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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 (四库全书本)/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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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吕氏家塾读诗记 卷十七 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七
  宋 吕祖谦 撰
  正小雅正大雅说附
  郑氏诗谱曰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丰镐之时诗也孔氏曰二雅正有文武成变有厉宣幽六王皆居镐丰之地文王居丰武王居镐太史公曰成王比居洛邑定九鼎焉而周复都丰镐鱼藻叙云王居镐京是幽王以上皆居镐也世本云懿王徙于犬邱地理志云京兆槐里县周曰犬邱懿王都之京兆郡故长安县也皇甫懿云镐在长安南二十里然则犬邱与镐相近有离宫在焉懿王暂居之非迁都也小雅自鹿鸣至于鱼丽皆文武时诗自南有嘉鱼下及菁菁者莪周公成王之时诗孔氏曰六月序广陈小雅之废自华黍以上皆言缺由庚以下不言缺明其诗异主也由庚在嘉鱼前不云自由庚者据见在而言之华黍由庚本相连毛氏分序置其篇端使华黍就上由庚退下则毛意亦以由庚以下为成王之诗也不然亡诗六篇自可聚在一处何须分之也南有嘉鱼云太平蓼萧云泽及四海案武王伐纣未㡬而崩不得有天下太平泽及四海之事语其时事为成王明矣大雅自文王至文王有声皆文武时诗自生民下及卷阿皆周公成王之时诗小雅十六篇大雅十八篇为正经释文曰从鹿鸣至菁菁者莪凡二十二篇皆正小雅六篇亡今唯十六篇 孔氏曰凡书非正经者谓之传未知此传在何书也 程氏曰自鹿鸣以下二十二篇各赋其事而用之其周公之为乎与二南同也朱氏曰其说自鹿鸣至鱼丽文武之世燕劳乐歌之辞周公所删定也南陔至菁菁者莪周公相成王所制之乐歌也盖国之常政每事为诗以写其至诚和乐而被之音声举是事则奏是诗焉 孔氏曰变者虽亦播于乐或无筭之节所用或随事类而歌又在制礼之后乐不常用
  按楚辞屈原离骚谓之经自宋玉九辩以下皆谓之传以此例考之鹿鸣以下小雅之经也六月以下小雅之传也文王以下大雅之经也民劳以下大雅之传也孔氏谓凡书非正经者谓之传善矣又谓未知此传在何书则非也
  鹿鸣之什
  孔氏曰五人谓之伍十人谓之什故左传曰以什共车必克然则什伍部别聚居之名风及商鲁颂以当国为别诗少可以同卷而雅颂篇数既多故分其篇毎十为卷又曰乐师注云彻者歌雍雍在周颂臣工之什言雍篇在臣工之竹中是卷首之篇为什长以统馀篇之目也
  鹿鸣燕群臣嘉宾也既饮于鸩反音嗣之又实币帛筐篚音匪以将其厚意然后忠臣嘉宾得尽其心矣孔氏曰燕礼于客之内立一人为宾使宰夫为主与之对行礼其实君设酒殽群臣皆在君为之主群臣总为宾也饮有酬宾送酒之币食有侑宾劝饱之币公食大夫礼宾三饭之后云公受宰夫束帛以侑聘礼云致飨以酬币明亲飨有酬币矣 朱氏曰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宾主焉先王以礼使臣之序也盖亦有诸侯之使焉矣 程氏曰群臣在位者也嘉宾聘而未受禄者也 苏氏曰言宾者若朝廷无宾犹当于燕饮立宾汉光武能友严光古必有之礼云仕而未有禄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此亦不纯臣之道也不直曰君而曰寡君宾客之辞也学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郑氏曰宵之言小也肄习也习小雅之三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此皆君臣宴乐相劳苦之诗 董氏曰古者宵小同故谓小人为宵人
  音幽呦鹿鸣食野之苹音平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音黄承筐是将人之好呼报反我示我周行
  毛氏曰兴也 程氏曰呦呦和声也 郑氏曰苹藾萧孔氏曰郭璞云今藾蒿也初生亦可食陆玑云叶青白色茎似箸而轻肥始生香可生食又可烝食董氏曰鼓瑟吹笙盖燕乐也燕礼工四人二瑟小臣坐授瑟乃降左
  瑟一人拜授爵笙入立于县中众笙不拜受爵降坐祭立卒爵 毛氏曰簧笙也吹笙而鼓簧矣孔氏曰吹笙之时鼓其笙中之簧以乐之筐篚属所以行币帛也书武成曰篚厥玄黄 程氏曰承以藉之筐以贮之 朱氏曰将行也 毛氏曰行道也朱氏曰周行大道也 董氏曰古者行与乡同声程氏曰鹿食则相呼故以兴燕乐和声相呼共食
  野之苹物情相乐也君臣宾主相乐如此毛氏曰鹿得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 孔氏曰礼有飨燕之道公法不得不设忠诚嘉乐实为至少故取恳诚以为喻 苏氏曰王肃曰群臣嘉宾饮食以享之琴瑟以乐之币帛以将之则庶乎好爱我而示我以道矣孔氏曰燕礼注云鹿鸣者君与臣工及四方之宾燕讲道修徳之乐歌也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注云礼成乐备乃可以言语先王礼乐之道疾今人言语无节 缁衣子曰私恵不归徳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郑氏曰私恵不以公礼相庆贺时以小物相问遗也言其物不可以为徳则君子不以身留此人也相恵以□渎邪辟之物是为不归于徳行道也言示我以忠信之道 朱氏曰盖所求于群臣嘉宾者如此夫如是是以君臣上下诚意交孚而莫不一出于正所以和乐而不流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呼毛反我有嘉宾徳音孔昭视音示民不恌他雕反君子是则是效胡教反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毛氏曰蒿菣去刃反孔氏孙炎云荆楚湘之间谓蒿为菣郭璞曰今人呼为青蒿郑氏曰孔甚昭明也视古示字也孔氏曰古之字以目视物以物
  示人同作视字后世作字目视物为示傍见示人物作单示字由是经传之中视与示字多相杂乱毛氏曰恌愉也孔氏曰愉音㬰说文训为薄也示民不愉薄也 朱氏曰恌愉薄也是则是效言可法效也敖游也 程氏曰此章又言所燕礼嘉宾问望昭明示民以厚之之意使仪法之朱氏曰言嘉宾之徳足以示民使不愉薄而君子所当则效也 长乐刘氏曰燕礼有亲疏之义有尊卑之别有长少之序有内外之分有宾主之位人伦之道莫有不偹而我有嘉宾践其礼安其乐城信感于人心故闻者见者靡不孚而化之不曰徳音孔昭视民不恌乎观其礼而知则且效者不亦君子乎范氏曰式燕以敖言其礼之从容也夫庄而不至于矜和而不至于流此其徳之纯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其今反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音洛且湛都南反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毛氏曰芩草也陆玑草木疏曰茎如钗股叶如竹蔓生泽中下地咸处牛马喜食之湛乐之久也燕安也 范氏曰非止养其体娱其外而已所以乐其心也 程氏曰此章言其乐之长久无斁 毛氏曰夫不能致其乐则不能得其志不能得其志则嘉宾不能竭其力范氏曰食之以礼乐之以乐将之以宾求之以诚此则所以得其心也贤者岂以饮食币帛为恱哉夫昏姻不偹则贞女不行也礼乐不备则贤者不处也贤者不处则岂得乐而尽其心乎
  鹿鸣三章章八句
  四牡茂后反力报反使所吏反臣之来也有功而见知则说音恱程氏曰四牡之义闵行人之勤劳故云有功而见知则恱矣上不知下之劳则下不自尽其力故四牡之义废则君臣缺矣
  四牡𬴂𬴂芳非反周道倭于危反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音古我心伤悲
  郑氏曰𬴂𬴂行不止之貌少仪曰车马之容𬴂𬴂翼翼周道岐周之道也倭迟历远之貌孔氏曰历此长远之路程氏曰倭迟回远也盬不坚固也董氏曰说文煮海为盐煮池为盬故安邑之出为盬盬苦而易败故传以不坚训之朱氏曰驾此四牡而出使于外其道路之回远如此当是时岂不思归乎特以王事不可以不坚固不敢徇私而废公是以内顾而伤悲也 毛氏曰思归者私恩也靡盬者公义也伤悲者情思也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孔氏曰伤悲出自其情故曰情思情思即私恩正谓念忆父母集注及定本皆无笺云两字而今官本无私恩上有笺云字 范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后私君之劳臣也必先恩而后义 释文曰倭迟韩诗作倭夷前汉地理志右扶风郁夷注诗周道郁夷
  周道或以为通途㦯以为大路盖疑文王遣使所之者非一国不止于周之境内故为是说抑不知使臣初发盖自周道以往故以周道言之况止小雅实兼文武之治由武王之时论之则溥天之下莫非周道矣
  四牡𬴂𬴂啴他丹反啴骆音洛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毛氏曰啴啴喘息之貌马劳则喘息白马黒鬛曰骆山阴陆氏曰今之骆马最耐劳苦 李氏曰大以耐劳苦之马今则喘息则其劳可知矣遑暇启跪也小雅注云小跽处居也 范氏曰言其马劳则人可知矣 李氏曰不遑启处之意为不暇居处之义
  翩翩音篇者鵻音佳载飞载下集于苞栩况甫反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朱氏曰兴也翩翩飞貌 毛氏曰鵻夫不也孔氏曰李巡云夫不一名鵻春秋传云祝鸠氏司徙祝鸠鵻也郭璞云今鹑鸠也 朱氏曰或曰鵻俗字也当作佳凡鸟之短尾皆佳属 苞栩解见□羽 毛氏曰将养也 程氏曰鵻翩翩或飞或下集于所安之处以兴使臣之勤劳乃不暇遂其私至不得将其父朱氏曰今使臣勤劳于外乃不遑养其父则鵻之不如也 范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尝不念其亲君之使臣岂待其劳苦而自伤哉亦忧其忧如己而已矣此圣人所以感人心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音起王事靡盬不遑将母毛氏曰杞檵音计
  驾彼四骆载骤助救反骎骎楚金反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音审
  毛氏曰骎骎骤貌说文曰骤马疾步也骎马行疾也 郑氏曰谂告也君劳使臣述叙其情女曰我岂不思归乎诚思归也故作此诗之歌以养父母之志来告于君也 孔氏曰臣有劳苦患上不知今君劳使臣言汝曰岂不思归作歌来告是探情以劳之朱氏曰非使臣作是歌也设言其情以劳之尔夫使臣将命以赋政于四方乃其职分之所当然而先王之意殷勤恻怛惟恐劳之不至乃为之探其情意之所不能已而未敢言者于其燕劳而咏歌之孔子曰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于此其见之矣郑氏曰独言将母承四章之文也孔氏曰母以尊少则恩意偏多
  故再言之母王氏曰母恃子以养甚于父 范氏曰父至尊也 至亲也知母之亲则知父之尊㺯知父之尊则知君之重矣卒章及母而不及父本其恩所起以教爱也爱母则敬父矣敬父则尊君矣未有爱亲而不爱其君者也
  四牡五章章五句
  皇皇者华君遣使所吏反臣也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也朱氏曰送之以礼乐歌是诗以遣之也 孔氏曰臣之出使当光显其君常不辱命于彼 程氏曰天子遣使四方以观省风俗采察善恶访问疾苦宣道化于天下下国蒙被声教是以光华 陈氏曰人君出使臣于千里之外苟无以发其欢忻之诚心则臣下意气衰落
  孔氏之说作诗之意也程氏之说用诗之意也作是诗以遣使臣在文王时至于周公制礼作乐之后凡遣使臣无不用是诗以遣之也二家之说虽有广狭其义一也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𬳽所巾反𬳽征夫每怀靡及
  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皇皇犹煌煌也 孔氏曰华草木之华也 毛氏曰高平曰原下湿曰隰𬳽𬳽众多之貌征夫行人也郑氏曰众行夫 孔氏曰使与上介众介 程氏曰征夫使人𬳽𬳽俊健之状也 朱氏曰怀思也 程氏曰皇华之光明于野犹王泽之流布光华天下也故以为兴欧阳氏曰首章称美其贤材能将君命为国光华于外尔 欧阳氏曰于原隰者其道所经也 程氏曰惟虑不能宣达是每怀靡及也朱氏曰惟恐不能宣上之徳而达下情也 欧阳氏曰于事每思唯恐不及也朱氏曰此诗若以戒夫使臣者而托于其自道之辞以发之诗之忠厚如此
  我马维驹音俱六辔如濡如朱反载驰载驱周爰咨诹子须反长乐刘氏曰驹马之嫩而壮者驹骐骆骃皆驷之良选所以贲使臣之行也 六辔解见驷驖 郑氏曰如濡言鲜泽也 毛氏曰忠信为周鲁语曰忠信为周注云言当谘之于忠信之人 郑氏曰爰于也 毛氏曰访问于善为咨出左传 程氏曰诹谋度询前载虽各有义要之询访耳采察求访使臣之大务欧阳氏曰周详访问以博采广闻不徒将一事而出也 李氏曰周者周遍其所而询问之 朱氏曰使臣自以每怀靡及故广询博访以补其不及而尽其职也 范氏曰王者遣使于四方教之以咨诹善道将以广聦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徳必求贤以自助故臣能从善则可以善君矣臣能听谏则可以谏君矣未有不自治而能正君者也 国语曰叔孙穆子聘于晋晋悼公飨之乐及鹿鸣之三而后拜乐三晋侯使行人问焉对白今伶箫咏歌及鹿鸣之三韦昭曰伶人乐官也箫乐器编管为之言乐人以萧作此三篇之声与歌者相应也君之所以贶使臣臣敢不拜贶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毎怀靡及诹谋度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陈氏曰穆叔言咨事为诹咨难为谋咨礼为度咨亲为询彼盖敷衍文词经旨不在是也
  诹谋度询必咨于周而诗文乃云周爰咨诹者古语多倒也欧阳氏诸说诗中亦兼有此意然毛传乃经之本旨也
  我马维骐音其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骐解见小戎 毛氏曰如丝言调忍也
  我马维骆六辔沃鸟毒反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待洛反骆解见四牡 朱氏曰沃若犹如濡也
  我马维骃音因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音荀
  毛氏曰阴白杂毛曰骃详解见驷均调也 欧阳氏曰诹谋度询但变文以叶韵尔诗家若此之类甚多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常棣大计反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郑氏曰周公吊二叔之不咸而使兄弟之恩疏召穆公为作此诗而歌之以亲人 孔氏曰左传云王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周之有懿徳如是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是周公吊二叔之不咸召穆公作诗之事也外传云周文公之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则此诗自是周公所作也但召穆公虎见厉王之时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所作之诗以亲之耳故郑氏答赵商云凡赋诗者或造篇或诵古 董氏曰韩诗叙夫移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也益与毛氏合
  朱氏曰旧说以鹿鸣以下至鱼丽为文武燕劳之乐歌而此诗之叙又以为闵管蔡之失道而作者何也曰文武之际固有燕兄弟之诗矣周公以管蔡之为乱也故制作之际更为是诗委曲致意以申兄弟之好盖燕兄弟者文武之政而闵管蔡者周公之心也夫燕兄弟之诗当极其和乐以笃兄弟之好而此诗专言死丧急难之事其志切其词哀盖处兄弟之变孟子所谓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之义也文武燕兄弟之诗虽不可见然意其词意和平必异于此故叙者以闵管蔡之失道发之 程氏曰此诗句少而章多章多所以极其郑重句少则各陈一义故也
  常棣之华鄂五各反不韡韡韦鬼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毛氏曰兴也常棣棣也鄂犹鄂鄂然言外发也 孔氏曰王肃云不韡韡言韡韡也 毛氏曰韡韡光明也孔氏曰郭璞云今关西有棣树子如樱桃可食是也此与唐棣异木故尔雅别释毛传以为常棣之木众华俱发实韡韡而光明以兴兄弟众多而相和睦岂不强盛而有光辉乎 郑氏曰承华者鄂不当作拊拊鄂足也鄂足得华之光明则韡韡然盛兴者喻弟以敬事兄兄以荣覆弟恩义之显亦韡韡 孔氏曰郑氏以为常棣华以覆鄂鄂以承华华鄂相覆而光明犹兄弟相顺而荣显 欧阳氏曰不韡韡者韡韡也古诗之语如此者多何烦改字为拊盖己言鄂则足见相承之意矣 程氏曰常棣今所谓王李花鄂相承甚力故以兴兄弟 王氏曰华鄂之相恃不可须㬰离者以天属故也兄弟天属也其相承覆相恃而不可离如此 范氏曰常棣华众多而相附同枝而有上下之序故以兴兄弟 程氏曰鄂不韡韡韡鲜华壮盛之貌不作拊亦可如字亦可以花萼相依生相亲力相承兴人之莫如兄弟也范氏曰凡今之人言举世之人也莫如兄弟亲之
  至也毛氏曰闻常棣之言为今也 郑氏曰闻常棣之言始闻常棣华鄂之说也如此则人之恩亲无如兄弟之最厚 说文鄂作萼董氏曰谢灵运亦作萼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诸家文义虽小不同然诗中皆包此意学者所当遍察熟味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薄侯反矣兄弟求矣
  毛氏曰威畏也怀思也裒聚也求矣言求兄弟也郑氏曰死丧可畏怖之事维兄弟之亲甚相思念程氏曰此章叙兄弟相赖之事人当死生患难之可畏则思兄弟之助方困穷离散群聚于郊野之时则求所亲以相依恃王氏曰不得保其常居而裒于原隰之中此与人同患难之时也当是时人各顾其亲则非兄弟孰肯以相求也
  疏其所亲而亲其所疏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诗反复言朋友之不如兄弟盖示之以亲疏之分使之反循其本也本心既得则由亲及疏秩然有叙兄弟之亲既笃而朋友之义亦敦矣初非薄于朋友也苟杂施而不孙虽曰厚于朋友如无源之水朝满夕除胡可保哉或曰人之在难朋友亦可以坐视欤曰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则非不忧悯但视兄弟急难为有差等耳诗人之辞容有抑扬然常棣周公作也圣人之言小大高下皆宜而前后左右不相悖
  井益反音零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吐丹反毛氏曰脊令雝渠也飞则鸣行则摇不能自舍耳孔氏曰陆玑草木疏曰脊令大如鷃省长脚长尾尖喙背上青灰色腹下白颈下黒如连钱飞则鸣行则摇动其身不能自舍急难言兄弟之相救于急难 郑氏曰每有虽也良善也 毛氏曰况兹也苏氏曰甚也永长也 程氏曰此章言兄弟相须之急犹脊令首尾相应急难之际其相应如是也丘氏曰脊令飞则鸣行则摇不少自止犹兄弟有在急难中其心亦不少自止 郑氏曰当急难之时虽有善友来兹对之长叹而已朱氏曰当此之时虽有良朋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 苏氏曰人之急难相救不舍斯须如脊令者唯兄弟也虽有良朋其甚者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小人好以亲为怨而乐从其疏故此诗毎以告之 范氏曰兄弟无不相死之义故朋友之于患难义有不得相救也则况也永叹而已 王氏曰古者朋友之丧则视兄弟视兄弟则急难冦仇何为而不豫曰莫不有君而为之臣莫不有父而为之子莫不有师而为之弟子莫不有兄弟而为之兄弟则吾急难冦仇之所当致力也博矣又推而致之朋友则吾有所不暇而无礼以节之则吾之忧无穷而人之责无己盖右之道如此而后世之士犹有以恩望朋友而至于离绝者矣然则世之致力于朋友者非欤曰势足以振之力足以周之而无伤于义则邻里乡党不可以不勉也而况于朋友乎 董氏曰集注作鹡鸰尔雅作䳭鸰左氏与尔雅同
  兄弟䦧许历反于墙左良反外御鱼吕反其务如字每有良朋烝之承反也无戎
  毛氏曰䦧狠也尔雅曰䦧恨也 郑氏曰御禁务侮也兄弟虽内䦧而外御也 朱氏曰烝发语声毛氏曰烝填也 郑氏曰久也古声填寘尘同 释文曰尔雅填依字音田与寘同又依古声音尘尘久也 毛氏曰戎相也朱氏曰戎助也 范氏曰兄弟内䦧而犹外御不败亲也外御则他人不与故虽朋友犹无相也孔氏曰它人侵侮之时虽有善友终无相助之事唯兄弟相助耳左传富辰云诗曰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 国语富辰谏襄王曰古人有言曰兄弟谗䦧侮人百里注云䦧狠也兄弟虽以谗言相违狠犹禁御他人侵侮己者百里谓远也 毛氏曰狠于内非令兄弟也然及其御侮则虽每有良朋曾不如不令兄弟之为可恃也 朱氏曰此章正为管蔡启商之事而发以明兄弟恩情之笃也吕与叔解䦧为窥伺谓冦至而兄弟同力以相死也此意亦甚美矣然以文义及一篇之全相观之则未安也盖此诗首章略言至亲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测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难则浅于死丧矣至于此章则又以其情义之甚薄而犹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叙若曰死丧不能相救急难犹相助又不幸而至于或有小忿犹当共御外侮其所以责之者可谓益轻以约而所以著夫兄弟之义者益深且切矣至于又不能然乃或无事而相忘则兄弟真为路人矣故下章始深责之然其词气和平怨而不怒读者犹或以是为当然而未之悟也其后两章乃始极道兄弟至亲虽有笾豆室家之乐然非兄弟则无与同之以备见兄弟之恩异形同气死生苦乐无适而不相须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之反复穷极验其信然可谓委曲渐次说尽人情矣然其词意高深初若简质阔疏而不切于事者故说者有所不察又以小忿为嫌而曲其说以避之于是一篇之意无复统纪而失圣人之意远矣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陈氏曰兄弟之急难相求如此及其既安宁也乃谓兄弟不如友生可乎 欧阳氏曰此乃责之之辞程氏曰言平时则皆可遂其私意急难则莫如兄弟也苏氏曰人居平安之世不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亲相责望则兄弟常多过失易以生怨故有以朋友为贤于兄弟者 王氏曰友生约我以礼义者也虽有兄弟不如友生有礼义然后无失其爱兄弟之常心友生约其外妻子调其内则兄弟加亲矣故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王氏之说虽非经旨亦学者所当知也
  宾𦙍反尔笾豆饮酒之饫于虑反兄弟既具和乐音洛且孺如具反
  毛氏曰傧陈也 苏氏曰饫餍也 王氏曰兄弟无故则既具矣 程氏曰孺亲慕之义小儿亲慕父母谓之孺子尔雅曰孺属也李巡曰孺骨肉相亲属也此章劝其相燕乐养恩义陈尔笾豆饮乐饫足兄弟既皆来当和乐而相亲慕也
  妻子好呼报反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许急反和乐且湛答南反
  郑氏曰如鼓瑟琴之声相应和也董氏曰鼓官宫动鼓角角应琴瑟尚宫其合也无间矣 毛氏曰翕合也 程氏曰此章言兄弟相乐则其妻子好合其和如琴瑟兄弟既志意翕合故以其和乐久而不厌朱氏曰言妻子好合如琴瑟之和而兄弟有不合焉则无以久其乐矣 李氏曰兄弟既翕必先于妻子者颜之推常曰方其切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按衣则同服学则连业游则共方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也盖其兄弟之所以乖争者未必不本于此既不能敦兄弟之爱则虽家室妻帑必不能乐之故必妻子好合然后可以和乐于兄弟也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依字吐荡反经典通为妻帑字今读音奴是究是图亶都但反其然乎
  毛氏曰帑子也董氏曰训释无以帑训子者特假为帑者贾公彦于司厉引诗曰乐女妻奴奴即子盖唐人犹作奴字 范氏曰究穷也 毛氏曰图谋也亶信也 程氏曰言能如是亲睦其亲族则能宜其室家乐其妻帑穷究是理图念是事信其然乎言信然孔氏曰宗族同心人无侵侮然后宜汝之室家保乐汝之妻子矣族人不和忿䦧自起外见侵侮内不相救则不能保其大小室家危焉汝于是深思之于是善谋之信其然者否乎 苏氏曰小人思虑不能久远常以为兄弟之于我无所损益不知兄弟之相亲亦所以宜其室家而乐其妻帑者患其浅陋而不信故使之深思而远图之以信其然
  告人以兄弟之当亲未有不以为然者也然非是究是图实从事于此则亦未有诚知其然者也不诚知其然则所知者特其名而已矣凡学盖莫不然
  常棣八章章四句
  伐木燕朋友故旧也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亲亲以睦友贤不弃不遗故旧则民徳归厚矣孔氏曰朋是同门之称友是同志之名故旧即昔日之朋友也朋友新故通名故旧唯施友造旧则不可更择新交则非贤不友故变朋友曰友贤也亲亲以睦指上常棣燕兄弟也友贤不弃不遗故旧即此篇是也伐木丁丁陟耕反鸟鸣嘤嘤于耕反出自幽谷迁于乔其骄反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息亮反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毛氏曰兴也丁丁伐木声也刘氏曰声相应也 朱氏曰嘤嘤鸟声之和也郭璞曰嘤嘤两鸟鸣 郑氏曰幽谷深谷也迁徙也 毛氏曰乔高也 郑氏曰相视也 毛氏曰矧况也 张氏曰神之听之终和且平此为求友生程氏曰和谓相好平谓不变 什方张氏曰诗人
  多相因之词如伐木而感鸟鸣盖因此以兴焉者也故下章皆以伐木言之 程氏曰山中伐木非一人能独为必与同志者共之既同其事则相和好成朋友之义伐木之人必有此义况士君子乎故赋伐木之人叙其情推其义以劝朋友之道燕朋友故旧则歌之所以风天下朋友故旧笃则民徳厚矣继言鸟鸣嘤嘤又以物情言朋友之好嘤嘤相应和之和声鸟声相应和合出谷升乔木相追随嘤然其鸣盖求其应友殾鸟应声犹人之朋友相从也视鸟如是岂人可不求友乎朋友之信恒久不渝可质于神明董氏曰伐木者其声丁丁然空谷响应出于自然而朋友故旧气类之相从亦如此也 苏氏曰鸟之甚小而须友者伐木也物之无知而不能离群者鸟也鸟出于谷而升于木以木为安而不独有也故嘤然而鸟以求其友况于事之大于伐木而人之有知也哉陈氏曰诗人闻伐木于山者其声丁丁然相应人闻鸟鸣于山间嘤嘤然和好相随出于幽谷而迁于乔木听其和好之声则是以类相求因起兴而曰相视彼鸟犹如此人其可不如乎故以取友之心誓之于神 范氏曰质诸鬼神而无疑亦可以为不欺矣兴之兼赋比者也
  伐木许许呼古反所宜反酒有藇音叙既有肥羜直吕反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音乌粲酒所懈反素报反陈馈其位反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毛氏曰许许柿孚废反孔氏曰伐之为声而有柿也程氏曰许许众人共力之状以筐曰酾以薮曰湑孔氏曰筐竹器也薮草也酾酒者或用筐或用草于今犹然藇美貌羜未成羊也尔雅注云今俗呼五月羔为羜 郑氏曰速召也 朱氏曰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诸舅朋友之异姓而尊者也毛氏曰天子谓同姓诸侯诸侯谓同姓大夫皆曰父异姓则称舅国君友其贤臣大夫士友其宗族之仁者 孔氏曰称之以父与舅亲亲之辞也觐礼说天子呼诸侯之义曰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国则曰叔父异姓则曰叔舅是天子称诸侯也左传隐公谓臧僖伯曰叔父有憾于寡人郑厉公谓原繁曰愿与伯父图之礼记卫孔悝之鼎铭云公曰叔舅是诸侯称大夫父男之文也 郑氏曰宁适不来宁召之适自不来也朱氏曰宁使其适然而不来 毛氏曰微无也 朱氏曰顾念也于叹辞 毛氏曰粲鲜明貌 孔氏曰粲然埽洒其室庭陈饮食之馈 毛氏曰天子八簋孔氏曰簋盛黍稷之器也周官掌客职五等诸侯簋皆十二此天子云八簋者据待族人设食之礼 长乐刘氏曰八簋则笾豆倍之天子燕礼之数也 孔氏曰肥牡肥羜之牡者 毛氏曰咎过也 李氏曰上章既言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下章但言伐木许许省文也亦犹四牡诗上章言不遑将母卒章言将母来谂其文不备亦是緫结上章将母之文也既言伐木之时鸟犹求友君子于间暇之时则有酾酒肥羜召朋友而宴乐之 朱氏曰言具酒食以乐朋友如此宁使彼有故而不来而无使我恩意之不至也孔子曰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此可谓能先施矣范氏曰宁适不来微我弗顾者岂必期其至哉不来在人弗顾在我躬自厚而不责于人也 程氏曰宁适不来微我有咎宁其不来不可使我有不厚之罪 李氏曰人之所以怨生者本于相责责已而不责人此其所以和平也 董氏曰说文引诗作伐木所所言伐木声也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徳干糇音侯以愆起䖍反有酒湑思叙反我无酒酤音沾我坎坎鼔我蹲七旬反蹲舞我迨音待我暇矣饮此湑矣
  阪解见东门之𫮃 苏氏曰衍多也 郑氏曰践陈列貌 朱氏曰兄弟朋友之同侪者范氏曰先诸舅以及兄弟尊卑之等也无远皆在也 毛氏曰糇食也 孔氏曰民之失徳正由干糇之食不分于人以获愆过 毛氏曰湑莤所六反之也释文曰与左传缩酒同义谓以茅泲之而去其糟也 朱氏曰湑亦醌也酾酒者或以筐或以草泲之而去其糟也礼所谓缩酌用茅是也 郑氏曰酤买也前汉食货志羲和鲁匡曰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酟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承平之世酒酟和旨周衰酒酤薄恶不诚是以疑而不食 李氏曰坎坎鼓声也 毛氏曰蹲蹲舞貌 郑氏曰迨及也及我今之间暇共饮此湑酒 程氏曰有盛具当以燕乐朋友无相疏远民之失徳故不能修亲睦之道厚朋友故旧之礼至干糇不相反盖人之失徳也岂当然乎故有酒则我醑之无酒则我酤之以至鼓舞我为之我及暇时则相与燕饮以笃恩意苏氏曰民之夫徳也有以干糇相谴责故君子于其朋友故旧无所爱者有则湑之无则酤之不以有无为辞也奏之以鼔重之以舞尽其所以乐之也 朱氏曰人之所以至于失朋友之义者非必有大故也或以干糇之薄物而至于有愆耳故我不计有无但及间暇则饮酒以相乐也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毛氏六章章六句刘氏云伐木三章章十二句每一章首辄言伐木凡三云伐木故知当三章今从刘氏
  天保下报上也君能下戸嫁反如字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报其上焉郑氏曰下下谓鹿鸣至伐木皆君所以下臣也臣亦归美以答其歌 苏氏曰人君以鹿鸣之五诗宴其群臣天保者岂以答是五诗于其宴也皆用 之欤 程氏曰恩惠周物君之下下也归美于君臣之报上也天保之诗盛陈人君受天之祜福禄之厚蒙被臣民由君徳之所致也
  欧阳氏曰天保六章其义一也皆下爱其上之辞其文甚显而易明大扺此诗六章文意重复以见其爱上深至如此尔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必以反尔单音丹厚何福不除治虑反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郑氏曰保安也 朱氏曰尔指君也 毛氏曰固坚俾使也 郑氏曰单尽也 程氏曰俾尔尽厚何福不除除更新也日进之义又曰除有消去之义所禀之薄者虽小福不能容载惟其甚厚故福祉之来不间多寡其受之也皆若消去而常有者所谓何福不除也 朱氏曰除除旧而生新 毛氏曰庶众也程氏曰俾之多増益莫不繁庶 朱氏曰言天之安定我君使之至此也
  天保定尔俾尔戬子浅反榖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朱氏曰戬尽榖善也尽善云者犹其曰单厚多益也阆人氏曰戬与翦同 毛氏曰罄尽也 郑氏曰降下也遐远也天予女以广远之福汲汲然如日且不足也 欧阳氏曰既曰何福不除矣又曰俾尔戬榖又曰无所不宜而受天百禄又曰䧏尔遐福其所以殷勤重复如此而犹曰维日不足也朱氏曰尔有以受天之禄矣而天又降尔以福言天人之际交相与也书所谓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语意正如此 王氏曰君恩至重臣虽有犬马之劳不足以上答唯称其福禄以报之此出于欢心而不强以为者也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郑氏曰兴盛也 毛氏曰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董氏曰尔雅曰山脊曰冈又曰大阜曰陵则冈为山之高者陵为阜之大者此则日进而不已也脊音积 程氏曰此章言既受天之福禄莫不繁盛郑氏曰如山如阜如冈如陵此言其福禄委积高大也川之方至谓其水纵长之时朱氏曰川之方至言其盛长之未可量
  吉蠲古玄反为饎尺志反是用孝享许文反馀若反嗣丝反之承反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夀无疆居良反
  毛氏曰吉善蠲絜也王氏曰吉言诹日择士之善蠲言斋戒涤濯之絜饎酒食也享献也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王氏曰禴于文或从勺 尔雅曰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尝冬祭曰烝注云祠之言食礿新菜可礿尝尝新谷烝进品物也 孔氏曰若以四时当云祠礿尝烝诗以便文故不依先后禘祫志云王制记先王宗庙之祭春曰禴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周公制礼乃改夏为礿禘乂为大祭易曰不如西邻之礿祭郑注为夏祭之名则文王时已改 郑氏曰公先公谓后稷至诸𥂕朱氏曰谓后稷以下至公叔祖类也史记公叔祖类生古公亶父索隐云古公亶父之父世本作太公组绀诸𥂕三代世表作叔类○𥂕直留反 朱氏曰先王太王以下也文王时周未有曰先王者此诗非武王时作则或周公所更定者与孔氏曰用之所追大王以下大王之前皆为先公 毛氏曰君先君也朱氏曰君谓先公先王也 朱氏曰卜犹期也毛氏曰卜予也 孔氏曰无疆无有疆畔境界也 郑氏曰吉蠲为饎是用孝享谓将祭祀也君曰卜尔万夀无疆尸嘏主人传神辞也孔氏曰少牢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之等是传神辞嘏主人也 欧阳氏曰既则又言非惟天之福我君如此至于四时丰洁酒食祀其先公先王而神亦降之福 董氏曰周官蜡氏注曰蠲如吉圭惟饎之圭仪礼飨辞作圭为则是圭字作蠲音韩诗作吉圭释文曰蠲旧音圭洁也
  神之吊都历反矣诒以之反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音遍为尔徳
  毛氏曰吊至也 郑氏曰神至者宗庙致敬鬼神著矣孔氏曰言王已致神之来至矣 毛氏曰诒遗也 程氏曰质实也 朱氏曰言其质实无为日用饮食而已王氏曰民无所施其智巧也日用饮食而已 郑氏曰黎众也 李氏曰百姓庶民也又曰百姓自古有二书言平章百姓者百官族姓也论语曰修己以安百姓者庶民也此言群黎百姓则当以为民不当以为百官族姓也 郑氏曰群众百姓遍为女之徳言则而象之朱氏曰遍为尔徳者言助尔为徳也 范氏曰君所以为神民之主神则降福民则日用饮食而不知所以然群黎百姓皆为君徳此君人者之至愿也
  如月之恒古恒反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夀不骞起䖍反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毛氏曰恒弦孔氏曰䇿本定本縆字作恒 释文曰本亦作縆同古郡反沈古恒反弦升出也言俱进也郑氏曰月上弦而就盈日始出而就明 孔氏曰月在朔交会俱右行于天日迟月疾从𦍤而分至三日月去日已当二次始死魄而出渐渐远日而月光稍长八日九口大率月体正半昏而中似弓之张而弦直谓之上弦也后渐至十五十六日月体满与日正相当谓之望云体满而相望也从此后渐亏至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亦正半在谓之下弦于后亦渐亏至晦而尽也以取渐进之义故言上弦不云望骞亏也 程氏曰如松柏之茂盛无不承其庇荫长乐刘氏曰覆于万物而不雕如松柏之茂而罔不承其庇也 朱氏曰承奉也 欧阳氏曰前既欲其兴盛则又欲其永久故多引常久不亏坏之物以为况
  天保六章章六句
  采薇音微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古门反夷之患北有猃音险音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子亮反所类反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力报反还枤大讣反杜以勤归也郑氏曰文王为西伯服事殷之时也昆夷西戎也天子殷王也 孔氏曰此与出车五言猃狁惟一云西戎猃狁大于西戎出师主伐猃狁故戒敕戍役以猃狁为主而略于西戎也劳与勤还与归但变文耳出车序云劳还率杖柱序云劳还役俱言还并云劳明还归义同勤劳不异也 苏氏曰采薇出车枤杜此三诗皆言文王为西伯以纣之命而伐𤞤狁 程氏曰文王遣戍役以守卫歌此诗以遣之叙其勤劳悲伤之情且风以义当时之事也后世因用之以遣戍役 朱氏曰文王既受命为西伯得专征伐而其征伐也亦必称天子之命以行之此足以见服事殷之实矣而或者谓文王受命而称王则是二天子也而可乎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音暮止靡室靡家𤞤狁之故不遑启居𤞤狁之故
  薇解见草虫 郑氏曰作生也长乐刘氏曰作谓芽初出土 朱氏曰莫晚也靡无也 王氏曰男本有室而女有家今男靡得以室为室女不得以家为家 毛氏曰𤞤狁北狄也郑氏曰北狄今匈奴也 朱氏曰遑暇启跪也 朱氏曰此设为戍役者之言也 程氏曰采薇采薇 薇为遣戍之候也曰归曰归深念归时在岁莫也王氏曰戍者自计归期则岁暮矣舍其室家而不暇起居以𤞤狁之故也毒民不由上则人有敌忾之心矣朱氏曰凡此所以使我舍其室家而不暇启居者非上之人故为是以苦我也直以𤞤狁之故有所不得已而然耳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渇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程氏曰薇始长而柔 郑氏曰烈烈忧貌载则也定止也 毛氏曰聘问也 李氏曰始遣戍役之时薇始生其后薇始长而柔又其后薇始壮而刚以见天时之变尔 范氏曰自作以至于柔未久也已念归而忧 苏氏曰内忧归期之远而外为饥渇之所困亦甚病矣 朱氏曰虽忧之深然戍事未已将谁使归问其室家之安否乎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久又反我行不来
  程氏曰薇壮而刚 郑氏曰十月为阳时坤用事嫌于无阳故名此月为阳孔氏曰尔雅释文云十月为阳时纯坤用事而嫌于无阳故名此月为阳君子爱阳而恶阴其实阴阳恒有四月秀葽靡草死岂无阴乎明阴阳常兼有也盬不坚固也处犹居也 毛氏曰疚病也 郑氏曰来犹反也据家曰来 王氏曰阳止者亦如柔止感时物之变也 程氏曰归期须岁之阳王事不可盬也故启处不遑忧心虽甚病我行不可归也长乐刘氏曰何以忧而至于病哉以我此行或死于战阵而不复来也言文王之将率与其役者勇于报国视死而不敢顾其亲也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毛氏曰尔华盛貌常常棣也 王氏曰路戎路也郑氏曰斯此也君子谓将率孔氏曰乘路车而称君子故知谓将帅得称路者左传郑子侨叔孙豹王赐之火路是卿车得称路也 毛氏曰业业然壮也捷胜也 孔氏曰彼尔然而盛者何木之华乎维常棣之华也彼路车者斯何人之车乎维君子之车也以常棣之华色美喻君子车饰之盛也 朱氏曰戎车既驾而四牡盛矣则何敢以定居乎庶乎一月之间三战而三捷尔程氏曰君子揔强盛之车甲岂敢安居当期成功之速一月而三捷言速也 王氏曰岂敢定居一月三捷此言忧勤之至而兾其功之速成也 董氏曰尔雅注说文皆作薾薾华盛也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求龟反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符非反四牡翼翼象弭弥氏反鱼服岂不日戒𤞤狁孔棘
  毛氏曰骙骙彊也说文曰骙马行威仪也 程氏曰依依止所处也腓从动之义人之腓身行则从动腓足肚也言君子所处小人从而动也长乐刘氏曰君子则依之以为御偹也小人则腓之以为进退也 董氏曰按字书腓腔腨也易之咸艮皆取象以著其随物以动也 毛氏曰翼翼闲也孔氏曰闲闲习也 程氏曰行列整治之状象弭弓反末也所以解紒音计郑氏曰弓反末者以象骨为之以助御者解辔紒宜滑也 孔氏曰释器云弓有縁者谓之弓孙炎曰縁谓繋束而漆之又云无縁者谓之弭孙炎曰不以繋束骨饰两头者也然则弭者弓弰之名弛之则反曲故云象弭为弓反末也紒与结义同绳索有结用以解之故曰所以解紒也兵车三人同载左人持弓中人御车御人自当佩觿不専待射者解结弭之用骨自是弓之所宜亦不为解辔而设但巧者作器因物取用以弓必须骨故用滑象若辔或有紒可以助解之耳鱼服鱼皮也郑氏曰服矢服也 陆氏草木疏曰鱼兽似猪东海有之其皮背上班文腹下下纯青其皮虽干燥为弓鞬矢服遇海潮及天将雨其毛皆起 郑氏曰日戒日相警戒也孔甚棘急也 陈氏曰帅乘辑睦又能备戒以防患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则帅乘之相依也可知矣 朱氏曰言将士岂不日相警戒乎𤞤狁之难甚急诚不可以忘备也程氏曰整炼其车甲修严其器械日为戒备𤞤狁之事甚急故也器械弭服是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子付反雪霏霏方菲反行道迟迟载渇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毛氏曰杨柳蒲柳也霏霏甚也迟迟长远也 朱氏曰此章设为役人预自道其归时之事言勤劳之甚也 董氏曰杨柳依依春之中也雨雪霏霏冬之末也 程氏曰春而往冬而旋行远而时久言行道迟
  则见归思之切 范氏曰人情之所患者莫切于饥渇莫知我哀言民之不得其所而无告也予于采薇见先王以人道使人至于后世之使人则牛羊而已矣 毛氏曰君子能尽人之情故人忘其死刘氏曰一章述事之由次章三章极道劳苦忧伤之情上能察其情则虽劳而不怨虽忧而能励四章五章则劝以义卒章言其归以悯其劳古者戍役再期而还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过十一月而归又明年中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毎秋与冬初两畨戍者皆在疆围乃今之防秋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出车劳力报反音旋所类反郑氏曰遣将帅及戍役同歌同时欲其同心也而劳之异歌异日殊尊卑也礼记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义也 王氏曰遣戍役同诗者出时用兵则均服同食一众心也劳还役异诗者入而振旅则分尊卑辨贵贱定众志也
  程氏曰此诗所赋自受命至还归其事有叙大要在归功将帅
  我出我车于彼牧音目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乃旦反维其棘矣
  尔雅曰郊外曰牧毛氏曰出车就马于牧也 王氏曰古者兵隐于民而马则牧于野兵车之出则以车而就牧地也 李氏曰荀子曰天子召诸侯诸侯辇与就马礼也遂举此诗云我出我车于彼牧矣毛氏盖本荀子之说然未必得诗人之意牧即郊也 郑氏曰自从也王氏曰天子纣也董氏曰文王为西伯则既得专征矣诸侯虽得専征必以王命
  行之以王既命之专征也 程氏曰谓我命我也 毛氏曰仆夫御夫也 郑氏曰载装载也棘急也 欧阳氏曰南仲为将始驾戎车出至于郊则称天子之命使我来将此众遂戒其仆夫以趋王事之急难程氏曰王命之征赴事之急不敢宁也 孔氏曰序其忠敬以慰劳之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音兆矣建彼旄音毛矣彼旟音馀旐斯胡不斾斾蒲其反忧心悄悄七小反仆夫况瘁似醉反丘氏曰将言建旐设旄之事又本出车言之也李氏曰言郊与牧同义但其字异尔 毛氏曰龟蛇曰旐旄干旄鸟隼曰旟孔氏曰周礼司常曰诸侯载旗单吏载旗郊野载旐百官载旟此诗旐旟旗杂互陈之则君之诸帅有建之者矣文王时采制周礼则南仲以下或建旗或载旐或载旟也杨氏曰曲礼行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此师行之法也四方之星随其方所为左右前后所进退有度各司其局则士无失位离次矣 朱氏曰此章所谓旐者玄武也旟者朱雀也下章所谓旗者青龙也 孔氏曰胡不何不也 毛氏曰斾斾旒垂貌程氏曰斾斾垂委之状王氏曰未有事故不斾也董氏曰礼曰徳车结旌武车绥旌绥谓垂舒之也昔晋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则知垂
  旌所以为战也 郑氏曰况兹也 程氏曰此章既受命而行有旗章之盛见付与之重忧劳其事也其忧念之深仆夫左右之人亦为之意瘁郑氏曰将率既受命行而忧临事而惧也御夫则兹益憔悴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旗旐央央于良反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𤞤狁于襄
  毛氏曰王殷王也南仲文王之属朱氏曰南仲文王之臣此时大将也方朔方近𤞤狁之国也朱氏曰今灵夏州西夏所据之地 长乐刘氏曰往城于方者军行而为畚筑之具也 范氏曰往城于方所守卫中国也非取𤞤狁之地而城之 苏氏曰彭彭壮盛也 毛氏曰交龙为旗央央鲜明也王氏曰彭彭然张其车乘央央然斾其旗旄朱氏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者文王以商王之命
  命南仲而南仲语其军士以天子之命也 毛氏曰赫赫盛貌程氏曰赫赫徳名显盛襄除也 程氏曰此章指元帅之名以显其功主言城而胜𤞤狁御戎之道守备为本不以攻系为先
  一章言车徒始集于郊牧殷勤告语之以天子之命南仲受文王之命文王受天子之命故南仲语其众曰我所以来此统众者其命盖自天子而下也使之装载勉其体悉王事以赴其急二章言方欲治兵之时众车并列于郊此车设旐彼车建旄各事整饬戎容既备肃然无哗为将者指其旟旄而言曰彼旟旐斯胡不斾斾而飞扬也虽治兵之时建而不斾然以将士忧惧之心观之亦若旌旗随人意而不舒也古者出师以丧礼处之命下之曰士皆涕泣夫子之言行三军亦曰临事而惧皆此意也三章言既已治兵大将传天子之命以令军众于是彭彭然张其车乘央央然斾其旗旐威灵气焰赫然动人兵事以哀敬为本而所尚则威二章之戒惧三章之奋扬并行而不相悖也军礼虽无所考以左传聘礼考之则治兵之时建而不斾受命则张而斾之在道之时则敛而不斾将战之时则张而斾之左传平丘之会晋治兵于邾南革东四千乘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杜预曰军将战则斾故曵斾以恐之此治兵不斾将战张斾之验也聘礼使者载旜帅上介众介以受命于朝还行敛旜及所聘之境张旜而誓使之旜犹军之旗旐也使听命于朝犹军听命于野也使载旜而受命犹军张斾而听命也使既行而敛旜犹军在道而敛斾也使及所聘之境而张旜犹军将战而张斾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于付反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孔氏曰方华方生华也 李氏曰思语辞也 毛氏曰涂冻释也孔氏曰雪落而释为涂泥是春冻始释也简书戒命也又曰邻国有急以简书相告则奔命救之 长乐刘氏曰谓王命载之以竹简也 朱氏曰或曰简书䇿命临遣之辞也 孔氏曰古者无纸有事则书之于简谓之简书 朱氏曰本其往时所见与今还时所遭以见其出之久郑氏曰征伐𤞤狁因伐西戎至春冻始释而来反 长乐刘氏曰王事多难言𤞤狁虽衰而西戎又入也自北而西不遑起居也 程氏曰岂无思归之心畏简书不敢自遂
  采薇之所谓往遣戍时也此诗之所谓往在道时也采薇之所谓来戍毕时也此诗之所谓来归而在道时也
  喓喓于遥反草虫趯趯吐历反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敕中反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首两句解见草虫 郑氏曰君子斥南仲也降下也长乐刘氏曰降者莫不放下其心以自安也 程氏曰此章复言兵出而众和为一方所傒望南仲之功于此尤盛草虫阜螽其类相应民心之望王师犹是也此南仲之伐西戎也郑氏曰近西戎之国闻南仲既征𤞤狁将伐西戎皆跳跃而乡望之如阜螽之间草虫鸣焉 朱氏曰岂既却𤞤狁而还师以伐昆夷也与
  薄语辞也喓喓草虫以下六句说者以草虫之诗有之遂亦以为室家之语观其㫁句曰赫赫南仲薄伐西戎其辞奋张岂室家思望之语乎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两见于谷风小弁之诗其一夫妇也其一父子也
  春日迟迟卉许贵反木萋萋七西反仓庚喈喈音皆采蘩祁祁巨移反执讯音信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𤞤狁于夷毛氏曰卉草也 孔氏曰萋萋然茂美喈喈然和鸣采蘩之人祁祁然众多 程氏曰讯问也其魁首当讯问者丑徒众也 毛氏曰夷平也 欧阳氏曰述其归时春日暄妍草木荣茂而禽鸟和鸣于此之时执讯获丑而归岂不美哉朱氏曰此章言其振旅而凯还之时也 郑氏曰此时亦伐西戎独言平𤞤狁者𤞤狁大故以为始以为终
  出车六章章八句
  杕杜劳力报反还役也
  有杕之杜有睆华板反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毛氏曰兴也董氏曰因其所感而兴也 杕杜解见唐风 毛氏曰睆实貌 郑氏曰嗣续也十月为阳遑暇也 朱氏曰军事在外其室家感时物之变而思之 吕氏曰杜之有实秋冬之交也岁将暮矣犹叹其未至也李氏曰继嗣我日言其行役以日继日无有休息
  之期也 范氏曰日月阳止岁将暮也女心伤止居者之思也凡行役唯居者之忧为甚 郑氏曰妇人思望忧伤征夫如今已闲暇且归也而尚不得归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丘氏曰萋萋新叶 郑氏曰伤悲者念其君子于今劳苦 吕氏曰卉木亦萋然有叶则春将暮矣岁暮之期既不至将至春之暮犹未归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音起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徒丹反车幝幝尺善反四牡痯痯古缓反征夫不远
  吕氏曰杞之可食春莫矣 孔氏曰伐檀云伐轮伐辐是檀可以为车之轮辐大明云檀车煌煌 毛氏曰幝幝敝貌痯痯罢貌 李氏曰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犹草虫之诗言陟彼北山言采其薇皆以见时物之变感其君子久出思得以见之非有它义也 朱氏曰忧我父母诒我父母之忧也丘氏曰我君子也父母君子之父母也陈氏曰言夫之车久而当敝矣四牡当罢矣谅亦
  不远当归也范氏曰檀车幝幝四牡痯痯若闻其将至也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居又反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
  郑氏曰载装载也疚病也 毛氏曰逝往也 长乐刘氏曰期逝者谓所期之日以逝 毛氏曰恤忧也郑氏曰偕俱会合也 毛氏曰迩近也 王氏曰
  庶㡬其归且至不远矣既而匪载匪来所以忧心孔疚也 毛氏曰远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朱氏曰期已过而犹不至则使我多为忧恤宜矣王氏曰会卜筮之言皆言近矣则庶㡬征夫之归
  近矣朱氏曰且卜且筮其繇皆曰近矣则征夫其亦迩而将至也与 范氏曰以卜筮终之言思之无所不为也出车劳率故美其功枤杜劳众故极其情先王以己之心为人之心故能曲尽其情使民忘其死以忠于上也李氏曰观此诗言王事靡盬忧我父母何以异于鸨羽王事靡盬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言期逝不至亦何以异于采绿五日为期六日不詹然捣羽采绿下之人自䜣其劳苦此下之人劳苦而上知之
  枤杜四章章七句
  鱼丽力驰反美万物盛多能备礼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故美万物盛多可以告于神明矣
  程氏曰太平之时庶物繁盛故能备礼六月序云鱼丽废则法度缺矣物不足则不能备法度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下传诗者之言也不可取
  鱼丽于罶音柳鲿音常音沙君子有酒旨且多
  毛氏曰丽历也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孔氏曰释器云嫠妇之笱谓之罶郭璞曰以薄取鱼者名为罶也然则曲薄也以薄为鱼笱其功易成号之寡妇笱耳非寡妇所作也鲿扬也陆玑草木疏曰鲿一名黄扬今黄鵊鱼是也身形厚而长大颊骨正黄有力解飞者鲨𬶍也孔氏曰郭璞云今吹沙也陆玑草木疏曰鱼狭而小常张口吹沙故曰吹沙太平而后微物众多程氏曰罶鱼笱之易作者丽于罶者亦美大之鱼也见其盛多古者不风不暴不行火孔氏曰言风暴然后行火也风暴者谓气寒其风疾即北风也自十月始草木不折不芟斧斤不入山林孔氏曰草木黄落斤斧乃入山林也霜劲风暴枝折叶陨谓之折芟盖叶落而尽似芟之也豺祭兽然后杀孔氏曰豺杀兽聚而祭其先然后可田猎月令季秋豺祭兽而戮禽故夏小正云十月豺祭兽獭祭鱼然后渔孔氏曰獭聚其鱼以祭先然后可捕鱼月令孟春獭祭鱼鹰隼击然后罻音畏罗设孔氏曰夏小正五月鸠化为鹰月令季夏鹰乃学习孟秋鹰乃祭鸟司裘云仲秋王乃行羽物注云此羽物小鸟□雀之属鹰历击者罻捕鸟网细密者也自此以上是取之以时也是以天子不合围诸矦不掩群大夫不麛不卵孔氏曰天子虽田猎不得围之使匝诸侯言不掩群大夫言不麛不卵各举其力之所能以禁之耳恐尽物以长养之故也士不隐塞庶人不数罟罟必四寸然后入泽梁孔氏曰梁止可为防于两边不得当中皆隐塞罟目不得小使小鱼不得过亦为尽物也故山不童泽不涸鸟兽鱼鳖皆得其所然朱氏曰凡此皆先王之政也然必有至诚恻恒之心仁厚恺悌之化使人不知其所以为之者然后可行耳不然则丛脞已甚矣岂所恃以为治者哉 苏氏曰古之仁人交万物有道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则草木鸟兽繁植无有求而不得君子于是及其闲暇而为醴以燕乐之其酒既旨且多言无所不备也 朱氏曰旧说君子有酒旨为句且多为句非是当以有酒为句旨且多为句言酒旨而又多也且罶酒鲨多亦隔句恊韵也
  鱼丽于罶鲂鳢音礼君子有酒多且旨
  毛氏曰鳢鲖也孔氏曰释鱼云鳢鲩舍人曰鳢名鲩郭璞曰鳢鲷遍检诸本或作鳢𩾋或作鳢鲩定鳢鲖鲖与𩾋音同
  鱼丽于罶鰋音偃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毛氏曰鰋鲇乃兼反孔氏曰释鱼有鰋鲇孙炎以为鰋鲇一鱼鳢鲩一鱼郭璞以为鰋鲇鳢鲖四者各为一鱼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苏氏曰多则患其不嘉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苏氏曰偕齐也旨则患其不齐
  旨即所谓嘉也物虽嘉旨然陆产或不如水产之盛泽物不如山物之蕃犹未可以言偕也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程氏曰盛而及时也王氏曰若季冬荐鱼春献鲔之类是也 吕氏曰物常有而不乏则可以待时而取之故曰维其时矣物不常有不可必其时也 苏氏曰多而能嘉旨而能齐有而能时言曲全也
  有即所谓偕也物虽盛多而偕有必适当其时然后尽善所谓时者不専为用之之时也苟非国家闲暇内外无故则物虽盛不能全其乐矣
  鱼丽六章三章四句三章二句
  鹿鸣之什篇五十五章三百一十五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十七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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