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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札记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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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札记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八
  四书札记       四书类
  提要
  等谨案四书札记四卷
  国朝杨名时撰名时有周易札记已著录是编乃其读四书所记也大学不标古本之名亦不显言古本改本之是非而皆用李光地古本之说故其首条曰文贞公以知止属志学以静安属主敬能虑能得属致知力行知所先后为知本知至此解确不可易其以格物为明善不取王守仁格庭前一竹之说亦不主朱子补传之说论语如谓之吴孟子句及非礼勿视四句虽以时文为说而大致主于阐明义理多所心得中庸立论亦多切实如云鬼神之为徳章以前说子臣弟友妻子父母忽然说到鬼神似乎隐怪不知如何接逗曰宗庙社稷即人伦之极致处不说到此如何得完人伦分量又云无声臭即以无极言之亦无弊然却落空不如以天无心而成化言之又云无声无臭谓天命本然莫说入于元妙其宗旨可见孟子一卷最简略疑其未成之书然总非近时讲章所有也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札记卷一
  礼部尚书总理国子监事杨名时撰
  大学
  李文贞公以知止属志学以静安属主敬能虑能得属致知力行知所先后为知本知至此解确不可易修身二字所包甚阔然其功却已尽于诚意中到此只是检点身与人接处使所施之情得其当耳观后传以亲爱等言可见正心向或专指涵养心体说正心工夫原不脱持养而其当加检点者则恐感物之时因喜怒哀乐之发有过不及而失其正此虽非恶然亦未尽善也正心当属用边说观后传以忿懥等言可见诚意向或将意字作念字㸔念有善恶若实其恶念亦可曰诚意乎盖意与念不同心上蓦地发出者为念心之经营布置者为意意虽不尽出于善然此处意字则以为善去恶之意言诚意是诚其为善去恶之意故朱子诚意章注云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可见力行之功尽于诚意内矣若云在念头上要他实实好善恶恶非有为善去恶之功则好善恶恶之意亦何由而快足乎诚意章慎独独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盖意之所发其能实之与不能实之皆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也必致慎乎此则无徇外为人之弊若不慎于独中欺慊之几但致慎于人所及知之地则自修之功亦甚踈漏矣欲正先诚谓欲正其心于应物之际使喜怒哀乐之发皆中节而无过不及必先省察克治诚其为善去恶之意使所为有善而无恶盖喜怒哀乐之不中节其失犹小而为善去恶之不诚其所关尤大且未有不能为善去恶而其喜怒哀乐之发能中节者也
  格物穷理乃格身心之物而穷其理理即性也故穷理即尽性之始事若泛然格去欲为观象极数之学非知穷理之要者 今人错认格物二字以博物为格物不知格物是明善择善工夫非博物之谓也如夫子之生知安行是天纵之将圣分上事其多才博物时又多能内事 穷理者穷其性之固有也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总此明善而已若格庭前一竹以为此是穷理曾何当于明善耶 格物须明其本性之善若徒逐其形质之变而求之只格得阴阳五行之气不曾明得善
  知至而后意诚者知行本相因而并进必眼见得到处足方踏得到也知无不至则意亦无不实矣 知至为知之全体大用无不明断无知既至而意不诚者但诚意之功本彻上下而言虽圣人地位慎独之功未尝息也故注云知既尽则意可得而实矣
  诚意者有为善去恶之意而能践之于身不欺其意也若但以立心诚实为诚意此乃穷理力行之基豫养于其始者 人有人心道心故意念有善有恶须是为善之意真挚笃切绝无不善之意间杂乃能实其好善恶恶之本意而不虚 诚意有两解一是用力为善去恶以实其好恶之意此意字専主好一边说实有者不虚之谓言为善则好善之意不虚矣去恶则恶恶之意不虚矣一是意所发有善恶须使为善之意真诚无伪而不杂于恶观诚意章注则当以前说为主盖能实其好恶之意则发念之诚而无伪已该其中矣若单说念头真诚未说到尽为善去恶之功则德润身句尚下不得观如恶恶臭好好色则意字当以好善恶恶之本意言不当兼善恶说若说实其善恶之意便讲不去一解诚作纯诚说言意有善恶须使其意纯一而不杂亦可通但与传文及注解不合凡意之所以不诚其受病全在转念能不为转念所间阻则善必为恶必去而好善恶恶之本意实践而不虚矣可见诚意只主实其本意说而遏绝其转念一层已该在内如此则德润身心广体胖其工夫俱尽于诚意中故结之曰君子必诚其意也注中实字最精非徒发念真诚不假伪之谓又按本意之意与志字相近但志是远大之意意是细碎之志如说欲为圣人此便是志若就一事上说欲为善去恶却只好说得是主意不可用志字志是大而直者意是小而曲折者 既知善当为恶当去而立意欲为善去恶却不能为之去之是自欺其意也不实其言行是欺人不实其意是自欺所谓实其为善去恶之意而不虚之者在无自欺其意也 为善去恶之意本我心所发其后之能实与不实唯己独知此处须慎之以审其实不实之几 所谓实其意之所发者不但不欺人而不自欺之谓也盖人发一言而必复其言行一事而必成其事能实其言行者仅可谓之不欺人若发一意欲为善去恶而念虑之间事为之际不能实践则为自欺自修者必禁止此弊于恶必去于善必为以求自快足其意凡其不能实践其意而自欺与能实践其意而自慊惟己独知而他人不知之非如言行之实不实人及知也必谨之于此以审其欺慊之几使意之所发无一不实无异慎于人所及知而欲其言行皆实也 独处用省察克治共见处亦须省察其念虑克治其私欲若说共见处心上发念亦是独此时用省察克治即是慎独不知人所共见处用省察克治只算一个慎字如何是慎独大抵常人于共见共闻之地知慎者多于人所不知之地能慎者少故圣贤以慎独为教最为吃𦂳今以独字为己所独知之地对人所共知之地而言其工夫甚得力能慎乎此共见共闻处自无不慎说虽似粗而足以包乎精若以独为动念处而言则必有徒谨于共见共闻之地遂以为吾于慎独之功已略能做得一半至人所不见不闻处便自宽假矣其为说似精而实不得力且当日圣贤之旨本不以独为动念处也至注中几字莫要即作独字㸔谨之于此以审其几是言谨之于独以审其几可见人所共知之地亦有几在亦当谨其几也 注中苟且以徇外而为人此非正释自欺乃是就言行能实而不欺人上说意云不可徒不欺人而已下文小人之闲居为不善是自欺揜著则既欺人矣 自字对徇外为人说须贴注中以求快足于己方见著力吃𦂳 应物处固要谨不谨则恐言行有未尽得宜处然自已独知处尤不可不谨若此处不谨便为自欺 诚意即诚身下正心修身齐治平四章特明其相因以见诚意之重非谓意诚之后心尚有不正身尚有不修也若不正不修不得谓之诚矣 所谓知本知诚意之为本也
  身有所忿懥等句本文语意犹云心有忿懥恐惧之时便易至于不得其正以见不可不察时解泥住有所者非 知属阳意属阴知能照察夫意而意常听命于知到正心则知意浑于一心其情之所发或有知不及照察意不及主张者 正心兼动静欲其未发而中已发而和得其虚灵之本然也
  正心修身其要已尽于诚意矣故齐家章与上章止指其失言之而不复言正修之功此两章言用情止是一类忿懥等不执滞则亲爱等自能不偏第以心言之则曰忿懥等以身与家接言之则曰亲爱等耳玩此章意正是示人以致知诚意之为急康诰曰如保赤子以下申上文慈者所以使众而言诚心之感通本于天性而然乃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之大本大原也中庸孟子言获上治民即此意
  恕字是用力推行应属诚意内然正心修身章所云忿懥及亲爱等亦是及物之事亦应属恕边但正修内工夫只可说一敬字









  四书札记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札记卷二
  礼部尚书总理国子监事杨名时撰
  论语
  弟子章以行为先博文约礼则是以文为先显有两様话头人多不察
  贤贤是尊师之事人能亲贤乐善则伦理日明至性日笃行有恒而言有物矣
  重威是主敬工夫所以制其外也主忠信是存诚工夫所以培其根也内外交养是一串事程子云诚则无不敬未能诚则必由敬以至于诚正首二节相先后之义中庸谓戒惧以致中尊德性论语云修德即此也至致知力行则是中庸所谓慎独以致和道问学论语所谓讲学徙义改过一边事此理境大关键拈出以俟体认古人之学只是诗书礼乐四者所谓四术也首章及
  此章学字皆指此 主忠信句该中庸立心为己大学毋自欺俱在内 尽已为忠以实为信须合大学注循物无违谓信观之方尽得信之量如子路之信尚未能循物理而无违
  或人两问俱是推求器小之故非专为管仲回䕶也富与贵章盖言力行之事一节密似一节难似一节若作现成语意恐非本旨 不处不去似大然较之终日不违有难易之分
  无适无莫语意是对有适莫而不合义者说至无适莫而不能合义者天下亦有此一种人此是馀意
  一以贯之一是圣学原本惟其有本是以应用不穷注云圣人之心浑然一理而泛应曲当譬则天地之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玩此可知一以贯之乃体立而用行之谓注引程子论忠恕云忠者无妄恕者所以行乎忠忠者体恕者用大本达道也玩此则忠之为一恕之为贯至为分明近多将一以贯之认为殊途同归直作贯而为一之云因此遂将忠恕二字不肯分贴一贯殊无下落 曽子前此未曾著力于涵养其一段真诚之念亦止是天资上帯得夫子止是要他涵养此心以为主宰则于精察力行处益有力若夫浑然一理地位此圣人之心自然如此非欲曾子用力求至于浑然一理之地也如中庸戒惧于未发以立大本则已发时慎独之功愈得力矣 曾子于用处随事精察而力行之是于恕上著力得多子贡从事于学识亦是于穷理上著力居多未知其体之一是涵养之功尚有未纯于忠上犹未满其量也若满忠之量即一矣子又何必以一教之盖临事推心止是恕平时主一是忠有平时之持养临事方能推心故曰无忠儆恕不出若以临时之发于心者为忠此止是恕未可竟算作忠今抹却忠字一段工夫境界反似无恕做忠不出矣曾子为己诚身之学积于平日非是于忠上全不著力但其用力却于恕分上较多或曰若是临时之发于心者不为忠则临事推心所谓无根之恕亦算不得恕矣曰忠以全体大本言临时发于心者只是由忠到恕过接处 忠字内敬义俱尽故曰发已自尽则恕字已包在忠字内故程子曰未有忠而不恕者亦未有恕而不忠者四书中如为人谋而不忠与人忠居之以忠専言忠而恕在其中如云其恕乎藏身不恕専言恕而忠在其中诚意正心修身忠之事齐治平恕之事一体一用一表一里对举而言之以发明一以贯之之义
  君子喻于义章 陆子静曰所喻由于所习所习由于所志程子曰惟其深喻是以笃好合此二说方见喻字始末
  夫子之文章章 章旨重教不躐等不重无隐
  子文大约是天资高明悫谨之人高明故不介意于荣辱得丧而予夺惟君悫谨故务终其事不以去位异视尊君命敬君事是其忠也仁者无私心而当于理子文立心行事恐于春秋大义犹有所违以语于心纯理得盖难言也更合微箕比千夷齐之称仁及诸贤之未许其仁以求此节之解方有著落 无私当理合二义说仁字方全子文所谋之政祗知有楚耳故直断以焉得仁何足语于无私当理耶
  三月不违仁仁安宅也心犹人之身也心至于仁犹人居于宅中日至者一日内心至于仁出一日或不能无间断月至者一月内心至于仁出一月或不能无间断但未能至于一月之久者皆为日至未能三月之久者皆为月至
  回也不改其乐颜子知天命之性克己以复之所以乐也
  仁者先难而后获为仁成熟后人归之以仁者之名天报之以仁者之福此所谓获心上全不计较希望此所谓后时说有未经体认以得仁之理为获字正解者夫仁之理不可不得如尽力于孝不至得孝之理不休尽力于忠不至得忠之理不休正是行道而必期有得于心有得而必欲其据而不失有何私念在内时文有理亦足为累等句殊混
  论语如樊迟问知问仁等章及知者不惑仁者不忧等处皆不作天资偏胜解乐水乐山之仁知文贞公只从程子体仁知之深意
  修德即居敬涵养所谓忠信质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言忠信行笃敬等事上章默识亦谓此也所谓一以贯之之一即此也中庸所谓戒谨恐惧以立天下之大本忠恕之忠所以行之者之一诚则明矣之诚尊德性之事皆是孟子所谓持志亦谓此讲学致知之事孟子所谓知言徙义改过力行之事孟子所谓集义养气艺不离道德仁㳺即在志据依之后
  朱子论子贡为卫君事云若只问夷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亦未见分晓所谓贤人如君子而不仁者有矣亦如何便见得出处一时皆当岂无怨悔处又云夫子谓夷齐是贤人恐贤者亦有过之者于是问以决之谓此事是义理合如此否如其不必让而让之则未必无怨悔之心矣夫子告以求仁而得仁者谓是合恁地若不恁地是去仁而失仁矣集注以怨为怨失国朱子他说未曾及此 太史公以伯夷之穷饿疑天道不知伯夷之饿乃其所以求仁正见世变而道不变当其时伯夷若肯归周周固将高爵厚禄以待之矣伯夷求仁而弃爵禄此正忠孝天性之所以常存人心所赖以不死耳
  谓之吴孟子谓之二字独大士先生文解得不错鲁君虽愚安肯自露破绽耶 苟有过人必知之夫子只是直任为过而不辞若作微辞为自家回䕶即非
  让商之说谓泰伯一立则天下即归泰伯将欲辞之而不能故早见及此而让而不居是延商祚及百年者皆泰伯忠贞之所留也夫惧己之德泽及民恐天与人归致失臣节似揆之舜禹文王之事有未必然者且既即侯位而尽其忠贞如文王之事殷岂害臣节此让商之说或有未安也至让周之说则曰泰伯欲遂父志再传可成王业泥天下二字取解以当日之事势及圣人之立心推之尤多未合玩夫子本意只是称其能让国于弟以成父志而其逊隐微无迹可见上以全其父之慈下以成其弟之友视伯夷之让尤为尽善故称之为至德见其能全天伦而不伤耳因周后有天下故云以天下让特据已然而言非泰伯知文王之将有天下而让以成之也
  三省是曾子精察力行处是恕三贵是其居敬涵养德性处是忠工夫至此愈密容貌颜色辞气最是日用寻常无时无处可离更不比三省是三桩事 操存省察一时并到不分两候明于中庸首章之义便知 出辞气等未尝离省察克治工夫然是小心著力不算力行颜子去圣未达一间其心皇皇焉不至圣人之域不止也故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有若无实若虚犯焉而不校诚见道体无终穷去私而不遗馀力也颜子可谓大勇矣从事久之而其天复故能乐也圣门惟曾子知之是以喟然叹曰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人知颜渊之所以从事于斯则知颜渊学圣之勇矣
  大哉尧之为君章注中德字本兼体用言之无能名者言其广大而难以形容也观注自明若但谓帝德深微难以窥测则于则天之义有挂漏矣 尧则天之德不离成功文章上见之巍巍乎焕乎亦正见其无能名处也若谓则天之德无可见而成功文章有可名则于注意失之远矣
  朱子释谦辞注云非心实自圣而故为是退托也后凡言谦辞之属意皆仿此执御执射注云承之以谦以此解求之便见
  尧舜孔子自是性之之圣天纵之云恰得至圣分量且分别圣与多能本末不混非子贡之智孰能知之故称夫子以子贡之言为当然圣人人皆可学而至而圣人之所以为圣多能不多能非所论也天纵之名及又多能之语均非所以立教故言多能不足贵圣学不尚多以晓之不多即中庸问政章所谓一所谓诚在人真知而笃志之耳文王我师有为者亦若是周公颜子岂欺我哉此诚意诚身思诚之学曾思孟所以独得其传而主静主敬周程所以奋乎百世之下而绍坠绪者也多能在圣人为道器合一所谓克勤小物是也何一非诚何者非仁若非圣人之诚体物而不遗仁体事而无不在则特鄙事而已以其滞于名物之粗形器之末故曰鄙也事无鄙无大人君子之神而明之则鄙耳注中故多能作一句鄙事另一小转作一句理解精矣 者与是未定之词固字言固是如此何其甚推重多能又言特以兼之耳天纵绾圣与多能非多能出于天纵以外也 夫子实是天纵神奇然实无神奇人人可学而至人存政举章言达道达德其要只在行之以一虽有生知安行不思不勉之圣然学利困勉与之同归止在好学力行知耻为之弗措耳圣人传道只在一以贯之不论敏钝钝者得之更真传之更远一以贯之之一即中庸所以行之者一也之一一者何诚而已矣何由诚敬而已矣曾子之战战兢兢者此也文王之缉熙敬止纯亦不已者此也子贡平日每有犹天之不可阶而升日月无得而逾之说曽子江汉秋阳语便又别此处天纵之言推崇极至以为夫子之圣德及多能皆天所纵此甚无当于夫子之心故示以不多使人専事主敬存诚日新其德自此希圣自此希天道岂远乎哉多能亦是夫子之一处如程子所谓射中鹄舞中节御中度皆诚也又曰弹琴心不在便不成声又曰某写字时甚敬非要字好即此是学此皆是君子不多注脚
  博我以文二句博约是一时并做但微有先后次第不限定截然两时 博我以文扩其内之精神于外也约我以礼即外之节文以绳约我也约非返约之约乃绳束之谓礼有三千三百以之固其肌肤之会筋骸之束所谓约也岂返于一本之谓哉人多误㸔 约礼之约与反说约之约不同礼有三百三千今人乃谓约礼为归于一本误矣若云节文虽多止是一理则天下之文亦何尝非一理乎 一说用庄子所谓夫子步亦步趋亦趋夫子绝尘而奔则回也瞠乎其后矣数语解在前在后亦切当可存
  雅颂得所有専以篇章不失次序及所用之人之地之事各归部分以平日删定之功言者有専以作乐时所歌所奏各当其用言者有専以雅颂各得其音节言者岁寒知松柏语意犹云处邪世然后知周于德者之不能乱也若非松柏则何以处岁寒乎乃勉学者当自立意若感慨后知恐非不怨不尤不知不愠之意当以夫子平日教人之旨求之可耳
  理不外于人伦思君父兄弟朋友即是思仁敬孝弟忠信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是以贵于思诚唐棣章新安陈氏分上为思人下为思理殊欠理会
  不宿肉不出三日俱兼自食与人两意南轩云或出三日则宁不食此主自食言
  礼云若赐之食而君客之则命之祭然后祭今君不命之祭己自不敢祭但比于膳夫之尝食则尤夫子之自致其敬也
  南容三复白圭言行为一身之枢机谨言则能慎行而为修身之君子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于不妄发见其德行所谓有德者必有言也
  回也其庶乎颜子用心于内而闻一知十故夫子称之以勉子贡
  点意中有卑视三子事功之意且以是见与故闻夫子不让之语即疑为国之为不让也
  视听言动兼小大俱在内所谓忠恕敬恕四勿内已该尽小处用敬以直内之功大处用义以方外之功敬以直内是培养本原之事忠也义以方外是推心及物之事恕也 克己之克谓省察而克治之也于日用间寻常言行提撕照管此属敬一边乃涵养之事至义利善恶之界精察力行此属义一边乃践履之事 向曾作非礼勿视四句题先补未发时主敬工夫在前不知圣贤培养未发只于日用小事检察便透入不睹不闻不言不动一层别无静中涵养之法合九思四勿三贵观之便见此三章皆就已发处言而所以培养未发者已在其内故工夫分动静说不如分敬义为浑成也 程子动箴去诚之于思守之于为人之思亦有两様如㳺思杂念敬则自息若忽起之邪念妄念亦必因不敬而起能敬则自无矣邪妄之念既起便须大加省察 四勿兼存察二项于克复之义为备而工夫分际亦浑成无缺
  出门如见大宾二句是主敬持养以存诚已所不欲二句是省察克治以谨几此学问大头脑 学者求仁其必从事于敬恕乎敬以居之恕以扩之久之亦将无已可克焉故法仲弓之敬恕亦所以善法颜渊也
  主忠信徙义以忠信之心徙义也非有二时修德讲学从义亦然易言敬义亦谓主敬以精义集义
  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二句各有实义而条贯则一讲习以明善归于实践以诚身资友以析疑解惑即资友以进善改过事有序而相因也礼记王制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子所雅言诗书执礼以及成于乐之训是即所谓文之教也学诗乐而期于性情和平学书而期于善政宜民学礼而务于节文得中是即求仁之事也朋友讲明劝勉大约不出乎此自夫子赞易修春秋方又添出此二经然学庸孟子未曽言及于易观子贡晚年得闻性与天道中庸言性命之理皆彖象传之精孟子得易之用是夫子系易以后高贤亚圣所心研而身体者莫非易也春秋则孟子言治乱人禽战伐特掲之矣 四教文行忠信合之则曰文曰仁文之所载皆仁之理樊迟认学稼圃为两项应讲求的学问盖古人是实落在兵农礼乐上讲究故也夫子为其不専意根本而留心细碎之事故以小人目之如许行便是此等之流弊孟子为之分别小人大人之事正为此也
  三年有成成是纲举目张未能无一民之不仁也尧舜文王孔子若承大乱之后而为治皆须世而后仁正与后章王者无异非有优劣也 成字浅仁字深
  言必信行必果之士有二病焉一则未免有徇名之心以此示义于天下一则不顾义理之安而必为之此其品之所以不足贵也行已有耻者暗然自修不动于名又知非义之可耻而不为苟信果焉而害于义宁无信果也此正诚意之学闵冉乃优为之
  克伐怨欲不行与克己原有塞其源障其流之别故未得与于颜氏之学也然四勿亦是不行之事思言克伐怨欲不行即何以知其异乎四勿而退之且因此而进之四勿不亦可乎此节公案终属可疑愚意仁之为道徒言制私未足以尽之也公而以仁体之斯为仁耳故克己矣必复于礼居敬矣必行乎恕苟克己而不复礼居敬而不行恕无私矣而不能以生生之心体之则流入异端之学一间耳宪狷者也未能如颜曾之宏毅若使之安于此则不能复致其明道体仁之功矣故夫子不以为非而姑使之深思仁之所以为仁而得之也克伐全不行即克己但未复礼
  若臧武仲之知穷理也不欲克己为仁之事力行也勇要知行之终也此言德本也艺言才末也艺即六艺之事礼乐正在艺之内文之以礼乐言涵养之以中正和乐饶氏以上四句为质似非是注中兼四子之长兼字有工夫非専以质言也
  勿欺是忠诚积于平日初非为犯君而然若专在进言须有据上说举其一端耳
  从下学内上达即上达处便是知天天之理不离乎人事之中希天之功不出下学之内以此指示子贡反求深造 朱子云方其下学人事之卑初无奇特耸动人处及其上达天理之妙忽然上达去人又捉摸不著知我者毕竟只是天理与我默契耳理本如此注但解以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语意尤浑然
  夫子终身栖栖不肯决然隐去所谓作者其地步大抵到贤者尚隔若云行藏如孔颜一流安得春秋遂有七人也但亦是见时之不可为而隐故夫子称之以志慨一以贯之非贯而为一之谓观本忠行恕为告曾子一贯之解则知居敬穷理为此处一贯之注脚矣但居敬穷理是学者分上事在圣人则所谓诚而明也皆是立体致用只分安勉耳
  朱子云夫子于多学中有一以贯之一者性之理也诚也其工夫则存诚也圣人不待存而无不诚诚则明矣一以贯之之谓也 近日讲一贯等章辄云由博返约多了后方能贯不知此说止见得后半截却遗了前半截盖夫子教人为学工夫原从一上做起令之收敛此心沉潜専笃于事事物物上逐一体验此理得一件守一件皆有归宿下落久之乃能贯彻完备合为一理其呼而告之者盖谓吾之所以为学所以教人之道只是这个一以此贯通去非是圣人得一以贯万学者须从多处做起久则贯而为一也若先无立志持敬之功则虽事于知行而居之无本安得返约而贯通为一乎孟子言原泉观澜等即此意盖天下无无本而能大者 凡论语言时习言务本戒巧令谨㓜习务重威主忠信之类皆教人以主敬存诚以致一之要自此以知行天下之事理自能积累充盛而至于融化会通子虽以一为教然学力未至者难与直指本体虽举以告之亦不能心领神会而拳拳服膺上达天德也唯曾子子贡学力已深故呼而告之则道体昭然于心目之间自此将存之益密养之益纯不至于圣人之极诚无妄不止矣太宰章不多之觧亦是主一以为之本而凡小物之克勤小道之可观者莫非此一之为也时文毎好用由博返约语此是用孟子博学详说将以反说约意与博文约礼又别约之以礼朱子明有约束之解礼有三千三百至繁者莫如礼近多以博文为万殊约礼为一本颇未安博文亦有一本万殊约礼亦有一本万殊观两个一以贯之可知 又谓学识多后自能一贯将一贯认作贯而为一之云此说不是盖如此则子贡多学多识将自知一贯何用夫子之呼而告耶且贯而为一将语句倒装亦失语气更于非也二字不相照应 或疑观注说见上篇可见一即诚也但上论一贯是行上说此是知上说若只以诚为一何以分别知行耶似乎近日讲章所云吾道一以贯之是一心贯万事予一以贯之是一理贯万理为有分别殊不知夫子既云一矣知行总只是本此以贯之若必欲求一之异处是圣人反有二本矣夫子岂有个一以贯行又另有个一以贯知耶 一以贯之一者诚也即性也自格一物至格万物总要明我至善之性是知边一以贯之自行一事以至行万事总是体我至善之性是行边一以贯之此夫子直举心法以示二子至为明切二子闻此则于用力处益了然知其本而务之矣其馀诸子虽夫子平日所以教之不外此明善复性之事而识不足以见及乎此学不足以上达乎此故夫子不直举以示之也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我者我之性也所谓一也所谓诚者圣人之本也穷理穷乎此力行行乎此故曰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实见得吾性所有而复之云何不乐若徒役役于见闻事为之末而不知即见闻即事为而返之性安得乐乎
  志士仁人章 古有处无道之国不能卷而怀之默以容身者皆不合乎中道以此获祸亦已有以致之若夫致命成仁不违于中正之则未可以祸言也
  孙以出之孙是循序而不躁急所谓察言观色虑以下人意亦在内
  毁人者之非人多知之至誉则多以为厚而不知其非直道也观下节直道二字便知夫子之意重在无誉边若云誉且无之况于毁乎即非语意直道而行者三代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者则以斯民之公心本不可枉如此方是神理行直道宜合朝廷草野言之不必専以君言
  知及之章 学问始于涵养以起知行之端所谓非存心无以致知是也终归于涵养则知行浑化于无迹矣此章从知上说起庄莅动礼皆持养之事即大学之恂栗威仪之类亦正心修身中事涉于外面接物处者中庸末章慎独之后归于敬信笃恭亦是此理 庄莅动礼虽以临民治民上说然平日无时可离盖成己成物本非二事
  有国有家节注中寡贴民贫贴财未安贫无也寡少也浑括民与财盖寡则非无矣 为子孙忧忧倾也祸发萧墙忧在目前耳
  直谅多闻君子自必兼之亦有于三者之中各有所优皆当取以为友 益者是说日进于高明底人损者是说日究于污下底人益者三乐损者三乐是说能进益底人有三件好乐其不长进底人亦有三件好乐非谓益我者有三乐损我者有三乐也三友章语气亦然友字是活字与乐字同是毋友不如己之友非以文会友之友
  论大人之称须文武周召之伦始足当之凡王公之德位优隆者亦该在内盖与天命圣言并举义自崇广也闻其语未见其人非感慨乃勉学者也
  有以八士为生于衰周不遇者然此记于周公谓鲁公之后当是周盛时事如下泉系于变风之末而继以𡺳风见衰之可复盛也此大易穷变通久之理正圣人所深致意者
  日知其所亡每日所知是零星杂碎的至匝月则遍加温理一畨不令遗忘常如此去则每月所得会聚于心交相参伍印证渐至融洽贯通有心得之趣矣无忘非徒呆记即默识亦只是工夫到纯熟处耳默而识之与学而不厌是分两层相承说此章则就无忘见其好学夫子自言多见而识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虽上哲之姿犹服膺弗失百倍其功孔门之教然也朱子小注云二句是检校之意又云自知其所亡便是一日之间知所未知乐庵李氏曰于所未学则切切然日以为念南轩张氏曰致其知而不舍故其知日新按自知所亡及切切然日以为念是检校之说日知所未知及致其知而不舍是知新之说二说本相因
  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事虽有精粗而理则无二致用功之序必先为洒扫应对之事而后可为精义入神之事虽精义入神大有工夫在然不能不以小学为基子夏所言盖谓教人当以其渐即孟子盈科后行成章后达之意有渐正是有本盖盈科乃行之本也盖教之无渐便是从末做起无由而进但子夏未曽说明此意只说得有渐 子夏谓圣人于大小精粗不待层累而进小子须由小以及大由粗以及精要之圣人之尽其大者精者亦未尝离乎小者粗者学人之为其小者粗者作圣之基亦即在是也 子游盖以事之小者粗者为末以事之大者精者为本凡穷理尽性之事是其所谓本也非是以形而下之事为末形而上之理为本君子之教学者固有始有卒不躐等而诬人即圣人
  亦如此如此说有始有卒字方穏不然始卒字似少着落
  劳而不怨或疑劳不止以教言养民之事亦属于劳不知凡教养之事欲民之从无不由教戒号令以董率督责之是养亦属于教也 贪名贪报之谓贪向来只说贪利殊失圣人本旨
  天命人以性粹然至善气质之命有清浊厚薄之不齐气数之命有夭寿穷通之不一然气质虽不齐而性之善则具于其中人能明善以复其初则至善之命全于我矣气数虽不齐然夭寿穷通皆有当然之分随所处以自尽则善之命于天者即遇而在 知命宜以董子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一段作注解知礼而立则持敬之事知言知人则穷理之功中庸天命之谓性合下二节理正与此相发知人为修已制治之要故举而言之













  四书札记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札记卷三
  礼部尚书总理国子监事杨名时撰
  中庸
  中庸首章已包尽全篇之意
  夫子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又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性也两仪道也
  不睹不闻非真是无睹闻止情未发时便是 朱子云戒惧是由外言之以尽于内非是就一刻说乃是大概说大抵恐惧戒慎之心都是因有所感触而起然学者却当于无所感触时亦恐惧戒慎故曰由外言之以尽于内
  莫见乎隐节或以由动而静言尚将此节与上节分作两时不知存心谨几有两件工夫非有两般时候也常常提醒此心使之清明如神一有几微之动即以清明之心省察克治之戒惧如灯令常明慎独如将灯照物 不睹不闻非真目无睹耳无闻也一日间有目虽睹而不必用意睹之如不睹者有耳虽闻而不必用意闻之如不闻者此即不睹不闻也其因睹闻而有所感触者方是睹闻而感触中亦有不同有因感触而惕然知所畏顾者此戒谨恐惧之事也有因感触而发出念头者即所谓独不可不慎者也如非礼之声色因睹闻而入便感起私欲要视之听之此即独之当慎处须以义断之 独字兼独知之念虑独知之事为说除恶念去恶事即大学去欺求慊之功也 戒惧慎独时时皆然非一时戒惧又一时慎独也心上提醒是戒惧正所发之念使无欺是谨独此所谓敬义夹持盖人无思虑及无所感发用情时本甚少当此须臾之顷全是敬用事而义未尝不行于其间及一思虑一用情则于敬之中尤显出义之用须知敬义虽刻刻并行而慎独尤义之着力处也 戒谨恐惧敬也谨独义也凡人惕然知畏惧之心属敬随即整饬容貎衣冠此整饬处即属义即属慎独盖独者意也凡属意念者皆是独无论小念大念摠之一涉思虑皆是已所独知惟惕然畏惧之心属敬一敬后便动念去整顿此念即属独上 凡读书做事其一种不肯忽略之意即敬也思处之得宜则义也义无所不在念虑之微事为之著皆有义焉而念虑则精义集义之切要处也敬无时不然义有时不显康节云阴是循环无端的阳是有首有尾的即此理也太虚皆阴也阳气在中间发动却有首尾 敬义无所不在如日用间容止语默之际处处有惕然知畏意即敬也知畏便加整饬使容止语默得其宜即义也读书穷理之时清明专一敬也慎思之明辨之即义也发一念为一事其炯然不昧主一无适敬也省治裁断即义也即有言行与人酬对时亦然总不离敬义朱子将此意作见显不作独 敬义并念而处而敬常为首以倡义凡义之所行皆敬之所为也但朱子解道也者两节却将整饬容止语默意作戒慎恐惧不作慎独盖以整饬容止语默不过略略检点不消大着意用力虽不可谓敬中无义然敬显而义隐分明说不离道道即义也但此节是存天命之本然故敬显而义隐至慎独处亦皆敬之所为然义显而敬隐如此说既于不离道意脉不相刺而敬则自外收入内义则自内达之外于下未发之中已发之和工夫各有归著朱子之说亦精矣故此章程朱两夫子之说皆可从至大学诚意之功断兼敬义两事若以主敬为正心之功甚为有弊 注云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谓以此戒惧之心而加谨于此即周子通书所谓存诚以谨几细思此语可以知工夫非是两截 未发是用中之体而所谓本体之性即此而在 敬以直内内者吾心之本性在焉故属未发边义以方外外者事物之纷在焉故属已发 凡人主敬正以非敬则不能守义行义也若异端之惺惺但要得此心灵觉耳 一日间固常有不用意观物听言时虽睹若无睹虽闻若无闻即不睹不闻也非必闭目掩耳乃为不睹不闻也其用意观物听言时则所谓睹也闻也不睹不闻固是未发即方睹方闻时一心用在睹闻上渐要引出喜怒哀乐然亦将发而未发也至发念虑时有因睹闻而发者有不因睹闻而自发者其所发或一发便是喜怒哀乐或未便是喜怒哀乐而近于喜怒哀乐盖中节不中节之分全系于此此所谓隐微也及至发出为喜怒哀乐言行昭著人共见闻则见显也 有睹闻时喜怒哀乐之几将发一转即发矣如闻人言语或㸔文字其不立意见虚心默受即是戒慎恐惧工夫属在敬边随察其言语文字之是非而以我意裁决之即是慎独工夫属在义边盖喜怒哀乐之端已肇于此其因睹闻而心以为是者即喜之端也心以为非者即怒之端也因睹闻而生油然畅遂之意者即乐之端也生肃然悚栗之意者即哀之端也此即是已发盖睹闻是物来感我隐微独知是我心应物物感我时以静虚之心受之是敬边事我应物处以察治之力主之是义边事戒惧于睹闻而及于不睹闻此未发之体所以立也慎于隐微而达之见显此已发之用所以行也 朱子谓谨独便是发也盖念一动便是独知处 程子谓既有知觉即是动朱子谓静中之知觉虽是动不害其为未发程子所谓知觉以萌芽发动之知觉言也朱子所谓知觉以知觉之本体言也知觉之本体刻刻常在至谨独独字则以念虑之发已所独知而言乃知觉之用也 程子曰善恶皆天理所谓恶者止是有过有不及耳故发不中节即恶也 若以莫见莫显为形容至静中一点光景慎独之独即是已所不睹不闻此便是老子所谓恍兮忽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与庄子所谓尸居龙见渊默雷声之说非圣学相传之心法也若如程子之说以其所不睹不闻作人所不睹不闻㸔即指独字而言戒慎恐惧即是慎独㸔得上节下节内俱兼敬义此说细究之于义甚精盖人所不睹不闻处我心有不发念虑时有发念虑时不发念虑时惕然顾畏敬也随即整饬容体使合于则义也此即是戒谨恐惧于不睹不闻而慎其独知也发念虑时有善念有恶念知其为善念而不敢弃之亵之知其为恶念而惕然畏忌敬也随即于善断然为之于恶断然去之义也此亦是戒谨恐惧于不睹不闻而慎其独知也如此㸔不睹不闻所该甚广或独居一室或与人应接我心独知处皆人所不睹不闻也如此用功自然喜怒哀乐未发时能保全不偏不倚之体及至发时能适合于无过不及之用不睹不闻而独知处尚未涉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之根与喜怒哀乐之几俱系于此以此观之大学诚意慎独本兼敬义此程子之意但味其所二字似应作已所不睹闻说
  致中和节 集注于此节方下动静字理极精密人因此遂移入戒慎独觉于直内方外工夫未能吻合矣注云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可见戒惧之功本在寻常动时用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可见谨独是谨于已所独知而应物处是谨于人所共知也上节戒惧兼动静确矣下节若云是慎于方动之时不遗却应物一层耶若将应物处一叚践行工夫仍归于戒慎恐惧内又有未安矣若云应物时发念处即是独朱子何以云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盖应物时发念处只是谨几谨几与谨独须有别故慎独二字亦当对见显一层说与上节补睹闻一例㸔 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尝疑应物时之动念亦即独也今似将应物另推开一层说何也盖平时之念虑与应物时之念虑皆已所独知人所不知也若应物时之言行则人所共见也言行亦要检点使之得宜然是后一层事谨独则是主脑在念初萌处 天地位万物育随人所处地位皆可说自天下至一国一乡一家一身皆然乃是实理实事尧舜之地平天成时雍风动鸟兽草木咸若是尧舜之位育也孔子虽不得位教泽及于天下后世是孔子之位育也或问中和交致致字中可该得格物致知功夫否曰
  格致功夫在慎独内省察二字中
  君子之中庸也节 立心为已者为君子既有此根柢而又终朝永夕常存敬畏省几慎独克治加严以随时而处中此所以为中庸也务外为人者为小人既全无基址而又不知敬畏肆欲妄行此所以反中庸也此述君子而时中之言以明戒惧慎独禀承于仲尼也中庸其至矣乎节 唐虞及三代之隆中庸之道明行于天下自世教衰而民乃鲜能之夫子所以任其责而振兴之也
  知仁勇之德同受于天而气质有偏自王泽竭而无以变化陶成之智者贤者至于过而不返愚者不肖者安于不及而自弃观于过不及而知由于道之不行不明以致之也若道之行则人有践行之功智者必不安于知之过愚者必不安于知之不及矣若道之明则人有讲明之益贤者必不安于行之过不肖者必不安于行之不及矣盖知行在于深造道行则气禀之蔽可开道明则生质之疵可化也次节又叹智愚贤不肖之莫能致察以至日益昏塞下言人不行道舜则用中于民而成为大知人不明道颜子则精于择善而心不违仁知仁互发以尽上文之义又言中庸难能君子则知明守固于接物持身治乱进退之际而无所挠屈以成为大勇如此此天命之性所由全而中庸之统必归君子也两端俱是善的执之所以择其中也学者求理须先辨善不善然后于善之中分过与不及而中道得矣费而隐章重在对素隐一流说观下文说归察上便见覆载生成即是天地之性分职分易知简能之事
  鸢鱼亦有性有伦与人不异举之可以见道之著察无隐欲学者从事于人伦切近不忽于小也 众物得气之偏杂然亦各具得五性来故其于伦族间未尝不各率其性而为道虽亲义序别信之理不能全明然亦各有所明就其明处却极真切如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鸿雁之夫妇以及豺獭雎鸠乌鸟之属是也至其他亦各有配偶各有伦类未尝不相亲相属皆由他原分得此理来此止道之著察处也此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人物皆同而圣人修道之教亦必至于尽物之性而后全也知得此意则知天地之间道无物不有人身之内道亦无乎不在一言一动之细亦犹天地之鸢鱼也若有一毫不合于道便与天地不相似且知得此意则见得万物皆吾同体必扩充其量至使万物咸若而吾性始尽此中庸之实理而君子所以进德修业之要也故下云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若以飞跃之机为率性之道则是以气为理将人之知觉运动即可为性无以异于犬牛与圣贤之旨不相合矣忠恕违道不远二节 上节是已所不愿者则勿施下节是已所愿者则必施皆是忠恕皆所谓其则不远而君子即人以为道者也如以所望于子臣弟友者事其父君兄友是以已所愿者施于人也此是君子之道而丘则未能也如此讲以字较有著落
  或问鬼神之为德章以前说子臣弟友妻子父母甚是平常忽然说到鬼神似乎隐怪不知如何接逗曰宗庙郊社即人伦之极致处不说到此如何得完人伦分量舜其大孝章 此章大德受命意重在德下章无忧意重在遇难谓文王之大德所致合观之则总是圣人得天天厚圣人盖道之明行天实主之气运之盛斯道之隆也夫子所以赞虞周
  仁者人也节 上言修道以仁是欲尽道须尽性也此言仁义以亲亲尊贤为大是欲尽性不外尽道也亲亲尊贤该下五达道此亲亲是以一本为重而带九族言之礼与仁义皆性也有以礼从等杀而生者非
  思修身节 上所言仁即下三达德之仁所言义礼实非有外于仁而义字又起知人礼字又起知天此知字即起下三达德之知乃开乎仁之先者知人赖之以讲明诱进乎道知天乃能中事亲尊贤之节则知在仁先可知可见仁能包知而知又开仁也元统贞而贞起元即其义也
  天下之达道五三节合上下贯古今而言之达字方讲得七穿八透 达德是天命之性所以行之者一是工夫头脑一即性命之诚也此气质所以不能闲存乎人之善反耳
  九经天子诸侯皆可行之若专以天子言非对哀公语意
  为学须要择善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何不说不明乎理理则恐人说得散漫了所以前面说颜子亦曰得一善善即理之所以为理而善之至当处即中也孟子说性善亦是如此总是说善字便无走作人能择善便有进路
  诚者自成也章 成己人也以下是推明己物兼成之故性之德即诚也外内之道谓成物成己之道成己成物皆根于性则道合外内而为一致矣时措之宜谓见于事而无不宜也正应转节首二句 此章归重在诚不重在道下节物字正以道而言时说以终始句申自成以不诚二句申自道非也
  至诚无息章 悠远博厚高明是盛德之光辉见于外者皆至诚之徴也到覆载成又是一层下文天地之道博也厚也一节是天地之徴到覆载万物又是一层或谓载物覆物成物处即是博厚高明悠久然则天地之徴与天地之生物亦可混而为一耶 博厚高明悠久固不离形气上见然皆道之所为 诚不息于内故徴于外者有悠远之象悠远久之徴也中有息则气象必不能悠远自然浅狭卑暗矣 凡人动静言行间有博大深厚高旷精明悠裕恒久气象自然在家则能覆载成乎一家在乡则能覆载成乎一乡在邑则能覆载成乎一邑度量宽博意思深厚一家一乡便俱赖之以托命意趣超卓识力精明一家一乡便俱为其所临照外悠裕而不迫内贞恒而不变一家一乡欲兴事者赖之必终能成其事欲立德者归之必能成其德 人多将天地之心与天地之性㸔作两个非也天地以生物为心惟其以能生为性故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须知所谓为物不贰者即其生物之性也 天地之诚发于气象积于形质昭昭撮土其见端也在人则性情呈露之绪贴昭昭日用云为之迹贴撮土言与事有迹一成而不易故属地随时随处而有者是已天地圣人全体皆诚无少闲断故外之所发所积亦无少闲断不连片去便是闲断为贰矣就一处观之而然极之处处无不然就一时言之而然极之时时无不然与其本体之浑然完具者相符验所谓不贰不息之徴也日月星辰为昼夜寒暑风雨垂象示教华岳河海山川藩殖阜财出云雨大泽润则天地生物之具犹圣人之礼乐文章井田学校为仁天下之具皆不贰不息之发为高明积为博厚者为之也是以求诚者必尽致曲之功如一处恻隐贴昭昭一事慈祥贴撮土推之处处事事皆然一时恻隐慈祥推之时时无不然至于无少闲断则全体浑然内外一致而与圣人天地同矣昭昭之多及其无穷撮土之多及其广厚即天地之高明博厚处指点出为物不贰以发明至诚无息内外合一之符教人体认扩充自发见之端贴昭昭一篑之积贴撮土推而极之以希圣之纯法天之健指趣深长义蕴宏远若如时解只作趁口虚跌语于章旨全无关摄义理亦不吃𦂳竟成剩语矣
  尊德性为存心此即居敬涵养之谓故在道问学之前即敬为知行之基也若将涵养为力行事则注中所云非存心无以致知亦可云非力行无以致知乎 夫子屡言涵养之事如重威忠信默识修德出门使民等语即是要学者存所谓一一者即天命之性天下之大本然夫子总不提破此是性体其告曾子子贡只说个一以贯之便住更不申说一字着落盖道理只用存之于心便是真得本不须提破也中庸方阐发出来
  舟车人力可到处声名尚可到若尽覆载之境言之固有人迹未经声名未到者矣如越裳氏称其国无烈风淫雨海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波者三年意中国有圣人是以来朝是声名未到之处亦尊亲也
  衣锦尚䌹章 由下学立心之始暗然为已知几谨几工夫纯密即至于至静而无时不诚不敬也盖天命不已天德无妄人得之以为心故敬者心之体诚者性之德人至于存养之熟不待言动而敬信则渐浑合天德下二节须㸔不赏不怒笃恭字盖敬信之功愈纯愈密浑乎未发而中已发而和行所无事不见赏怒之迹也恭即敬也笃厚其恭笃字即诚信之极至也 天德极诚无妄纯一不杂学者由立心为已积其敬信至于笃恭则浑乎天德矣天下凡属形气以下者即有参杂声臭虽无形而有气自不足以言天德之纯也 无声臭即以无极言之亦无弊然却落空不如以天无心而成化言之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谓天命本然皆吾固有有何声色臭味与立心为已相照应莫说入元妙
  道之不行以下至子路问强是言天命之性盖天命之理乘于气质之中故有智愚贤不肖之偏须变去其偏处而复还吾固有之达德素隐行怪以下是言率性之道盖言道本无所隐至费而察不外夫妇子臣弟友间唯在忠以立本恕以达用忠即戒惧以培未发之谓也恕即慎独以求中节之谓也反而自责以求能又不因已之已能而尤人不特无尤而已又必至于妻子兄弟父母之间咸有以相感化不唯能感人类而已直至与鬼神契合无间德足以格天受命孝至于享亲祀祖乃能尽道之量也此本忠恕以造之而极于能诚之域其各章次第由夫妇而及子臣弟友由人伦而及富贵贫贱夷狄患难皆所谓卑且迩者而所谓高远即不外是推而极于鬼神亦不外仁孝之理观其德之微而显则道之离费无隐益见矣下三章因举圣人修道之教言之以为求道者法而因以孔子告哀公者承其后见孔子承尧舜文武周公之统贯彻天人阐道立教为万世法也此章是中庸一书之腰前半子思引之以明性道教之说凡事豫则立以下言明善诚身子思引之以起后半诚明之说自诚明谓以诚为本而由是足以烛天下之理也有一分诚则有一分明此是性之德如此自明诚谓由体察万理而归于一诚也此圣人教人用功如此要知诚则明明则诚是一时事敬义夹持刻刻敬亦刻刻义相离不得知此则虽有分开说处俱不相碍矣唯天下至诚以下五章皆言诚字朱子以天道人道分配宜善会其意不可太泥唯天下至诚诚也尽已性以至尽人物之性明也不独圣人如此即其次亦然致曲是因其仁义礼智所发之端而扩充之扩充则能有诚矣形著明畅于四支也动变化发于事业也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语意谓必至诚乃能化未至于至诚则不能化非谓其次如此则亦天下之至诚也此皆言至诚功化之盛前知章乃言其几先之哲凡此三章所谓尽已性尽人性物性畅四支发事业与夫前知之道皆所谓道也道必以诚为本乃能有以致用故云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盖谓有以完其性分所固有乃有以尽其职分所当为必全乎性之德而道乃时措咸宜也故至诚之德与天同运流行不息自然有不测之功用此章之眼全在不息字久字不已字见天之诚如此圣人之诚如此则学者之诚亦当如此也申明戒惧以培未发全天命之本然意大哉圣人之道至仲尼章则申言明字故提起圣人之道说言道之大极于无外而小入于无内君子既尊德性以极其大又不可不道问学以尽其细也尊德性者诚之事道问学者明之事三百三千一一究晰方能合拢来归到一诚观此足见后世致良知之说欲离却穷理工夫即在事上践行以致良知之误下因言以孔子之圣于礼度文必从周必考之三王建诸天地质诸鬼神百世以俟圣人其所以尽明之之事者如此盖唯孔子知天知人故其言行足为世道世法世则远有望而近不厌也下因言孔子之学之贯彻古今上下者而赞之而结之以小德川流大德敦化川流属明敦化属诚下因言至圣以结小德言至诚以结大德至圣至诚即仲尼也大德即未发之大本小德即已发之达道言天下至诚申致中之事欲人戒惧以存其本言圣人之道申致和之事欲人谨独以致其用也末章复自下学者言之立心为已而知几亦自诚明也内省而至不言而信不动而敬自明诚也














  四书札记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札记卷四
  礼部尚书总理国子监事杨名时撰
  孟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节 上文说用恩以保百姓此处则自亲亲说到仁民故下文所引诗及推恩善推所为皆言用恩之序徴招角招当时盖取招之音节其清者为徴属事微浊者为角属民皆其音节所属也
  告子谓不得于言莫当作心之失而求诸心不得于心莫当作气之失而求诸气此即佛氏之学也佛氏谓天下知者一流尚见解见解在外须去之贤者一流尚气魄气魄是末亦须去之孟子却以为见解之误者不可存而其是者不可去也无内外也此知言之说也气魄之偏者不可有而其正者不可无也无本末也此养气之说也 不得于言而求心求心谓穷理与下持志无干勿求于心勿求于气云者谓不须理论推究到心上气上去 持志是寻常日用视听言动间居敬涵养之功非另有一守心之法也无暴其气是不伤害其刚大之气下文善养正无暴之实而善养工夫全在集义此处无暴其气特起其端耳集义是力行之功平日于义利大关处毅然徙义而不徇欲不使心有一毫愧怍至临大事时方能中立卓然不为利害所动所谓刚大之气至此常伸非由平日集义以养之一时何能有此浩然之气 居敬是于大体上用力处力行是于事上更加着力处人亦有平时涵养此心至临利害处或变所守者此处须是力行未可把居敬力行混作一处此即持志养气所以分也 持志养气不必分贴敬义所谓自反而缩及直养无害有事集义而勿正忘助长虽主义言之而敬在其中持志以养气者以此持而养之而已盖敬所以守此义者言必有事于集义而勿忘则敬在其中矣
  志动气气动志如人心中欲怒一人因而发怒是志动气也及怒气一发心中愈怒是气动志也蹶趋即小而易见者以明之蹶者是卒然而动之证趋者是既动而不能收之证大约死生利害卒然来加不能养气者便为所动即蹶之类也凡言语喜怒之际气盛时任其一往羁勒不住即趋之类也气之动志尽此二端故即蹶趋以明之若泥在蹶趋上谓手容恭足容重所以养气则失之矣 养气之始须是视听言动上禁绝躁妄乃能见义必为是工夫下手处也下文集义即是无暴其气之实事
  无是气则体不充而馁馁字以体言之注中不足以有为正应转配道义说即在馁字内补足 配义与道即其所以塞天地处塞天地言其体段配道义言其功用告子疑吾儒之学乃行义以袭取此气者故孟子辨之云是义集于中而生非行义于外而袭也须㸔是非二字语气若将告子作义袭而取者便非盖告子本不求事之偶合于义以袭取浩然之气也行有不慊句正明气之不可袭取盖此节是辟告子外义义袭而取义袭二字不连
  必有事焉一段俱是辟告子故注云不能免于正助之病吿子不求气本未尝正气之充助气之长故正助似宜专以正心之不动助心之长为说方与告子对鍼不耘揠苖在此处譬喻不是两项人惟其不耘苖而又欲其速长故揠以助之惟其无事于集义而又欲速成故正而助之长也 知助长即是忘所有事者则知揠苖即是不耘苖者本文口气盖云舍所有事已自无益矣乃从而助之长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盖添一重罪过也 宋人便是不耘苖者若闵其不长而耘之则不助之矣盖以耘为无益于长故助之也 不集义以助长是告子对症鍼药若另扯一种助气之人却不与告子相对恐非孟子本意亦是近来读注者之误
  智仁乃圣人之根底学与教之不厌倦仕止久速之无成心皆从此出止是一套事 子贡推孔子之智仁而云仁且智意尤归重于智孟子引之上绾知言下起仕止久速直透入见礼知政闻乐知德以删定赞修开万古群蒙作结智譬则巧圣譬则力是愿学真神髓仕止久速之知其可智也当其可仁也知几则能立应矣伯夷求仁得仁伊尹以天下为任耻一夫不与被尧舜之泽皆非不足于仁惟知几其神圣而不可知则难同于夫子非力不足巧不至也
  岂惟民哉一段文义归到出类㧞萃上举麒麟与走兽等相形正其大异也类也乃跌转
  此章自何谓知言以下节节归重智字细寻语脉便见如子贡节论学教唯学不厌故教不倦教亦学中事耳视万物为一体大贤能之烛万理无遗照非至圣不能也仕止久速知几其神礼乐德政立民凖极绝伦类参造化非夫子之智孰能与于斯
  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二句即蒙先王说至末节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方就凡人言之以字行字虽不待于察识扩充然殊有力盖以先王立推心之凖也语意与既竭心思焉二句稍类然此处却是一并说亦微有别 恻隐之心节与下孟恻隐之心仁也语意微别彼处即情善以证性善此则原情之出于性以明情之必皆有也 智于五行配水于四时配冬此成终成始之义也 知皆扩充内便有扩充工夫始然始达正言几之发而不可遏下能充句一气说足非谓如始然始达之后又有能充不能充两种也
  彼然而伐之也然字是从伐后追想若沈同闻言之时即露出踊跃欲伐之状孟子必早止之矣
  夫道一而已矣注中前言已尽无复他说乃道一二字正解后人不会朱子之意都深㸔道字则竟是夫性一而已矣了饶双峯解道一句误
  君牙作于穆王之时盖文谟之显亦周公有以成之也其揆一也揆字若不贴圣人心上说则其字无下落上言得志行乎中国故以裁度事理言之
  惠而不知为政一句是脑平其政一段是知为政毎人而恱一段是惠而不知为政者此两政字结完前一政字即听郑国之政政字亦有眼目不是虚下
  仲尼亟称于水章 有本便有渐无本即无渐意与后东山章相发 论语川上之叹以水之不息明道体之不息若寻不息之根亦止是有本故耳
  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一句句收归切要处凡圣贤之言俱如此须以此意求之 明于庶物二句不容倒说如董子所谓明于天性一段语
  禹稷当平世章 在平世非苟富贵必有济世之功在乱世非徒贫贱必有修身之业皆以尽其性命职分而已故曰圣贤之行不同而其趋同归于仁也
  据书四岳初荐舜已云烝烝乂不格奸此或兼象在内或専言父母要未指明今章所述谟盖之事乃在妻二女之后是象未尝减恶也观封象后不使得有为于其国可知
  朱均不肖固是气数之变然天心未尝不昭然可知盖天将开虞夏之治以成尧舜继天立极之功德天之为生民为万物即尧舜之心也然则气数之至变非天心之至常哉况乎宗庙飨子孙保气数亦终无缺陷也圣譬则力也书曰睿作圣圣训通明本属知边孟子则属行边说
  开方法方千里之内容得一百个方百里方百里内容得一百个方十里方十里内容得一百个方一里知此则于天子之卿大夫受地视侯伯子男处无不足以供其数之疑矣 大夫田八百亩三大夫共田二千四百亩大国次国小国同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四倍之数毎一卿田三千二百亩共田九千六百亩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亦四倍田六千四百亩一卿自命禄同大夫八百亩共田七千二百亩故总筭田数视大夫止三倍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亦四倍田三千二百亩二卿自命田一千六百亩共田四千八百亩亦总筭田数止二倍庶人以旃士以旗庶人即贤人也以其分言之则曰庶人耳士乃初仕之士非未仕之贤人也
  圣人与我同类犬马与我不同类便是人无有不善注脚 人即为不善心下必有不自安底良心以此见性之本善但拘于气质物诱而然耳天地之性至善而为气所拘不得自遂亦如此
  告子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其病全在认生为性向谓吿子认气为性于下节分别犬牛人处以气同理异为说不知孟子分别犬牛人是于理之偏全上辨不于理上辨故犬牛亦曰性则非无理可知矣理即性之生生不息者是也人物同具但有偏全中节羽雪与玉正影下犬牛与人非诨语也孟子因告子生之谓性一语未见其非故以白之为质各异者喻理之在人物有偏全之不同以探告子以生言性之指 吿子盖以知觉运动之乘于机而无所凝滞者为性如禅家所谓饥食渴饮倦眠及在目为见在耳为闻在手捉持在足运奔者是也其中有一恰好处这便是性不必以仁义为性也朱子以知觉运动释生字所谓知觉亦指至粗者言之如甘食恱色甘恱内即兼知觉运动是知觉之浅者人与物初不异也兼以知觉言亦无碍但此知觉亦不离于运动故止须著运动上说 天命之初人与物理同而气异唯其气异是以理亦因之而绝不同 白中有羽雪玉之异分明是生中有犬牛人之异影子也 性以理言此章正义见言性当以理言不当以气言以理言则人与物异以气言则人与物同 若要问人何以能知其当然及所以然物则不能知人何以能全之物则不能止为人之生也得其秀而且灵之气以生物则得其驳杂昏浊之气以生生之气质不同故理亦因之有异耳羽雪玉所具之质不同唯玉温润而栗即如人性之异于物也 气独得其秀理之所以全而通也告子于秦人之弟不爱及视吾长与楚长同盖异端之教其心则惨刻寡恩其施则无别无序老氏与释氏大约相表里唯其于吾弟尚知爱与夷之之厚葬其亲同则良心之不容泯者也告子不知因端体察故终不反孟季子闻行吾敬之说以为义所当长者不皆出于心之敬是以长为外尚未敢外敬也及孟子以斯须之敬易长字乃并敬外之公都子然后发出因时制宜之道两番辨难意止在白文字眼口气上体认便觉层次分明
  有爱则有恶故羞恶所以辅爱也能敬则能别故是非所以辅敬也但前章以长长之敬明义此章又以恭敬之心属礼窃思羞恶与恭敬皆有肃然收敛之意故皆属义辞让则发于外而有节文故属礼然辞让本于恭敬之心而出故又以恭敬之心属礼也 初夏录谓恭敬有惧意原是阴生时节有这一段肃然意思故恭敬可属义亦可属礼也
  自人性之善人无有不善犬牛之性犹人之性与及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天生蒸民民之秉彛皆言人之异于物至富岁章申其说言圣人与我同类犬马与我不同类而实指其形体嗜好之粗者以证之 其性与人殊是食色之性不是义理之性与忍性性字同
  存仁义之良心以复夜气非养夜气以复仁义之良心也牛山章当细㸔今人多谓养浩然之气浩然之气即夜气非也夜气清明之气浩然之气盛大流行之气存仁义之心是谓养浩然之气能养浩然之气则能复夜气 存养二字该贯内外始终学问之要全部孟子脉络已尽挈于此矣下章不専心致志言心之不可不收敛而操存失其本心言心之不可不扩充而长养求放心则总该二义而长养要不外于操存所以阐发开示真要约而详尽矣
  求其放心心指仁义之心放指前章陷溺其心放失其良心失其本心言言居敬穷理力行正所以求其放失之本心而已矣非收敛其精神之谓
  则为狼疾人也疾字讲家有训作病字者
  为肉为无礼知者与不知者各兼毁誉两种方该得尽髠又不知中之最下者也
  再命曰尊贤育才育才是培养人才与使能之解有别如孝友善良者则优奖劝掖之使成令器正与尊贤皆是彰德之事且使能意具下四命中
  豪杰之士固多出于天禀然人诚不自弃未尝不可为此章虽孟子自寓而勉励学者意甚切
  操心是战兢惕厉虑患是思患预防乃所以有德慧术知之根
  东山章 首节言大次节言本末节言渐水惟有本故行有渐学必知本从本上求故无躐等径进之弊水之澜日月之明盖即夫子所谓一以贯之之一也知圣人之盛德大业皆其存心纯密之所为便知求道必须自迩及远自卑及高由小造大由浅入深此是有渐处即是有本处卑迩者高远之基本也浅小者深大之基本也尽性至命必始于孝弟穷仁知化由通于礼乐精义入神不离于洒扫应对此成章后达之说也 澜非原然有澜者必有原
  成章即是从本上做工夫至于文章外见中庸所谓立心为已暗然日章也若离却本更从何处入手观有本之泉盈科放海则可见矣或谓大与本不可遽至于理尚隔成章内所包者广达字所包亦广对盈科后行句㸔自见
  春秋无义战章意正发明春秋之不取五霸
  仁者天下无敌则可以正人之不正而征之人皆其下而非敌国矣
  口之于味章 上节命字若说得不清则富贵便可纵恣贫贱亦止委心任运何处见立命之学即说理之限制不可过处为命然古今来竟有不顾理之当为而徇欲者似天亦不能制之是天终无如气数何也不知天之予夺亏益行于一时亦伸于千古无论君子小人总不能逃定分之外乃天所以禁令乎人之正命也天命之昭察如此则天心之至善益见矣
  仁之于父子五句须以尽仁义等分量者言则圣人之于天道句方不枝节牵强
  无受尔汝之实须照大注说充字内则照小注立身无可尔汝之行兼此二义乃为完备要之大注使其充满无所亏缺即已包小注立身无可尔汝之行意在内矣









  四书札记卷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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