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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 (四库全书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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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吕氏家塾读诗记 卷十 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
  宋 吕祖谦 撰
  
  郑氏诗谱曰魏者虞舜夏禹所都之地在禹贡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周以封同姓焉孔氏曰左传曰虞虢焦滑霍扬韩魏皆姬姓是与周同姓也其封域南枕河曲北涉汾水昔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滨禹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此一帝一王俭约之化于时犹存今魏君啬且褊急不务广修德于民教以义方其与秦晋邻国日见侵削国人忧之孔氏曰桓四年左传曰秦师围魏是秦数伐之当周平桓之世魏之变风始作至春秋鲁闵公元年晋献公竟灭之前汉地理志云魏在晋之南河曲其诗曰彼汾一曲寘之河之侧 水经注故魏国城南西并去大河可二十馀里北去首山十馀里处河山之间土地迫隘故魏风著十亩之诗也
  葛屦俱具反刺褊必浅反也魏地狭音洽于解反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音色褊急而无德以将之范氏曰魏俗所以机巧趋利如此者君心之所为也故是诗唯刺其褊
  广汉张氏曰夫子谓与其奢也宁俭则俭虽失中本非恶徳然而俭之过则至于吝啬迫隘计较分毫之间而谋利之心始急矣葛屦汾沮洳园有桃三诗皆言其急迫琐碎之意
  纠纠吉黝反葛屦可以履霜掺掺所衔反女手可以缝裳要于遥反之襋纪力反之好人服之
  孔氏曰纠纠稀疏之貌朱氏曰纠纠缭戾寒凉之意 毛氏曰夏葛屦冬皮屦掺掺犹纎纎也 朱氏曰女妇未见贤遍反之称也 郑氏曰裳男子之下服孔氏曰以妇人之服不殊裳故知男子之下服也曲礼曰诸母不漱裳唯举裳不漱则衣可漱明裳为贱缭音了漱悉候反 毛氏曰要䙅也襋领也孔氏曰要是裳䙅襋为衣领说文亦云襋衣领也 范氏曰好人女而未妇为容好者也毛氏曰好人好女手之人 孔氏曰服之整治之也 郑氏曰魏俗至冬犹谓葛屦可以履霜 孔氏曰新来嫁犹谓之可以缝衣裳 毛氏曰妇人三月庙见然后执妇功 范氏曰非特使之缝裳而又服要襋之功其俭啬且急亦已甚矣苏氏曰君子之为国致隆而极广焉故其降也犹可以不陷今葛屦而以履霜及其暑也将安用矣妇之未庙见也而使之缝裳及其成为妇也将安使之矣说文掺作㩥山廉反云好手貌董氏曰石经作㩥
  好人提提徒兮反于阮反然左辟音避佩其象揥敕帝反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毛氏曰提提安谛音帝范氏曰安徐也宛辟貌朱氏曰宛然让之貌也妇至门夫揖而入不敢当尊宛然而左辟苏氏曰让而辟者必左孔氏曰不敢当主故就客位 朱氏曰揥所以摘发用象为之贵者之饰也 苏氏曰女子始嫁而治其威仪其修如此而可以贱事使之与然褊者以为为是无益故为其益者而至于缝裳也唯君子则不然惧其不容降矣郑氏曰妇新至慎于威仪如是使之非礼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汾扶云反子预反如预反刺俭也其君俭以能勤刺不得礼也孔氏曰王肃孙毓皆以为大夫采莱崔灵恩集注叙云君子俭以能勤案今定本及诸本叙直云其君义亦得通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音慕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毛氏曰汾水也说文曰汾出大原晋阳山西南入河苏氏曰汾水出于晋其流及魏沮洳其渐接廉反洳者朱氏曰汾水名沮洳水浸处下湿之地也莫菜也孔氏曰莫菜者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今人缫以取茧绪五方通之谓酸迷 郑氏曰无度言不可以尺寸孔氏曰不可以尺寸量也是子之徳美信无度矣虽然其采莫之事则非公路之礼也公路主君之軞车庶子为之晋赵盾为軞车之族是也 朱氏曰俭啬不似贵人也 董氏曰韩诗三章皆作彼己之子其义则同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户郎反
  朱氏曰一方彼一方也史记扁鹊视见坦一方人范氏曰英者艸木之华也 郑氏曰公行者主君公车之行列孔氏曰公路公行一官也晋成公官卿之适以为公族其庶子为公行赵盾谓軞车之族杜预云公行之官是也官音患軞音毛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音续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朱氏曰一曲谓水曲流处 毛氏曰藚水蕮音昔孔氏曰水蕮如续断寸寸有节拔之可复陆玑云今泽蕮也叶如车前 郑氏曰公族主君同姓昭穆也孔氏曰左传曰晋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是公族主君之同姓黡音黯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园有桃刺时也大夫忧其君国小而迫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范氏曰魏君俭而不取啬而不施君不能发政施仁而民亦无以趋事劝功上下相离君民相弃君独行之于上而臣民不以为非此诗所以刺时也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音遥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音基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毛氏曰兴也园有桃其实之食国有民得其力 程氏曰观此诗可见其忧深思远矣所刺者不能用其民耳不能用其民则不能治岂复有徳教其致侵削可知也国无政事则亡故诗人忧思之深也桃果之贱者园有桃亦用其实以为殽兴国有民虽寡能用则治今不能用其民故心忧之至歌且谣诵咏之为谣毛氏曰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 孔氏曰释乐云徒歌谓之谣谣既徒歌则歌不徒矣故曰曲合乐曰歌乐则琴瑟行苇传曰歌者合于琴瑟也歌谣对文如此散则歌未必合乐也重言人不知者不思耳其情至深切也 王氏曰俭而非之则疑于骄 郑氏曰彼不知我心之所忧者反以我为骄慢而曰彼君之所为已是矣而子之言独何为哉盖举国之人莫觉其非而反以忧之者为骄也故曰心之忧矣其谁知之重言其谁知之而曰盖亦勿思盖曰此之可忧较然易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诚思之则将不暇非我而自忧矣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毛氏曰棘枣也 郑氏曰聊且略之辞也聊出行于国中以写忧程氏曰行国犹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范氏曰谓我士也罔极言责君无已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国迫而数音朔侵削役乎大国父母兄弟离散而作是诗也郑氏曰役乎大国者为大国所征发陟彼岵音户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毛氏曰山无艸木曰岵孔氏曰释山云多艸木岵无艸木屺与传正反 说文曰屺山有艸木也岵山无艸木也 陈氏曰岵也屺也冈也皆山之高处而可以瞻望者诗人各取其一以恊韵耳 郑氏曰无已无懈倦 苏氏曰上犹尚也毛氏曰旃之也 苏氏曰孝子登高以望其父而不见则思其将行之戒以自慰广汉张氏曰直述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我之心之为深切也 孔氏曰我欲行之时父致戒我曰嗟我子从军行役之时当早起夜寐无得已止 朱氏曰尚庶几慎之哉犹可以来归无止于彼而不来也盖生则必归死则止而不来矣
  陟彼屺音起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毛氏曰山有艸木曰屺季少子王氏曰尤怜爱少子者妇人之情也无寐无耆常志反寐也母尚恩故曰无弃言无弃母而不归也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冈解见卷耳 苏氏曰必偕必与同役者偕无独行也
  陟岵三章章六句
  十亩之间刺时也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孔氏曰谓土田狭隘非谓无居宅也
  王氏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使小事大大比小有相侵者方伯连帅治而正之是以诸侯不失其分地而庶民保其常生周道衰彊陵弱众蹙寡天子方伯连率无以制之有国者亦多不知所以守其封疆此诗所为作也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张氏曰十亩之间场圃之地又曰周制国郛之外有听为场圃之地者疑家授十亩以毓艸木 孔氏曰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则野田不树桑汉书食货云云田中不得有树用妨五谷 毛氏曰闲闲然男女无别往来之貌或行来者或来还者孔氏曰还兮相呼而共归下云逝兮相呼而共往传总解之 孔氏曰魏虽地狭民稠未必即然举十亩地以喻其狭隘耳 释文闲闲作闲闲曰本亦作闲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以世反兮行与子逝兮
  毛氏曰泄泄多人之貌
  横渠指桑地为场圃合于古制但又谓魏地侵削于无井受之田徒有近郭园㕓而已则似不然果如是民将何所食乎政使周制果家赋园㕓十亩魏既削小岂容尚守古法容或数家井之也况诗所谓十亩者特甚言之尔未可以为定数也十亩之间二章章三句
  伐檀待丹反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
  坎坎若感反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力纒反于宜反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㕓直连反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音玄音暄兮彼君子兮不素餐七丹反
  毛氏曰坎坎伐檀声 朱氏曰檀木可以为车者君子伐之以自给也 毛氏曰寘置也干厓也 董氏曰河浊而在岸之干之侧之漘者清也 毛氏曰风行水成文曰涟孔氏曰释文云河水清且澜猗大波为澜小波为沦直波为径连澜虽异而义同 朱氏曰猗与兮同语辞也按书断断猗无他技大学作兮 毛氏曰种之曰稼敛之曰穑一夫之居曰㕓孔氏曰㕓谓一夫之田百亩也 郑氏曰是谓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冬猎曰狩宵田曰猎胡何也貉子曰貆孔氏曰视汝之庭则所悬者是貆兽也彼君子者伐檀之人 毛氏曰素空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悠然于河之干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闵者也国人见君子在下者如此小人在位者如彼乃责之曰汝未尝稼穑禾何为而积汝未尝狩猎貆何为而来汝独不见夫彼河干之君子义不素餐亲伐檀以自食者乎此特旁观者之辞若所谓伐檀之君子方且陶陶不改其乐岂较短量长者哉
  坎坎伐辐音福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毛氏曰辐檀辐也孔氏曰伐檀为车之辐侧犹厓也 苏氏曰水平则流直 郑氏曰十万曰亿三百禾秉之数孔氏曰田方百里于今数为九百万亩而王制云方百里为田九十亿亩是亿为十万也三百亿与三百㕓三百囷相类若为釡斛之数则大多不类故为禾秉之数谓刈禾之把数 毛氏曰兽三岁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顺伦反兮河水清且沦音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丘伦反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音纯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毛氏曰檀可以为轮漘厓也沦小风水成文转如轮也释文曰韩诗曰顺流而风曰沦沦文貌圆者为囷孔氏曰方者为仓鹑鸟也尔雅郭璞注曰鹑鸙之属也 䳺乌含反孰食曰飧说文曰飧水浇饭也
  伐檀三章章九句
  硕鼠刺重敛吕验反也国人刺其君重敛蚕食于民不修其政贪而畏人若大鼠也孔氏曰蚕食者蚕之食桑渐渐以食使桑尽也犹君重敛渐渐以税使民困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古乱反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音洛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郑氏曰硕大也大鼠孔氏曰陆玑云今河东有大鼠能人立交前两足于颐上跳舞善鸣食人禾苗人逐则走入树空中魏国今河东郡河北县是也言其方物宜有此鼠 毛氏曰贯事也 郑氏曰逝往也 朱氏曰爰语辞也郑氏曰我事女三岁矣曽无恩徳来顾眷我往矣将去女与之诀别之辞 朱氏曰今将去女以适彼乐土而得我之所也
  三岁贯女盖言魏君掊克民当去之久矣姑事之至于三岁而莫我肯顾也犹书所谓天惟五年须暇之之意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范氏曰莫我肯徳者不以我为徳也民出力以事上不以为徳而反蚕食之此所以去也爰得我直者欲适彼有道之国而赴溯之得其直亦乐矣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户毛反
  毛氏曰苗嘉谷也 范氏曰莫我肯劳者不以我为劳也 郑氏曰郭外曰郊之往也 毛氏曰号呼也广汉张氏曰硕鼠之诗圣人所为取者以君失道
  如此国人疾之甚而欲去之犹有所未忍绝也故著其情于诗乃其所未忍绝者也末章谁之永号谓我将去尔而适乐郊当谁复永号于尔之土者乎此则无可见其情也 释文永作咏曰本亦作永郑氏曰永歌也
  硕鼠三章章八句
  魏国七篇十八章百二十八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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