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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 (四库全书本)/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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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吕氏家塾读诗记 卷二十一 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一
  宋 吕祖谦 撰
  小旻之什
  小旻密巾反大夫刺幽王也
  吕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言小者篇在小雅恐与大雅相乱以别之今大雅止有大明馀篇疑亡苏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谓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者孔子删之矣虽去其大而其小者犹谓之小盖即用其旧也 朱氏曰此诗刺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将致乱也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音聿何日斯沮在吕反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其凶反
  尔雅曰秋曰旻天 毛氏曰敷布也 朱氏曰犹谋也 毛氏曰回邪也遹辟也 郑氏曰沮止也臧善也 毛氏曰卭病也 郑氏曰言天祸迅烈遍于下矣而王之邪谋终莫之改也李氏曰幽王不畏天祸偃然自若信用邪谋则天之祸何时而止也 郑氏曰谋之善者不从其不善者反用也 朱氏曰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故我视其谋犹亦甚病也 董氏曰集注作谟猷回遹
  潝潝许急反訿訿音紫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之履反
  苏氏曰潝潝言相和也訿訿言相诋也尔雅曰潝潝訿訿莫供职也 前汉刘向上疏曰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歙歙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朱氏曰具犹俱也 郑氏曰谋之善者俱背违之其不善者依就之 王氏曰谋犹如此则亦何所至乎至于乱而已
  我龟既厌于艶反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郑氏曰犹图也 毛氏曰集就也 郑氏曰匪非也卜筮数而渎龟龟厌之不复告其所图之吉凶谋事者众是非相夺莫适可从故所为不成讻讻满庭而无敢决当是非事若不成谁云已当其咎责者言小人争知而让过毛氏曰谋人之国国危则死之古之道也 范氏曰当其发言盈庭莫不自以为能也使之执咎则莫适在患也君臣之谋事如此与不行而坐图远近是于道路无进于跬步何以异乎孔氏曰谋而不行则于道不进言而无决则于事不成 董氏曰是用不集韩诗作是用不就集注亦作就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朱氏曰先民古之圣贤也 毛氏曰程法也 郑氏曰大犹大道也 毛氏曰经常也溃遂也 朱氏曰哀哉今之为谋不以先民为法不以大道为常其所听而争者皆浅末之言以是相持如将筑室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人得为异论其能有成哉古语曰作舍道旁三年不成盖出于此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方九反民虽靡膴火吴反或哲或谋或肃或艾音刈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苏氏曰止定也范氏曰国虽靡止无所定也膴大也孔氏曰膴王肃读为幠幠大也无大有大言少也幠喜吴反 丘氏曰艾治也朱氏曰艾与乂同治也本郑氏说 朱氏曰沦陷也 郑氏曰胥相也 苏氏曰虽世乱民辟犹有贤者在焉苟能用之愚者可赖以皆济也苟废而不用而使愚者壅之于止则相与皆败无能为矣譬如泉水苟疏而流之则淤腐者从之而行苟不疏其源而潴蓄之虽其流者亦相与陷溺腐败而已吕氏曰今国与民皆有善有恶谋而择其善可矣乃无所分别则善者亦混而同于恶如泉流之清沦而为蜀也 释文靡膴韩诗作靡腜犹无几何也
  不敢暴虎不敢冯符冰反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已冰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毛氏曰徒搏曰暴虎徒涉曰冯河冯陵也他不敬小人之危殆也战战恐也兢兢戒也如临深渊恐坠也如履薄冰恐陷也 范氏曰人皆知虎不可暴而河不可冯而不知小人之不可不畏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者惧之甚也左传昭元年晋乐王鲋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从之注义取非唯暴虎冯河之可畏也不敬小人亦危殆王鲋从斯义故不敢讥议公子围 荀子人不肖而不敬则是狎虎也狎虎则危灾及其身诗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之谓也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宛于阮反彼鸣鸠翰胡旦反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毛氏曰兴也宛小貌 陆氏艸木疏曰鸣鸠班鸠也苏氏曰翰羽也 毛氏曰戾至也 孔氏曰夜地
  而暗至旦而明明地开发故谓之明发也董氏以为王墓说苏氏曰二人文武也 欧阳氏曰此鸠虽小鸟亦
  有高飞及天之志而王不自勉强奋起曽飞鸠之不如以坠其先王之业 苏氏曰君子忧伤念其先王有怀文武哀其业之将坠也孔氏曰文武创业垂统有此天下今将亡灭故忧念之也我从夕至明暗发不能寝寐所思者唯此文武二人将丧其业故思念之甚 释文宛作菀 东莱曰念昔先人悯周室之将亡念其开创之人也其人孰谓即文王武王二人也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毛氏曰齐正也 孔氏曰圣通也 毛氏曰克胜也苏氏曰彼昏斥幽王也 陈氏曰富益也毛氏曰醉日而
  富矣 毛氏曰又复也 朱氏曰言齐圣之人虽醉犹温恭自持以胜所谓不为酒困也郑氏曰中正通知之人饮酒虽醉犹能温藉自持以胜 孔氏曰蕴藉定本笺作温字舒瑗云苞里曰蕴谓蕴藉自持作温者盖古字通用长乐刘氏曰彼昏而不醒壹志于酒日増其甚故
  曰壹醉日富 王氏曰壹醉日富则用燕丧威仪而臣下化之天命将改大福不再矣故戒以各敬尔仪天命不又言各则并戒其君臣也
  中原有菽音叔庶民采之螟亡丁反音零有子蜾音果力果反负之教诲尔子式榖似之
  毛氏曰中原原中也菽藿也孔氏曰菽者大豆故礼记称啜菽饮水菽叶谓之藿公食礼云铏羮半用藿是也螟蛉桑虫也蜾蠃蒲卢也陆玑艸木疏曰螟蛉桑上青虫似步屈其色青而细小蜾蠃似蜂而小腰取桑虫负之于木空中七日而化为其子负持也 孔氏曰教诲万民而言子者王肃云王者作民父母故以民为子 郑氏曰式用榖善也 李氏曰上章既言天命不又故此申述天命无常之意郑氏曰藿生原中非有主也以喻王位无常家也毛氏曰力采者则得之 郑氏曰蒲卢取桑虫之子负持而去煦妪养之以成其子喻有万民不能治则能治者将得之苏氏曰菽生中原民无有不获采者螟蛉之子蜾蠃负之以为己子无难也今王岂以天下之众为王有也今有教诲女之万民用善道者亦似蒲卢将得而子也
  大计反彼脊令音零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毛氏曰题视也脊令解见常棣 郑氏曰载之言则也则飞则鸣翼也口也不有止息迈征皆行也 毛氏曰忝辱也 欧阳氏曰告其速自改悔云譬如脊令且飞且鸣自勤其身不少休息前汉东方朔云士所以日夜孽孽敏行而不敢怠也辟若䳭领飞且鸣矣今日月之行甚速不可失时陈氏曰日兹往矣月兹行矣日月不可易得 王氏曰日迈月征所谓日月逝矣岁不我与王亦宜夙夜汲汲勉厉庶无忝辱于先王云所生者谓宣王也释文无作母
  交交桑扈音戸率场大良反陟角反粟哀我塡徒典反寡宜岸宜狱握于角反粟出卜自何能谷
  欧阳氏曰交交者参杂相乱之谓也 毛氏曰桑扈窃脂也 郑氏曰窃脂肉食今无肉而循场啄粟失其天性孔氏曰郭璞云俗呼青雀觜曲食肉喜盗脂膏食之因以名云 淮南子曰马不食脂桑扈不食粟 毛氏曰填尽也郑氏曰穷尽也 苏氏曰岸亦狱也长乐刘氏曰谷善也 欧阳氏曰此下二章则言
  君子小人所苦以见举国之人皆失所也吕氏曰五章言下民无告六章言善人不安也彼桑扈食肉之鸟今无肉以食则相与群飞杂乱循场而争粟有如国人失其常业而至于穷寡乃相与争讼而入于岸狱云宜者谓其势不得不然也丘氏曰桑扈肉食者今循人之榖场而啄粟喻肉食之贪也 郑氏曰我穷寡之人有狱讼之事无可以自救但持粟行卜求其胜负孔氏曰衰乱之世政以贿成史记曰百金之子不死于市是贫者无财自救但持粟以求卜者问其胜负 朱氏曰言握粟以见其贫窭之甚卜之曰何自而能善乎王氏曰方是时也填寡不能自直必矣则虽出卜自何能榖乎 释文曰填韩诗作疹疹苦也岸韩诗作犴音同云乡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说文作宜犴宜狱 东莱曰狱事以轻为善以重为不善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之瑞反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毛氏曰温温和柔貌如集于木恐坠也董氏曰庄子以民木处则惴栗恂惧如临于谷恐陨也 郑氏曰衰乱之世贤人君子虽无罪犹恐惧
  小宛六章章六句
  小弁步干反刺幽王也大音泰子之傅音付作焉赵氏孟子注曰小弁小雅之篇伯奇之诗也弁彼鸒音豫斯归飞提提是移反民莫不穀我独于罹力知反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毛氏曰兴也弁乐也鸒卑居卑居雅鸟也孔氏曰卑居又名雅鸟性好群聚郭璞曰雅鸟小而多群腹下白江东呼为鸭鸟 孔氏曰此鸟名鸒而云斯者语辞犹蓼彼萧斯菀彼柳斯以刘孝标之博学而类苑鸟部立鸒斯之目是不精也董氏曰师旷禽经有鸒斯非以为辞也尔雅亦曰鸒斯鹎鶋也李氏曰扬子曰频频之党甚于鸒斯 毛氏曰提提群貌 郑氏曰谷养也罹忧也 毛氏曰幽王取申女生大子宜臼又说褒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 郑氏曰乐乎彼雅鸟出食在野其饱群飞而归提提然喻凡人之父子兄弟出入宫庭相与饮食亦提提然乐伤今大子独不 李氏曰凡民莫不得以相养而我独见弃于父母曾鸒斯之不如也 毛氏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舜之怨慕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赵氏孟子注曰亲亲而悲怨之辞也 吕氏曰反于已而无罪父母之不我爱何哉求其说而不得则不能无怨故所以怨者乃所以慕也 朱氏曰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则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之辞也
  踧踧徒历反周道鞠九六反为茂艸我心忧伤惄乃历反焉如𢭏丁老反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敕觐反如疾首毛氏曰踧踧平易也周道周室之通道鞠穷也惄思也 孔氏曰𢭏如有物之𢭏心也 郑氏曰不脱冠衣而寐曰假寐疢犹病也 孔氏曰疾首头痛也李氏曰以周道之平易而尽鞫为茂艸见其国之将亡也犹汉伍被谓淮南王曰臣将见宫中荆棘露沾衣也皆预言之耳长乐刘氏曰昔者周邦道路有四时之朝宗觐过车辙马蹄蹂践如掌踧踧然坦平也今之诸侯无复来者故尽生茂艸矣 王氏曰惄焉如𢷬言忧伤中其心如此 朱氏曰精神愦眊至于假寐之中不忘永叹忧之之深未老而老也长乐刘氏曰因忧而骤老也疢如疾首则又忧之甚矣 释文曰𢷬韩诗作疛除又反
  维桑与梓音子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音烛于毛不离于里音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朱氏曰桑梓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 王氏曰尊父故言瞻亲母故言依也 孔氏曰属连属也朱氏曰毛体肤之馀气末属也 王氏曰离丽也朱氏曰里心腹也 郑氏曰辰谓六物之吉凶孔氏
  曰言我初生之辰有所值故知谓六物也左传晋侯谓伯瑕曰何谓六物对曰岁时日月星辰服䖍以为岁岁星也十二岁而一周时四时也日十日也月十二月也星二十八宿也辰十二辰也 苏氏曰见父母之有所植犹不敢不敬况于父母之无不瞻依也哉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独无所离属乎毛氏曰父之所树已尚不敢不恭敬 朱氏曰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不属于父母之毛乎岂我不离于父母之里乎 孔氏曰大子为父所放尔非母放之而并言母者以人皆得父母之恩故连言之 朱氏曰无所归咎则推之于天曰岂我生之辰不善哉何不祥至是也
  音郁彼柳斯鸣蜩音条嘒嘒呼惠反有漼于罪反者渊萑音丸韦鬼反淠淠孚计反譬彼舟流不知所届音戒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朱氏曰菀茂盛貌 毛氏曰蜩蝉也嘒嘒声也漼深貌淠淠众也 郑氏曰届至也遑暇也柳木茂盛则多蝉渊深而旁生萑苇言大者之旁无所不容苏氏曰物之大者无所不容而王独不容其子今太子不为王所容而见放逐状如舟之流行无制之者不知终所至者也王氏曰舟流者荡漾而无所止也孟子所谓若穷人无所归也 长乐刘氏曰初犹假寐此则不遑其祸亟矣 董氏曰萑苇韩诗作萑苇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其宜反雉之朝雊占豆反尚求其雌譬彼坏胡罪反木疾用无䃽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孔氏曰斯辞也 毛氏曰伎伎舒貌 郑氏曰雊雉鸣也尚犹也 毛氏曰坏瘣也谓伤病也孔氏曰尔雅云瘣木符蒌某氏曰诗云譬彼瘣木疾用无枝符蒌尫伛内疾瘣磊郭璞曰谓木病尫伛瘿踵无枝条者瘣胡罪反蒌力侯反尫乌皇反伛纡禹反瘿于并反 郑氏曰宁犹曾也鹿之奔走其势宜疾而足伎伎然舒留其群也雉之鸣犹知求其雌 苏氏曰鹿走而留其群雉鸣而求其雌物无不有恩于其亲者亲之不可去非独以其爱亦以其助也今王独弃后而逐太子兀然如坏木之无枝而曽莫之顾何也 王氏曰其忧如此王晏然莫知也
  息亮反彼投兔他故反尚或先苏荐反之行有死人尚或墐音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音蕴之郑氏曰相视也行道也 孔氏曰墐埋藏之名毛氏曰墐路冢也 孔氏曰埋于路傍故曰路冢左传曰道墐相望是也 郑氏曰君子斥幽王也秉执也 毛氏曰陨坠也 王氏曰兔见追逐而投人人宜利而取之也乃或先之使得辟逃刘氏曰兔为人所驱急投人人哀其穷则及驱者未至而先存之今俗犹言飞鸟入怀勿杀杀之不祥此投兔之比行路之死人人宜恶而违之乃或墐之使免暴露者恻隐之心人所宜有故也郑氏曰言此所不知其心不忍 孔氏曰谓不与走兽死人有相知其心不忍耳 朱氏曰幽王信谗弃逐其子曾视投兔死人之不如则其秉心亦忍矣是以心忧而涕陨也
  君子信谗如或酬市由反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寄彼反矣析薪扡敕氏反矣舍音舍彼有罪予之佗吐贺反矣郑氏曰酬旅酬也孔氏曰酬酢皆作酬此作酬者古字得通用酬有二等既酢而酬宾者宾奠之不举谓之奠酬至三爵之后乃举向者所奠之爵以行之于后交错相酬名曰旅酬此喻得谗即受而行之故知是旅酬非奠酬也惠爱也 朱氏曰舒缓也究察也孔氏曰掎者倚也畏木倒以物倚其巅也 郑氏
  曰扡谓观其理也孔氏曰扡者施也言观其裂而渐相施及 毛氏曰佗加也孔氏曰舍有罪而以罪与他人是从此而往加也 孔氏曰幽王信褒姒之谗曾不思审得即用之如有人以酒相酬得即饮之幽王心不爱太子之故闻谗即逐不肯安舒朱氏曰苟舒缓而究察之则谗者之情得矣 毛氏曰伐木者掎其巅析薪者随其理郑氏曰掎其巅者不欲妄踣之析薪必随其理者不欲妄挫折之以言今王之遇太子不如伐木析薪 王氏曰伐木析薪非爱之也然亦不可以无理言王以谗故遇已无理又伐木析薪之不如也舍彼有罪予之佗矣者言以不舒究之故舍彼有罪之谗人而加已以非其罪此所谓无理也
  莫高匪山莫浚苏俊反匪泉君子无易夷䜴反由言耳属音烛于垣音袁无逝我梁无发我笱音苟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毛氏曰浚深也 陈氏曰由言言之所由发也 朱氏曰山极高矣而或陟其巅泉极深矣而或入其底故君子不可易于其言恐耳属于垣者有所观望左右而生谗谮也陈氏曰王无轻发言小人之为谗者尚属耳于垣壁间以窥伺之谗贼之生也亦伺君子之向背如何耳王于是卒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故告之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王氏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者太子放逐而其忧
  终不忘国也苏氏曰恐褒姒伯服之害其成业故告之以无败梁笱犹谷风之义也毛氏曰念父孝也左传大叔文子曰诗所谓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东莱曰唐徳宗将废太子李泌諌之且曰愿陛下还宫勿露此意左右闻之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谓也小弁之作太子既废矣而犹云尔者盖推本乱之所由生言语以为阶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七馀反无罪无辜乱如此幠火吴反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怃予慎无辜
  李氏曰悠悠言天远大之意 欧阳氏曰且语助毛氏曰幠大也 郑氏曰已泰皆言甚也 欧阳氏曰慎谨慎也大夫伤遭乱世被谗毁乃呼天而诉曰悠悠昊天为我父母我无罪辜而使我遭此大乱之世 李氏曰上天降丧乱亦甚威甚大矣然我其实畏谨无罪也 朱氏曰此自诉之辞欲其察已也
  乱之初生谮侧䕃反始既涵音含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市专反辞吕反君子如祉音耻乱庶遄已朱氏曰谮始不信之端也郑氏曰潜不信也 毛氏曰涵容也 丘氏曰君子幽王也 毛氏曰遄疾也沮止也祉福也朱氏曰祉犹喜也 苏氏曰小人为谗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既而君信之然后乱成陈氏曰小人以不根之言摇动君子人君不为之别白遂致并蓄于胸次而涵之于疑信之间日月既久心志惑疑猜忌之心不能不生猜忌既久则心所疑惑者往往以为有验 朱氏曰君子见谗人之言若怒而责之则乱庶几遄沮矣见贤者之言若喜而纳之郑氏曰福者福贤者谓爵禄之也则乱庶几遄已矣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益病也
  君子屡力住反盟乱是用长丁丈反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音谈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卭其恭反郑氏曰屡数也 毛氏曰凡国有疑会同则用盟而相要也朱氏白盟邦国有疑则杀牲㰱血告神以相要束也 郑氏曰盗谓小人也孔氏曰谗者小人因以盗名之 毛氏曰餤进也 郑氏曰卭病也 王氏曰不能如怒如祉以明是非好恶而诬罔诞谩众至则任贤安能勿贰去邪安能勿疑既贰且疑岂免屡盟屡盟而不知反本此乱之所以长也李氏曰考之春秋如伯有之乱郑伯与其臣下盟盖盟者生于君臣相疑而致之君臣相疑不能察其实而但为盟誓适所以长乱也穿窬之类伺隙抵巇以罔善人而君子信谗此乱之所以暴也 孔氏曰食之甘者使人嗜之而不厌险盗之人其言甚甘使人信之而不已其乱用是之故而日益进也 朱氏曰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徒以为王之病而已 董氏曰止共韩诗作止恭
  奕奕音亦寝庙君子作之秩秩音帙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七损反待落反之跃跃他历反士咸反兔遇犬获之朱氏曰兴也 毛氏曰奕奕大貌 孔氏曰周礼注云前曰庙后曰寝则寝庙一物先寝后庙便文耳朱氏曰秩秩序也 郑氏曰猷道也 王氏曰莫定也 孔氏曰跃跃然跳疾 毛氏曰毚兔狡兔也孔氏曰苍颉解诂云毚大兔也大兔必狡猾又谓之狡兔战国䇿曰东郭逡者海内之狡兔 孔氏曰遇犬者言兔逢犬则被获耳王肃云言其虽胜跃逃隐其迹或适与犬遇而见获 郑氏曰此四事者言各有所能也因已能忖度谗人之心故列道之尔朱氏曰此章言谗人之心我既皆得之无所隐情
  而前后六句皆反复兴此耳史记春申君书曰诗云趯趯毚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注韩婴章句曰趯趯往来貌
  而甚反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欧阳氏于䖍反所主反之蛇蛇以支反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音黄颜之厚矣毛氏曰荏染柔意也柔木椅桐梓漆也 朱氏曰行言行道之言也 欧阳氏曰蛇蛇乃舒迟安闲之貌郑氏曰硕大也 欧阳氏曰柔木比柔善之人王
  宜爱䕶使得树立勿纵谗邪伤害之也往来行言心焉数之云者谓往来行路之言焉足听纳于心也苏氏曰小人蛇蛇然徐为大言 欧阳氏曰徐缓敢为大言出口而无忌惮 王氏曰谗人言巧其听之可乐如笙簧然顽不知耻其颜厚矣孟子曰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此之谓也 东莱曰善人易摇而难立护之当如护柔木谗言易入而难忘听之当如听行路之言人之听往来行路之言者或歌或詈如风过耳心焉尝数之乎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既不为其所惑坐见其情态也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睂无拳音权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市勇反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郑氏曰何人者斥谗人也贱而恶之故曰何人 毛氏曰水艸交谓之麋拳力也 郑氏曰职主也 毛氏曰骭户谏反音羊为微肿足为尰郑氏曰居下湿之地故生微尰之疾孔氏曰郭璞云骭脚胫也疡疮也膝胫之下有疮肿是涉水所为胫户定反 郑氏曰猷
  谋也将大也 苏氏曰时有是人也 朱氏曰居河之麋则非高明爽垲音恺之地也 孔氏曰既无拳力又无劲勇亦易诛除耳而敢主为此乱之阶梯也此人既脚骭有微之疾而足跗音敷有尰之疾尔假有勇伊何能为汝作为谗佞之谋大多汝所与聚居之徒众几何许人而能为此 说文曰瘇胫气音气足肿诗曰既微且瘇 东莱曰诗人指谗人言曰彼何人也其居至陋其力至怯乃主为乱阶况加以微尰之病则其所谓勇者亦何所至哉为谋虽曰大且多尔所居之徒几何则为之谋者亦不众也此非特贱谗人之辞盖言其本易驱除特王不悟耳
  巧言六章章八句
  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焉故苏公作是诗而绝之郑氏曰暴也苏也皆畿内国名 孔氏曰左传曰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冦则苏国在温春秋时苏称子此云公者子盖子爵而为三公也
  王氏曰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不忠于其君不义于其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作是诗绝之其绝之也不斥暴公也言其从行而已不著其谮也示以所疑而已盖交际之道其绝也当如此而已既绝矣又告之以及尔如贯谅不我知欲出三物要之以诅而作为好歌以极反侧不殆于弃言乎哉盖君子之遇人也仁而不忮暴公之谮我则丧其本心谅不我知故也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我所愿也虽其不能如此我固不为已甚我岂若小丈夫哉一与人绝则丑诋固拒惟恐其复合也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郑氏曰孔甚逝之也梁鱼梁也在苏国之门外苏氏曰梁桥也 朱氏曰彼何人斯不欲斥其人而言也 孔氏曰其心孔艰其持心甚难知也 朱氏曰逝我梁则必过我门然而不入者其必有故矣既而诘其所从者则暴公也夫以从暴而不入我门则暴公之谮已也明矣吕氏曰托过门不入之喻以道其反侧之情情之不直谗我必矣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音彦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郑氏曰二人者谓暴公与其侣也女相随而行见王谁作我是祸乎时苏公已得谴让也女即不为何故近之我梁而不入吊唁我乎 丘氏曰始者与我情意厚今乃不入我门是始者不如今也其云不我可乎疑之矣苏氏曰始谓我可而今谓我不可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毛氏曰陈堂涂也孔氏曰释宫云堂涂谓之陈孙炎曰堂下至门之径 郑氏曰女即不为何故近之我庭使我得闻女之声音不得睹女之身乎女今不入唁我何所愧畏乎皆疑之未察之辞
  彼何人斯其为飘避遥反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祇音支交卯反我心
  毛氏曰飘风暴起之风也 郑氏曰祇适也 毛氏曰搅乱也 朱氏曰言往来之疾若飘风然 郑氏曰不欲入见我何不乃从我国之南不则乃从我国之北何近之我梁适乱我之心使我疑女朱氏曰自北自南则与我不相值也今乃逝我之梁则适所以搅乱我心而已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纪力反行遑脂音支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况于反
  郑氏曰遑暇亟疾盱病也 孔氏曰极其情以疑之我止欲言汝安舒而行乎亦不见汝闲暇而舍息止欲言汝之急疾而行乎汝又何暇而脂汝之车 郑氏曰极其情求其意终不得壹者之来见我于汝亦何病也苏氏曰壹来见我于汝何病哉 朱氏曰盱望也字林云盱张目也易云盱豫悔三都赋云盱衡而语是也何不一来见我如何而使我望汝之切乎 东莱曰谓汝行之缓乎何为不少舍息而见我也谓汝行之急乎何为复有暇而脂车也
  尔还而入我心易夷䜴反也还而不入否方九反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知也
  郑氏曰还行反也祇安也 朱氏曰尔之往也既不入我门矣 丘氏曰傥尔还而入则我心平易无疑王氏曰入则我心平易而不之怨也今还而不入谓不谮我则难知董氏曰过我门矣而不入虽曰不为譛害其可得而知乎 朱氏曰其或一来见我而使我心安乎 董氏曰是诗至此辞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 释文曰易韩诗作施施善也
  伯氏吹埙况袁反仲氏吹篪音池及尔如贯古乱反谅不我知岀此三物以诅侧助反尔斯
  郑氏曰伯仲喻兄弟也 毛氏曰土曰埙竹曰篪孔氏曰埙周礼小师职作埙古今字异耳注云埙六孔烧土为之尔雅释乐云大埙谓之器郭璞云大如鹅子锐上平底形似称锤小者如鸡子释乐又云大篪谓之沂郭璞云箎以竹为之长尺四寸围三寸八孔一孔上出径三分横吹之小者尺二寸小师注篪七孔盖不数其上出者故七也世本云暴辛公作埙苏成公作 谯周古史考云古有埙篪尚矣周幽王时暴辛公善埙苏成公善篪器居吊反称尺证反锤直危反 李氏曰世本古史考见此诗言伯氏吹埙仲氏吹篪遂为此说皆求诗之过也如贯如物之在绳索之贯也董氏曰如贯弁贯珠皆以绳结之 朱氏曰谅诚也 毛氏曰三物豕犬鸡也民不相信则盟诅之王氏曰出此三物盖若郑庄公令出鸡天豭以诅毛遂取鸡狗马之血以盟也盖古盟诅如此也 孔氏曰诅小于盟左传襄十一年季武子将作三军盟诸僖䦌诅诸五父之衢定六年既逐阳虎盟国人于亳社诅诸五父之衢 孔氏曰与女义如兄弟和如埙篪势相次比如物之在贯郑氏曰俱为王臣其相比次如物之在贯也女岂诚不我知也则出犬豕鸡三物以诅之可也孔氏曰若实不譛者则当共出犬豕鸡之三物以诅盟使谗否有决令我不疑
  为鬼为蜮音域则不可得有䩄土典反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毛氏曰蜮短狐也孔氏曰洪范五行传蜮如鳖三足生于南越陆玑疏曰一名射影江淮水皆有之人在岸上影见水中投人影则杀之或曰含沙射人皮肌其疮如疥是也䩄姡戸刮反孔氏曰说文云䩄面见人姡面䩄也然则䩄与姡皆面见人之貌 郑氏曰好善也 孔氏曰反侧者翻覆不正直之义 欧阳氏曰汝隐匿形迹能使我不见不觉如鬼蜮之肆害于人乎我则不得而知汝今汝乃人尔日以面目与我相视无穷极不可秘藏我安得不知汝之譛我乎郑氏曰作八章之歌求女之情反侧极于是也孔氏曰作此八章之善歌穷极尔反侧之情 王氏曰作是诗将以绝之也而曰好歌者唯其好也是以极求其反侧极其反侧非恶之也有欲其悔悟之心焉尔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孔氏曰后宫称永巷是宫内道名也伯长也主宫内道官之长 陈氏曰巷伯寺人之长者也诗名巷伯以寺人解之明巷伯即寺人也吕氏曰寺人近习也近习日见于君然犹伤于谗则幽王之不明可知 董氏曰当幽王之世大臣伤于谗
  如苏公小臣伤于谗如寺人孟子则上下其得以免乎兼列于此著其所以乱也七西反兮斐孚匪反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音泰
  毛氏曰萋斐文章相错也贝锦锦文也郑氏曰锦文者文如馀泉馀蚔之贝文也蚔直基反 孔氏曰锦而连贝故知为贝之文释鱼说贝文状云馀蚔黄白文馀众白黄文李巡曰馀蚔贝甲黄为质白为文彩馀泉贝甲以白为质黄为文彩陆玑疏云贝水介虫也其文彩之异小大之殊甚众古者货贝是也今九真交趾以为杯盘寚物 郑氏曰喻谗人集作已过以成于罪犹女工之集采色以成锦文 李氏曰喻谗人织其罪也 朱氏曰彼为是者亦已太甚矣 说文曰緀白文貌诗曰緀兮斐兮成是贝锦
  昌者反兮侈尺是反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苏氏曰哆侈皆张也毛氏曰哆大貌 说文曰侈张口也 孔氏曰侈者因物而大之名礼于衣袂半而益一谓之侈袂 毛氏曰南箕箕星也郑氏曰箕星哆然踵狭而舌广 孔氏曰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 郑氏曰适往也 陈氏曰南箕之星本非箕张大其口以成其名尔贝锦南箕皆曰成是者言我本无是实因萋斐张大以成之尔郑氏曰谁往就汝谋乎怪其言多且巧 董氏曰
  崔灵恩集注侈兮哆兮说文作鉹兮哆兮鉹曲也一曰鬵鼎
  缉缉七立反翩翩音篇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毛氏曰缉缉口舌声翩翩往来貌长乐刘氏曰缉缉言能缕析萋斐以成经纬也翩翩言念念为譛如高飞之禽翩翩不能自己也 孔氏曰口舌缉缉然往来翩翩然谋欲为谗譛以害人 李氏曰此言谗人之意惟欲譛人尔无它营为也 陈氏曰谮人者自谓得意更宜保慎尔言 王氏曰不慎尔言则听者有时而悟谓尔不信矣
  捷捷幡幡芳烦反谋欲譛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毛氏曰捷捷犹缉缉也幡幡犹翩翩也陈氏曰捷捷儇利貌幡幡反复貌 王氏曰岂不尔受既其女迁者上好譛则固将受汝然好譛不己则遇譛之祸既迁而及汝矣董氏曰即人者人亦即之使王好谗故得譛人以自逞然人谁不欲逞乎则其移于女也不久矣 曾氏曰谓尔不信既其女迁皆君子忠告之辞 说文作咠咠幡幡咠聂语也
  骄人好好劳人艸艸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毛氏曰好好喜也 苏氏曰艸艸忧也 王氏曰骄人好好劳人艸艸者骄人譛行而得意劳人遇譛而失度其状如此也 李氏曰呼天而告之曰察此骄人之有罪乎悯此劳人之无辜乎
  彼譛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譛人投畀必二反士皆反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毛氏曰投弃也 说文曰豺狼属狗声 毛氏曰北方寒凉而不毛孔氏曰掷于有北寒乡使冻杀之昊昊天也 朱氏曰再言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不食不受言谗谮之人物所共恶也 郑氏曰有北不受投畀有昊付与昊天制其罪也 孔氏曰缁衣曰恶恶如巷伯言欲其死亡之甚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一>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音尉哀哀父母生我劳瘁似醉反毛氏曰蔚牡菣去刃反陆玑艸木疏云牡蒿也三月始生七月华华似胡麻华而紫赤八月为角角似小豆角锐而长一名马新蒿 郑氏曰瘁病也
  蒲丁反之罄苦定反矣维罍音雷之耻鲜息浅反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音户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毛氏曰缾小而罍大孔氏曰罍形似壶大者受一斛罄尽也鲜寡也郑氏曰恤忧靡无也 王氏曰缾譬则民也罍譬
  则君也缾之罄则罍之耻民之穷则君之羞 吕氏曰鲜犹穷独之义言穷独而从役其生不如死也孔氏曰所以然者以无父何所依怙无母何所倚恃长乐刘氏曰出则衔无穷之恤 曽氏曰入则靡
  至无所归投也孔氏曰己无父母出门则中心衔忧旋来入门则堂宇空旷不复睹见是其所以悲恨也 说文曰罄空也诗曰缻之罄矣去径切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音抚我畜喜郁反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徳昊天罔极
  毛氏曰鞠养也 孔氏曰拊拊循也长乐刘氏曰防其惊也则拊之朱氏曰畜亦养也 郑氏曰育覆育也孔氏曰谓其寒暑或
  身体妪之覆近而爱育焉顾旋视也孔氏曰谓去之而反顾也复反复也丘氏曰顾旋视复反复不能暂舍也腹怀抱也孔氏曰谓置之于怀抱 毛氏曰腹厚也父兮生我者本其气也 李氏曰拊我畜我而下皆重复言生育之恩也 朱氏曰父母之恩如此欲报之以徳而父母之恩如天之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南山烈烈飘避遥反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王氏曰南山之气烈烈 丘氏曰烈烈气之寒 毛氏曰发发疾貌 郑氏曰谷养也 苏氏曰虐政之病人如大寒之视南山而闻飘风 欧阳氏曰南山烈烈望之可畏也飘风发发暴急而中人也郑氏曰民人自苦见役视南山则烈烈然飘风发发然寒且疾也 王氏曰民莫不穀我独何害伤己独不得终养也朱氏曰我独何为遭此害也 孔氏曰它得孝养已独寒苦此怨者之常辞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穀我独不卒
  王氏曰南山之势律律盖崒子恤反音律之谓也 毛氏曰律律犹烈烈也弗弗犹发发也陈氏曰弗弗动貌 郑氏卒终也我独不得终养父母重自哀伤也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大东刺乱也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徒南反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孔氏曰谭国在京师之东 杜氏左传注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有饛音蒙音轨音孙有救音蚪棘七必履反周道如砥之履反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眷音卷言顾之潸所奸反焉出涕音体毛氏曰兴也饛满簋貌飧熟食谓黍稷也孔氏曰礼之通例皆簠盛稻𥹭簋盛黍稷救长貌𠤎所以载鼎实棘赤心也孔氏曰杂记云匕用桑长三尺谓丧祭也吉礼用棘鼎实煮肉也煮肉必实之于鼎必载之者以古之祭祀享食必体解其肉之胖既大故须以𠤎载之谓出之鼎升之于俎也棘木赤心 孔氏曰砥谓砺石言其平也禹贡曰砺砥砮音奴丹矢则言其直君子小人在位与民庶也 毛氏曰眷反顾也⿰氵⿱林目 -- 潸涕下貌苏氏曰思先王之世诸侯富足其簋之飧饛然其
  鼎之𠤎救然孔氏曰言有饛然满者簋中黍稷之飧也有救然长者棘木载肉之匕也欧阳氏曰周道平直而赋役均 李氏曰在位之君子则履而行之在下之小人则瞻而视之 郑氏曰此事在乎前世过而去矣从今顾视之为之出涕伤今不如古也苏氏曰当是时也周之所以取于诸侯者平均正直凡今之君子犹及行之小人犹及见之至于幽王遂不然是以顾之而出涕也
  小东大东杼直吕反音逐其空纠纠居黝反葛屦九具反可以履霜佻佻徒雕反公子行彼周行户郎反既往既来使我心疚音救
  苏氏曰自周视诸侯皆东也 孔氏曰杼㭙纬者也说文曰盛纬器 董氏曰柚卷织者朱氏曰柚受经者也 毛氏曰空尽也 董氏曰纠纠疏貌 郑氏曰葛屦夏屦也孔氏曰夏日之葛履 朱氏曰佻轻薄不耐劳苦之貌吕氏曰佻佻轻儇骄傲之貌 毛氏曰公子谭公子也陈氏曰公子不必诸侯之子贵者之称也吕氏曰行即道也周行周之道路朱氏曰周行大路也 郑
  氏曰疚病也赋敛小亦于东大亦于东 苏氏曰小大皆取于东东人之杼柚空矣董氏曰谭为东方小国土地之出麻丝其重也 欧阳氏曰至于穷乏以葛屦而履霜 王氏曰公子不宜服役今公子行彼周之道路则馀人可知矣 朱氏曰奔走往来不胜其劳使我心忧而病也
  有洌音列音轨泉无浸子鸩反户郭反薪契契苦计反寤叹哀我惮丁佐反人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毛氏曰洌寒意也侧出曰汍泉获艾也契契忧苦也惮劳也 郑氏曰尚庶几也 朱氏曰载载以归也欧阳氏曰此告病之辞也 孔氏曰洌然寒气之
  汍泉无得浸溃我所获之樵薪以浸之则湿腐不中用也谭大夫契契忧苦而寤寐之中嗟哀怜我谭国劳苦之民极敛之则困病也 苏氏曰薪已艾矣而复浸之则腐民已劳矣而复事之则病故已艾则庶其载而畜之已劳则庶其息而安之 释文浸作寖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音赉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力雕反是试
  朱氏曰东人诸侯之人也 郑氏曰职主也朱氏曰职专主也 毛氏曰来勤也孔氏曰朱勤释诂文以不被劳来为不见勤故采薇序曰枤杜以勤归即是劳来也西人京师人也粲粲鲜盛也舟人舟檝之人 孔氏曰私人皂隶之属玉藻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摈以臣 毛氏曰试用也 郑氏曰东人劳苦而不见谓勤孔氏曰东国之子主为劳苦尽财以供玉赋而曾不见谓以为勤以谭人空竭为常不愧之也 欧阳氏曰周人方事侈富洁其衣服以相夸至于操舟之贱亦衣熊罴之裘而私家之人皆备百官而禄食王氏曰私人之子试于百僚则绝功臣之世弃贤者之类窭贱者用事而贵也朱氏曰此言赋役不均群小得志也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胡犬反佩璲音遂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古暂反亦有光跂丘䜴反彼织女终日七襄
  毛氏曰鞙鞙长貌璲瑞也郑氏曰佩璲者以瑞玉为佩 后汉与服志曰古者君臣佩玉五伯迭兴战兵不息解去绂佩留其系璲以为章表故诗曰鞙鞙佩璲此之谓也绂佩既废泰乃以采组连结于璲转相结受故谓之绶汉承秦制而弗改故加之以双印佩刀之饰至孝明皇帝乃为大佩冲牙双瑀璜皆以白玉汉天河也有光而无所明孔氏曰杨泉物理伦云汉水之精也气发而升精华浮上宛转随流名曰天河一曰云汉 郑氏曰监视也毛氏曰跂隅貌 朱氏曰织女星名在汉旁孔氏曰孙
  毓云织女三星跂然如隅然则三星鼎足而成三角望之跂然 郑氏曰襄驾也驾谓更其肆也从旦至暮七辰辰一移因谓之七襄孔氏曰肆谓止舍处天有十二次日月星辰所止舍也在天为次在地为辰星之行昼夜虽各六辰数者举其终始故七即自卯至酉也 朱氏曰东人或馈之以酒西人曽不以为浆东人或与之以鞙然之佩而西人曽不以为长维天之有汉则庶乎其有以监我欧阳氏曰谭人仰诉于天言我民困矣天之云汉有光亦能下监我民乎其不言日月之明而言云汉之光者谓不能下监也而织女之七襄则庶乎其能成文章以报我矣无所赴愬而言惟天庶乎其恤我尔 董氏曰古尔雅曰皋皋琄琄刺素餐也释曰琄琄佩璲则古字作琄今尔雅文作鞙 说文跂顷也头顷也顷头不正也诗曰跂彼织女去智切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华板反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救天毕载施之行户郎反
  毛氏曰报章反报成章也睆明星貌孔氏曰睆然而明河鼓谓之牵牛孔氏曰尔雅以河鼓牵牛为一星李巡孙炎以为二星不知其同异 丘氏曰服箱犹言驾车也朱氏曰易曰服牛乘马 毛氏曰箱大车之箱也孔氏曰两较之内谓之箱甫田曰乃求万斯箱书传曰长几充箱是车内容物之处日旦出谓明星为启明日既入谓明星为长庚庚续也长乐刘氏曰金星朝在东所以启日之明夕在西所以续日之长 李氏曰郑樵云启明金星长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将出则东见水在日东故日将没则西见救毕貌毕所以掩兔也孔氏曰鸳鸯曰毕之罗之月令禁罗网毕翳无出国门是田器也天毕毕星也 郑氏曰行行列也 欧阳氏曰天虽有织女不能为我织而成章郑氏曰织女有织名尔驾则有西无东不如人织相反报成文章 孔氏曰织之用纬一来一去是报反成章虽有牵牛不能为我驾车而输物虽有启明长庚不能助日为昼俾我营作郑氏曰启明长庚皆有助日之名而无实光也虽有天毕不能为我掩捕鸟兽孔氏曰在天之毕徒施于二十八宿之行列而已何曽见其掩兔乎 朱氏曰至是则知天亦无若我何矣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波我反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音揖酒浆维南有箕载翕计急反其舌维北有斗西柄彼病反之揭居竭反
  朱氏曰箕星夏秋之间见于南方斗北斗也 毛氏曰挹㪺矩于反广雅云酌也也 郑氏曰翕犹引也 董氏曰箕其踵似箕且有舌斗其方如斗且有柄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踵狭而舌广故曰翕斗四星为斗三星为柄垂而下掲故曰揭 朱氏曰斗西柄亦秋时也欧阳氏曰虽有箕不能为我簸扬糠秕虽有斗不
  能为我挹酌酒浆箕斗非徒不可用而已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噬斗西其柄反若有所挹取于东也 朱氏曰是天非徒无若我何乃亦若助西人而见困甚怨之辞也
  大东七章章八句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古又反祸怨乱并兴焉董氏曰韩诗作四月叹征役也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朱氏曰兴也 李氏曰乃夏之四月六月也 毛氏曰徂往也六月火星中暑盛而往矣孔氏曰月令季夏六月昏大火中 朱氏曰四月维夏则六月徂暑矣先祖岂非人乎而何宁忍使我遭此祸也无所归咎之辞也王氏曰先祖匪人乎亦人尔则不宜忍其后使之遇乱世
  秋日凄凄七西反百卉许贵反具腓芳非反乱离瘼音莫矣爰其适归
  毛氏曰凄凄凉风卉艸也 郑氏曰具犹皆也 毛氏曰腓病也 丘氏曰离离散也家语曰诗曰乱离瘼矣此伤离散以为乱者也 毛氏曰瘼病也 杜氏左传注曰爰于也毛氏曰适之也 郑氏曰凉风用事则众艸皆病杜氏左传注曰祸乱于何所归乎叹之家语作奚其适归 东莱曰秋日冬日犹云秋时冬时也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郑氏曰烈烈犹栗烈也发发疾貌 朱氏曰谷善也李氏曰幽王虐政愈甚如冬日烈烈然而虐飘风
  发发然而疾也 朱氏曰民莫不善而我独何以遭此害乎李氏曰幽王之时天下莫不被其祸乃云民莫不穀者此据作诗者之言也夏则暑秋则腓冬则烈祸乱日进无时而息也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赋莫知其尤
  郑氏曰嘉善也侯维也尤过也 李氏曰言山有嘉卉是栗是梅也考工记言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与此诗之文相类梅栗嘉美之卉今君忍而残虐之曾莫知其所以得罪之由也苏氏曰废为残贼言幽王暴而剥下下无完民也
  息亮反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何曷反云能榖郑氏曰相视也 朱氏曰载则也 郑氏曰构犹合集也曷之言何也 丘氏曰我视彼泉水则有清时则有浊时不一于浊也幽王之时皆浊无有或清之时 朱氏曰相彼泉水犹有时而清有时而浊而我乃日日构害则曷云能善乎
  滔滔吐刀反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醉反以仕宁莫我有毛氏曰滔滔大水貌 郑氏曰江汉南国之大水朱氏曰纪纲纪也谓经带包络之也 郑氏曰瘁病也 朱氏曰有识有也 苏氏曰王者如江汉之纪众水使天下有所宗而人有所赖 朱氏曰今也尽瘁以仕而王何其不我有哉
  匪鹑徒凡反匪鸢以专反翰飞戾天匪鳣张连反匪鲔于轨反濳逃于渊
  毛氏曰鹑雕也孔氏曰说文云鹑雕也从鸟敦声字异于鹑也 释文字或作□ 李氏曰若以为鹑鹊之鹑则无戾天之理雕似鹰而大其飞上薄云汉 尔雅曰鸢鸟丑其飞也翔疏云鸢鸱也鸱之类其飞也布翅翺翔 说文云鸢鸷鸟也 郑氏曰翰高戾至也鳣鲔解见硕人 刘氏曰言怨乱并兴忧之辞也曾不为鹑鸢乎翰飞戾天曽不为鳣鲔乎潜逃于渊言非此四者则皆罹其患矣陈氏曰虽欲高飞深藏而不可得也
  山有蕨居月反薇隰有杞桋音夷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杞解见四牡 毛氏曰桋赤棘也孔氏曰笺释云桋赤棘郭璞云赤棘树叶细而岐锐皮理错戾好丛生山中为车辋 郑氏曰此章艸木生各得其所人反不得其所伤之也告哀言劳病而愬之苏氏曰捩或作荑幽王之乱大夫有退而食蕨薇杞荑以免于祸者作此诗以告其哀怜天下之志非以为其身也
  四月八章章四句
  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十一
<经部,诗类,吕氏家塾读诗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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