之礼王祼以圭璋诸臣助之亚祼以璋瓉孔氏云王人云大璋中璋边璋皆是璋瓉也郊特牲曰灌以圭璋故知璋为璋瓉祭之用瓉唯灌为然祭统云君执圭瓉祼尸大宗伯执璋瓉亚祼小宰云凡祭祀赞祼将之事然则大宰助王祼小宰又助之是助行祼事非独一人 毛氏曰峨峨盛壮也孔氏曰释训云峨峨祭也舍人峨峨奉璋之貎髦俊也 欧阳氏曰言在宗庙则奉璋助祭皆髦俊之士 朱氏曰左右奉之亦有趣向辟王之意郑氏曰奉璋之仪峨峨然故今俊士之所宜
  匹世反彼泾音经舟烝之丞反徒楫音接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毛氏曰渒舟行貎泾解见谷风 郑氏曰烝众也毛氏曰楫櫂也释文曰方言云楫谓之桡或谓擢释名云在傍拨水曰櫂 郑氏曰于往也迈行也 朱氏曰六师六军也毛氏曰天子六军孔氏曰瞻彼洛矣云以作六师常武曰整我六师皆谓六军为六师此六师亦六军也春秋之兵虽累万之众皆称师军之言师乃是常称大雅莫非天子之礼诗人之作或以后事言之 王氏曰泾在周地兴所见也 郑氏曰渒渒然泾水中之舟众徒以楫櫂之 陈氏曰周王有所行迈则六师汲汲然而及之不待戒命而至 欧阳氏曰王所官人入宗庙居军旅皆可用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 东莱曰渒彼泾舟烝徒楫之以兴周王于迈六师及之之速也
  陟角反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毛氏曰倬大也云汉天河也尔雅曰箕斗之间汉津也疏曰刘炫谓是天汉即天河也在箕斗二星之间 董氏曰昭回于上所以言章 郑氏曰文王是时九十馀矣故云寿考 毛氏曰遐远也 孔氏曰作人变旧造新之辞朱氏曰谓变化鼓舞之也 董氏曰遐不作人甚言其作也 苏氏曰天之苍苍岂自有章哉则亦有云汉以为之耳 欧阳氏曰云汉在上为天之文章犹贤人在朝为国之光采 陈氏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此周王寿考遐不作人之谓也
  对㢠反陟角反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毛氏曰追雕也金曰雕郑氏曰追师掌追衡竿则追亦治玉也玉曰琢郑氏曰章文章也 毛氏曰相质也孔氏曰章是成文则相是
  本质故以相为质也 郑氏曰罔罟张之为纲理之为纪孔氏曰说文云纲纲纮也纪别丝也纲者网之大绳举纲能张网之目故张之为纲也纪者别理丝缕故理之为纪王氏曰文王作人外则使有文内则使有质 董
  氏曰玉不琢不成器作人犹追琢使之就器也然非养成其质则文其得有传哉邱氏曰有雕琢之文金玉之质表里如一所以为贤也 吕氏曰所以纲纪四方维持而不坠者皆官人之效虽文王无为犹勉勉于斯而不已也
  棫朴五章章四句
  旱户但反音鹿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刘之业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孔氏曰言文王受其祖之业也
  东莱曰周之先祖以下皆讲师所附丽此篇师传以为文王之诗故有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之说于理虽无害然干禄百福之语则不辞矣
  瞻彼旱麓榛侧巾反音户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旱山名也麓山足也榛解见简兮 陆玑草木疏云楛其形似荆而赤茎似蓍上党人织以为牛莒箱器又屈以为钗 毛氏曰济济众多也 释文曰岂乐也弟易也 邱氏曰此篇凡言君子者斥文王也 毛氏曰干求也 程氏曰瞻彼旱山之榛楛草木得麓之气济济茂盛兴此周家之岂弟君子承其先祖岂弟之道所以兴盛受福也陈氏曰周家世以乐易为德故其子孙之求福也
  亦遵是乐易而已其诸异乎人之求欤朱氏曰岂弟君子则其干禄也岂弟矣犹曰其争也君子云尔 东莱曰绵之八章曰柞棫柭矣行道兑矣皇矣之三章曰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皆以山林之茂见王业之盛也故周语言此章之义曰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乐干禄焉若夫山林匮竭榛麓散亡薮泽肆既民力雕尽田畴荒芜赀用乏匮君子将险哀之不暇而何易乐之有焉然则所谓榛楛济济者盖当时所见之实也至于诗人发兴则周语不能尽其义当如程氏说
  所乙反彼玉瓉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
  郑氏曰瑟洁鲜貎程氏曰瑟密也 毛氏曰玉瓉圭瓉也郑氏曰圭瓉之状以圭为柄黄金为勺青金为外朱中央矣 孔氏曰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瓉以祀宗庙典瑞注引汉礼瓉槃大五升口径八寸下有槃口径一尺则瓉如勺为槃以承之也天子之瓉其柄之圭长尺有二寸赐其诸侯盖九寸以下 郑氏曰黄流秬鬯也孔氏曰秬黒黍一秠二米者也秬鬯者酿秬为酒以𣡡金之草和之使之芬香条鬯故谓之秬鬯草名𣡡金则黄如金色酒在器流动故谓之黄流殷王帝乙之时王季为西伯以功德受此赐孔氏曰孔丛子曰吾闻诸子夏曰殷王帝乙之时王季以九命作伯于西受圭二秬鬯之赐攸所也降下也 程氏曰缜密温润之玉瓉其中所盛必黄流也岂弟君子则福禄所降也朱氏曰明实器不荐于䙝味而味为黄流不酌于瓦缶则知盛德必享于禄寿而福泽不降于淫人矣 董氏曰郑众于周礼引诗作恤彼玉瓉贾公彦曰恤彼玉瓉盖古文以瑟为恤也 东莱曰申上章干禄之义也
  悦宣反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朱氏曰兴也 郑氏曰鸢鸱之类孔氏曰苍诂解诂以为鸢即鸱也毛氏曰戾至也 郑氏曰遐远也 程氏曰作兴
  起之于善也 谢氏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犹韩愈谓鱼川咏而鸟云飞上下自然各得其所也诗人之意言如此气象周家作人似之李氏曰抱朴子曰鸢之在下无力及至乎上耸身直翅而已然后知鸢飞更不用力亦如鱼跃怡然自得而不知其所以然而然王者之作人鼓之舞之使各尽其才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也 陈氏曰人才至周而盛虽曰周之子孙远不作人然其所由来者亦先世之故也 东莱曰作人之盛至于如鸢飞鱼跃非积累薫陶久且熟者则不能然其来盖有自矣此序所谓受祖也
  清酒既载骍息营反牡既备以享许丈反以祀以介景福周礼注曰郑司农云清酒祭祀之酒玄谓清酒今中山冬酿接夏而成 郑氏曰既载谓已在尊中也孔氏曰骍牡赤牡之牲也董氏曰方文王时周固未冇所尚而骍牡盖以色自别尔 孔氏曰或作者于后据周所尚而言之 朱氏曰备全具也 郑氏曰景大也 毛氏曰清酒既载骍牡既备言年丰畜硕也孔氏曰左传云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 程氏曰此章言子孙承受其业致其诚孝之报后人载酒备牲以享祀其先君祖先飨报而子孙受福也 东莱曰先祖遗子孙之业莫大于人材故前章言作人后章以报祀继之
  瑟彼柞棫民所燎力召反矣岂弟君子神所劳力报反矣程氏曰瑟然密茂之貎 郑氏曰柞棫之所以茂盛者乃人忾燎除其旁草养治之使无害也程氏曰今人种榆亦焚之使茂 郑氏曰劳劳来犹言佽助 孔氏曰上言祭受福此言得福之事柞棫所以得茂者正以为民所忾燎君子所以得福者正以为神所劳来
  莫莫葛藟力执反以䜴反于条枚莫回反岂弟君子求福不回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莫莫施貎程氏曰莫莫柔蔓之状 程氏曰施者谓依縁木之条干 说文曰枚干也可为枚 程氏曰不回谓无邪回它道也 郑氏曰葛也藟也延蔓于木之枝本而茂盛喻子孙依縁先人而起 李氏曰君子承其先祖之道以求福禄其求福也无所回邪唯承其先祖之道而已
  旱麓六章章四句
  思齐侧皆反文王所以圣也郑氏曰论其得为圣者有所由成 孔氏曰言文王之圣有所以而然也 欧阳氏曰文王所以圣者世有贤妃之助也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美记反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许章反音则百斯男朱氏曰思语辞 毛氏曰齐庄也媚爱也周姜大姜也朱氏曰大王之妃大姜也京室王室也朱氏曰京周也 孔氏曰周京俱是地名孔氏曰京师王室之妇 毛氏曰大姒文王之妃也徽美也 朱氏曰百男举成数而言其多也又曰春秋传曰管蔡成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丰郇文之昭也并伯邑考武王为十八人然此特其见于书传者尔亦可以见其多也言此庄敬之大任廼文王之母实能媚于周姜而称其为周室之妇王氏曰为人母尽母道为人妇尽妇道者大任也 李氏曰观列女传载胎教则文王由大任而成德可知矣 欧阳氏曰大姒每思慕任姜而继其美声有不妒忌之贤长乐刘氏曰妇人以不妒忌为正心之本而子孙众多李氏曰古者亲迎之礼父南向子北向而跪醮而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朂率以敬先妣之嗣尔则有常夫为人妇而必事其先妣之事此古之贤女也以大任而能爱大姜以大姒而又能嗣大任之徽音则周之贤妃可谓世不乏人矣大姜之后有大任大任之后有大姒此周之所以兴也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音通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牙嫁反于家邦
  郑氏曰惠顺也 孔氏曰宗公是宗庙先公书序云班宗𢑴中庸云陈其宗噐皆谓宗庙为宗毛氏曰宗神也 张氏曰未追王故称公 郑氏曰时是也恫痛也 毛氏曰刑法也寡妻适妻也孔氏曰适妻唯一故言寡也苏氏曰寡妻犹言寡小君也 御迎也郑氏曰御治也 孔氏曰王肃云以迎治天下国家 朱氏曰言文王上有圣母所以成之者远内有贤妃所以助之者深故能顺于先公而鬼神歆之无怨恫者其仪法内施于闺门而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也 张氏曰言接神人各得其道 孟子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东莱曰毫发不愧于隐微然后近者孚故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始可以刑于寡妻
  雝雝于容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音亦亦保毛氏曰雝雝和也肃肃敬也 朱氏曰不显幽隐之处也 毛氏曰无射无厌也 欧阳氏曰保守也言文王平居在宫中则雝雝然而和有事在宗庙则肃肃然而敬 朱氏曰虽居幽隐亦常若有临之者欧阳氏曰不以人所不见怠常端荘若有所临 虽无厌射亦常有所守焉言其纯亦不已如是 东莱曰圣人神人之主也如前章所载神人孚格可谓得为主之道矣欲求所以孚格者当于此章观之
  肆戎疾不殄烈假古雅反不瑕音遐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毛氏曰肆故今也戎大也疾害也殄绝也 欧阳氏曰烈光也 毛氏曰假大也 陈氏曰瑕玷也 欧阳氏曰光大而无瑕也式法也  氏曰不闻亦式不谏亦入言性与天合也 欧阳氏曰事虽未尝闻举必中法又不待教谏而入于善朱氏曰虽事之无所前闻者而亦无不合于法度虽无谏诤之者而亦未尝不入于善 李氏曰其德性可谓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矣岂待于有所闻有所谏而后中道哉 东莱曰戎疾大患难也羑里之囚是也昆夷𤞤狁之难则其馀也文王之德如上章所陈故虽遭大难而不失其圣光大而不可毁缺所谓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也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音亦誉髦斯士朱氏曰冠以上为成人小子童子也 毛氏曰造为也 李氏曰古之人指文王也 毛氏曰无斁无厌也誉名誉也 释文曰髦俊也 李氏曰惟文王之德如此故士皆化之成人则有德小子则有造孔氏曰言长者道德已成㓜者有业学习王肃云周之成人皆有成德小子皆有所造为进于善也 朱氏曰凡所以致是者盖由文王之德纯而不已无有厌斁 郑氏曰故令此士皆有名誉于天下成其俊又之美也王氏曰初言大任大姒则化成乎内也终言誉髦斯士则化成乎天下矣 董氏曰韩诗作古之人无择 东莱曰圣人流泽万世者莫大于作人所以续天地生生之大德也故此诗以是终焉文王之无斁孔子之诲人不倦其心一也典谟作于虞夏其称尧舜禹皋陶已曰若稽古则此诗追述文王以为古之人复何疑哉
  思齐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郑氏柞四章章六句今从毛氏
  皇矣美周也天监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孔氏曰定夲皇下无矣字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九又反爰度待洛反上帝耆渠夷反之憎其式廓苦霍反乃眷音卷西顾此维与宅郑氏曰皇大也 程氏曰赫威明也下章云孔氏曰莫定也二国殷夏也四国四方也 程
  氏曰究寻究也度谋度也 莆田郑氏曰耆底定也程氏曰耆致也颂云耆定尔功毛氏武传曰耆致也 毛氏曰耆用也廓大也宅居也 王氏曰大哉天乃赫然下视四方求民之所归矣郑氏曰谓所归就也 程氏曰此泛言天祐下民作之君长使得安定也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天维求民所定故君不善则绝之如彼夏商二国不得其政则于四方之国求谋有德之君使王天下 莆田郑氏曰天察四方之国而底定之憎其国大而为虐者乃眷然西顾维此周虽小可与居天子位也程氏曰谓使其居西土以王天下也
  作之屏必领反之其菑侧吏反其翳于计反修之平之其灌古乱反其栵音例启之辟好亦反之其柽敕贞反其椐老居反攘之剔它历反之其𣝓乌簟反其柘章夜反帝迁明德串古患反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孔氏曰作攻作之也朱氏曰作拔起也屏除之也 毛氏曰木立死曰菑孔氏曰立死之木妨他木生长为木之害故曰菑也自毙为翳孔氏曰生木自倒枝叶覆地为阴翳故曰翳也 朱氏曰或云小木蒙密蔽翳者也 孔氏曰修理之平治之也程氏曰谓修治其丛列使疏密正直得其宜 毛氏曰灌丛生也栵栭也孔氏曰郭璞云栭树似檞𣙙而庳小子如细栗今江东呼为栭栗 程氏曰行生曰栵 程氏曰启之辟之谓芟除也 毛氏曰柽河柳也孔氏曰河柳谓河傍赤茎小杨也陆玑疏云皮赤枝叶似松椐樻也孔氏曰孙炎云樻肿节可以作杖陆玑疏云节中肿似扶老今人以为马鞭及杖 程氏曰攘之剔之谓穿剔去其繁冗使成长也 毛氏曰𣝓山桑也孔氏曰郭璞云𣝓桑柘属材中为弓冬官考工记云弓人取干柘为上𣝓桑次之 朱氏曰𣝓与柘皆美材可为干又可蚕也串习也 程氏曰夷平也载路犹满路也 欧阳氏曰此章乃本周作宅之始岐周之民乐就有德皆共刊除树木而营理邑居陈氏曰此言成周作邑之始大王之初也 朱氏曰帝迁明德谓迁此明德之君于岐周也 吕氏曰串夷载路言民归往也其来者习其平易 苏氏曰归之者载路而不绝 程氏曰天立厥配受命既固言天以其德之配天而立之使王则其受命坚固而不易也欧阳氏曰谓立其德可配天者以为君也 朱氏曰天以其德可配天而立之于此则其受命坚固而不易矣言天命终归之必成王业也 释文曰翳韩诗作殪云因也因高填下也 东莱曰周颂曰岐有夷之行周自太王以来世以平夷为治民串习其平夷归往之者载路而不绝民归之则天命矣
  帝省昔井反其山柞棫斯拔蒲具反松柏斯兑徒外反帝作邦作对自大音㤗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欧阳氏曰省视也 王氏曰拔者擢其修干之谓兑者悦泽外见之谓毛氏曰兑易直也 毛氏曰对配也 孔氏曰王肃云太伯见王季之生文王知其天命之必在王季故去而适吴太王没而不返而后国传于王季周道大兴 毛氏曰善兄弟曰友 朱氏曰兄谓太伯 郑氏曰笃厚也 程氏曰载辞也锡予也毛氏曰丧亡也奄大也孔氏曰释言云荒奄也孙炎云荒大之奄是荒奄俱为大义 程氏曰奄字之义在忽遂之间 程氏曰帝省其山言天视周家之治以山为兴也 郑氏曰天作邦谓兴周国也作配谓为生明君也邱氏曰天以圣君为已配作对谓文王也是乃自太伯王季时则然矣太伯让于王季而文王起孔氏曰由太伯让于王季而文王得起是兴国生君在太伯王季之时也 程氏曰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又述其事也 王氏曰因心则友者言其有天性因心则然非学而能也以太伯避季则季疑于弗友故特先言其友也 朱氏曰王季所以友其兄者因其心之自然既受太伯之让则益修其德以厚周家之庆而与其兄以让德之光犹曰彰其知人之明不为徒让耳本郑氏孔氏说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而不失至于文武而奄有四方也
  维此王季帝度待洛反其心貊武伯反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释文必里反当作㫝志反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音耻以鼓反于孙子
  孔氏曰天开度其心左传曰心能制义曰度 毛氏曰貊静也孔氏曰左传乐记韩诗貊皆作莫左传云德正应和曰莫释诂云貊莫定也郭璞云皆静定也 程氏曰类肖也左传曰勤施无私曰类 左氏传曰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威曰君朱氏曰不僣故人庆其赏不滥故人威其刑 郑氏曰王君也王季称王曰追王也孔氏曰王季未得称王其实君其国耳以其追号为王故作者以王言之 左氏传曰慈和遍服曰顺 邱氏曰比亲也左氏传曰择善而从之曰比 郑氏曰靡无也祉福也施延也 程氏曰此章述王季之德 朱氏曰帝度其心犹言天诱其𠂻使能制义也 孔氏曰服䖍云发号施令天下皆应和之寞然而定无讙哗也 程氏曰非徒能明又能类今能知之而弗克践之者明及之而行弗类也是非诚有也言王季既明又能类所以为至德 莆田郑氏曰能为人之长能为人之君故使之王此大邦又能惠顺亲比其民人也王季本非当立其立者天也 李氏曰后世亦继其德比于文王其德无有恨 程氏曰既受天福禄而能施及于孙子此二句结之而下述文王之事也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于愿反无然歆许金反钱面反但旦反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拒大邦侵阮鱼宛反徂共音恭王赫虎格反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安旦反徂旅以笃周祜音户以对于天下
  毛氏曰无然无是也 程氏曰畔近畔长乐刘氏曰畔谓疆畔书所称遍党也反侧也颇僻也皆安于疆畔而违中者也援攀援畔援党比也歆欲之动也羡爱羡也登岸既济之义王氏曰经以涉川譬涉难登岸者无难之地 毛氏曰国有密须氏侵阮遂注侵孔氏曰王肃云密湏氏姞姓之国左传曰密湏之鼓是也笺以阮徂共皆为国鲁诗之义亦以阮徂共皆为国名孙毓云案书传文王七年五伐有伐密湏大夷黎邦崇未闻有阮阻共三国助纣犯周文王伐之之事 张氏曰密地在今宁州阮国名共阮国之地名皆在今泾州今有共池即共也 前汉地理志安定郡阴密注诗密人国即今宁州也 邱氏曰赫怒貎 毛氏曰旅师也按止也朱氏曰上旅周师也下旅密人也 郑氏曰笃厚也祐福也对答也 程氏曰天谓文王无党援以为强无以贪欲而动惟是所先者济天下于险难此谓顺天征伐之道吕氏曰文王以无心得天下虽赫怒用师皆出于无心也畔援歆羡者皆有心者也文王之心与斯民速济乎大难者也于是有密人不共拒我大邦之命 张氏曰侵阮直至共之地 程氏曰文王赫然而怒整其师旅以遏止密人徂共之师救乱安人以厚周家之福以答天下望周之心也此文王征伐之始也 孟子曰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于周祐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居良反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息浅反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程氏曰依冯也孔氏曰依止也 孔氏曰京是周所都之邑张氏曰侵自阮疆言文王却自阮疆而去伐密也郑氏曰陟登也 毛氏曰矢陈也孔氏曰无得陈兵于我陵
  郑氏曰大陵曰阿 王氏曰池水所聚也 郑氏曰度谋也鲜善也毛氏曰小山别大山曰鲜 孔氏曰孙炎云别不相连也 毛氏曰将侧也方则也 朱氏曰文王在周之京所整之兵既按密人遂从阮疆而出以侵密欧阳氏曰言周师先据胜地然后侵之所陟之冈即为我冈 杨氏曰圣人一视而同仁则天下无彼我之异陵阿泉池皆视之犹我也与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异矣此盖戒其军士不为暴扰之辞也 苏氏曰文王既克密须于是相其高原而徙都焉所谓程邑是欤 郑氏曰地在岐山之南居渭水之侧后竟徙都于丰孔氏曰太王初迁已在岐山在岐山之阳是去旧都不远也周书称文王在程作程寤程典皇甫谥云文王徙宅于程盖谓此也笺嫌此即是丰故云后竟徙都于丰知此非丰者以此居岐之阳丰则岐之东南三百里耳 前汉地理志曰安陵阚骃以为本周之程邑也 孔氏曰背山跨水营建国都乃为万邦之所法则下民之所归注李氏曰下民之王追称之也 东莱曰用兵必有根本之地文王驻兵于国都以为三军之镇故曰依其在京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太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音荀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古侯反音袁与尔临冲昌容反以伐崇墉音容
  毛氏曰长夏长大也孔氏曰毛以夏为大郑氏曰夏诸夏也革更也郑氏曰询谋也怨耦曰仇 邱氏曰仇方即崇也毛氏曰钩钩梯也所以钩引上城者孔氏曰钩援一物以梯倚城相钩引而上援即引也临临车也冲冲车也孔氏曰临者在上临下之名冲者从傍冲突之称故知二车不同兵书有作临车冲车之法 郑氏曰崇侯虎偈纣为无道朱氏曰按火记崇侯虎譛西伯于纣纣囚西伯于羑里纣赦西伯赐之弓矢铁钺得专征伐曰譛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归三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 毛氏曰墉城也 程氏曰天谓文王予怀尔之明德不大其声色而人化夫圣人之诚感无不通故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岂暴著其形迹也哉是不发见大其声色也故圣人曰声色之于化民末也 朱氏曰不长夏以革未详其义程氏曰其化之感人虽不见其声色而其应之疾人之恶不及长大而革也言不待迟久而化也 张氏曰不以声色为政不以革命有中国 朱氏曰或曰长尊尚也革兵也不尊尚强大兵革而人自服也程氏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不作聪明顺天理也朱氏曰此皆文王之明德上帝之所怀也 程氏
  曰帝谓文王当谋尔为仇之方同尔兄弟之国以尔攻伐之具以伐为仇之崇言圣人之化如此而天下有昏恶之甚不能化者谋而伐之则天下皆善而王业成吕氏曰言文王其德不形而功无迹与天同体而已虽兴兵以伐崇莫非顺帝则而非我也东莱曰不长夏以革虽难强通然与不大声以色
  立文既同训诂亦当相类声以色谓声音与笑貎也夏以革谓侈大与变革也不大声以色则不事外饰矣不长夏以革则不纵私意矣无外饰无私意此明德之实也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音信连连攸馘古获反安安是类是祃马嫁反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音弗崇墉仡仡鱼乙反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程氏曰闲闲徐缓之状 毛氏曰言言高大也 郑氏曰讯言也执所生得者而讯问之 毛氏曰连连徐也王氏曰连连属而弗绝也攸所也馘获也不服者杀而献其左耳曰馘孔氏曰玉藻云听向任左故不服者杀而献其左耳曰馘罪其不听命服罪故取其耳以计功也 程氏曰安安不轻暴也 毛氏曰于内曰类于野曰祃郑氏曰类也祃也师祭也 孔氏曰王制云天子将出类于上帝祃于所征之地尚书夏侯欧阳说以事类祭之在南方就南郊祭之肆师注曰类礼依郊祀而为之祃祭造军法者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 王氏曰致致其至也附使之内附也毛氏曰茀茀疆盛也 王氏曰仡仡壮也 郑氏曰肆犯突也孔氏曰左传云若使轻者肆焉则可 程氏曰肆谓纵攻也 毛氏曰忽灭也 朱氏曰拂戾也孔氏曰拂拂违也 程氏曰崇侯迷恶当文王始伐之徐缓之时则不服故文王遂加之兵执讯连连之多圣人之伐杀其犯顺者非轻肆杀戮也故于馘也安安然审重朱氏曰皆城下之战也古者出征类于上帝祃于所征之地所以暴明其罪告之神明伐而告之神明其伐合神明之道也朱氏曰言文王缓攻徐战告祀群神以致附来者而威德被于四方也 朱氏曰春秋传曰文王伐崇二旬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夫始攻之缓战之徐也非力不足也非示之弱也将以致附而全之也及其终不下而肆之也则天诛不可以留而罪人不可以不得故也此所谓文王之师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灵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乐其有灵德以及鸟兽昆虫焉张氏曰民之归文王久矣此言附则是方更见得民附若谓至此才来附则不然且如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亦久矣非作辟雍而后服也 孔氏曰昆虫王制注云昆明也明虫者得阳而生得阴而藏祭统注云昆虫温生寒死之虫然则诸蛰虫皆是也
  孟子曰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皆乐故能乐也 东莱曰所以谓之灵台者不过如孟子之说而已自文王受命乐其有灵德以下皆讲师之赘说也按武成文王诞膺天命以抚方夏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诞膺天命即此序所谓文王受命也以抚方夏即三分天下有其二之时也惟九年大统未集言既三分天下有其二九年而崩也若以灵台之作在此九年之间虽非诗人大意所存然尚无害汉儒因此遂以为受命称王而以灵台为天子之制则悖理甚矣㤗誓三篇纣尚在之时武王之称文王止曰文考而已至大诰武成追王之后始曰文考文王此文王生前不称王之明验也武王牧野誓师所告者不过司徒司马司空犹未备天子六卿之制岂有文王之时已僣天子之台哉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毛氏曰经度之也 苏氏曰灵之言善也晁氏曰为刘向之学说灵台之诗曰灵善也 朱氏曰言其如神灵之所为也 毛氏曰四方而高曰台 孔氏曰左传云秦伯获晋侯以归乃舍诸灵台杜预云在京兆鄠县周之故台也 郑氏曰营表其位也 毛氏曰攻作也 朱氏曰不日不终日也孔氏曰经理而量度初始为灵台之基址也既度其处乃经理之营表之王氏曰经其南北而四营之也长乐刘氏曰经谓制其广深营谓定其基址 郑氏曰众民筑作不日而成之言说文王之德劝其事忘已劳也 东莱曰文王之作台主于望氛祲观民俗以察天人之意因以疏瀹精神宣节劳逸盖一弛一张无非事也楚椒举曰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氛祥故檄度于大卒之居台度于临观之高其所不夺穑地其为不匮财用其事不烦官业其日不废时务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城守之木于是乎用之官僚之暇于是乎临之四时之隙于是乎成之故周诗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其言徴之矣毛郑以此诗为五章章四句或以为前二章章六句后二章章四句于文义甚叶若愈于毛郑今观椒举举诗止于麀鹿攸伏盖全举前二章之文也若以首章为章六句则椒举所引诗末二句在它章矣然则章句其传甚远未易以意改也
  经始勿亟居力反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音又音忧鹿攸伏郑氐曰亟急也 邱氏曰子来犹子为父来也 李氏曰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孔氏曰春秋筑鹿囿则囿者筑墙为界域而禽兽在其中 说文曰囿苑有垣也 尔雅释兽云鹿牡麚牝麀 毛氏曰攸所也 朱氏曰经始勿亟文王恐烦民令勿亟作也庶民子来如子趋父事不召而自来也李氏曰左传云筑郎囿季平子欲其速成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盖速成出于民之意则可出于君之意则不可出于君之意则为剿民出于民之意则见其得民心也 孔氏曰郑駮异义云于台下为囿沼 赵氏孟子注云文王在此囿中麀鹿怀任安其所而伏不惊动也王氏曰麀鹿攸伏则孶乳得其时 长乐刘氏曰鹿易惊易逸王在灵囿从御非少不惊不逸而攸伏者无害兽之心鹿则信之而弗疑也
  麀鹿濯濯直角反白鸟翯翯胡角反王在灵沼于牣音刃鱼跃毛氏曰濯濯娱游也翯翯肥泽也孔氏曰娱乐游戏亦由肥泽故也二者互相足沼池也牣满也苏氏曰牣克也 郑氏曰鸟兽肥盛喜乐言得其所灵沼鱼盈满其中皆跳跃亦言得其所长乐刘氏曰麀鹿濯濯者行止自若也白鸟翯翯者飞鸣自适也于牣鱼跃者鱼惊则潜今牣而跃者习于仁而自遂也 邹氏曰麀鹿之在囿不知囿之为囿亦如在于山林鱼鳖之在沼不知沼之为沼亦如相忘于江湖自非文王之德上及飞鸟中及走兽下及潜鱼岂能及此
  音巨业维枞七凶反扶云反鼓维镛音容音乌论鼓锺于乐辟音璧
  毛氏曰植者曰虡横者曰栒业大版也枞崇牙也郑氏曰虡也栒也所以县锺鼔也设大版于上刻画以为饰 孔氏曰县锺磬者两端有植木其上冇横木谓直立者为虡谓横率者为栒栒上加之大版刻版捷业如锯齿为之饰又以彩色为犬牙其状隆然谓之崇牙枞即崇牙之貎枞枞然也 朱氏曰枞崇牙之枞枞峻峙貎也贲大鼓也孔氏曰贲大也故谓大鼔为贲鼓韗人云鼔长八尺鼓四尺中围加三之一谓之鼖鼓注亦云大鼓谓之鼖是也镛大锺也孔氏曰释乐云大锺谓之镛李巡曰大锺音声大镛大也 郑氏曰论之言伦也得其伦理乎鼓与锺也苏氏曰论讲也 毛氏曰水旋丘如璧曰辟雍以节观者孔氏曰璧体圆而内有孔此水亦圆而内有地犹如璧然以水绕丘所以节约观者令在外而观也朱氏曰王制论学者天子曰辟廱诸侯曰泮宫说者以为辟廱大射行礼之处也水旋丘如璧以节观者泮宫诸侯乡射之宫也其水半之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也故振鹭之诗曰振鹭于飞于彼西廱说者以廱为泽盖即旋节之水而其学即所谓泽宫也盖古人之学与今不同孟子所谓序者射也则学盖有以射为主者矣苏氏引庄周言文王有辟廱之乐遂以辟廱亦为乐名而曰古人以乐教胄子则未知学以乐而得名欤乐以学而得名欤则是又以为习乐之所也张子亦曰辟廱古无此名其制盖始于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而诸侯不得立焉记所谓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泮宫者盖射以择士云尔 孔氏曰郑氏駮异义云韩诗说辟廱者天子之学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飨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外左氏说天子灵台在太庙之中壅之以灵沼谓之辟廱皆无明文玄按灵台一篇之诗有灵台有灵囿有灵沼有辟廱则辟廱及三灵皆同处在郊矣袁凖正论云辟廱大射养孙之处 东莱曰于叹辞也乐记曰论伦无患乐之情也郑氏以论为伦盖本诸此或疑灵台之诗叙台池苑囿与民同乐胡为以辟廱学校剿入之彼盖未尝深考三代人君与士大夫甚亲㳺宴之𥊍御征行之扈卫无所往而不与髦俊俱焉乐正司业父师司成则乐者固学士之所常隶也夫岂有二事哉
  于论鼔锺于乐辟廱鼍徒何反鼓逢逢薄红反音蒙苏口反奏公
  陆氏草木疏曰鼍形似蜥蝪四足长丈馀生卵大如鹅卵甲如铠甲其皮坚厚可冒鼓李氏曰上林赋曰击鸣鼍之鼓则以鼍皮为鼔可知矣 毛氏曰逢逢和也释文曰埤苍云鼔声也有眸子而无见曰蒙无眸子曰瞍郑氏曰凡声使之为瞽瞍公事也 东莱曰乐者蒙瞍之事也闻鼍鼓之声知蒙瞍方奏其事也前三章乐文王有台池鸟兽之乐也后二章乐文王有锺鼔之乐也皆述民乐之辞也
  灵台五章章四句
  下武继文王也武王有圣德复扶又反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郑氏曰继文者继文王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郑氏曰下犹后也孔氏曰居下世即是在后 毛氏曰三后大王王季文王也 朱氏曰在天既没而其神在天也毛氏曰王武王也 郑氏曰京谓镐京也 王氏曰大王王季文王以文德造始于上武王以武功续终于下故曰下武维周世有哲王 陈氏曰哲王谓谁其在天则大王王季文王其在镐京则武王是也在镐京者足以配彼在天者 东莱曰下者继上之辞也下武之继文即颂所谓嗣武受之也武王一戎衣而天下大定其乐曰大武故言周王业之成必曰武焉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苏氏曰作起也 郑氏曰永长也 苏氏曰配命配天之命 郑氏曰孚信也 李氏曰武王之所以配三后者则以维世德是求故也起而求其先世之德以继之也 陈氏曰三后之孚著于民久矣至武王配天然后成王者之信王氏曰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文王大统未集至于武王然后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然后能为成王之孚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毛氏曰式法也 王氏曰王孚成矣则下土以为式武王作求至于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则亦维先人之故继其志述其事故也故曰永言孝思李氏曰下土之所以为式者以武王之孝而民则之故也朱氏曰武王既成王业天下咸法则之以法其孝思而已盖求其世德而成王之孚孝思之至孰大于是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郑氏曰媚爱也兹此也一人武王也 毛氏曰侯维也 郑氏曰服事也 苏氏曰天下思所以媚之者维顺其德以应之然则武王之孝能嗣先王之事者岂不明哉 孔氏曰顺德定本作慎德凖约此诗上下及郑笺引易宜为顺字又集注亦作顺疑定本误董氏曰淮南子云应侯顺德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郑氏曰兹此也 陈氏曰来所自来也许语助也苏氏曰绳约也 毛氏曰武迹也 郑氏曰祜福也陈氏曰昭兹承上昭哉嗣服而言也武王昭哉嗣
  服有自来矣其道本于绳约其祖先之踪迹也 郑氏曰于万斯年受天之祜天下乐仰武王之德欲其寿考之言 后汉郊祀志注东平王苍曰大雅曰昭兹来御慎其祖父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
  朱氏曰贺朝贺也周末秦强天子致胙诸侯皆贺郑氏曰遐远也 孔氏曰佐助也 吕氏曰不遐有佐者四方皆来佐助虽万年不以为远也
  下武六章章四句
  文王有声继伐也武王能广文王之声卒其伐功也孔氏曰经上四章言文王之事下四章言武王君天下服四方定镐京安后世其所施之事皆继伐之功故言继伐以总之 苏氏曰继文者言继其文德继伐者又兼言其武功也文王有声遹尹橘反音峻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
  郑氏曰遹述也骏大也 李氏曰观当如字读 毛氏曰烝君也吕氏曰烝君也众也皆所以得众为君也 苏氏曰文王之所以有声者能述大其先人之声耳凡求其所以安观其所以成无非述之者此文王之所以为君也郑氏曰君哉者言其诚得人君之道 说文曰欥诠词也从欠从日诗曰欥求厥宁余律切董氏曰孙毓引诗曰欥求厥宁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说文曰酆周文王所都在京兆杜陵西南 孔氏曰武功非独伐崇而已所伐邗耆密须昆夷之属皆是也别言伐崇者以其功最大其伐最后故特言之为作邑张本言功成乃作邑也
  筑城伊淢汎域反作丰伊匹匪棘居力反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
  毛氏曰淢成沟也郑氏曰方十里曰成淢其沟也广深各八尺 孔氏曰匠人云成间有淢淢内之地其方十里释文曰韩诗作洫深也 陈氏曰匹称也 郑氏曰棘急也 毛氏曰后君也 孔氏曰上言作邑于丰此述作丰之制 朱氏曰文王筑丰邑之城因旧淢为限而筑之 陈氏曰作丰之制不为侈大唯其称而已朱氏曰非欲亟成已之所欲也特追先人之志而来致其孝耳王后亦指文王也 礼器引诗曰匪革其犹聿追来孝 释文棘作亟曰或作棘欲作欲曰或作欲
  王公伊濯直角反维丰之垣音袁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
  吕氏曰濯如涤言明白而不昧张氏曰濯有鲜洁之意 毛氏曰翰干也 吕氏曰文王至此明建都邑示天下知所归往天下皆倚以为赖朱氏曰四方于是来归而以文王为桢干也东莱曰王公如易所谓王公设险以守其国盖统言之也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音璧皇王烝哉郑氏曰丰水禹治之使入渭东注于河丰邑在丰水之西镐京在丰水之东孔氏曰禹贡曰导渭自鸟鼠同穴东会于丰入于河自丰水之渭东注于河帝王世纪云丰镐皆在长安之西南言丰邑在丰水之西镐京在丰水之东以时验而知之后汉地理注丰镐相去二十五里绩功也 毛氏曰皇大也 郑氏曰辟召也 孔氏曰指丰水以言武王之功董氏曰诗人论周之建都在丰镐而丰水正居其中者于是思禹之绩而见周之成功也 苏氏曰丰水之所以东注者禹之功也四方之所以归周者武王维君也 张氏曰时武王既得天下故言皇王烝哉朱氏曰皇王有天下之号指武王也
  镐京辟廱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毛氏曰武王作邑于镐京后汉地理志曰镐在京兆尹上林苑中孟康云长安西南有镐池古史考曰武王迁镐长安丰亭镐池也皇览曰文王周公冢皆在镐聚东杜中 长乐刘氏曰武王自丰而作京于镐以诸侯之朝觐四夷之来王非丰邑之可容也故越丰水之东作镐京焉张氏曰周家自后稷居邰而公刘则居于豳焉太王邑岐而文王又迁于丰至武王则居镐当是时民之归者日众其地有不能容必至于迁 张氏曰灵台辟廱文王之学也辟廱之在镐京者武王之学也辟廱至此始为天子之学当武王作镐京辟廱之时天下无思不服于此尤见王业之成也民之归周亦久矣非谓至此而始子来也 朱氏曰无思不服心服也孟子曰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郑氏曰考犹稽也稽疑之法必契灼龟而卜之宅居也 郑氏礼记注曰武王卜而谋居此镐邑龟则出吉兆正之武王筑成之 吕氏曰言武王稽天命宅镐京定都以为天下君也
  丰水有芑音起武王岂不仕诒以之反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
  毛氏曰芑草也仕事也 陈氏曰诒遗也 毛氏曰燕安也翼敬也 孔氏曰丰水犹以润泽生芑菜况武王岂不以泽及后人为事乎 苏氏曰故遗其子孙之谋以安后世之敬者孔氏曰以安敬事之子孙朱氏曰武王岂无所事乎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则武王之事也 王氏曰虽诒之以谋非翼子亦不能以燕也 东莱曰孙与子特互言之皆谓子孙也序言武王继伐而此诗未尝一言及武王之伐功何耶定都而无思不服创业而诒厥子孙故非大告武成之前所能致也诗人之作盖有本末具载精粗兼举者矣亦有言其意而略其事者矣不可以一体求也
  文王有声八章章八句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五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六
  宋 吕祖谦 撰
  生民之什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音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孔氏曰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礼以王功起于后稷故惟举之以配郊天焉礼记称万物本于天人本于祖俱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 苏氏曰周公制礼推尊后禝以配天故为此诗言其所以尊之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音因克祀以弗音拂无子履帝武敏密谨反许金反攸介音戒攸止载震真慎反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郑氏曰厥其也初始也 朱氏曰民人也谓周人也毛氏曰生民本后稷也 郑氏曰时是也姜姓者
  炎帝之后有女名嫄 毛氏曰后稷之母 郑氏曰克能也 孔氏曰外传云精意以享曰禋禋祀祀郊禖也毛氏曰古者必立郊禖焉玄鸟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媒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 郑氏曰二王之后得用天子之礼 孔氏曰燕来主为产乳滋蕃故重其初至之日用牛羊豕之大牢祀于郊禖之神盖祭天而以先禖者配之变媒言禖者神之也郑氏曰弗之言祓音拂毛氏曰弗去也去无子求有子 孔氏曰周语云祓
  除其心周礼安巫云祓除衅浴左传云祓社衅鼓檀弓云巫先祓柩皆祓除凶恶之义祓与去意亦同也毛氏曰履践也 郑氏曰帝上帝也 尔雅曰履
  帝武敏武迹也敏拇也郭璞曰拇迹大指处 朱氏曰以敏字系于履帝武之下则歆字加于攸介攸止全句之上皆不成文也 毛氏曰歆飨也 孔氏曰孙炎云介者相助之义 释文曰震有娠也毛氏曰震动也孔氏曰动谓怀妊而身动也左传曰邑姜方震大叔后缗方震皆谓有身为震也 毛氏曰
  夙早也育长也 王氏曰绵所谓民之初生则本由大王之兴此所谓厥初生民则本其由后稷而起也莆田郑氏曰民赖五谷以生其初生此民者谁与是维姜嫄也以后稷生于姜嫄故也 郑氏曰姜嫄当尧之时为高辛氏之世妃孔氏曰谓为其后世子孙之妃也未知其为几世故直以世言之大戴礼史记诸书皆以姜嫄为帝喾上妃稷为喾子张融云即如诸书之说则帝喾圣夫姜嫄正妃配合生子人之常道诗何故但叹其母不美其父周鲁何特立姜嫄之庙乎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于郊禖以祓除其无子之疾而得其福也孔氏曰姜嫄得其郊禖者是二王之后得祭天也祀郊禖之时时则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履其拇指之处 王氏曰列子曰后稷生乎巨迹姜嫄履巨迹之拇以歆郊禖之神助祭而止则娠而生育其所生育是为后稷载夙则言其疾而不迟也张氏曰生民之事不足怪人固有无种而生当民生之始何尝便有种固亦因化而有苏氏曰物之异于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气弘多故其生也或异学者以耳目之陋而不信万物之变圣人则不然河图洛书稷契之生皆于诗易不以为怪其说盖广如此 朱氏曰毛公说姜嫄出祀郊禖履帝喾之迹而行将事齐敏郑氏说姜嫄见大人迹而履其拇二家之说不同古今诸儒多是毛而非郑然按史记亦云姜嫄见大人迹心忻然欲践之践而身动如孕则亦非郑之臆说矣
  诞弥靣支反厥月先生如达他末反不坼敕宅反不副孚逼反无菑音灾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毛氏曰诞大也朱氏曰此篇多诞字皆训为大后有不甚通者疑但发语辞耳弥终也莆田郑氏曰弥满也 郑氏曰终十月而生 朱氏曰先生首生也毛氏曰姜嫄之子先生者也 苏氏曰达羊子也孔氏曰说文云达大羊也从羊大声薛宗荅韦昭曰羊子初生达小名羔未成羊曰羜大曰羊 王氏曰达之字从幸从辵 孔氏曰羊子以生之易故比之坼副皆裂也又曰楚世家云陆终娶于鬼方氏曰汝溃孕三年不乳乃剖其左胁获三人焉剖其右胁获三人焉礼记曰为天子削瓜者堛之是堛为裂也 毛氏曰赫显也 郑氏曰康宁皆安也 朱氏曰居然犹徒然也 孔氏曰妇人之生首子其产多难此后稷虽是最先生者其生之易如羊子之生其生之时不坼剖不副裂其母故其母无灾殃无患害天既祐令有身又使之生易是天意以此显其有神灵也 朱氏曰上帝岂不宁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我无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诞寘之鼔反之隘于懈反户降反牛羊腓符非反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音孤
  毛氏曰寘置也腓辟也字爱也 朱氏曰会值也苏氏曰覆盖也翼藉也呱泣声也 朱氏曰无人道而生子或者以为不祥故弃之 孔氏曰婴儿未有所知当为牛羊所践今乃避而爱之 毛氏曰牛羊而辟人者理也置之平林又为人所收取王氏曰平林非人所往来则又适会伐平林者收而生之人而收取之又其理也故又置之于寒冰王氏曰犹以为适与人会而收之未足以为异也则又诞寘之寒冰 孔氏曰姜嫄以玄鸟生月而禋祀在母十月而生稷其生正当冰月故得弃之冰也大鸟来一翼覆之一翼藉之 王氏曰寘之寒冰而鸟覆翼之则为异甚矣 孔氏曰人往收取鸟乃飞去矣后稷遂呱呱然而泣矣
  实覃徒南反实𬣙况于反厥声载路诞实匍音蒲蒲北反克岐其宜反克嶷鱼极反以就口食蓺鱼世反之荏而甚反菽荏菽斾斾蒲贝反禾役穟穟音遂麻麦幪幪莫孔反瓜瓞田节反唪唪布孔反
  毛氏曰覃长也𬣙大也 陈氏曰载路满路也匍匐解见谷风 毛氏曰岐知意也嶷识也苏氏曰岐岐嶷嶷峻茂也朱氏曰口食自能食也 郑氏曰蓺树也 毛氏
  曰荏菽戎菽也郑氏曰戎菽大豆也斾斾然长也王氏曰䃽旟扬起也禾解见七月 毛氏曰役列也孔氏曰种禾则使有行列穟穟苗好美也王氏曰成秀也幪幪然茂盛也王氏曰蒙密也唪唪然多实也孔氏曰上既言收取后稷此说其长养之事 苏
  氏曰在稷之生其体实长且大其声则载于路矣郑氏曰能匍匐则岐岐然意有所知也其貎嶷嶷然有所识别也 王氏曰以就口食者言其稍长免乳以就口食也 郑氏曰就口食之时则有种殖之志言天性也 长乐刘氏曰斾斾穟穟幪幪唪唪言皆异于常人所种 孔氏曰周本纪曰弃为儿时其游戏好种殖麻麦麻麦美即此章是也又曰及为成人遂勤耕农相地之宜宜榖者稼穑之民皆法之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下章是也 说文嶷作㘈曰小儿有知 释文菽作叔曰菽或作菽 说文曰颕禾末也诗曰禾颕穟穟 董氏曰崔灵恩集注唪作菶 说文亦云唪字读若瓜瓞菶菶
  诞后稷之穑有相息亮反之道茀音弗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徐秀反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颕营井反实栗即有邰他来反家室
  毛氏曰相助也茀治也王氏曰草盛曰茀治弗亦谓之茀犹治乱谓之乱也郑氏曰丰茂也 苏氏曰黄茂嘉榖也毛氏曰黄嘉榖也茂美也董氏曰集注以方为房 朱氏曰苞甲而未拆也
  实方实苞此渍其种也种布种也褎渐长也毛氏曰褎长也王氏曰发者其华发也郑氏曰发发管时也 孔氏曰苗之将秀心如竹管
  穗发中而出 吕氏曰秀始穟也长乐刘氏曰秀谓将实也 王氏曰坚者其实坚也好者其形味好也 毛氏曰颕垂颕也王氏曰颕者垂末也实繁硕故垂末也栗其实栗栗然孔氏曰左传云嘉栗旨酒服䖍曰榖之初熟为栗为榖熟貎 苏氏曰栗不秕也 长乐刘氏曰栗谓收及时而栗泽邰姜嫄之国也释文曰邰今京兆武功县 孔氏曰杜预云武功县所治釐城是也 郑氏曰后稷之掌稼穑有助之道谓若神助之力孔氏曰言种之必好似有神助 张氏曰有相之道赞化育之一端也今农民未见致力于田者或有一耕即种其收即天幸也殊不知壤细即能蕃殖粒之大者无过于豆如土又倍于粒则必透风不能生十必失其四五矣此人力之不尽也惟后稷则尽人力之助 董氏曰治去丰草然后嘉榖得殖故种之黄茂 孔氏曰种之黄茂以下皆说嘉榖茂盛故言黄茂以总之 朱氏曰后稷之穑如此尧以其有成功于民封于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孔氏曰邰国应自有君此或绝灭或迁徙故以其地封后稷也 李氏曰以邰为姜嫄父母之国于经无所考据 释文曰茀韩诗作拂 东莱曰人事尽处即是天理有相之道当合郑笺横渠之说观之
  诞降嘉种维秬音巨维秠孚鄙反维穈音门维芑音起古邓反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音壬是负以归肇音兆祀毛氏曰秬黒黍也秠一稃二米也孔氏曰郭璞云秠亦黒黍但中米异耳秬是黒黍之大名秠是黒黍之中有二米者穈赤苗也芑白苗也孔氏曰释草穈作虋者同郭璞云虋今之赤粱粟芑今之白粱粟皆好榖也虋音穈恒遍也孔氏曰言种之广多故以恒为遍定本作恒集注作旦字 王氏曰任者肩任之也苏氏曰任担也负者背负之也 毛氏曰肇始也 王氏曰后稷既即有邰家室矣则又择嘉种而诞降之以教民蓺孔丛子魏王问子顺曰寡人闻昔者上天神异后稷而为之下嘉榖周遂以兴答曰天虽至神自古及今未闻下榖与人也诗美后稷能大教民种嘉种以利天下故诗曰诞降嘉种犹书所谓稷降播种农植嘉榖也所谓嘉种则秬也秠也穈也芑也 苏氏曰遍种之既成获而栖之于亩负任以归而始祭焉朱氏曰秬秠言获亩穈芑言任负互文耳 王氏曰后稷始受国为祭主故曰肇祀
  诞我祀如何或舂伤容反或揄音由或簸波我反或蹂音柔释之叟叟所留反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都礼反以軷蒲末反载燔音烦载烈以兴嗣岁
  毛氏曰揄杼食汝反臼也孔氏曰谓杼米以出臼也释文曰苍颉篇杼取出也长乐刘氏曰蹂以脱其穗 毛氏曰释淅星历反米也孔氏曰淅米谓洮米也叟叟声也浮浮气也孔氏曰释训云溞溞淅也浮浮气也樊光引此诗孙炎曰溞溞淅米声烰烰炊之气传以洮米则有声烝饭则有气取尔雅之意为说也 溞苏刀反洮徒刀反烰音浮 郑氏曰惟思也萧解见采葛 孔氏曰脂祭牲之脂也 毛氏曰羝羊牡羊也孔氏曰祭不用牡释畜云羊牡㸮牝䍧也郭璞云㸮谓吴羊曰羝者也是亦以牡为羝也畜许又反㸮符云反䍧子郎反牝音母軷道祭也郑氏周礼注曰行山曰軷自土为山象以菩刍棘柏为神主既祭以车轹之而去 孔氏曰大人云伏瘗亦如之郑司农云伏谓伏大以王车轹之此用羝亦伏体軷上菩音负又音倍传刍初俱反轹音历瘗于制反火曰燔孔氏曰谓加火烧之贯之加于火曰烈孔氏曰即今之炙肉也 孔氏曰此言将祭之事以所得秬秠穈芑之粟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使人就臼而杼之长乐刘氏曰或播以扬其糠 朱氏曰或蹂禾取
  榖以继之 孔氏曰既蹂舂得米乃浸之于盆淅而释之其声溲溲然又炊之于甑爨而烝之其气浮浮然 郑氏曰释之烝之以为酒及簠簋之实 朱氏曰谋惟戒祭祀之事也长乐刘氏曰载谋谓卜日择士也载惟谓致斋涤虑也于是或取萧以祭脂毛氏曰取萧合黍稷臭达墙屋既奠而后爇萧合馨香也 王氏曰取萧祭脂则宗庙之祭升臭也或取羝以祀軷或燔之或烈之四者皆祭祀之事 毛氏曰以兴来岁继往岁也孔氏曰欲以兴起来岁使之继嗣往岁而恒传丰年也 董氏曰韩诗作或舂或枕故郑众于舂人引此为据有司彻郑康成亦以或舂或枕 说文曰臽杼臼也以治切诗云或簸或臽
  五郎反音成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都但反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许乙反于今
  毛氏曰卬我也木曰豆瓦曰登豆荐葅醢也登盛大羮也孔氏曰释器云木豆谓之豆瓦豆谓之登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实皆有葅醢是豆为荐羞葅醢也公食大夫礼云大羮湆不和实于登是登为盛大羹也大古之羹不调以盐菜涪者肉汁也 王氏曰释之烝之簠簋尊爵之实也羝爼实也豆登则实以葅醢大𡙡之器也或言其器或言其食互相备也郑氏曰始升其馨香始上行也居安也歆享也董氏
  曰传曰鬼神食气谓之歆胡何也 朱氏曰臭香也 郑氏曰亶诚也 毛氏曰迄至也 王氏曰我今盛于豆登谓周室尊祖以配天之祭也李氏曰前章言后禝肇祀为祭宗庙此章言后世既有天下郊天配以后稷也先儒谓后稷祀天殊不知鲁郊上帝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礼也而谓尧与稷亦然乎 董氏曰先儒谓后禝得祭天者二王之后也后稷于舜不得为二王之后况主尧祀者虞宾既立岂后稷得祀天耶 朱氏曰其香始升而上帝已安飨之言应之疾也 郑氏曰何芳臭之诚得其时乎李氏曰言得其时也士冠礼曰嘉荐亶时 李氏曰因郊天之祭而念后稷之始得百榖以肇祀 曾氏曰自后稷肇祀以来前后相承兢兢业业惟恐一有罪悔获戾于天阅数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行苇韦鬼反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音苟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朱氏曰序以诗有勿践行苇而曰仁及草木有以祈黄耉而曰尊事黄耉养老乞言则误也
  东莱曰自周家忠厚以下论成周盛德至治则得之然非此诗之义也意者讲师见序有忠厚之语而附益之欤
  徒端反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乃礼反戚戚兄弟莫远具尔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敦聚貎行道也苇解见豳风朱氏曰勿戒止之辞也 邱氏曰苞抱箨也 郑
  氏曰体成形也 毛氏曰叶初生泥泥朱氏曰柔泽貎戚戚内相亲也孔氏曰亲亲起于心内故言内相亲 郑氏曰莫无也朱氏曰莫犹勿也具犹俱也 苏氏曰尔近也 郑氏曰敦敦然道旁之苇牧牛羊者毋使躐履折伤之 李氏曰此苇方苞方体其叶又泥泥而美又孰忍伤之哉 陈氏曰兄弟不可相远 东莱曰此诗毛氏七章二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郑氏析为八章以文义考之当从毛氏一章以行苇兴兄弟宜作六句二章言陈设宜作四句三章言燕乐宜作六句后四章则不可増损毛郑所同也敦彼行苇方苞方体维叶泥泥其可使牛羊践履之乎戚戚兄弟其可疏远而不亲爱之乎忠厚之意蔼然益见于言语之外矣下章之燕乐皆所以乐乎此也毛氏以戚戚为内相亲唯体之深者为能识之
  或肆之筵以然反或授之几肆筵设席授几有缉七习反御毛氏曰肆陈也 郑氏周礼注曰铺陈曰筵音延藉之曰席孔氏曰在下为铺陈在上人所蹈借故在下者称筵在上者称席 毛氏曰设席重席也 郑氏曰缉犹续也御侍也毛氏曰缉御踧踖之容也长乐刘氏曰肆之筵所以行燕礼也授之几者优
  尊也郑氏曰年稚者为设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孔氏曰时王心实棁铺设促遽或有陈之筵席者或有授之以几者 郑氏曰老者既为设重席授几又有相续代而侍者长乐刘氏曰更其仆御所以以优老不暂阙其侍从也陈氏曰非特肆筵而已又有重席非特授几而已又有侍御之人
  或献或酢才洛反洗爵奠斚古雅反他感反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婢支反渠略反或歌或咢五洛反
  毛氏曰斚爵也夏曰盏殷曰斚周曰爵孔氏曰谓之斚者明堂位注谓画禾稼也 苏氏曰醓醢盖醢之多汁者也郑氏曰荐之礼非葅则醓醢也 孔氏曰醓肉汁也盖用肉为醢特有多汁故以醓为名其无汁者自以所用之肉鱼雁之属为之名也醓所以擩葅礼笾豆偶有醓必必葅醢人云朝士之豆非葅醓醢是也 郑氏曰燔用肉炙用肝 毛氏曰臄函也孔氏曰服䖍通俗云口上曰臄口下曰函 说文云函舌也又云口里肉也歌者比于琴瑟也孔氏曰经传诸言歌者皆弦和之徒击鼓曰咢孙炎云声惊咢也 郑氏曰进酒于客曰献客荅之曰酢主人又洗爵酬客客受而奠之不举也孔氏曰所洗所奠一物也仪礼饮觯者亦云卒爵是爵为摠称作诗者因洗奠之别变其文耳孔氏曰于献酒之时则用醓醢以荐之或燔其肉或炙其肝以为羞所加殽则脾之与臄酒殽既备又作乐助欢 孔氏曰定本集注经皆作嘉郑氏曰以脾函为嘉故谓之嘉 董氏曰旧书作嘉殽定本作嘉唐改从定本
  音雕弓既坚四𬭤音侯既钧规旬反音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毛氏曰敦弓画弓也天子敦弓孔氏曰敦与雕古今字之异雕是画饰之义弓人为弓唯言用漆不言画则漆上又画之 李氏曰荀子云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黒弓何休公羊注亦曰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婴弓士卢弓此言敦弓即所谓天子雕弓也 尔雅曰金镞作木反翦羽谓之𬭤孔氏曰方言云关西曰箭江淮谓之𬭤则𬭤者铁镞之矢名也 后汉南蛮传其民户出鸡羽三十𬭤 毛氏曰𬭤矢参亭孔氏曰𬭤是矢参亭者也矢人为𬭤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后彼注云三订之而平者前有铁重也四矢皆轻重钧亭故言四𬭤既均 郑氏曰舍释也孔氏曰释谓既射于矢也 丘氏曰均遍也谓四𬭤遍释之射以中多者为贤乡射礼曰若右胜则曰右贤于左若左胜则曰左贤于右 朱氏曰既燕而射以为乐也孔氏曰王肃以此为燕射于燕于酬之后乃为之 郑氏曰序宾以贤谓以射中多少为次序 东莱曰此两章郑玄以为将养老大射择士王肃以为燕射以诗之所叙考之仪礼王肃之说是也孔颕达难王肃燕射之说谓燕射旅酬之后乃为之不当设文于曾孙为主之上岂先为燕射而后酌酒哉遂从郑氏以为大射抑不知此篇乃成周燕宗族兄弟之诗非大射择士时也按仪礼燕射如乡射之礼射虽毕而饮未终举觯无算爵献酌尚多言酌大斗祈黄耉于既射之后亦岂不可乎然学者读此诗当深挹顺弟和乐之风以自陶治若一一拘牵礼文则其味薄矣
  敦弓既句古豆反既挟子恊反四𬭤四𬭤如树序宾以不侮孔氏曰既句是引满时也又曰榖与句字虽异音义同说文云谷张弓也三京赋曰彤弓斯榖 郑氏曰射礼搢三挟一个言已挟四𬭤则已遍释之孔氏曰搢者插也挟谓手挟之射用四矢故插三于带间挟一以扣弦而射也射礼毎挟一以扣弦而射也射礼毎挟一矢今言挟四𬭤故知已偏释之也案大射礼搢三挟一个谓卿大夫若其君则使人属矢不亲挟也 邱氏曰四𬭤如树言皆著于镞如以手植之也王氏曰言其贯之力如植也朱氏曰言其贯草而坚正也 朱氏曰不侮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为隽以不侮为德 东莱曰四𬭤既均泛言射者也故继之曰序宾以贤四𬭤如树专言胜者也故继之曰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如主反酌以大斗以祈黄耉
  毛氏曰曾孙成王也朱氏曰此诗作于成王之时则盖谓成王也而说者于他诗所谓曾孙皆以为成王则误矣醹厚也说文曰醹厚酒也大斗长三尺也孔氏曰谓其柄也汉礼器制度注勺五升径六尺长三尺是也 孔氏曰祈训为求黄耉解见南山有台 王氏曰序宾以贤又以不侮矣而为之主者则曾孙也孔氏曰周之先王皆亲亲而敬老成王承先王之法度而为主人言曾孙明先王亦然也 李氏曰成王之为主人而酒醴皆厚矣遂酌大斗以祈黄耉也朱氏曰祈黄耉颂祷之辞按古器物款识多此语如云用蕲万寿用蕲眉寿永命多福用蕲眉寿万年无疆皆此类也 王氏曰以祈黄耉则序所谓飬老乞言也 东莱曰酌大斗而祈黄耉饮之也颂祷与乞言皆在其中矣不必专指一端也
  黄耉台汤来反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音其以介景福毛氏曰台背大老也郑氏曰台之言鲐也大老则背有鲐文 孔氏曰释诂云鲐背耉老寿也舍人曰老人气衰皮肤消瘠背若鲐鱼也 董氏曰引谓引之以美翼谓辅翼之也 毛氏曰祺吉也 释文曰戒大也郑氏曰景福大福也 东莱曰前章言成王厚酒
  醴以酌黄耉此章言黄耉相导左右成王庶其登寿考而介景福也
  行苇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郑氏作八章章四句今从毛氏
  既醉大音㤗平也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下孟反焉邱氏曰成王之时天下大平无所施为但燕群臣而已 陈氏曰君臣湛湎于上而天下之民榖粟不继饥穷无聊朝夕相聚欲为戎首君虽有酒岂能独乐夫唯民俗安靖于下君臣肃恭于上于是因祭祀之馀旅酬遍及非夫大平之时能若是乎
  东莱曰醉酒饱德以下皆讲师附益之辞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朱氏曰德主之德也 郑氏曰君子指成王也 朱氏曰尔亦指王也 郑氏曰景大也 苏氏曰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天下平无所复事故君子作诗言王与群臣祭毕而燕于寝旅酬至无算爵醉之以酒而饱之以德吕氏曰既饱以德孰观是礼而有得也陈氏曰燕接之间恩泽充足故言既饱以德
  既醉以酒尔殽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郑氏曰殽爼实也孔氏曰归爼者以牲体实之于爼也楚茨篇为爼孔硕或燔或炙国语晋献公令司正实爵与史苏曰赏女以爵罚女以无殽 毛氏曰将行也朱氏曰亦奉持而进之意 王氏曰昭明明德也 李氏曰成王之待臣下如此故欲其君有万年之寿 孔氏曰天又光大汝成王与之以昭明使之永作明君也邱氏曰谓发其智虑也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尺叔反公尸嘉告
  朱氏曰融明之盛也春秋传曰明而未融 毛氏曰朗明也朱氏曰虚明也 郑氏曰令善也朱氏曰令终善终也 古噐物铭云令终令命 毛氏曰俶始也 郑氏曰嘉告以善言告之谓嘏辞也邱氏曰言群臣愿王明盛而又获善终也朱氏曰高朗而又令终所谓攸好德考终命也 陈氏曰王之所以能高明善终者何由知之盖有其始矣 朱氏曰今固未终也而既有其始矣于是公尸又嘉告之 东莱曰周之追王止于大王则宗庙之祭尸之奠者乃公尸也自既醉以酒至高朗令终皆祭毕而燕颂祷之辞也自令终有至于卒章皆追道祭之受福以明颂祷之实也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笾豆解见伐柯 郑氏曰静嘉洁清而美也长乐刘氏曰静言其涤濯且敬也嘉言其新美而时也 朱氏曰朋友指助祭者陈氏曰共事之人 苏氏曰王之友人也 郑氏曰攸所也 苏氏曰摄捡也孔氏曰公尸以善言告者是何故乎由祭馔则洁
  清而美郑氏曰笾豆之物洁清而美政平气和所致王氏曰其设之也不哗而为之也至美与执㸑踖踖为爼孔硕君妇莫莫为豆孔庶同意 陈氏曰传所谓馨香而无谗慝之意也助祭者又相敛摄以威仪又曰各自收敛以相佐助为威仪之事祭义所谓济济漆漆是也王氏曰摄以威仪则其助祭也莫或敢慢与既齐既稷既匡既饬同意当神之意也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求位反永锡尔类郑氏曰孔甚也 孔氏曰时谓时节 朱氏曰孝子主人之嗣子也仪礼祭礼之终有嗣举奠吕氏曰祭祀之终有嗣举奠所以致其传傅祖考德泽之意深矣 毛氏曰匮竭也类善也东莱曰成王与助祭者威仪既得其宜又有嗣子之孝举奠于后其孝可谓源源不竭矣神之锡汝之善宜其永永不替也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苦本反君子万年永锡祚才路反𦙍羊刃反
  尔雅曰宫中巷谓之壸董氏曰壶者内也自内以达外也 朱氏曰祚福也𦙍子孙也锡之以善孰大于此孔氏曰七章此言天被尔禄景命有仆即祚也八章云釐尔女士从以孙子即𦙍也此章举其目下章分说之
  其𦙍维何天被皮寄反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郑氏曰被覆被也 毛氏曰仆附也王氏曰属也 孔氏曰前章言永锡祚𦙍谓祚及后𦙍也此章因其句末而转之故云其𦙍维何其实先言祚耳 朱氏曰言当使尔被天禄而为天命之所附属下章乃言子孙之事
  其仆维何釐力之反尔女士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毛氏曰釐予也 郑氏曰女士女而有士行者从随也天既予女以女而有士行者谓生淑媛予眷反使为之妃又使生贤知音智之子孙以随之谓传世也苏氏曰予之以女士而其子孙无不贤者矣
  既醉八章章四句
  凫音符于鸡反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祈支反祖考安乐音洛之也孔氏曰物极则反或将丧之成之既难守亦不易故所以美其能守之也 李氏曰人苟不安神何所依惟能持盈守成神祗亦得安矣凫鹥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凫水鸟也孔氏曰释鸟鸍沈凫郭璞云以鸭而小长尾背上有文今江东亦呼为鸍陆玑疏云大小如鸭青色卑脚短喙水鸟之谨愿者也鹥凫属孔氏曰苍颉解诂云鹥鸥也泾解见榖风 张氏曰凫鹥言天子之祭而言公尸何也当成王之时为王尸者有文王武王其上皆公尸也故言公尸之尊者 郑氏曰尔者成王也 毛氏曰馨香之远闻也 欧阳氏曰凫鹥在泾在沙谓公尸和乐如水鸟在水中及水旁得其所尔在渚在潨在亹皆水旁尔郑氏曲为分别以譬在宗庙等处者皆臆说也 李氏曰公尸来燕来宁言公尸来燕饮而安宁 孔氏曰福禄来成汝孝子也
  凫鹥在沙公尸来燕来宜尔酒既多尔殽既嘉公尸燕饮福禄来为于伪反恊句如字
  毛氏曰沙水旁也 长乐刘氏曰宜者宜之也 郑氏曰为犹助也毛氏曰厚为孝子也
  凫鹥在渚之与反公尸来燕来处尔酒既湑思汝反尔殽伊脯公尸燕饮福禄来下
  毛氏曰渚沚也孔氏曰水中高地为渚处止也湑解见伐木
  凫鹥在潨在公反公尸来燕来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饮福禄来崇
  毛氏曰潨水会也说文曰小水入大水也宗尊也 莆田郑氏曰于宗宗庙也 吕氏曰崇积而高大也
  凫鹥在亹音门公尸来止熏熏许云反旨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饮无有后艰
  毛氏曰亹山绝水也孔氏曰谓山当水路令水势断绝也 后汉书马援传浩亹注云浩水名也亹者水流峡山间两岸深若门也熏熏和说也欣欣然乐也芬芬香也 郑氏曰令王自今无有后艰
  凫鹥五章章六句
  假音暇乐嘉成王也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音佑命之自天申之
  毛氏曰假嘉也 陈氏曰民在下之民也人在位之人也皋陶谟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 毛氏曰申重也欧阳氏曰诗人嘉乐成王有显显之德以宜其民而受天之禄 朱氏曰天之于成王反复眷顾之不厌既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 中庸作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左氏传亦作嘉乐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起连反不忘率由旧章
  郑氏曰干求也十万曰亿 尔雅曰穆穆敬也皇皇美也郑氏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 孔氏曰君诸侯也王天子也郑氏曰愆过也率循也 长乐刘氏曰旧章先王
  之礼乐政刑也 苏氏曰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故其子孙之蕃至于千亿适为天子庶为诸侯无不穆穆皇皇以遵成王之法者 释文作且君且王曰一本且并作宜字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乌路反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
  郑氏曰抑抑密也 毛氏曰秩秩有常也 莆田郑氏曰群匹群类也郑氏曰匹耦也朱氏曰群臣也  欧阳氏曰言成王有威仪有令德其临下无有怨恶于人率用群臣以共治之王享其福禄总其纲纪而已 苏氏曰从众之欲而已不自为是以能受无疆之福为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眉备反于天子不解佳买反于位民之攸墍许器反
  董氏曰大作纲小作纪纲为统纪为目 郑氏曰燕者燕饮也 毛氏曰朋友群臣也邱氏曰诸侯也 董氏曰百辟诸侯也卿士诸臣也 郑氏曰媚爱也 毛氏曰墍息也 李氏曰纪纲既正无为在上与臣下燕饮而乐之 朱氏曰百辟卿士媚而爱之维欲其不解于位而为民所安息也 释文不解作匪解 东莱曰㤗誓曰友邦冢君酒诰曰太史友内使友则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为㤗之时也㤗之时所忧者怠荒而已此诗所以终于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也方嘉之又规之者盖皋陶赓歌之意也民之劳逸在下而枢机在上上逸则下劳矣上劳则下逸矣不解于位乃民之所由休息也
  假乐四章章六句
  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莅音利政戒以民事美公刘之厚于民而献是诗也
  孔氏曰周本纪云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是后稷之曾孙也本封于邰史记曰夏后氏政衰去禝不务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孙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禝之业 王氏曰周之冇公刘言乎其时则甚微言乎其事则甚勤称时之甚微以戒其盈称事之甚勤以惩其逸盖召公之志也
  笃公刘匪居匪康迺埸迺疆迺积迺仓迺裹音果𬭤音候音良于槖他洛反于囊乃郎反思辑音集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七历反扬爰方启行
  毛氏曰笃厚也 郑氏曰康安也 董氏曰埸畔也疆介也积委积也朱氏曰露积也糇食也粮糗也 毛氏曰小曰槖大曰囊孔氏曰左传称赵盾见灵辄饿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槖以与之槖唯盛食而已是其小也公羊传称陈乞欲立公子阳生盛之巨囊内可以容人是其大也 董氏曰无底曰槖冇底曰囊 毛氏曰辑和也 郑氏曰于盾也戈句音钩矛㦸也 毛氏曰戚斧扬𨱆音越孔氏曰广雅曰𨱆戚斧也则戚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皆斧𨱆之别名传以戚为斧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为𨱆𨱆大而斧小太公六韬云大柯斧重八斤一名天𨱆是𨱆大于斧也 左传工尹路曰君王命剥圭以为戚柲注戚斧也柲柄也 柲音秘 朱氏曰方犹始也 苏氏曰后稷始封于邰传子不窋而失其官奔于戎狄之间再世不显其孙公刘复修后稷之业始居于豳故召公称之以戒成王 朱氏曰言厚哉公刘之于民也其在西戎不敢宁居以治其田畴实其仓廪既富且强迺裹其糇粮思以辑和其人民而光显其国家于是以其弓矢斧𨱆之备爰始启行而迁国于豳焉 东莱曰毛郑以公刘居于邰而遭夏人乱辟难迁于豳且以为在邰有疆埸积仓为夏人迫逐乃弃而去考之是章意象整暇不见迫逐之事以国语史记参之盖自不窋始窜于西戎至公刘而复兴疆埸积仓内治既备然后裹粮治兵拓大境土而迁都于豳焉国都虽迁向之疆埸积仓固在其封内也
  先兄己亥之秋复修是书至此而终自公刘之次章讫于终篇则往岁所纂辑者皆未及刊定如小序之有所去取诸家之未次先后与今编条例多未合今不敢复有所损益姑从其旧以补是书之阙云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迺宣而无永叹他安反陟则在𪩘鱼辇反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音遥必顶反必孔反容刀
  毛氏曰胥相宣遍也孔氏曰王肃云遍谓庐井𪩘小山别于大山也孔氏曰郭氏云山形如累两甑上大下小也舟带也下曰鞞上曰琫孔氏曰鞞者刀鞘之名琫者鞘之上 郑氏曰广平曰原厚乎公刘之相此原以居民民既众矣既多矣既顺矣皆安今之居而无长叹思其旧也公刘之相此原地矣由原而升𪩘复下在原皆反复之重居民也 孔氏曰瑶是玉之别名公刘带美玉及瑶并鞞琫容饰之刀 朱氏曰此章言至豳而相土也顺犹安也宣居之遍也维玉及瑶鞞琫容刀言公刘带此佩而上下山原而相邑居之所也 释文曰𪩘本又作甗 东莱曰跻攀跋涉贱者之事非贵者所能堪也公刘陟𪩘降原其劳如此视其何所佩服矣则维玉及瑶鞞䩬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于民也欤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音普原迺陟南冈乃观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郑氏曰游往瞻视溥广也山脊曰冈绝高谓之京公刘往之彼百泉之间视其广原可居之处乃升南山之脊乃见其可居者于京谓可营邱都邑京地乃众民所宜居之野也于于时是也 横渠张氏曰游彼百泉瞻彼溥原只看百泉之往处便知地形也 苏氏曰公刘之营京邑也审矣自下观之则往百泉而望广原自上观之则陟南冈而觏京师审其可处矣则经画以定之曰此可以居民此可以庐宾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议政事盖自迁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朱氏曰京师高邱而众居之也 董氏曰所谓京师者起于此其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曰嫔于京依其在京则岐周之京也王配于京则镐京也春秋所书京师则洛邑也皆仍其本号而称之犹晋之云新绛故绛也愚按洛邑亦谓之洛师正京师之意也于是言其所言于是语其所语无不于斯焉 毛氏曰觏见也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七羊反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步交反音嗣之饮于鸩反之君之宗之
  郑氏曰公刘之居于此京位而筑宫室其既成也与群臣饮酒以落之俾使也 陈氏曰跄跄济济者礼容之盛也 孔氏曰公刘使人为之设筵设几 毛氏曰宾已登席坐矣乃依几矣曹群也执豕于牢新国则杀礼也孔氏曰乃使人造适其群牧执其豕于牢中以为饮酒之殽酌之用匏俭以质也君之宗之为之君为之大宗也 东莱曰食之饮之君之宗之谓既飨燕而定经制使上下相维也公刘之为君久矣于此始曰君之者言公刘之整属其民上则皆统于君下则各统于宗其相维盖如此也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春秋之末晋执蛮子以卑楚楚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当典刑废坏殆尽之时暂为诈谖之计犹必立宗焉前乎此者可知矣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迺冈相息亮反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音丹待洛反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苏氏曰宫室既成则治其田原既广且长矣于是考之日景参之以高冈以相其阴阳寒暖之宜水泉灌溉之利辩其土宜以授野人孔氏曰民居田亩或南或北皆须正其方面故以日景定之大谷则山南为阳山北为阴但广谷大川有寒有暖不同所宜则异故相之也流泉所以灌溉 郑氏曰大国之制三军以其馀卒为羡今公刘迁于豳民始从之丁夫适满三军之数单者无羡卒也度其隰与原田之多少彻之使出税以为国用什一而税谓之彻孔氏曰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羡谓家之副丁也今言其军三单则是单而无副以周礼言三军三万七千五百人彻与孟子百亩而彻同孟子说三代税法其实皆什一 王氏曰前既言既庶既繁今更言其仅足三军何也前既迁复辑其民是为既庶既繁今所谓仅足三军则三军大国之制于是始为大国则其军仅足而已且言其仅足者为将言其后爰众爰有也李氏曰周之彻法自公刘始 毛氏曰山西曰夕
  阳荒大也 郑氏曰允信也 苏氏曰于是又度其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于此益大 朱氏曰民至此始受田有常产矣疏曰豳于汉属右扶风为栒邑县
  笃公刘于豳斯馆涉渭为乱取厉取鍜丁乱反止基廼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溯其过古禾反涧止旅迺密芮鞠居六反之即
  毛氏曰馆舍也正绝流曰乱皇涧名也溯乡也过涧名也 郑氏曰夹其皇涧溯其过涧皆布居涧水之旁水之外曰鞠 朱氏曰此章总叙其所始终也乱舟之截流横渡者涉渭取材而为之以往来取厉取鍜也厉砥石也鍜铁也此言其始来居时以此成民居及宫室也既止基于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则日益繁庶富足其居有夹涧者有溯涧者其止居之众日以益密乃复即芮鞠而居之豳地日以广矣 孔氏曰职方氏雍州其川泾汭注云汭在豳地诗大雅公刘曰芮鞠之即苏氏曰芮水出吴山西北东入泾芮鞠芮水之外也 毛氏曰芮水汇也郑氏曰芮之言内也水之内曰隩 东莱曰止旅廼密芮鞠之即风
  气日开民编日众规模日广有方兴未艾之象焉周之玉业既兆于此矣
  公刘六章章十句
  泂音迥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亲有德飨有道也泂酌彼行潦音老音揖彼注兹可以餴□云反尺志反岂弟君子民之父母
  毛氏曰泂远也行潦流潦也孔氏曰行者道也潦者雨水也行道上雨水流聚故云流潦也餴馏也孔氏曰孙炎云蒸之曰餴均之馏说文曰餴一蒸米也馏饭气流也然则蒸米谓之餴餴必馏而熟之 朱氏曰餴蒸米一熟而以水沃之乃再熟也饎酒食也岂弟君子民之父母乐以疆教之易以悦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母之亲 朱氏曰远酌彼行潦挹之于彼而注之于此尚可以餴饎岂弟君子岂不为民之父母乎民归之如父母则皇天亲之飨之矣苏氏曰虽行潦污贱之水苟挹之于彼而注之于此则遂可以餴饎孟子曰虽有恶人齐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此所以为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音雷岂弟君子民之攸归
  毛氏曰濯涤也罍祭器孔氏曰司尊彝云四时之祭皆有罍为祭器也卷耳云我姑酌彼金罍则飨燕亦有罍以此论祭事故言祭耳 横渠张氏曰皇天亲有德飨有道民之攸归之类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古爱反岂弟君子民之攸塈
  孔氏曰特牲注云濯溉也则溉亦是洗名 郑氏曰塈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音权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贤用吉士也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毛氏曰兴也卷曲也飘风回风也矢陈也 郑氏曰大陵曰阿有大陵卷然而曲回风从长飬之方来入之喻王当屈体以待贤者王氏曰有卷者阿则虚中屈体之大陵飘风自南则化养万物之回风不虚中则风无自而入不屈体则风无自而留其为陵也不大则其化养也不博王之求贤则亦如此而已 朱氏曰岂弟君子指王也矢陈也疑召公从成王游于卷阿之上而赋其事因遂歌以为戒也 释文曰飘作票曰本亦作飘 东莱曰此章具赋比兴三义其作诗之由当从朱氏其因卷阿飘风而发兴当从毛氏以卷阿飘风而兴求贤因以虚中屈体化养万物为比则当如郑氏王氏之说也三说相须其义始备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在由反
  郑氏曰伴奂优游自休息也 朱氏曰伴奂优游闲暇之意尔皆指王也 董氏曰能克其性则能似其先君矣 王氏曰弥者克而成之使无间之谓也毛氏曰酋终也 东莱曰自此章以下皆召公陈其咏歌之辞也国家闲暇君臣游衍可谓伴奂而优游矣所愿乎成王者惟克其性似先公之克终而已俾尔者祝辞也弥尔性者祝其进益成就至于无亏阙之地也似先公者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成王远本先公不忘旧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尔土宇昄符板反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毛氏曰昄大也 苏氏曰章著也 李氏曰成王承文武之绪其土宇大而且著其厚甚大不可以有加矣 朱氏曰百神尔主矣为天地山川鬼神之主也东莱曰土宇既厚惟祝其弥尔性长为百神之主
  而已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苟以逸欲亏其性则天位难保将无以主百神矣上二句叹而美之下三句祝而戒之也前后两句亦然
  尔受命长矣茀芳弗反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陈氏曰尔受天命累世已久福禄已安矣 郑氏曰茀禄康安也纯大也 苏氏曰嘏福也常常享此福也东莱曰自三章至此章皆叹美祝戒之辞虽未及
  于求贤然成王所以弥尔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纯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盖在其中矣
  有冯符冰反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
  毛氏曰有冯有翼冯依辅翼也 苏氏曰在前则有冯在侧则有翼 王氏曰以引引其前以翼翼其左右 郑氏曰则法也 东莱曰是诗虽戒求贤然咏歌以道之故其辞从容不迫至此章始明言贤者之益焉有冯有翼自成王言之也成王之左右前后当有所冯依有所辅翼必多得有孝者有德者然后可也以引以翼自贤者言之也有孝有德之人在王左右以引以翼然后王德罔愆可以为四方之法也贤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何也盖人主常与慈祥笃实之人处其所以兴起善端涵养德性镇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语之间者矣故宣王之在内者唯云张仲孝友而萧望之亦谓张敞材轻非师傅之器皆此意也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毛氏曰颙颙温貎卬卬盛貎 郑氏曰令善也王有贤臣与之以礼仪相切瑳体貎则颙颙然敬顺志气则卬卬然高朗如玉之圭璋也人闻之则有善声誉人望之则有善威仪德行相副 苏氏曰远之则有令闻近之则有令望 东莱曰此章与前章相承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则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矣
  凤凰于飞翙翙呼会反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毛氏曰凤凰灵鸟也雄曰凤雌曰凰 郑氏曰翙翙羽声也因时凤凰至故以喻焉媚爱也王之朝多善士蔼蔼然 苏氏曰蔼蔼众多也 朱氏曰凤凰于飞则翙翙其羽而集于其所止矣蔼蔼王多吉士则维王之所使而皆媚于天子矣媚媚爱也非邪媚之谓也 东莱曰自此以下广言人材之盛也亦集爰止言其萃聚也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音附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郑氏曰傅犹戾也命犹使也亲爱庶人谓抚扰之东莱曰亦傅于天言布散也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布孔反萋萋七西反雝雝喈喈音皆
  朱氏曰兴下章之事也 毛氏曰山东曰朝阳孔氏曰孙炎云朝先见日也菶菶萋萋梧桐盛也雝雝喈喈凤凰鸣也郑氏曰冈山脊凤凰非梧桐不栖 孔氏曰释木
  云儭梧郭璞曰今梧桐又曰荣桐木郭璞曰即梧桐也然则梧桐一木耳 朱氏曰朝阳明显之处也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郑氏曰庶众闲习也 朱氏曰承上章之兴也菶菶萋萋则雝雝喈喈矣君子之车马众多则亦足以待贤者矣 东莱曰高冈显地也梧桐嘉木也凤凰栖鸣其间可谓得其所矣故极言菶菶萋萋之盛雝雝喈喈之乐以形容之今王之车马既多既闲苟得众贤载之其光华和乐殆非形容所及也有其时有其具召公所以欲成王勉乎此也矢诗不多维以遂歌者召公言初陈诗以戒王其辞本不多也意不能已遂歌而至于累章耳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变大雅
  民劳召穆公刺厉王也郑氏曰厉王成王七世孙也孔氏曰世本及周本纪皆云成王生康王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恭王恭王生懿王及孝王孝王生夷王厉王凡九王从成王言之不数成王又不数孝王故七世也朱氏曰召穆公康王之后名虎
  吕氏曰民劳皆谏辞也
  民亦劳止汔许一反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俱毁反随以谨无良式遏冦虐𢡚七感反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吕氏曰五章章之始皆言民亦劳止惠此中国者欲王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无纵诡随式遏寇虐者欲王谨察小人将以害政也言末之言皆丁宁反复劝王之辞使之去危即安去恶从善也 郑氏曰汔几也康绥皆安也惠爱也今周民罢劳矣王几可以小安之乎爱京师之人以安天下京师者诸夏之根本毛氏曰中国京师也四方诸夏也𢡚曾也柔安也
  吕氏曰𢡚不畏明不畏天明也 苏氏曰人未有无故而妄从人者也维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窃其权以为冦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无良之人肃则无良之人肃而冦虐无畏之人止然后柔远能迩而王室定矣 李氏曰不于诡随之时而禁止之至于为冦虐而欲遏止之亦以晚矣 朱氏曰诡随不顾是非而妄随人也能顺习也郑氏曰能犹侞也顺侞其近者释文曰□检字书未见所出疏曰尚书疏以能为恣则此云□者与恣同谓顺适其意也 东莱曰一言而丧邦曰惟予言而莫予违则诡随之人诚覆邦家之人也无纵诡随乃所以谨无良而遏冦虐也小人不畏天明苟有而不遏其为恶无所限极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惽音昏女交反式遏冦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郑氏曰休止息也逑聚也李氏曰言使氏无离散也惽怓犹讙哗也劳犹功也无废女始时勤政事之功以为女王之美述其始事者诱掖之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冦虐无俾作慝吐得反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毛氏曰息止也慝恶也 郑氏曰罔无极中也李氏曰不中也 李氏曰敬慎威仪以近有德言王当敬慎其威仪则能亲近有德之人盖礼貎苟衰则有德之人去之矣 东莱曰此章谏厉王远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起例反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冦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弘大毛氏曰愒息泄去也郑氏曰泄犹出也发也丑众也 郑氏曰厉恶也败坏也无使正道坏戎犹女也孔氏曰孙敏云戎之为女诗人通训式用也弘犹广也今王女虽小子自遇而女用事于天下甚广大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是以此戒之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音遣起阮反式遏冦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李氏曰国无有残言国无残败之祸也 苏氏曰缱绻小人之固结其君子者也 王氏曰正败者败而已未尽反而为不正也正反则无正矣 郑氏曰王乎我欲令女如玉然故作是诗用大谏正女此穆公至忠之言 苏氏曰欲使王德纯备如玉也
  民劳五章章十句
  板音版凡百刺厉王也郑氏曰凡伯周同姓周公之𦙌也入为王卿士疏曰畿内之国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当但反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毛氏曰板板反也瘅病也话善言也管管无所依也亶诚也 郑氏曰卒瘅尽病也犹谋也为谋不能远图不知祸之将至靡圣管管言王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朱氏曰天使下民皆病则反其常道矣天降祸如此可不慎哉吾出话以诰之厉王不以为然而且肆于民上其所谋皆不远惟眈乐于目前不知祸之将至也人苟知圣人之法度则必战战兢兢不敢苟作其心既无圣人矣则矫诬诈伪何所不至哉朱氏曰其心以为不复有圣人恣以妄行无所依据又不实之于诚信惟其谋猷如此不远我是用大谏也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俱卫反无然泄泄以世反辞之辑音集矣民之洽矣辞之怿音亦矣民之莫矣
  毛氏曰宪宪犹欣欣也蹶动也泄泄犹沓沓也辑和洽合怿说莫定也 苏氏曰难艰难也蹶震动也厉王暴虐恣行故告之曰天方为艰难以震动周室无为是宪宪而不顾沓沓而不已李氏曰天方降艰难于王王何为欣欣然不惧是不能以服民秪以速乱而已民之不顺非有异志也畏王之无厌而求以自免耳苟无欲害之之心而出好言焉民今治而定矣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听我嚣嚣五劳反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初俱反如谣反
  吕氏曰我虽异事及尔同寮者与执政公卿言也不敢斥王托与执政公卿之言而风之也陈氏曰责其用事之臣毛氏曰寮官也嚣嚣犹謷謷也刍荛采薪者 郑氏曰及与即就也我虽与尔职事异乃与女同官俱为卿士就女而谋女反听我言謷謷然不肯受服事 也我所言乃今之急事女无笑之先民古之贤者 王氏曰嚣嚣自大之意言自大而不孙不能用其谋也刍荛尚所当询况及尔同僚者乎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虚虐反老夫灌灌古乱反小子𫏋𫏋其略反匪我言耄莫报反尔用忧谑多将熇熇许酷反不可救药毛氏曰灌灌犹款款𫏋𫏋骄貎李氏曰说文𫏋𫏋举足高也以足高之意观之是骄之意熇熇然炽盛也李氏曰说文熇熇火热貎 苏氏曰谑谑戏侮也言天方将为虐李氏曰言天之将虐以丧国家安得以为戏而不信哉老者知其不可而尽其款诚以告之少者不信而骄之故曰非我老耄而妄言乃女以忧为戏耳夫忧未至而救之犹可为也苟俟其益多则如火之盛不可复救也 郑氏曰老夫自谓也 孔氏曰如人病甚不可救以药王氏曰列子曰曾不发药乎左氏曰不如闻而药之也与此救药同意
  天之方懠才细反无为夸苦花反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许伊反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毛氏曰懠怒也夸毗以体柔人也孔氏曰释训云夸毗体柔也 李巡曰屈已卑身求得于人曰体柔然则夸毗者便僻臭形体以顺从于人殿屎呻吟也释文曰殿说文作念屎说文作咿蔑无资财也 陈氏曰天方怒女辈汝宜诚实以应天无为便辟 郑氏曰君臣之威仪尽迷乱贤人君子则如尸矣不复言语王氏曰善人载尸则不言不为饮食而已畏祸故也葵揆也民穷困如此曾不肯惠施以赒赡众民 王氏曰民方疾痛呻吟而莫敢揆其事者故民丧乱无资王曾莫惠我师多瘠罔诏也
  天之牖民如埙许元反如篪音池如璋如圭如取如𢹂𢹂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匹赤反无自立辟婢亦反
  毛氏曰牖道也如埙如篪言相和也如璋如圭言相合也孔氏曰半圭为璋合二璋则成圭 苏氏曰𢹂取也言其易也李氏曰苟能顺天理以牖民则教不肃而成其政
  不严而治苟将求益于民则牖民之道变易矣益者言其无求多也特言𢹂者以带上文言之耳今之民既邪僻矣而王又为邪僻何以牖民哉 东莱曰乱虽极矣道之者固有简易之理不作聪明为邪僻以乱之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价人维藩大音㤗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毛氏曰价善也 王氏曰价人善人也大师大众也大宗巨室也善人也大众也大邦也巨室也王所恃以为藩垣屏翰也宗子同姓也 孔氏曰藩者园圃之篱垣者小墙之名 朱氏曰屏树也 毛氏曰翰干也 李氏曰王所恃以屏翰国家者在此数者苟怀之以德则无有不宁矣宗子维城言同姓之宗子亦当以德怀之诗人以怀德维宁间于中则宗子维城亦当以德怀之也 左氏曰君其修德以固宗子何城如之所谓宗子维城是也 朱氏曰怀德维宁则得是五者之助不然则乖离而城坏城坏则藩垣屏翰皆坏而独居独居而所可畏者至矣 东莱曰前言告以为治之本此章告以为治之辅也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用未反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毛氏曰戏豫谓逸豫也驰驱自恣也王往旦明游行衍溢也 郑氏曰渝变也及与也昊天在上仰之皆谓之明常与出入往来游溢相从可不慎乎 横渠张氏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事而非仁也昊明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又曰在诗亦尽说鬼神如云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言鬼神体著万物鉴察只在左右 朱氏曰板板难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变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知敬也亦知其有日监在兹者乎 李氏曰末章所言文王在帝左右是也而凡伯亦告厉王以此者盖古人责难于君以孔孟之时其君皆庸主耳孔孟告之无非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乃知古人之事君无不然也
  板八章章八句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三十三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六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七
  宋 吕祖谦 撰
  荡之什
  荡唐党反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
  欧阳氏曰穆公见厉王无道知其必亡而自伤周室尔所以言不及厉王而远思文王殷商也 苏氏曰荡之所以为荡由诗有荡荡上帝也诗序以为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则非诗之意矣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必亦反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匹赤反天生烝民其命匪谌亦林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欧阳氏曰荡荡广大也 吕氏曰荡荡乎上帝吾王非下民之君乎疾威上帝吾王之命何多僻乎穷而呼天之辞也 毛氏曰辟君也 郑氏曰多辟多耶僻烝众鲜寡克能也 李氏曰疾威上帝者因厉王之疾威又呼天而告之也 朱氏曰谌信也天生众民其命有不可信者其降命之初无不善者而人少能以善道自终是以致此大乱盖始为无所归咎之辞而卒自解之如此 王氏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受天地之中一也则靡不有初败以取祸者众则鲜克有终鲜克有终则命靡谌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曽是彊御曽是掊蒲矦反克曽是在位曽是在服天降滔他刀反徳女兴是力
  欧阳氏曰二章以下乃条陈王者之过恶言此等事皆殷纣所行文王咨嗟以戒于初而厉王践而行之于终也 毛氏曰彊御彊梁御善也服服政事也滔慢也 王氏曰所使在位在服皆彊御掊敛好胜之人也彊御掊克是谓滔徳 苏氏曰天降是人以妖孽天下女又兴而任之何哉 东莱曰力言任之之坚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直顿反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侧虑反侯祝周救反靡届靡究
  朱氏曰而亦女也义类犹善道也怼怨也 王氏曰女为人君以秉义类为事乃彊御多怼有忠告善道则以流言对所为如此非所以秉义类也 郑氏曰寇盗攘窃为奸宄者而王信之使用事于内 毛氏曰作祝诅也届极究穷也 郑氏曰侯维也与群臣乖争相疑而诅祝无极也 释文曰作本或作诅东莱曰无道之君雄猜忌克不责已而怨人故曰彊御多怼其门规谏谩为浮语以应之而心不在焉故曰流言以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白交反火交反于中国敛怨以为徳不明尔徳时无背布内反无侧尔徳不明以无陪蒲回反无卿
  毛氏曰炰烋犹彭亨也郑氏曰炰烋自矜气健之貌无背无侧后无臣侧无人也无陪无陪贰也无卿无卿士也 陈氏曰纣虚骄作气于中国 朱氏曰敛怨以为徳多为可怨之事而力行之也 李氏曰乱世之君是非颠倒邪正错乱无人以辅弼之故也故曰不明尔徳时无背无侧尔徳不明以无陪无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面善反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苏氏曰湎沈湎也孔氏曰酒诰注云敛酒齐色曰湎然则湎者湎然齐一之辞止容止也 陈氏曰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未尝使汝沈湎如此 朱氏曰天不使尔沈湎于酒而惟不义之从也式用也法也 孔氏曰既愆汝之容止又无明无晦而饮酒不息叫号讙呼使昼日作夜不尝视事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音唐如沸如羮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皮器反于中国覃及鬼方
  毛氏曰蜩蝉也螗蝘音偃孔氏曰释䖝云蜩 蜩螗舍人曰皆蝉也方语不同三辅以西为蜩梁宋以东谓为蝘然则螗蝘亦蝉之别名耳奰怒也鬼方远方也孔氏曰易既济高宗伐鬼方 郑氏曰饮酒号呼之声如蜩螗之鸣其笑语沓沓又如汤之沸羮之方熟殷纣之时君臣失道如此者丧亡矣时人化之甚尚欲从而行之不知其非 王氏曰昏乱如此故内自中国外及鬼方莫不怒也 孔氏曰覃及延及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听大命以倾
  朱氏曰非上帝为此不善之时但以殷不用旧致此祸尔老成人旧臣典刑旧法也 王氏曰虽无老成人与图先王旧政然典刑尚在可循守也曽是莫听此大命所以倾也 东莱曰大命国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纪竭反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蒲末反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毛氏曰颠仆沛拔也 郑氏曰揭蹶貌拨犹绝也言大木揭然将蹶枝叶未有折伤其根本实先绝 欧阳氏曰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者谓纣时宗庙社稷犹在天下诸侯未尽叛但王自为恶盈满而祸败尔盖穆公作诗而周室尚存然知其必亡者以王为无道根本先坏尔王者国之本也又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者言非独文王之鉴殷殷之初兴以鉴夏之亡也谓今既然则后之兴者当又鉴厉王也此言伤之尤深者
  荡八章章八句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李氏曰说此诗者分别以为如何是刺厉王如何是自警非也且如此诗首章言威仪以刺王之不能慎其威仪也然则已亦当慎威仪矣不必分别也抑抑威仪维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毛氏曰抑抑密也孔氏曰舍人曰抑抑威仪静密也隅廉也孔氏曰隅者角也廉者棱也角必有棱故云隅廉 王氏曰徳譬则宫城也仪譬则隅也视其隅则宫城之中可知矣有诸巾必形于外故也 郑氏曰古之贤者道行心平可外占而知内今王暴虐贤者皆为愚不为容貌如不肖然 王氏曰庶人之愚亦职维疾者则天性之疾也孔子曰古者民有三疾 郑氏曰众人无知愚是其常也贤者而为愚畏惧于罪也 东莱曰此诗以威仪为主乃自古论修身者之所同盖至切至近莫过于此也厉王非特自燕丧威仪至使贤者皆不敢修饰愚以求免其时盖可知矣人亦有言者时人之语也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徳行四国顺之𬣙况于反谟定命远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郑氏曰竞强也人君为政无强于得贤人得贤人则天下化 李氏曰苟能得人则四方皆训效之矣欧阳氏曰觉警动也言徳行修著可以动人则四国服从矣 毛氏曰𬣙大也谟谋也辰时也 郑氏曰犹图也则法也 苏氏曰人君必先任贤臣内秉徳以服天下然后先事而大谋以定政命远图而时告之政事既修又能敬其威仪以为民则则所以为国者略备矣 东莱曰动民以行不以言徳行者不言而信觉民之大者也故曰有觉徳行四国顺之所谋不止于一身而计天下之安危所谋不止于一时而监百世之损益所谓大其谋也既大而谋以定其命矣犹未敢轻出复详虑却顾思其所终稽其所弊然后以时而播告焉故曰𬣙谟定命远犹辰告用人也修徳也出命也治道之大端既备又终之以威仪者盖本其切近者言之以承前章之意也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徳荒湛都南反下同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恭明刑
  欧阳氏曰一章二章皆汎论此章乃专以刺王 王氏曰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者今厉王兴而迷乱于政也颠覆厥徳以荒湛于酒 郑氏曰荒废湛乐也王氏曰汝虽湛乐之从弗念为人子孙当绍祖考
  言当念之也 王氏曰弗念厥绍故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也克共者不敢慢之谓也李氏曰曽不知先王之成法以敬其明刑 郑氏曰敷广也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音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埽廷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他历反蛮方
  王氏曰肆皇天弗尚者厉王所为如上所刺故今皇天弗尚也李氏曰天弗崇尚者 毛氏曰沦率也 郑氏曰胥皆也 朱氏曰弗尚厌弃之也天所不尚则沦胥以亡如泉流之易矣言无者戒之欲其不至是也 欧阳氏曰沦胥以亡者君臣皆将灭亡也 毛氏曰洒图章表也逷远也 陈氏曰王若不慎则君臣相陷溺而俱亡矣正宜早夜自为洁除以为民之章修戎器以防内外庶几免陷溺也 李氏曰洒埽廷内只是修洁其朝廷尔当时沉荒于酒贪目前之乐而忘意外之变故戒之以修武备也 郑氏曰用戒戎作用此备兵事之起蛮方九州之外不服者 王氏曰用攘蛮夷而逖之也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丁簟反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毛氏曰质成也欧阳氏曰质定也 苏氏曰侯度天子所以御诸侯之度也天子苟内失其人民外慢其诸侯则将有不虞之祸起 朱氏曰话言也 郑氏曰嘉善也 毛氏曰玷缺也 郑氏曰玉之缺尚可磨鑢而平 朱氏曰玉玷尚可磨言语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 东莱曰柔者逊顺之辞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音门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徳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孔氏曰王无得轻易于言语无得言苟且如是假有不善人无执持我舌而不听我言者言往则不可复改故须慎之 毛氏曰莫无扪持也 孔氏曰释诂云朕我也自周以前朕为通言 郑氏曰逝往也朱氏曰雠荅也 李氏曰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言行君子之枢机其施报必然不可掩也王苟能惠于朋友以及庶民小子则子孙绳绳然万民亦莫不承顺之矣惠之所及子孙且受其福则怨之所积虽子孙亦受其祸矣 孔氏曰朋友谓诸侯及卿大夫等下及庶民之子弟小子 苏氏曰子孙绳绳而不绝也 东莱曰由言言之所由发也
  视尔友君子辑音集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音亦
  欧阳氏曰戒王起居左右当友君子和柔其顺以接之以习为善道则庶几远罪也不遐遐也诗人语常如此 毛氏曰辑和也西北隅谓之屋漏觏见也格至也 郑氏曰遐远也矧况射厌也 朱氏曰视尔独居于室中之时当庶几不愧于屋漏然后可无曰此非显明之处而莫予见也当知神之至也不可得而测度又岂可厌倦而不敬乎此言当戒惧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慎其独也是则修之至也东莱曰思语辞也此章戒厉王以内外交修也
  辟尔为徳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僣不贼鲜息浅反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户公反小子
  李氏曰辟君也人君之为徳必臧善必嘉美 郑氏曰止容止也 陈氏曰慎其容止不过愆于威仪不僣差不贼害则未有不可以为法者 毛氏曰僣差也 横渠张氏曰不僣不贼则人当效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 毛氏曰童无角者也虹溃也 王氏曰童无角理譬我施恶无报我以善之理谓童而角实惑小子耳非其理也 东莱曰厉王不君故戒以君尔为徳俾臧俾嘉欲其君尽徳之善也淑慎尔止不愆于仪此诗以威仪为主故屡言之尔以善而民以善应之犹投桃报李盖必然之理彼小人日导王为不善而欲民应之不悖是犹童羊童羊而求其角天下宁有此理乎溃乱王听使至倾覆者实此曹耳
  而甚反而渐反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徳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徳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僣民各有心
  毛氏曰缗被也柔忍之木荏染然人则被之丝以为弓 欧阳氏曰人必先观其质性之如何也 横渠张氏曰柔和之木乃弓之材温恭之人乃徳之质毛氏曰话言古之善言也 郑氏曰覆犹反也僭不信也语贤知之人以善言则顺行之告愚人反谓我不信民各有心二者意不同也 东莱曰此章言人之质有美有恶故有可告语者有不可告语者若厉王盖不可告语矣武公犹拳拳不能自己焉下章所言是也
  音乌音呼小子未知臧否音鄙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音啼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音暮
  郑氏曰臧善也於乎伤王不知善否我非但以手携持之亲示以其事之是非我非但对面语之亲提撕其耳此言以教道之孰不可启觉假令人云王尚幼少未有所知亦以抱子长大矣不幼少也 欧阳氏曰靡盈不自满 朱氏曰人若不自盈满能受教戒则岂有早知而反晚成者乎 毛氏曰莫晚也 东莱曰武公之于厉王厚矣故不忍遽断以为不可告语犹疑其未知臧否也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莫空反我心惨惨七盛反诲尔谆谆之纯反听我藐藐美角反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莫报反
  毛氏曰梦梦乱也惨惨忧不乐也 郑氏曰孔甚昭明也昊天乎乃甚明察我生无可乐也视王之意梦梦然我心之忧闷惨惨然愬其自恣不用忠臣 毛氏曰听我藐藐藐藐然不入也 郑氏曰我告教王口语谆谆然王听聆之藐藐然忽略 欧阳氏曰君暗于上臣忧于下臣言甚至而君听甚忽不以为徳而反以为罪也 王氏曰匪以我谆谆为教之也覆以我为虐之也 东莱曰既耄非谓其老也犹今人责未更事者曰既老大矣甚言之也
  於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他得反回遹于橘反其徳俾民大棘
  郑氏曰止辞也不忒不差忒也大棘大困急也 欧阳氏曰我所告尔者非我妄言皆据旧事之已然者庶几听我犹可不至于大悔也 苏氏曰天方艰难周室曰吾将丧其国譬如夏商其类不远天岂复有差忒不然者哉然王曽不悟益为邪僻之行使民至于困急而无告也 东莱曰史记载武公以宣王三十六年即位国语亦称武公年九十五作歌以自儆韦昭谓歌即抑也说者遂以为此诗乃追刺厉王今考其文如曰在于今兴迷乱于政曰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曰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夫岂追刺之语乎史记国语殆未可据一以诗为正可也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郑氏曰芮伯畿内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 孔氏曰书序注云芮伯周同姓国在畿内则芮伯姬姓也杜预云芮国在冯翊临晋县则在西都之畿内也左传引大风有隧以为芮良夫之诗音郁彼桑柔其下侯旬捋力活反采其刘瘼音莫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初亮反音况音尘兮倬彼昊天宁莫我矜毛氏曰兴也菀茂盛貌旬言阴均瘼病也 孔氏曰菀然而茂盛者彼桑也其叶稚而柔濡故菀然茂盛于此之时人息其下维均得䕃 王氏曰及采其刘则其下民为日所暴不见芘䕃而瘼矣王失徳剥丧无以芘䕃其民之譬也刘杀也杀言尽之也 欧阳氏曰他木皆有枝叶而诗人独以桑为譬者惟桑以叶用于人常见捋采为空枝而人不得䕃其下故以为喻也 郑氏曰殄绝也 毛氏曰仓丧兄滋填久也孔氏曰仓之为丧其义未闻况训赐也赐人之物则益滋多故况为滋也释言云烝尘也孙炎曰烝物久之尘则尘为久义古者尘填字同故填得为久 释文曰兄本作况 苏氏曰君子忧之不绝于心悲之益久而不已王氏曰怆则滋久也号天而诉之也 郑氏曰倬明大貌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面忍反民靡有黎具祸以烬於乎有哀国步斯频
  毛氏曰骙骙不息也鸟隼曰旟龟蛇曰旐翩翩在路不息也夷平泯灭也 苏氏曰厉王之乱天下征伐不息故见其车马旌旗而厌苦之 郑氏曰乱日生不平无国不见残灭也 王氏曰黎墨也周曰黎民秦曰黔首黎则黔首之谓也民靡有黎则是黔首靡有孑遗也 郑氏曰具犹俱也俱遇此祸以为烬欧阳氏曰皆为灰烬 毛氏曰频急也 陈氏曰呜呼可哀乎国运如此之频促也
  国步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古杏反
  郑氏曰将犹养也 陈氏曰国运困穷天不我养王氏曰欲避祸乱疑于所往天下皆是也则靡所止疑云徂何往也朱氏曰徂亦往也云往耳而果何所往也 毛氏曰厉恶梗病也 欧阳氏曰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者民归咎于上之辞也言君子本无强争之心而何人生此祸乱之阶为今人之病意若祸有根原其来也远而今人适遭之耳其实刺祸由王致也
  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𫢸都但反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武巾反孔棘我圉
  毛氏曰宇居𫢸厚也圉垂也 郑氏曰辰时也痻病也 孔氏曰念已之乡土居宅也我生不得时正逢天之厚怒使我从西而往于东无所安定而居处是逢天怒时故遭此劳役也又曰叹伤多矣我之所遇之病也甚急矣我之在边垂甚劳也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
  毛氏曰毖慎也 郑氏曰恤亦忧也逝犹去也序爵次序贤能之爵朱氏曰序爵辨别贤否之道也执热手持热物淑善胥相及与也 苏氏曰王岂不为谋且慎哉然而不得其道适所以长乱而自削耳故告之以其所当忧诲之以叙爵且曰谁能执热而不濯者贤者之能已乱犹濯之能解热耳今王之所任者其何能善哉则相与入于陷溺而已
  如彼溯风亦孔之僾音爱民有肃心荓昔耕反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毛氏曰溯向也僾唈荓使也 郑氏曰使人唈然如向疾风不能息也孔氏曰唈者风唈人气故云使人不能息息谓喘息 苏氏曰君子视厉王之乱闷然如溯风之唈而不息 李氏曰民有肃然之心本无怠慢而王乃使之至于不逮民无得以趋事于畎亩之间则其不逮者非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伯告王曰好是稼穑言不敢轻于民力也其有功于民者则使之代食 欧阳氏曰稼穑维宝代食维好者稼穑可宝当以禄养贤才而刺王不然也
  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音羊哀恫音通中国具赘之芮反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
  欧阳氏曰天降丧乱将灭亡我王室朱氏曰灭我所立之王而岁又蝗螟为灾稼穑尽病 郑氏曰虫食苗根曰蟊食节曰贼耕种曰稼收敛曰穑卒尽也痒病也恫痛也具皆哀痛乎中国之人皆空虚 毛氏曰赘属也朱氏曰言危也春秋传曰君若赘旒然与此赘同荒虚也 朱氏曰旅与膂同言困之极无力以念天祸也 王氏曰穹苍天也穹言形苍言色也
  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郑氏曰惠顺宣遍犹谋也考其辅相之行然后用之言择贤之审 李氏曰古者顺道之君为百姓瞻仰者以其内能秉持其心外则宣谋猷于众考察慎择其相 郑氏曰臧善也 朱氏曰自独俾臧自以为善也自有肺肠自有意见也狂惑也 东莱曰善恶出于天下之同然者盖晓然易见也不顺之君其所施为其所任用皆非天下之所谓善乃自独使之善耳其肺肠不与人同不可晓解此民所以惑乱也
  瞻彼中林甡甡所巾反其鹿朋友以谮子念反不胥以榖人亦有言进退维谷
  毛氏曰甡甡众多也谷穷也孔氏曰谷谓山谷坠谷是穷困之义 郑氏曰胥相也榖善也视彼林中其鹿軰耦行甡甡然众多 苏氏曰朋友相谮不能相善曽鹿之不如是以进退无不陷焉者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思畏忌
  毛氏曰瞻言百里远虑也 郑氏曰胡之言何也李氏曰圣人则远知祸福于未萌其所瞻视而言者至于百里无远不察也若夫愚人则反狂以喜所谓抱火厝之积薪之下火未及然犹谓之安者也 朱氏曰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哉言王暴虐人不敢谏也
  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
  毛氏曰迪进也 郑氏曰良善也国有善人王不求索不进用之有忍为恶之心者王反顾念而重复之言其忽贤者而爱小人贪犹欲也天下之民苦王之故欲其乱亡故安为荼毒之行相侵暴愠恚使之然孔氏曰荼苦菜毒乃毒虫皆恶物故比恶行
  大风有隧音遂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榖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古口反
  毛氏曰隧道也 郑氏曰大风之行有所从而来必从大空谷之中作起式用征行也 陈氏曰大风其径隧由于空谷而起以兴人之为善为不善皆有所从来也 苏氏曰垢秽也言善人之作也以用其善小人之行也以播其秽其垢发其中之所有于外也毛氏曰中垢言秽冥也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蒲对反
  毛氏曰类善也 苏氏曰风之起也有道类之败也有自贪人在上则类之所由败也 孔氏曰听言道听之言 王氏曰诵言先王之言也 李氏曰王之性本善但以贪人败之故耳道听之言则荅之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此所以见王之先入于贪人之言故也厉王既已不用其良反使我为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为也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阴女反予来赫
  苏氏曰朋友其僚友也 郑氏曰嗟尔朋友起而切磋之也飞鸟亦时为弋射者所得之往也 横渠张氏曰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千虑一得也朱氏曰言彼之所言亦或有中也既之阴女反予来赫予至诚密以天下之事忠告反谓予来相恐也 朱氏曰赫本亦作吓庄子云以梁国吓我是也 东莱曰厉王之朝举无信芮伯之言者故告之曰予岂不知而妄发哉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岂无一二或中者乎
  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职竞用力
  郑氏曰职主也朱氏曰职専也 毛氏曰凉薄也 朱氏曰善背工为反复也 郑氏曰克胜也 朱氏曰民之所以贪乱不知止者由此善背之人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为之也民之所以邪僻者由此軰竞用力而然也回遹邪僻也反复其言所以深恶之也
  民之未戾职盗为冦凉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反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毛氏曰戾定也 苏氏曰民之未定职上有盗贼之臣为之寇也 郑氏曰我薄告之以不可已为尔反背而见詈矣 朱氏曰虽汝能自文饰言此乱非我所致然我已作尔歌矣言已得其情其事已著明不可掩覆也 东莱曰此诗本厉王之乱在于用小人故于听任之际屡致意焉一章至四章皆极言其乱也五章告之以听任之道而忧其不能改也六章复告以息民务农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审择也七章因首章息民务农之言而深叹丧乱饥馑之可哀也八章言治乱之分盖其君向背用舍所由异路思古而伤今也九章言君暗于上故谮毁之俗成于下自伤处斯世之难也十章言朝皆小人安其危而利其菑欲谏而不敢也十一章言王远君子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十二章言治乱皆有所自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也十三章言王之所以疏弃君子者由小人之言先入也十四章至十六章皆托与公卿侪軰言以反复讽切之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云汉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厉王之烈内有拨乱之志遇灾而惧侧身修行下孟反欲销去起吕反之天下喜于王化复扶又反行百姓见忧故作是诗也郑氏曰仍叔周大夫也 朱氏曰烈暴虐也
  东莱曰宣王之小雅始于六月言其功也其大雅始于云汉言其心也无是心安得有是功哉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在见反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孔氏曰倬然明大彼天之云汉 郑氏曰云汉谓天河也昭光也 毛氏曰回转也 郑氏曰宣王时旱渴雨故宣王夜仰视天河望其候焉 朱氏曰夜晴则天河明 毛氏曰瞻仰昊天不见雨候于是叹伤人之无辜而遇此丧乱饥馑也 毛氏曰荐重臻至也 郑氏曰靡莫皆无也言王为旱之故求于群神无不祭也王氏曰群祀之废则无不举矣 苏氏曰礼国之凶荒则索鬼神祭之无所爱于三牲礼神之圭璧又已尽矣 王氏曰神晏然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丁故反下土宁丁我躬王氏曰旱既大甚矣则其气蕴积隆盛虫虫而热也李氏曰说文曰虫虫旱气也 毛氏曰蕴蕴而暑隆隆而雷虫虫而热 郑氏曰隆隆而雷非雨雷也郑氏曰为旱故絜祀不绝从郊而至宗庙 毛氏
  曰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礼瘗其物孔氏曰奠谓置之于地瘗谓埋之于土礼与物皆谓为礼事神之物酒食牲玉之属也天言奠其礼见燔其物地言瘗其物亦奠其礼也互以相通宗尊也丁当也 王氏曰自郊徂宫上下奠瘗则天地神示人鬼内外上下无不禋祀矣在宫之神莫尊于后稷既无以胜旱灾在郊之神莫尊于帝又不顾我也 苏氏曰穷而无告故曰与其耗败下士宁使我躬当之无使人人被其患也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馀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在雷反王氏曰旱既大甚则不推者不可推知其故也 毛氏曰兢兢恐也业业危也 郑氏曰心动意惧兢兢然业业然如有雷霆近发于上 朱氏曰孑然尽貌言大乱之后周之馀民仅有遗者而上天又降旱灾使孑然而无复有遗孔氏曰孑然孤独之貌 苏氏曰天将不复使我有遗馀胡为尚不相畏哉先祖之业将于是摧落矣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在吕反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
  毛氏曰沮止也赫赫旱气也炎炎热气也 郑氏曰旱既大甚人皆不堪言我无芘䕃而处陈氏曰未知死所也众民之近将死亡曽无视顾而哀闵之 毛氏曰先正百辟卿士也郑氏曰百辟卿士雩祀所及者 孔氏曰正者长也先世为官之长月令仲夏乃命百官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注云百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勾龙后稷之须 欧阳氏曰父母先祖胡宁忍予诗人述宣王诉于父母及先祖尔
  旱既大甚涤涤徒历反山川旱魃蒲末反为虐如惔音谈如焚我心惮徒旦反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遁
  毛氏曰涤涤旱气也山无木川无水王氏曰山枯川竭如涤濯然也魃旱神也惔燎之也熏灼也 郑氏曰旱气主魃而虐益甚草木燋枯如见焚燎然惮犹畏也 李氏曰群公先正则不我闻亦上文意 苏氏曰宣王所以祈旱者至矣而莫之荅故曰苟吾之不善不当天心则宁使我遁去以避贤者无以我苦此庶民也
  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宁瘨都田反我以旱憯七感反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音暮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苏氏曰始以旱故欲遁去以避贤者既又以为弃位以避忧患非人主之义故黾勉不去以求济斯难畏不敢也 朱氏曰憯曽也 郑氏曰瘨病也天何曽病我以早憯不知其故则王之自反也盖以至矣郑氏曰虞度也我祈丰年甚旱孔氏曰月令孟春祈榖上帝孟冬祈来年于天宗是也祭四方与社又不晚孔氏曰即以社以方是也天曽不度知我心肃事明神如是明神宜不恨怒于我我何由当遭此灾也 毛氏曰悔恨也
  旱既太甚散无友纪鞫居六反哉庶正疚音救哉冡宰趣七口反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仰昊天云如何里
  苏氏曰旱既甚国用空竭无以纪纲群臣朋友郑氏曰人君以群臣为友 王氏曰人道相交则吉凶庆吊有纪以合之旱大甚财不足以为礼则无友纪 横渠张氏曰友宜作有 郑氏曰鞫穷也庶正众官之长也疚病也穷哉病哉者念此诸臣勤于事而困于食以此言劳倦也 毛氏曰岁凶年榖不登则趣马不秣孔氏曰趣马之官不以粟秣养其马师氏弛其兵孔氏曰师氏掌使其属率四夷之隶各以其兵服守王门外且以世掌近王之兵故令弛其兵也驰道不除孔氏曰不使人除治之祭事不县孔氏曰不县其乐膳夫彻膳左右布而不修孔氏曰布列于位不令有所修造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 横渠张氏曰靡人不周无不能止自庶正而下皆使周急于民若供御之物则凡皆禁止去 郑氏曰里忧也王愁闷于不雨但自念曰当如我之忧何朱氏曰里与汉书季布传无俚之俚同当为无聊赖之义 苏氏曰祸乱之后宣王遭旱始欲以身当之而不得中欲以身救之而不能故于其终仰而诉之于天曰我今日如何居哉 释文曰里本作㾖尔雅作悝尔雅释诂曰悝忧也
  瞻仰昊天有嘒呼惠反其星大夫君子昭假音格无赢音盈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仰昊天曷惠其宁
  毛氏曰嘒众星貌假至也 孔氏曰宣王以旱之故遂瞻望仰视于昊天惟见其嘒然光明之众星未有雨徴 吕氏曰昭明也赢馀也所以事神者无馀矣朱氏曰大夫君子所以竭其精诚而助王昭假于
  天者已无馀矣虽今死亡将近然不可以弃其前功当益求其所以昭假于上者而修之若此者非求为我之一身尔乃所以定众正也瞻仰昊天果何时而惠我以安宁乎 苏氏曰我亦何求为哉将以定尔庶正而已未有民不宁而庶官定者也 郑氏曰瞻仰昊天曷惠其宁渴雨之至也
  云汉八章章十句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复音服平能建国亲诸侯褎保自反赏申伯焉郑氏曰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士也尹官氏申国名崧高维岳骏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毛氏曰崧高貌山大而高曰崧岳四岳也东岳岱南岳衡西岳华北岳恒尧之时姜氏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诸侯之职于周则有甫有申有齐有许也骏大极至也岳降神灵和气以至申甫李氏曰山大而高曰崧郭璞注曰今中岳嵩高盖依此名是凡大而高者皆可名之曰崧非专指中岳也郭璞注可见 孔氏曰其山高大上至于天 王氏曰甫也申也其先实主岳事故天祚其子孙则维岳降神生甫及申也 毛氏曰翰干也王氏曰翰垣屋所恃以立 王氏曰蕃言捍蔽宣言敷播 李氏曰是二人者皆为周室之屏翰 苏氏曰蔽其患难而宣其徳泽于天下 东莱曰甫申意者皆宣王时贤诸侯同有功于王室者甫虽不见于经以文意考之盖当如此郑氏乃远取训夏赎刑之甫侯殆非也
  亹亹申伯王缵祖管反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
  郑氏曰亹亹勉也缵继于于法式也申伯亹亹然勉于徳以贤入为王之卿士佐王有功王又欲使继其故诸侯之事改大其邑使为侯伯南方之国皆统理孔氏曰杜预云申国在南阳宛县在洛邑之南也作邑于谢盖申伯本国近谢 孔氏曰申伯之贤当使南国法之 王氏曰为申伯建国而曰邑者国之所都亦曰邑作邑于丰商邑翼翼是也苏氏曰谢周之南土也召伯召虎也 孔氏曰王乃命召伯先营谢邑以定申伯之居 毛氏曰登成也陈氏曰世执其功者以南邦传嗣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郑氏曰庸功也召公既定申伯之居王乃亲命之使为法于南邦因是故谢邑之人而为国以起女之功毛氏曰庸城也彻者定其井牧正其赋税孔氏曰九夫为井隰皋之地九夫为牧二牧而当一井 李氏曰彻仆一之法也 毛氏曰御治事之官也苏氏曰传王治事之臣也私人家臣也孔氏曰私人者对王朝之臣为公人家人为私属也有司彻云主人降献私人 王氏曰迁其私人使就国也
  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俶尺叔反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𫏋𫏋渠略反钩膺濯濯直角反
  李氏曰申伯之功言城谢之事乃召伯所营诗曰肃肃谢功召伯营之 毛氏曰俶作也 王氏曰俶始也 郑氏曰作城郭及寝庙定其人神所处 毛氏曰藐藐美貌𫏋𫏋壮貌钩膺樊缨也孔氏曰钩者马娄颔之金钩膺者谓膺上有饰谓膺有樊缨也案巾车金路钩樊缨九就同姓以封申伯异姓而得此赐者以其命为侯伯故得车如上公濯濯光明也 郑氏曰已成告王王乃赐申伯为将遣之
  王遣申伯路车乘马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宝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孔氏曰王于是发遣申伯令使之国故赠送之以大路之车 毛氏曰乘马四马也 郑氏曰王以正礼遣申伯之国故复有车马之赐因告之曰我谋女之所处无如南土之最善 毛氏曰宝瑞也郑氏曰圭长尺二寸谓之介非诸侯之圭故以为宝诸侯之瑞圭自九寸而下 王氏曰介圭非诸侯所宜有也宝玉非所以分异姓也赐尔介圭以作尔宝则加赐焉非常礼也 毛氏曰近已也郑氏曰近辞也如彼记之子之记 孔氏曰近得为已其声相近故笺申之云如彼已之已申伯宣王之舅 郑氏曰保守也安也 孔氏曰皆命遣之辞东莱曰介圭在周官虽天子所服韩奕曰以其介圭入觐于王则当是诸侯之瑞圭盖介之为言大也诗人持美大其圭而称之非周官之介圭也
  申伯信迈王饯贱浅反于郿忘悲反申伯还南谢于诚归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疆以峙直纪反其粻音张式遄布专反其行郑氏曰迈行也饯送行饮酒也时王盖省岐周故于都还南者北就王命于岐周而还反也谢于诚归诚归于谢孔氏曰郿于汉属右扶风在镐京之西申在镐京之东南自镐适申涂不经郿时宣王盖眉视岐周故饯之于郿申伯既受命王饯还归于镐而后适申故言北就还南也言谢于诚归古人之语多倒 朱氏曰郿在镐京之西岐周之东 王氏曰王既饯之则申伯于是实归其国也言信迈诚归盖以见王之数留疑于行之不果故也 郑氏曰粻粮式用遄速也王使召公治申伯土界之所至峙其粮者令庐市有止宿之委积用是速申伯之行孔氏曰申伯未发之时王豫命召伯令治申伯之国疆境又以峙具其粮食在道无阙乏故得疾至 王氏曰首曰彻申伯土田者乃始疆之也今曰彻申伯土疆则其疆定矣 东莱曰是诗载封申伯如迁其私人以峙其粻莫不曲尽宣王之待元舅其恩意周浃综理微密盖如此也
  申伯番番音波既入于谢徒御啴啴吐丹反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
  毛氏曰番番勇武貌徒御徒行者御车也 朱氏曰啴啴者众盛也 郑氏曰申伯之貌有威武番番然戎犹女也 毛氏曰不显申伯显矣申伯也文武是宪言有文有武也 苏氏曰申伯既入于谢周人皆曰汝有良翰蔽矣文武是宪言其文武皆足法也
  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揉汝又反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曽氏曰前章所谓文武后章所谓柔惠且直辞虽异而实则同皆美其全徳耳非谓既文武又柔直也孔氏曰以此顺直之徳揉服万邦不顺之国使之皆顺其声誉闻达于四方 毛氏曰作是工师之诵孔氏曰诗者工师乐人诵之以为乐曲 郑氏曰硕大也 苏氏曰肆极也 王氏曰此雅也而谓之风则以辞不迫切而能感动人之善心故谓之风也 郑氏曰以此赠申伯者送之令以为乐 孔氏曰以赠申伯则此诗之作主美申伯而已申伯有徳王能建之美申伯亦所以美宣王故为宣王诗也 东莱曰其风肆好盖诗有六义是篇虽雅其间固有风之体也
  崧高八章章八句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贤使能周室中张仲反兴焉陈氏曰崧高烝民二诗皆尹吉甫赠行之诗而序诗者皆以为美宣王何也盖人君委任得人而僚友之间赋诗以相娱乐则人君之美莫大焉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𢑴音夷呼报反是懿徳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毛氏曰烝众则法𢑴常懿美也仲山甫樊侯也孔氏曰爵为侯而字仲山甫也周语称樊仲山甫諌宣王是山甫为樊国之君也韦昭云食采于樊僖二十五年左传说晋文公纳定襄王王赐之樊邑则樊在东都之畿内也 郑氏曰监视假至也 孟子曰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𢑴也故好是懿徳杨氏曰孟子释诗于其本文加四字而已而语自明矣今之说诗者殊不知此 杨氏曰近取诸身百体五藏达之于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物也而各有则视听言动必由礼焉此一身之则也为君而止于仁为臣而止于忠为父而止于慈为子而止于孝此君臣父子之则也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夫妇朋友长幼之则也皆天理之常故曰民之秉𢑴也故好是懿徳 李氏曰天视有周之徳昭明乎下用保兹天子而生仲山甫董仲舒曰上天佑之为生贤佐盖谓此也 朱氏曰昭格于下言周能以明徳感格于天而在下也 东莱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固莫不秉𢑴好徳也盖有锺气之粹者焉故曰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仲山甫之徳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小心翼翼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赋
  郑氏曰嘉美令善也仪威仪色颜色容貌翼翼恭敬古训先王之遗典也式法也 苏氏曰力勉也 毛氏曰若顺赋布也 王氏曰天子有明命则使仲山甫赋之 东莱曰柔嘉维则不过其则也过其则斯为弱不得谓之柔嘉矣令仪令色小心翼翼言其表里柔嘉也古训是式威仪是力言其学问进修也天子是若明命使赋言其发而措之事业也此章盖备举仲山甫之徳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音璧缵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
  郑氏曰百辟百君戎犹女也 李氏曰王命仲山甫曰我以汝为百辟之长而继女之祖考而保我王躬观此则知山甫之祖考尝为是官矣为山甫乃世其家也 朱氏曰出承而布之也纳行而复之也喉舌所以出言也 郑氏曰布政于畿外天下莫不发应东莱曰仲山甫之职外则总领诸侯内则辅养君
  徳入则典司政本出则经营四方式云者衣率仪法之谓也保云者保其身体𫝊之徳义之谓也此章盖备举仲山甫之职
  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音鄙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郑氏曰将奉行若顺也顺否犹臧否谓善恶也夙早也一人指天子 李氏曰王之命肃肃然而严仲山甫将而行之 东莱曰明亦哲也并言之则明者哲之发哲者明之实也既明且哲而后可以保身甚矣保身之难也说者或谓仲山甫事宣王则保身者非全身远害之谓盖误矣保身乃已事岂为治乱而增损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本非末节也至于偷生徇私养小失大如是而全身远害则君子贱之耳仲山甫在宣王之时群臣之任遇莫先之而察省其身奉事其主者无一毫怠忽信所谓小心翼翼矣
  人亦有言柔则茹音汝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御
  孔氏曰人有常言人之恒性莫不柔者则茹食之刚者则吐出之喻见寡弱者则侵侮之彊胜者则避畏之维有仲山甫则不然不侮不畏即是不茹不吐既言其喻又言其实以充之 东莱曰此言仲山甫之徳刚柔不偏也而二章首举仲山甫之徳独以柔嘉维则蔽之崧高称申伯番番终论其徳亦曰柔惠且直然则入徳之方其可知矣
  人亦有言徳𬨎馀久反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
  郑氏曰𬨎轻也人之言云徳甚轻然而众人寡能举之我吉甫自我也爱惜也仲山甫能独举此徳而行之惜乎能助之者多仲山甫之徳归功言耳 毛氏曰仪宜也 释文仪作义曰毛如字宜也郑作义陈氏曰图者图谋之朱氏曰仪度也我于是而谋度其能举之者则惟仲山甫而已毛氏曰衮冕者君之上服也 郑氏曰衮职者不
  敢斥王之言也王之职有阙能补之者仲山甫也朱氏曰其徳如是故能补衮职之阙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仲山甫有焉
  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在接反每怀靡及四牡彭彭八鸾锵锵七羊反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
  苏氏曰王命仲山甫城齐祖祭而行其马业业而捷其徒捷捷而敏犹常恐不及事也东方则齐也 郑氏曰彭彭行貌锵锵鸣声以此车马命仲山甫使行言其盛也 毛氏曰东方齐也古之诸侯之居逼隘则王者迁其邑而定其居盖去薄姑而迁于临菑也孔氏曰史记齐世家云献公元年徙薄姑都治临菑计献公当夷王之时与此传不合
  四牡骙骙求龟反八鸾喈喈音皆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毛氏曰骙骙犹彭彭也喈喈犹锵锵也遄疚也言周之望仲山甫也清溦之风化养万物者也 朱氏曰式遄其归不欲其久于外也穆深严也永怀既行而有所怀恩也 郑氏曰述其美以慰安其心 曾氏曰赋政于外虽大仲山甫之职然保王躬补王阙尤其所愿城彼东方其心永怀盖有所不安者尹吉甫深知之作诵而告以遄归所以安其心也
  烝民八章章八句
  韩奕音亦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锡命诸侯郑氏曰韩姬姓之国也后为晋所灭幽王九年史伯对郑桓公曰武田之子应韩不仕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䖍共音恭尔位朕命不易干古旦反不庭方以佐戎辟音壁毛氏曰奕奕大也甸治也禹治梁山除水灾郑氏曰梁山之野尧时俱遭洪水禹甸之者决除其灾使成乎田定贡赋受命为侯伯也 郑氏曰梁山于韩国之山最高大为国之镇所望祀焉故美大其貌奕奕然梁山今左冯翊夏阳西北倬倬然著明 苏氏曰禹贡所谓治梁及岐者在大同之韩城将言韩侯故先叙其国曰梁山之下有倬然之道此韩侯所从朝周以受命者也 释文曰倬明貌韩诗作□ 陈氏曰梁山禹治水其功有被于此山者自禹之后无传焉 郑氏曰戎犹女也朕我也 毛氏曰䖍固也 郑氏曰古之恭字或作共干作桢干而正之戎辟女君王自谓也 孔氏曰王亲自命之云当绍继汝祖考之旧职复为侯伯 王氏曰既命之缵汝祖考又戒使其无废朕命䖍共尔位既戒以夙夜匪解䖍共尔位又戒以朕命不复改易当干不庭方以佐汝辟也不庭方谓不宁侯也苏氏曰不庭不来庭也
  四牡奕奕孔修且张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王锡韩侯淑旗绥章簟茀音弗错衡玄衮赤舄音昔钩膺镂音漏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音羊苦郭反苦弘反浅□莫历反音条革金厄
  毛氏曰修长张大觐见也 郑氏曰韩侯乘长大之四牡奕奕然以时觐于宣王 孔氏曰毛氏于崧高以介圭为所执之瑞则此言介圭亦为瑞也朱氏曰觐礼执圭䞇所以合瑞也 郑氏曰觐于工而奉享礼贡其国所出之宝 孔氏曰笺以入觐于王为行享礼介圭则是为享之物大行人陈诸侯见王之礼云庙中将币三享 郑氏曰此觐乃受命先言受命者显其美也王氏曰谓韩侯来朝多锡以厚之 毛氏曰淑善也交龙为旗郑氏曰善旗旗之善色者也绥大绥也孔氏曰即主制所谓天子杀下大绥者夏采注云徐州贡夏翟之羽有虞氏以为绥后世或无染鸟羽而用之或以旄牛尾为之缀于幢上所谓注旄于竿首者然则绥者即交龙旗竿所建与旗共一竿为贵贱之表章故云绥章 郑氏曰簟茀漆簟以为车蔽今之藩也孔氏曰巾车云王之丧车五乘其五曰漆车藩蔽注云漆席以为之此车禫所乘也𧝓将即吉尚以漆席为茀明吉车之等漆之也 毛氏曰错衡文衡也孔氏曰错置文采为车之衡 孔氏曰玄衮以玄为衣而画以衮龙赤舄赤色之舄郑氏曰钩膺樊缨也眉上曰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刻金饰之今当卢也孔氏曰马鞅钩以金为之膺上有饰即樊缨是也樊读如鞶带之鞶谓今马大带缨当卢者当马之额卢在眉睫之上按巾车玉路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樊缨金路钩樊缨注云金路无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有钩此言钩膺必金路矣而得有镂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者盖特赐之 毛氏曰鞹革也鞃轼中也孔氏曰鞹者去毛之皮也轼者两较之间有横木可凭者也鞹鞃者盖以去毛之皮施于轼之中央持车使牢固也浅虎皮浅毛也幭覆式也孔氏曰幭礼记作幦周礼作䄙莫历反字异而义同玉藻言有羔幦鹿幦春官巾车言犬䄙豻䄙皆以有毛之皮为幦是覆盖之名覆在轼上也 郑氏曰鞗革谓辔也以金为小环往往纒扼之孔氏曰辔首谓之革往往者言其非一二处也 王氏曰淑旗绥章于绋后建之簟茀在后衡在左右钩膺镂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鞹鞃浅幭鞗革金厄则皆在前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音徒显父音甫饯之清酒百壶其殽维何炰薄交反鳖鲜鱼其蓛音速维何维笋恤尹反及蒲其赠维何乘马路车笾豆有且子馀反侯氏燕胥
  郑氏曰祖将去而祀軷也既觐而反国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则如始行焉祖于国外毕乃出宿 毛氏曰屠地名也 郑氏曰显父周之卿士也饯送之故有酒 孔氏曰清美之酒乃多至于百壶 郑氏曰炰鳖以火熟之也鲜鱼中鲙者也 毛氏曰蓛菜殽也郑氏曰笋作萌也蒲深蒲也孔氏曰醢人注云深蒲始生水中是也
  赠送也王既使显父饯之又使送以车马所以赠厚意也且多貌胥皆也诸侯在京师未去者以显父饯之时皆来相与燕其笾豆且然荣其多也朱氏曰胥辞也东莱曰觐礼称来朝之诸侯皆曰侯氏然则此所谓侯氏或者专指韩侯也欤
  韩侯取妻汾符云反王之甥蹶俱卫反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大计反从之祁祁巨移反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朱氏曰此言韩侯既觐而还遂以亲迎也 毛氏曰蹶父卿士也 郑氏曰汾王厉王也厉王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故诗人因以号之孔氏曰彘于汉则河东永安县也永安西临汾水姊妹之子为甥王之甥卿士之子言尊贵也于蹶之里蹶父之里百两百乘不显显也光犹荣也气有光荣也 孔氏曰每车皆有八鸾之声 毛氏曰祁祁除靓也如云言众多也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诸娣众妾也郑氏曰媵者必侄娣从之 孔氏曰其妻出于蹶父之门诸娣随而从之如云韩侯于是回顾而视之见其鲜明粲烂然其盈满于蹶父之门也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为于伪反韩姞其一反相攸莫如韩乐孔乐韩土川泽𬣙𬣙汎甫反音房𫚈音序甫甫麀音忧鹿噳噳愚甫反有熊有罴有猫如字又武交反有虎庆既令居韩姞燕誉毛氏曰姞蹶父姓也 郑氏曰相视攸所也蹶父甚武健为王使于天下国国皆至为其女视其所居韩国最乐 毛氏曰𬣙𬣙大也甫甫然大也噳噳然众也猫似虎浅毛者也 郑氏曰其乐矣韩国之士也川泽宽大众鱼禽兽备有言饶富也 朱氏曰庆喜也令善也喜其有此善居也 郑氏曰韩姞则安之尽其妇道有显誉苏氏曰誉乐也 王氏曰韩侯娶妻何豫于王政而诗言此盖汾王失道王室几丧为诸侯所卑侮则王甥亦安能相攸惟宣王任贤使能然后汾王之甥更为乐国贤君之所愿娶而威仪备具光显如此乃所谓邦之荣怀也 东莱曰古者任遇方面之臣既尽其礼复恤其秘使之内外光显体安志平然后能典布自竭为王室之屏翰诗人述宣王能锡命诸侯而因道其娶之盛其意盖在于此而王室尊安人情暇乐亦莫不在其中矣靡国不到特言涉历邦国之多非必国国皆至也
  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武伯反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亩实籍献其貔音毗皮赤豹黄罴
  郑氏曰溥大也 毛氏曰师众也 朱氏曰董氏曰燕召公之国也疑韩初封时王命以其众为筑此城也 毛氏曰因时百蛮长是蛮服之百国也追貊戎狄国也奄抚也郑氏曰抚柔其所受北面之国实墉实壑言高其城深其壑也 苏氏曰王以韩侯之先因是百蛮而长之故锡之以追人貊人受之以北方之国使复为之伯焉韩侯于是命诸侯各修其城池治其田亩正其税法以时贡其所有于王 释文曰壑城池也 郑氏曰籍税也孔氏曰公羊传曰什一而籍是籍为税之义也 孔氏曰所受诸国之城壑也 释兽云貔白狐郭璞曰一名执夷虎豹之属也陆玑曰貔似虎或曰似熊赤豹毛赤而文黒罴大于熊有黄罴赤罴貔言皮则豹罴亦献皮也 东莱曰春秋之时城邢城楚丘城縁陵城杞之类皆合诸侯为之霸令尚如此则周之盛时命燕城韩固常政也
  韩奕六章章十二句
  江汉尹吉甫美宣王也能兴衰拨乱命召公平淮夷郑氏曰召公召穆公也名虎
  陈氏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在淮北徐州有夷则淮夷之在北者也扬州在淮南扬州有夷则淮夷之在南者也江汉常武二篇同为宣王之诗而同言淮夷召虎既平淮夷而告成于王矣常武之诗又曰铺敦淮坟仍执丑虏故知淮夷之地不一以地里考之曰江汉之浒王命召虎者是淮南之夷也若在淮北则江汉非所由入之路矣曰率此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也若在淮南则徐土非聨接之地矣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吐刀反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郑氏曰江汉之水合而东流浮浮然孔氏曰禹贡嶓冡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是到大别之南汉与江合东流也汉书地理志大别在庐江安丰县界则江汉合处在扬州之境也如此则召公伐淮夷当在淮水之南鲁僖所伐淮夷应在淮水之北当淮之南北皆有夷也 王氏曰武夫滔滔则以其众逝也苏氏曰行者皆莫敢安徐曰吾之来也维淮夷是
  求是铺言用命也 郑氏曰车戎车也鸟隼曰旟朱氏曰铺陈也陈师以伐之也 勃海胡氏曰杜预云禹贡汉水至大别南入江在江夏界疏谓大别在庐江安丰县按汉水入江乃今汉阳县之大别山山之北汉口是也汉口亦曰沔口亦曰夏口江东即鄂州江夏郡也至安丰一千五百里岂江汉相合古今不同哉 东莱曰胡氏辨江汉合流既得之矣但去淮夷绝远于经文颇不合或者会江汉诸侯之师以伐之欤
  江汉汤汤 羊反武夫洸洸音光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孔氏曰汤汤然流盛 毛氏曰洸洸武貌 郑氏曰召公既受命伐淮夷服之复经营四方告功于王苏氏曰遂经营其旁国功告于王庶幸时是也载之言则也 孔氏曰无有叛戾乖争者
  江汉之浒音虎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音救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朱氏曰此下四章皆述王册命召穆公与公复王命之辞首尾大抵类今人所藏古器物铭识乃古人文字之常体也再言江汉之浒者系上文所言事也陈氏曰王命召虎自彼江汉之浒以伐之非谓宣王临江汉之地而命召虎也 郑氏曰浒水涯也疚病棘急极中也 苏氏曰王命召公辟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非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使来于王国取中焉耳召公于是疆理其地至南海而止 李氏曰于疆于理至于南海此以见复文武之境土也 东莱曰淮夷在南故极其远而言之曰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毛氏曰旬遍也 苏氏曰宣布也 朱氏曰自江汉至浒言之故曰来言王命召虎来此江汉之浒遍治其事以布王命 郑氏曰召康公名奭召虎之始祖也昔文王武王受命召康公为之桢干之臣故述其祖之功以劝之 陈氏曰汝不必言事我小子之故自当继似汝先祖康公李氏曰汝今无以我为小子不足与有为当继召穆公之功也 毛氏曰敏疾公事也 苏氏曰汝敏于戎事我是用锡汝以福 东莱曰肇始也自召康公之后其风烈寂寥无闻矣至穆公始复敏于从事以继其烈
  力之反尔圭瓒才旱反音巨初亮反一卣音酉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毛氏曰釐赐也九命赐圭瓒秬鬯孔氏曰赐汝以圭柄之玉瓒文人文徳之人也 郑氏曰秬鬯黑黍酒也谓之鬯者芬香条鬯也王锡召虎以鬯酒一尊使以祭其宗庙告其先祖 孔氏曰释器云卣中尊案郁人掌和郁鬯以实𢑴而陈之则鬯当在𢑴而此及尚书左传皆云秬鬯一卣者当祭之时乃在𢑴赐时未祭故卣盛之 郑氏曰周岐周也自用也宣王欲尊显召虎故如岐周使受山川土田之赐命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礼岐周周之所起为其先祖之灵故就之孔氏曰时实周世而特言于周受命明非京师以虎祖康公在岐周事文武有功而受采地今虎嗣其业功与之等故往岐周命之祭统云赐爵禄必于太庙以岐是周之所起有别庙在焉拜稽首者受王命策书也臣受恩无可以报谢者称言使君夀考而已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夀明明天子令闻音问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国
  郑氏曰扬称扬对荅休美作为也 毛氏曰考成也陈氏曰王休王之休命也召虎受此休命以对扬
  于王下以告成于召公朱氏曰作召公考当阙之以俟知者 毛氏曰矢施也洽和洽也 朱氏曰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国此召虎所以称愿其君之辞言武功之不可恃亦所以戒之也
  江汉六章章八句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毛氏曰诗中无常武字召穆公特名其篇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音泰下同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孔氏曰赫赫明明者宣王命将之显也 王氏曰所命之卿士言其世则以南仲为太祖言其官则大师言其字则皇父也 郑氏曰南仲文王时武臣也以修我戎是治其甲兵之事命将以本其祖者因有世功于是尤显 苏氏曰宣王命其卿士皇父南征徐方皇父以卿士而兼太师 孔氏曰当恭敬而临之戒惧而处之 董氏曰伐其暴乱所以惠之也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户刚反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毛氏曰尹氏掌命卿士苏氏曰尹氏尹吉甫也程伯休父始命为大司马李氏曰楚语曰重黎氏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为司马氏是程伯休父尝为司马浦涯也 孔氏曰上命元帅此命司马王谓其内史大夫尹氏汝当为䇿书命此程国之伯字休父者为大司马 郑氏曰军礼司马掌其誓戒孔氏曰司马职云大师掌其戒令 苏氏曰使之左右陈其行列而戒令之曰往循淮之上而视徐土无久留处其地以患苦其民 郑氏曰三农之事皆就其业孔氏曰太宰九职一曰三农生九榖注云三农原隰及平地朱氏曰三农上中下农夫也 朱氏曰徐土徐州之土淮北之夷也下章所谓徐方徐国亦即此尔上章既命皇父而此章又命程伯休父者盖王亲命太师以三公出将而谓内史命司马以六卿副之耳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音亦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王氏曰赫赫显也业业大也 毛氏曰舒徐也保安也 郑氏曰作行也 苏氏曰绍急也说文曰绍纠𦂳也毛氏曰游遨游也 朱氏曰绎连络也 毛氏曰骚动也 苏氏曰王之南征也人望其赫赫业业之威而畏之曰有严哉天子也然王则徐而安行不急不缓而徐之人莫不震动如雷霆作于其上不遑安矣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呼槛反如虓火交反虎铺普吴反敦淮𣸣符云反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孔氏曰既到淮浦临阵将战王乃奋扬其威武如雷之大震其声如人之勃怒其色言严威之可惧也即进而与其虎臣之将阚然如虓怒之虎令布陈敦厚之阵于淮水𣸣涯之上就执其众虏 毛氏曰虎之自怒虓然 朱氏曰进鼓而进之也 王氏曰铺敦厚集其阵 朱氏曰仍就也老子曰攘臂而仍之截彼淮浦王师之所截然不可犯之貌
  王旅啴啴吐丹反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孔氏曰王旅王之师旅 毛氏曰啴啴然盛也疾如飞挚如翰郑氏曰如乌之飞翰其中豪俊也 孔氏曰乌飞已疾翰又疾于飞若鹰鹯之类挚击众鸟者也 郑氏曰江汉以喻盛大也孔氏曰军旅之众其广长似之也 毛氏曰苞本也孔氏曰山之桑本 陈氏曰如山之苞止 孔氏曰兵法有动有静静则不可惊动故以山喻动则不可御止故以水喻 李氏曰绵绵不可得而绝翼翼不可得而乱 朱氏曰不测不可知也不克不可胜也毛氏曰濯大也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苏氏曰犹道也 郑氏曰允信也 朱氏曰塞充塞也 郑氏曰既来已来告服 孔氏曰既同与他国同服于王 郑氏曰来庭来王庭也回犹违也还归振旅也 朱氏曰于是王命班师矣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非独兵威然也所谓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为戒者此也 刘氏曰武成则戒黩故曰还归者止于义也
  常武六章章八句
  瞻卬音仰凡伯刺幽王大坏也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塡音尘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侧界反音牟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敕留反
  毛氏曰塡久厉恶瘵病也朱氏曰厉乱也 欧阳氏曰述民呼天而仰诉之辞也言天不惠养我使久不安而降此大恶谓命此幽王为君故使邦靡有定而士民病也 王氏曰夷平也 郑氏曰届极也如蟊贼之害禾稼无有止息时施刑罪以罗网天下而不收敛亦无止息时 毛氏曰大田传曰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孔氏曰蟊贼是害禾稼之虫疾是害禾稼之状
  苏氏曰国有所定则民受其福无所定则受其病于是有小人为之蟊贼刑罚为之罔罟凡此皆民之所以病也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音税
  郑氏曰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言王削黜诸侯及卿大夫无罪者覆犹反也收拘也说赦也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古尧反为鸱处之反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
  王氏曰幽王如上所刺则荒昏故也其荒昏则妇言是用故也 毛氏曰哲知也 朱氏曰倾覆也 郑氏曰城犹国也 欧阳氏曰士多才智者则能兴人之国 王氏曰妇人以无非无仪为善无所事哲哲则适以倾城而已 陈氏曰懿美也 郑氏曰厥其也枭鸱恶声之鸟喻长舌妇 朱氏长舌能多言者也阶梯也 古注云言幽王以哲妇为美 郑氏曰长舌喻多言 李氏曰妇人之多言乃为祸乱之阶 欧阳氏曰妇寺者谓妇人与寺人言妇寺者举类而言尔 苏氏曰言王不用教诲之言维妇寺是听也
  鞫人忮之䜴反忒谮始竟背音佩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音古三倍蒲罪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郑氏曰鞫穷也 毛氏曰忮害忒变也 郑氏曰妇人之长舌者好穷屈人忮害转化其言无常 李氏曰其始也谮是人其终也又从而背之盖其好恶予夺惟其口之出而已 苏氏曰胡何慝恶也 陈氏曰极至也如是而穷人岂曰不至矣乎何尚为恶而未已也 郑氏曰识知也贾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宜知也君子反知之非其宜也今妇人休其蚕桑织纴之职而与朝廷之事其为非宜犹是也孔氏曰妇人之不宜与朝廷公事而休止蚕织惟干预男子之政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如字又的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似醉反
  毛氏曰刺责也类善殄尽瘁病也 苏氏曰介大也吊闵也天何用责王神何用不富王哉凡以王信用妇人之故王曾不悟将有夷狄之大患舍之不忌而忌君子之正王者王氏曰王乃舍狄弗以顾与予胥忌而已凡百大臣之忠贤者而与顾命之大臣胥忌则孰与王为善者乎夫天之降不祥庶几王惧而自修今王遇灾而不吊不慎其威仪 朱氏曰今王遇灾而不吊不慎其威仪又无善人以辅之则国之殄瘁宜矣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郑氏曰降罔下罗罔 苏氏曰天降祸以执有罪如罔之执禽兽也忧多于前也 毛氏曰几危也郑氏曰几近也 东莱曰前章曰不吊不祥威仪不类故此譬之曰维其忧矣维其几矣前章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故此伤之曰心之忧矣心之悲矣
  音必音弗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亡角反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
  郑氏曰槛泉涌出也孔氏曰李巡曰水泉从下上出曰涌泉觱沸其貌涌泉之源所由者深喻已忧所从来久矣不先己不后己怪何故正当之 毛氏曰巩固也 朱氏曰藐藐高远貌巩固也言天虽高远然仁爱人君无不巩固其命 郑氏曰式用也后谓子孙也 李氏曰幽王苟能侧身修行上焉有以继其祖宗下焉亦可以救其子孙也 东莱曰克能也幽王之国势自人观之则不可扶持天则无不能巩固也虽然所谓天者亦岂可外求哉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章句从毛郑八章从王氏
  召旻密巾反凡伯刺幽王大坏也
  苏氏曰因其首章称旻天卒章称召公故谓之召旻以别小旻而已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都田反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鱼吕反卒荒
  陈氏曰凡言天者上天也 郑氏曰疾犹急也笃厚也丧乱也瘨病也民卒流亡民尽流移 毛氏曰圉垂也 郑氏曰荒虚也国中至边境尽空虚朱氏曰居国中也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户工反昏椓丁角反靡共音恭溃溃回遹音律实靖夷我邦
  毛氏曰讧溃也 苏氏曰小人为蟊贼以溃其内椓夭椓也 朱氏曰昏椓昏乱椓丧之人也 苏氏曰昏椓群不恭之人 毛氏曰溃溃乱也 孔氏曰溃溃然邪僻 王氏曰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则言所使靖夷我者非其人也靖与俾予靖之同意夷与乱生不夷同意 东莱曰天降罪罟所谓天之降罔也
  皋皋音羔訿訿音紫曾不知其玷丁簟反兢兢业业孔塡音尘不宁我位孔贬
  毛氏曰皋皋顽也 王氏曰皋皋然缓而不共职訿訿然以苟訿为事乃曽不知其为玷也 朱氏曰小人在位王不知其缺也 毛氏曰贬队也 郑氏曰兢兢戒也业业危也天下之人戒惧危怖甚久矣其不安也我王之位又甚队矣言见浸侮政教不行后犬戎伐之而周与诸侯无异也
  如彼岁旱草不溃户对反茂如彼栖音西士始反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毛氏曰溃遂也 郑氏曰天下之人如旱岁之草皆枯槁无润泽如树上之栖苴苏氏曰苴枯草也 王氏曰民荡析离散无复生理故如彼栖草也 郑氏曰溃乱也 孔氏曰我视此邦无有不乱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彼卖反胡不自替职兄音况斯引
  郑氏曰时今时也兹此也 毛氏曰疚病也 朱氏曰昔之富未尝若今之疚也今之疚未有若此之甚也 毛氏曰彼宜食疏今反食精粺刘氏曰疏麄也谓粝米也米之率粝十粺九凿八诗御也 孔氏曰凡章粟米之法云粟率五十粝米三十粺二十七凿二十四诗御二十一 粟五升为粝米三升以下则米渐细故数益少四种之米皆以三约之得此数也 李氏曰小人当食疏而乃食精粺以见小人食君子之禄也 毛氏曰替废况兹也引长也 郑氏曰职主也小人何不自废退使贤者得进乃兹复主长此为乱之事乎李氏曰乃复主此祸乱之事而日滋月长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音普斯害矣职兄音况斯弘不灾音哉我躬
  孔氏曰池水之益由外灌焉 毛氏曰频厓也泉水从中以益者也 苏氏曰池之竭由外之不入泉之竭由内之不出 朱氏曰言祸乱有所从起也 郑氏曰溥犹遍也今时遍有此内外之害矣 朱氏曰小人犹复专益大之是岂不灾我躬乎李氏曰是不灾王之身乎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音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子六反国百里於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郑氏曰先王受命谓文王武王时也召公召康公也毛氏曰辟开蹙促也 李氏曰维今之人不能尚
  旧徳之臣 苏氏曰世虽乱岂不犹有旧徳可用之人哉言有之而不用耳
  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荡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八
  宋 吕祖谦 撰
  周颂
  苏氏曰周颂皆有所施于礼乐盖因礼而作颂非如风雅有徒作而不用者也
  清庙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诸侯率以祀文王焉李氏曰周公之营洛邑见于召诰洛诰按召诰曰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则是周公营洛邑之时诸侯皆在也至于成洛邑以朝诸侯则于书无所见郑氏曰成洛邑居摄五年时 孔氏曰周公朝诸侯正在居摄六年明堂位云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即此时也切以为不然按洛诰云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则是周公成洛邑在于七年非在于五年朝诸侯者特相成王以朝诸侯而已周公非自居南面而受诸侯之朝率以祀文王者洛诰所谓王在新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此所谓祀文王也
  乐记曰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 朱氏曰书大传曰周公升歌清庙苟在庙中尝见文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焉 孔氏曰礼记每云升歌清庙然则祭宗庙之盛歌文王之徳莫重于清庙故为周颂之首
  音乌穆清庙肃雝显相息亮反济济多士秉文之徳对越在天骏音峻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
  毛氏曰于叹辞穆美也 朱氏曰穆又有深远之意释文曰清庙者杜预云肃然清浄之称也郑氏曰庙之言
  貌也死者不可得见故立宫室象貌之耳 毛氏曰肃敬雝和相助也苏氏曰于哉美哉其祀文王于清庙也有肃肃其敬雝雝其和者实显相其礼 郑氏曰济济之众士皆执行文王之徳对配越于也在天文王精神在天骏大也朱氏曰骏大而疾也俱奔走而来在庙中助祭 王氏曰秉文王之徳故能对越文王在天之神骏奔走在庙以承清庙之事也 朱氏曰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是对越其在天者 王氏曰于是文王之徳可谓显矣成王率诸多士骏奔走在庙则可谓承矣显也承也如此无射于人矣郑氏曰是不光明文王之徳与言其光明之也是不承文王与言其承之也此文王之徳人无厌之苏氏曰言文王之泽久而不忘 朱氏曰谓是尊奉也 朱氏曰斯语辞也 东莱曰士虞礼祝辞曰哀子某哀显相夙兴夜处不宁然则自主人之外馀皆显相也成王祭主也周公及助祭之诸侯皆显相也济济多士广言助祭之人凡执事者皆在也秉文之徳显相多士凡助祭者莫不秉文之徳也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显相之肃雝𠟭成王穆然奉祭之气象不言可见矣
  清庙一章八句
  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孔氏曰太平告文王之乐歌也 苏氏曰文王受命未终而没成王周公继之天下太平以为文王之徳之致也故以告之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假以溢音逸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中庸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李氏曰中庸亦是断章取义此诗但言天命周家无穷 毛氏曰孟仲子曰大哉天命之无极 郑氏曰命犹道也天之道於乎美哉动而不止行而不已 程氏曰天命即天道也言天之自然者曰天道言天之赋与万物者曰天命天命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纯则无二无杂不已则无间断先后 王氏曰不显者乃所以甚言其显也 苏氏曰假大也 郑氏曰溢盈溢也横渠张氏曰纯则举大本也 朱氏曰溢盈而被
  于物也收受也言文王之徳大而被及于我我既受之矣 郑氏曰骏惠大顺也曾犹重也自孙之子而下事先祖皆称曾孙欲使后王皆厚之非维今也李氏曰后世当大顺文王而厚之则可以保太平之业也 苏氏曰惟尔子孙世益厚之朱氏曰后王又当笃厚之而不忘也 东莱曰说诗者非惟有凿说之害亦有衍说之害如此诗曾孙笃之毛氏谓能厚行之于文义未有害也然诗人之意本勉后人笃厚之而不忘所谓行者固亦在其中矣但曰曾孙笃之则意味深长衍一行字意味即短至王氏遂云笃力行而有所至说益详而无复馀味矣凡诸说皆当以此例之
  维天之命一章八句
  维清奏象舞也孔氏曰奏象之乐歌也 刘氏曰象则文王之乐所谓象箾者盖文武也文王之舞谓之象武王之舞谓之武将舞象则先歌维清是以序曰奏象舞其辞曰文王也将舞武则先歌武是以武之序曰奏大舞其辞曰于皇武王也内𠟭十三学舞勺勺大舞也十五学舞象象则象箾也 朱氏曰祭统曰下而管象岂所谓南籥者欤 孔氏曰文王时有击刺之法武王作乐象而为舞名之曰象 横渠张氏曰武王初有天下象文王武功之舞歌维清以奏之成童以学之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音召音因许乞反用有成维周之祯
  毛氏曰典法也肇始禋祀也迄至祯祥也 郑氏曰清明也 王氏曰缉续熙广也 朱氏曰此清明而缉熙者文王之典也 横渠张氏曰肇禋始大祀文王也 苏氏曰迄于周公遂以有成其成虽当周公之世然其祯祥见于文王矣 东莱曰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所谓肇禋以文王配帝始于此也大宗伯曰以禋祀昊天上帝
  维清一章五句
  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也孔氏曰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之乐歌也谓周公居摄七年致政成王成王乃祭祖考戒诸侯 苏氏曰武王崩成王逾年即位而称王虽称王矣而不能治王事故未尝即政是以周公当国而治事非摄其位盖行其事也其后七年退而复辟则成王于是即政亦非复其位盖服其事也故此诗之序曰成王即政即政非即位也苟成王有即位有即政则周公之未尝摄位明矣烈文辟音璧下同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徳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毛氏曰烈光也 孔氏曰有光明文章者君人之辟公 欧阳氏曰呼助祭之诸侯曰烈文辟公文武锡此祉福矣惠我君臣以无疆之休子孙其永保之王氏曰戒之以无封以专利无靡以伤财则王之所崇也 朱氏曰崇尊尚也 毛氏曰戎大也 苏氏曰念其先祖之功𠟭继其序者益大矣朱氏曰皇大也 王氏曰念祖考之戎功则师众之不缺 郑氏曰无彊乎维得贤人也得贤人则国家彊矣 李氏抑诗解曰苟能得人则四方皆训效之矣 李氏曰莫光显者修徳也百辟其有不为法乎 郑氏惠民笺云百辟百君 王氏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者戒之以用人也不显维徳百辟其刑之者戒之以务徳也於乎前王不忘者言如上所云则前王所念而不释也先王之戒诸侯也欲其竞竞则中国强矣欲其显显则中国尊矣欲其四方训之百辟刑之则欲其各以徳善胥训胥效也内则百僚师师外则诸侯胥训胥效则能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矣而先儒以谓先王不欲诸侯名誉出境是乃力征经营天下惴惴恐天下轧己之私意何足以语先王也盖所谓徳者以至诚出于仁义也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苟能使人至诚出于仁义则其疆也其显也是乃吾之所保也 东莱曰於乎前王不忘如其自唐叔以下实宠嘉之
  烈文一章十三句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孔氏曰祀先王先公之乐歌也苏氏曰周之初时祀犹及先公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如字子孙保之
  郑氏曰高山谓岐山也天生此高山大王自豳迁焉渤海胡氏曰荒奄也太王迁居奄有之孔氏曰荒大也 横
  渠张氏曰辟而大之也 郑氏曰康安徂往行道也 毛氏曰夷易也 苏氏曰大王迁于岐山始荒而有之亦既作之矣文王从而安之文王既逝矣岐周之人世载其夷易之道子孙保之不替也
  天作一章七句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坠也孔氏曰郊祀天坠之乐歌也苏氏曰郊谓冬至祭昊天于圆丘夏至祭坠祗于方泽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如字不敢康夙夜基命宥音又密于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毛氏曰二后文武也 郑氏曰成王不敢康成此王功不敢自安逸 毛氏曰宥宽也 孔氏曰于於乎可叹美也 苏氏曰单厥心肆其尽之尽其心矣故能定之也 朱氏曰宥宏深也密静密也天将祚周以天下既有成命矣文武受之将成其王业不敢康宁夙夜积徳以为受命之基者至深远矣又续而广之尽其心以定天命也 苏氏曰此诗有成王不敢康而执竞有不显成康世或以为此言成王诵康王钊也然则周颂有康王子孙之诗矣周公制礼礼之所及乐必从之乐之所及诗必从之故颂之施于礼乐者备矣后世无容易之且诗曰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又曰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成王非基命之君而周之奄有四方非自成康始也李氏书曰成王畏相必不是周之成王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孔氏曰祀文王于明堂之乐歌也即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月令季秋大享帝但月令秦世之书周法不必然 陈氏曰古者祭天于圆丘扫坠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犊其礼极简圣人之意以为木足以报本故于季秋之月有大享之礼焉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远矣配稷于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亲之也故以文王配焉文工亲也配文王于明堂亦以亲文王也尊尊而亲亲周道备矣然则郊者古礼而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义起之也朱氏曰程子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祖配之以冬至气之始也万物成形于帝而人成形于父故季秋享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物成之时也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音又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古雅反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郑氏曰将犹奉也 毛氏曰享献也 郑氏曰右之右助之 横渠张氏曰维天其右之不必飨之 苏氏曰奉其牛羊而献之曰天其尚右我而飨此乎盖不敢必也 郑氏曰仪则式象也 郑氏曰刑法也陈氏曰法文王之典以安四方 郑氏曰受福曰
  孔氏曰特牲少牢皆载祝以神辞嘏主人与之以福 受福于文王文王既右而飨之孔氏曰佑助而歆飨之时是也 陈氏曰歌是诗于文王并言所以配享之意 李氏曰虽曰享吾之祭亦岂可以自满哉故当夙兴夜寐亹亹怵惕畏天之威 朱氏曰夙夜畏天之威然后天命可以长保矣东莱曰明堂祀上帝而文王配焉故此诗虽文王
  之乐歌必先言祀天而次言祀文王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言祀天也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言祀文王也于天维庶其飨之不敢加一辞焉于文王则言仪式其典日靖四方天不待赞法文王所以法天也卒章惟言畏天之威而不及文王者统于尊也畏天所以畏文王也天与文王一也
  我将一章十句
  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孔氏曰巡守告祭柴望之乐歌也武王既定天下而巡行其守土诸侯至于方岳之下乃作告至之祭为柴望之礼柴祭吴天望祭山川左传云昔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明此篇武王事也国语称周文公之颂曰载戢干戈明此诗周公作也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怀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侧立反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
  毛氏曰迈行也 郑氏曰时出行其邦国谓巡守也右序右助次序也 毛氏曰震动叠惧怀来柔安乔高也戢聚也 孔氏曰薄者语辞也 欧阳氏曰武王巡守诸国警动之而诸侯皆警惧而修职也 郑氏曰武王巡守其至方岳之下来安群神望乎山川皆以尊卑祭之信哉武王之宜为君也 李氏曰以诸侯𠟭莫不畏威以百神𠟭莫不怀柔人神各得其所诗人推美之曰信乎王能尽为君之道也 郑氏曰式用也载之言𠟭也 毛氏曰戢聚櫜韬也孔氏曰櫜者弓衣一名韬 郑氏曰懿美也肆陈也 朱氏曰𠟭又曰明昭乎有周也其巡守𠟭以庆让黜陟之典式叙诸侯之在位者敛其甲兵而收臧之与为休息又益求懿徳之行而修之使广被乎中国𠟭信乎能保天下矣 李氏曰文犹膏梁武犹药石药石可以治病而不可以养生武王取天下矣必求文徳以施中国所谓懿徳者非必美徳之士也但求文徳而施之则可以保天下矣郑氏曰陈其功于是夏而歌之乐歌之大者称夏 孔氏曰春官锺师以钟鼓奏九夏注引吕叔玉云肆夏繁遏渠皆周颂也肆夏时迈也繁遏执竞也渠思文也 东莱曰人之宗子主一家者也天之子主天下者也时迈其邦人神莫不受职则昊天其子之可知矣
  时迈一章十五句
  执竞祀武王也孔氏曰祀武王之乐歌也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纪觐反其明钟鼓喤喤华彭反磬筦音管将将七羊反降福穰穰如羊反降福简简威仪反反如字既醉既饱福禄来反
  郑氏曰竞强也 毛氏曰烈业也 李氏曰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君亦自强然后可以成功毛氏曰不显成康不显乎其成大功而安之也皇
  美也奄同也孔氏曰释言又云奄盖也郑于閟宫玄鸟笺皆以奄为覆覆四方同为已有与传不异也斤斤明察也 朱氏曰武王持其自强不息之心故其功烈之盛天下莫得而竞此其所以成大功而安之 李氏曰惟能如此故上帝美之所以集大命而有天下也 苏氏曰周之兴也远矣至于武王成而安之然后能奄有四方使其明无所不至 毛氏曰喤喤和也将将集也穰穰众也简简大也 毛氏賔之初筵传曰反反言重慎也 毛氏曰反复也李氏曰既醉既饱盖祭终而饮福尔言祭祀之时
  钟鼓管磬之乐皆和故神降之福祭终饮福威仪备具此福禄所以反复至未艾也
  执竞一章十四句
  思文后稷配天也孔氏曰后稷配天之乐歌也 国语云周文公之为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是此篇周公所作 李氏曰惟思文时迈乃周公作馀诗乃他人所作也国语所以惟此二诗知为周公所作其馀不可得而知也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之公反民莫匪尔极贻音夷我来牟如字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
  朱氏曰思语辞也 郑氏曰先祖有文徳之后稷朱氏曰克配彼天言其播种之功可以配天也 毛氏曰极中也 孔氏曰昔尧遭洪水后稷播殖百榖存立我天下众民之命使众民无不于尔后稷得其中正言民赖后稷复其常性 郑氏曰贻遗也 毛氏曰牟麦也李氏曰孟子曰牟麦播种而耰之赵岐曰麰麦大麦也广雅又以为来小麦也牟大麦也 郑氏曰育养也 苏氏曰率育遍养也 朱氏曰后稷贻我民有来麰之种 李氏曰此乃天命后稷率育斯民无有内外彼此之殊 陈氏曰遂使常道得陈于中国所谓富而后教之也
  思文一章八句
  清庙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八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九
  宋 吕祖谦 撰
  臣工之什
  臣工诸侯助祭遣于庙也孔氏曰诸侯助祭遣于庙之乐歌也
  谯郡张氏曰先王深知义礼之本原起于稼穑之际故其于农事常首先天下之政诸侯助成王祭其归而戒之以农事者由此故也先王巡四岳较诸侯之善恶其庆始于土地辟田野治其罚始于土地荒芜田野不治夫惟戒诸侯之事莫急于新畬之勤制诸侯之赏罚莫先于田野土地之政则夫先王之意概可见矣
  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釐力之反尔成来咨来茹如预反嗟嗟保介维莫音暮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音于音乌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讫乞反用康年命我众人痔持耻反乃钱子践反音博奄观铚珎粟反音刈
  孔氏曰成王周公将遣诸侯不直戒其身戒其卿大夫以警切之 毛氏曰嗟嗟敕之也工官也 朱氏曰在公凡公家之事也 苏氏曰釐赐也 郑氏曰咨谋茹度也 朱氏曰保介者盖保其君而戒之也郑氏据月令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以为车右衣甲持兵故曰保介按吕氏春秋亦有此文高诱注云保介副也郑氏之说迂晦不若高诱之明白暮当在夏正为建辰之月在周正为建寅之月然先儒谓商周虽改正朔特以是月为岁首至于朝聘烝尝犹用夏正祭用仲月𠟭春祠宜在建辰之外祭毕遣之时春已向暮农事不可缓也 毛氏曰田一岁曰新三岁曰畬 郑氏曰将大迄至也于皇于美康年乐岁众人庶民 王氏曰言命我众人𠟭诸侯之众莫非王人 毛氏曰痔具钱铫孔氏曰说文曰钱铫古田器世本曰垂作铫镈鎒孔氏曰李巡曰锄也吕氏春秋云耨柄尺此其度也其耨六寸以间稼也高诱注云耨芸田也六寸所以入苖间铚获也孔氏云说文曰铚获禾短镰也管子云一农之事必有一铚一耨一铫然后成农是三者皆农器 朱氏曰艾刈同获也苏氏曰诸侯朝正于王因助于庙祭终而遣之遂戒其群臣百工曰戒尔公事王既锡尔成法有所不知则来咨度以定之 朱氏曰既又问之曰今既暮春矣尔之田事如何哉 李氏曰既至其国果何求哉惟问其新畬之如何观其土地或辟或荒也於乎美哉后稷教民稼穑求得来牟大受其明朱氏曰来牟当夏而熟王氏曰为天所享迄至于今用康年也戒使命众
  人各痔乃钱镈以治田奄忽之间则以观铚艾矣东莱曰明昭上帝迄用康年言明昭上帝监我有周而常赐之丰年也
  臣工一章十六句
  噫于其反音僖春夏祈榖于上帝也郑氏曰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夏则龙见而雩是与 孔氏曰月令仲夏大雩帝以祈榖实是雩为祈榖之文但雩以龙见当在孟夏之月为月令者错置于仲夏故不引之左传称启蛰而郊龙见而雩此不为引者以传无祈榖之文噫嘻成王既昭假音格尔率时农夫播厥百榖骏音峻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
  王氏曰噫嘻叹辞 郑氏曰昭著假至也时是播种也 朱氏曰言我之臣其王业既昭假于尔上帝矣我今率是农夫播其百榖曰尔其大发尔之私田终三十里而民亦皆服其耕事万人毕出而并耕也二人并耕为耦 毛氏曰私民田也言上欲富其民而让于下欲民之大发其私田尔 郑氏曰周礼曰凡治野曰夫间有遂十夫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万夫有川此万夫之地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也言三十里者举其成数于是民大事其田万耦同时举也一川之间万夫故有万耦孔氏曰一夫百亩方百步积万夫方之是广长各百夫以百乘是百万也夫有百步三夫为一里则百夫为三十三里馀百步 郑氏曰言人事尽矣所不足雨耳是以告之天也私民田也上之告民则先其私民之奉上则先其公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交相爱也
  噫嘻一章八句
  振鹭音路二王之后来助祭也郑氏曰二王夏殷也其后杞也宋也 孔氏曰二王之后来助祭之乐歌也振鹭于飞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音亦庶几夙夜以永终誉
  毛氏曰兴也振振群飞貌鹭白鸟雝泽也孔氏曰泽名为雝在西有此泽无取于西之义也 王氏曰西雝盖辟廱也辟廱有水鹭所依也 朱氏曰先儒多谓辟廱在西郊故曰西廱 郑氏曰杞宋之君有洁白之徳来助祭于周庙其至止亦有此容言威仪之善如鹭然在彼谓居其国无怨恶之者在此谓其来朝人皆爱之无厌之者 苏氏曰然犹庶几其能夙夜以永终誉此爱之至也李氏曰成王告微子曰与国咸休永世无穷亦是意也 陈氏曰在彼无恶者必若夏商之季然后可以在彼无恶在此无斁者崇徳象贤修礼以作賔何斁之有朱氏曰在彼知天命无常惟徳是与其心服也在我不以彼坠其命而有厌于彼崇徳象贤统承先王厚之至也
  振鹭一章八句
  丰年秋冬报也孔氏曰秋冬报之乐歌也 陈氏曰噫嘻祈之于春夏丰年报之于秋冬是一体之诗祈曰上帝而报不曰上帝者省文耳 郑氏曰烝尝为秋冬报烝尝者宗庙事也祈之上帝而报之宗庙于人情物理不类然则报者亦云上帝可也以祈为郊则季秋大享明堂安知不并歌丰年之诗以为报欤郑氏以秋冬为烝尝挟祖妣以为说耳且载芟社稷之诗其辞与此同郑氏胡不改之为烝尝也 苏氏曰
  报谓秋祭四方冬祭八蜡丰年多黍多稌音杜亦有高廪力锦反万亿及秭咨履反为酒为醴音礼烝畀必寐反祖妣必履反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毛氏曰稌稻也孔氏曰郭璞曰今沛国呼稻为稌 朱氏曰亦助语辞也 孔氏曰毛氏言廪所以藏穗则廪惟藏粟也而地官廪人注云藏米曰廪明堂位米廪则廪之所容兼米兼粟也 毛氏曰数万至万曰亿数亿至亿曰秭 郑氏曰烝进畀予也 毛氏曰皆遍也 王氏曰丰年者天之功也利高燥而寒者黍利下湿而暑者稌多黍多稌无所不利也李氏曰职方氏雍冀之地高燥其榖宜黍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地下湿其榖宜稻是黍利高燥稌利下湿也丰年之时或高或下无所不熟 王氏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者天地之功也 李氏曰我所以为此酒醴者与进祖妣以和洽百礼降福无所不遍者上帝之力也朱氏曰洽犹备也
  丰年一章七句
  有瞽始作乐而合乎祖也郑氏曰王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合者大合诸乐而奏之孔氏曰始作乐而合于祖之乐歌也 释文曰合乎祖本或作合乎大祖 朱氏曰通言先祖也有瞽
  有瞽在周之庭设业设虡音巨崇牙树羽应田悬鼓鞉音桃磬柷尺叔反鱼古反既备乃奏箫管备举喤喤音横厥声肃雝和鸣先祖是听我客戾止永观厥成
  毛氏曰瞽乐官也郑氏曰瞽朦也以为乐官者目无所见于音声审也周礼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六十人业大板也所以饰栒为县也捷业如锯齿或曰画之植者为虡衡者为栒崇牙上饰卷然可以县也树羽置羽也孔氏曰崇牙刻画之为重牙即业之上齿也以其形卷然得挂绳于上故可以为悬也置羽者置之于栒𧇀之上角也 毛氏曰应小鞞也田大鼓也县鼓周鼓也孔氏曰释乐云大鼓谓之田小者谓之应是应为小鼓也大射礼应鞞在建鼓东是为一器故知应小鞞也应既是小田宜为大明堂位云周人县鼓是周法古始作悬 郑氏曰旧当作㯥㯥小鼓在大鼓旁应鞞之属也 孔氏曰以经传皆无田鼓之名而太师职云令奏鼓㯥注云为大鼓先引故知田当为㯥鞉鞉鼓也孔氏曰鞉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 朱氏曰磬石磬也 毛氏曰柷木控也圉揭也孔氏曰乐记有控揭之文言木控者明用木为之柷用木则圉亦用木也柷状如漆筒中有椎投椎于其中而撞之敔状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龃龉刻以木长尺栎之 朱氏曰柷所以起乐也圉所以止乐也 郑氏曰箫编竹管如今卖锡者所吹也孔氏曰释乐云大箫谓之言小者谓之筊 郭璞曰箫大者编二十三管长尺四寸小者十六管长尺二寸风俗通云箫参差象凤翼管如篴并而吹之释文曰篴字又作笛 孔氏曰谓并吹两管也小师注云管如笛形小并两而吹之 王氏曰喤喤厥声美也 郑氏曰我客二王之后也 孔氏曰瞽人作乐者皆在周之庙庭业虡鼓磬柷圉皆设之于庭宇既备具乃使瞽人击而奏之 王氏曰箫也管也亦其器之小者言其小所以为备也 孔氏曰作之喤喤然和集诸声皆肃敬和谐而鸣不相夺伦先祖之神于是降而听之我客二王之后适来至此与闻此乐助祭之人多独言我客者以二王之后尊故特言之朱氏曰夔述舜乐亦曰虞賔在位盖以此为盛耳 朱氏曰观视也成成功也李氏曰成如箫韶九成之成犹终也遍更而奏焉故谓之成
  有瞽一章十三句
  潜在廉反季冬荐鱼春献鲔于轨反郑氏曰冬鱼之性定春鲔新来献于宗庙孔氏曰季冬荐鱼春献鲔之乐歌也冬言季冬春亦季春也月令季春荐鲔于寝庙季冬天子尝鱼先荐寝
  庙冬月既寒鱼不行乃性定而肥充于宜反音余音七七余反潜有多鱼有鳣张连反有鲔鲦音条鲿音常音偃音里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郑氏曰猗与叹美之言也 毛氏曰漆沮岐周之二水也 王氏曰潜有多鱼言取之深也毛氏曰潜糁也 孔氏曰孙炎曰积柴养鱼曰糁 郑氏曰鰋大鲤也鲔鮥也鲦白鲦也鰋鲇也
  潜一章六句
  雝禘大音泰祖也孔氏曰禘大祖之乐歌也 刘氏曰大祖即后稷 朱氏曰祭法周人禘喾又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周之大祖即后稷也禘喾于其庙以后稷配所谓禘其祖之自出以其祖配之是也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息亮反维辟音璧公天子穆穆于音乌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小子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夀介以繁祉既右音佑烈考亦右文母
  郑氏曰雝雝和也肃肃敬也 毛氏曰相助也 王氏曰穆穆敬和也 朱氏曰于叹辞也 毛氏曰广大也 王氏曰广牡硕大肥腯之谓也 朱氏曰其来也和其至也敬其助祭者公侯其主祭者天子也言诸侯助祭荐大牡以相予之祀也 王氏曰皇考武主也 郑氏曰绥安也 陈氏曰小子自谓也苏氏曰大哉皇考之安我也其臣明哲其君文武故能安人以及于天 郑氏曰右助也 王氏曰烈考谓文王也 毛氏曰文母大姒也 东莱曰礼不王不禘周所以王天下得行禘礼于大祖者皆文王武王之功也故成王于禘之时推其得禘之由播之乐歌以吿大祖曰大哉我皇考武王绥予小子以已成之业其君臣贤圣再造区夏所安者上及于皇天用能昌大于后居王位而行禘礼而膺夀祉之多是皆武王之力而文王大姒之所右助也岂予小子所能致哉文武虽同建王业而武王实得天下故归功之言详于武王而卒章本之于文王大姒焉闵予小子之颂曰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故皇考者武王之称也烈祖与文母相配而言故烈考者文王之称也
  雝一章十六句
  载见贤遍反诸侯始见乎武王庙也孔氏曰诸侯始见武王庙之乐歌也 苏氏曰烈文言成王即政诸侯助祭载见言诸侯始见乎武王庙则载见之作也成王未即政欤载见辟音璧王曰求厥章龙旗阳阳和铃音零央央鞗音条革有鸧七羊反休有烈光率见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祜音户烈文辟公绥以多福俾缉七入反熙于纯嘏古雅反
  毛氏曰载始也朱氏曰载发语辞也 郑氏曰诸侯始见君王谓见成王也 王氏曰诸侯来见则曰求法度文章以归治其国家也 郑氏曰交龙为旗 毛氏曰阳阳言文章和在轼前铃在上孔氏曰和亦铃也尔雅云有铃曰旗郭璞曰悬铃于竿画交龙于旗 孔氏曰央央然而有音声 郑氏曰鞗革辔首也鸧金饰貌孔氏曰即韩奕所云鞗革金厄是也 朱氏曰按商颂鸧鸧郑云声和也 朱氏曰烈大也 毛氏曰昭考武王也 朱氏曰庙制大祖居中左昭右穆周庙文王当穆武王当昭故康诰称穆考文王而此诗及访落皆谓武王为昭考也 毛氏曰享献也 郑氏曰率之见于武王庙使助祭也以致孝子之事以献祭祀之礼 李氏曰思皇与思皇多士同思语辞也皇美也美哉多福之如此也是天子之享其福也此又言光大文章之诸侯绥以多福俾继续广大其纯嘏以见君臣皆受其福也 郑氏曰纯大也 朱氏曰诸侯始来见王禀受法度其车服之盛如此而率之以祭武王之庙受此眉夀之福以多福绥诸侯使之缉熙于纯嘏盖均福于诸侯之辞
  载见一章十四句
  有客微子来见祖庙也郑氏曰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命微子代殷后既受命来朝而见 孔氏曰微子来见祖庙之乐歌也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七序反都回反陟角反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陟立反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毛氏曰殷尚白 苏氏曰亦仍也言仍殷之旧也毛氏曰萋且敬慎貌 郑氏曰微子乘殷之马而来威仪萋萋且且又选择众臣卿大夫之贤者与之朝王言敦琢者以贤美之故王言之 毛氏曰一宿曰宿再宿曰信 谯郡张氏曰宿宿者凡一宿者再也信信者凡再宿者再也 郑氏曰絷绊也周之君臣皆爱微子其所馆宿可以去矣而言绊其马意各殷勤 朱氏曰追之恐其已去也 苏氏曰左右绥之言所以安之无方也 毛氏曰淫大夷易也 王氏曰统承先王用天子礼乐所谓淫威也有淫威则所享宜盛大故降福孔易也什方张氏曰自管蔡以武庚禄父叛以周公之圣临之盖二年而后克其用力艰矣故于微子之来见也则告之曰昔者既有淫威矣而今也降福孔夷盖大顺之理如此凡吾之威福非苟而已也
  有客一章十二句
  武奏大武也郑氏曰大武周公作乐所为舞也 孔氏曰奏大武文乐之歌也周公象武王伐纣之事作大武之乐 张氏曰大武武王没嗣王象武王之功之舞歌武以奏之冠者舞之音乌皇武王无竞维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后嗣武受之胜殷遏放葛反刘耆音指定尔功
  苏氏曰於乎大矣武王无竞之功文王开之也 郑氏曰信有文徳哉文王也能开其子孙之基绪遏止也 毛氏曰刘杀耆致也 郑氏曰嗣武嗣子武王朱氏曰文王既开之矣武王嗣而受之胜殷止杀
  以致定其大功也 李氏曰武诗止于此
  武一章七句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三十
  宋 吕祖谦 撰
  闵予小子之什
  闵予小子嗣王朝直遥反于庙也郑氏曰嗣王朝王也除武王之丧始朝于庙也孔氏曰嗣王朝于庙之乐歌也
  朱氏曰成王免武王之丧而朝于庙玩其辞知其哀未忘也
  闵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其倾反在疚音救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维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继序思不忘
  郑氏曰闵悼伤之言也造犹成也 毛氏曰疚病也庭直也匡衡曰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 郑氏曰皇考武王皇祖文王 毛氏曰序绪也 郑氏曰可悼伤乎我小子耳遭武王崩家造未成嬛嬛然孤特在忧病之中 孔氏曰成王始见于宗庙自伤嬛嬛无所依怙曰於乎我皇考武王终身能孝维念我皇祖文王以其直心陟降朱氏曰言文王一陟一降直而无私也 朱氏曰今我夙夜敬止者思继此序而不忘耳 郑氏曰於乎皇王叹文王武王也我继其绪思其所行不忘也
  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访落嗣王谋于庙也孔氏曰嗣王谋于庙之乐歌也
  苏氏曰闵予小子成王朝庙言将继其祖考之诗也访落谋所以继之之诗也
  访予落止率时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五盖反将予就之继犹判涣音奂维予小子未堪家多难乃旦反绍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毛氏曰访谋落始率循时是悠远也 孔氏曰释诂云艾历也 毛氏曰犹道判分涣散也 王氏曰绍庭绍皇祖之直 朱氏曰家犹言国也 郑氏曰美矣哉我君考武王 王氏曰保其身无危亡之忧明其身无昏塞之患 苏氏曰予将谋之于始以循我昭考武王之徳 王氏曰於乎悠哉朕未有艾者叹昭考之道悠而自以为幼稚未有所历也 李氏曰将勉强从就之以继其道而恐泮涣不合也自访予落止以至继犹泮涣皆是仰先王之盛徳叹眇躬之凉薄苦前哲之高远也 王氏曰维予小子未堪家多难者自以为幼稚未堪王室多难也 李氏曰绍文王直道于上下俯仰于家未尝少离 曾氏曰成王自言未堪家多难因叹美武王能绍文王之道以陟降厥家其曰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盖言以文王之直道保明其身也此诗与念兹皇祖陟降庭止同意虽不言继序思不忘然叹美皇考则此意在其中矣
  访落一章十二句
  敬之群臣进戒嗣王也孔氏曰群臣进戒嗣王之乐歌也 释文曰敬之一本无之字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以䜴反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符弗反时仔音兹古贤反示我显徳行下孟反朱氏曰思语辞也 李氏曰郑氏以为变易之易不如杜元凯以为难易之易左传引命不易哉杜元凯注奉承其命甚难 毛氏曰士事也 郑氏曰监视也 朱氏曰将进也 郑氏曰佛辅也时是也仔肩任也 朱氏曰群臣敬戒于王曰敬之哉敬之哉天道甚明其命不易保也无谓其高而不我察王之一陟一降于其事天无日不临监于此者王不可不敬也 孔氏曰王既承其戒荅之以谦曰维我小子朱氏曰我不聪而未能敬然愿学焉庶几日有所就月有所进 欧阳氏曰但当以日月勉强积学而增缉广大而至于其道光明然更赖群臣辅助我所负荷之任而告示我以显然可修之徳行也郑氏曰缉熙光明也
  敬之一章十二句
  小毖音秘嗣王求助也孔氏曰嗣王求助之乐歌也周公还政之后成王因祭在庙而求群臣助已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
  郑氏曰天下之事当慎其小小时不慎后为祸大
  予其惩直升反而毖后患莫予荓普经反孚逢反自求辛螫音释肇允彼桃虫拼芳烦反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音了
  毛氏曰毖慎也 郑氏曰惩艾也螫毒肇始允信也王氏曰荓使也蜂之为物善辛螫毛氏曰荓蜂制曳也 孔氏云
  释训作甹夆古今字耳孙炎曰谓相制曳入于恶也 毛氏曰桃虫鹪也鸟之小终大者孔氏曰陆玑云今鹪鹩是也微小于黄雀其雏化而为雕故俗云鹪鹩生雕言始小终大 郑氏曰拼飞翻飞也 毛氏曰堪任也蓼言辛苦也朱氏曰蓼辛苦之物也 郑氏曰始者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至后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举兵诛之历年乃已故今周公归政成王受之而求贤臣以自辅助也曰我其创艾于往时矣长慎后复有祸难 朱氏曰既而悟其奸故曰予其惩于此而慎后患蜂不可使而使之则是自求辛螫矣 王氏曰肇允彼桃虫拼飞维鸟者成王于是始信小物之能成大不敢不毖也郑氏曰管蔡如鹪鸟之小后叛而作乱犹鹪之翻飞为大鸟也 横渠张氏曰犹言初为鼠后为虎不必谓桃虫化为鸟也 苏氏曰予方未堪家难而又集于辛苦之地其奈何舍我而弗助哉 东莱曰莫予荓蜂言莫如予前之使蜂自求辛螫谓信管蔡之时也
  小毖一章八句
  载芟所衔反春籍田而祈社稷也郑氏曰籍田甸师氏所掌王载耒耜之田天子千亩诸侯百亩籍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谓之籍田孔氏曰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籍仲春择元日命民社与耕籍异月俱在春时故以春总之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泰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此为百姓祈祭当主于泰社其稷与社共祭亦当谓泰社社稷 苏氏曰王社在籍田中籍田所祈也载芟载柞侧伯反其耕泽泽音释千耦五口反其耘音云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有嗿勃感反其馌于辄反思媚其妇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榖实函户南反斯活驿驿音亦其达有厌于艳反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表娇反载获济济有实其积子赐反万亿及秭音姊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有飶蒲即反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子消反其馨胡考之宁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郑氏曰载始也 毛氏曰除草曰芟除木曰柞孔氏曰左传云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是除草曰芟也秋官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是除木曰柞郑氏曰隰新发田也畛谓旧田有径路也朱氏曰或曰畛田畔也畛之外则隰也 毛氏曰主家长也伯长子也亚仲叔也旅子弟也李氏曰亚伯之次也旅者众子弟也 郑氏曰彊有馀力者周礼曰以彊予任民孔氏曰谓其人强壮治一夫之田有馀力能佐助他事者也以谓闲民今时佣赁也春秋之义能东西之曰以朱氏曰佣力之人随主人所左右 李氏曰嗿者众人饮食之声也毛氏曰嗿众貌 郑氏曰馌馈饟也依之言爱也 郑氏曰成王之时万民乐治田业将耕先始芟柞其草木土气烝达而和耕之则泽泽然解散于是耘除其根株軰作者千耦言趋时也或往之隰或往之畛父子馀夫俱行强有馀力者相助又取佣赁务疾毕已当种也李氏曰妇人能馌为夫者则爱其妇为妇者亦依
  其夫言相慰劳苦也 毛氏曰略利也 孔氏大田疏曰王肃以俶为始载为事 郑氏曰播犹种也实种子也函合也活生也 苏氏曰驿驿苗生貌也释文云尔雅作绎云生也 郑氏曰达出地也 毛氏曰有厌其杰苗厌然特美也王氏曰杰然之苗受气泽厌足也 苏氏曰绵绵详密也 毛氏曰麃耘也 苏氏曰济济人众貌 郑氏曰有实实成也 朱氏曰积露积也 孔氏曰农夫既去草木根株以此利耜始耕于南亩以种其百榖也 李氏曰其种皆函生气而生长而其苗则驿驿然达地而生 孔氏曰有厌然而特茂者其杰立之苗也厌厌然而长大者其齐等之苗也 王氏曰前曰千耦其耘则既耕而耘今曰绵绵其麃则既苗而耘既苖而耘则以绵绵为善恐伤苗也 孔氏曰至于大熟则获刈济济然 毛氏曰飶芬香也椒犹飶也孔氏曰椒木之气香作者以椒言香 李氏曰胡考者耉老也士冠礼祝曰永享胡耉孔氏曰谥法保民耆艾曰胡 毛氏曰且此也 王氏曰振古则举古也 李氏曰其实之多万亿及秭故可为醴而进与祖妣以和百礼 王氏曰以洽百礼既烝畀祖妣而达之祭祀賔客无所不洽也 朱氏曰以燕飨賔客则邦家之所以光也以共养耆老则胡考之所以安也 李氏曰非特此日方有此也非特今日方有丰年其所由来远矣 陈氏曰振古以来皆如上之所谓也
  载芟一章三十一句
  良耜秋报社稷也孔氏曰秋报社稷之乐歌也畟畟楚侧反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榖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丘方反及筥其饟伊黍其笠音立伊纠居黝反其镈音博斯赵徒了反又徒少反以薅呼毛反音徒音了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珍栗反子赐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毗志反如栉侧瑟反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如纯反牡有救音蚪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毛氏曰畟畟犹测测也孔氏曰是刄利之状舍人曰畟畟耜入地之貌郭璞曰严利也 郑氏曰良善也利善之耜瞻视也筐筥所以盛黍也 毛氏曰笠所以御暑雨也赵刺也 苏氏曰纠然笠之轻举也 释文曰说文云薅拔田草也毛氏曰蓼水草也孔氏曰蓼是秽草荼亦秽草非苦菜也王肃云荼陆秽蓼水秽然则田有原有隰故并举水陆秽草 朱氏曰先儒说荼但云苦菜莫详其为何物案此诗则蓼属也但水陆之别耳味苦气辛能杀物今人用以药溪取鱼故又曰荼毒今南方人犹谓之辣荼亦一验也 毛氏曰挃挃获声也 王氏曰栗栗致也 毛氏曰墉城也黄牛黑唇曰犉社稷之牛角尺 郑氏曰救角貌有来视汝谓妇子来馌者也 李氏曰载筐及筥其饟伊黍此则言妇子行馌之器与所盛之物也郑氏曰馌者见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事言闵其勤苦草秽既除而禾稼茂禾稼茂而榖成熟 孔氏曰及其成熟乃获刈之既获讫乃积聚之如城雉之峻壮其比迫如栉齿之相次 李氏曰于是开百室而纳之百室既盈矣而妇子寕止盖终岁勤勤不得安宁今农事已毕故各享其乐 郑氏曰于是杀牲报祭社稷 毛氏曰以嗣以续兴来岁继往岁也续古之人庶几不替其先也 释文犉作□曰本亦作犉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丝衣绎賔尸也郑氏曰绎又祭也天子诸侯曰绎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賔尸与祭同日周曰绎商谓之彤 孔氏曰绎賔尸之乐歌也丝衣其紑孚浮反载弁俅俅音求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乃代反鼎及鼒音兹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五告反胡考之休
  毛氏曰丝衣祭服也紑洁鲜貌孔氏曰爵弁之服玄衣𫄸裳皆以丝为之故云丝衣也 郑氏曰载犹戴也弁爵弁而祭于王士服也绎礼轻使士孔氏曰杂记云士弁而祭于公礼有冠弁韦弁皮弁皆不以丝为衣士冠礼有爵弁服纯衣与此丝衣相当爵色之麻弁士冠礼注云爵弁其色赤而微黑如爵头然纯衣丝衣也毛氏曰俅俅恭顺貌基门塾之基孔氏曰释宫云门侧之堂谓之
  塾孙炎曰夹门堂也绎礼在门不在庙郊特牲曰绎之于库门内枋之于东方失之矣绎于门内为火明其当在门外 毛氏曰自羊徂牛言先小后大也大鼎谓之鼐小鼎谓之鼒郑氏曰鼎圜弇上谓之鼒 孔氏曰孙炎曰鼎敛上而小口者吕氏曰自堂徂基乃所谓于彼乎于此乎 王氏曰自堂徂基自堂上降而徂基也自羊徂牛先小后大也鼐鼎及鼒先大后小也或先小后大或先大后小反复展视所以致勤敬也 孔氏曰觩然设兕觥貌朱氏曰思语辞柔和也 毛氏曰吴哗也 郑氏
  曰不吴不敖不讙哗不敖慢恭敬获福斯夀考之休也 释文兕觥作光觵曰字又作兕觥 横渠张氏曰天子既以臣为尸不可祭罢便使出门而就臣位故其退尸也皆有渐言丝衣已是不著冕服言弁已是不冠冕也
  丝衣一章九句
  酌吿成大武也朱氏曰内则曰十三舞勺即此诗也然此诗与赉般皆不用诗中字名篇疑皆乐章之名尔 横渠张氏曰酌周公没嗣王以武功之成由周公吿其成于宗庙之歌也于铄舒灼反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我龙受之𫏋𫏋居表反王之造七报反载用有嗣实维尔公允师
  孔氏曰于叹美 朱氏曰铄盛也 孔氏曰王师王肃云武王之众也 欧阳氏曰遵养循养也 郑氏曰纯大介助也 苏氏曰熙光也 郑氏曰龙宠也毛氏曰𫏋𫏋武貌造为也 郑氏曰载则允信也朱氏曰言武王之初有于铄之师而不用 苏氏
  曰退自循养与时皆晦晦而益明其后既纯光矣则天下无不助之者 欧阳氏曰我龙受之者谓武王之功兴此王业成王宠受而承之也𫏋𫏋王之造言𫏋𫏋然武功武王之所为也载用有嗣者谓后世能承其业为有嗣矣实维尔公允师者武王用师实天下之至公信可谓王师矣
  酌一章八句
  桓谓武类祃马嫁反也桓武志也释文云本或以桓武志也为注 郑氏曰类也祃也皆师祭也 孔氏曰讲武类祃之乐歌也 朱氏曰案左氏传楚庄王曰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之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然则桓赉两篇皆大武乐中一章也与此序不同
  晁氏曰桓之序曰桓武志也或以为注或以为序失其传多如此
  绥万邦屡力注反丰年天命匪解音懈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音乌昭于天皇以间之
  郑氏曰绥安也 孔氏曰屡丰年数有丰年桓桓然有威武王肃曰於乎周道乃昭见于天 李氏曰士与熊罴之士虎贲之士同 毛氏曰间代也 郑氏曰皇君也 王氏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桓武志也而曰绥万邦屡丰年则其为武志也异乎人之武志矣李氏曰武王用兵盖为天下除害故能召和气天命匪解者武王匪解故天命亦匪解也 苏氏曰武王克商以安天下屡获丰年之祥矣然天命之于周久而不厌也故武王桓桓保有其众用之四方之不服以定其家其徳上昭于天遂以代商有天下言武之不可废也
  桓一章九句
  赉来代反大封于庙也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郑氏曰武王伐纣特封诸臣有功者 孔氏曰大封于庙之乐歌也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音亦思我徂维求定时周之命于音乌绎思
  毛氏曰勤劳应当也 朱氏曰敷布也时是也绎寻绎也 苏氏曰思辞也 郑氏曰今我往以此求定苏氏曰文王勤劳天下至矣其子孙应受而有之
  然而不敢専也 朱氏曰布此以赉有功皆文王之功徳在人而可寻绎者所以求天下之安定而已王氏曰大赉善人封建以为诸侯与共天下则所以求天下之定也 朱氏曰此周之命也又叹使诸臣受封赏者绎思文王之徳以戒之也
  赉一章六句
  般薄寒反巡守手又反而祀四岳河海也郑氏曰般乐也孔氏曰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之乐歌也 朱氏反郑氏曰般乐也苏氏曰游般也今考诗中无此意当缺之孔氏以般乐也为序文曰定本般乐为郑注未知孰是 释文曰崔灵恩集注本用此注为序文音乌皇时周陟其高山堕吐果反山乔岳允犹翕许反反河敷天之下裒蒲侯反时之对时周之命
  郑氏曰皇君乔高也於乎美哉君是周邦而巡守王氏曰峦山谓之堕堕狭而长也陟其高山堕山乔岳则巡守之所陟无所不至 苏氏曰犹道也翕河大河受众水者也郑氏曰河言翕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祭者合为一陟其山岳而道于大河思其有功于民是以至于敷天之下无不总荅其功者此周之命也 王氏曰裒时之对者裒其神而对之以祭祀也时周之命者能怀柔百神则受命长矣
  般一章七句
  闵予小子之什十一篇一百三十六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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