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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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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八
  四书蒙引       四书类
  提要
  等谨案四书蒙引十五卷别录一卷明蔡清撰清字介夫晋江人成化甲辰进士官至江西提学副使乞休归起国子监祭酒甫闻命而卒事迹具明史儒林传清为此书先有稿本失去乃更加缀录久而复得原稿参会所录重复过半又有前后异见者欲删正而未暇乃题为蒙引初稿以明其非定说有所自作序见虚斋集中嘉靖间武进庄煦参校二稿刊削冗复十去三四辑成一书而梓行之书末又别附一册则煦与学录王升啇㩁订定之语也清品行端粹学术极为醇正此书本意虽为时艺而作而体味真切阐发深至实足羽翼传注不徒为举业凖䋲刁包称朱注为四书功臣蒙引又朱注功臣陆之辅称说四书者不下百种未有过于此者其为学人推重如此与后来之剽掇儒先賸语以为讲章者相去固霄壤矣乾隆四十五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四书蒙引原序
  国家以经术造士其法正矣第士之所以自求于经者浅也盖不务实造于理而徒务取给于文文虽工术不正而行与业随之矣举子业之关于世道也如此清之始业是也承父师之教指自谓颇知所用心者故有三年不作课而无三日不看书间以其所窥见一二语诸同侪要亦未能脱时文气味也然或已讶为迂远而厌听之矣清乃多笔之以备切磋久之积成卷帙庚子赴京已收寘于行囊既而因冗翻自遗之逮至京检觅不得意其失之途中矣时方温故辄复有录更三阅岁故录乃复得之家中参会前后所录词意重复者过半又有前后异见至一句而二三其说者皆无暇删次也禄仕多年故纸宛然而比日后生辈求之颇切欲终弃置则一得之见或有资于童蒙欲俟删正则温故之功又非旬时可办姑略会而次之先涂去其最冗秽无谓者其诸凡近似有理之言皆且存之以俟他日温故之馀得加汰削乃就有道而正焉名曰蒙引初稿明非定说也四书及易经诸卷皆有之今已誊出大学中庸二部及乾坤二卦张国信辈借抄因为之道其故以引其端云蔡清介夫自题












  四书蒙引题辞
  四书之有蒙引非但羽翼传注折衷语录为诸家讲说之宗而已䆒厥旨义精深宏博发微阐幽实圣门抽关启钥直窥堂奥之书也原夫初稿之作旧续相参词意重复又多前后异见至一句而二三其说有未暇删次焉者详具虚斋先生自序中阅者縁此未易领略遂成遐弃纵有采择櫽括成书然皆贪为己业非复蔡氏之旧矣煦自弱冠知好此书寻绎十年稍有端绪嘉靖丙辰岁乡先达吴寓庵公见延家塾得其旧所披阅点本参之去取略定而纷遝浩繁难为贯穿屡辑屡辍又十九年而始成凡所钞录先为考定次序勒去芜冗条析类从标题书额之上别将坊本一部割截行款摘取字句接续上下文义粘连片叚爰授誊写未尝擅改擅增一字全书具存可覆也大率参校二稿辑成一书其间十去三四先后既序脉络可循虽知妄意删次未必尽合作者庶或便于观览云尔
  凡例十三条
  卷册一 凡举业以经义为重而义之精者莫过于蒙引他如浅说存疑间有发所未发终为青出于蓝是书之钞窃愿学焉而继其志故勿参以诸说或有相悖略之而已至于釐卷分章一因其旧虽见嗤蔡氏书佣弗恤也
  纲领二 凡系四书本文及章句集注序文元高起一字用以统摄条贯是为提纲唯蒙引自立标题如大学序中仁义礼智及礼乐射御书数等项今皆平头揭起止加一圈
  条贯三 凡纲领之后另起平头者为首条其次毎隔一圈为一条相连直下不复另起条中有用本文及大注为起句者句下细书一题字或注字若此条本有所指而无起句者即与补出仍细书一补字此为目中之纲条有补题者著于提纲之下曰补题几句
  次序四 凡众条之次先本文次大注次语录或总意居前或覆说居后大率随文训义无复倒置而错出有移易先后者著于提纲之下曰更定次序
  芟减五 凡词繁意复元有两说而存其一或指意稍违戾者全条削去通谓之芟逐条去几字或合众条而计之通谓之减有则著于提纲之下曰芟若干条减若干字 又初稿所收包罗贯串旁引曲喻全书可资博雅今所钞者姑以切要为务若遗文绪论有禆世教有关学术者不在芟减之例或两说未定间亦存之
  裁剪六 凡逐条之中去繁就简舍逆从顺不但减字而稍费调停俾词意明畅如亲亲之杀三条曰裁剪
  凑合七 凡意义相关互有去取合众条而聨属之如中庸燕毛孟子交邻之类曰凑合与裁剪之法相通
  出入八 凡前后失次移易类从或自上题而属下或自下题而属上曰出入
  摘换九 凡所去之条或一字一句可补所存之未备及借以周旋词意曰摘换
  分插十 凡一条元有二义文不相蒙者中断而为两或取他条之义窜入此条之中曰分插
  补遗十一 凡文义不可缺处或因上下字同而偶有遗失如大学序天子之元子条下少十三字直据序文增之曰补遗
  正误十二 凡字句异同舛错未必初稿已然多因刊板之误如大学序河南程氏兄弟二字中庸辟如行远章今人是作三句读了八字为改易之曰正误
  归章十三 凡四书文义彼此互见如大学致知格物章论所当然所以然处归之论语四十不惑章中庸缵太王王季文王章诗云一条归之论语泰伯章若此类曰归章 以上凡例各著提纲之下倘有观者用备考核
  万历甲戌季春望后三日晋陵庄煦启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甫识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一
  明 蔡清 撰
  大学章句序芟四条减一百四十二字
  读此序见得教法始于伏羲神农黄帝尧舜备于三代废于周衰传于孔子曾子失其传于孟子之后而复得表章于程子发明透彻于朱子自三代而上其教行于天下自孔曾而下其法传于天下而已 大学二字有以道术言者如大学之道之类有以学术言者如入小学入大学之类有以其书言者如大学之书之类大抵三者亦相须而有也 此书原在礼记中即用篇首大学之道之大学二字为篇名如论语学而为政之类 大学二字兼经传言章句者经传之章句也本集注也不曰集注而曰章句者盖论孟二书言者非一事记者非一时皆更端之词其章句盖自定而大学与中庸其言虽累千百而意义相承血脉贯通元只是一篇文字朱子则为之区别其章句今之右经某章右第某章是也言章则句在其中矣 言章句亦谦辞也如近时陈选公注小学亦只题曰句读云 论孟注曰集注者亦谦辞也述而不作之意也或曰论孟多是集儒先之说而大学中庸则一出于朱子之自为说故不曰集注而曰章句然所引吕氏数说亦未尝不集诸儒先也况论孟亦未尝章章皆是集儒先者可见其说亦未通还是谦辞 或又曰章句似指经传言未见其为指注然中庸序分明以章句对或问言安得谓非指注邪盖注之云 云者即所以章之句之也不然则章句之旨不白故名其注曰章句耳又朱子曰大学之书有正经有章句有或问则章句非注而何 大学章句序此五字当连串看不必依吴氏谓某叚序大学又某叚序章句也 按此序作于淳熙己酉二月甲子距所生绍兴庚戌是为六十岁中庸亦序是年之三月戊申年谱注云二书之成久矣不辍修改至是以稳惬于心而始序之 又按朱子于癸酉年二十四岁始受学于延平李先生之门其学始就平实乃知向日从事于释老之说皆非也盖是时方得大学而业之又至庚申年七十一岁易箦之前三日尚修改大
  学诚意章而其戊午年与廖徳明帖云大学又修得一畨简易平实次第可以绝笔以此观之信乎是书之成久矣 此序愚意作四大节看大学之书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也为第一节盖此一句乃此一序之大旨也自盖自天降生民至非后世之所能及也为第二节乃备言古者教人之法始末而兼小学在其中自及周之衰至作为传义以发其意为第三节乃言大学之书所由作也自及孟子没至篇末为第四节则言章句之所由述也愚此说与东阳及新安之说不同姑私记之于此览者其择焉
  大学之书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也减一百十四字大学所以教人之法即所谓大学之道也 上大学字指经传下大学字指学校古之一字疑只是指三代也或谓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亦未必不以是教人岂必皆至三代然后有是教法邪曰固然矣但按此大学二字乃是对小学而言惟三代之世方有小学大学之别若羲农黄帝尧舜之世虽有此教法而或未有如此之备也
  盖自天降生民
  生民二字相连带如所谓下民烝民是也谓之生民者即孟子所谓天下之生久矣以其生生不绝也所谓生物亦然谓之降者天在上生民在下故取降义也此本之书所谓天降下民云
  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矣芟四条
  天与之如何曰据人所得于天而言则为天与之矣得天之元以为仁得天之亨以为礼得天之利以为义得天之贞以为智吾之所有者皆得之于天不谓之天与而何然元亨利贞天之四徳一木火土金水之理也正所谓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理亦赋焉不然人性何縁有是仁义礼智四徳悬空而来也陈北溪谓仁义礼智即木火金水之神也神字极是精妙 一说既尽也春秋曰日有食之既此说未当为碍莫不字看来既字只作已字解黄氏洵饶亦曰既者已然之词
  ○仁义礼智四字之义减一百九字
  今之说者解仁字则述朱子曰心之徳爱之理解义字则曰心之制事之宜固亦然矣至于礼字则述朱子解礼之用章曰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此解似于性字上为未切也且朱子解孟子首章仁字则先心之徳而后爱之理解论语第二章仁字则先爱之理而后心之徳各有攸当不容毫发苟且混淆也而可以此礼字注遂为诸书礼字之通解乎如克己复礼之礼字则解义又别矣然以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二句解此一礼字犹未甚悖也以其于天理人事已该得尽且亦未尝混乎仁义与智也若夫智字云峯胡氏乃取朱子之意以补之曰智则心之神明所以妙众理而宰万物者也此则分明是明徳之义矣岂可用以解智字至于畨昜沈氏则曰涵天理动静之机具人事是非之鉴是亦用朱子解礼字之意而撰出此词其解义亦似过于阔大终不可以与仁义礼对看也盖此智字是偏言之智仁字亦是偏言者不应解得太重也 按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周子曰德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守曰信此虽是因情以著性即用以明体然仁义礼智四字却排列看得可见圣贤之见自真非如后世一二儒者搜索于文字之末自附以胸臆之见者所能到也 按朱子自有说云仁者温和慈爱之理义者断制裁割之理礼者恭敬撙节之理智者分别是非之理四者人之性也此说载在大全中最为精当今当据之以为定论 四性不言信者仁义礼智之实处即信也
  然其气质之禀而全之也芟十条
  新安陈氏谓气有清浊质有粹驳清者能知而浊者不能知粹者能全而驳者不能全然愚以为气之清者质亦多粹气之浊者质亦多驳故知之至者行亦至知且不能况于行乎此清浊粹驳之说又当贯而一之也故本序亦以知而全之为文而下文亦曰聪明睿智能尽其性云 云盖聪明睿智则自能尽其性矣中庸道其不行矣夫章句曰由不明故不行可见知行二者之元自相须也 凡单言气自该得质如云气禀清明无物欲之累是也单言质亦兼得气如云聪明睿智生知之质是也此云气质则兼举而并言之气阳而质阴也气载于质而理寓于气也
  一有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出于其间芟二条
  气极其清质极其粹者也于天下之理无所不闻曰聪无所不见曰明无所不通曰睿无所不灼曰智通者入于微之谓也 聪明均主心言入乎耳而无不通于心是之谓聪入乎目而无不通于心是之谓明盖虽听以耳而所以听者心也视虽以目而所以视者心也朱子曰睿只训通对智而言智是体睿是深通处聪明属耳目睿智全以心言 许氏曰礼智之智性之名睿智之智质之称愚谓聪明睿智字与上文知其性相应能尽其性字与上文全之也相应则睿智之智与礼智之智似不同矣但朱子尝曰只是一个智通上下而言睿智是扩充得较大盖智者人之所同睿智者圣人之所独也
  天必命之以为亿兆之君师减廿七字
  天必命之者据其理势之必然而云也君师只是一人以其身都治教之责故兼称君师如云守令民之师帅也新安陈氏曰三代以前圣贤之君君师之责兼尽三代以后君道有略得之者而师道则绝无矣
  使之治而教之以复其性芟一条减四十四字
  不曰使之教之而曰使之治而教之者君师之道一也然不曰教而治之而必先之以治者盖不先有以治之则教无由施也治教二字就在上者言复性二字就在下者言皆𦂳要字也
  伏羲神农黄帝尧舜
  号曰伏羲者以能驯伏牺牲教人肉食也曰神农者以能知五榖之可以飬人而教民树艺也曰黄帝者黄土色以其有土徳之瑞故称焉帝者主宰天下之称也以上三帝皆是号非谥也 谥法翼善传圣曰尧仁圣盛明曰舜此不足凭据书四岳荐舜于尧云有鳏在下曰虞舜则舜乃其名也 又书传曰尧唐帝名则少微鉴以为谥者非矣况谥法作于周而夏商之君犹皆以名号称或以甲子为号安得谓尧舜便是谥况舜方侧微无恙又如何便已称谥乎 今世所传谥法出于司马迁多不足信如论语所引锡民爵位曰文之说于理最远与夫勤学好问为文者盖只是司马迁取诸论语二章之言而附会之决非周公之旧也使朱子若得再修改集注意此皆在所删矣 禹亦名也故书载舜曰来禹云 论语注曰履盖汤名则汤其号也伊尹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徳殆非名其君也
  继天立极
  继天者后天而奉天时也天既与人以性而不能使之各复其性圣人则继而教之使复其性所谓赞天地之化育也所谓圣人成能也 立极者中庸所谓修身则道立所谓经纶天下之大经孟子所谓圣人人伦之至也此且就圣人一身上说惟其能自尽其性故可以教人而使人人皆有以复其性所谓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馀者也此三代以上所以君师之道合而为一也
  司徒之职典乐之官芟五条减一百九十二字
  按司徒之职典乐之官乃尧舜时事而上文兼引伏羲神农黄帝者盖自伏羲以来便有君师之道如画八卦之文制婚娶之礼与夫垂衣裳立制度之类则教之来久矣故并言之 云峯胡氏曰司徒之职统教百姓典乐之官专教胄子 统教百姓教以五伦专教胄子加之以乐 古人所以教胄子以乐者盖以声律之和舞蹈之节有以荡涤邪秽流通精神飬其中和之徳而救其气质之偏者也礼士无故不去琴瑟可见古人重乐尧舜时唯胄子教以乐至三代时则小学之教皆用乐矣故曰三代之隆其法寖备司徒之职典乐之官曰职曰官互文也犹中庸云
  郊社之礼禘尝之义 司徒之职典乐之官大抵皆兼小学大学道理新安陈氏谓此时教己立而教之法未备学之名未闻夫有教则有学何谓学之名未闻若谓小学大学之名未闻则或可也然按有虞氏飬国老于上庠飬庶老于下庠上下之别盖亦大小之意矣 司徒本掌邦教不曰司教不曰司士而曰司徒者周礼注云教官之职大而徳行则教之小而徒役则司之司至于徒则教官所司皆举矣故其中有云大役则帅民徒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则受州里之役要 所由设也由欲复民之性也此复字指在上之人言 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继天立极者即上文所谓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也司徒之职典乐之官所由设也即上文所谓治而教之以复其性者也前论其理此实以事
  三代之隆减四十五字
  此句与下文及周之衰相应 其法寖备寖备者渐次而备也见得夏商时犹有未备者直至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然后为备
  王宫国都以及闾巷莫不有学芟九条减百三十一字更定次序王宫王朝之内也国都诸侯所都之地周礼五比为闾比二十五家也里门曰闾直曰街曲而小者曰巷王宫有学王都亦有学乎王都即王者之国都也
  国都有学公宫亦有学乎曰王宫有学公宫可知矣大扺王宫国都皆有小学闾巷惟有小学无大学长乐陈氏曰夫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
  王制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达于京故也天下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然后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后达于朝故也语于郊本注云论辨学士才能于郊学之中也
  洒扫应对进退之节减一百四十九字
  洒水于地曰洒以帚去尘土曰扫 番昜齐氏曰洒扫内则所谓鸡初鸣洒扫室堂及庭曲礼所谓为长者粪加帚箕上以袂拘而退以箕自向而扱之之类是也 应对者应唯敬对也应短而对长应如应曰诺对如孔子对曰云 云可见应短而对长有呼则应有问则对 应对内则所谓在父母之所有命之应唯敬对曲礼所谓长者负剑辟咡诏之则揜口而对之类 进退内则所谓在父母之所进退周旋慎齐曲礼所谓凡与客入者毎门让于客之类
  ○五礼吉凶军宾嘉
  吉礼十有二所以事邦国之鬼神示 鬼者人鬼神者天神示音其与祇同地神也此下芟一题
  一禋祀祀昊天上帝义取精意以享之
  二实柴祀日月星辰 实柴者实牲于柴而燔之也星谓五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
  三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 槱燎谓燔柴而不实以牲也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风师箕也雨师毕也此三者所以祀天神飌古风字槱于宙切燎火以祭曰槱出玉篇木门
  四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 血祭者贵气臭也社土神也稷榖神也五祀门戸灶行中霤也五岳者东泰山南衡山西华山北恒山中嵩山
  五狸沈祭山林川泽 祭山林曰狸谓藏诸地祭川泽曰沈谓置诸水也狸音埋
  六疈辜祭四方百物 疈者肆而磔之辜者制而磔之四方百物即蜡祭也以上三者所以祭地祗疈孚逼反
  七肆献祼享先王 肆者进所解牲体谓荐熟也献者献牲体谓荐腥也祼者灌以郁鬯谓献尸求神也肆音剔祼音灌
  八馈食享先王 馈食者言有黍稷也祭先灌次献腥次献熟次馈食凡祭皆然互相备也
  九祠春享先王 春物生未有以享故曰祠
  十禴夏享先王 夏阳盛以乐为主故曰禴禴馀若反
  十一尝秋享先王 秋物成可以尝故曰尝
  十二蒸冬享先王 冬庶物盛多故曰蒸此六者所以享人鬼蒸之承反
  㐫礼五所以哀邦国之忧
  一丧礼哀死亡 死以气言亡以形言丧礼则有赙𮚐之类
  二荒礼哀㐫札 㐫谓岁歉札谓民病荒礼则有散利之类
  三吊礼哀祸灾 祸与福乖灾与祥违吊礼则有慰问之类
  四禬礼哀围败 围谓国受围败谓兵败绩禬则会其财物以补之
  五恤礼哀冦乱 兵作于外为冦冦作于内为乱恤礼则出其兵师以救之
  宾礼八所以亲邦国
  春见曰朝 朝犹朝也欲其来之早见音现
  夏见曰宗 宗尊也欲其尊王
  秋见曰觐 觐勤也欲其勤于王事
  冬见曰遇 遇偶也欲其不期而皆至
  时见曰会 时见者言其无常期王将有征讨为坛于国外会诸侯而命事
  殷见曰同 殷众也王十二年不巡狩则六服尽朝王亦为坛而命以政焉
  时聘曰问 时聘亦无常期天子有事乃聘之焉殷𫖯曰视 殷𫖯谓一服朝之岁以朝者少诸侯乃使卿以大礼众聘焉𫖯音眺
  军礼五所以同邦国
  一大师之礼用众也以征伐为王所以用其命也坐作进退以鼓铎镯铙为之节而不可乱
  二大均之礼恤众也以土地人民为主所以恤其事也因地以令赋因家以起役均之所以恤之也三大田之礼简众也以教战为主所以简其能也因田习兵阅其车役之数
  四大役之礼任众也以筑作为主所以任其力也城郭道途之修宫室桥堑之役
  五大封之礼合众也以建国为主所以合其民也以正封疆沟涂之固
  嘉礼六所以亲万民 嘉与吉不同嘉礼饮宴用吉礼祭祀用
  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
  以冠婚之礼亲成男女
  以宾射之礼亲故旧朋友 射礼虽王亦立宾主王之故旧朋友也盖为世子时共学者
  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宾客 飨有体荐燕有折爼宾客谓朝聘者诸侯来朝曰宾其臣曰客
  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 脤膰胙肉也分赐兄弟之国同福禄也脤音肾膰音烦
  以嘉庆之礼亲异姓之国 因其喜而庆贺之也
  ○六乐
  一云门 黄帝乐一云尧乐象云气出入故周人冬至舞之以祀天神周礼注门言其所出谓其徳如云之出也
  二咸池 皆黄帝乐亦云尧乐象池水周遍故周人夏至舞之以祭地示周礼注言其徳无所不施也三大㲈 舜乐㲈绍也以其绍尧之业而能齐七政肇十有二州故周人舞之以祀四望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七政日月五星也十二州者青兖冀荆梁雍豫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九州之外又有幽并营三州也四望之纪盖书所谓望于山川者
  四大夏 禹乐夏大也以其能大尧舜之徳而平水土故周人舞之以祭大川周礼注言其徳能大中国也
  五大濩 一名韶濩汤乐也濩䕶也汤宽仁而能救䕶生民故周人舞之以享姜嫄周礼注言能使天下得所也
  六大武 武王乐传云武王以黄锺布牧野之阵归以太蔟无射周礼注言能成武功也
  ○五射之目
  一白矢 言矢贯侯过见其镞白也
  二参连 言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也
  三剡注 谓羽头高镞低而去剡剡然也
  四襄尺 襄俗作㐮周礼释文音让谓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也
  五井仪 谓四矢贯侯如井字之仪容
  ○五御之目
  一鸣和鸾 和鸾皆铃也和金口木舌鸾金口金舌所以节车之行鸾在衡上近马和在式上衡是车前横木驾马者即𫐄式是车上横板手凭伏以致敬者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自然有个节奏若车速则不相应迟则不响又杂然都响皆不合节奏
  二逐水曲 谓御车随逐水势之屈曲而不坠水也鸣和鸾者御之常逐水曲者御之变
  三过君表 如辕门之类韵府载礼设车宫辕门注君止宿险阻之处次车以为藩仰车以其辕表门也四舞交衢 衢道也谓御车在交道车旋应于舞节如个十字街头模様若转过这一边则须要转得合舞底节奏
  五逐禽左 谓御驱逆之车逆驱禽兽使就人君以射之也若禽在右边须要当得过左边以就主人之射
  ○六书之目
  一象形 谓象其形也注以为如□□字是也然以今日月字观之则若不甚类何也盖古字用篆不似今之楷书楷书已多失古意矣以古篆言如日字日本是 员围也今作日则方围矣员围者浑沦一体奇也其中一点又中实之象亦奇也有是独尊无对之意长圆不亏之道皆阳一而实之义也非象形乎如月字月本是□侧而缺也以不得如日之独尊也故侧之以不得如日之长员也故缺之即阴半于阳之义偶象也其中用二短画子亦偶数也非象形乎又如山川艸中正凸凹一二三四之类皆宛然其形也馀可以类而推
  二会意 注谓如人言为信止戈为武中心为忠如心为恕之类是切当矣但曰会如人意人字似无据也今以其类推之如日月为明至明莫如日月也丘山为岳丘山莫大乎岳也日出平地之上为旦日之未明为昧山之所宗为崇山之首领处为岭皆会意而成者也先儒程氏云力田为男盖所谓百亩之田匹夫耕之也女帚为妇盖吕公谓刘季曰臣有息女愿为箕帚妾是也亦会意类也
  三转注 旧注谓文义相近但旁边改转如考即老之类此说盖以考为父故得谓与老义相近若稽考之考则其义远矣董氏非之是也盖谓之转注当是以此一字既为此义用又转注为他义用也若考与老乃转文非转注也今取程氏之意而演绎之有一转者如中正之中转而为中的之中谓能得其中处也则义转而音亦随之如指挥之指转而为指趣之指谓其所指之意也则义转而音不转又有再转者如反正之反以其反应乎前也转而为反报之反亦去声又以其与前者异也转而为平反之反则平声如好恶之好以其人为好也转而为喜好之好则去声又以其两相好也转而为好会之好亦去声又有至三转者如行止之行以其行有实迹也转而为行实之行又以其行当有次也转而为行次之行又以其且行不顾也转而为行行之行如数目之数以其有数可纪也转而为悉数之数以其次数绳绳相继也转而为疏数之数又以其数加多愈密也转而为数密之数以上或转音或仍音又或别更其音于义皆为转注也
  四处事 旧注谓人在一上为上人在一下为下各有其处事得其宜也玉篇作指事于味为长其注亦云指事为字上下之类是也董氏谓人目为见两戸相向为门两手合下为拜义至切矣抑不但见也不见为觅占而见之为觇不但门也门之有横木为闲门之常合为阁不但两手合下为拜也手之所包为抱手之所共为拱凡皆直指其事而为之字者也五假借 旧注谓令长之类一字两用也注意盖谓令本命令以其能令之借为令尹也长本长㓜以其实长之借为官长也然此义类于假借未见端的董氏更之云能本兽也以其最有才力而借为才能之能豪本山中豕属兽之最雄杰者也因借为豪杰之豪愚谓如流者水也以其不返而借为人之流荡木植物也以其朴钝而借为人之木鲁理本玉之理也而借以为道理之理妙本女之少好者而借以为精妙之妙凡此之类皆为假借而用者
  六谐声 本一字以定其形而附他字以谐其声也旧注谓江河之类皆以水为形工可为声也又曰江河之类是上形下声盖先从水而后从工可也此上下盖只是先后之义又曰婆娑之类是上声下形愚谓霜霖之类是上形下声又曰围国之类是外形内声阛阓衡衘之类是外声内形愚按阛阓与围国同是外形内声此盖写者之误也甚矣字之不可苟也天下之字归于六书是文为三重之一古者天子常使行人正四方之字使同文焉学者最不可以己意增损点画易置上下也略有增损易置即是别字或不成字如木之一字右上加一点则为术左上加一点则为米或下加一画则为本上加一画则为末上画稍短则为未其可少有苟哉又如水上加一点则为冰清少一点则为凊肓本膏肓也目其下则为盲辨本明辨也力其中则为办至如枝之与技果之与杲形差毫厘义隔千里可不慎哉故程子作字甚敬也
  ○九数之目
  一方田以御田畴界画 即今方量田地亩角之法二粟布以御交贸变易 粟是米布是钱谓以多少钱籴得多少榖之类交是买卖贸是典约变易是撞换
  三衰分以御贵贱廪税 此是理会官员俸禄多少之法如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之类廪是廪禄税是采地所収之税
  四少广以御积幂方员 积幂如今仓然积米其中外面遮蔽了方员以其器而知其多少今税务中用此法如看船中装载货物用锥探其浅深便知其多少员器作如何算方器作如何算各有法也
  五商功以御功程积实 商其功程如打土论方子打算一方土便会计得合用许多人工如作屋亦可算几间几架合用几多人工之类
  六均输以御远近劳费 均其道里远近之劳与费劳是力费是裹足如自某处到某处用力几何裹足几何之类
  七盈朒以御隐杂互见 盈是多朒是少数之显者可见隐者不可见至于杂则尤不可见由其显者以推其隐如人有财物失去一半或大半或小半失物者道多无可考究隐杂互见是因其所存以验其所失之多少
  八方程以御错揉正员 今作历者用此法谓如算钱逐件除下零细的截长补短凑得齐整便好算如一年十二月有月大有月小日子不齐便将闰月来补凑每月作三十日又如日月星辰之行不同却要算个行之会都相合
  九勾股以御高深广远 横为勾直为股斜为弦三者可互相求也以勾中所容方直之积求之则山之高井之深城邑之广道里之远可以测知此算术之极致也勾股之术如今木匠曲尺尺头为勾尺稍为股尺头与尺稍尽处相去为弦
  洒扫应对进退曰即礼乐射御书数曰文文详于节也此二字似移易不得若曰洒扫应对进退之文礼乐射御书数之节于义当乎学者于此亦可以识用字之法矣
  天子之元子凡民之俊秀芟一条减三十二字天子之元子继世而有天下者也众子亦有君国之任者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他日亦莫不各有民社之寄者故皆入大学 称元子适子而不称太子世子或未立故也 凡民之俊秀北史苏绰传万人之秀曰俊楚辞注千人之才为俊俊伟之意 汉书洛阳守吴公闻贾谊秀才召置门下秀才之名始此汉光武名秀改秀才为茂才于是有茂才异等之名秀言其才智之秀出乎等夷也 或问凡民俊秀既得入大学不知公卿大夫元士众子中之俊秀者亦得入大学否不然则是弃之矣曰非也公卿之众子不复得为公卿大夫之众子不复得为大夫元士之众子不复得为元士即便是凡民矣其俊秀者即便是凡民之俊秀者矣若使不得入大学宁非弃其才耶圣人无弃人如孟孙叔孙季孙皆鲁桓公之后未必皆适子也如公子荆亦为卫大夫郑子产亦公族也但适子之外非俊秀者不预耳
  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减廿七字
  不止曰修己治人而必先以穷理正心者大学以知为入门苟不先有以知之则已之当如何而修人之当如何而治皆无所措手之地矣心者万事之根本穷理而不正心则理为徒穷无所存贮之地失其发用之本矣故朱子于此二项尤提掇而不敢略至下文则只言修己治人之方盖已详于此矣穷理二字该格物致知正心二字该诚意
  夫以学校之设其广如此其次第节目之详又如此自王宫国都以及闾巷莫不有学学校之设其广如此也八岁则入小学十五则入大学教之次第也小学则教以洒扫应对等事大学则教以穷理正心等事所教之节目也此所谓教之之术其次第节目之详又如此也 广字详字应前备字 所以为教所教之事也
  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馀彛伦之外芟一条减三十七字躬行心得兼小学大学言洒扫应对进退等事人君亦尝躬行过故天下之元子亦入小学 小学洒扫等事亦皆为人弟为人少者之行也故曰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彛伦之外民生兼天子之元子以下 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馀就上之为教者言民生日用彛伦就在下之学者言 学校之设既广矣教之之术其次第节目既详矣向使徒法而已而不本于人君躬行心得之馀或异端或小道而或求之民生日用彛伦之外则亦安能使人勤学而成至治之俗哉
  是以当世之人无不学而各俛焉以尽其力芟一条云峰曰前说上之所以为教此说下之所以为学新安陈氏曰性分固有即仁义礼智是理是体职分当为如子职分当孝臣职分当忠之类是事是用知性分职分是知之事俛焉尽力是行之事与前知性之所有而全之相照应
  治隆于上应前叚说上之所以为教所谓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馀云 云 俗美于下应前叚说下之所以为学所谓当世之人无不学其学焉者云 云上有是教治所以隆于上下有是学俗所以美于下
  及周之衰与上文三代之隆及古昔盛时相应圣贤之君不作有徳曰贤徳之极其盛曰圣是皆能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者也
  学校之政不修学国学也校乡学也政指学校之设之广及所教次第节目之详者言 圣贤之君不作与上文所谓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而本之躬行心得之馀以为教者反矣 学校之政不修与上文所谓学校之设其广如此教之之术其次第节目之详又如此者反矣 教化陵夷治不隆于上也 风俗颓败俗不美于下也 教因其不能而教之也化则不能者皆能矣上行下效谓之风民志一定谓之俗因风成俗也陵谓下陵夷谓不振颓倾也败坏也不必依黄氏洵饶说
  时则有若孔子之圣
  孔子之圣亦所谓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也
  不得君师之位以行其政教适丁气运之衰天不命之以为亿兆之君师使之治而教之也 三代以上君师之道合而为一故曰立极曰治而教之曰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馀是也衰周以后为君师者不能兼尽其职自孔子以及朱子只是以在下之人而代上之人任其责而已然以其不在上位故只能明其道而不能行其道所谓三代以下君师之道分而为二也此古今之所以判也
  独取先王之法诵而传之以诏后世
  东阳许氏曰兼小学大学言是也 诵而传之当时之人正以垂之来世不使其法之遂泯灭也看以字
  曲礼少仪内则弟子职诸篇
  曲礼对经礼言皆饮食起居细微曲折之事礼之小者也其目凡三千故曰曲礼 少仪或曰少者所习之仪非也亦曲礼之类以其非大节所系故注云非长少之少也所言者洒扫射御之属 内则者门内之仪则也所言者子事父母妇事舅姑之类故曰内则弟子职见管子所言者先生施教弟子是则之类是也
  固小学之支流馀裔芟一条
  支流犹言末流也馀裔言馀绪也番昜齐氏曰支流水之旁出而非正流者馀裔衣裾之末也此说可用东阳许氏拆为四字解者非也 谓之支流馀裔见其不全也与下文外极规模之大内尽节目之详者相反 此谓古者小学之教虽未至尽失其传而已不能得其全为可憾也若大学则犹得其全
  而此篇者则因小学之成功以著大学之明法题上补五字首条减六字
  此指孔子所诵传大学之法以诏后世者言也当时所传诵虽兼小学大学而今日所存则小学仅得其馀绪惟大学则规模节目尚皆备也 此篇二字専指圣经言下文实始尊信此篇则兼经传要之传只是经之注脚亦不害其为同也 因著二字所指为谁曰只谓此篇所载乃因小学之成功以著大学之明法即所谓古人小学已自是圣贤坯朴了但未有圣贤许多知见故长来入大学以长许多知见
  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之详芟二条第三条内外二字旧有倒置此谓大学之法于规模极其大于节目尽其详非谓孔子极之尽之也据大学之明法言明非支流馀裔也 规模节目规所以为员者是一个大圈子模铸金之模空廓也皆以其大纲言节竹之节目纲之目皆以众而小者言也 据先儒说规模之大者明徳新民而止于至善也此皆以大纲言故曰外节目之详明徳里面便有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许多节目新民里面便有齐家治国平天下数端节目此皆大纲中之条件也故曰内此说恐未当依语录及或问则明白是以明明徳于天下为规模之大自格物致知以上节节做工夫至齐家治国处皆其节目之详也此乃朱子自下笔自立意自解说如此也盖若只是三纲领为规模则究其实便就是八条目矣又何为规模何为节目何为大何为详哉
  三千之徒盖莫不闻其说专承此篇字说来不兼小学下同
  曾氏之传独得其宗芟一条更定次序
  所谓曾氏者指曾子门人之得其传扵曾子者也故曰作为传义即所谓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 宗非训正然宗必其正者也
  其书虽存而知者鲜矣减三十字
  知谓知其书之有关世教也后来二程子独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为之发其归趣可谓知其书者矣此知字亦且浅说言孟子没传其道者已绝而知是书者亦鲜也如董子正心正朝廷之说韩子引之自平天下至正心诚意是盖尚有知之者但绝无而仅有故曰鲜不曰无然序文本意是说孟子没后便无有知此书者未说到秦汉以后须看下文自是以来字
  自是以来俗儒记诵词章之习云 芟一条云
  记诵如郑康成马融刘原父之流词章如相如司焉迁柳宗元刘禹锡之軰或并以韩欧皆为词章者愚谓彼未全是俗儒如原道佛骨表本论五代史所著何处得此等俗儒耶
  异端虚无寂灭之教芟二条
  新安陈氏曰老氏虚无佛氏寂灭 云峰胡氏曰此之虚虚而有彼之虚虚而无此之寂寂而感彼之寂寂而灭 俗儒无用异端无实皆言其不可以修己治人也
  权谋术数
  权谋者鞅仪之俦不必兼言管子为管子是孟子前人也术数焦京袁李之属此皆系在自是以来之下权谋术数一切以就功名之说说字何谓曰鬼谷孙吴軰皆尝有一家言以传于世
  百家众拔如九流等是也芟末条
  九流者儒家之外一曰道家清虚之教老氏之流也二曰阴阳家时日克择之学也三曰法家专任赏罚申韩是也四曰名家专任名位礼数此为近正但不能随在致隆随时处中也故亦为偏曲之学五曰墨家爱无差等者六曰杂家盖工匠之类七曰纵横家仪秦之学八曰农家农本国之本但亦有挟其术以为可以治天下者如许行之徒是也九曰小说家街谈时语零碎收拾以为有关世道也 医卜之属亦众技也终非大道以其学泥于此也 汉武帝时聚会占家问之某日可娶妇乎五行家曰可堪舆家曰不可建除家曰大吉丛厄家曰大㓙历家曰小㓙天人家曰小吉太一家曰大吉辨讼不决以状闻制曰避诸死忌以五行为主人取于五行者也就此一端推之则惑世诬民之徒疑真有百家矣今世诸家之学所以少见者正以孔曾思孟周程张朱之道盛行于世耳所谓大明中空爝火自熄使微数圣贤者出恐其蝉噪蛙鸣或不止于百家也
  惑世诬民充塞仁义
  言诸家竞起而世为之迷民为之欺而仁义为之充塞也相连说不必依胡氏谓惑世诬民使斯民昏而不能知充塞仁义使斯道壅而不能行 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此句该权谋术数及百家众技不专带百家众技一族也何也之说之流二字相对而惑世诬民充塞仁义字与上无用无实字相对也杂出乎其间谓众民之间也上文出于其间间字亦同
  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闻云 云至治之泽芟末条使者孰使之指上文俗儒异端之徒 云峰曰大道之要是大学书中所载者至治之泽是自大学中流出者上之人无能知此大学故君子不得闻大学之要上之人无能行此大学故小人不得蒙至治之泽
  晦盲否塞反复沈痼减七十二字
  晦盲不明也盲深于晦否塞不行也塞深于否反复展转愈深也沈不可起也痼不可救也此东阳许氏之说
  天运循环芟一条
  环圆物也以其周而复始旋转不停故曰循环夫三代之隆天运之泰也周末及五季之衰天运之否也否极则泰来矣无往不复也
  宋徳隆盛隆高起也与盛义则差别
  治教休明休美也治教之治去声死字也治而教之之治平声活字也
  于是河南程氏两夫子出孟氏之传芟末一条兄弟二字旧误应运而出也 此句按张达善点本出字连下作一句为是 谓之宋徳隆盛治教休明便见庶几于圣贤之君作学校之政修者矣谓之于是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云 云便见得君子幸而得闻大道之要矣 按近代道学之盛者称周程张朱四家就四家论之则张子宜少让焉程子所谓非明睿所照有迫切气象者也若周子之博学力行闻道甚早太极一图发天人之秘通书数章明义理之归盖有盖世之徳有万世之功而二程之学实其所抽关而启钥也而朱子亦尝赞之曰道䘮千载圣远言湮不有先觉孰开我人矣今乃于大学序及中庸序及孟子末篇所引伊川之言则皆独以程氏接孟子之统而全不及周子何邪间尝以意度之或者大学体用全备之书中庸圣道极致之言二书所载同一理也所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者至矣尽矣再无馀法矣论孟六经所载概皆不外乎此故孟子于大学中庸之述作虽未尝预其力而朱子序二书必及之者则以孟子平日所得于己所推于人所注意于来世者皆二书之蕴也若周子图书所著其有功于来学固无容议但于大学中庸体用极致之理有未极于发越梯航来学之功有未极于详备二程虽渊源于周子而其所自得者实多所发明者尤盛也故伊川在当时便以为明道先生生乎千四百年之后得不传之学于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孟子之后一人而已又其祭刘质夫文曰吾生百世之后志将明斯道兴斯学于既绝此类非止一二见岂顾忍没其师之功哉又伊川先生既没之后胡文定公建言于朝曰孔孟之道不传久矣自頥兄弟始发明之则以道学正统独归之二程者盖天下后世自有究极之公论而非程子所忍自擅朱子所能致抑扬去取于其间也若朱子所作周子祠堂记所谓上接洙泗千载之绪下开河洛百世之传者盖就周子所就之极功言之固不害于其言之并行也若张氏师曾所谓周子之书莫非明易朱子序文之意盖主于书而言之故不及周子此其言之得失犹为相半至谓因读祠堂记然后释然知周子之道继乎孔颜之统而程子之学则接乎孟氏之传以道统之传分为两家者又全不可晓也姑记所疑阁老李贤序二程全书昌周子虽曰默契道体而二程受学之后扩充广大发明亲切又有过于周子者张子虽云妙契疾书而及二程讲论之后尽弃其学而学焉实有述乎二程者至于朱子集群贤之大成又自神会心得乎二程之言而兴起焉者也观其于群书之中摘庸学论孟四书为标指而发明其理以示后学于无穷然则续孔孟千载不传之绪非二程而谁朱子尝曰文章到欧苏道理到二程方是畅愚意周子自是中兴吾道之第一人二程则得其要旨而昌大之者也安得以二程昌大之功而遂废周子开创之功乎如有周大统虽集于武王然周家宗庙必以文王为太祖万世无容议也虽以夫子集群圣之大成子思推本其祖述尧舜不以夫子之大而揜尧舜之圣也今伊川序明道先生墓表独以明道继孟氏后来如胡文定朱晦庵诸先生遂皆惟二程是推而不敢有所参评焉是固愚生之所未安也若谓周子于道学发越有未尽则伏羲神农黄帝为万世道学之祖自画卦之外他所发越以贻来世者有几固未尝见少于后世也又如颜子初未尝著书垂训其言行见于鲁论者亦有几然朱子固已谓颜氏之传得其宗矣如周子之立徳何所不至周子之立言何所不尽而二程后来发越其要又岂有出于图书范围之外者哉夫学而至于一贯之地不容不以道统归之矣况吾道中兴之祖乎姑私记之
  实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
  自孟子没而其传泯焉则其书虽存而知者鲜至是始得程子知其为非常之书而㧞之于戴记之中也
  次其简编 编简之成帙者也此谓正其错简处发其归趣 东阳谓趣言其始归言其终吴氏程谓趣指趣也吴氏较自然归要归也此谓发明其道理处
  大学教人之法 指其事目而言
  圣经贤传之旨 指其书中所云者二句意自不重灿然复明于世 于是向者俗儒之无用异端之无实与夫权谋术数及众技之流皆在所黜而不得以惑世诬民矣
  亦幸私淑芟一条
  谓得程子之道于其三传之延平李氏也盖程子传之杨中立中立传之罗仲素仲素传之李延平及刘胡诸公朱子所从受其学者也
  与有闻焉 谓闻古者大学教人之法圣经贤传之旨也
  犹颇放失 放散而不序也失阙文也 放如自康诰克明徳以下至民之不能㤀也三章旧本误在没世不㤀之下释止至善一章内自引淇澳诗以下误在诚意章下云 云失谓如物格致知无传
  忘其固陋 忘不自知也固不通也陋狭隘寡闻也采而辑之 采取也辑便得次序也指章句应上句放字
  间亦窃附己意 张氏师曾曰间中间之间与补传间尝或问间独不类
  补其阙略 阙不完也略不详也指补传应上句失字以俟后之君子减十八字
  言待后世君子之是正也如曰以俟知者之义本冉有所谓如其礼乐以俟君子云
  极知僣逾未必无小补云减十九字
  虽僣逾无所逃罪然实有补于国家亦孔子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之意 国家化民成俗之意学者修己治人之方此两句亦不可草草看过盖自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三王以至孔曾思孟所以为世道著力者要不过只是国家化民成俗之意学者修己治人之方而已今既于此有补则朱子之功近接程氏之传而远绍伏羲神农黄帝以至孔子及孟氏之正统明矣所谓其辞虽谦而其自任之重实有不得而辞者
  未必无小补云芟一条
  谓国家之化民成俗学者之修己治人必有取于吾所定之章句也兼补传在其中 朱子谓某一生只看得这文字透见得前贤所未到处温公作通鉴言平生精力尽于此书某于大学亦然然则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愚谓看大学序不但可以知大学一书之兴废始末凡人才之所以盛衰风俗之所以隆污家国天下之所以安危理乱古之所以为古而后之所以不如古者大要皆可得而知矣孔子曰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是书岂不传于世而世自莫用其书耳
  大学孔氏之遗书芟一条
  此书乃孔子诵而传之以诏后世者也故曰孔氏之遗书凡言道者皆其人既往而其物犹存之谓也此孔氏当兼孔子曾子说如云老氏释氏亦非専指老𣆀释迦也凡为其学者皆是也
  初学入徳之门减二字
  能格物致知以至治国平天下者徳也而此书则开示人以其途辙次第故为入徳之门而下却继之曰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则所以明其所以为初学入徳之门也味此一句见学者当先读大学书矣
  论孟次之芟三条
  谓大学最可见古人为学次第其次则论孟亦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耳如论语志于道章兴于诗章孟子尽心知性章人有恒言章亦皆有次第但不如大学之规模全备而节目详明故云次之也
  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芟一条
  是者指大学按或问末云务讲学者固不可不急于四书而读四书又不可不先于大学今之教者乃或弃此不务而反以他说先焉其不溺于空虚流于功利而得罪于圣门者几希矣愚谓所谓弃此不务而反以他说先焉则是不由是而学也溺于空虚流于功利而得罪于圣门则是差矣或问之言正与程子之意相发明也此后旧有或问十四题题下又三十二条俱不录
  大学之道前三条旧在或问十四题之上
  大学者大人之学也大人成人也或问曰此对小子之学言之 大人之学谓大人所学者非指学宫也不可以大人之大字当大学之大字看以其为大人之学而非小子之学故谓之大学也大学小学以学之大小言大人小子以人之大小言故不同章句著一者字是朱子解书用字眼分法例处 问年十五始谓之成童今十五所学者乃谓之大人之学何也曰十五始入大学非止十五而已也自十五以上则皆成人境界矣古人四十曰强始仕是四十已前皆是从事大学之日也 道者事物当然之理也如在大学则明徳新民止至善即其理之当然者也故章句亦有三个当字 道字前軰训作方法一说道以理言非方法也此盖但知其所异而不知其所同盖方法即道也孟子君子行法以俟命条集注曰法者天理之当然也天理之当然独非道乎又大学序文云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也大学所以教人之法非即大学之道乎
  在明明徳芟二条减十五字中有或问二十九条俱不录下明字连著徳字上明字是用工字然上明字因下明字而生盖徳本自明而或为物欲所蔽今则从而明之使不蔽于物欲而已所以谓之复其初也 在字或以章句内当字贴说大谬也此只云大学之道何在一在明明徳一在新民又在各止于至善 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徳者得也此个明徳实得之天之明命所谓天命之谓性故曰人之所得乎天云 云也 虚灵不昧虚灵二字有动静体用之分玉溪云虚犹鉴之空灵犹鉴之照不昧申言其明也 心惟虚则灵故心有所忿懥不虚也则忿懥不得其正而视不见听不闻食而不知其味矣何灵之有 人之所得乎天一条小注详矣又当知此是以心言而理在其中心所以能涵万理者以其虚也虚则有以具众理灵则有以应万事能具众理而应万事此所以为明徳也 朱子曰有得于天而光明正大者谓之明徳又曰心与性自有分别灵的是心实的是性性便是那理心便是盛贮该载敷施发用的此皆切要语也大学之明徳即中庸天命之性也但中庸性字兼人物而明徳则専指人非物所得而同矣 章句气禀所拘物欲所蔽虽云气禀拘于有生之初物欲蔽于有生之后是两平说但凡为气禀所拘者则必有物欲所蔽凡物欲得而蔽之者皆坐于气禀之拘也二者理实相须故序文云气质之禀或不能齐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不及物欲一边者气禀不齐则必有蔽于物欲者矣若孟子待文王而后典章注云惟上智之资无物欲之蔽盖以上智之资气禀清明则物欲自不得而蔽之也又或问汤之盘铭章只言利欲昏之而不及气禀盖以其为利欲之昏则其由于气禀之拘亦不待言矣故或兼言气禀物欲或单言气禀自可以该夫物欲又或单言物欲亦自可以该气禀经传中如此类者尚多读者可以类推而意会也 因其所发而遂明之遂明之者格物致知以启其明之之端诚意正心修身以致其明之之实也
  在新民芟八条减四十八字
  新民之事只是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徳之而新民之止至善亦不外是矣新民二字固是就教化上说然非制田里教树畜
  立法制以安其生则亦无以为施教化之地也故使民乐其乐利其利者正为新民之事而理财用人皆明明徳于天下者之大节目也孟子论王道亦必先之以五亩之宅百亩之田鸡豚狗彘之畜然后及庠序孝弟之教可见圣贤元不迂阔也时文中无用及此论理则然也 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此解字义其实只是明徳新民之所极凡事不属明徳则属新民只入在这两个圈子里 新民止至善此主在上新民者而言非谓民徳之新亦皆必止于至善也其势安得尽如人意观夫没世不忘一节亦可见其主在上人言矣但新民者本心固未尝不欲民徳之各止于至善也 止者未至其地则求其必至既至其地则止而不迁不然是当止而不止矣 止至善若就八条目言须兼横说直说方是以明德言如能格物致知矣而或未能诚意正心能诚意正心矣犹或未能修其身则是明明徳未能止于至善也然知之致也意之诚也心之正也身之修也一或少有苟且而未能各造其极使无一毫之遗憾焉是亦未能止于至善也新民之止至善亦然此说似可然犹未为精当 必须兼格致诚正修之功然后为明明徳又必物极其格知极其至意极其诚心极其正身极其修然后为明明徳之止至善否则虽亦格物亦致知亦诚意亦正心亦修身然安于小成未至其极也新民止至善亦然若止是数者兼备谓之止至善则大学于明徳新民之外亦不必更立个止至善之名目矣 问十有五年以上安可便责以明明徳而遂止于至善哉况庶民俊秀四十始仕在大学中又安得遽有新民之责哉曰明明德而止于至善此固非旬时岁年工夫所能就者故自十五便教之以此元不以有位无位而有所作止也且明明徳于天下条或问云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则各诚其意各正其心各修其身各亲其亲各长其长又不必有天下国家之责者乃然也虽终身为庶民亦当有以明其明徳也惟新民则是大学中所素教而豫飬之事故曰夫人㓜而学之壮而欲行之范文正公自为秀才时于天下事便都一一理会也 此三者大学之纲领也谓之纲领者以其统乎条目也谓之条目者正以其隶于纲领也如网之有纲纲举则目张如裘之有领领挈而裘顺
  知止而后有定虑而后能得芟四条减三百五十六字更定次序止于之止以工夫言知止之止以实理言不曰至善而曰止者正以见至善在所当止也如中庸言道而加之云君子之道以其为君子之所当知当行故也古人立字命名之精有如此 或曰章句云志有定向而或问曰皆有定理又曰理既有定改志为理不同何也曰一也或问虽以理言而上文则曰方寸之间事事物物皆有定理方寸之间非志而何 定而后能静大抵外物所以能动其心者只是见理不真而胸中无定力耳定则惟理是主是非眩他不得故静而不妄动 定以理言故曰有静以心言故曰能 静而后能安人之一身以心为主心苟静而不妄动则此身随其所在而无不得其所安矣 或谓静与安皆以心言非也安谓所处而安处居也非处事也处事则能虑时矣论语曰怀土谓溺其所处之安此可证也或问分明谓无所择于地而能安小注分明谓安以身言或曰小注又何以谓但有深浅曰不但其心静又连其一身皆安非有浅深而何大抵身以心为王也 安而后能虑全在日用之间从容闲暇上朱子曰今人心中摇漾不定叠还能处得事否人处事于蕞冗急遽之际而不错乱非安不能也 虑只是以平日所知者再审一审 饶氏曰定静安在事未至之前虑是事方至之际 虑而后能得者不虑则率意任情亦无由得其理矣 朱子曰定静安三字虽分节次其实知止后皆容易进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此最是难进处盖有能安而或不能虑能虑而或不能得者未有知止而不能有定定而不能静静而不能安者 此节承上言明徳新民固皆欲止于至善而其所以止于至善必自知止始知止则定静安虑而得矣看或问推本二字见得全重在知止上盖深欲人端的所知于其始也或问中鹄之喻尤明 或问曰然既真知所止则其必得所止固已不甚相远其间四节云 云朱子曰定静安虑得五字是功效次第不是工夫节目才知止自然相因而见 知止物格知至也能得意诚以下之事也 或问云格物致知所以求知夫至善之所在自诚意以下以至于平天下所以求得乎至善而止之也
  或有以知止有定一条为释格物致知之义 方正学先生题大学篆书正文后云大学出于孔氏至程子而其道始明至朱子而其义始备然致知格物传之阙朱子虽尝补之而读者犹以不见古全书为憾董文靖公槐叶丞相梦鼎王文宪公柏皆谓传未尝缺特编简错乱而考定者失其序遂归经文知止以下至则近道矣以上四十二字于听讼吾犹人也之右为传第四章以释致知格物由是大学复为全书车先生清臣尝为书以辨其说之可信太史金华宋公欲取朱子之意补第四章章句以授学者而未果浦阳郑君济仲辨受学太史公预闻其说而雅善篆书某因请以更定次序书之将刻以示后世盖圣贤之经传非一家之书则其说亦非一人之所能尽也千五百年之间讲训言道者迭起不绝至于近代而始定而朱子亦曷尝断然以为至当哉故亦以待后世之君子耳世之𫍢𫍢然党所闻而不顾理之是非者皆非朱子之意也旧说以听讼释本末律以前后之例为下类合为一章而观之与孟子尧舜之智不遍物之言正相发明其为致知格物之传何惑焉古人之说经略举大义而意趣自备非若后世说者之固也由国家而推之天下大学之所宜为则欲致知者舍听讼而何以哉是语虽异于朱子然异于朱子而不乖乎道固朱子之所取也欤郑君多学而不杂执中而不滞观其所好其传所谓近道者乎
  前軰更定大学经传如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徳在新民在止于至善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云 云未之有也
  右经一章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尧舜之智而不遍物急先务也
  右传之四章释格物致知
  清窃谓诸先所定亦有未安者看来当先以物有本末一条云 云然后续以知止而后有定云 云而终以子曰听讼吾犹人也云 云如此则由粗以及精先自治而后治人亦古人为学次第也今以知止居前知所先后居后则次序颠倒文理俱碍矣故清亦未敢全以为然窃复更定于此以俟后之君子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右传之四章释格物致知
  今本以物有本末之物为明徳新民其实亦有所未安故愚窃取方公之论而私录之于此且其言曰异于朱子而不乖乎道亦朱子之所取也最见得到或曰如子所定云所谓致知在格物者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只用物字承之足矣事字又从何而来曰有是物则有是物之事实用工于格物者自知之 或曰格物致知之义何用说到能虑能得之境曰必知止而后能定静安虑以至于能得此所以必贵于知止也不然终无得于道矣夫知行岂可判然为二哉但始求知时便是要为践行之地矣故如此立言朱子所定是诚可疑盖既云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其先后之序已自说出尽了其谁不能知而又曰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不为重复而有滞乎况知止内则能知明徳新民知止能得之先后矣三纲领八条目之外又不该别立释本末一章且又缺了释终始之义是诚有可疑者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
  按第二节不过推本第一节止至善之意非与首节对言也而于此第三节乃并举而对言之何邪盖物与事自不侔事即是物中之事特以其皆有先后之序故对举而言耳 物有本末先自治而后治人也事有终始行以知为先也故曰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只下个本末始终字而其先后之序自昭昭矣 明明徳在己者新民在人者一内一外之相对也故曰物事则一贯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芟一条更定次序
  知止知字深知所先后知字浅此知字又在知止之前 近道虽就知上说而所以近道者正以其于用工处知所先后也故或问既曰进为有序而小注又云不知先后便倒了可见先后自重不是全未下著工夫只泛泛然仅知其序即便为近道耳 此近道与忠恕违道不远一般故不必指为近大学之道盖非为大学之道道字不足以该天下之道也只是于词气之间欠宽平不类古人言语气象耳所谓平地铺著看何伤中庸忠恕违道不远亦不必说是近中庸之道道是天下古今公共物事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可见三纲领之有序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云 云又见八条目之有序
  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条芟三条减一百八十字此举古人为学次第以著纲领之条目也此古字孔子指三代之隆时言也 不曰古之欲平天下而必曰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正以见人己一理其治人者不过推吾所以自治者以及之耳 问此处明徳二字毕竟是在己之明徳耶抑天下之明徳耶曰毕竟是己之明徳也明徳二字岂可属人但云明之于天下则是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矣犹云行道于天下章句与或问皆云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其文与本文不类所以发其意耳读者反泥以为明徳字属天下盖误也先儒谓明徳新民止至善三者为一书之纲领而明明徳一言又其大纲领盖以其于治己治人者皆说得明明徳也如尽其性与尽人物之性并举之则为三若统而言之则尽人物之性要亦尽其性之分内事也此说未知是否但以明徳属之天下之人愚意有未安耳章句及或问之言则在人所体会 东阳许氏曰不曰欲平天下先治其国而曰明明徳者是要见新民是明徳中事又见新民不过使人之明其明徳而已 首之以明明德于天下至国家则只曰治曰齐不复以明明徳贯之者举一以包其馀也至于下条又只曰天下平又可见此条首举明明徳之不为无意 平天下者必使天下之公卿大夫各举其职使天下之士农工商各得其分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一人之不遂其生全之天无一人之不归于皇极之内以至四夷八蛮之归心鸟兽鱼鳖之咸若所谓东渐西被朔南暨彼此如一均齐方正乃所谓平也 先治其国则内而朝廷外而四境人人皆欲有以明其明徳也齐治平皆新民之事家曰齐国曰治天下曰平字各有当宜细玩也 齐家之道必笃恩义使父子兄弟夫妇皆欢然有恩以相爱必正伦理使父子兄弟夫妇皆灿然有文以相接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是之谓齐
  先修其身
  身只对人而言观传之八章释修身齐家之义亦可见
  先正其心芟三条减二十九字
  正心者静亦静动亦静所谓密察此心之存否也心统性情如何不兼动静 朱子小注谓心兼动静或谓动即意也以意对心似专指静然考之后注曰敬以直之然后此心常存又曰心有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或问又引孟子曰操则存曰求其放心可见只是指所存主处言非専指静时也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芟一条减一百四十四字人心之所以不正者大概皆妄念有以挠之也去妄然后可以存其真故曰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意者心之萌也心该动静意只是动之端心之时分多意之时分少 意者心之所发也未发之前心固在乎曰然既发之后犹有心在乎曰然然则心兼动静或静而未应物或动而应物皆当敬以存之矣夫心对意而言则为本体不必谓正心之心全是体而以意为用也如彼说则将以心意分动静相对工夫矣 正心只是主静之法静亦静动亦静也故曰敬以直内诚意者致谨于动之端也盖一念善恶分路之始也别是一关头也故另为一目 意既诚则善恶关已透了其或心不正身不修者只是不免有所偏滞而已却非恶也正所谓正路上差了脚故曰意诚则真无恶而实有善矣 问按传之七章忿懥四者皆心之用也若意则心之发同乎异乎本体只是心心初发时有善恶两路是意若心之用则全行出外来却又在意之后矣但诚意之后已无恶只有偏耳 意与情不同意者心之发情者性之动情出于性随感而应无意者也意则吾心之所欲也视情为著力矣心之所之谓之志心之所念谓之怀心之所思谓之虑心之所欲谓之欲此类在学者随所在而辨别之然亦有通用者
  先致其知芟三条减十四字
  诚意者实于为善去恶也然不能致知则何者为善何者为恶盖有不辨而错认者矣 致知者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吾之所知是原有底所谓人心之灵莫不有知乃良知也然良知只是赤子之心未能扩而充之以至于无所不知故必推而极之使其表里洞然无所不尽然后为能尽乎此心之量也
  致知在格物芟十条减四百四字更定次序
  上文不曰在治其国在齐其家云 云而必曰先云者可见后面节节有工夫在不是国治了而天下自平家齐了而国自治故下条章句下可得字惟致知则在格物而已格得一分物则致得一分知格得十分物则致得十分知无复先后之可言矣然既如此则只言致知或格物足矣又必兼言之者盖格物是积渐工夫致知是求到那一旦豁然贯通处 格至也谓必到之也章句曰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明白切当而痛快无以加矣此格字最难解非朱子不能定凡物理皆有所当然而不容己与其所以然而不
  可易者要得此二意俱到方是 物犹事也如为君是事为君而仁事之理也格之者自表而至里自粗而至精于仁之理穷之无所不尽也举其大略如为君者必使天下之贤人君子各得其职必使天下之群黎百姓各得其所必纪纲文章谨权审量读法平价无不备举又必有关雎麟趾之意以行周官之法度又如必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必不侮鳏寡不虐无告必有五亩之宅百亩之田鸡豚狗彘之畜庠序孝弟之教又如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之类凡此皆其所当然之则也中间有表焉有里焉有精焉有粗焉如所谓纪纲文章百亩田五亩宅之类是自其行于外者言之表也如所谓关雎麟趾之意敬事而信之类是自其存诸心本诸身者言之所谓里也精则是其本根大本所在所谓大徳不逾闲者也粗则是其末节细故所在所谓小徳出入可者也行于外者有精有粗存于内者亦有精有粗其谓之所当然而不容己者何也曰但是当然便是不容以不然故谓之所当然而不容己如必使天下贤人君子各得其职者不如是则天下之事不可得而理其可已乎必使群黎百姓各得其所者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而无负也其可已乎必纲纪文章谨权审量读法平价皆不可缺者徒善不足以为政也其可已乎必有关雎麟趾之意者徒法不能以自行也其可已乎必敬事而信者上不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也必节用而爱人者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也必使民以时者不以时则力本者不获自尽也必不侮鳏寡不虐无告者哿矣富人哀此㷀独也必有百亩之田然后数口之家可以无饥必有五亩之宅然后五十者可以衣帛必有鸡豚狗彘之畜然后七十者可以食肉必有庠序孝弟之教然后老者不负戴于道路如此之类又岂容己乎是谓之所当然而不容己 所以然而不可易朱子曰君之所以仁盖君是个主脑人民百姓皆属他管他自是用仁爱非是说为君了不得已以仁爱行之此则所谓天命之意即为君者所以当仁之故也是统言之者也事事都要说到不可易处方是上不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则敬事而信之理决在所不可易矣既不可易则是天实使为之也欲数口之无饥老者之衣帛食肉则五亩宅百亩田鸡豚狗彘之制决不可易亦是天实使为之也然䆒其所谓天实使为之者即天命之性之仁所为也只此便可见天体物而不遗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㳺衍又所谓天之明命其全体大用无时而不发见流行于日用之间者也他如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以至事事物物皆当以此类求之只是一个所当然一个所以然所当然者有表里精粗所以然者亦如之不可谓所当然者为表为粗所以然者为里为精盖在表在里各有精有粗验之事物则然小注之说不足尽凭也 或曰大学格物是所当然与所以然者一时齐格而论语四十而不惑集注以为知其所当然五十知天命集注以为知其所以然何以不同曰论语之言本夫子因其近似以自名之词固不必太泥 不可因论语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而分格物专为知所当然知至专为知其所以然也盖格物时便当兼求其所以然然必至于知至时乃为能尽得其所以然也此有用功与成功之分逐事与全体之别 以用功而言则格物时不但求其所当然便并求其所以然乃格物以致其知者也以成功而言则知至时方为尽得其所以然而凡所当然者不假言矣乃物格而知至者也 凡言事理所以然之故盖有自统体而言者亦有以逐事言者如云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之类则逐事之所以然者在所格矣如云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则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则体统之所以然者无不格矣盖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非始格物时事乃后来物格时事也物格则与知至同时矣知至则知天矣故知天命当以全体言此论语所谓知天命者也是二书所注初看若有不同终则实无不同也 格物之理致吾之知是者必极其所真是非者必极其所真非善必极其本之所由来恶必极其几之所由起此之谓物格由是而往则意可诚而无一念之或欺心可正而无一息之不存身可修而无一动之或偏矣故谓致知为梦觉关也虽曰人心之灵莫不有知然不格物以致其知则其所知者或得于此而遗于彼或得于粗而遗其精或失之过或失之不及甚者孝或䧟父而慈或败子信或为尾生之信义或为杨朱之义所谓理有未穷知必有蔽此所以贵于格物以致其知而陆氏之学所以深见非于朱子者也 大学不说穷理只说格物者形而上之道与形而下之器元不相离此所谓道亦器器亦道也致知在格物此所以异于异端之外物以为知也 此条大概只是循八者之序而各反其本使人知所先务之为要耳非固谓必先了此而后可及彼也如必待格物一件既透然后进于诚意则格物致知工夫亦须费许多年然则人生百年之内当何时方得了此八事也 中庸之学问思辨者格物致知也所谓笃行者诚意正心修身也或曰笃行兼齐治平非也中庸云 云止言诚身之事也八条目以明徳新民分配说到格致诚正修为一节齐治平为一节若循其次序而概约之则格致为一节诚正修为一节齐治平为一节故朱子又有要做三节看之说 格物致知是穷此理诚意正心修身是体其所穷之理也齐家治国平天下则推此理于人也可见明徳新民一理也 圣贤极致只是天徳王道而天徳王道必自圣学始就此书言之格物致知圣学也诚意正心修身天徳也以之齐家治国平天下王道也有天徳方可语王道有圣学方可语天徳此自足以见三纲领八条目之序矣
  物格而后知至条芟三条减一百六十五字
  物既格则知便至知既至则意可诚意既诚则心可正心既正则身可修以至齐家治国平天下逐节皆用一可字其意方完若曰意诚心便正心正身便修云云则只用一个格物而诸事都完了而又何用八条目又何用曰诚意曰正心曰修身云云哉 上条云明明徳于天下而下条云天下平便须知必是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然后为天下平也 或以明明徳于天下一条为明徳新民之条目物格而后知至一条为知止能得之条目而以朱子后叚总注为据是错认矣盖朱子上叚既曰大学之条目则止至善之条目已在其中矣或问于后叚又曰此覆说上文之意则非补止至善之条目明矣其所以不曰格物致知则知所止诚意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而必曰物格知至曰意诚以下者顺知止能得之义而云非因以贴后条意也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芟七条壹是一切也一切一齐也刀之切物至齐者也此一切之义所由取也 或曰自天子至于庶人是皆有天下国家之责者庶人是庶人中俊秀乃飬之于大学之中者故亦责之以修身以为齐治平之本也曰然则天子亦当只是天子之元子而未即位者邪是不然大学说话都是虚设个规模如齐治平一皆是后来事未必在大学中便令家齐国治天下平了圣经所言只是论其道理以教人也 天子有天下与国家者也士庶人有家者也诸侯卿大夫兼有国家之责者也是皆当以修身为本也 正心以上为修身而设也齐家以下自修身而推也此是圣人于八条目之中举其最要者言之然本字还须与下文同对末字言也见得是以身对天下国家不可谓格致诚正亦以修身为本但欲修身则格致诚正四者皆不容缺矣 其本乱不能格致诚正以修其身者也















  四书蒙引卷一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二
  明 蔡清 撰
  康诰曰克明徳芟一条减五十七字
  克明徳明字连上所谓明之者也徳自是明徳吴季子云明则众人之所同克则文王之所独此语有病盖以明之之明为明徳之明矣人多喜而用之误也克止是能也语录或问皆说得克字太重而与章
  句有不同盖章句是后来所修改其说又较平实按朱子戊午岁与廖徳明帖云大学又修得一番简易平实次第可以绝笔至庚申岁则朱子卒矣可见章句是后来改定朱子易箦之前三日尚改大学诚意章
  太甲曰顾𬤊天之明命芟六条更定次序
  顾字有惟恐失之之意 命本明顾之者欲其常明而不昏也 常目在之此目字当𦂳带着在字读莫以带常字读乃是个活字也不然当曰目常在之矣此旨人多不察 明命有何形状如何常目在他得只是此心常存耳如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其实何尝有个物参前倚衡来其实目中何尝有所见也只是此心常存想著他若见其参前倚衡耳圣贤之言有不约而同者如此
  克明峻徳芟一条减七十五字
  峻徳亦非帝尧之所独万物皆偹于我尧舜与人同耳 或以峻徳为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者非也盖明峻徳只就帝尧一身言乃至诚无息处光四表格上下则是征则悠远以后事所谓圣人之徳著于四方者也故帝典于明峻徳之下方说亲睦九族平章百姓协和万邦今之言明峻徳者只可说其徳之明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却是正意若说出外便是新民境界矣 以上历引三书皆不用过文深浅始终之意只可于言外意会
  皆自明也芟三条
  著此一句以别新民小注以为仁由己释之本文无此意观章句己徳二字尤可见
  汤之盘铭减六十八字
  盘沐浴之盘也邵氏以为只是盥颒之盘似有理颒荒佩切洗面也 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词也谓以此词名之也名犹表也墓志铭之铭义亦如此非名字之名也汤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铭其盘此二句见下面云 云之有取于沐浴之盘也 苟诚也诚字最重此与上论语苟志于仁苟字一般苟日新者一日之新也日日新者不止一日之新须是续续新去也又日新者言其日新之功自此更无一日之或息又深于日日新也苟日新或多以格致诚正安在此似未为不是然实则未当大抵说书俱要随文生义眼前道理说出便切不必执泥前后且如此处只要得自新意出便了若拘于自新是明徳必兼格致诚正言则所谓苟日新者只谓一日之问耳一日之内安能便把物都格了知都致了又把意诚心正身修了盖此只是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之意 涤其旧染之污只是物欲不必又兼言气质
  康诰曰作新民芟三条减一百七十三字末条凑合鼔之舞之之谓作鼔之即所以舞之也新字连民言自新之民也盖商之民染纣之污俗已深至武王布以维新之化民亦皆有自新之机矣但在上者未有振作而成就之则亦未便能濯然一新耳故武王于康叔之卫告之云 云 按或问及书传皆以为作新乎民惟章句以为作其自新之民盖或问是旧说章句是后来所删定当以章句为正
  其命维新芟二条减一百六十五字补一题
  何处见得只是徳化大行而归附日众耳 文王之诗章句是就新命上推出一新民又就新民上推出一自新其理元是如此自新而有以新民可见其自新之极新民而至于新天命又可见其新民之徳故曰文王之诗自新新民之极也下文即继之云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盖自新而不用其极则无以为新民之本新民而不用其极则无以尽新民之道此贯上三节而结之非只结文王之诗也大抵论汤文之徳则皆是自新新民而各用其极者固无浅深但据所引之词则略有浅深盖是大学传文之体所谓深浅始终至为精密者云尔 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用其极与止至善何别盖用者求以止之也谓必欲至其极也此君子泛言或以为指汤武文王者非也此章正释新民而必兼言自新新民皆当止于至善者新民之不离乎自新犹影之于形也故经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而此章必首之以盘铭言自新终之以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至于释齐家治国章只言国之本在家可矣而必曰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慈者所以使众曰一人定国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曰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是治国亦不能离乎修身也其释治国平天下章只言天下之本在国可矣而又必曰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曰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曰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曰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是平天下不离乎修身也信乎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也
  诗云邦畿千里止于信
  首节言物各有所当止二节言人当知夫物之所止者而止之三节举圣人能止其所当止之实以示人所当止之则也章句物字所该者广自君臣父子以至于动静语默之类皆有所当止之至善语其纲则曰明徳新民耳 惟民所止之止止居之止也物各有所当止之止止至善也借彼之词寓此之意 缗蛮二字义无所取只是以此二字状黄鸟之声如鸡鸣喈喈鹅曰鶃鶃之类 丘隅言山之一角峻处岑蔚谓山峭高而木森蔚也此地罗网之所不及弓矢之所不至黄鸟而止于此止之得其所也止字亦粗说言人当知所当止之处此知字兼能得意胡氏以
  对能得言恐太泥如在黄鸟只云于止知其所止便是能得所止了不成黄鸟此时只是知所止而犹未能得所止也虽曰经文知止与能得相应然或问尝曰既真知所止则其必得所止固已不甚相远矣
  诗曰穆穆文王芟三条减八十五字移三条入下题缉熙只是常意故诗传云缉继熙明亦不已之意又云不己其敬也此可见四字连为一意但止字则不依诗断章取义也 缉熙敬止四字依或问云圣人之心表里洞然无有一毫之蔽故连续光明自无不敬而所止者莫非至善不待知所止而后得所止也据此则朱子小注所谓缉熙是工夫敬止是功效者不必从矣盖此四字都是以成徳时言也 继续光明言其心常明也故于敬曰无不敬于止曰安所止皆是圣人地位言也 敬止之敬专言之敬也为人臣止于敬偏言之敬也 文王视民如伤仕者世禄之类可见其为君止仁三分有二以服事殷可见其为臣止敬一日三朝鸡鸣问寝可见其为子止孝如教育武王周公皆至于徳为圣人而称天下之达孝可见其为父止慈如治岐之时耕者九一关市讥而不征之类信以守之终始不移斯又可见其与国人交止于信也 此一节须以文王事言所以实敬止之义也故不曰与朋友交近时不主文王说者殊无谓
  与国人交止于信芟三条第二条以下出上题
  上之使下下之事上有交道焉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其义亦可见信即论语敬事而信也 物各有所当止云者谓其理各有极致所在也如为人君必十分仁为人臣必十分敬之类但人所造有得一二分者有得三四五六分者有得七八分者此等固亦可谓之仁可谓之敬但未可谓之止于仁止于敬耳必止于仁止于敬其仁敬方为至善之仁敬不然仅可谓之善未可谓之至善也此本非奥义为见今之说者有曰仁者君之至善也敬者臣之至善也觉得于义未精耳 此节章句所谓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学者于此䆒其精微之蕴而又推类以尽其馀则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无疑矣此意最重时文中亦要用此意 天下之事无不各有所止不特此五者如夫制妇听兄友弟恭之类以至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进以礼退以义之类皆是此特举其目之大者以例其馀耳
  诗云瞻彼淇澳芟七条减二百四十字
  道学自修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此道字与本文亦同姑举成文以凑句耳 淇澳之诗诗经注有与此不同处曰猗猗始生柔弱而美盛也切以刀锯作刀斧瑟矜庄貌僴威严貌喧宣著貌 章句曰赫喧宣著盛大之貌饶氏分解赫宣著貌喧盛大貌而诗传却解喧为宣著可见饶氏之穿凿按赫赫师尹赫赫于盛大义尤近不必分者为是 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恂栗徳也里也威仪容也表也先有是严敬存于中后方有是辉光著于外此二句虽均是得之之验然自有先后表里之别 章句于恂栗则合解曰战惧也于威仪则分解曰威可畏也仪可象也则恂栗二字便当合看如敬谨之意断不可分贴 或问以恂栗威仪为得之之验看来亦不必把作效验看何也严敬存于中若以为是盛徳至善之效验则君子盛徳至善之实事又果何在盖但以对求之之方言则为得之之验耳读者以意逆志可也况章句云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以在内者为徳之盛在外者为容之盛也在内者既为徳之盛如何又以为盛徳之效验 民之不能忘也不必谓圣人之徳被于人而不能忘只当云徳者人之所同得也今圣人既先得之而其光辉充盛又如此故民皆仰望之而不能忘也明徳与盛徳又有不同明徳是就合下禀赋时说盛徳是明明徳之止至善者乃用工之所充在学力上得来
  於戏前王不忘芟一条
  此所谓贤其贤与论语之贤贤不同此所谓亲其亲与中庸九经之亲亲不同盖彼下一贤字指人言而此下一贤字指徳言彼下一亲字亦指人言谓诸父昆弟之属也而此下一亲字则指先王之遗恩言所指异也 贤其贤者先王有是徳业之盛是其贤也吾则从而贤之所谓率由旧章者也 亲其亲者先王有是覆育之恩在我之身是其亲之所在也吾则从而亲之所谓子子孙孙勿替引之者也 乐其乐者先王于民所欲与聚所恶勿施而各为之乐地也利其利者先王制田里教树畜而皆预有以利之
  也 或曰新民主徳今言乐其乐利其利者特厚其生之事耳曰乐利虽皆飬民事然使不得乐利奚暇治礼义此释平天下章所以开端言兴孝兴弟而终归之理财用人云 云也况乐其乐利其利则老少各得其所彼此各得其分教亦行乎其中矣所谓黎民不饥不寒老者衣帛食肉而不负戴于道路矣乐利为新民事似无所疑 其贤其亲其乐其利者先王盛徳至善之馀者也贤其贤亲其亲乐其乐利其利者后人之享其馀泽也向使先王当时所以新民者未能止于至善则何以能使后之人各得所承藉如此哉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此之谓也
  听讼吾犹人也芟三条减一百五十四字
  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无讼也大畏民志所以使民无讼者也使字当玩味是孔子自说他要如此故章句或问皆以圣人言之 此谓知本此指孔子所言也章句曰观于此言正谓此也谓孔子言不以听讼为难而必以使民无讼为贵于此便见得明徳为本新民为末故可以知本末之先后或谓指孔子知本此于本文似不费力于章句则不合矣以为孔子知本则孔子岂止近道者哉章句所以不如此解者正自有说也 不可以听讼为末无讼为本须把听讼一句置了只就无讼句内讨出本末之意盖民之无讼者民徳之新也末也所以使民无讼者己徳之明也本也必己之徳明然后民徳始新而自无讼本末先后了然矣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芟二条减二百二十字
  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如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渴焉而知饮饥焉而知食水火皆知不可蹈乌喙皆知不可食凡善者皆知其为美不善者皆知其为恶是人心元自有知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或问云今且以其至切而
  近者言之则心之为物实主于身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云 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二句虽平说然实以见乎人心所知者即物之理而物之理元无不具于人之一心也故下文遂继之曰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 是以大学始教须看始教二字大学梦觉关在此 补注云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者格物以致知也下云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物格而知至也 众物之表里精粗或以理之表与粗者为所当然里与精者为所以然看来不是盖凡所当然之则其中自具有表里精粗而表里精粗则各各自有个所以然者只在推原而已 心之全体大用此当以心统性情一句来断破盖全体指性言即所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天下之大本也大用指情言即所谓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天下之达道也 体曰全体以其妙众理而无一之不具也用曰大用以其宰万事而无一之不周也 朱子补传不肯学古传之文只要得致知在格物之义明白使学者晓得明明了了耳文之古与不古类与不类所不计也若他人如韩欧軰则岂肯如此补传岂肯云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又岂肯云是以大学始教云 云此见朱子之所以为朱子
  所谓诚其意者芟二条减四字第三条出下题
  自欺伪也自慊实也惟慎独则自归于实而不流于伪矣故章句以审其几言之盖意即独也即几也诚意之功只慎独二字足以蔽之而无馀矣 两个自字要体贴得明白盖欺自欺也慊自慊也所以必慎其独也知自之为自则知独之为独矣 慎其独便是毋自欺毋自欺便是必自慊必自慊便是诚其意朱子曰欲动未动之间便有善恶便须就这处理
  会若到发出处便怎生奈何以此见慎独之外再无诚意之功毋自欺而必自慊须就这处理会也
  毋自欺也芟三条减一百二字
  此处工夫极细如有九分义理一分私意便是自欺不必以下文小人事来比下文所云又其甚者故传者特举以为戒 自修之首也按修身必自格物致知始而此以诚意为自修之首何欤盖此自修专以力行言本上章如琢如磨者自修也自修对道学包诚意正心修身故此为之首彼格物致知特以启其自修之端耳自修之实却正在此 毋自欺者禁止之辞非戒令之词禁止以自已禁止不为而言如毋不敬非礼勿视之类是也戒令之词以我戒他人而言如毋忘宾旅毋专杀大夫之类是也 不曰知为善去恶而必曰知为善以去其恶者见得非为善自为善去恶自去恶其实一事也 章句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朱子所以下个皆字者盖以学者既知为善去恶之后其于恶者固在所决去矣而亦或时有苟且为之而未能决去者其于善者固在所必得矣而亦或时有苟且安之而未能必得者故章句不但言务决去而必得之而又必更著个皆字也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义也正谓此也其曰决曰必则皆诚字之目也若有不决不必则不诚矣 小人闲居为不善章句幽独之中及闲居独处也此二独字以地言与慎独之独以心言者不同慎独之独人所不知者也幽独之独人得而知之者也慎独之独几方动幽独之独迹已形若中庸章句所谓幽暗之中之幽字却又与本文慎独之独字相符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诚中形外之理本兼善恶但此所引之意则主恶者言下条章句虽兼言善恶之不可掩然其意亦主恶言 所谓诚于中形于外亦由一念之不谨故至于此耳故君子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焉不可不谨其一念之发也
  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芟一条减廿七字
  即曾子此言观之尤见恶之实中形外而君子之所以不可不谨其独也 引此以明上文之意上文只指小人闲居一条
  徳润身芟一条减廿九字
  能慎独以诚意则徳有诸己矣 或曰诚意以上犹有正心修身工夫如何意诚便为有徳而至于心广体胖曰诚意是善恶关也为好人无疑矣故就许之以此其所谓正路上差了脚者毕竟是希 心广体胖内焉心广外焉体胖二句平说皆润身之实也章句轻重解者以心为主也其曰心无愧怍则广大宽平者犹孟子仰不愧于天一条注云人能克己则仰不愧俯不怍者皆推本之辞也 章句所谓心无愧怍者即意诚而自慊之谓也 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盖至此则是能自慊而无自欺而意已诚矣故继之云故又言此以结之通此一条三句皆为结语也不可专指故君子必诚其意一句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芟六条减一百八十九字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本文只是心字而章句必曰心之用云者诚以心之所以为心者以其有是四者之用也心之不正正在用上盖未见于用时虽常人亦未有不正之可言 天下无有无用之心故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亦无有不正其用而可谓之正心者故此章之注人或疑其多了用之所行四字而不知其本自不多本无可疑也 心之所以为心者只是有这用其静时特未发耳故心之不正全是用上累了而正心工夫全在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也 或者专以正心为静存工夫于章句或问俱不合朱子元有正心兼动静之说 按或问曰人之一心湛然虚明如鉴之空如衡之平以为一身之主者固其真体之本然而喜怒忧惧随感而应妍媸俯仰因物赋形者亦其用之所不能无者也此一叚言本然道理是乃人之性情然也又曰故其未感之时至虚至静所谓鉴空衡平之体虽鬼神有不得窥其际者固无得失之可议此愚所谓未见于用时虽常人亦未见有不得其正者又曰及其感物之际而所应者又皆中节则鉴空衡平之用流行不滞正大光明是乃所以为天下之达道亦何不得其正之有哉此所谓性本善故顺之而无不善者也上文固无得失之可议一条除却不论则此一叚话正与本文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者相反应是心得其正者也又曰惟其事物之来有所不察应之既或不能无失又且不能不与俱往则其喜怒忧惧必有动乎中者而此心之用始有不得其正者耳此愚所谓心之不得其正皆是用上累了者也今即或问分为小叚而疏之益见向来有以正心只为静存工夫而不得其正不指心之用言者全非矣 看此章者要见五个正字俱一般与经文元同方是喜怒忧惧各中其节则不失其本然之正是为正心盖用得其正则体即在是所谓动亦静者也 有所二字传者之所以晓悟人者在是矣欲正其心者不可有所心若有所便不得正盖心以虚为体心之应物未来不可预期既来不可偏主既往不可留滞有一于此皆为心不正也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察即是省察
  工夫孰谓正心只是静存工夫乎忿懥等心既是有所则非天理之正而为人欲矣欲之动情之胜也
  心不在焉芟三条略更次序
  夫心有所忿懥而不得其正则心夺于忿懥而不为吾有矣是心不在也 夫心者一身之主也故视虽以目所以视而见者心也听虽以耳所以听而闻者心也食虽以口所以食而知味者心也心既不存则云 云 敬以直内故有以正心密察此心之存否故有以直内心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既无以检其身则身不可得而修矣检字当不得修字 密察此心之存否又在敬以直内前故章句曰然或但知诚意云云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
  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犹于也或者多以向字释之又大著力了章句正是恐人认得之字太著力故训作于字也是谓人之接物往往不能无偏或于所亲爱而偏或于所贱恶而偏云 云倒文而言则是或偏于亲爱或偏于贱恶也章句只是推言其所以偏者以其随其所向而不加察且以教人加察则不至于偏耳
  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芟一条减六字
  此叚不是就家言吴氏谓亲爱等五者皆是施于家者非也只是泛言身与物接而家人自在其中
  故谚有之曰减八十五字
  故字承上文可见此节只是申明上文之意不可谓上条言好恶之偏而身不修下条言偏之为害而家不齐盖两节通是身不修之事而末乃结之曰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又不可因章句上节有身不修字下节有家不齐字而遂分上节为言身不修下节为言家不齐也章句至下节方露出家之所以不齐犹圣经序八条目亦至下节方云修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云 云盖皆必于其语势终竟处乃会其意而发之此解经之法也
  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苖之硕芟一百七字
  谓人之偏一至于此将何以齐其家而使一家之长㓜内外各得其序而无不均之患哉故曰此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看所以二字只是说他偏偏之为害便在身不修上去而家之所以不齐者正以身之不修也家不齐意在言外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芟八条减一百三十二字其家不可教者身不修故也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身修故也 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此二句且慢说出家国一理下文孝者所以事君三句方说出盖君子之所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正以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慈者所以使众故也孝者所以事君三句只做一人说孝弟慈此人也事君事长使众亦此人也孝弟慈以家中之事言事君事长使众以国中之事言孝修于家而国之所以事君者在此矣弟修于家而国之所以事长者在此矣慈修于家而国之所以使众者在此矣本文三个所以字最可味然则非能孝于家则其于国也何以事君非能弟于家则其于国也何以事长非能慈于家则其于国也何以使众分明是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矣成教于国不是教国人事君事长使众也凡吾所以事君事长使众处自有以教国人也此节非是正言齐家以教国处乃是䆒言治国之所以本于齐家也盖国家无二理齐治无二机故或问不曰事君之忠而曰事君之孝不曰事长之顺而曰事长之弟旨哉 不是推孝弟慈以事君事长使众只是我能孝弟慈则事君事长使众道理便已在此不待外求也 传者若云孝则国人皆孝弟则国人皆弟慈则国人皆慈如此说于成教于国之意不为尤切乎而乃以事君事长使众为言者盖君长与众在国者也此于教人之意为显耳然其理则一也 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谓身不出乎家而其化自尔风行于其国也 或谓治国者国君也今若言孝即所以事君之道弟即所以事长之道则是人臣之事矣恐非本传之意曰此正为传者之意也盖古人文字主于理胜不如后人文字之拘拘于字目之间而反略于义理之趣也且诸侯固是治国者若齐之管仲郑之子产鲁之季桓子独不亦尝治国乎故古之大学虽庶民之俊秀亦以其皆将有天下国家之责而预教以治国平天下之道则孝者所以事君三句只就人臣言之亦何害如第十章所谓絜矩之道实平天下之要道也然其中所谓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云 云固絜矩之道也是大臣亦有预于天下事矣又如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云 云亦絜矩之道也孟献子只是侯国之大夫耳而其所言者固平天下之要道也传者释治国平天下岂以其为百乘之家无预于平天下之道而废其言乎且周公亦尝治天下矣史中言相臣当国者非一况此章下文亦言及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初不泥于齐家治国之义也故尝谓今之学者要以古人心胸读古人文字乃见得古人意思也
  康诰曰如保赤子芟五条减四十九字第二条凑合本文如字意轻 此节本文只是立教之本不假强为其所谓在识其端而推广之者即本文言外之意也盖传者所以说立教之本不假强为者正为欲人识其端而推广之然后孝成个孝弟成个弟慈成个慈而立教之本自我立矣 立教之本兼孝弟慈言所以谓之立教之本者能孝弟慈然后能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是成教于国其本在此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减五十九字上言齐家之道即治国之道此言既有以齐其家则自有以治其国矣此上下文相应之意也章句云此言教成于国之效盖上言其理此言其实事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谓能修身以仁而使一家皆仁矣则一国化之而皆仁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即化之谓也
  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芟一条减九十六字
  贪戾以在上人言作乱以在下人言谓只消一个人贪戾而不仁让则一国之内皆作乱矣作乱者不仁不让之甚也 或问曰仁让言家贪戾言人何也曰善必积而后成恶虽小而可惧古人之深戒也书所谓尔惟徳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徳罔大坠厥宗亦此意耳
  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芟二条减一字首二句出上题一言偾事犹一言䘮邦也 上言仁让贪戾一善一恶也下引偾事定国亦一善一恶也意亦相贴新安之说不失 上文所言者教成于国之理此节所言者教成于国之效效实迹也教成于国即是效不可于成教之外更讨个效也 论语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集注曰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即其效也此效字正谓实迹也
  尧舜帅天下以仁苐二条减十五字
  此承上文一人定国而言尧舜帅天下以一身之仁而天下皆从而仁岂非一人定国哉 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不能使之仁矣是何也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也此下一句不要兼尧舜说尧舜桀纣皆有天下者也故皆言帅天下而不必拘治国矣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芟一条减廿六字是故二字承上尧舜帅天下以仁云 云也尧舜帅天下以仁恕也 孝弟慈三者有诸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孝弟慈不孝不弟不慈三者俱无诸己然后可以正人之不孝不弟不慈如此则是其所令者一如其所好所谓恕也庶乎能喻诸人矣如使在我者不能恕如何能喻诸人哉此数人字皆指国言不兼家人盖上文孝弟慈是以身言而曰所以修身而教于家者也就含家了下文便以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相对说一家仁让句内亦带修身下句便以国对说又一人贪戾与一家仁让相对而国字尽同此章是释治国在齐家不应说有善于己然后可以责家国人之善云 云也家只跟着身国字与之对 所藏乎身不恕谓其所存于吾身者未有可推以及人则是所令反所好矣 恕之正意是推道理之尽于我者而使人之必尽也后世之所谓恕者谓因道理之不能自尽亦不计人之必尽也其得失如此 恕之义见于经传者多矣大扺有指以治己之心治人者言此章之类是也有指以爱己之心爱人者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类是也或问亦分此两端然则中庸以人治人改而止及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亦非忠恕外事矣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或以夭夭少好貌为指桃花非也诗上章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则知桃只是桃身也 诗传文王之化自家而国男女以正婚姻以时故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而叹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
  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
  此宜家人不复指女子言就治国者言也 小雅蓼萧篇云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徳寿岂 传云诸侯朝于天子天子与之燕以示慈惠故歌此诗盖诸侯继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如晋诅无畜群公子秦鍼惧选之类故以宜兄宜弟美之亦所以警戒之也 晋诅无畜群公子者初晋骊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诅盟誓也无公子故废公族之官见左宣二年 秦鍼惧选者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鍼遂适晋后子秦桓公子景公母弟鍼也选数也恐景公数其罪而加戮也见左昭元年
  其仪不忒
  其为父子兄弟足法不是一家之为父子兄弟者皆足为人之法是我之为父为子为兄为弟皆足以法于人此所谓其仪不忒也仪者吾身实为民之表也曹风鸤鸠篇诗人美君子如此不知其何所指
  
  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此谓承上所引三诗云 云也治国在齐其家道理尽于上数叚云 云矣此引三诗而结之皆以咏叹上文之事耳或问云 云最宜玩味
  所谓平天下章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何也但即国之治本于家之齐者观之便见天下之平本于国之治矣故曰上老老而民兴孝云云
  上恤孤而民不倍芟一条
  孤者㓜而无父之称凡㓜皆在所恤独言孤何也曰哀此㷀独此尤在所宜恤者耳所谓举重以见轻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芟八条减十一字
  絜矩谓絜之以矩也矩能使物方故借絜矩二字来用矩字自有使天下平意也 君子之所以为矩者无他心而已矣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故推之而无不凖便能使天下平若不是心如何说得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 制物者度之以矩则物方制天下者度之以吾心之矩则天下平 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因其所同因天下人心之所同也推以度物一句连下句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读度物之物指天下之人也度之便是思所以处之故继之以使彼我之间云 云 上云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此数句全是说絜矩字至下云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又是以挈矩贴出天下之所以平也故中间下个则字上下四旁均齐方正是形容字面是形容彼我之间各得分愿也 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此数字还是本文君子有絜矩之道也句内意其下条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亦然此正类论语首章所谓其进自不能已矣者犹悦字内意也 问絜矩之道曰使人兴起者圣人之心也能遂其人之兴起者圣人之政事也出朱子语略 本文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三民字指国人言故章句截定曰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所谓家齐而国治也下即承之云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其人心二字则通指天下人心也 或问云前章专以己推而人化为言此章又申言之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能已者如此是以君子不惟有以化之而又有以处之二之字皆指天下之人言也盖自兴孝兴弟而可以见人心之所同时便已有化天下之意在了或者泥或问不惟有以化之之字为指国而又有以处之之字为指天下以为二之字不同谬也且如其说则是上章所云者只是化而尚未有以处之也若尚未有以处之如何可谓之国治故或问要看得活也 语录谓絜矩即恕然有二义此所谓恕以爱己之心爱人之恕也上章所谓恕以治己之心治人之恕也治人之恕谓必自尽其孝弟慈而后责人以孝弟慈也爱人之恕谓我既得遂其孝弟慈亦将使之皆得遂其孝弟慈也其䆒一也
  所恶于上一条芟六条减六十二字更定次序
  节节皆有个絜矩意合而言之方见是上下四旁均齐方正处于矩之意方尽 所恶于上者固即是矩毋以使下者固即是絜矩但未足以尽矩字之义矩所以为方之器也终是要四畔周匝意思出故章句一则曰上下四旁均齐方正二则曰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 或问曰使吾之身一处乎此则上下四旁物我之际各得其分不相侵越此以己身统对上下四方言其平也又曰而各就其中校其所占之地则其长短广狭又皆均平齐一截然方正而无有馀不足之处此又是以己身与上下四方逐一度之而见其平也如以己身度之于上者分数如此以己身度之于下者分数亦如此无或有馀或不足也以己身度之于左者分数如此以己身度之于右者分数亦如此无或有馀或不足也前后亦然盖上节是统言之下节是析言之要之只用上一节意亦自该得下节矣所以必兼两意者意盖谓若得上下均而前后不均或上下前后皆均而犹有左右不均或上下前后及左己均而犹有右一边不均则亦未可谓之平也故或只统言之而意已该又或兼析言之以备其意也 自古圣贤析理未有如朱子之茧丝牛毛者且如长短广狭彼此如一此数字下得自不苟盖广狭如一而长短不如一非方也长短如一而广狭不如一亦非方也其意义固周匝也若周程张邵诸先生之解经则或未得如此之缜密 先后从前之义谓何曰彼既为后我当其前便为先后彼既为前我承其后便为从前从先二字初无不好但看所以从之先之者如何下句交于左交于右亦何不好处 所恶于上一条亦不过形容絜矩之意义如此非实就有天下者分上事说也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若以意言则自天子以至于天下庶人各得随其分以尽其孝弟慈之道不我有而尔无不此厚而彼薄便是下文所谓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是也 既云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下却又云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云云似前意已完而复提掇且不相贯如何曰上文所云者是解挈矩正义就上下左右前后说未说到平天下意故继之以彼同有是心而兴起者云 云彼同有是心之上似当承上文添助一句云夫为天下国家而所以处心制事者一出于此则彼之同有是心者云 云尤见明白耳 絜矩之道一贯之理也何也矩即吾心也毋以事上者此心也毋以使下者此心也毋以先后毋以从前者此心也毋以交于左毋以交于右者亦此心也故君子推之东海而准者此心也推之西海而凖者此心也推之南海北海而凖者亦此心也此盖曾子所传于夫子一贯之学可以见之事功之实者也曾子尝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絜矩即恕也无忠做恕不出也 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只是我一人之心耳然推之东海而凖推之西海而凖又推之南海北海而凖所谓守约而施博者也愚尝谓一孝弟慈而天下无异心一絜矩而天下无馀事 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言皆自以己度人而推之也故章下总注云皆推广絜矩之意也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减九十六字
  此引南山有台之诗而释之以明能絜矩者之得也诗之云 云者以其知民心之好恶不异乎已而推己之好恶以及于人也夫君子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如此是不以民视民而以子视民矣民独不爱之如父母乎盖上下施报必然之理也故曰此之谓民之父母 以传文味之则似不以民之父母为效此之谓三字可见也以章句味之亦然则是二字可见也既曰爱民如子又曰民爱之如父母者愚所谓理之必然也盖主爱民如子四字而以民爱之如父母数字足其意耳 若不足以民爱之如父母一意则亦非下文得众则得国之意且又不见其为能絜矩者之得也足此一句为尽之 诗人本意民之父母与上下文邦家之基邦家之光等同元不以为效也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芟一条减一百字此好恶字所该自广或专就用人一端言者谓下文好人所恶条章句云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遂以为此两节皆是言公私好恶之意抑不知此章大旨止是絜矩絜矩止是与人同好恶好恶二字自是无所不该如上文所恶于上一条正解絜矩二字之义所包固尽矣故或上节槩言好恶下节专就用人言好恶其言用人虽若与上不同其就用人言好恶则归于同也此便是申言好恶矣安得因章句申言好恶数字而逆以下文反证上文谓其亦专就用人一端言耶
  节彼南山减十五字
  此诗家父所作刺王用尹氏以致乱也尹氏为太师盖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讥世卿也
  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芟一条
  望重则责深也故曰有国者不可以不慎有国者不必专指师尹此特引之以起下文云 有国者不可以不慎正谓其好恶不可偏也故继之曰辟则为天下僇矣其旨不既彰彰哉 正韵戮刑也杀也病也辱也亦作僇又僇注曰庄子为世大僇田单传僇及先人按此僇字正当作辱字看
  殷之未䘮师第二三条出下题
  只看一未字则今日之已䘮师可见矣此诗是殷亡后周公戒成王而作 诗传曰殷未失天下之时其徳足以配乎上帝矣今其子孙乃如此宜以为鉴而自省焉则知天命之难保矣 其曰克配上帝元只主徳言大学则主位言矣然意亦相通 仪监于殷仪诗作宜今从之仪义无取
  道得众则得国减三十四字移二条入上题
  二句指殷说为当如道善则得之道学也之类既著个道字便是释文之辞或问所谓言能絜矩则民父母之而得众得国矣不能絜矩则为天下僇而失众失国矣此乃以上二条贴入此条之意正意还是释诗本文 章句云引诗而言此何不云引诗而释之曰大抵只是要得失二字意出故周旋其辞其实未必不是释也分明有个道字 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絜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此正传者引诗而言此之意后人所宜念也
  是故君子先慎乎徳减三十五字略更次序
  能慎徳则必能絜矩而有徳矣看来能公好恶就是徳 有徳即是能絜矩若好恶不公岂所谓意诚心正身修哉 有徳此有人此斯也即是能絜矩而民父母之
  徳者本也财者末也减二十字
  不可说徳为财之本财为徳之末此一节起下本末字承上意故曰本上文非结上文也 争民施夺财用在天地间只有此数在上人既一事聚敛则财归于上民穷无所出自然相侵相盗而劫夺起矣争民便是施夺谓之施夺见其起于上之外本内末也外本内末故财聚争民施夺故民散看两故字就是本文是故二字盖外本内末财始聚争民施夺民始散又略有先后 财散不必言散财于民只不聚财于上便是也民聚亦只是不离散耳亦不必说近悦远来如周之成康继世有天下又安得更有远来者
  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芟三条减三十一字补题一句悖出悖入一句本以起下句故章句云此以言之出入明货之出入也 自先慎乎徳至亦悖而出五条只是一意反复 惟命不于常善则得不善则失命何常之有 章句云因上文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盖文王诗实结上文两节之意则此之申言者亦皆结自先慎乎徳以下云 云亦有能絜矩与不能絜矩之得失两边意也故或问曰善则得之者有徳而有人之谓也不善则失之者悖入而悖出之谓也大扺此章虽或就理财言或就用人言其实只要
  得能絜矩与不能絜矩之得失意现耳用人也有絜矩之能否理财也有絜矩之能否 其丁宁反复之意益深切矣丁宁者正是所谓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云 云之意
  舅犯曰减五十二字
  母之兄弟曰舅妻之父亦曰舅此是母舅 左传僖二十四年公子曰所不与舅同心者有如白水注曰文公狐偃之甥盖文公乃狐姬所生也
  秦誓曰若有一个臣减三十六字
  一个亦不必说是挺然独立而无朋党之谓只用平平底说非是说他未能无朋党但未及说到此意耳断断兮无他技作一句读不可谓有徳无才 味
  断断兮无他技之辞穆公盖亦苦于大臣之不能容才故其所取者如此
  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芟三条减一百五字
  即是休休庭有容也不可分二意其曰其如有容者心之容物无形此盖以物之有容者状之之词两句文意颇类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又如鞠躬如也如不容足蹜蹜如有循之类 人之有技有才者也人之彦圣有徳者也彦圣犹云俊杰连类字也彦美士也美是懿美指纯徳君子言圣通明也不曰通也又不曰无不通而曰通明可见是指一节言与智仁圣义中和之圣同也 不啻若自其口出尤重于若已有之违之俾不通尤重于媢嫉以恶之盖以其贤之大小而异其待之之心也彼妒忌之人见小贤则小恶之见大贤则大恶之其待之亦有浅深 孔颕达注疏曰爱彼美圣口必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荐达之其心爱之又甚于口言其爱之至也 以能保我子孙以字人皆以人君用此人为言殊未是盖以用也古今文字所谓能用者甚多岂皆以用人言秦誓之言重在大臣曾子引之亦取好恶公私之意以明絜矩岂必主于人君用之哉 以能保我子孙为句黎民字带下读大扺春秋战国之君多知有子孙而不知有黎民如孝公用商鞅屠戮其民不啻若犬豕然其为子孙则亦密也穆公固亦知有黎民者故云黎民尚有利哉然语意自轻于子孙也 按唐朝尚书注疏古本所圈点读至黎民字为句而今蔡氏书传无明训 又按黎民尚亦有利哉章句云尚庶几也只此一义亦足以证黎民二字之属于下盖若平说以能保子孙黎民则其利无以加矣而乃曰亦庶几有利何哉如有技者彦圣者皆民心所好也而我亦好之是好民之所好也则絜矩不在我乎下文反看讲此一节须有此意方是更有得失之意
  唯仁人放流之芟四条减五十四字更定次序
  依本文则上云唯仁人放流之云 云此处已是说他至公无私了下文只引孔子所言以证之能字好看必能于媢嫉者放流之而其放流之也又直至迸
  诸四夷方为仁人之恶人方为能恶人也以下条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照看便见得 媢嫉之人虽未到至公无私者亦或知恶之但必放流之至迸诸四夷方为至公无私之人方为能恶人也 玉溪卢氏曰媢嫉之人待之宜如此谓之能恶人可也而谓之能爱人何也盖小人不去则君子不进去小人不能绝之则虽进君子而不能安之去小人固所以进君子绝小人乃所以安君子吾之威在媢嫉之人吾之恩在天下后世矣此说尽有理但恐非传者本意传者只是引孔子成语不容去了能爱人三字也吴季子之说独不兼好恶亦是见得正
  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减四字
  终落在恶人之所好一边
  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芟四条
  过谓失了此等人正当放流而迸远之却乃将就处之是错了如云失刑也 申言好恶公私之极秦誓为好恶之公私放流之为公之极好人所恶为私之极 按朱子小注断断者是能絜矩媢嫉者是不能絜矩仁人放流之是大能絜矩好人所恶是大不能絜矩
  是故君子有大道芟十六条减二百五十三字
  承上文而结之意盖谓好恶有出于公者有出于私者而其所以有公私之不同者以存心有不同也故曰云 云 君子以位言之此章上两个君子皆不释独于此释曰以位言之下文又曰道谓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术凡两举位字何故曰此言君子有大道要略以生财有大道例求其语意盖君子者有天下国家者也传者之意以为有个天下国家便有个所以处这天下国家的法则在是君子有个君子的大道也总是上文君子但语意略不同其释大道必兼修已言者君子是治人者也治人终离不得修已以此章絜矩二字求之矩便是修已者絜之则所以治人矣 大道正指絜矩之道此个道乃天下之所以平者也故谓之大道所谓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不谓之大道而何 忠信二字分言之则曰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合言之则曰尽己之心而不违于物然总之则皆为修己之事也若大道则絜矩之谓以己治人之事也大道恕也无忠做恕不出故大道必以忠信而得也 忠信谓尽己之心而不违于物也尽己之心而不违于物夫然后能以一己之心度天下之心而知天下之心无异于一己之心即推一己之心以及乎天下使天下各有以遂其心矣忠信得大道之旨盖如此若骄矜侈肆则惟知有已而不知有人虽至亲父兄子弟间已莫之省顾固无能推以及天下之理矣天下何由而平哉 此忠信是单言忠信与论语三省章分说不同 忠信者循天理也骄泰者徇人欲也循理者自能推已徇欲者惟知有已此大道之所以得失也固是就心上说所谓天理存亡之几 章内三言得失首所言得失指国次指天命末指大道此所谓加切者盖以善不善切于得众失众而忠信骄泰又切于善不善也前云深切故此云益加切 天理存亡之几决矣能絜矩与不能絜矩天理之存亡也忠信骄泰天理存亡之几也 朱子小注云忠信乃天理之所以存骄泰乃天理之所以亡此可以证天理之为大道
  生财有大道芟二条减六十三字
  言有国家者欲得财用则生之自有个大道而无事于聚敛也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政事是大道生之者众四之字皆以财言 此因有土有财而
  何不从有徳有人说来曰有土此有财但在生之有其道耳此义为切故截自有土有财言或问亦曰此所谓有土而有财者也 务本节用便是不厚敛于民便是好恶之公便是絜矩 国无游民朝无幸位都从别人说故吕氏云生者众食者寡不违农时量入为出则从自已说故只曰为之疾用之舒本文虽一般用之者字而先儒求理之密乃有如此之别 有国有家者俱要勤俭生之者众为之者疾勤也务本也丰财之源也食之者寡用之者舒俭也节用也止财之流也
  仁者以财发身
  此仁者与不仁者都从心上言及以财发身以身发财方见絜矩之能否并其得失也 仁者散财以得民民归而身尊矣故曰以财发身不仁者忘身以殖货货聚则怨敛而身危矣故曰以身发财
  生财有大道仁者以财发身
  不可以上节为生财下句为散财盖生财有大道便不是外本内末以聚财者矣不外本内末以聚财便是散财而可以得民矣故曰自此以至终篇皆一意也
  未有上好仁一条减三十六字
  承上文言仁者以财发身之必然也或问曰此以财发身之效也 上下以君民言好仁内既有絜矩则亦兼有事在矣好义内亦然民既好义吾见为台为沼则不日成之凿池筑城则效死守之以战则胜以攻则取举无不如吾愿矣是为事必有终也 其事上之事也与下文非其财者也之其字皆指在上者言看章句意亦然
  孟献子曰畜马乘芟二条减一百五字
  孟献子既是孟氏而又曰仲孙蔑者此与论语孟懿子鲁大夫仲孙氏正同盖本是仲孙而今却为孟氏以别于本支不敢与本支序也 畜马乘只言察鸡豚者士初试为大夫未必能畜牛羊且未有实封百乘也伐冰言牛羊者卿大夫以上其谋利又不止是小小鸡豚间矣独于百乘言聚敛之臣者此因采地言采地所出已足以给矣乃又用家臣于采地所出之外多方裒取之也若惟正之供则不谓之聚敛此三事皆是当时之弊献子有激而云也三叚皆有絜矩之义 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按天子之公卿亦有采地者也今泛言有采地者盖以采地就承百乘言正韵因官食地故曰采地采官也 大夫百乘陈文子有马十乘则以为富家何哉且文子大夫也如何只有马十乘或以为百乘者据采地所出兵车之数言十乘者据其家现在所畜者言自有理也古者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据现在所畜者言若据采地所出则大夫便有百乘不待问不待数矣见在有畜马十乘可不谓富乎 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章句所谓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或问云聚敛之臣剥民之膏血以奉上而民被其殃盗臣窃君之府库以自私而祸不及下仁者之心至诚恻怛云 云固章句意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芟一条减二百三十一字
  如以利则畜牛羊察鸡豚与畜聚敛之臣亦可为矣惟以义则非其所安而不可为也故曰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
  此承上文言以利为利之害益可以见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凡长其国家而务财用者其始也必有小人以导之盖财利人所同好自非上智之主鲜有不溺于此故小人之媚其君多借此以为媒进之阶今人之欲中其人者亦未有不投之以其所好也而小人之情状可得矣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芟三条减十七字
  言小人岂可用哉一用之为国家剥民之膏血以诳其上用致天菑人害相仍并至虽有贤徳之君子起而救之然怨己结于民心则非一朝一夕之可解故君子亦莫如之何矣向使不用小人而与民絜矩则财散民聚而身尊亦何至有今日之患哉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前条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只是义之所安即为利未是以为利之害处而照见为义之利也何也畜马乘之不察鸡豚伐冰之不畜牛羊与百乘之不畜聚敛之臣君子之心只是以义之不可而不为非是计到为利之害而不为也故章句云君子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或问曰仁者之心至诚恻怛云 云也至下节必自小人一条乃是深明以利为利之害而重言以结之正犹诚意章上叚言君子必慎其独也是自君子言之至下叚极言小人不能慎独之弊欲其重以为戒而又言君子必慎其独也以结之二处义例正相类也此章所引所说或人君事或人臣事又或槩说盖传者于此都不管只要说个絜矩意在耳 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与民同好恶用人也不专其利理财也还是二项故或问曰其实不过好恶义利之两端而已两端言好恶一端义利一端也 民之所好好之以下三叚好恶统言者也自先慎乎徳以下并楚书舅犯之言皆因财货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理财也自秦誓以下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用人也自生财有大道以下又言理财之能絜矩与不能絜矩者也故总之曰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又曰皆推广絜矩之意也则理财用人总是絜矩中事目而传者之意只重絜矩不重理财与用人也 第五章乃明善之要格物致知通是明善要字何安曰明善是致知其要在格物 第六章乃诚身之本所谓诚其意者自修之首也又是一个关头也不曰修身而曰诚身者此明善诚身皆用中庸二十章之言欲以明曾子子思相传之一道也











  四书蒙引卷二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三
  明 蔡清 撰
  中庸章句序
  中庸序说得一个道统之传意思甚分明读者不必别分节段可也今提出序中眼目便见首之曰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下句便说盖自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曰尧之所以授舜舜之所以授禹授即传之也曰自是以来圣圣相承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曰若吾夫子继往圣开来学曰继曰开亦传也曰唯颜氏曽氏之传得其宗曰及曽氏之再传曰自是而又再传以得孟氏曰程氏得有所考以续夫千载不传之绪至于自叙则曰虽于道统之传不敢妄议云云然乃所以自见其有不得而辞者矣但自文武周召而上则任是道统之传者皆得以行之于上自孔子而下则任是道统之传者仅得以明之于下孔子之后子思继其微至孟子而遂泯孟子之后程子继其绝至朱子而益明然是道也虽曰至孟子而遂泯而此书则不泯也虽曰至朱子而益明非此书则不明也子思之功于是为大 道学之有成者始得以与夫道统道学以讲道言道统以传道言
  人心道心芟末二条
  有是人则有是耳目鼻口四肢之类故以耳目鼻口四肢之欲为人心道心指仁义礼智之性则纯是一个天理非形气所得而杂者张子所谓天地之性也故曰道心 天与人以人心必与之以道心以主宰之道心不杂乎形气而亦不离乎形气也人品高下则以二者分数之多寡胜负而别 不必专以人心之得其正者为道心如此则人心之外更无道心可言矣且如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随其所发无非天理岂必皆从耳目鼻口之欲上发来邪但不可谓人心全与道心相反盖人心之得其正者亦即是道心尔 人心与人欲不同圣人绝人欲不绝人心故只曰危者安 目之欲色耳之欲声之类心之知觉也见孺子入井而恻隐遇呼蹴之食而羞恶者亦心之知觉也皆就心之动处言故上兼言心之虚灵知觉下只言所以为知觉者不同 人心所以危者人心发于气若无理以御之则流而莫制矣道心所以微者正以理在气中易为气所汨没故也如此看颇见明白
  若成汤文武之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芟九条减十八字凑合一条
  大全所载张氏师曽之说颇详多是举其言之见于经者要之当兼行事论又按皋陶谟谓天叙天秩和民之衷伊尹曰善无常主协于克一传说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周公曰率自中召公曰志以道宁言以道接此数语似于中义尤切其行事则有不尽传于经者
  惟颜氏曽氏之传得其宗
  流派所出为宗故有大宗小宗之说此谓所传得其渊源也 先儒谓颜子博文精也约礼一也曽子格致精也诚正一也其说固善但于颜曽之所以独得其宗者似有未尽盖博文约礼格致诚正此乃夫子之所以设教而三千之徒盖莫不闻其说七十子亦尝用其力者要必言颜氏由博约之诲而至于见所立之卓尔曽子极格致诚正之功而至于唯吾道之一贯方见得颜曽之传独得其宗而非他人所得与处
  异端之说日新月盛芟末一条
  承上文孟子没而遂失其传是指孟子没后之异端也许氏兼言杨墨恐非是杨墨在孟子时已辟之矣故韩子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盖不复昌炽于后矣惟若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性恶善恶混之说庄生列御冦虚诞之说申不害韩非刑名之说鬼谷孙吴权谋之说秦汉间迂怪之士神仙黄白之说凡一切惑世诬民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者皆是也岂必皆杨墨佛老而后始谓之异端哉 佛老之徒非指老子释迦是谓学老子释迦之学者也盖老子是孔子前人与孔子同时不待孟子没而后起释迦西畨人生于周敬王时亦孔子前人也至汉明帝时佛法始流入中国耳
  弥近理而大乱真芟末一条
  吾儒之道不外乎致知力行二者而已致知者尽心知性也力行者存心养性也佛氏曰明心见性甚有似吾儒之所谓尽心知性老氏曰修心炼性甚有似吾儒之所谓存心养性此可谓弥近理矣然而吾儒之尽心知性者所以择善以明乎道即尧舜以来所谓惟精者也彼之明心见性则以觉为妙其归至于绝圣弃智空诸所有所谓语小则梦幻人世语大则尘芥六合者也其于吾道果同乎吾之存心养性者所以固执以守夫道即尧舜所谓惟一之旨也彼之䀺心炼性则以退为长筭其归在于贪生罔利独立物表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弱其志强其骨使人无知无欲者也其于吾道又果可同乎此其大乱真可见 吾儒格物以致知佛氏外物以为知吾儒成己以经世老氏利己而遗世 佛老之弥近理而大乱真者不止一二件且如中庸之道一平常不易之理也佛氏云世间万事不如常又不惊人又久长何其近也又如云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雕又何其类吾儒之所谓太极也吾儒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老氏曰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又何其类也吾儒曰不言而信无为而成老氏曰圣人处无为之地行不言之教又何其类也然究其归则皆不免于外物以为智利己而遗世佛老之病一也盖吾儒之虚虚而实老氏之虚虚而虚吾儒之寂寂而感佛氏之寂寂而寂
  子思之功于是为大
  程子惟得有所考以续夫千载不传之绪则子思忧失其传者今得其传矣得有所据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则子思惧失其真者今不失其真矣亦所谓独赖此篇之存者
  倍其师说而淫于老佛者亦有之
  如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氏论中引庄周出怒无怒出为无为之言朱子以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氏之言多杂于佛老者是也正为其涉于虚寂也 如游氏云其斯以为舜则绝学无为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氏曰循天下同然之理而行其所无事焉夫何能之有朱子以为皆老佛之馀绪非儒者之言也侯氏曰中庸岂可择择则二矣朱子谓其务为过高而不顾义理之实此类皆杂老佛诚有所谓循其说而体验之若有以使人神识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眩瞀迷惑而无所底止之意
  支分节解减一百二十七字
  支是人之四肢手两肢足两肢也节亦是支中之节皆是借用字也下句脉络字亦借用者脉是人身中之气脉络是人身中经络也 自首章至第十一章为第一支而拆之为十一节自第十二章至二十章为第二支而拆之为九节自第二十一章至第三十二章为第三支亦拆为十一节第三十三章则独为一支不必拘于节解之有无盖末章再叙成徳入徳之事所谓举一篇之要而约言之又所谓一部小中庸者无复用节解为矣
  脉络贯通
  以支分之脉络贯通者言之如第二支九章要皆以申明第一支中道不可离之意第三支十一章则皆承第二支之天道人道而言也第四支则本一篇之要而约言之又通承上三支之意而言也 以节解之脉络贯通者言之如章句所谓第一章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其下十章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文虽不属而意实相承也如云此章承上章举其不行之端以起下章之意又如云承上章大智而言又举不明之端以起下章也此类今不尽举通一书皆然也 支分节解同而异也脉络贯通异而同也分解二字意与贯通相对相因又与毕举相对盖纵说横说要得义理周匝也 大抵非支分节解则浑而无别而义不明非脉络贯通则散而无统而意不贯此二句一离一合言之也
  详略相因芟一条
  自支节言如首章性道教是举体要言略也则于其下十章详之第十二章言费隐略也则于其下九章详之第二十一章言天道人道略也则于其下十一章详之篇末则是复举一篇之体要也
  巨细毕举芟一条减一字
  谓支节中所言义理皆大小不遗也如性道教之旨兼说人物存养省察之功则自由教而入之始推而至于天地位万物育自仲尼曰以下所论有君子之事有小人之事有智愚贤不肖之事又有大舜之智颜渊之仁子路所闻于夫子之勇何者而不备举推此类可见又如第二支中有言费之大有言费之小或兼费隐小大之类亦是但不可如王鲁斋之说专以费隐小大实之也第三支中所言天道皆大者也言人道皆小者也致曲为小能化为大诚之为小时措之宜为大又如尊徳性以极道体之大者为大道问学以尽道体之细者为小故章句谓大小相资是也仲尼祖述章兼内外该本末亦大小意也天道章如小徳川流大徳敦化亦可分巨细但不可拘于此耳末章则自下学立心之始推而言之以驯致乎其极巨细毕举又明矣
  初学之士或有云尔
  虽于道统之传不敢妄议而可以助后学之行远升高使其所立甚卑近乌能梯航入于高远之域哉盖亦所谓其辞虽谦而其所以自任之重实有不得而辞者矣
  中庸芟二条减九十六字
  郑氏谓此二字盖是编书者所立非子思当时自取此二字为名也愚以为子思忧道学之失其传而著此书将以垂之万世宜不容无个名以举之且中庸二字发于孔子而述于此书其义最为广大而悉备尤为精实而切至名篇之义无以易此者疑非子思不足以与此
  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
  偏是我这里向去倚便是靠着那个东西了如七情之发其初或偏向在喜边去其后也结裹成个偏喜了偏倚之相承亦犹意必固我之相为次第云 子路问强章章句云倚偏着也加一着字便自有辨矣按自有道统之传以来所谓中者大抵多就用处
  言之自用处言则只着得无过不及之说见于经典者如虞书之允执厥中与论语所引允执其中及中庸之为徳也其至矣乎以至中庸所载中庸其至矣乎朱子皆只释为无过不及之义者盖尧之授舜舜之授禹与孔子之教诏门人者大抵都就应用处言之于无过不及之义为切也若子思之著是书独取中庸二字以为名则举道体之全而言该动静体用而无遗者也故朱子兼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义而释之 道理但至于中则不容有改易矣故尧舜以来只说个中至孔门而复加之以庸其义益精且备矣非中自中庸自庸也惟中故可庸庸字特以申赞中字耳
  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道理二字对举之亦互文耳若细分二字之义则道以统体之全言理以其中条理言如仁道也自父子之亲以至于仁民爱物之类皆其理也义道也自君臣之敬以至于敬长尊贤之类皆其理也此处则不必泥以此义
  此篇乃孔门传授心法
  心法二字郑氏谓心即中也乃禹谟道心之心字心法谓此书所言者无非此心之体用也其说似未安盖法字属人以学言也故谓之传授心法若心之体用只是据心而言未着得一个法字愚意喜怒哀乐之未发心之体也存养此心之体者心法也喜怒哀乐之既发心之用也省察此心之用者心法也且其发也或为三达德或为五达道或为九经或为三重无往而非中庸之道心法之所在也
  其书始言一理
  指天命之谓性言即所谓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中散为万事
  如戒惧谨独致中和三达徳五达道九经三重与凡大孝达孝天道人道之属皆是要非性外物也
  末复合为一理减一百七字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即大本大原所在又万事之所自出者也 或谓始言一理通指第一章末复合为一理亦通指第三十三章不宜专指天命之性及上天之载二句此说似是而实非盖程子时中庸一书只是笼统一篇初无三十三章之别自天命之性至上天之载是始之以一理复终之一理也 由一理而散为万事放之则弥六合也由万事而合为一理卷之则退藏于密也 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亦姑以形容其极于至大而无外入于至小而无内耳此只据书而言不必谓卷舒在我也 六合谓上下四方也书曰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总六合而言也
  其味无穷皆实学也
  两句相唤应如管商之权数似乎有实用者然理味无取焉如老佛之清虚似乎有理味者然而无其实焉其味无穷皆实学也此所以为中庸也
  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芟一条减二十四字
  玩索二字须要自家体贴得盖必虚心涵泳切己体察然后为玩索而有得然后终身用之不能尽先儒有云以我观书随处有得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旨哉言也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芟一条
  子思子首释性道教之名义者盖于名义之辨有所未真则于趋向之路或有不得其正此其所关系最不细而为道学计者最宜先有以别白之也 盖当时异端之说乱真将性道教䓁名字大槩皆错解了故子思于此推本其义而正言之曰如此而谓之性如此而谓之道如此而谓之教此乃尧舜禹汤文武至孔子所谓性道教者然也外此则皆异端之说矣教修乎道道出于性性命于天天一而已则性道
  教岂容有二哉
  天命之谓性芟一条减一百三十字
  独言天则地在其中矣盖天包乎地地之下皆天也阳全而阴半也形亦是如此理亦是如此凡地之所生无非是得于天之所施所以谓地对天不过也所以独言天命也 天包地则太极之全体亦在其中矣故曰夫天专言之则道也 气以成形气谓阴阳五行之气气本一也分而为二则曰阴阳析而五之则曰五行天之所以化生万物者惟此而已矣故曰气以成形如木以为肝火以为心金以为肺水以为肾土以为脾此五藏之出于五行者然也又以外体言之火为目水为口左耳居东方属木右耳居西方属金而鼻则属土也又通一身而论其得于五行者如吴文正公诗云气火血脉水骨金毛发木五行皆有土四物载于肉是也皆气以成形者也有气斯有理木之理为仁火之理为礼金之理为义水之理为智亦各有所属也此所谓理亦赋焉者也 健顺五常之徳兼人物言自动物言之如或问所谓虎狼之父子仁也蜂蚁之君臣义也豺獭之报本礼也雎鸠之有别智也至于信则其性之出于实然者是也又如燕鸿之去来有期亦信也盖仁礼亦属徤义智亦属顺也若植物之五性似当就其五味求之盖酸者得仁之理辛者得义之理苦以炎上为得礼之理咸以润下为得智之理就四味中求其中实者则为是得信之理矣五者亦分隶于徤顺也此可见禽兽草木之各有性也但不得一一与人道相类盖气有偏正而理亦随之此自其分之殊耳 章句云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此即理气之际乃程邵二先生之学之所以微有不同者也盖邵子之学固未尝不尚理但不免多从阴阳五行气数上着工夫以此于数学甚精而于修为之功经世之务或略若程子则以所赋之理为主其学便用在下文所谓戒惧谨独以至于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务以全其所赋之理而成其参赞之功虽亦知有数也然所主在理此则自古圣人所以自家做人与所以教人做人者之正术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者也而邵子于此略焉故一闻杜鹃啼而遂无意于当世
  率性之谓道芟五条
  章句云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或者于此多错认道属事物不知道自属我也盖道由性而出惟我有是性则临事物时只据吾性所发便一一有个当然不易之理在若天素所安排者矣故曰率性之谓道只是触事物而见道道初不属事物也 或问曰程子之论率性正就私意人欲未萌之处指其自然发见各有条理者而言以见道之所以得名非指修为而言也此说于率字义解得分晓精矣哉盖率循也犹言依也不是持循遵循之谓 性道教三者一中庸也何则天命之性不偏不倚之中也率性之道无过不及之中也修道之教又只是裁其过不及者而使之无过不及以中天下之不中也而庸不外是矣 性出于天故曰天命之谓性道者性之动处也故曰率性之谓道教者道之准则也准则必出于圣人故曰修道之谓教也天命之性率性之道皆不涉人为至教方是圣人所立然亦非以己之私意为之也故曰原其所自无一不本于天而备于我也
  不可须臾离也芟一条减一百四十字
  今人多说做须臾离道不得以不得二字当不可二字愚以为只当用不可二字还他观或问有曰循之则治失之则乱若是离他不得又何以能失之章句又曰不使离于须臾之顷又曰以至于离道之远若是离他不得又何消说不使离又何以能至于离道之远 须臾非专指不睹不闻时也惟是道不可离于须臾故虽不睹不闻之时亦须戒慎恐惧也云峯就以不闻不睹为须臾则泥矣 不睹不闻即是未睹未闻以其未与物接故无所睹闻也人一应事则耳目便有所属而有所睹有所闻矣 章句道也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此处不可读断了须连下面皆性之徳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总做一大句读方于道之不可须臾离之意为尽或者乃谓日用事物当然之理数字为释道字之义则误也 既曰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矣而又曰皆性之徳而具于心自表而言及里也既曰皆性之徳而具于心矣而又曰无物不有无时不然者又自里而言及表也夫何故盖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于万事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吾之一心理与心本是相为表里者故朱子于训义间亦一表一里言之以见道之不可须臾离者如此 或问云循之则治失之则乱此治乱非就天下国家言治理也事得其绪之谓理乱则不理也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减一百五十字
  隐暗处也指心曲中言微细事也指一念之动言方一念之动极是细事事字不可深泥也解字法如此耳暗处之处字亦然隐微二字其究一也 既谓之隐而又曰莫见既谓之微而又曰莫显者此意全在独知上见得故或问云人所不知而已独知之则其事之纎悉无不显著又有甚于他人之知者信乎天下之事无有著见明显而过于此者矣 以至杂道之远也上只云不使离于须臾之顷此却云离道之远者盖隐微之际乃一念方萌之初若未有相远者然理欲从此一分则或日进于高明或日究于污下而圣狂遂异域矣所谓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故曰以至离道之远也以至二字是语其势之必至者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芟一条去一图
  本是有七情今只言喜怒哀乐四者何也乐兼爱哀兼惧怒兼恶欲属土而无不在也又约而言之只是喜怒二者而已喜属阳怒属阴故大学言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者凡五事而下面只以好恶二字该之喜怒哀乐与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究竟只是一个情其未发也浑然在中则皆谓之性也
  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芟二条减四十八字
  即是率性者也和者无过不及也周子曰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词虽异而旨则同 曰情之正也便见那不和者非其正矣故上文只曰其未发则性也而此即发个正字以其自有不正者 情之正者是从本性发出随感而通者也其不正者是感于物而动所谓欲动情胜者也故须有戒惧工夫方存得未发之中须有谨独工夫方得有已发之和或曰天命之性只有仁义礼智及其发则为恻隐
  羞恶辞让是非之情今置此不用而用喜怒哀乐何也曰子思孟子立言虽殊然要之亦只是一理盖仁义礼智之性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见于日用应事接物之间究其目亦不过只喜怒哀乐而已如恻隐于孺子之将入井便是哀之中节者羞己之不善恶人之不善便是怒之中节者辞让之中有因喜而辞让者亦有因怒而辞让者至于是非必喜是而怒非以此观之喜怒哀乐之情与恻隐羞恶等情初非判然二物矣但谓之中和则与不中不和者相对尤见得不容不加戒惧谨独之工夫耳 天下之达道与率性之谓道二道字大同小异彼道字对性教言则为义理之名目此达道字对大本言则为和字之名状 若只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而不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则亦未见得未发之当存养既发之当省察也盖未发而无以存养之则大本不立既发而无以省察之则达道不行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芟十一条减四十五字自戒惧而约之约是愈细意与精字同类乃约而不放之意不是简约要约之约新安陈氏曰收敛近里贵乎约审几微处贵乎精二字下得尤不苟 章句以至于至静之中以至于应物之处此处不可读断了盖不用至静之中字无以起下文之无少偏倚而其守不失不用应物之处字无以起下文之无少差缪而无适不然安可泥此而以为上面之静犹未是至静之中上面之动犹未是应物之处邪 须要知中和之相为体用方知天地位万物育之相因也于此益可以见中为天下之大本使大本不立达道其能自行乎使天地不位万物其能自育乎故曰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也 章句谓天地万物本吾一体静言思之理固然也盖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者不过阴阳五行而已而其阴阳五行之理则悉己交付在我之身矣是天地乃吾种也至于万物亦同是出于天地之阴阳五行所生者真个是干吾父也坤吾母也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如何不是一体初间天地以此理全付于我我却自戒惧谨独而充之以至于天地位万物育则能全尽其所付之理而又有以参赞乎天地如克肖子之能成父母之事者矣此盖此章之大旨也 盖吾之心正天地之心亦正天地之心正然后天地之身安所谓位也天地之身安则天地之气顺矣天地之气顺然后万物之得是气以化生于天地之间者始遂所谓育也仔细推来天地之气顺与天地位处无甚分别朱子只是于位育上各求其所以然之故则如此云耳 大抵天下有本然之义理有当然之工夫有自然之效验性道教三者皆出于天本然之义理也戒惧以致中谨独以致和当然之工夫也天地位万物育自然之效验也盖有是义理必有是工夫以全是义理有是工夫则自有是效验以应是工夫学者知此可以读天下之书而论天下之事矣
  君子中庸章芟六条减二百三十八字第四条凑合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也本文中庸字属君子章句乃把作道理解者盖道理本自中庸也故承之以惟君子为能体之体之者依其本然之谓也章句体字亦从本文下句反字而生反者不依其本然者也孟子注云性本善故顺之而无不善本无恶故反之而后为恶如此看亦见得天命所当然一句有着落也精微之极致即所谓中庸之为徳也其至矣乎但
  此以理言彼以人之得是理者言为小异耳 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无忌惮也朱子谓君子而处不中者有之小人而不至于无忌惮者亦有之故章句着两个又字以贴本文两个而字之义其于动静体用之际剖析明白矣 无忌惮者肆欲而妄行其于理之是非事之利害都不顾也肆欲妄行字贴置本文无所忌惮字内不以对上文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言 虽曰君子而又时中小人而又无忌惮其实重在时中与无忌惮上故章句自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以下亦独为时中与无忌惮致详也 君子知其在我盖中庸之道乃日用事物当然之理皆性之徳而具于心者也故曰在我 小人而无忌惮或问专以胡广吕温柳宗元为言者盖胡广在当时有天下中庸有胡公之誉则广之所以自负可知盖广本是同乎流俗合乎污世者也宗元尝有中庸可以入尧舜之道之论盖自以为知中庸矣而不知中庸乃尧舜之道所归宿处非尧舜之道由此而入也然则其所谓中庸亦胡广之中庸耳吕温中庸事无可考但观其赞魏徴之词云抚我则后各尽其志沈浮变通吾道不穷是亦妄自以为识时中之道者不知魏徴臣节有亏非中庸所求乎臣之义而沈浮变通乃适足以乱乎中庸耳故朱子特斥此三子言之皆以其似是而非也不然古之无忌惮者何可胜数而独斥三子何也此下十章皆论中庸以释首章之义如君子中
  庸舜之智回之仁子路所闻于夫子之勇以至遵道而行依乎中庸不见知而不悔者便是能存养以致中而天命之性立省察以致和而率性之道行教亦在其中矣若小人之反中庸民之鲜能久贤智愚不肖之过不及人之所以不能期月守中庸之不可能以至索隐行怪半涂而废其间人品高下固有不同然均之为不能致中和而无以立教于天下者也通此十章之言总只是首一章内所含之意序次于其左所以相发明也故曰以释首章之义又曰以明又曰以终云 释者有以解其义明者有以申其意曰释曰明则皆所以终其义也 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中性而和情也以徳行言之则曰中庸不偏不倚之中徳也所谓君子之徳也无过不及之中行也所谓随时以处中者也故曰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中则庸矣
  中庸其至矣乎
  章句云但世教衰民不兴行或谓由在上无修道立教之君故民不兴行此盖误认世教衰之义而以民字为专指下民也审如其说则圣人但能以中庸之徳责在下之人而不以责在上之为民表者独何理也且君子不得闻大道之要亦未必不以世教衰之故盖民即人也易曰君子辨上下定民志民字亦兼上下言也 然亦人所同得初无难事既是人所同得初无难事何故民乃鲜能之曰下章所言正是其所以鲜能之故盖以知愚贤不肖者生禀之异而失其中又无教以裁其过引其不及而使归于中也
  道之不行也章减五十九字更定次序
  道者天理之当然中而已矣此中字为本文知愚贤不肖之过不及而设 以知者之过愚者之不及为道之所以不明亦自说得然更不得如此之切盖一则全以为不足行一则全不知所以行此所以于说不行为尤切也彼知之过愚之不及固犹有知在也以贤者之过不肖者之不及为道之所以不行亦自说得然亦不得如此之切盖一则全以为不足知一则全不求所以知此所以于说不明为尤切也彼贤者之过不肖者之不及固犹有能行在也故交互言之殊不苟也 要之知者必贤愚者必不肖不明必不行此章特以分系于道之不明不行耳故道其不行矣夫朱子注曰由不明故不行 鲜能知味之知所譬含知行二意又稍在知行之前故章句云人自不察是以有过不及之弊而或问亦曰知道之中则必守之而不失矣 独举饮食者饮食人之常事以譬道不可离为尤切也知愚贤不肖之过不及生禀之异也末云鲜能知味以警其不察启以加学问之功也生禀虽有过不及若能加学问之功则可以至于中矣 味烹调到正处便亦是一事之无过不及了故以为得中道之喻
  道其不行矣夫
  或谓道其不行矣夫专指智者过愚者不及不宜通承上章智愚贤不肖之过不及而以为道不行曰如此则人皆曰予智其不智当起道之不行而反以起道之不明何欤盖孔子之言初不为中庸设本是平日零碎说话子思采集将来以发中庸之义其相承次第亦止是其大意云耳岂得一一若合符契哉
  舜其大知也与
  舜好问者已知乎未知乎曰圣人固无不知然亦有所未知者如孔子问礼问官之类亦有虽知而未能自信必取质于人者如孔子入太庙每事问之类若曰已知而复问则是伪也圣人无伪若先儒说孔子虽知亦问朱子以置之圈外当有说也
  舜好问而好察迩言减五十八字第三条凑合
  看两个好字其惓惓求益之心何如哉一发于诚也两端谓众论不同之极致两端是举首尾以该
  其中间不止两件而已故曰众论不同之极致 盖凡物皆有两端如小大厚薄是譬喻字近多用在正讲而又不用个如字以起之为失旨矣如自极厚以至极薄极大以至极小极重以至极轻于此大小厚薄之间择其说之是者而用之乃所谓中也如极厚之说是则用极厚之说而不为太过极薄之说是则用极薄之说而不为不及厚薄之中说是则用厚薄之中之说此又非子莫之执中也轻重大小莫不然盖中无定体惟其是而已 择之审而行之至执其两端惟精也精则孰为过孰为不及而孰为中皆辨之无或混也故曰择之审用其中于民惟一也一则专取其无过不及者直头做将去而其他皆不足以间之矣故曰行之至
  人皆曰予知章末二条出下题
  人何曽纳于罟擭陷阱此等以喻祸机所伏耳言其见利而不见害也 利之所在祸之所伏即罟擭陷阱也因逐利而罹害也 知祸而不知避者行险侥幸也故卒不免如贪财好色彼岂不知其能致害而侥幸之念未忘苟且之习难革必至于覆败然后已分明是知祸而不知避也 承上章大智而言又举不明之端以起下章也舜之智回之仁所答子路之勇及人皆曰予知天下国家可均等都是夫子平日评论之言非专为中庸发也子思于中庸引之则其先后次第自有意义非偶然也故朱子以承上起下言之然深求其语次未免有不甚相贴处只当略略说个大意如此耳不然人皆曰予知章正是不智不智则是愚者愚者不及乃道之所以不行而乃曰又举不明之端何邪大抵重在能择而不能守以起下章之能择能守承上章则不智正与大智相反耳上章能择而不能守为不智下章能择能守却又
  为仁可见其上下相承亦大意而已
  回之为人也章芟一条减三十三字移二条入上题择其中而行之必行之有终乃能善其事是所以贵乎智也若但能择而不能守中于前而过不及于后则亦归于过不及而已何贵于择哉何取于智哉择乎中庸自博文而来也服膺勿失则约礼之至矣
  天下国家可均也
  此亦承上章之意而言盖必如舜之智而后道可行如回之仁然后可明则中庸之不可能可知此其相承之意也其先之以三者之难者盖人皆知均天下国家之难与辞爵禄蹈白刃之难而不知中庸之尤难也故特举以明之愚意不可能谓不可以力能也盖承上言天下国家之均爵禄之辞白刃之蹈皆是以力为之者惟中庸独不可以力为也不然似说杀了而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君子绝徳之论矣 章句云亦智仁勇之事要看亦字智仁勇意不重也只是就天下事中举出至难者有此三事非是于智仁勇三者之中各取出一事而言也况智仁勇是子思作中庸时所立之意以是三者为入徳之门耳若夫子之为此言则所发之时不一而所为发之故亦不一固未必有此意也故愚谓其相承次第亦止大槩云尔 如管仲之匡天下是能均天下国家也然不能明徳新民以致主于王道是其不合中庸而徒以力为之者如丈人荷蒉之徒以隐为高不屑于当时之利禄是能辞爵禄也然果于忘世而乱伦其于中庸之道何如如北方之强者衽金革死而不厌可谓能蹈白刃矣然实为气所使而无学问克己之功其如中庸何哉召忽子路之死固未合于中庸然当时之死则皆宜也所以不得为中庸者在于失所事耳
  子路问强章芟末条减十一字
  强者力足以胜人之名故下文节节有胜人字末节则用自胜字自胜则不期于胜人而自胜人矣 南方之强不及乎中者也北方之强过乎中者也此亦且浅浅说个过不及耳盖此二者之强与下文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者绝非其类二者止是气质所为中庸之强则自学问克治而来其与二者非但过不及之差也然亦总归于过不及而已 含忍如何谓之强盖忍人之所不能忍是亦其胜人处胜人则强矣 宽柔以教则诲人不倦之事不报无道则犯而不校之理如何犹谓之不及盖此只是任他气质做得来自不适中如夫子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固亦不轻于教也又君子有不屑之教诲如孔子之于孺悲孟子之于曹交是也而一于宽柔以教则有可以不用而用者矣安得为中孔子曰以直报怨礼兄弟之雠不与共国父母之雠不与共戴天律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鲁庄公释桓公之雠于齐春秋讥之宋高宗楚襄王为雠人役贻愤万世袁绍死于曹操其子谭乃投之以杀其弟天下笑之此见无道之有当报者彼徒知含忍者一于不报安得为中故或问曰南方之强不及乎中者也以其全凭气质上做来未合义理之正者也
  衽金革死而不厌芟一条减三十四字
  衽金革犹言蹈白刃枕戈相似取蹈藉而安之意君子之道也强者之事也一曰道一曰事南北之强其高下又可见矣
  故君子和而不流芟五条减二百九十一字
  和以处众易至于随众而流而乃能不流特立于众人之中而无所依其势易至于倚而乃能不倚达者志得多至于丧其所守穷者难堪多不能终其所守而乃不变塞焉至死不变焉所谓强哉矫者全在此四个不字上盖众人都被这个打倒他独植立得住不为之倒所以为强也 中立而不倚此最难言中立者无依而独立也此中字浅与中庸之中不同中立犹未是强必至于不倚乃为强也如举世皆出而我独处是中立无依也若非见得十分透守得十分坚少间未有不随众而出者如伯夷叔齐当武王之伐纣也天下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同心同徳之臣至三千人皆以为纣可伐而从周矣独伯夷叔齐断然以为不可至于不食周粟饿于首阳之下而死是真能不倚者也又如举世皆处而我独出亦中立无依者也然非知得十分透守得十分定少间亦未有不随众而处者也孔子当衰周之季历聘诸侯之国而所如不合辙环不已当时晨门讥之楚狂避之荷蒉非之沮溺丈人之徒又往往刺之虽亲炙如子路者亦疑之数矣而夫子以其不磷不缁之操终不为众所讙而少辍其无君皇皇之心其中立而不倚又何如哉 和与中立字轻与下文国有道国无道亦一例强处全在四个不字上强哉矫矫强貌所以形容其强也
  素隐行怪章芟二条减五十九字
  此隐字是隐僻之隐是常道之外者下章费隐是隐微之隐乃常道之中者一邪一正字同而义不同正大之理人皆可知可能人或忽之惟索隐行怪适中乎人情喜新之病故曰足以欺世而盗名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朱子释之以为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则索隐行怪之足以欺世而盗名也可知 索隐行怪是贤智者之过半涂而废固是不及然不必坐以愚不肖之名也盖过与不及是活套字元无指定名位若上章智愚贤不肖只是就生禀上分个过不及耳今之说过不及者每滞于此是以不得脱洒如南方之强君子之道亦是不及者若槩以为愚不肖则过矣
  君子依乎中庸
  依乎中庸只说得智仁至于遁世无悔方是智尽仁至处勇即在中也 遁世不见知而不悔者正为此个道理出于天而备于我乃吾分内终身所当服行一息尚存不容少懈者也有见于此故能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也
  君子之道费而隐芟一条减八十八字
  谓之费者以道体之散殊无乎不在者也谓之隐者所以赞费之妙也 费用之广也隐体之微也本文只是言此道之用广而其所以广则有不可知者耳未必将体用做个骨子也章句云者朱子解经法例如此 费是率性之道隐则天之命也天命之所以为隐者何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所以造化万物而各付以是理者皆莫可得而见闻也故曰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但此章言费而隐先用而后体后章言夫微之显则先体而后用盖此以君子之道言道乃日用事物当然之理故先自其著者言之后章主鬼神言鬼神无形与声者也故必先言其体之隐然后章之言亦以明此章之义合而观之则是君子之道虽费而实隐虽隐而能费也一理也 请问隐之义按朱子云鸢鱼飞跃费也必有一个甚么物使得他如此便是隐愚谓此非天命而何盖天道虽曰无心而成化而实阴阳五行之外无馀理也即是无心之心也 费只是无物不有无适不在隐只是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如此说似不费辞 自古圣贤论道者多矣未有如子思费隐一章之精妙而该括者也 夫妇之能知能行者是万分中有一分圣人之所不能知不能行者是万分中欠一分 圣人之所不知不能大槩是没𦂳要事若大节目所在而有不知不能何以为圣人故言及其至也此至字不可解作至极义只说到那尽处则容有所不知不能者耳 圣人所不知不能者非名物事变日用常行不切之事则非己之所能必致与其势之所不容如愿者也如孔子问礼问官之类则名物事变非日用常行之所切者也如孔子不得位尧舜病博施之类非己之所能必致与夫势之不能如愿者也皆非分内之切务斯道之极致也
  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
  此特因言圣人有所不能而更上一步言岂惟圣人虽天地亦有不能尽者所以甚言君子之道费耳其实此章说道只指君子所当知所当行者非并责天地以体道也 天地之大或以形言或以道言主形言者谓若说天地之道大则天地已尽道了又何以说人犹有所憾主道说者以为此与后章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一大字俱以道言论语惟天为大亦谓道大也岂论其形邪言道之用广虽圣人之徳之盛不能尽虽天地之大亦不能尽也看来后说较长盖知圣人之高于夫妇者以徳不以形则知天地之大也亦以道不以形矣 天能生覆而不能形载地能形载而不能生覆如何便憾得他曰如此则见得天地虽大于道亦止各得其一隅必兼覆载生成方为道之全体耳憾只是未足他意惜其犹有未尽也寒暑灾祥之不得其正亦是有不足他意盖天地虽大亦形而下者也终不免囿于气数道则形而上者也所以律乎形而下者也故天地犹有可憾处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一节芟三条减五十四字
  化育流行上下昭著化育流行就物上言或谓道者率性之谓今云化育乃天之命非物之性也曰此知性命之分而未知性命之贯也易曰各正性命岂不就物言邪或曰此气也又何以言道曰鸢鱼之飞跃气也而其所以飞跃者理也气便载得许多理出来故理气自相依而不离 言其上下察也题谓即鸢鱼之飞跃而见道之昭著于上下则可谓上下止于天渊道之昭著于上下止于鸢鱼之飞跃则不可曰上下察则凡际天所覆极地所载或大或小皆
  在其中矣又以上文大小参之即上下之昭著固所以为大而上下昭著之中一物之细一尘之微亦莫不有是道则自有极其小者矣 章句以鸢飞鱼跃为道之用而或问必兼体用言之且用之广者固可以言昭著体之微者亦可以言昭著乎曰是有说也盖道之体用自判然不容以混而无别然其实则体用一原显微无间用在是体亦在是矣故朱子于章句屡析言之而于或问则又混言之所以互相发也如即鸢飞鱼跃固可以见道之用广然其所以为体之微岂有外于是哉 活泼泼地即上下察也之意子思吃𦂳为人处活泼泼地是自外面者言之谓
  其有以洞见夫道体之妙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泼泼地又是就吾心内言之谓心存则道存而自有以洞见道体之妙也非必仰而视夫鸢之飞俯而观夫鱼之跃然后可以得之也盖虽有鸢飞鱼跃之天机而无必有事焉之心则道体之妙虽勃勃于目前其如吾之愦愦不了何此程子所以合子思孟子之言而流为活泼泼地之论也精矣哉盖实见得者自别也 本文既曰费而隐而或问乃曰全体呈露妙用显行是隐者亦不为隐矣何谓也曰此正以其体用一原也盖其体之呈露亦止是于其用之昭著处呈露耳其实非有二也
  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芟一条减十五字
  此圣人所以有不能也 察乎天地即所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而天地圣人之所不能尽者皆在其中矣若鸢鱼一节则不必专属于远大亦不必专属于近小总申上意也 读此一章直是能使人有不敢离道之心盖知夫妇之愚不肖皆可以与知与能乎此道则吾之未至如此之愚不肖者其可以自绝于此道乎知圣人之于此道犹有所不能尽处则吾之去圣人远甚者又可不百倍其功而冀其有所造诣乎知天地之犹有憾则又当知天地虽大尚未能得太极之全体吾身虽微而太极之全体则实具足于吾之一心故潜天而天潜地而地苟弘其道则兼天地赞化育又可以能天地之所不能矣知鸢鱼之飞跃各以道则又当思吾为万物之灵者当区处一世之民物使大以成大小以成小各得其所所谓鸟兽鱼鳖咸若可也由是论之益信乎道之不可须臾离也已矣
  子曰道不远人芟三条减五十九字首条凑合
  道者率性而已率性何以是道不远人盖性者所以为人之理也有耳目则有聪明之徳有父子则有慈孝之心道何远于人哉 朱子曰人之为道之为如为仁由己之为不可以为道之为如克己复礼之为此说出于朱子再无容疑矣或欲强而同之非也固众人之所能知能行者也此众人与第二条
  张子所谓以众人望人者同犹言人人也不是指蚩蚩之庸众人 张子所谓以众人望人云 注云此章朱子分三节各一意朱子盖先入于张子正蒙之言乎恐张子之言未必尽是子思之意也盖忠恕贯天下之道其于上下文之意宜无不该非但指爱人一端而已也如大学云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则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一节亦忠恕之事矣又如孟子注云圣贤之于异端拒之甚严而于其来归待之甚恕拒之严故人知彼说之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则以人治人一节亦为忠恕之事矣
  忠恕违道不远芟二条减八十三字补题二句第二条凑合
  忠恕违道不远是学者事程子所谓下学上达之义也夫子之道忠恕则忠当一恕当贯程子所谓大本达道之义也而朱子乃皆以尽已推己训之者盖曽子以夫子一贯之旨难言故借学者之忠恕以明之字义皆同其意致则异不可以曽子言忠恕二字之义为有异于此也亦不可以中庸忠恕之事为即夫子之一贯也当味论语注云借学者尽已推己之目以著明之欲人之易晓也 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此本是恕之事而注兼以为忠恕者盖无忠做恕不出所谓忠恕犹形影要除一个除不得也张子所谓以爱己之心爱人程子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其义精矣张子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亦非以恕当仁也其谓之尽仁即如孟子所谓求仁莫近焉之意但不如孟子之言于仁恕之义自然有辨耳要之恕之熟者即是仁
  君子之道四减五十字第二条出下题移二条入下题
  四者固众人之所能知能行者而圣人乃自以为不能何也虽曰谦辞毋亦不近人情乎然味本文四个所字方知所谓未能者盖圣人望道未见之心不自满其所至而云然也 人伦有五君子之道四独遗夫妇一伦者盖此以责人责己言不可曰所求乎妇以事夫未能也故遗之 子臣弟友之道庸徳也以此道而形于言庸言也庸徳而行之必践其实使徳有诸己也庸言而谨之必择其可若未能行而徒言不可也必其所能行者然后见于言是择其可也如此说方与下文之言顾行相合
  庸徳之行庸言之谨减一百六十字谨之至二条出上题
  庸徳庸言所该自广而意之所主则重在子臣弟友之道 谨之至则言顾行行之力则行顾言言行相顾则所责乎子之事已者如此而反求乎己之所以事父者亦既能如此矣所责乎臣之事已者如此而反求乎己之所以事君者亦既能如此矣所责乎弟之事已者如此而反求乎己之所以事兄者亦既能如此矣所责乎朋友之施己者如此而反求乎己之所以先施于彼者亦既能如此矣言行相顾如此君子其不慥慥矣乎赞美之者愿慕之意也以是为则而自勉也 旧说以庸徳之行以下为孔子自责自修之事于君子慥慥一句不顺盖慥慥赞美之辞不应夫子自言而自赞美且君子二字亦有碍而与上文君子之道不同今当断自庸徳之行以下为正言君子之道如此而欲以是为则而自勉则亦自修之事但自修之意当安在言外不当直入本文云吾于庸徳则必行之于庸言则必谨之而又曰有不足不敢不勉云 云也 题若出庸徳之行至胡不慥慥尔须以言顾行行顾言截连上若旧说则当截向下
  君子素其位而行本题下去七字芟一条减十四字第二三条出下题
  素其位而行以事言不愿乎外以心言 人之处世非富贵则贫贱故对举言之至于言患难则在平时可知言夷狄则中国可知所谓虽之夷狄不可弃也是又举此以见彼也故末更云无入字该之 素夷狄行夷狄素患难行患难非谓苟免而从夷也有道存焉君子虽在夷狄患难亦不离道
  无入而不自得减五十六字末条故无怨上补不援上三字
  按小注入字阔上四者特举其槩盖时有万变事有万殊物有万类而道无不在所谓无物不有无时不然要当随时随处而各尽其所当为均一富贵也而富贵等第不同均一贫贱也而贫贱亦有次第对其弟则位兄也对其兄则位又弟也对其父则位子也对其子则位又父也对其君则位臣也对其臣则位又君也以至前后左右无不皆然如此推之方说得素位而行意尽 无入犹言无适也所以自得者以其道之所在而安之吾何歉乎哉 素富贵行乎富贵两条章句分贴素位而行与不愿乎外不知亦是子思之意否故今看无入不自得一句易混入不愿其外之意看正己而不求于人一句又易混入素其位而行之意至于君子居易以俟命一言又难分析二意矣至于所引射有似乎君子云 云似益难于分贴而朱子亦自不奈何矣此与道不远人章分三节处后学尚未得胸中酒然 在上位而陵下则是张其威福以刚制其下使在下奔走惴畏以伸其势故为慕外在下位而援上则是不安于其下之所当为而陵分越等如为士也而欲自同于大夫为大夫也而欲自同于诸侯或挟才恃功而有所要或言语动静之有所忽是皆慕外而然责人而不责己者也不求人故不陵下不援上不陵下不援上故无怨陵下而不得伸则怨其下援上而有不得则怨其上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只是赞词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芟一条
  易平地也如素富贵则富贵所当行之道乃我安穏田地贫贱患难夷狄皆然指分内事言 俟命指那穷通得丧处君子无心计较也是俟命也
  小人行险以徼幸徼旧作侥芟一条
  行险者不为其所当为必骋私智作聪明以为奸邪之事此险道也正与居易相反如此则或贫贱而求得富贵或患难而求得苟免亦非其所当得者但幸焉而已耳故谓之侥幸且曰行险以侥幸则亦未必幸也 此章本言君子此兼小人一正一反一劝一戒之意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芟一条今人是作三句读了旧在二则曰二句之下
  君子之道四字宜连带下面辟如行远必自迩读之不可于道字断了故或问一则曰二句二则曰二句以见不可以君子之道行之必以渐为言今人是作三句读了盖不以道字为理之当然而以死字看了到下面行远升高方说出进为字不思行远自迩升高自卑即此便见道之无所不在也皆所以明君子之道费而隐者也 迩者卑者下学入徳之事高者远者圣人成徳之域也总不外知行二者自知之始而渐至于知之尽自行之始而渐至于行之极然要之迩者此道也而远者亦不出乎迩之外卑者此道也而高者要亦不出乎卑之中
  子曰鬼神之为徳也其盛矣乎芟九条减二十八字人身条旧在后移二条入体物题下
  前后诸章明道之不可离是皆以其费言而隐即止寓于其中惟此一章则言鬼神之不见不闻而体物不遗为兼费隐也大抵只用鬼神体物不遗数字亦都说尽了只此便已见道之无所不在了便已见道之不可离了盖实有是物则实有是气实有是气则实有是理盈天地间一气机之屈伸往来而不已焉此即理之所在也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是也道容可离乎 程子曰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天地之功用即造化之迹也造化指天地之作为处言造者自无而有化者自有而无 张子曰鬼神二气之良能也 良能者其往来屈伸自然能如此不待安排措置也自然能如此处即其灵也灵则不待使之然而亦不能遏其然乃所谓自然也乃所以为灵也 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至而伸反而归止是进退二字耳要认得正而实若泥于反而归之词则异端所谓归根还原者亦无得而议矣张子曰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返而游散朱子之说盖本此 其以二气言者亦言其屈伸各有所属耳非实有两个气而两气之外又别有一个气之贯者也故曰其实一物而已 鬼神三段注盖程子之说未见鬼神是阴阳之二气也故用张子之说继之张子之说未见二气之良能实一气之屈伸也故朱子又以一气贯之然后鬼神之义尽矣朱子之说重一气上二气则张子已说了 清尝合章句三说而一之曰鬼神者天地之功用二气之良能也其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 阴阳非鬼神阴阳之能屈能伸一往而一来者乃鬼神也盖即气机之动静而已故曰二气之良能也曰阴之灵也曰阳之灵也盖天地无心而成化者也 此章鬼神以往来屈伸者言流行之阴阳也所谓阴精阳气魂游魄降乃是对待之阴阳非此章之本旨若夫阴精阳气聚而成物则为 神之伸矣魂游魄降散而为变则为鬼之归矣合则为来而伸散则为往而屈流行之义也 如日月寒暑春夏秋冬风云雨露山川陵谷禽虫草木之属要皆是鬼神之传舍也小注云功用只是论发见者如寒来暑往日往月来春生夏长皆是又曰风雨霜露日月昼夜此鬼神之迹也斯言要是借此示人以默会鬼神之所在耳若谓此即是鬼神则为视而可见听而可闻矣要之日月风云之类亦物也皆鬼神之所体者也 人身亦只是鬼神之传舍耳故渊明有释神之说昔有道士成丹一日出神分付其人曰七日不还则烧我身其人不及七日而烧之道士神返而索其身不得甚怒骂之可见神自是神身自是身信乎人身是鬼神之会也 以功用谓之鬼神两故化也以妙用谓之神一故神也神字对鬼字而言则偏矣单言神则当得太极 为徳犹言性情功效为徳二字最难解盖徳者得也取得之义亦有二端有以禀受所得者言如明徳达徳之类则解之曰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曰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有以学力所得者言如为政以徳据于徳知徳者鲜之类则解之曰徳之为言得也行道而有得于心也曰徳谓义理之得于己者也惟鬼神之徳难以得义解其所谓徳者乃其性情功效耳然难就以性情功效为徳之义故为之说曰为徳犹言性情功效故经传中惟此一徳字自为一例解 性情功效是一様字不可分体用朱子小注谓视不见听不闻是性情体物不可遗是功效盖亦一时问答之言意在欲人之易晓而未必其终身之定论也抑或者记之误欤朱子又曰性情便是二气之良能功效便是天地之功用信斯言也则张子所论鬼神仅得其体而程子所论鬼神仅得其用欤故学者于章句则当字字而精研之至于小注所集语类之言多出于门人之所记亦或其前后之异说其合于章句者则取之以为证佐发明其不合者又自为一例看可也 功效二字当以下章所谓气象功效例看则情状之意也 盛字意重在体物不遗上虽曰兼费隐然隐只在费之中即所以体物不遗处无可见闻也盖其运化机于无迹斡玄功于冥冥其曰视不见听不闻亦是说他那合而为物之始散而为物之终处都无可见可闻所谓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者也岂谓体物不遗之外别有个不见不闻者为之体乎
  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
  如今天地之覆载日月之照临四时之代序风云雨露之变化皆可见可闻者也故指此以为鬼神则不可此等乃鬼神之迹也鬼神则是气机之往来默运于其中者谁得而见之谁得而闻之然鬼神虽不可见闻但就物上观之则物之所以始者阴阳之合也神之伸也物之所以终者阴阳之散也鬼之归也是物之始终一皆鬼神之所为鬼神固无物不体无所不在矣道之不可须臾离也于此可见 以一岁言春夏为阳秋冬为阴凡一岁之始终莫非鬼神之所为也以一日言之昼为阳夜为阴凡一日之始终无非鬼神之所为也又如人物之始生草木之方荣阴阳气合之所为也人物之死草木之枯阴阳气散之所为也又无非鬼神所在也又如耳目物也少壮之时耳目精明是阴阳气合之所为也至于老大耳聋目昏则是阴阳气散所为矣可见鬼神之无物不体处
  体物而不可遗首条出鬼神题下
  鬼神体物非谓造化生物也体字该生死 鬼神虽无形也而有以形天下之形又并其形而反之虽无声也而有以声天下之声又并其声而收之故曰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也 阴阳一合而物以之始始者神之伸也阴阳一散而物以之终终者鬼之归也是其体物而不可遗矣 阴阳合散之阴阳则鬼神二字内各有阴阳也是横的阴阳也 依章句云体物犹易所谓干事则鬼神与物当稍有先后之别终是气先乎物也不先乎物何以体乎物物之终始也亦必有以终始之者 体物与干事义例亦小异干则外面有枝叶在体则再无馀物在外也章句犹字亦自分晓
  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减十五字序次凑合末条出鬼神题下
  盛服兼冠履之属不专指衣也衣与服不同衣特服中之一件故曰服周之冕又曰冕祭服之冠也又周公成文武之徳小注云鷩冕诸侯之服也可见服字所该之广 鬼神之妙充满周匝于宇宙之间有触斯应故一祭祀之间而遂洋洋如在也不是齐明盛服以承祭祀了然后有个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者也只就祭祀时所见如此见得鬼神之无所不体耳若谓必待齐明盛服以承祭祀然后有个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则亦未为体物而不可遗矣下言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正为此也但不可专指祭祀时言耳 孔子曰其气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于上神之著也其气不必谓是阴阳之气亦不可谓是鬼神之气盖此其气字是指物之气祭义载夫子答宰我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是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于上云 云此盖以形毙之为鬼而以其神之蔒蒿凄怆者为神也又自作一例论也然毕竟同是一鬼神 神之格思之神即天地之功用二气之良能者之鬼神何也蓝田之说见于或问小注者详矣精矣其言曰鬼神者二气之往来耳物感虽微无不通于二气故人有是心虽自为隐微心未尝不动动则固已感于气矣鬼神安有不见乎其心之动又必见于声色举动之间乘间以知之则至著者也故下章曰至诚如神谓鬼神知来者以此
  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揜如此夫减四十一字芟题一句合下为一条
  言鬼神无形与声而乃无一物之不体何也凡天下之无形与声者类皆伪焉而已矣惟鬼神也虽无其形无其声而实有其理也故阴阳之合实有是合也阴阳之散实有是散也惟其实有是合故合则为物之始惟其实有是散故散则为物之终是岂容掩也哉
  舜其大孝也与芟一条
  大孝者非常之孝也下文云 云皆大孝之实也然必以徳为圣人序于尊富享保之上此又非偶然者故下节只提起大徳与禄位名夀相对说
  徳为圣人
  凡人能修身慎行不辱其先或能改父之行变恶为美已足为孝而舜之徳则至于为圣人则所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显亲者至矣大孝也
  尊为天子
  凡人有三徳而为大夫六徳而为诸侯亦足以荣亲而为孝矣舜徳极其盛至于天与人归而其尊为天子则其亲为天子之亲尊亲之至也非大孝乎
  富有四海之内减七字
  凡人之养亲或菽水可以尽懽或每食必有酒肉亦足为孝矣又或儋爵而有百乘之入或受封而享百里之国则其为养已崇而其为孝也亦已鲜矣其富至于奄有四海任土作贡以天下养养之至也非大孝乎
  宗庙享之
  凡能不坠先世之绪克绍前人之休者亦可谓之孝矣今舜为天子则当有数世之庙以祀其先祖与夫父为士子为大夫而祭以大夫之数者有间矣此亦大孝也 宗庙享之谓宗庙享舜之祭郑氏谓舜享子孙之祭未然也
  子孙保之
  凡能燕翼其子若孙或得以赏延于世者亦可谓之孝矣而舜则绍尧有天下于是本支百世封有爵邑以嗣以续勿替引之其子孙所保之业又非其他人之比也亦大孝也 舜之子孙章句不举商均而乃及虞思陈胡公之属者指其云仍之远者言以见其遗泽之无穷所以为孝之大也 子孙谓虞思陈胡公之属虞思者盖虞君名思也有夏所封以其女妻少康于难中与之田一成众一旅因以匡复者也陈胡公周武王所封其父在周为陶正武王以元女妻胡公改封于陈故曰陈胡公胡公谥也依赵注如此说今谥法有弥年夀考曰胡保民耆艾曰胡
  故大徳必得其位一条芟二条并一题减九字
  此亦是即舜之事而论其理如此与下文栽者培之同意非専就舜一人言也其曰舜年百有十岁者章句以证其实也亦见此节是因舜言也 凡有徳者皆必得其位有大徳者必得天子之位下文曰故大徳者必受命此章之微旨也
  必得其夀
  上言尊富享保不及夀此乃言夀可见上文意重大孝上全未有获福意此方以徳为主而言其理当得是福也
  故天之生物
  物字兼动植小注谓其本固者雨露必滋培之其本倾者风雨必颠覆之以其本固释栽者字极正当但雨露风雨字面却未是此只说得植物耳章句曰气至而滋息为培气反而游散则覆气字岂指雨露风雨之属邪盖其气即在那物身上是物自带得个培覆之理也
  必因其材而笃焉芟二条
  言因其材而有所加也笃字非全好字栽者培之固笃也倾者覆之亦笃也皆因其本质之异而异其所加也笃厚也厚加也人多不悟厚之为加 天道福善祸淫此理究竟如何盖天地之气有一阴一阳一善一恶人之所为亦有一阴一阳一善一恶方以类聚也天之生物因材而笃人之所为好则天地好气自与他相凑聚若不好则那不好底气亦自与他相凑聚故曰吉人行与吉会又曰吉人自天相也
  无忧者其惟文王乎
  文王无忧与大舜之无为正相类文王之无忧者以其父作于前而子述于后也舜之无为者以尧当其劳于前而又得人以任众职于下也
  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第二条减三十三字
  如舜禹以瞽鲧为父则作之者无其人矣如尧舜以朱均为子则述之者非其人矣能无忧乎又如汤崩太丁未立而太甲之初立尤未免于颠覆典刑则在汤亦有遗忧矣武王虽有圣父然末受命而成王幼冲未克负荷向非有周公为之摄政则周之王业亦未可知然则武王亦不能无忧者矣 子述之文王盖亦乐其业之有所托耳非必冀其代商而有天下也下文言武王周公之事则圣人之所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者岂文王贻谋之本心哉所谓此事间不容发一日之间天命未绝犹为君臣夫子所以谓周之徳可谓至徳也 文王之无忧如何说是道之所在盖无忧非道而其所以无忧者则道也父作之者积功累仁之事也子述之者继志述事之孝也非道之所在而何
  武王纉太王王季文王之绪除一条归论语泰伯章纉继也绪业也此止谓继世耳一戎衣而有天下却是后日事也
  武王末受命
  味末之一字可见武王初未有利商之心而急于大统之集也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况太伯之日乎 但曰周公成文武之徳便见周公不是专擅也况在摄政之时乎 成文武之徳曰徳者尊亲之孝固人子之徳也 追王太王王季不言文王者盖武王在时文王已追王矣但以末受命未暇追及太王王季耳 太王本号古公今不曰古王而曰太王恐如后世太祖太宗之义盖周公以其为王迹之所起故如此追称也又按史记载文王谓吕望曰吾先君太公望子久矣此太公即太王也昔只谓之太公而今追王则谓之太王情理宜然也以世次言之文王于太王已称为祖武王周公时则宜称为太祖故曰太王欤曰王季者以不容单称王故以季字配之古人重字如子思之于孔子亦称仲尼云 太王王季既追王则祀以天子之礼不待言矣先公只祀以天子之礼而不追王太王王季只追王而不加谥非独以亲踈之辨亦以其功业之不同也故武王初得天下便追王文王至于太王王季姑俟熟议至周公乃成之信乎武王周公之孝皆中庸之道也
  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芟三条减二百三十七字更定次序裁剪凑合
  使皆得以生者之禄追享其亲也 斯礼即是上祀先公之礼主祭礼言下文父为士数句亦重在祭上言皆得用生者之禄也葬礼只与祭礼相形言之盖葬用死者之爵自周公未制礼之前已是如此故父为大夫以下不可以葬礼并言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只管到祭以大夫处不可谓管到无贵贱一也盖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者自上而达于下也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者自下而达之于上者也此言丧礼只是因言祭礼而及之耳于葬礼意尤轻 既曰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而下文只言大夫士所以为例也若父为庶人子为士则葬以庶人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庶人则葬以士祭以庶人父为大夫子为诸侯则葬以大夫祭以诸侯父为诸侯子为大夫则支子不祭而自为大宗矣 葬用死者之爵使死者得以安其分祭用生者之禄使生者得以伸其情 期之丧所以达乎大夫者盖天子天下之主诸侯一国之主则于期年以下之亲皆其臣属惟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再世之君不臣诸父而已又安能一一为之服乎盖其亲不敌贵也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则天子可知大夫降者期降为大功大功降为小功小功降为缌麻缌麻下则无服矣 既曰三年之丧又曰父母之丧何也父母二字最重若曰惟三年之丧则自庶人上达于天子者何也盖三年之丧父母之丧彼诸父昆弟犹可伸其贵贵之义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者则初无贵贱之别也于此不用其情乌乎用其情故凡为父母丧者无贵贱一也语意是如此 末节要看章句数个推字与及字一则推文武之意以及夫王迹之所起二则又推太王王季之意以及于无穷三则又推己以及人也推己以及人此句指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至于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即所谓制为礼法以及天下者也上文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此犹只是一家礼制耳











  四书蒙引卷三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四
  明 蔡清 撰
  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
  继志述事志如太王因有翦商之志事如所谓积功累仁之事故曰志者祖父所欲为而未就事者祖父所已为而可法 真西山曰当持守而持守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也此章言武王周公之继述大抵皆就变通者言 此本周公事而兼武王言者犹上章追王太王王季而曰推文武之意以及乎王迹之所起而本文亦曰周公成文武之徳也知彼之兼文武则知此之兼武王周公矣
  春秋修其祖庙芟四条二图一说减七十一字庙依后二图改北为南更定次序
  祖庙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适士二官师一按官师无祖庙只是考庙而就考庙祭其祖耳此亦槩言然不可不知 适士二官师一出祭法其注曰适士上士也天子上中下之士及诸侯之上士皆得立二庙 官师官有司也师长也其注曰诸侯之中士下士为一官之长者得立一庙












  诸儒之说谓武王既有天下后亦只是五庙但加文武二世室为七庙耳刘歆之说则谓武王有天下便増立二庙为七文武世室在外朱子以为理长愚谓七世之庙在商时已然歆之说诚为长也












  凡庙主在本庙之堂中皆东向及其祫于太庙之堂中则惟太祖东向自如而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于此者皆列于北牖下而南向群穆之入于此者皆列于南牖下而北向云 云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向南为昭而南向北为穆也古人庙制虽皆南向然主则居西而东向何也盖主在室中古人室之戸从东入而以西为上祭者以东为下向上而祭 古人庙室之戸从东南入故室之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也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卷四>
  周洪谟先生著朱子家礼祠堂图说曰古者庙皆南向而各有室神主在室则皆东向先王之祭宗庙有堂事焉有室事焉设始祖南向之位于堂上昭东穆西左右相向以次而南此堂事也设始祖东向之位于室中昭北穆南左右相向以次而东此室事也堂事室事皆父昭在左子穆在右则古之神道尚左章章然矣自汉明帝乃有尚右之说唐宋以来皆为同堂异室以西为上之制然古者室事始祖东向则左昭右穆以次而东者不得不以西为上后世南面之位既非东向之制而其位次尚循乎以西为上之辙则废昭穆之礼矣 谓之若周者盖春秋修祖庙陈宗器是通上下言此特举周王家以见例耳若下节所谓有事于太庙独言太庙而不及诸庙及序爵云爵公侯卿大夫也亦就天子之祭言盖皆举其大者不特章句如践其位行其礼其指先王也本文要亦就其大者言之耳
  宗庙之礼一条
  此一条备言宗庙祭祀之礼自始至终而无遗也
  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芟二条一图
  宗庙之次左为昭右为穆此以左右分昭穆盖左阳明之方右阴幽之方以左对右自有幽明之义此据庙制而云也若祫祭之时群主皆入于太庙则群昭之列于北牖下者皆南向为阳明故为昭群穆之列于南牖下者皆北向北则为阴幽矣故为穆而昭亦居左穆亦居右也但以左右为昭穆而不以昭穆为尊卑 父为昭则子为穆父为穆则子为昭如文王为穆则武王为昭而凡周公管蔡一行兄弟皆昭也武王为昭则成王为穆而凡唐叔一行兄弟皆穆也故或问引春秋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䢴晋应韩为武之穆此所谓子孙亦以为序者也 宗庙之礼礼属生者所以序昭穆全主生者章句云宗庙之次左为昭右为穆此原生者所以序昭穆之由也若死者之昭穆则自其立庙时已定不待祭时序之也子孙亦以为序此非指当祭之时言子孙亦以
  名其行𣲖也下文有事于太庙云 云方是祭时序昭穆 有事于太庙则子姓兄弟云 云者先言子姓者对祖而言也后言兄弟者子姓之兄弟也皆生者也咸在不失其伦者序也所谓昭与昭齿穆与穆齿也群昭群穆不是昭一行之群穆一行之群而已
  如周公一行文之昭也成王诸子成之昭也武王诸子又为武之穆也康王诸子又为康之穆也 序昭穆举同姓者皆在皆太祖子孙也
  序爵所以辨贵贱也芟一条首条减三十二字凑合序爵异姓也但同姓序昭穆时恐于中亦序爵爵同则论齿此虽无据要亦自然之理天秩所在也 公侯自侯国言该伯子男也卿大夫自内朝言该上士中士矣此以天子之祭言承太庙字说来 此卿大夫指王朝者言外服公侯既来助祭则其卿大夫宜不预也
  序事所以辨贤也芟末条
  序事或同姓异姓各选其贤能者以充执事 宗是掌宗庙之人如宗伯宗人是也祝是掌告神之词者如周礼云大祝小祝犹今之读祝者是也有司是宗庙中有所司者如今之司帛司尊之类是也曰宗祝是专举二者以见其馀也曰有司以见不可枚举但槩言以总之不可谓有司之职事即宗祝也 序昭穆与序爵序事各不相混不相涉看来群昭群穆做一处序公侯卿大夫陪祭者又做一处序执事者则各布列于其所司之位
  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芟九条减二百六十五字第八条凑合
  此段据章句自明白若牵于大全小注则觉冗杂而难一 章句云旅众也愚意众正指宾弟子兄弟之子与其长也 酬导饮也导饮者自饮以导宾饮也宾既饮仍以酬主人主人又饮也朱子所谓主人饮二杯宾只饮一杯疑后世所谓主人倍食于宾者此也 其曰宾弟子兄弟之子正所谓贱者以其卑幼也 宾弟子即众宾也 据旅酬下为上之文则正宾正主断断不在旅字之外其云众宾众兄弟者对正宾主而言耳 使亦得以伸其敬者下为上则敬意获伸矣只是宾弟子兄弟之子无所事于执事者耳然曰宾曰兄弟曰宾弟子曰兄弟之子则凡与宗庙之祭者皆一举无遗矣 宾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各字其字可见宾弟子举觯于宾之长者兄弟之子举觯于兄弟之长者举觯非就是各劝其长饮也只是洗盏更酌而归之于其长其长则将此觯往劝他人饮耳宾则劝兄弟兄弟则劝宾考仪礼是如此 旅酬不曰宾主而曰宾与兄弟者天子之祭主便是天子天子安得与宾交酬只用兄弟之长者云 云天子是本支正嫡若傍支自有年长之兄或弟亦可为主 其众宾及众兄弟交错以遍者各自为宾主也当如语类所谓主人饮二杯客只饮一杯者方是导饮 章句所谓各举觯于其长者盖一时并举何者长非一二人宾弟子兄弟之子亦非止一二人若必依次传致则祭事尚未毕必俟一畨旅酬既毕好生迟久其如终礼何必一时依次而举以周饮福之惠则始终齐整矣 祭将毕而旅酬只在西阶阼阶之下盖主人饮福酒之时欲其惠之周于下也祭既毕而燕则在寝矣 两贱字不同上贱字是指公侯卿大夫中之位在下者言下贱字指宾之弟子主人兄弟之子也
  燕毛所以序齿也芟一条减一百四十字第五条俱凑合
  燕毛祭毕而尸出异姓之臣皆退独燕同姓亲亲之礼也 序昭穆时自有序爵序齿者在何也亲同则论爵爵同则论齿此亦理之必然也至燕毛则虽公侯之少者亦当序于卿大夫长者之下又纯以昭穆而论齿也 宗庙朝廷皆礼法之所在故序昭穆内亦该论爵爵同则论齿矣惟燕毛时乃私宴也宴于寝家人之礼也故纯论齿不论爵 燕毛序齿者昭与昭序齿穆与穆序齿非混而为序也混为序则昭穆无别矣 燕毛非只辨毛色而全不问年齿盖年齿之早暮毛发之色与俱其曰燕毛者盖有是年齿则有是毛色举其易见耳非不问年齿也 诗传曰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于此将燕而祭时之乐皆入奏于寝也 同姓者序昭穆必自为班位与异姓者班位不同当依许东阳之说曰凡祭必立尸必择宾宾一人众宾无算其位在堂下西阶之西祭则子姓兄弟皆会兄弟者王人之党其位在堂下阼阶之东有司执事皆北面而立 序昭穆亲亲也序爵贵贵也序事贤贤也逮贱则不偏于贵贵矣序齿则不偏于贤贤矣礼意周密如此 序昭穆同姓者也序爵异姓者也序事旅酬兼同姓异姓也燕毛时异姓者已出独同姓者燕于寝而序齿也
  践其位一条减四十八字
  位者先王之位所以对越祖宗者也礼者先王之礼所以奉祀祖宗者也乐者先王之乐所以和乐祖宗者也若夫先王之所尊者祖考也先王之所亲者子孙臣庶也已上皆孝子孝孙之所以不忍死其亲者也故谓之如事生如事存云 云 礼乐是武王周公所制者如何说是先王之礼乐此当以上文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例论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如何可达得诸侯大夫士庶人盖斯礼之达乎诸侯大夫士庶人者只谓均得以生者之禄祭其先也行其礼奏其乐者以先王亦尝以礼乐祀其先也非谓武王周公当日所用之礼乐即先王之礼乐也 所尊先王之祖考所亲先王之子孙臣庶也子孙臣庶如何分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则异姓诸侯亦在所亲也又凡有事于太庙者皆臣庶也 孝之至也与达孝一也自其尽于己而言曰至孝自其称于天下而言曰达孝
  郊社之礼禘尝之义芟二条减九十八字
  此一条悉举其礼制而言而深赞其意义之深远见得非武王周公不能制此礼也 郊者天子所独社者天子以下所同禘者天子所独尝者天子以下所同此外尚有大祫时祫大祫附于禘何也惟天子得以行之时祫附于尝天子以下皆得行之也 祭天何以谓之郊外也郊对庙言庙是人鬼人之生也宫室而居故其死也以生之所养者奉之而为庙若天神地祇非屋居者故坛而不屋今之山川社稷皆坛也 天子之社便是地岂社外又有地哉故朱子取五峰胡氏之说谓无北郊祭地之理且引周礼及郊特牲为证似无疑矣临川吴氏乃反之以为天子祭地于北郊之方泽此只据礼记之说且曰胡氏以为天子之尊亦只祭社而已盖不知天子之社即地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视诸掌乎此
  与论语同皆当兼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言有知行意
  哀公问政芟一条
  孔子虽不得位而其所答哀公问政之言则皆论得位者之事然则夫子之得邦家其所设施可知矣故孔子平日之言固无限而子思于中庸所引以继大舜文武周公之绪者则在此一章盖其体用全备费隐大小兼该一皆尧舜以来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之正传虽为哀公而发其实万世君师之要道也 自文武之政至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须正己以正人也自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至所以行之者一也备言正人之事而实正己为之本也自凡事豫则立至虽柔必强则又详言正己之事也盖哀公问政意止在正人孔子之答则重在所以能正人者
  其人存则其政举芟一条减二十一字
  其人不必拘文武字有是君有是臣总是有此等君臣也如成康时以成康为君文武之君也以毕召为臣文武之臣也宣王便是文武之君仲山甫张仲诸人便是文武之臣也
  人道敏政一条
  上言人道敏政重在人字下言夫政也者蒲卢也重在政字又是一意故章句曰又易生之物又曰其成尤速也 蒲卢沈括以为蒲苇蒲苇只是一物匏瓜亦是一物如杨柳杞柳皆一物而名有二字者也
  故为政在人一条芟一条减七十七字
  故为政在人人字指贤臣即上文其人存之人字一边也而为政者又必能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然后为有其君也合之乃当得上文其人存 为政者君也身亦指君贤臣便亦是能仁其身者所谓有是君有是臣也 道者天下之达道所谓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兄弟之序朋友之信是也以是亲义序别信之道修其身则身正矣何也道者吾身之道凡亲义序别信之理皆不离于吾之一身有是身则生吾身者父也吾身所生者子也主养吾身者君也吾所养而主之者臣也作配吾身者妇也与吾同胞同气者兄弟也吾身所交处者朋友也或天合或人合要皆吾身所不能离者是以人之修理其身者要当以此自律务使各得其道然后吾身始无玷缺污坏处是谓能修理其身者也 道即五达道仁即达徳智以开其始勇以要其终而已仁字固该得智与勇也 修道以仁至于仁则尽道矣仁不在道之外也 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初无先后故章句只曰能仁其身云 但曰能仁其身则道字在其中矣 修道以仁此仁字周流乎五达道之中是指已发者而未发者自随之正与下文仁者人也之仁字同以爱之理言也新安倪氏以上文仁字兼心之徳下仁字独指爱之理言是无定见也盖上文虽引易文言元者善之长为证其实文言善之长亦对亨利贞言之 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盖若无那天地生物之心便应无我这身子才有我这身子便自具得那天地生物之心矣非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乎
  仁者人也一条芟五条减一百四十八字移一条入上题末条裁剪
  仁者人也与孟子仁也者人也不同彼专以心之徳言故曰人之所以为人之理又曰合而言之道也此特以爱之理言故曰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又曰亲亲为大也人字内有恻怛慈爱意故起得亲亲 上节既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此即所谓具此生理也下节乃曰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何如曰上节释仁字此释人字本文曰仁者人也须要见得人字当得仁字处故如此解而首之云人指人身而言云 云人可合而读之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故人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深体味之可见如此则仁字之归于偏言亦可见矣 仁者人也此一解最妙盖人生之物也仁生之理也以物解理所谓道亦器器亦道也夫人身岂顽然不知痛痒者哉 亲亲为大此亲亲所谓亲睦九族者及宜兄弟和妻子皆是故亲亲有杀若专指事父母则无杀可言矣下文却解亲亲为事亲盖亲亲固仁之切者而事亲又亲亲之至切者圣贤之文不拘泥如此 义者宜也宜字主人言盖事理本有所宜人则从而理会其所宜故曰分别事理各有所宜也分别便属人矣如尊者宜尊人从而尊之之类 尊贤之等如大贤为吾师次贤为吾友师又有一长一得之师又有传道授业之师友亦不同则其所以待之者自有等级此皆天理使然而有不容不然者此所以要知天何谓天理出于天凡是理之所在皆天实为之不可易也
  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芟一条减二百八字裁剪凑合末条前段出下题
  亲亲即仁尊贤即义其等杀处即礼盖此仁义礼正与孟子仁之实义之实礼之实一般是以其发用者言非专以未发之性言也不然何以曰义者宜也又曰分别事理各有所宜也可见是就已发者言 此章主在亲亲之仁尊贤只是讲明亲亲之道而已亲亲之杀并及尊贤之等而皆为礼之所生义礼意却不重重在尊贤之义是知人亲亲之有杀尊贤之有等是知天也 仁通行乎五达道而乃以属之亲亲者何孝弟为为仁之本也其实亲亲之杀言外就含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属故下文或问曰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因亲亲之杀而推之也
  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一条减五十四字移末条入上题
  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 事亲是就亲亲中举其尤重者而言亦不止是父母如诸父亦是在所事者故下文亲亲之杀方接得奇 修道以仁五达道中都要仁独言事亲事亲其仁之所发而最切者故每以亲亲言必使五达道中同一仁意之周流方是修道以仁不可以泥事亲字遂谓君臣夫妇长幼朋友皆不预也此亦是𦂳关处
  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芟末条后有一题二条俱芟去
  必由尊贤之义尊贤所以讲明乎达道之理也莫把尊贤当朋友之交达道之朋友凡在乡而同游在官而同事在位而同列者皆是也尊贤则专指亲师取友以讲明乎道理者言也 其亲师取友以讲明道理兼五达道而讲明之而今乃曰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孔子姑就其大者言之以例其馀朱子亦姑用本文之言而聨络其意使学者寻其语绪而味之自将因其所已言而得其所未言矣是所贵于读书者也故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默而成之存乎其人
  天下之达道五一条芟末条减五十七字
  前章以喜怒哀乐之发而中节者为达道此章又以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为达道二者果同乎曰和者率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也故谓之达道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亦率性之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也亦谓之达道况五品之人伦皆天性民彝所固有而其相交相接无往而非喜怒哀乐之情之所在且如人君喜一人而赏之怒一人而罚之怒其所当怒喜其所当喜又如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则君臣之道不出喜怒哀乐之情可知又如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劳而不怨养则致其乐丧则致其哀则父子之道不出乎喜怒哀乐之情又可知其馀可以类推此又可见两达道之相为贯通矣盖前章天下之达道谓喜怒哀乐之发而中节者也发而中节则即父子之有亲君臣之有义夫妇之有别长幼之有序朋友之有信矣非指喜怒哀乐之情便为达道也故曰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不曰君臣之义父子之亲而曰君臣父子者盖有君臣必有所以为君臣者有父子必有所以为父子者所谓有物有则也可见人外无道所以修身必以道 朋友独加之交二字盖朋友实以相交而成者也如父子兄弟皆天合夫妇亦只一阴一阳而终身不可解君臣虽以人合然庄生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惟朋友一伦在所父而已交则为朋友无交则不在其朋友之列矣故独曰朋友之交云 按人在人类之中其交际不止五者而已此其大者也故曰人之大伦有五然其馀要亦在所该矣如伯叔为从父侄为从子甥为女兄弟之子婿为翁之半子祖为大父则皆附之父子矣若夫上下之际凡有名分相统属者则皆附之君臣矣内兄弟外兄弟及妻之兄弟则皆附之兄弟妾则附之妻师则朋友之交中之最尊者也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徳也芟末条减三十七字智仁勇是性分上带来者故曰古今所同得之理盖惟有是智故能有以知此理惟有是仁故能有以体此理惟有是勇故能有以强此理故曰智所以知此也仁所以体此也勇所以强此也初非以其知此而谓之智体此而谓之仁强此而谓之勇也如彼之说则智仁勇全出于人为所就不唤做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而智仁勇转在达道之后非达徳之目矣不可不辨也
  所以行之者一也
  夫智仁勇三者即为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而乃有能行此达道有不能行此达道者何也盖理之得于已者虽同而其出于心之诚与不诚者则不能同也故所以行之者须是一也一则智实是智实于智则无有不能知此达道者矣仁实是仁实于仁则无有不能体此达道者矣勇实是勇实于勇则无有不能强此达道者矣 所以行之者一也一字对三字而言下文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一字亦然皆是数目字但一字所指是诚也故注不曰一诚也而曰一则诚而已矣又曰一者诚也不可谓一是不贰之名盖以不贰为诚又是一意
  或生而知之一条芟五条减一百十八字更定次序第五条凑合
  或生而知之此三知字皆以已知者言之或安而行之此三行字亦以已能者言之其曰及其知之一也及其成功一也只是从上面评断之词耳不然则生知安行者又待何时方到及其知之及其成功之地邪 问达徳既人所同得之理如何又说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曰若非性分上带来元有此智则虽困而亦不能知安得至于知之一处但未免暂为气禀所蔽耳以此论之则三达徳为人所同得之理信然矣 本文曰所以行之者三智仁勇也而智仁勇又以仁为主盖智只是知所以为仁勇只是强于为仁故上文止曰修道以仁 或生而知之一条章句虽或以其分而言又或以其等而言然正意则须主以分言者只看下文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则智仁勇之分昭昭矣 以其分而言则所以知者智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盖生知者智之至学知者智之次困知者又其次也安行者仁之至利行者仁之次勉行者又其次者也生知安行不赖勇而裕如学知利行困知勉行则皆有赖于勇无勇不能至于知之成功而一矣故章句谓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曰至于则知其正指学知利行困知勉行者矣生知安行分明是不赖勇者然亦自有不勇之勇在盖既不可以勇目之而又不可言其不勇也故曰自有不勇之勇在但至于二字及本文及字虽统承三或字而言其实语意有所为矣章句分贴智仁勇于此条既曰以其分而言又曰以其等而言下条三近本智仁勇之次也而又曰通上文三知为智三行为仁三近为勇之次终似论得破碎须要看到相吻合处方是精切善乎节斋蔡氏之言曰生知者智之智也学知者仁之智也困知者勇之智也安行者智之仁也利行者仁之仁也勉行者勇之仁也好学者智之勇也力行者仁之勇也知耻者勇之勇也如此说则以其分而言者固不背乎以其等而言者以其等而言者亦不背乎以其分而言者三近固为智仁勇之次而亦不害其通上文三知为智三行为仁而均为勇之次也蔡氏之说妙之至矣
  好学近乎知三句
  盖哀公资质凡下故夫子独以此启之至于末章又有人一能之已百之之说而终之曰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盖圣人之所以拳拳于其君者如此 好学近乎智此学字专指知好字重为其不明而好学以明之也 力行近乎仁力字亦重本不能行而力以行之如所谓力疾之力比之或勉而行者又其次矣 知耻近乎勇耻字重以不若人为耻也不可说知耻在好学力行之先好学力行之不容自己而决要及人处乃是知耻之勇也凡勇随智仁言不可以先智仁也
  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一条减三十二字
  知所以修身兼智仁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都包得其云治天下国家则即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也
  凡为天下国家减九十七字
  九经三段虽正言为政之事然首之以修身次之以尊贤亲亲则其大者要不外乎上文所云是虽备举为政之事而益足以见修身为政之本也 既曰修身则必以仁而亲亲在其中必由知人而尊贤在其中今乃又以尊贤亲亲对修身而并列何与曰是虽与修身并立而为三但观吕氏注实与上文吻合而无间吕氏曰必亲师取友然后修身之道进则分明是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矣曰道之所进莫先于家则分明是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矣 尊贤与体群臣敬大臣不相混尊贤是师之友之非臣之也 然必亲师取友然后修身之道进故尊贤次之不是尊贤了方去修身修身元在先必尊贤以资讲明修身之道方日进耳上文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亦是如此差之毫厘则把亲亲都且空住待尊贤以讲明了方来亲亲盖修身以仁是我分内本领第一件事尊贤只是资其讲明以辅吾仁而已柔远人所谓无忘宾旅宾盖朝聘诸侯及大夫
  旅盖四方游士商旅之徒下文所谓嘉善矜不能盖指游士言送往迎来则兼指朝聘者商贾行旅亦在焉或不兼言商贾行旅亦非也下文章句曰柔远人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途可见矣周礼可考或问曰凡此九经其事不同然总其实则不出乎修身尊贤亲亲三者而已敬大臣体群臣则自尊贤之等而推之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则自亲亲之杀而推之也盖敬大臣体群臣固在尊贤之外但于大臣则敬之于群臣则体之其理即尊贤之等也故能尽尊贤之等者必能推之以敬大臣而体群臣也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固在亲亲之外但于庶民而子之于百工而来之于远人而柔之于诸侯而怀之其理即亲亲之杀也故能尽亲亲之杀必能推之以子庶民来百工云 云
  尊贤则不惑
  不惑谓不疑于理不眩谓不迷于事自先事讲明而言谓之理自临时区处而言则谓之事故曰临事而不眩
  来百工则财用足芟末条减四十七字
  财用二字饶氏以为财是货财用是器用农得用以生财工得财以赡用此说非也有财此有用如耒耜布帛皆财也布帛有布帛之用耒耜有耒耜之用凡有资于民生日用者皆财也财皆有用也不必金银宝贝方唤做财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减二十六字
  怀诸侯本是徳乃曰天下畏之何也盖徳之所施者博而威之所制者广矣二句虽是平说下句又自上句而生何也以徳服人则心悦诚服自有不威之威矣是威生于徳也所谓小邦怀其徳大邦畏其力者又是徳力对说与此不同 此畏字非畏威惧讨也畏不义以负上也盖从徳生威
  齐明盛服一条
  非礼不动此动字兼视听言及思通一身而言也论语动对视听言则専指身心之动也此动字对齐明盛服有动静之分也故动字所该尤广
  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徳
  色与货人情之所欲者故令远之贱之至于谗者有何利焉而人君每近之何邪盖谗者必佞所谓谗謟面䛕也佞者逢君之恶长君之非能先意承顺以取适人主之意故人主多乐近之然后彼得以行其谗而人主不之觉也故以与货色并言之唐徳宗曰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其然李泌曰此乃所以为奸邪也 去谗远色贱货而一于贵徳此正所谓好仁者无以尚之也人主一心不容以两向此重则彼轻持衡之势也
  所以劝亲亲也芟末条
  劝贤劝士劝百姓劝百工此劝字就该得尊字体字子字来字意然不可以为正当尊字体字来字子字用也至于亲亲不徒曰劝亲而曰劝亲亲者何盖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吾能亲吾亲则人皆劝之而各亲其亲矣不然加一亲字当作羡文矣此一字似亦不可放过
  凡事豫则立一条芟四条减二百三十九字补题一句第二条旧在后
  凡事指达道达徳九经之属曰之属者见得所谓凡事非止是达道达徳九经数者而已如言也事也行也以至下条所推治民获上信友顺亲诚身明善节节都要豫立乎诚也 此承上文言凡事皆欲先立乎诚上文两言所以行之者一是皆指诚而言然未尝明言诚与不诚之利害故又承之以此云凡事之事加一凡字见得无所不包如言与行等皆是事也其下一事字对言与行言则发之于口者为言行之于身者为行见之于施为者为事 豫非诚也所豫者诚也 按道字包得甚广不但包上面达道达徳九经之三者而已凡获上顺亲之类何者不囿于是道之中 在下位补对哀公而言不欲明斥人君故只借在下者推论以警晓之盖其理则一也明善诚身此正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之事而择善
  即达徳之智诚身即达徳之仁而勇即在其中矣或说此又以在下位者推言素定之意谓一皆自诚身始如此则只是一件前定非惟上面逐节诚字无安顿处且下文云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是先立乎诚之前又有明善一段在所先又见与下文背也盖此不必泥个诚字只以凡事豫来看所豫者便是诚也如治民一事也必豫获上获上一事也必豫信友信友一事也必豫顺亲顺亲一事也必豫诚身诚身亦一事也必豫明善豫字非诚所豫者皆诚也此之谓凡事豫也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芟五条
  此二句是相承之言非相对之言也 天之道就人身上原其理之本然而言人之道以人事当然者言盖理本无不实人之未实者当实其本然之实所谓复其初也 不勉而中以行言但中字重不但寻常之能行而已不思而得以知言但得字重不但寻常之能知而已 按人之道本是诚之者惟人中之圣人则不用诚之而自无不诚是不囿于诚之数内矣故亦曰诚者又曰亦天之道也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先行后知者成徳以仁为先也先儒此说愚初尚以为疑及观下章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然后知此说之有据也 此个诚字即前所谓所以行之者一也故此当以三达徳五达道为主意如圣人则自然三达徳无一之不实而能行此五达道乃生知安行之谓正所谓则亦天之道也其诚之者之择善即学知困知也固执即利行勉行也此非所以诚之之目乎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此诚之之目也诚之之目只是学问思辨及笃行而已下文有弗学一条亦同是学问思辨及笃行也学问思辨所以择善而为智学而知也下文困而知者亦所以择善而为智也笃行所以固执而为仁利而行也下文勉而行者亦所以固执而为仁也故诚之之目虽解在此条之下而意实该到下条也朱子曰明者择善之功强者固执之效亦该两条之意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或说人字指学知利行者言看来亦是盖除却生知安行者不在所比方也人一能之十能之但曰一曰十便是经用工夫者矣
  果能此道矣芟二条减五字
  此道二字兼学知利行困知勉行不专只是承困知勉行者故下注云明者择善之功强者固执之效且上文注云择善学知以下之事固执利行以下之事以下字正指困知勉行者 孔子答哀公问政观其合下便云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便是以诚之者责望哀公矣然必曰或生而知之至于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至于及其成功一也又曰好学近乎知云云又曰诚者不勉而中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
  之者也又曰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云 云又曰果能此道云 云者其意至深至切矣学者要思得之圣人爱君之心何如此之拳拳哉是心也汉董子有之故其告武帝曰事在强勉而已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信乎其为汉醇儒而度越诸子矣盖其心皆为恐其君安于其质之卑下而不能自克故为此以振厉之也亦实学也
  包费隐兼小大芟二条
  章句于鬼神章则曰兼费隐包小大于此章则曰包费隐兼小大何与曰包者不明言但意所包含也兼者其所明言者也故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则费矣此明言也未尝兼小大而言而小大则皆在其中此章自修身以至于怀诸侯自生知安行以至于困知勉行大小亦皆兼言并举矣而费之与隐则皆不出乎所谓小大之中也
  自诚明谓之性芟一条减九十三字首条裁剪
  承上章夫子天道人道之意而立言也天下尽道之人只有两様自诚明谓之性者便是天道自明诚谓之教者便是人道诚明二字自上章所谓明善诚身而来明善乃所以诚身今圣人不待明善合下便无不诚故此先用诚字然亦自无不明了故曰诚明若明诚则依上章明善诚身之序以立言 自由也注罩诚明与明诚而言非谓自诚而明自明而诚也张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即此义也
  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芟六条减七十一字第二条出诚者非自成已题下
  惟天下至诚五字是提圣人名号若论义理则只是一个至诚而尽己性人性物性等都包完了不待至诚了方去尽其性又去尽人物之性也章句谓徳无不实故无人欲之私者惟其能无人欲之私方见得是徳无不实耳 能尽人物之性不在尽其性之外赞天地之化育不在尽人物之性之外参天地又不在赞化育之外只历举而推言之必有上一节方说得下节来耳若论学者所为之事所施之序则有先后自成徳者言则不必如此
  其次致曲章芟一条减一百十字首末二条裁剪凑合
  诚者性之全体也曲者善端发见之偏处是一偏之诚也曲能有诚则自一偏之诚充之至于全体皆诚也形者诚之形著者诚之著明者诚之明故动则变注云诚能动物非只是明动物也 曲能有诚只可谓之诚未可谓之至诚至于能化则亦至诚矣或曰如此则圣人之至诚乃有待于外邪曰非也曲能有诚之后岂容便无工夫邪圣人之徳日新月盛自不容已而物之化随之未至于圣则精义利用交养互发之机自不能己至于圣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又岂有间断停歇时邪故下文乃曰至诚之妙妙非指化字而言乃曲能有诚者之所进也盖其徳至于神化方致物之化也不然内面无根本以植其生意外面又安得有许多光彩 至诚之妙就本身言不可以物化为至诚之妙谓就能化上见得至诚之妙则可谓能化正是至诚之妙则不可谓能化正是至诚之妙则是谓其化不异于圣人不是谓其至诚不异于圣人也本文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言若非至诚何以能使物化是于能化上见其至诚之妙也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芟六条减七十六字更定次序
  不可以至诚为徳无不实前知为明无不照盖明无不照者所照即其所实之理也前知又专指祸福一端在明无不照正意之外大抵圣人胸中全无一物芥蒂全无一事系累空空浄浄如太虚然故祸福之将至感于吾心触于吾气如有萌焉无不前知也祯贞也正也明非妖邪也麟凤瑞禾之类皆天地正气精英所钟故为祯 祥祥瑞也非常有者也然祥与瑞义不同瑞信也符瑞也祥便是个瑞如所谓祯符 祯祥者凤鸣麟出之谓妖孽者山崩川竭之类周之兴也凤鸣岐山伏羲之王也龙马负图出于河夏商之亡也河洛水竭周之亡也川塞山崩祯祥妖孽于此可槩见矣 见乎蓍龟如左昭七年所载孔成子筮立卫公子元遇屯曰利建侯僖十五年所载秦伯伐晋筮之遇蛊曰贞风也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遂获晋侯以归此类甚多 动乎四体四体四肢也谓动作威仪之间人之威仪动作全在乎手足故只曰四体与身字不同身一身也体有百体手足各二为四体耳其实语言视听之间皆可验人之吉凶 无一毫私伪留于心目之间伪对诚私即伪也谓私伪不留于心足矣乃兼目言者盖人之常情蔽交于前其中则迁目与心最相为用者也 福之兆祸之萌一曰兆一曰萌亦互文也 吴说以祯祥妖孽皆见于蓍龟四体按章句曰祯祥者福之兆妖孽者祸之萌蓍所以筮龟所以卜四体谓动作威仪之间如执玉高卑其容俯仰之类然后蔽之曰凡此皆理之先见者也凡此二字总包上云 云不见是只承蓍龟四体说春秋常纪灾异安得谓蓍龟四体之外无祸福之兆也邪 鬼神如何见其能知来盖将兴之祯祥将亡之妖孽卜筮之吉凶四体之得失皆鬼神体物之为也则知来孰有如鬼神者哉惟至诚则如鬼神之知来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芟五条减三百九十五字更定次序裁剪凑合
  诚者自成兼人物言天地鬼神亦在其中道自道专以人言诚则物物都有道则非人不能体而行也而道自道也吴氏程曰加一而字即承上文自字言之非是二事亦不过自道此而已故章句亦依之曰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 此章大意思正意思全在诚者自成也一句上下文章句云盖人之心能无不实乃为有以自成是此一句正诚之者之本领处诚意重而道意轻也 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不曰体而曰本者盖言体用则是内外动静相敌对而不见诚之重处此言诚之者之事全重在诚字上道字与敌不过故第二条只言诚不言道而下文又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则成己只是诚成物亦只是诚道字皆不说及而自该得道在此见诚之为本而道乃其用必能实其心而后能行其道也不然心不在矣复何能为本也用也不可平看如下文成己仁也成物知也则体用平举矣诚以心言本也此本子思立言之意而发之盖其词则兼物意则专指人言何以见其辞之兼物观下文诚者物之终始可见也何以见其意则专指人言盖此章本承二十章诚之者人之道也而言故下条本文曰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朱子于此先顺按其文训之曰诚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然后为发其指意曰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词意两无间然矣 道以理言用也此理字又与下文天下之物皆实理之所为者不同总一理也实理之理天命之性也道以理言之理事物之理率性之道也此理在天则为命在人物则为性在事物则为道皆理也
  诚者物之终始一条芟四条减六十一字更定次序诚者物之终始诚为物之体而物所不能遗也 此节全不言及道者明非以诚自成则不能自道也故曰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盖心在是道即随之矣 诚者物之终始兼人物言不诚无物君子诚之为贵亦专以人言不兼物者本章意所主在人也下文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则亦专就人言观成己成物字可见矣凡兼人与物言者则兼实理与实心凡专就人言者则只是实心而理自在其中盖理具于心心所以管摄乎是理若天地鬼神之不待存诚草木鸟兽之不能存诚者则只有实理不用说实心章句天下之物皆实理之所为一句统解物之终
  始意故必得是理然后有是物解物之所以始也即语录所谓实理之至而向于有也又曰所得之理既尽则是物亦尽而无有矣是解物之所以终也即语录所谓实理之尽而向于无也可见诚与物相为终始不诚便无物矣不诚无物诚之为贵虽专以人言然其实不诚无物一句正𦂳带着诚者物之终始一句而足之之词然后以是故引下去此正与首章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文势一般安可以可离非道也一句截连下句为义邪且诚者物之终始词虽兼物意实主人但物之终始犹槩说得至不诚无物则非人其谁不之故以不诚无物为专以人言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芟一条减三百五十九字序次凑合移半条入能尽其性题下
  此以上论成己事此一条论成己则自能成物道理成己者尽其性也成物者尽人物之性也故语类说成物云因物成就各得其当即前章句所谓处之无不当也而成己成物不害为一时事且与时措之宜句意相契合而无间至此则与圣人天道一矣成物不主化言甚有理观本文云所以成物也岂又另一时成物邪而章句云则自然及物所以字与自然字最可玩味本以成己却自然有以成物不期然而然也 性之徳即诚也非诚外有性性外有诚也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全其天也此又谓之性者见得合下天命付与来便有此理而实具于吾心也其曰体之存用之发者犹孟子言仁义为并举体用意耳非以智在外也自内而发于外耳若说在外则非性之徳矣 合内外之道也道字意轻先儒皆以为与道自道之道同殊未可晓不知此岂有当行意邪此据理之本然而言彼以理之当然而言 合内外之道也盖人已虽有内外然仁以成己智以成物仁智则皆性之徳而初无内外也 设使仁为吾性之所有而智非吾性之所有容有内外之别则亦只能成己耳安得便有以成物哉故字当如此解 时措之宜也盖仁智之徳具于己时乎成己则成己时乎成物则成物也仁智是徳成己成物是事注谓见于事者此也以时措之正犹五者之徳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惟其时措之各得其宜则才有以成己便有以成物矣亦不必说成物在成己之后
  故至诚无息减三十九字
  此个道理最好体验孔子曰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朱子释察其所安云所由虽善而心之所乐不在于是则亦伪耳岂能久而不变哉故曰既无虚假自无间断 至诚以实心言实理固在其中矣朱子曰有以实理言者诚不可掩之类是也愚谓以实理言者该不得心以实心言者则该得理心非虚空物也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事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人之一心此亦朱子之言也 不息则久不息与久有分别不息者今日如此明日又如此后日又如此只管绳绳不已去久则是从后来总计前头见得是久久者不息之积也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都是说内边久则徴方说出来由中发外也存于中者既久则验于外者亦无暂理悠远故其积也广博而深厚非悠远如何有积博厚故其发也高大而光明非其积之博厚高明从何处发达故博厚高明亦不可截作二件事只是统说圣人之功业积得来博厚又从博厚上起高明其载物覆物亦因博厚而分其类所属耳非真有一高明而覆之一博厚以载之如天地设位然
  悠远则博厚减七字
  博在先厚次之盖必悠远然后仁泽之被日以远到至于无远不届所谓东渐西被朔南暨而广博矣悠远故其仁日以深泽日以厚所谓积功累仁培植益固浃于肌肤沦于骨髓而深厚可知
  博厚则高明芟一条减一百二十字第二条凑合既博厚了则自有一段高耸轩发光辉宣著处盖博厚是徴于外者之积实处既积实了自然峻极于天光被四表所谓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此非积之博厚何以至此 高明细分亦高在先明次之天下之物惟高则明卑则不明矣 悠远二字双峯说得最明其言曰大率功效气象之促迫者便不长远云 云如地势悠缓则其势远斗峻则其势绝皆是惟悠故远之义
  博厚所以载物也三句减十八字
  如曰厚徳载物此博厚所以载物也如曰光被四表此高明所以覆物也此圣人之神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博厚高明之有终使天下之民亲贤乐利各得其所天下之物各正性命保合太和其成物为何如
  悠久所以成物也芟一条减十五字第二条既曰上二十九字出下题
  与上文所以覆载物同例皆据见在高厚之悠久而言其实高明下无悠久字却是那上面徴则悠远贯到此也始之徴者尚且悠远况至于博厚高明有不悠久者邪悠久与博厚高明同其始终曰博厚则高明内便藏有个悠久了 悠久即悠远兼内外而言之也悠远在博厚高明之前而贯于博厚高明之后一气事也故曰悠久即悠远既曰悠久即悠远悠远只是验于外者又曰兼内外言何也盖凡施于外者无有不根于中故曰兼内外 小注云悠是久于外久是久于内此说未当盖久字自兼内外也或曰然则悠远亦兼内外否曰露出久字见兼内外悠字带说故曰悠久即悠远主于外而合乎内者
  博厚配地三句减十八字移廿九字入上题
  上章言圣人之功用到此方露出天地字下文则专以天地之道言末方合言之以见一理盖非天地无以拟乎圣人非圣人无以配乎天地邵子已言之矣此言圣人与天地同体亦就用上说也盖亦体
  用一原之理 此言圣人与天地同用非至此始与天地同用也此言圣人与天地同体亦非至此始与天地同体也看言字其实博厚便载物载物便配地岂略有先后邪 天地本体也天地之覆载用也味此可见体用义
  如此者不见而章减十九字
  此节意正如肫肫其仁一段只是申赞配地配天无疆皆出于自然非推原配天配地之所以然也 如此者只用带配地一段不必兼管上文盖配地配天非所以载物覆物者而何 庶物露生之类地道之章也不待见风霆流行天道之变也不待动至于无为而成则要其终而言耳
  其为物不贰 物指天地也
  则其生物不测 物指天地所生之物也
  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芟一条
  不专指形体须兼性情而言故言下文生物之功如云所以覆物也所以载物也亦岂但躯壳之覆载而已邪 此数句只是历举天地之道言虽不及诚然非不贰而诚则何以臻此故注云天地之道诚一不贰故能各极其盛而有下文生物之功 不可谓博极其博厚极其厚云 云为各极其盛是谓地既博也又厚也其博厚又悠久也是地道之极其盛矣在天则既高也又明也其高明又悠久也是天之道亦极其盛矣所谓各极其盛者如此 悠也久也天地之道亦兼内外言邪曰天地有性有情化工运行皆有主宰处故曰神曰化安得为不兼内外 天地之道以下要看得节节与至诚者相对始得上云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此则云为物不贰不贰则诚诚故不息而久矣上云徴则悠远博厚高明又悠久此则云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上云博厚所以载物高明所以覆物悠久所以成物此则云日月星辰系焉云 云载华岳而不重云 云草木生之云 云鼋鼍蛟龙云 云节节相配合信矣圣人一天地也 章句云此以下复以天地明至诚无息之功用此至诚云 云纯指圣人言末节章句云引此以明至诚无息之意亦是纯指圣人言但本文则天道与圣人并言意则专为圣人章句主于意言也
  今夫天一条芟二条减四十八字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如此造辞正是子思善形容天地之道大处故不先言斯昭昭之多无以见无穷之为大不先言一撮土之多无以见广厚之为大不先言一卷石之多无以见广大之为大不先言一勺水之多无以见不测者之为大此乃立言者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起伏之势不得不尔 宝藏兴焉货财殖焉还另说方尽如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山或出铜或出铁海或出珠或出珊瑚之类难以草木鸟兽鼋鼍之类为尽山水之利 此四条所以发明由其不二不息以致盛大而能生物之意不知天地何时至诚无息何时方盛大曰此难以口舌取信也有是理则有是事当初天开于子地辟于丑方其天之未开地之未辟也太极混一而其所以为至诚无息者已在其中不然亦安能有此天地之盛大耶朱子曰实有是理则有是天实有是理则有是地意可见矣分明是由其不二不息以致盛大也致字须着还他明白
  诗云维天之命减四十五字更定次序
  此与文王之徳之纯俱要说是在内者此徳字与圣人之徳著于四方不同 不显犹言岂不显也要说入之徳之纯内去不要说在显于外上中庸所引之意自不能拘得元意 引此以明至诚无息之意不到功用处是乃天道圣人之本体也 文王纯于天道言能全体乎天道也 天道之至诚无息如何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此正是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处以主宰者言也至于覆载生成处乃其功用也功用则及物本体只是至诚无息惟其至诚无息则自然有及物之功天道圣人一也此章大旨不过如此
  大哉圣人之道减十二字
  大字包众小而言 此道字即率性之道以其非圣人不能尽也故以属之圣人然非就圣人身上说道也谓之圣人之道犹云学者之事尔若以为圣人所尽者言则下文待其人而后行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都说不去了语意正与君子之道费而隐同彼固非就君子身上说道之费隐也
  洋洋乎发育万物减二百二十八字
  万物之所以发育者皆道之所在也道体物不遗无物不有故曰发育万物 即是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知一阴一阳之谓道则知道之发育万物矣物兼动植 峻极于天谓其高际夫天也凡盈穹壤间皆道也程子曰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为体也张子曰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未尝止息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此程张二夫子之言皆是极道之全体而言也所谓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者于此可见矣 凡此道理虽若泛然无与于人事者不知其实皆在学者所融会贯通之中又其践行处亦往往有与造化相符合如所谓与天地相似者故曰凝道 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此以外面规模言优优大哉则就里面许多物项事目来说夫人特天地中之一物而其礼之至微乃至于三千三百之多如此则天地许多物其理之细微可胜言哉此所以为至小而无内也
  待其人而后行
  要双关着道之大道之小处故愚以为必徳性弘大学问精密之人而后是道可行也修徳凝道便亦有此两端工夫存心以极道体之大致知以尽道体之微盖必徳性弘大然后是道之大者有以体之而无遗必学问精到然后是道之小者有以察之而无不尽
  故君子尊徳性而道问学芟三条减九字
  此章致知带有力行非谓学问只是知不用行也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不见于行何以凝道 徳性者吾所受于天之正理也即所谓天降生民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者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徳者此之谓徳性也使不先有以尊之则中心无物而失本然之权度将何以穷至事物之理哉故曰非存心无以致知 问学者格致诚正之事即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之功也使不有以道之则不能周知事物之理将何以全吾所受之性哉故曰存心又不可以不致知 非存心无以致知故君子必存心以极乎道体之大而存心又不可以不致知故君子又必致知以尽乎道体之细此存心致知二事修徳凝道之大端缺一不可 道由也谓循其则也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谓循其进为之方也循即由也 道问学学以问为先故曰问学愚每谓学只是效效须是问
  致广大减二十一字
  广大与精微相对 徳性本自广大以私意蔽之则非惟无以致其广大而广大者转狭小矣故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乃所以致其广大也 尽精微精则微矣故精义入神
  极高明减一百二十八字
  高明与中庸相对惟中故庸 徳性本自高明以私欲累之则非惟无以极其高明而高明者转卑暗矣故不以一毫私欲自累乃所以极其高明也 人心本廓然大公但私意从中起即障隔而窄狭了故属之广大人心本自高明只为外面物欲所动则为他累得卑污昏浊了故属之高明 致广大横说极高明直说私意轻私欲重为广大之蔽者是私意意既生则蔽其广大矣意如云然为高明之累者是私欲欲既溺则累其高明矣如石之沈于水亦终究于污下矣 尽精微道中庸不必说广大中有精微高明中有中庸盖广大高明是徳性精微是理之散于事者中庸是事之合乎理者以事理言与心体有别矣要其极则心体固自具乎事理也
  温故而知新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故是人心之良知是徳性元有的故曰故不必以为广大之已致高明之已极者 或曰既以故为徳性之良知如何云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曰故学字面若泥得深则又不合于尊徳性矣乃涉于道问学也已知者固尝形诸云为之间是亦所谓习其事者便有积习之意故曰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亦只是训字义之法不得不然若深泥之则此既曰故学曰时习下面何以又只曰涵泳乎其所已知涵泳二字只是涵养须用敬意也 涵泳其所已知重在温字与涵泳字存心意正在此其所已知此知字与致知之知不同致知之知日知其所未知也温故之知习其所已知者
  敦厚以崇礼芟九条减二十字
  敦加厚也敦厚是敦其所已厚者厚是徳性之已能者故朱注谓是敦厚纯朴 朱子一说甚妙宜记之曰厚是资质朴厚朴实敦是愈加厚重培其本根有一般人实是敦厚纯朴然或箕踞不以为非便是不崇礼若只去理会礼文而不敦厚则又无以居之所以忠信之人可以学礼 所已知良知也所已能良能也要见得是本然之徳性此时朱有学问工夫涵泳乎其所已知以理言也故义理则日知其所未知亦以理言敦笃乎其所已能以事言也故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亦以事言 道中庸是处事崇礼是谨节文分明是行亦谓之致知之属者盖道中庸必择中庸为先礼之节文至繁密要一一依他行必先穷究得尽是其所重总在知上故就其所重言之总归之致知耳但曰处事则不使有毫厘之差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便是示人以有力行在矣看来看去朱子注自不差况此又是大节目所在朱子岂容注有差邪 史氏第三节说要把道问学兼知行而以尽精微知新属知道中庸崇礼属行愚以为章句亦是此意观其曰析理曰处事理义曰知节文曰谨似尽明白可据 朱氏曰致知力行与存心致知其先后次序不同必也明此理而后能尽此理此致知所以居力行之先也必使一念全而万理见然后可使念虑精而万理明此存心所以居致知之先也盖存心是全此理之统体致知是各随其理而察之故与知行之序不同此说甚好 圣贤所示入徳之方莫详于此既曰莫详于此则不但有致知而力行亦在其中矣朱子岂不知问学不只是知一边工夫邪又岂不知欠力行一边工夫为未详邪史氏之说痛快若无力行岂足以尽修徳之事邪此是大关节所在朱子宜不至有差误也 或谓朱子未是圣人愚谓道不过极于至大而无外入于至小而无内两端而已赞朱子者曰心胸开豁海阔天高则所以尊徳性而极道体之大者至矣又曰义理玄微茧丝牛毛则所以道问学而极夫道体之细者至矣如是则至徳备而至道凝矣不谓圣人而何盖亦由学知利行而至于圣域者也
  是故居上不骄芟三条减七十八字
  此言其于道之大小精粗皆理会贯彻了后盛徳之效自然如此然亦只是素位而行意非有巧术也故朱子曰明哲只是晓天下事理顺理而行自然灾害不及其身味朱子此语又见得明哲保身之为通管上四句不专谓默足以容也 问国有道足以兴何独以言曰此对默而云也国无道而默循默之类而推之其所退藏收敛者固多也国有道而言循言之类而推之其所直前敢为处尚多也圣贤之言亦多是举一隅而在学者之以三隅反
  愚而好自用减十九字
  看此章与下章须要用徳字位字时字来绳他愚自用无徳也贱自专无位也居今反古戾乎时也此皆非明哲保身之道
  非天子减十九字
  此天子是受天命而为天子者如禹汤文武是也故有徳与时焉非只以位言若夏少康商高宗周宣王俱不与焉是为当守先王之法率由旧章者也
  不议礼
  礼亲疏贵贱相接之体也亲疏贵贱四字说得尽礼曰礼也者体也以贵贱言之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之类其相临之际各有分限节度不容毫发僣差也以亲疏言之父子如何相接叔侄如何相接兄弟如何相接宗族乡党长幼朋友师弟又各如何相接生而相待如何死而服丧之制如何亦各有分限节度不容毫发苟且也 一说据章句相接二字指在生时事不及丧服之制看来亦是但据本文礼字似当该了圣人议礼岂容不及丧服丧祭礼之大者也相接字大槩说耳
  不制度元一条分为二条
  度品制指车旗服色等制度车如何制服如何制又天子之车如何制诸侯卿大夫之车又如何制下文车同轨正应此然亦举其一端耳况车又有许多等但其轨则皆同此类周官皆有载 谓之品制品有不相混而各有伦之意或曰如此则意在异不在同本文意在同故曰同轨同文曰非此之谓也审异所以致同如亲疏贵贱相接之体岂容不异就逐项说则天下皆同矣
  不考文芟一条减一百十字
  按章句下语录云每岁使大行人之属巡行天下考文而或问则曰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而大行人之法则又每九岁而一谕不同何也今按周礼大行人岁遍考三岁遍𫖯五岁遍省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协辞令九岁属瞽史论书名则无不同矣或每岁而考之或九岁而谕之皆大行人之职也 今按章句曰文书名名是音声而许氏却兼象形言者何与盖有其形则有其声其形差则其声差既正其声音则画在其中矣故或问又云文者书之点画形象也与此互发东阳许氏曰书名者即字也名则其字之声称也
  如天字之形是书读之曰天是名考者欲正其字形与读之音声
  今天下车同轨芟二条
  此三句非虚尊当朝也其实是如此或问特为明之当看可见古人虽于君父无溢美 车同轨应制度辙迹之度举一以该其他他物亦各有其度也 轨辙迹之度周制舆之广六尺六寸故其辙迹之在地者相去之间广狭如一 辙不在车而在地以迹为验也 行同伦应议礼伦次序之体即亲疏贵贱相接之体也 书同文应考文上云文书名谓字之声音也声音随字形而别也今曰书同文谓天下之字同其称名也如车字如此写天下之人皆名之曰车也行字如此写而天下皆名曰行也 天下之车作者非一人也而皆同轨天下之字书者非一手也而皆同文天下之行行者非一人也而皆同伦岂非以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而无敢自用自专而反古者哉
  虽有其位苟无其徳不敢作礼乐焉芟一条减十一字题从前半截
  礼乐即所议之礼所制之度所考之文也谓之礼乐者礼乐是通套字要之礼一字尽该了不可谓乐在制度内以乐属制度只说得乐器乐却有声容情文度字如何该得 必圣人在天子之位圣人以徳言天子以位言
  吾说夏礼杞不足徴也芟五条减一百六十八字第二条参错凑合
  按此条言语比论语尤为周密夏谓之吾说者夏礼当时无可学处但孔子旁搜博采或闻一以知十或因一以推百故仅可得而说即所谓夏礼吾能言之者也既曰有宋存焉则殷礼可学矣又曰宋不足徴何与盖宋虽有存存焉者寡矣故以为不足徴亦可以为有宋存亦可不但其言各有所主也 章句云周礼乃时王之制今日所用见居今世无敢反古虽以孔子亦从周从周二字正与反古相应自用自专两段意则上文已有虽有其徳一条了此两节分应首节三意 其云孔子既不得位则从周而已者非以不得位三字应有徳无位说此又有意在为孔子若得位则斟酌四代不专于从周矣故云 吾说夏礼一条孔子之意正有编采历代之礼而斟酌其中以集其大成为万世常行之道之意不是直止从周之制而已其曰今用之吾从周者不得位而安为下不倍之道耳不然只说从周便了何必远引夏商云云盖其意甚远其抱负甚大但此意非中庸此章之旨中庸所引只在从周一意而已
  王天下有三重焉
  此王天下者即上章之天子也是始受命为天子者故议礼制度考文以新天下之耳目一天下之心志而世为天下道非指守成继业者言也守成者虽贤圣率由旧章纉其旧服可也
  其寡过矣乎
  非谓天下寡过谓天下之人得以寡过也下文所云世为天下道者此也注云国不异政家不殊俗此也人得寡过则皆遵义遵路会极归极矣 章句国不异政家不殊俗正所谓同轨同文同伦国家分说诸侯有国大夫以下有家政在上俗在下观政于朝观俗于野
  上焉者虽善无徴减五十四字
  有其徳而无其时与位也 下焉者虽善不尊 有其徳与位而无其时也 无徴不信不尊不信俱无民字下文言不信民弗从者盖无徴与不尊则在已自无以取信于人是不信不信则在人便自无可从之理故民乃弗从不可于不信上就说民不见信也上焉者不可露出夏商字只言时王以前则可下
  焉者不可露出孔子字只言圣人在下者则可 上焉者下焉者则非当时之王天下者也不信不从则不能使人寡过矣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芟一条减十一字
  本诸身徴诸庶民此本字徴字不要把对下句考字建字质字俟字看要把来对不谬不惑不悖字方是故解云本诸身有其徳也非谓今方反身以修徳也徴诸庶民验其所信从也非谓今方去验他也是已验者也此信从二字是上文信从字盖以其又有时位也
  建诸天地而不悖芟一条减百六十四字
  以议礼言之如天秩有礼而我庸之天序有典而我惇之其分之不相侵即天高地下之不可易也其情之相亲即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之理也是故君尊于上臣卑于下天地之大义也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亦天地之大义也此以分之不相侵者言固不悖于天地也以其情之相亲者言之上下交而其志同与天地交而万物通者一理也男女暌而其志通与天地暌而其事同者一理也此以其情之相亲者言亦见其不悖于天地也 以制度言之如上衣下裳之制天地之位也方底员盖之属天地之象也又如凡上下方员刚柔动静之类即天地之阴阳也凡金木水火土之用或青黄赤白黒之类皆天地之五行也 以考文言之六书之法或象形或谐声或会意或处事或转注或假借其义无不毕归于阴阳五行与万物而已先儒谓字生于声声生于气二气四声之离合而天下之字穷矣二气四声之离合非天地之所为乎且有是物则有是声有是声则有是字以天下之字名天下之物人但知其为圣人所制而不知实本于造化所为也 二气轻清重浊也四声平上去入也清浊之内自该五音 五音宫商角徴羽也宫为喉音属土商为齿音属金角为牙音属木徴为舌音属火羽为唇音属水一皆天地之五行所敷宣也是何悖于天地乎
  质诸鬼神而无疑芟一条减二百五十三字略更次序移二条入下题
  以议礼言之如郊则天神格以此理之不疑于天神也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而群神之感格亦以此理不疑于群神也 又大槩说以议礼言凡其所制亲疏贵贱相接之体其势相为屈伸其情相为往来各当于理而不失其伦一鬼神屈伸往来之义也 以制度言之如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而日月五星之运皆不违其度数之所窥如制蓍以筮制龟以卜而可以探赜索隐可以钩深致远可以传鬼神之意而断天下之疑是亦质诸鬼神而无疑者也以考文言之如日之为奇月之为偶山有山形川有川势如此之类一造化之迹之呈露也此以字形言也曰嘘则声随以出曰吸则声随以入曰来则其势自彼而之此曰去则其势自此而之彼如此之类一气机之出入变化也此又以字音言也 又大概说凡车旗服色之制一阴阳变化之迹也其方圆动静之象一阴阳造化之妙也 又大概说其字形之曲折鬼神之变化也其字音之清浊高下鬼神之阖辟屈伸也 建天地质鬼神若只概说大理则当云天地也当昼而昼当夜而夜当寒而寒当暑而暑当风而风当雨而雨山当峙而峙水当流而流草木当荣而荣当悴而悴之类其当然而然者即理也鬼神也当屈而屈当伸而伸当变而变当化而化当合而合当散而散当培而培当覆而覆当吉而吉当凶而凶当然而然者即理也若圣人之议礼制度考文礼当如此者则如此礼当如彼者则如彼度当如此者则如此度当如彼者则如彼文当如此者则如此文当如彼者则如彼礼之亲疏贵贱度之高下大小文之多寡清浊一一惟其当然而已故干之确然示人易坤之𬯎然示人简道之明者也建之而不悖鬼神之潜往而潜来无声而无臭至幽者也质之而不疑前之三王后之百圣莫不皆然如此说甚闲雅而正大亦甚缜密然究其所当然之实处则前诸说似不可没也盖穷理须析之极其精而不乱合之尽其大而无馀乃为得之 一说三重合乎理则合乎天地天地惟理而已矣合乎理则亦合乎鬼神鬼神亦惟理而已矣合乎理则合乎百世之圣人百世圣人亦惟理而已矣合乎理则亦合乎三王三王亦惟理而已矣其曰考三王建天地又曰质鬼神俟后圣者只是言无往不合无适而不见其善耳故下云知天知人知其理也 六事一节说深一节首身次民次三王次天地鬼神则至幽者百世之圣则至远者下条只言鬼神后圣盖是以鬼神该天地以后圣该三王盖鬼神之幽既无疑则明而天地又何悖乎后圣之远既不惑则近而三王又何谬乎
  知天也知人也减四十五字首二条出上题
  人得天地之气则具有天地之理吾之理即天地之理也天地一鬼神也故曰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万古一理千圣一心所谓百
  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故曰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曰知天曰知人此知非泛泛之知乃至诚尽性章所谓察之至于巨细精粗无毫发之不尽者以所知无不尽故其制作无往而不尽善也 天之理尽于鬼神人之理尽于圣人质诸鬼神而无疑是合于天其合于天者知天之理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是合于人其合于人者知人之理也此又推本意见其所以合于天人者非偶然也由知天人而制作也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
  动言行皆指三重言是三重之见于号令议论者也而人皆法之行是三重之自尽于吾身而措诸天下者也而人皆则之如此则国不异政家不殊俗而人寡过矣
  言而世为天下则减八十二字
  此言字所谓言出乎身加乎民者也是号令训诰之类皆三重之形于言语者也 以永终誉谓永终其誉也蚤有誉谓遽便有誉也蚤即先之意谓必先有此六者然后有此令誉未有无此六者而先有令誉也 或问王天下有三重焉至于建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似乎天道之事而乃亦为人道者何也曰此承上尊徳性章居上不骄而言安得不为人道盖此章不谬不倍云 云总是上章居上不骄一句内注脚也原脉则在尊徳性道问学工夫上来安得不为人道原与愚而好自用章言为下不倍者类也
  仲尼祖述尧舜芟八条减七百九十三字补题一句末条在前条摘出
  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以子思于中庸首章则述所传之意以立言所传之意出于孔子者也第二章便引孔子论中庸之言自第二章以下一书引孔子之言大半焉而已所立言盖无几虽其所立言亦皆为述所传于夫子者也至于此章复以仲尼一身之事终之其下二章则承此章小徳川流大徳敦化而言皆所以尽此章之旨也夫序中庸而终之以夫子云 云者举中庸之道尽归于夫子也此实子思之意也盖道原于天赋于物具于人尽于圣人而集其大成于夫子自夫子以前一世得一圣人而仅足自夫子而后千万世得一圣人而有馀也 祖述尧舜如惟精惟一者尧舜之道也夫子所谓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允执厥中者尧舜之道也夫子所谓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大概言之则如此 宪章文武盖上古列圣创制立法至周文武而大备故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启佑我后人咸以正无缺夫子之宪章者一言以蔽之则所谓吾从周是已若考其实则诗书所删述备载文武之事答哀公之问备述文武之攻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则拳拳于文王之文之是承曰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之类则缕缕于武王之烈之是述斯亦可见其宪章之大略 上律天时凡随时变易以从道者皆是也下袭水土大凡随寓而安宜于土俗者皆是也 或问以仕止久速各当其可为上律天时以用舍行藏随寓而安为下袭水土似若无别曰用舍行藏与仕止久速似无不同若各当其可则附于时随寓而安则附于地亦略有别 凡此祖述宪章上律下袭者非可以一端言非可以一事尽也或外或内无不兼该或本或末无少欠缺盖举天下之理一以贯之而无遗矣故能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也朱子立此兼内外该本末云者正为下文辟如云 云而设而或者误以为预为下文之大徳小徳而设也 内外本末自不相袭内心也外行与事也若心之所存行事之所施则又自有本末如仁敬孝慈信之类在心之本也细行必矜之类在心之末也如君子道者三之类行事之本也笾豆之事之类行事之末也
  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芟十七条减一百九十四字更定次序末条与八条反两存之
  无不覆载无遗也错行代明无已也 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此言夫子之祖述宪章上律下袭则万理兼该众善悉备所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不兼收并畜而无遗矣 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者谓其自少而壮自壮而老所以蕴之于心而措之云为之间者泛应曲当万变不穷有如日月之运行乎万古而无有已息间断时也要之无不持载覆帱与如日月如四时止是至诚而已矣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谓其不相妨害并生天地之间也或者乃谓虎狼残兽鹰犬搏兔獭之驱鱼鹯之驱雀为有相害者不然也有生之理禀于天固不以此而遏彼有生之后则随其五行之生克以为消长之机者亦理势之自然而然亦不害于并育也要之只是论其各具一理而已易所谓物各得宜不相妨害者也 并育并行是统而观之不害不悖是析而观之并育并行与不害不悖是同时事可以分合论不可以先后论并育并行就把作大徳敦化则不可盖所以并育
  并行者乃大徳之敦化也一元之气于穆不已是乃天地之根四时之机日月之精万物之命正所谓天地之化育者而万物之所以并育道之所以并行者此也并育并行虽非大徳之敦化而大徳之敦化亦不可外并育并行而他求也 不害不悖之所以为小徳之川流者亦然盖就并育并行中细分之日往则月来日自日月自月春往而夏来夏往而秋来秋往而冬来冬往而春来以至万物之生飞自飞潜自潜动自动植自植大自大小自小而其中又彼自彼此自此其所以不害不悖者盖此理之散殊分布而为之也 此一节主天地言不主万物及日月四时也故并育并行处便见是大徳之敦化不害不悖处便见是小徳之川流章句所以并育并行者大徳之敦化所以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所以字亦甚重推本之论也 或问云自天地言之则于穆不已者大徳之敦化高下散殊者小徳之川流而不曰并育并行者大徳之敦化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可见大徳小徳还从里面说究其实则只是元亨利贞之分合言也如万物资始于元而动植飞潜之为始者有万不一则自分个大徳小徳矣高下散殊是举成语亦自内边言 盖万物日月四时皆在外者小徳大徳是在内主张之者 并育并行不害不悖者气化也形化也非徳也故大徳小徳须从内面说而于圣人小徳大徳亦须以此意求之 小徳者全体之分全体即大徳也大徳者万殊之本万殊即小徳也此天地之所以大也不要太泥所以字要看为字
  意不必谓是推本其所以大乃是备言其所以为大之实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芟四条减九十五字聪虽以耳而所以聪者心也明虽以目而所以明者心也睿知则纯以心言知只是其心体之明处睿则是其思虑之贯彻乎事物之微者与知略分别也礼智之智虽人之所同睿智之智圣人之所独睿智视礼智其所知尤为敏而详耳但此言智之徳曰文理密察则亦非众人所得而同者也以下五徳俱以心言 裕深于宽温深于裕柔又深于温发谓奋发强则有立刚则所立不挠毅则又有不息之意是强深于发刚深于强毅又深于刚也齐谓心之齐一荘亦谓心之端严中正则又益细微矣理深于文密深于理察又深于密也 此历举圣人之徳未说行处故一则曰足以二则曰足以言其徳之具也下文方说积中而发外处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芟一条分首条为四第五条从中抽出
  溥周遍之义盖自一事一物以至于万物之理无不备是为周遍也博广阔之义盖自几席之近以至于四方万里之远其理无不该是为广阔也凡此皆以其充积于中者言也 渊静深也泉源本也故注曰有本当分贴渊泉二字皆假借字非譬喻也下章渊渊其渊只注云渊渊静深貌可见有本是解泉字溥博渊泉四字却有大徳敦化意诚以大徳小徳亦不容判然不相干也 如天如渊者此章小徳以其发见于外者言也故浮其辞曰如其天其渊者以其存诸中者言也故实其辞曰其 充积极其盛言所充积者极盛矣贴如天如渊只是形容上文之溥博渊泉 舟车所至以下盖极言之不可谓极言敬信说也若曰敬信说则自声名洋溢乎中国处便是极言了此谓极言天下去处也 莫不尊亲谓亦知所以敬信说也
  唯天下至诚章芟三条减七十三字二条凑合末条从中抽出移一条入苟不固题下
  惟天下至诚此只是提起圣人之名号 经纶天下之大经经纶只自圣人一身而言天下大经与天下之大本同例不是天下人之大经而圣人经之以为天下法也只是圣人自尽其道如此所谓人伦之至故足为天下后世法也 如为子而孝为父而慈皆有理其绪而分之之意所谓经也其父子之相与也亲则又有比其类而合之之意则所谓纶也馀仿此经纶天下之大经致和也立天下之大本致中也
  立本浑沦说为是郑氏谓立仁之本则仁民爱物之类从此出立义之本则敬长尊贤之类从此出如此则不见万殊一本之意况未发之中未可分条理分条理言则为小徳之事 经纶大经心之大用也立大本心之全体也 圣人之徳极诚无妄以其心言本也当然之实以其理言用也同一实理也
  知天地之化育芟三条减二百十八字移三条入下题
  化育是其大原处即所谓天命也该四时五行庶彚万品而言要见得广大之意故曰浩浩其天 今言二人相知之至者必曰肺肝相照以此个人有此心彼个人亦有此心两心相契而无间故曰相知是为真知非但闻见之知也今圣人于天地天地有此至诚之道圣人亦有此至诚之道一道相契两情无间岂非至诚知天地之化育非但闻见之知而已哉知化育以心言知其理也赞化育以事言助其功也夫焉有所倚所谓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之意但凡
  学力所就者都必有所倚着或凭师友之讲明或藉诗书之启发或待思而后得或待勉而后中是皆有所靠取有所凭借非天然自能也 至诚无妄以心之实理言功用以心之实理之所就者而言总是谓其知则生知行则安行皆非有待于外有倚于物也
  苟不固聪明圣知芟四条减八十二字首三条出上题第八条出经纶题下
  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徳者须看一者字只是说至圣之人其曰聪明圣知达天徳者只是其尊号耳若于达天徳处说得忒详明便正是说他已知至诚之道了 此圣字即当睿字书曰睿作圣 达天徳谓能通乎天徳也指其仁义礼智之妙乎元亨利贞者言所谓生知安行者智也亦知上重矣上章言至圣之徳至于天下之人皆知敬信而悦之是至圣之徳人犹可知其㮣也此言苟不固聪明圣知云 云是至诚之道非圣人不知其蕴也 子思亦未为聪明睿知达天徳者何以能知之不知又安能言之曰先儒云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子思此言造道之言也达天徳与知天地之化育本无大异但此是举至
  圣之名徳而言 惟圣人能知圣人分明作两圣人说不可谓至圣之徳自知其至诚之道其实至圣之徳固自有至诚之道然子思本意实非做一人自知 语类曰此两章当以表里观之至圣一章说发见处至诚一章说存主处惟其如天如渊故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知尊而亲之谓其自表而观之则易也惟其其天其渊故非圣知达天徳者不足以知之谓其自里而观之则难矣 经纶天下之大经毕竟是大徳中之小徳如小徳川流章之有溥博渊泉也不必强以经纶为肫肫其仁亦为大徳也恐以大㮣而言如为下不倍章有曰虽有其位云 上章言聪明睿知仁义礼知固是小徳之川流然溥博渊泉亦大徳之敦化此章所言经纶立本知化固皆大徳之敦化然经纶五品之中万目该焉则亦未尝无小徳之川流要之一本散于万殊万殊原于一本固自截然不得此亦其大概分对观之则如此耳
  诗云衣锦尚䌹章
  此章再叙入徳成徳之要 朱子语类云衣锦尚䌹之意大段好如今学者不长进都縁不知此理虽是暗然而日章中庸后面愈说得向里来凡八引诗一步退似一步都用那般不言不动不显不大底字直说到无声无臭故或问云其曰不显亦充尚䌹之心以至其极耳由是言之则入圣之功安得不自立心为已始 或曰既恶文之外见一发不着锦可也曰诗传下个文之太著太字有斟酌且中庸意要有锦无锦则内空疏无物是淡而厌简而不文温而不理矣
  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芟二条减百四十七字至此方说就下学君子之事然其意则与衣锦尚䌹者的相当也故曰尚䌹故暗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日章之实实是实迹实事之实非谓里面本实也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芟二条减一百四十七字
  但立心为己者外面自然是淡不觉有许多滋味也自然是简不见有许多皎洁光彩处也自然是温不见有许多齐整详赡也不厌而文且理亦就外面说其所以然则以锦之美在中也非以不厌而文且理当锦之美在中者也不厌与淡反对文与简反对理与温反对不必说君子之道何处是淡而不厌何处是简而文又何处是温而理此总是形容君子暗然日章之意耳非是实事 但曰淡中却不厌简中却有文温之中自有理则可若曰外淡而内不厌外简而内文外温而内理则不可 有为己之心者生来美质也知所谨之由得用功之要也 后来为己之功即所以充乎此心也故曰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 知远之近近者远之近也自者风之自也显者微之显也人知有远耳而不知有远之近知有风耳而不知有风之自知有微耳而不知有微之显远之近远实近之为也风之自风实有所自也微之显莫显乎微也远之近风之自微之显总在心上 见于彼者由于此此指吾身言而内含个心在风之自自则纯以心言也风则自此而之彼者也动化所由也微之显则自其心之形于身感于物者言也下文谨独存养之功是即于此所谓近所谓自所谓微者而谨之也下文不赏不怒天下平之效是即所谓远所谓风所谓显者也夫岂有异旨哉
  可以入徳矣芟五条减三百六十字第三条上补题一句第九条凑合
  文势只带远之近三句然立心为己其本也知所谨谨字兼戒惧谨独谨独之谨只是知所谨之谨之一半心兼动静谨独动时工夫故曰知所谨之谨全谨独之谨只是一半 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正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也君子能于此致其谨故内省不疚而无恶于志也不可以内省不疚做谨独工夫此以己能者言故下赞云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 尚不愧于屋漏朱子曰古之室在东南隅开门东南隅为突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人进便先见东南隅却到西北隅然后始到西南隅 语录所谓到者目到也 室西南隅所以谓之奥者以其一室中至深密之地后见之所也室西北隅为屋漏者以其对东南之戸光所漏入也 古人室有南北二牖此云光所漏入者戸之光非牖之光若牖之光则西南隅亦可言屋漏矣 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此时未有事所谓敬所谓信只是敬信之心常存耳不动而敬不言而信即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也 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为己之功既密则徳成矣徳成则效应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并言其效者言徳而因及其效也此处徳虽成矣然未至于至徳渊微之地无声无臭之域下文愈说深去其不赏不怒虽都不言徳然彼既以徳致效则其徳之进亦不容至于此而自画也亦有徳在其不赏而劝非以徳而致其自劝乎 为己之功益加密能于独而谨之工夫己密矣又于未动之前加敬工夫益加密矣首章先戒惧而后谨独此章先谨独后戒惧今欲
  下此二者工夫当从首章之序乎当从此章之序乎曰动静二者实相循环动之前元有静静之前亦有动二者齐手交做岂容一先一后若论工夫次第则先戒惧而后谨独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必存心而后可以致知喜怒哀乐之未发分明在发皆中节之前论工夫疏密则先谨独而后存养邵子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存养之功诚密于谨独也此以入徳之序言一节深一节也 时靡有争时字不作是字用诗经无言靡争俱是肃敬齐一之意按中庸做两意说故云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无有言说而人自化之也是主祭者奏假无言而众预祭者皆化之无有喧哗失礼者也诗经无言靡争通众人言 此以极其诚敬释无言者犹易观卦盥而不荐有孚颙若意盖有言说则夺吾心之敬而不纯一矣 不赏不怒无言意也民劝民威靡争意也 不显至其刑之诗以周先王言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说开来此君子就是上面为己谨独存养之君子 笃恭而天下平即是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但此章重在不显上然恭敬之心但到至极处便自然是幽深玄远而不显矣故诗人以穆穆文王为言盖盛徳之形容也自戒惧而约之自谨独而精之则至不显矣笃恭即是上文谨独存养之极致处敬贯动静故曰笃恭即致中和 诗云徳𬨎如毛此诗尹吉甫所作以送仲山甫大雅烝民之诗𬨎轻也本文云人亦有言徳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克举之言徳虽若易举而民鲜克举亦犹中庸易而难之意此𬨎字与诗意异彼之轻是不重易举此之轻是细微之意矣 此一章再叙入徳成徳之事所谓一部小中庸者盖中庸一书不是言入徳之事则是言成徳之事而此一章自始学推到至徳入徳成徳之事俱备悉而无遗所谓三达徳也五达道也九经也三重也天道人道也其理一一不能外也亦是自人道推到天道也 中庸首一章则该括一篇之旨而无遗末一章则收拾一篇之旨而无遗 大学始终一敬中庸始终一诚然笃恭亦敬也止至善亦诚也











  四书蒙引卷四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五
  明 蔡清 撰
  学而第一芟一条
  此为书之首篇为字不可认做是字又不可将做作书言盖论语二十篇而学而一篇则为之首也亦是作字意但不谓作书 故所记多务本之意道有本学者之先务也 乃入道之门积徳之基入道以知言积徳以行言此在事物为道得此道于心则为徳曰门曰基者本之所在也学者必先务此而后道可入徳可积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芟四条减四十六字
  论语二十篇学而为首即此一章之言味之学者之能事尽于此矣所谓始乎为士终乎为圣者此也盖学莫先于成已故以学习而悦先之其次莫要于成物故以朋来而乐次之然其归在成徳故又以不知不愠而为君子终焉 论语一书以载孔子之言行而此一章则虽孔子教人之言其实一生之履历皆不出乎此矣门人记此于鲁论之首不为无意 学而时习一章其于大学之三纲领已尽之矣盖学习而悦明徳之事也朋来而乐新民之事也至于不知不愠而为君子则所性全矣各为止至善也 人性皆善者理之一也觉有先后者气质之不一也注中觉字兼知行本伊尹云使先觉觉后觉不连先知云者知知其所当然觉觉其所以然则知其所当然在其中矣况伊尹先并言知觉后专言觉岂非以觉能该知乎 必效先觉之所为此所为字兼知行与为之不厌汝为周南二为字同 乃所以明善而复其初也先觉是已能明善而复其初者吾必从而效其所为乃可以明善而复其初即性善之本然也 习鸟数飞也礼记曰鹰乃学习集注之言盖本于此说喜意也凡人之所以为学而意思苟且工夫间断不喜学者只为暂去学他而无时习工夫所学不熟中心不见那道理中一叚可嗜之味故耳故曰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此悦正谓乐学也故曰其进自不能已矣非自负其所学者而自喜也或以悦为自得之妙者非也集注玩味可见 学者将以行之也时习之则所学者在我故悦此悦字专以知言言学者正欲以行之也苟时习之则所学者为我得而可见之行矣故悦此与上叚程子之言皆主知云峰新安二子皆以此莭专主行言是认差了
  有朋自远方来减十四字
  朋同类也谓吾軰学者自远方来从之见其不但近者来也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此善字即人性皆善及明善之善 夫与人同归于善者君子之本心也故信从者众则我之所知彼亦知之我之所能彼亦能之有以惬其素愿矣云何不乐 乐主发散在外比悦大叚是舒泰亦不说是手舞足蹈也发散在外非全在外也
  人不知而不愠芟一条
  此人字说得广然以善及人之人皆在其中人不知不知其善也谓之学亦可盖学所以学为善耳不愠心中无少不平也何也为其有见夫在我者盖自其学习之时便全是有为己之心况其习之熟悦之深而至此又何欣戚之有 人不知而不愠此全是学力所到徳之成即学之成也常人于不知而愠则懈矣不愠者惟知学为分内事俛焉日有孜孜而略不以在外者为欣戚作辍也徳之成也可见故曰徳之所以成亦曰学之正习之熟悦之深而不已焉耳愠含怒意不可说得粗故不止曰怒而曰含怒不止曰含怒而曰含怒意 学在已无系于人也知不知在人无预于己也有见于此故能不愠 夫学既足以及人则所谓得志与民由之至于道大行无一夫不被其泽固其能事也而乃不为所知其能无愠者寡矣故能不以此为愠则其所就所造为何如信君子也 虽乐于及人然犹未见其为君子以其未处逆境也必不见是而无闷则处逆境如顺途而凡一切身外之事举皆不足以介其念虑矣此非成徳不能也乃所谓君子 学之正者其所学者乃欲明善而复初非异端俗儒功利之学也程子曰古之为学者一今之为学者三文词也训诂也异端也苟无是三者则必求归于圣人之道矣圣人之道即所谓正学也正学即明善以复初也此即古之学者一也悦之深而不已焉耳或者不察其进自不能已矣之句是说喜意乃谓与此正相应而连此不已亦误说是悦后之不已不知悦之深而又不已有何意思只管恁地悦而不已 乐由悦而后得未有成己之悦亦无縁得及人之乐也非乐不足以语君子若未有及人之乐亦未敢许其能进于君子之域也
  其为人也孝弟芟两条减八十四字
  圣人教人为学不过教人做人而已而人所以为人者仁也孝弟则仁道之大本也孔门之学以求仁为要此章论为仁必本于孝弟故以次于学而时习之后 其为人也孝弟亦有资质合下的亦有习成的上文是据见成的说 犯上犯者不顺也拂逆也与之忤也作乱则为悖逆争斗之事叛君贼父好勇斗狠之𩔗 犯上是小不顺作乱是大不顺好犯上好作乱好犹言爱也孝弟之人犯上虽未敢必其无然终是少若作乱则可保其无矣
  君子务本减三十二字更定次序
  本立而道生凡所立者谓之本本之所生者即其道也 能孝弟则仁道自此而生少好犯上不好作乱即此意而反言之也 其为人也孝弟则少好犯上不好作乱而所为皆仁道也故曰孝弟为仁之本可见君子有志于仁者当先务乎孝弟也 本犹根也本字说得广根专指本言故须着个犹字行字与为字终有些不同行施行也若专指在外者言为字则一身皆有 谓行仁自孝弟始始字与本字不同故朱子不用而以根字贴之盖必用根字方见仁道自此而生若始字则全是谓孝弟是行仁第一件事也故不同 谦退不敢质言质实也 孝弟为仁之本要之仁亦是孝弟之本盖仁是性也孝弟是用也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事君忠事长顺此便是仁道之生生处也
  巧言令色鲜矣仁芟四条
  圣门之学以求仁为要语其所以为之者必以孝弟为先论其所以贼之者必以巧言令色为甚故记书者于首章之后继以孝弟言者示人以所当务也又次之以巧言令色者示人以所当戒也夫容貌辞气之间正学者致力之地然于此却有天理人欲之分在学者不可以不察也知正颜色必近信出词气必远鄙倍是乃为己之实功而非为他人观听之美设也如使巧其言令其色徒事华藻一以悦人为主则本心之徳虽有存焉者寡矣 为己为人天理人欲之分也巧言令色则全是为人而人欲滋炽天理熄矣本心之徳即天理也
  吾日三省吾身减二十一字
  曽子之学随事精察而力行之此三省特其精察力行中之三事也盖曽子无所不用其省而独于此三事云然亦其自述勉人之意欤
  为人谋而不忠乎
  大凡人于自谋未有不尽其心者惟为人谋便不能视人之事犹己之事故曽子以不忠自省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芟一条
  此信字不但谓言语以实凡事皆要实也故集注曰以实之谓信而不曰言之有实也盖弟子章以信对谨故有言行之分贤贤易色章子夏则分明谓言而有信安得据子夏之言而律曽子之言乎
  传不习乎芟一条
  传于师者退多不能习于己而苟且卤莾之弊或不能免故曽子以不习自省 最要看三个乎字乎字有自猜自疑之意正所谓省也朱子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有无二字亦从乎字生 所谓得为学之本指自治诚切言诚诚心不欺也切切己也曽子之三省决然在一贯之先 曽子孔子弟子名参参七南反此本小注然古人多读作所金反乐天诗鸟中之曽参是也
  道千乘之国芟一条减一字
  道之所以训治者道理也理之谓治 千乘之国马氏谓八百家出车一乘包氏谓八十家出车一乘且一乘之车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牛马兵甲刍粮具焉恐非八十家所能办审然则古制亦重矣民力亦劳矣故当据马氏 八百家出车一乘则千乘为八十万户矣
  敬事而信芟四条减七十字
  敬其事如做此一件事则心一于是务要做得停当敬训主一无适程子本兼动静此处敬事之敬则专是动也 敬训主一无适而实不胶滞若做此事方主一于此忽又一事有重于此者则又当移其主一之心于彼矣初亦不害其为主一而无适也 信于民谓与民有信也凡发号施令朝会刑赏不朝行而夕变始然而终不然也文王之与国人交止于信亦率是道而已 敬事者敬己之事莭用者亦莭己之用度也信者与民有信也或曰臣民皆当以信爱人爱字说得广凡百官百姓贤人君子皆是但是人皆当爱使民以时又专指民字出可见其有异义使民以时之时不用农功之时也不违农时之时方用农功之时也 时谓农隙之时又岁十一月徒杠成注云十月农工已毕大抵毕字与隙字不同毕是冬来方毕隙只是逐时数日之间隙而已春蒐夏苖秋狝冬狩便是使民皆随时之隙也朱子云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是四时皆有农隙而杜氏注左传所谓各随时事之隙者有足证矣 此章只要见得治国之要在此五者此五者皆从为政者身上说所以为治国之要若夫礼乐刑政纪纲文章之属乃其条目耳非其要也故曰亦务本之意不然则徒法不能以自行矣味朱子在此五者之句见得反复相因之说是馀意 杨氏上不敬则下慢之说似乎临之以庄则敬非孔子正意又曰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则两事几似为一事看了故朱子置之圈外
  弟子入则孝芟一条
  弟子即今所谓子弟即小学生軰也入孝出弟弟子之大本也谨行信言弟子持身之事爱众亲仁弟子接物之际此数句于弟子之职尽矣 汎爱众弟子之爱众不过只是无憎嫌人底意不自占便宜之类爱欲其周而亲有所择仁即众中之贤者时文中
  不可讲得太重此小学之事也
  行有馀力则以学文芟一条
  则以学文谓以其馀力而学文不抛却许多馀力也学文方是开发聦明处谓日间修行之外一有馀力便着去学文也不可专说稽考入孝出弟谨行信言爱众亲仁底道理然此数者道理亦在其中若专说是考这许多道理便不是盖诗书所载不止是弟子之职礼乐射御书数于此数者又何尝一一相关朱子末叚所云不过因洪氏之说而足其意云 大抵学者之事文行二者而已然小学先从事上着工夫而后及于理大学先从理上着工夫而后及于事虽均为文行而所以为文行者又各不同 此章学文固非轻然以行为重故曰有馀力则以学文且务本之意不可不知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文亦不止是此等文行亦不止是此等行所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者也洪氏注以文对质而言恐非孔子之意弟子之职谓弟子职分之所当为也为弟子之职
  为字重谓行弟子之职事也程子此说及尹氏但重在行上与孔子意少异故在圈外洪氏犹有未尽者故朱子补之大抵学文亦是个重字 毕竟是小学事先儒之说难依据集注解文云诗书六艺则此章之为小学事了然矣朱子亦曰文是诗书六艺之文古人小学便有此等今皆无之所以难
  贤贤易色章芟三条减七十四字
  子夏此言亦务本之意 尊贤取友自是两事贤贤尊贤也与朋友交取友也 子夏是主资质之美者言若兼必其务学之至说则不至有废学之弊此恐是朱子替他周旋语意处如子张见危致命一章注云一有不至则其馀无足观此语亦是替他周旋处或者谓注中必其务学之至此必字即是本文吾必谓之学矣之必字未然也本文之必取必于己注中之必取必于人也 则古人之所谓学者可知矣此句正应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一句 子夏此章意思与子路何必读书棘子成质而已矣意思相类大抵都是有激之言故欠平正圣人灼理周匝气象从容如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是多少有斟酌至于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际亦曰礼与其奢也宁俭䘮与其易也寕戚是多少斟酌
  君子不重则不威芟一条减三十一字
  此章亦要见务本之意先言不重不威而学不固是举为学之弊欲人先有以立其质后言忠信择友改过者是指为学之要欲人知所以用其功也威重就资质上说此处全未说到学上必有是资质方可为学不然便是无基址纵学也不成自主忠信以下则皆学者之要务也夫重厚有威则学可固矣主忠信则学之大本立矣友胜巳速改过则日新矣学之为道要不外此数者亦务本之意 威重虽就外面说其实亦与内面相关故曰整齐严肃则心便一 学字兼知行学则不固与不重不威只是一套事 主忠信者凡事都要实去做以实为主则孝真个是孝弟真个是弟 人多是临深以为高故圣人言无友不如己者 游氏緫注与朱子注旨意稍异
  慎终追远民徳归厚矣芟二条减一百十七字
  此章指在上者言故下文曰民集注又云下民盖是为当时君大夫为民上者多忽略于䘮祭无以端风化之本故曽子云然 民徳归厚亦是慎终追远而各念所生民徳犹云民心 春秋之时民俗浇薄皆由于为人上者使然如三年之䘮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则慎终之礼薄矣如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之类则追远之礼薄矣
  子禽问于子贡曰一章芟二条
  求之与抑与之与此设两端之疑也子贡曰夫子温良㳟俭让以得之则非求亦非与也子贡之言盖谓夫子于国政自有以得之者与且不足言况于求乎故置与不荅特借求之一字反言之见其自有不求之求也或者便以为只是与恐亦未得子贡之意此章只是圣人不求人而人自求之之意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即夫子之求之也此外更无求此句还帯下句读
  父在观其志一章芟一条
  三年无改只是要有不死其亲之心此人子之大节也此一点念若无则是幸其亲之没得以自行而天理人心所存者亦几何哉此夫子所以寓意于三年无改之说也 朱子曰下二句只是折转上二句须要味折转二字依他讲说才说三年无改便是当改底事毕竟要改也特时间未忍遽改耳
  礼之用和为贵芟十条减十七字
  礼之为体虽严而皆出于自然之理故其为用亦必听其自然之理而从容顺适为之无拘牵急迫之态乃为得礼之意而可贵也故曰礼非强世者也 只看礼字便是严的物事君臣上下不可以毫发僣差然非出于人为全是天理合当如此行人心也要如此行方安故用和为贵礼之用即礼之行处也 体者是礼之本意本意以严而设也 此章之旨谓礼之行贵于和而又不可一于和也一于和则和非其和矣外礼以为和者也与上文和字名同而实异礼之用和是无心之和趋理而行者也知和而和是有心之和越理而行者也 最要味朱子总注所谓严而泰和而节此理之自然云 云盖礼之用而不和则一倚于严而失其中正矣未足贵也若知和而不知以礼节则又一倚于和而失其中正矣亦不可行也 朱子注不曰严而和而曰严而泰见其出于人心自然之安而非著意于和者也又曰和固不可便指为乐是礼中之乐如天子入佾诸侯六大夫四士二此乐之有节处又是乐中之礼也便是礼乐不相离 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此乐字只是礼中之乐所谓乐只是一个和如群居交际之间蔼然有懽洽之气而无乖戾之心此便是乐之实其钟鼓琴瑟之类特以宣畅其情而已又按礼胜则离乐胜则流二句出乐记程子兼引下句以配此章下莭亦借言耳
  信近于义章芟三条
  此章之言有子是见人之言行交际多有悔于终者由其不能谨于始也故教人谨始虑终之意谨始虑终是一时事下三截皆是无自失之悔 事必合义然后可行所约者不合义则不可行矣故断不能践其言 耻辱耻由内生辱自外至如曰见辱取辱可见辱之在外如曰知耻不耻可见耻之在内凡致㳟或过或不及皆可耻也不及则失人过则失己 因是暂时宗是久计因之所关者小宗之所关者大因是始事宗是后来事如孔子于卫主蘧伯玉必是初间曽与伯玉有交分在先故后来事全主他以此观之可见因依所当谨 因依或邂逅之间或共事之际皆有因处此依字不是依归之依宗乃是依归也观集注亦之一字可见只是宗夫昔日之所因者陈了翁尝被蔡卞之荐后来摆脱不得亦是失其
  亲也初既因依之矣后来势不得不从而宗主之夫因失其人其失犹小至于宗之失人其失大矣君子可不为久远计虑哉故伯夷有望望然去之者 君子宁言之不顾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身被困辱不徇人以非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右张子之言正可以足此章之意
  君子食无求饱章减四十一字
  君子食无求饱至慎于言当接说不可停住语意不求安饱者志在于道也敏事慎言者用工于道之实事也取正有道者是欲使吾之道都恰好而无差也好学意思在无求字敏慎字就正字内面见得有汲汲不自己之意须合三莭意方说得是好学尹氏之说全重在末句意欠周匝
  贫而无謟章芟一条减十字
  贫而无謟富而无骄是犹知有贫富也若夫乐与好礼则身虽处乎贫富之中而心已超乎贫富之外矣自守云者谓其不为贫富所摇夺也 安处善以身所行言乐循理以心所乐言 贫而乐者富亦乐富而好礼者贫亦好礼各以类举其重者言耳 子贡之问非以己事为问也夫子答之亦就其所问而据理裁之耳集注云许其所已能勉其所未至此是言外意 如切如磋不止就贫富言讲学进道凡事都要如此子贡之意亦阔然却因夫子论贫富一节而触悟得故曰其斯之谓欤 子贡引诗之意须放宽说若指定无謟无骄乐与好礼便皆是夫子所已言者不必说告往知来了 夫子之言是据见在说未及夫学问之功也子贡引诗则谓学问之功当勉勉益进不造其极不已也 其斯之谓谓此诗所言其即贫不以无謟为足而必求至于乐冨不以无骄为足而必求至于好礼之谓也勉斋之言略可疑集注所谓及闻夫子之言又知义理之无穷云 云观又知字便见得引诗所云乃夫子所未言者何谓告往知来一句说不得盖斯之一字当有所指也 告诸往而知来者往者其所已言者来者其所未言者朱子解注则然学者学夫子说话时难入此注 处贫富上就是义理就是学问工夫朱子云所已言者谓处贫富之道所未言者谓学问之功此语在学者亦要以意逆志学问之功四字内就含有处贫富之道非谓脱然于贫富之外而别为一道乃为所未言者也此章可与衣敝缊袍章参看子贡引诗之言又正
  与夫子激子路者相类
  不患人之不已知减二十七字
  夫子此意常提掇之教人曰不病人之不已知病其不能也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已知求为可知也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已知也此为学者设
  为政第二
  为政以徳一章芟三条更定次序
  为政而徒恃法制禁令以为制服天下之具则法制愈详禁令愈严而民愈自不服夫惟为政而以徳则是本之正己以正人故不待致详于法制之间致严于禁令之末但见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如北辰之安然居其所而众星自拱之矣原来北辰之不动非有意于不动众星之拱之亦非有意于拱之也盖天运左旋而之右凡日月众星皆然则皆动也只有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在北上南极入地三十六度在南下二处都不动如磨之心如门之簨故曰天之枢也此独言北极不言南极者南极入地常隐不见又在下不比北极之在上于取喻为切也 北辰非北斗北辰只有五星北斗则有七星北斗常转去北辰不远故历者以其斗柄所建为十二月分之候北辰则专指五星中之一星边天壤而言北极则兼连五星而言亦有小分辨 辰天壤也本非指中间一小星为辰只縁人要取此为极不可无记认所以就其旁取一小星谓之极星即第三星所谓太乙也天之无星处皆辰也地之无石处皆壤也石附于
  壤然则星亦附于辰也 以星辰之位言之谓之太乙以其所居之处言之谓之北极以其众星皆动而此独不动言之谓之天枢 太乙如人主北极如帝都天枢则指朝廷人主所在也天之运有常度而无停机南北极则有所管辖处 为政以徳朱子曰不是欲以徳去为政亦不是块然全无所作为但徳修于已而人自感化然感化不在政事上却在徳盖政者所以正人之不正岂无所作为但人所以归往乃以其徳耳必有徳以为动化之本然后不待致详于法制禁令之间而自服耳故曰为政以徳然后无为
  诗三百芟一条减十三字
  诗之所言有邪有正而诗之为用则皆欲人一归于正也 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逸志放心也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固所以使人思无邪也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亦所以使人思无邪也思无邪思字最好玩味思者声诗之所由起也故
  曰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又曰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又曰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故学者所当致力之地全在于思所思既无邪则所言所行皆无邪矣盖思在言与行之先孔子读诗于三百十一篇内皆见得使人性情归于正之意但无如此一句切而尽者如川上之叹乃其可指而易见者耳思无邪是要使读诗人思无邪若诗人则有正有
  邪如桑中溱洧之诗亦邪也
  道之以政章芟六条更定次序
  此章是圣人见得当时为政者徒以政刑治民而不知以徳礼为之本故言刑政之效只如彼徳礼之效则如此欲人知所重耳然其实徳礼政刑四者皆为政者之所不可废务徳礼者亦何尝全去政刑但与徳礼并较其得效有浅深耳故虽尧舜也须用政刑但尧舜之所恃者不在此故曰不可徒恃其末又当深探其本也圣人之意正如此非欲贬政刑不用也犹孟子善政不如善教之意其实善政善教安可缺也 道政齐刑只是威民故其效亦只是得民之畏而已若道徳齐礼则是化民之道故其效民亦化之法制所以示之使依此做禁令所以戒之使不得
  不依此做法制禁令亦是使人为善不为悪但子帅以正这一边意思却无 齐之以礼者有个规矩凖䋲使贤者有所止不肖者有所跂及而浅者深者厚者薄者一归于中正也 礼谓制度品莭也品莭亦是制度中之品莭制度如吉礼如何凶礼如何军礼如何宾嘉礼如何都有个制度品则有尊卑厚薄之等莭则有无过不及之差 制度二字何别制通举全法而言度则其中之度数等差之类也 礼之用礼字指理而言齐以礼之礼字指五礼之文物而言浅深厚薄之不一此句不必说资质只是承上文
  观感兴起而言谓感发之有过不及也所感之所以有浅深厚薄者则以其所禀之不齐也 圣人之治必徳以道之而布其具于政礼以一之而厉其法于刑所谓四者相为终始也
  吾十有五芟一条减五十二字更定次序
  夫子此章之言多是为学者设意不重在自然上故曰因其近似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则而自勉也知之明而无所事守三十而立犹自着力守住此亦由其所知之未能脱然若于道理脱然有悟则应酬日用之间迎刃而解触机而中何用守为守便是慢定把持处 或曰大学格物是所当然与所以然者一时齐格而论语四十而不惑集注以为知其所当然五十知天命集注以为知其所以然何以不同曰论语之言本夫子因其近似以自名之词固不必太泥 以用功而言则格物时不但求其所当然便并求其所以然乃格物以致其知者也以成功而言则知至时方为能尽得其所以然而凡所当然者不假言矣乃物格而知至者也 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亦皆以成功言若论用功则十五而志于学时已用其功矣但圣人谦退以为四十时犹未便能知天命犹只是能不惑而已 凡言事理所以然之故盖有自统体言者亦有以逐事言者如论语五十而知天命注曰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此则自其统体者言如大学或问曰于凡天下之理皆有以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己与其所以然而不可易此所以然则事事物物皆有个所以然也 四十而不惑谓能随事精察而力行之也五十而知天命则一理浑然泛应曲当之域矣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
  然之故也何哉盖理悉聚于一心理之聚于心者谓之性总其纲曰仁义礼智而吾心之仁义礼智非出于人为也即天之元亨利贞之降于人者也 孟子注孔子四十而不惑亦不动心之谓则今以四十不惑与耳顺知命皆为偏主知者疑亦有泥盖不动心兼道明徳立也 五十而知天命盖凡行之未至者亦由知之未至也此以知之至言而行之至有不假言矣学者反以专言为疑何哉 六十耳顺既曰不思而得则五十知天命亦是有待于思索而得者也三条虽俱就知上说其实兼行在内 从心所欲
  不逾矩至此时是横行直撞左来右去初不期于中理而自无不中理 不曰不逾规而曰矩规员物轮转无定矩则四角端正确然有定不得而越者也故曰知欲员而行欲方 圣人志学时便自期到从心所欲不逾矩地位想到立时已有不逾矩意思了但年愈进则所造愈熟此亦圣人大约分个进步等第耳 味注中近似二字亦知圣人是大约说或说莭莭都有知行若圣人进徳则知行俱进但此章是圣人大约说话据其辞亦略有知行之分若全不论则不思而得对不勉而中亦安得说不是知行之分
  孟懿子问孝芟一条
  无违二字通上下言盖人之事亲随伊分上自有个当为的道理得为而不为则是苟且以事亲非孝也不得为而为则是僣礼越分以事亲而亲之受之亦有所不顺是䧟其亲于有过之地亦不孝也故无违一语若出于无意而意已独至矣 生事葬祭既曰以礼则所谓无违者乃不背于礼而非以从亲之令为孝也
  父母惟其疾之忧
  此指亲心忧念其子之至切所在欲人子之体之也既曰惟其疾之忧而乃曰无所不至何也若有所
  不至则不预忧其疾矣 武伯所问者人子事亲之道夫子所荅者父母爱子之心知父母爱子之心如何则知人子事亲之道当如何矣
  子游问孝
  犬马皆能有养但不敬耳飬亲而不敬不亦类于犬马视其亲乎所谓兽畜之也子游虽不敬未必至此圣人亦是甚言之警之深也与飬犬马者何异此者字不以人言指飬犬马之事言也若别作人字说便不见不敬之罪䨇峯之言曲说也
  子夏问孝
  此谓事亲之际惟色为难其馀俱不足为难也 有事父兄之事有酒食子弟之酒食也此皆常事可勉而能者也惟愉悦之色则有非人所能强者故难愉色就面言婉容连一身言○对武伯者以其人云云故特举最切者告之使知体此则凡一切可忧之
  事自不容于不谨矣
  吾与回言终日芟一条减二十一字更定次序
  此夫子已明见颜子之非愚而后发此言也旧说始而疑其为愚终而决其非愚非也 意不相悖谓夫子之所谓是者彼亦全不见有未是意夫子之所谓非者彼亦全不见有不为非意只管领受而已此盖由其于圣人体叚已具故一言点化便都释然而日用之间只管发挥出来 如愚处亦与以发处相发盖正是深潜纯粹默识心融所在 颜子于圣人之体叚已具但未有许多光彩耳体叚犹云坯质
  视其所以芟二条
  视其所以而不观其所由观其所由而不察其所安人犹得以匿其情也视是且大略看至观则用意看察则看得深了一莭详于一莭 此一章逐事看亦得就其人之全体看亦得 观其所由则所为之未善者不必观矣察其所安则所由之未善者亦不必察矣
  温故而知新更定次序
  故者旧日所已知者于此而温之而有以知其所未知则见得滋味愈长而推之无不通扣之无不应矣师所以待问温故知新则非问之所能穷矣 所
  学在我而其应不穷所学在我自得也自得之则居之安资之深源深流长故其应不穷可以为师全在知新上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故学而时习之然后有朋自远方来所学在我则心与理一无所假借而随问而应矣
  君子不噐
  噐则只当得一路用天下之物方者以方用而不可借为员员者以员用而不可借为方故舟不可以为车而行于陆车不可以为舟而行于水所谓噐也君子学既有成而徳已就则夫格致诚正之道所以修诸己者既无不尽修齐治平之术所以推于人者亦无不明所谓体无不具者也故随所用而皆通为赵魏老亦可为滕薛大夫亦可为委吏乘田亦可为大司冦摄行相事亦可用之典礼典乐亦可用之听讼折狱亦可用之宰一邑亦可用之宰天下亦可大用之则大效小用之则小效所以然者以其体之具而其体之具者以其一心本有以具众理应万事苐人无学力以充之故其体不具而用始狭耳 集注体无不具在君子字内乃所谓成徳也盖亦自学问来
  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芟一条
  只为子贡多言不免有行未到而先说到者故告以此先行其言所谓言者如曰仁曰义之类
  君子周而不比芟一条
  君子小人均一与人亲厚也在君子则以公而不以私故为周而不比在小人则以私而不以公故为比而不周 周而不比亦是随其广狭而言不必说举天下无人不爱方是周如有百人于此君子本心则皆爱之若其中有一二不善者君子亦须去之虽去之然终不失其为爱众也况去一恶人而众受其利是乃所以为爱何往而非周如小人千百惟群虽无不爱然群党之外则异其心矣虽连千百都爱终是比 古人立君子小人二字最好玩味人但知其以徳言不知其本以位言也然虽以位言实主于徳也曰大人者意亦类此盖其规模意趣自别也 王文公君子斋记曰天子诸侯谓之君卿大夫谓之子古之为此名也所以命天下之有徳故天下之有徳通谓之君子有天子诸侯卿大夫之位而无其徳可以谓之君子盖称其位也有天子诸侯卿大夫之徳而无其位可以谓之君子盖称其徳也位在外者遇而有之则人以其名予之而以貌事之徳在我也求而有之则人以其实予之而心服之夫人服之以貌而不以心予之以名而不以实能以位终身而无谪者盖亦幸而已矣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学者之事只是学与思而已学所以习其事思所以求其理夫事必有理故习其事者又必求其理而后所见益亲理必寓于事故求其理于心者又必亲习其事然后为得其实不然则各有一偏之弊矣 学字亦无定指如未能知而学夫知者亦是学未能行而学夫行者亦是学单言则该知行又须看上下文何如亦有专就知言者如博学于文之类亦有专就行言者如不学礼语意近之 学矣而又思其所学之理思矣而兼学其所思之事则所学者非但事为之粗迹所思者非但无实之虚见
  攻乎异端减一百三十五字两诸字旧误作之
  此章戒学者当正其学术而不可他用其心也言人于异端若专治而欲精之则内不足以修已外不足以治人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此其害也害不必说是害他人就是我之害也 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者朱子云佛氏与吾儒相似处如曰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他是甚么见识区区小儒怎生出得他手宜其为他下也又曰顾盻指心性吾言超有无持作用是性之说以为妙道之所存持无所染著之说即求以超乎无象之妙其徒之黠者又从而广之曰但愿空诸所有不愿实诸所无所谓号言践实地踬彼荆棘涂
  由诲女知之乎
  子路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盖遇事或有问他他难于说我不知是以不知为耻此其惑也故夫子为他去此一叚惑未是正告以求知之道然此惑未去则虽欲求知未易进也 是知也且浅浅说个知意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则虽或不能尽知而何
  者为知何者为不知皆了然于吾心之间而无自欺之蔽矣岂不为知乎 夫子之意谓知与不知自家心里明白此便是知盖谓子路此病未去难以进于知也故浅浅地说 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乎此二句是朱子祖程子意补之然夫子所以以是告子路者正为必先去此一叚蔽然后有可进之机所谓既能自知则不安于己知既能自屈则不画于己至此亦理之必然也 子路好勇却亦好笑未知处如何强做知得看他初间也自任其视夫子亦且行行然有不满之色如子见南子子路不悦佛肸召欲往子路又不悦公山弗扰召子欲往他又不悦在卫闻正名之言辄咈然曰子之迂也奚其正此皆气象粗暴而好胜之病岂知夫子于此却各有道理在然其性却直而义子曰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也欤子路闻之喜使车马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衣敝褞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此皆直义之气所到结缨一节尤可见其非草草者此所以为圣门人才虽以管仲之功业先儒犹不敢屈子路而与之并则他可知矣 不知为不知孔子所以删书断自唐虞者亦为此也如史迁便无此见而为惟诞不经之说矣尝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徴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不足徴便不言圣人是多少谨重
  子张学干禄减八字
  为干禄而学也此五字是记者因夫子所言为此而发故著此一句以开先
  多闻阙疑一莭
  君子之学所闻必多多闻言之资也然所闻之中不无可疑者未可以言也则阙之不言其馀所不疑者可以言矣而又未可以易言必慎而言之能如是则寡尤所见必多多见行之资也然所见之中不无未安者未可以行也则阙之不行其馀所已安者可以行矣而又未可以易行必谨而行之能如是则寡悔寡尤不止帯慎言意寡悔不止帯慎行意连多闻
  阙疑多见阙殆俱有盖闻见不多则所以为言行之资者狭矣能无悔尤乎然不阙疑殆则不可言者亦言不可行者亦行矣能无悔尤乎可以言可以行者当其言行之际而或不谨则所言所行者虽是而不能无过当之病又能无悔尤乎 必举寡尤寡悔而言禄在其中者盖至于寡尤寡悔则志行孚名誉著自当有荐逹之者禄岂待求而后至哉大抵子张之学以为干禄夫子所告者都是禄不待干而自得之道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
  以其所行顺乎正理故目之曰直以其所行曲理故目之曰枉 举直错诸枉则举错得宜而当乎民心之公民其有不服乎举枉错诸直则举错倒置而无以服乎民心矣如之何使民服也 盖是时三家恣横哀公不能错贤人君子之在国者哀公又不能举故孔子告之以此 圈外谢氏注与本文稍异读者不可不知
  季康子问使民敬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康子所问欲民之尽其道夫子所荅欲已之自尽其道 临之以庄持己以敬也故民亦敬之孝于亲则其徳足以化乎民慈于众则其恩有以结乎民民自然忠于我矣善者举之则善者益进而不怠不能者又教之则不能者亦将企而及民其有不劝乎 容貌端严也容貌犹云形色容字实貌字虚貌犹状也一嚬一笑一言一动都是貌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问政数章皆然同一康子问也同一孔子荅也或称子曰或称孔子对曰何欤盖记者之识见不同也论语之书记者非一人其称子曰者以孔子于季氏非有君臣之分此以大义用书法也其称孔子对曰者以康子为鲁上卿鲁之政实自季氏出东莱博议所谓季氏于鲁如二君矣故曰记者之识见不同也不独此耳孔子于弟子未尝称字而曰孝哉闵子骞又孟子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也尝窃疑之盖道其实亦可见称孔子对曰之所自矣
  或谓孔子减二十九字
  定公初年孔子不仕者未仕也或人疑其不为政者疑其有高隐之心而终不为政也盖是时孔子年四十三矣 又能推广此心以为一家之政推广其孝友之心于以辨内外明尊卑序长㓜使一家之老者举安少者举怀是一家之政也若居位治民其道不过如此故曰要之至理亦不外是孔子此言本托词也实则至理
  人而无信章减二十二字更定次序
  此章之言如君子多乎哉不多也之意意谓人可以无信乎看来人全凭信以行如大车之行必以𫐐小车之行必以𫐄若使大车而无𫐐小车而无𫐄其何以行之哉决然是不可也 其何以行之哉帯大车小车言而无信之不可行意却在外不知其可也此也字与下章子张问十世可知也之也字同皆乎字意
  子张问十世芟四条减五百三十八字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盖见夫子好易而前知其发此问意在得数也夫子所告只言理而不言数亦罕言命之意 殷因于夏礼补因字更重于损益字所损益特所因之枝莭耳可知也只帯所损益言盖其所因者固不待言其所损益者亦不过如此而已此所以虽百世可知也 三纲以道之大端言五常以性之条目言一则天下之大经一则天下之大本也或问忠与质如何分朱子喜其善问荅曰质朴则未有文忠则浑然无质可言也 忠不离乎心质却是于制度上致意然犹是大槩未有许多曲折也至文则曲折备矣此忠质文之分也 天正地正人正者一则大运至子始有天至丑始有地至寅始有人一则天以十一月复阳气地以十二月始生物人以正月始兴事此天地人正之所以名也 所因所革亦不过此言三纲五常则万世不容少变而其间之制度文为则随时不能无改更故观三代之已往者则百世之未来可知矣 所损益只是所因中物事文质三统亦是三纲五常中物事如建寅建丑建子只是君臣中事如忠质文之尚则贯乎三纲五常之内在在皆有其事目固多曰忠曰质曰文亦举凡而言耳 马氏曰所损益谓文质三统集注用之而继之曰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间似亦不止文质三统而已以飬民之政言如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之类亦其制度文为也以教民之政言如王制夏后氏飬老以享礼殷人以食礼周人修而兼用之之类亦其制度文为也孔子又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则其所损益者亦未易悉数耳 集注云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间而其已然之迹今皆可见自不过以下便入在可知也句内方知可知也只帯所损益言其实所损益只是所因中物事故下句又兼所因所革言非谓上二可知只在所损益下一可知乃兼所因所革也按本文本注文势意义上二可知俱不兼言为是 古之圣贤实见得古人之道即万世常行之典只得依他底到得秦而后有不师古始之意汉宣帝始有自有制度之言彼独见已之天下凡事须自己出不知天地之常经至一而不可二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只是万事惟听道理所役使耳敢自作聪明乱旧章乎其随时损益者正所谓不过制度文为小过不及之间者矣
  八佾第三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章芟三条
  先王制礼辨名分于斯须如佾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不可毫发僣差也而季氏乃以大夫上僣天子之八佾以舞于家庙之庭其忍于无君一至于此更何事不忍为谓凡适已自便而未甚逾于大闲剥下欺公而得苟免于刑宪者皆将无所不为矣此说以是可忍者为重谢说以孰不可忍者为重非正意也 佾数以八为全者春秋隐公五年书初献六羽左传云众仲曰夫舞所以莭八音而宣八风故自八而下胡传云鲁用天子礼乐于太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群公皆僣用焉 注每佾人数如其佾数人数以直者言佾数以横列者言故曰佾舞列也冯厚斋曰大夫不得祖诸侯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由三桓始也惟三家皆祖桓公而立庙故得以习用鲁庙之礼乐而僣天子矣 范注本合正意但孔子为政以下非章旨故圈外之 当是之时王纲不振其始也诸侯僣天子大夫僣诸侯至其甚也则季氏以大夫而僣天子之礼乐矣复何所不至哉贾谊所谓首足易位而可为痛哭流涕者也
  三家者以雍彻章芟一条减九十八字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雍诗云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诗词如此亦何取于三家之堂亦有辟公之相助乎亦有天子之穆穆乎既无此义乌取此辞适见其无知耳 雍诗传以为武王祭文王之乐歌 仁山曰堂庙堂也上文庭亦是庙庭盖庙制室外为堂堂前为庭 愚谓三家之始僣盖以桓公借口也而其后也则于桓公以下皆袭用之矣易所谓其所由来者渐矣此程子所以尽归于成王伯禽赐受之非也 三家祖桓公事见通考大夫士庶宗庙条亦由鲁祖文王故三家效尤焉
  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芟五条第二条指字疑止字之误或指上有专字
  夫礼乐之用必本于人心如礼有玉帛之类所以将吾心之敬也不仁而人心亡则敬心安在哉既不敬则与玉帛之类判然不相干渉虽欲用礼礼岂为之用哉如乐有钟鼓之类所以发吾心之和也不仁而人心亡则和又安在哉既不和则与钟鼓之类判然不相管摄虽欲用乐乐又岂为之用哉 此礼乐以礼乐之文言何也对仁言也仁以心言礼乐之理也礼乐之理俱在心中礼乐则无有无声容者但亦不指玉帛钟鼓如周旋进退之间亦皆是 游氏以人心言仁则该得理程子以正理言仁则该不得心故置程说于圈外李氏说礼乐二字不谬但于仁字似踈故又居后
  林放问礼之本章芟一条减九十三字
  放意以今世之所谓礼者大抵都是繁文非其本之所在也故试问礼之本意夫子之必有所指也 集注上云孔子以时方逐末而放独有志于本故大其问此是说夫子所以大之下文云盖得其本则礼之全体无不在其中矣此是正说其问之大处 礼与其奢也宁俭俭虽非礼之中而实本之所在也䘮与其易也宁戚戚虽非礼之中而实本之所在也 林放问礼之本此礼字兼吉㓙言礼与其奢也宁俭此礼字对䘮字则只是吉礼也其实礼字该得䘮字但俭字该不得戚字奢字亦兼不得易字 莭文习熟谓其莭文之习熟也 凡物之理必先有质而后有文盖礼起于俭䘮礼起于哀故曰本而文则皆从此生也 范注俭者物之质物犹事也 朱子曰礼初头只是俭䘮初头只是戚然初亦未有俭之名俭是对后来奢而无益追说耳东坡说忠质文谓初亦未有质只因后来文便称为质 林放问礼之本盖亦近棘子成之意曰与其曰宁圣人之权度固自精切矣
  夷狄之有君章芟三条减十七字
  当时夷狄之君未必能胜中国孔子此语盖亦痛中国之僣乱而甚之之辞 本文既只曰君而注又曰僣乱乃知此章为下僣上者设也此春秋之所为作也尹氏之说专责在上者不能尽其道不可引以为
  孔子正意
  季氏旅于泰山
  此是将祭之时若是既祭孔子何故教冉有救之盖成事不说虽救无及矣 孔子谓冉求是要求止之及求对不能孔子乃说尔既不能救季氏便将祭泰山矣虽然祭亦何益曽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所以注云欲季氏知其无益而自止 记王制天子祭天地及天下名山大川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于封内者愚按天子只当祭天地诸侯既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则天子不得兼之矣王制出于汉儒盖祖书武成所谓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云耳此非所例也
  君子无所争章减二十二字
  君子无所争必也惟于射而后有争乎盖射则因所射之中否以角其胜负因所中之多寡以见其优劣当此时人人俱欲胜是亦有所争也谓之必也射乎言惟独于射有争也君子于此虽若有争然其未射也则自出次而当阶自当阶而及阶凡三揖以让而后升也此其雍容揖逊之见于未射者如此及其既射则相揖以降俟众耦皆降了胜者乃又揖不胜者升取觯立饮也是其雍容揖逊之见于己射者又如此是则虽有胜负之较然自始至终但见其相与雍容揖让其争也终亦君子终是与小人之争不同揖让而升两耦相揖者相让也三揖而后升堂者耦本位阼阶之东南隅出次则西面揖一也当阶则北面揖二也及阶复揖三也遂射 耦进三揖耦不止三耦天子八诸侯六畿内之诸侯四大夫三士无大射而有宾射燕射士不知几耦 下而饮谓既揖而升射矣今射毕揖而下既下复揖而升饮也 揖让而升下而饮此揖让二字应贯下面升下饮三莭集注虽析解而不脱揖字 此章本意欲明君子无所争若时文破要于必也射乎截则失夫子发言之意矣东阳许氏曰凡饮酒宾客必拜以送爵今不胜者自饮而无送爵劝饮之意以是为罚也
  巧笑倩兮芟二条减五十六字
  巧笑倩兮倩非口辅口辅之好也笑则见其口辅之好好字即是巧笑之巧字 倩兮谓倩如也与瑟兮僴兮同 美目盻兮目之美黒白分明盼如也 此二句指美质而言所谓素也绚是此外物事上二句赋下一句比 此诗恐是说女子之事故孔子删去集注所谓粉地者不必指粉壁粉墙为地当如乡
  党篇所谓古人饮食毎种各出少许置之豆间之地之类笾豆实奠诸席而曰地者非实地也以素为粉地实指其素质而言亦非有实地 绘事后素则是先有素而后有绚也此一句是夫子直解素以为绚兮一句之义以释子夏之疑 礼后乎以仪文言也朱子所以解云礼必以忠信为质者盖因记礼噐
  有忠信之人可以学礼一句不然何以知忠信之为质也子夏之意实以此想子夏时已有此成语 子贡因论学而知诗子夏因论诗而知学皆谓有得于诗词外之意也
  夏礼吾能言之芟二条减二百字末条凑合
  圣人欲使二代之礼得传于世而二代之礼自无可传之机也夏礼吾能言之然必有徴然后人信之今则杞不足徴也殷礼吾能言之今则宋不足徴也杞宋不足以取徴者正以典籍放逸人才衰落故也典籍放逸则所谓文武之政布在方册者何在人才衰落则所谓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何有此夫子之所以难于言也又继之曰足则吾能徴之矣今也不足可惜哉 夏礼殷礼与子张问十世章有相发者此正所谓制度文为随时损益者也若三纲五常亦不待圣人而后能言之且亦何待于徴 宋殷之后去周未远文献虽不足料未至如杞之甚故夫子他日有曰有宋存焉又曰吾得坤乾焉坤乾归藏也虽然毕竟亦是不足也不足者不完备也当时文献若足圣人便当取以为证而笔之于书使二代之礼与周并传不至泯㓕而无闻矣
  禘自既灌而往者章芟四条减十五字
  禘鲁之禘也既灌而往䆮以懈怠鲁之君臣凡祭皆然不独禘也而夫子独以禘为言岂非以失礼之中又失礼故耶 王者既立始祖之庙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则远甚矣故不立庙当祭之时但设虚位于始祖庙中而退始祖之主于南面以配之周之禘也以后稷为始祖以帝喾为始祖所自出之帝鲁之禘也以周公为始祖以文王为所自出之帝不王不禘鲁诸侯也安得用天子礼乐与周家并哉 此章禘字且轻过语头全在既灌而往上 郁鬯之酒郁郁金香草也鬯其气芬芳条畅也酿秬黍酒和之以郁金香草秬黒黍也 禘是祭之至远且大者愚意夏商以前未有至周礼制大备方有此欤若四时之祭及祫祭则止于太祖若禘则远追太祖之所由来者故曰王者之大祭也 失礼之中又失礼春秋所书郊禘或以卜或以时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者也见僖公三十有一年胡传 考之当今又如此注云鲁事非也须兼周与鲁言谓考之周则为幽厉所伤考之鲁又有禘郊之僣也
  或问禘之说芟五条
  夫子告或人以不知禘之说者其来意有二一则以或人不能知此而辞之也一则以鲁国不当有此而讳之也 禘之说大旨只是先王以天下飬之心推之以及其至远之祖耳故不王不禘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也 知禘之说虽以知言然非仁孝诚敬之至者不足以知此则其诚之可以无所不格者亦在其中矣盖仁孝诚敬固是有行了 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言天下之理无所不明吾心之诚无所不格仁孝诚敬根于天理之自然之谓仁形于人心之至爱之谓孝真实无伪之谓诚主一无适之谓敬 制礼者非仁孝诚敬之至推不到此行礼者非仁孝诚敬之至尽不得此讲礼者非仁孝诚敬之至晓不得此集注不足以与此盖指讲礼者言
  祭如在芟一条
  程子曰祭祭先祖也父母亦在其中如云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不言后土省文尔此章重在前条下文是记其所尝言者而如在之诚亦可见 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敬据本文祭如在祭神亦如在则若无异矣程子推䆒其所以以为中间亦自有异处盖如在之诚虽则一然祭先主孝祭神主敬孝心纯笃固如在敬心纯一亦如在 吾不与祭如不祭者特以不得致其如在之诚耳若其礼则固已行矣但此意则不得伸耳圣人所歉者不在礼而在意也 祭义曰致斋于内散斋于外致斋即戒也致字对散字言如专心致志之致一于内无杂念也散则非一如不饮酒不茹荤之类 问人致其孝诚以祀其祖先果有祖先来享之事乎曰难言也先儒论之似详矣然愚以为多是主于子孙一念不容己之心而有是也如天地山川社稷之类生气万古不化随祭而享其理固真若夫人死则魂已归天魄已归地随化而尽矣一有凝结未散之魂则以为妖为厉而非其常矣惟其所传之气在于子子孙孙之身者虽隔千年而犹一贯此则理之无足疑矣但其父祖已散之气终无复聚之理所谓往者过来者续乃所以为天地之化也若其已散之气又随祭享而聚则是其既死之气犹有潜寓于宇宙之间而宇宙间去去来来只是这些气了而佛氏之说儒者不当全斥其诞矣大抵人之所以为人者以其心之异于禽兽也况豺獭亦知报本人于祖先能无时时致其思乎思之则必有以致其如在之诚而宗庙之立祭享之仪斋戒之礼自有不容己者矣然亦岂能必其果来享与否哉古人谓庙则人鬼享又曰先王享帝立庙所以聚其散如此之类不可胜举盖其意自有所属而䆒竟到底则愚之说亦其所縁起之义而或未至大戾也然但可与仁人孝子言而不可与薄夫俗子道正为恐得罪于古人耳日来被诸君诘难窘迫姑发其愚以俟斥正 若䆒竟到底祖先之气果是尽了其不死者只是仁人孝子之心之所为此盖先儒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者乎曰然然矣曰然则人惟心存孝思果于为善以不辱其先亦足为孝矣何必为此无实之文哉曰此决不容己也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既有是心必有是仪不然豺獭之不如也且圣人为民立极作则岂容使人道同于牛马乎抑不但人鬼之祭足以表其心也今夫天地山川之祭大抵此意亦多且郊天用特牲若天神真是来享则一特牲岂足以供天神之享哉抑亦以表其诚耳知此则其馀祭亦槩可推矣
  王孙贾问曰章芟二条减一百六十八字


  凡祭五祀皆先设主而祭于其所然后迎尸而祭于奥者盖以其本所非可以展尽礼仪地场故复迎尸而祭于奥以成礼也灶陉乃灶门外平直可顿柴处饶氏两句说得最好曰祭于其所近于亵止祭于
  奥又非神所栖故两祭之尽求神之道也 君虽尊而政柄非自已出犹奥有常尊而非祭之主也臣虽在下而秉国之柄犹灶虽卑贱而当时用事也 天即理也愚谓天之所以为天者理而已矣此注盖谓此天字非以形体言也又非以生物者言也盖就理言也若谓只以天为理则注何以必曰逆理则获罪于天又何不曰逆理则得罪于理又何不曰逆天则得罪于天而本文又何不止曰获罪于理无所祷也盖孔子出一天字特地是以压灶与奥而其所主则在道理上故集注云耳 此个道理其体则谓之天其主宰则谓之帝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虽是理如此亦须上面有个道理教他如此始得 时孔子在卫王孙贾卫权臣也为见孔子于卫君分上愈致其㳟而于己略不见亲附之意故引时俗之语以讽之云 云孔子荅之云不然媚奥媚灶皆非也大抵天下惟道理最大理之所在即天之所在也人苟逆理而得罪于天再无所祷而能免者言媚奥固不能免媚灶亦不能免也然则人惟当顺理而已看来孔子此言只据媚奥媚灶之言而评之如此都不关着自己事亦不关著王孙贾事味其语意脱然在清净地位立自非圣人则率然酬应之顷亦安能从容脱洒有若是哉
  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
  视二代之礼而损益之此礼字指制度文为言所损益者也周文之盛一部周礼尽之矣 制作之善固不可以不从时王之制又不敢以不从
  子入太庙毎事问
  曰是礼也只是浅应他然即此一言味之亦可以见其非不知而问明矣或曰既知虽不问何害曰虽已知其礼而未亲其事故自须问在他人则或果未知或既知便临时不问此夫子所为敬谨之至 曰是礼也而或者乃讥其不知礼然则孰为知礼孰为不知礼邪而得失有归矣
  射不主皮
  治世行礼射乱世用武射当武王克商之后偃武修文则射固不主皮矣今周衰礼废列国兵争则射一尚贯革而古风不复见矣故孔子叹之 射不主皮者礼射也本文上当用一礼字贴他说若武射如何不主皮但当时尚武虽礼射亦主皮故孔子叹之栖皮曰鹄天子诸侯之的也画布曰正大夫士之的也天子三侯虎熊豹诸侯二熊豹大夫麋士豻凡侯必以其兽之皮为革大夫士无革只是就布画之画则画其兽之类也天子诸侯之的既栖革则不用画所以必以熊虎豹麋豻为的取射猎之义栖皮曰鹄是以大射之侯言又有宾射燕射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芟一条减十五字
  十二月十二个月也月朔毎月之朔也朔者苏也谓月晦至一日复生明是死而复苏也故以名 颁朔谓颁历也历有十二月朔十二月之朔也朔只是其初一日举朔以该馀日也古者视朔则初一日尤重也 饩生牲也有司备之则生未杀若时君告朔则杀而用之 天子诸侯皆告朔而注只言诸侯者此章为鲁事而发也 子贡之意在惜小费孔子之意欲存大礼存大礼故不惜小费惜小费则反亡大礼于此可见圣贤所见之高下浅深矣 子贡爱羊犹是货殖之见
  事君尽礼人以为謟也
  事君自有事君当然之礼人臣之所宜自尽者今也事君尽礼人乃以为謟盖以为謟者不知其为礼之当然也大抵当时君弱臣强人臣事君之礼日趋于简便彼见夫子之事君拜必以下过位必色勃入门必鞠躬执圭则如不胜趋进则翼如也君在则踧踖如也与与如也是多少疑骇謟之云不亦宜乎 集注云孔子于事君之礼非有所加也盖尽者在礼之内加者在礼之外加则为謟矣加者固非而不尽者亦非也此夫子之所谨而时人之所惑也要味集注明礼之当然一句又要看孔子于事君之礼非有所加也如是而后尽耳二句尤好 一说事君尽礼不可露出我字自有程子说在难犯
  君使臣以礼
  忠信而待之诚重禄而飬之厚接见之间则礼貌必隆委任之际则事权必重遣戍之时则或送其往或劳其来此皆使之以礼处 臣事君以忠者敬其事而后其食知有国不知其身平时则恪共厥职而必尽其心有难则鞠躬尽瘁而不屈其莭此皆事君以忠之事 事君以忠恐泛言平时不必拟到仗莭死义处
  关雎乐而不淫章芟三条
  本文哀字当忧字说至集注却全把忧字来换了多少是周旋 若据诗而言曰乐止于琴瑟钟鼓忧止于寤寐反侧则与下文忧虽深而不害于和乐虽盛而不失其正相戾详味集注之意盖重在后妃之徳上惟后妃有是徳故诗人既得而乐之虽如此其盛宜也岂失其正乎未得而忧之虽如此其深亦宜也何害于和乎 关雎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二句最见后妃之徳及诗人之所宜忧宜乐处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今看来断是诗人哀乐之得其正也盖此诗是宫人所作故诗传曰周之文王生有圣徳又得圣女姒氏以为之配宫中之人于其始至见其有幽闲贞静之徳故作是诗云 云诗第二章所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者即诗人愿得淑女以配君子而思服反侧也此既得之后追言其未得之时然也非谓文王求之未得而思服反侧也故其传曰盖此人此徳世不常有求之不得则无以配君子而成其内治之功故其忧思之深不能自已至于如此也所谓无以配君子云者在诗人为顺也若夫小注朱子曰依此诗㸔来是妾媵作所以形容寤寐反侧之事外人做不到此此说必是朱子从前未定之说与正传不合修书时不当引入于此此条最惑后学今不得不并录以与读者商之 其第三章曰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者即诗人之喜得淑女以配君子而友之乐之也故传曰此人此徳世不常有幸而得之则有以配君子而成内治故其喜乐尊奉之词如此则其为指诗人明甚诗人即宫中人也若谓文王既得而喜乐之犹可为尊奉之则决不可夫为妇之所天而圣人何至于尊奉其妇而本文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其词意犹未至此之甚方知其为指宫中之人无疑而小注所载外人做不到此之说益信其非朱子之定说矣 又按论语本注曰云 云盖其忧虽深而不害于和其乐虽盛而不失其正故夫子称之如此欲学者玩其辞审其音而有以识其性情之正也其词诗人之词也其音诗人之音也则其性情之其字独非指诗人乎而上文所谓其忧其乐之其字同一指诗人也 尝谓关睢所咏本疑淫与伤也但以施于文王之与后妃而得为不淫不伤耳是亦微顕阐幽之意不然三百篇中性情之得其正者岂独关睢又如孔子曰殷有三仁焉盖以当时于三子有异论故也
  哀公问社于宰我减二十二字
  古之建国者左祖右社必立祖者人本乎祖且人属也阳也故左祖必立社者人非土榖不生社兼稷在其中二神属阴故右社有国则有社国存与存国亡与亡若人君不修徳用贤而飬民则国亡而不能保其社稷矣愚窃谓宰我之荅哀公者宜用此意乃徒以社之主木为言抑末矣况使民战栗之说又非所以为人君之福乎 既曰各树其土之所宜木为主则夏后氏以松未必举天下之诸侯社皆以松也殷人以柏亦未必举天下之诸侯社皆以柏也周人以栗亦未必举天下之诸侯社皆以栗也鲁人用栗在齐在楚未必皆以栗也宰我此对甚踈下句尤凿纵使告以各树其土之所宜木亦未得立社之本意集注句姑且就其言之谬而正之耳未暇深论也 夫子所以责之为好说的都不说无打𦂳不好说的却又说使当时宰我荅哀公只上三句无下一句孔子责之亦不至如是之深 成事不说三句只是驷不及舌意三句皆泛失言之意在其中虽云不咎其既往实以警之于将来 初读古作有曰元之社屋矣以为社为人所屋及㸔语类云社只是坛古者惟䘮国之社屋之乃知学不可无稽考
  管仲之噐小哉章芟一条减七十三字
  局量褊浅以内中所受言规模卑狭以外边所设施言朱子曰孔子噐小二字是包括管仲一生自本至末都尽了奢而犯礼特其噐小中之二事耳孔子所以说他奢只是应或人俭乎之问非是直以此二事证他噐小也但从此二事㸔亦见他噐小处 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此节固是说他奢处然便亦可见其不知礼不必都至树塞门有反坫然后为不知礼也此在善观者 楹柱也谓两柱盈盈然对立也坫在两楹之间如今人把盏置槖盏于厅前中央也坫受爵之噐也依注以木为之高约一尺只在地不如今人承以案盖古者地坐未有椅卓坫字从土恐是瓦噐
  子语鲁太师乐改□字为皦补绎如二字
  乐其可知言不可不知也可犹云当也始作从之以成是三关节纯如皦如绎如俱缀于从之之下以成盖从而収声以为一终也翕如音律备也纯如声始畅也皦如畅而不混也绎如虽不混亦不间断也翕如与纯如则有先后纯如与皦如绎如则一时事不可分先后 清浊高下便只是五音纯如谓五音之相和如五味之相济也皦如清自清浊自浊不相混也绎如者一清一浊之相为终始一高一下之相为起伏而无间断也饶氏曰翕合之馀有纯和纯和之中有明白明白之中无间断上句著馀字下句著二中字极有斟酌 五音六律八音中俱有声有高下清浊故圣人括之以宫商角徴羽之五音五音则各有高下清浊故圣人又括之以黄钟太蔟等之六律宫商角徴羽次序以其分数之多寡言宫最浊商次浊角微清微浊徴稍清羽最清浊者低清者高十二管长者声浊短者声清
  何患于䘮乎
  谓无患夫子之䘮也其䘮亦不久矣 天将以夫子为木铎是言天运将复而夫子之徳如是意者其天运之所属乎故曰天将以夫子为木铎木铎用后说应不得何患于䘮乎一句 若是圣人天地要穷他也不得如不得位却便集群圣之大成以垂宪乎万世在当时识者已谓其功贤于尧舜自生民以来未之有矣安知二帝三王在天之灵不反有羡于夫子之能以万世为位乎
  子谓韶尽美矣芟一条减七十九字更定次序
  舜有绍尧致治之功武王有伐纣救民之功以是功之盛而昭象于乐其布之于声形之于容者皆尽其美也盖声容之间皆其功业之发挥也然舜之致治乃以性之之徳为之徳既极其盛其有天下也又且从揖逊而来非出于力取此韶之所以尽善也武王之救民者乃以反之之徳为之既非性之者比又以征诛费力而得天下不若揖逊之自然也此武之所以未尽善也 尽美尽善都是指乐言注所云 云皆是原其所以处 乐只是许多声容何处是尽美又何处是尽善曰只就声容外面㸔便是他美处就声容里面㸔其所以为是声容者便见尽善与未尽善处 美是声容之盛善是所以为是声容底骨子书曰徳惟善政政在飬民水火金木土榖六府惟修正徳利用厚生三事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此大韶之本也出禹谟 乐记曰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㓕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此武舞之实也周在南商在北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厉大公之志也
  观此气象自是与韶不同 书与礼记所言正所谓声容之实处本是说揖逊有天下征诛得天下之事然性之反之亦在其中矣何也盖都是性之反之之所为处 又何不言濩而独言武汤较优于武也或曰夫子是据韶武二乐言武周祖之乐韶在齐所闻濩当时未闻耳
  居上不宽章芟二条
  不宽不敬不哀固无可以观处然既宽敬哀了又何得失之可议盖实亦有不是处如子太叔之宽是也敬亦有一于敬而礼文不足者哀亦有一于戚而径情直行者须各于其中看其或过或不及不是居上只是一个宽便了为礼只是一个敬便了临䘮只是一个哀便了
  里仁第四
  里仁为美分一段为二条更定次序
  此仁字就里俗言故曰仁厚 里仁为美择不处仁则是不知其为美矣焉得知 不必谓既知其为美而又不处也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芟一条
  不可不能也约乐以所处之地言约贫约也乐丰乐也约是约而为泰之约乐是乐岁终身饱乐岁粒米狼戾之乐 久之一字有二说南轩谓其一时犹或能勉强盖久则滥淫必矣吴氏谓圣人待人厚立言从容故如此如鲜矣仁之例前说长仁者智者以人品言安仁利仁以其徳之浅深言䆒竟则安仁利仁正仁智者之所以为仁智者处但文势不是如此安仁者久约自然不滥久乐自然不淫利仁者亦能守之不至于淫与滥也安仁自不失者也利仁惟恐失之者也 无适不然对不易所守言只是自然也言亦可约亦可乐无往而不安于仁也 无适不然与无内外远近精粗之间不同下五句云非有所存而自不亡非有所理而自不乱此说得安字意出
  惟仁者能好人芟一条
  好恶之心人皆有之然未能至无私地位则所好者未必其所当好所恶者未必其所当恶夫惟仁者之心至公无私其所好者乃理之所当好而所好当于理矣是能好人也其所恶者乃理之所当恶而所恶当于理矣是能恶人也 游氏注所以置在圈外者心有所系而不能自克此一语似说知其善而不能好知其恶而不能恶相似孔子正意是说心既无私则见得善恶十分分明从而好恶之自无不正者矣所谓公生明也
  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旧本未必其无恶恶字有误今改为也字苟志于仁则心有主矣所主在此自不蹈于恶若正路上差了脚则未必其无也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
  取舎之分义利之辨善恶之关也此处一失脚便已自绝于君子之路圣门之学以求仁为要求仁以明取舎为先若无终食违仁以下则是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者总是要无时无处不用其力而有内外精粗之别焉 富贵不苟处贫贱不苟去即仁也即所以为君子者也故继之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此以上皆就取舎大分言至于无终食之间违仁以下则为仁之功益密矣集注所谓存飬者盖兼动静言
  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
  集注以此为存飬之功按存飬二字元出孟子存其心飬其性实兼动静后人因中庸章句次言存飬省察之要一句遂专以为是静工夫不知道不可须臾离一节亦自无所不该故曰无物不有无时不然云云也如此章之言造次颠沛岂专是静时事耶动意
  更多也则存飬亦将以为存飬于未应事之先乎是可思也省察要亦是存飬中一端但系最要𦂳处故特提出以警学者便与存飬为对耳 此章不可泥存飬对取舍而分为两端言之存飬更密于取舎耳盖由大叚分明处说到至微至细处故注曰自富贵贫贱取舎之间以至于终食造次颠沛之际无时无处而不用其力也此本章之大意也
  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芟一条减四十一字
  好仁者无以尚之是好仁者诚未易得见也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是恶不仁者诚未易得见也然此亦在乎人之立志何如其所以不可见者盖总是人不肯用力耳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为仁由己寕有力不足者用力于仁只是扩天理遏人欲而已扩天理之至则至于无以尚之域矣遏人欲之至则至于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之域矣虽然亦不可便道决无力不足者盖或有之矣但我实全未之见㸔来只是人不肯用力而已耳自有能一日用其力至是总是一意所谓反复叹息也此章三节前一节轻后二节重夫子之意在后二节前一节特以发起下二节之意耳 一说自首章我未见之词亦是叹息然据总注合下便云此章言仁之成徳虽难其人云 云虽之一字直唤起下文之言耳
  人之过也各于其党章芟三条减四十五字
  此兼君子小人言而意皆重在君子盖縁当时人议论太刻君子但有用意过处人便薄了他而不原其心之所存故夫子发此 过以事言仁以心言仁字兼仁不仁尹氏圈内注也况外注又云人虽有过犹可即此而知其厚薄厚薄二字兼仁不仁也又云非谓必俟其有过而后贤否可知也贤否二字又兼仁不仁也
  朝闻道
  胡氏曰苟无平日积累之勤必无一朝顿悟之妙必如颜子之见卓尔曽子之闻一贯乃可谓之闻道不可浅浅看 闻字兼行字言盖既闻道则宜其无悖于道者矣故生顺死安于此观之可见道之不可不闻而亦不可以易闻也既闻道则不愧于为人矣夕死可也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芟一条
  士既有志于求道宜不以在外者为重轻矣而乃耻其衣食之麄恶不若人则其识趣卑陋而于道殊未有闻也何足与议哉
  君子之于天下也芟五条减十六字末条合二为一言君子于天下一切之事初无必为之心亦无必不为之心顾义之所在何如而惟义是从耳如理果当为则为之理果不当为则不为义者事理之所宜也义果当行则行其行也以义非吾有心于行也义果不当行则不行其不行也亦以义非吾有心于不行也若有心于行则是适也有心于不行则是莫也此三句语势要相连说言无此二者只有一义耳无适无莫不是住语处若无下一句亦不成说话 无适无莫不必言先有云 云只是应事时节据事之理合如何便依道理处之吾一无容私耳 适是偏这一边莫是偏那一边义之与比又不是两边都要有㸔理在何边理在这边便一向这边去不复顾那边理在那边便一向那边去不复顾这边若从两边取便是子莫之执中矣此正所谓时中者也此正是不任情而任理比从也与比者与义比也谓只倚在义一边去如倚靠之倚 义之与比事事到面前都元自有一个义在不用外面讨一个义来应他但吾以心制之而已 猖狂自恣言放诞而不収拾也盖君子之心虽无适无莫而实有所倚靠若佛老之心虽似乎无适莫而实散漫无根著此所以异君子之无心无而有者也何也以义为主也佛老之无心无而无者也何也不知有义也然老氏之将取必与将翕必张又难以无心待之是全是私也岂可与吾儒同年语
  君子怀徳芟一条减一百十八字
  此与君子喻于义相似徳字与据于徳之徳字不同与天下之逹徳徳字同言人所同得之理也仁义礼智得于天之所付者是也 怀徳之君子与怀刑之君子固有高下怀惠之小人视怀土之小人又下一级 怀徳者无所为而为善也怀刑者有所为而不敢为恶也怀土者恋已之有也怀惠者利人之有也惠顺也便利也如见人有好田宅便思量欲得其田宅见人有好官爵便思量欲得其官爵故怀惠为贪利
  放于利而行多怨芟一条减十八字
  放字重看这般人事一到面前便㨂择他便宜路去做凡事不知有他只知有利也 多怨谓多取怨朱子恐或者认为怨他人故云多取怨是为人怨也程子之言放字说得轻故在圈外且言必害于人故多怨放于利而行者不必被其害者方怨之但其徇私自便自是可恶虽不被其害者亦自是怨他盖凡得利不自义中来人情自是不能平也
  能以礼让为国乎芟三条减三十五字
  此就有国者言之盖礼之文人皆能行之礼之实则鲜有能尽者礼之文在外礼之实在心在外者皆可以伪为在心者不可以伪为让者礼之实也所谓辞让之心也故有国者诚能以礼让而治国则至诚未有不动者将见内而在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外而在野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国其有不治者乎故曰何有 以礼让为国者辞让之实心其行已也㳟而无骄泰之病其飬民也惠而无贪戾之失其使臣以礼而无惰慢之非则礼逊之俗成争竞之风熄于为国乎何有 让字不觧做实字让者礼之实也圣人只言礼让便是指实心言辞让之心礼之实也礼起于辞让不然礼文虽具亦且无如之何矣 让者礼之实也所谓㳟俭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此为当时君大夫亦有徒事威仪文物之间以为礼而无逊让之实心者而发此其所以无补于治也
  不患无位
  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此指从仕者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此泛指学者大文两叚平举集注又两叚觧还作两项㸔为是
  参乎吾道一以贯之芟七条更定次序
  吾道一以贯之吾道二字略读道字虚说一是心不是道乃道之体也贯之又不是贯道贯乎事也所贯者万事也而万事之理本具一心 吾道若不就圣人身上说如何云圣人之一贯学者之忠恕更以夫子所语子贡云予一以贯之予之一字照看便见一贯二字不可分故曰一以贯之一固是体之一然贯亦非是用之万但其所贯者则是万所以贯之者则是一也 圣人一心万理之会也在心只一理及应事来事有万殊则一理散为万理矣在内面只一理在外面方有万理在内面所谓万物统体一太极体也在外面所谓万物各具一太极用也须见得体是用之体用是体之用方为合内外之道 曽子随事精察而力行者是就事上讨道理夫子之所谓一贯者是就心上讨道理 就事上讨道理则道理犹在外在外则道理不同至有千条万绪之多若就心上讨道理则道理皆从中出中出则千件事万件事一到面前只用一心之理应之所谓因物赋形无有不周匝处 真积力久者用上工夫将有所得者将得乎体之一也
  子出门人问曰芟十二条减一百一字更定次序曽子告门人依旧只是随事精察而力行之道理忠恕而已矣不是正言忠恕只是借忠恕二字贴出一贯底道理 曽子通身不肯说一贯意思出 一贯与忠恕间架规模总一般但有生熟之异耳一个忠做出许多恕便是一理贯通乎万事 子贡问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可见忠恕之为一以贯天下之道矣 觉轩曰须是此心发得十分尽方是忠若留得一分未尽便不得谓之忠 尽已所自尽也不可轻看 随事精察而力行者即尽已之忠推己之恕也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者乃自然之忠自然之恕也尽已之忠推己之恕忠恕之正名正义也是曽子未唯一贯之前时事也自然之忠自然之恕是所谓圣人之忠恕动以天者也本不可谓之忠恕姑借忠恕以名之也是曽子既唯一贯之后时事也 万殊一本四字在天地在圣人都有此所谓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都从天地分上说然后方著一句云以此观之一以贯之之实可见矣 论语之忠恕多因程子动以天之言及中庸或问之语而遂忽却忠恕正名正位之义似不见得曽子当时所以欲人易晓之意愚意曽子本是降一贯而为忠恕程子则又是升忠恕以等于一贯降一贯而为忠恕者恐人之高视乎一贯也升忠恕以等于一贯者又恐人或因忠恕而已矣之言遂卑视乎圣人之一贯也要须认集注一借字则既不失曽子以忠恕当一贯之本旨而亦不混却忠恕一贯二者本等之界限也
  君子喻于义芟一条第三第四条旧合为一
  此就处事而言谓君子于天下但知有义而已如大而死生祸福之间小而辞受取与之际都惟义所在故当辞则辞当受则受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只晓得义理而已全不计较到利虍若小人则虽当辞亦受当死亦生凡可以偷生苟得无不为矣全不顾道义之合与否此其识趣之不同也 君子只知有义则心全不入于利小人只知有利则心全不入于义此夫子立言之意此正所谓君子小人所为不同如阴阳昼夜毎毎相反者也 二句平说晓云者知之悉也晓比知为深 语录所谓君子之于义见得委曲透彻故自乐为小人之于利亦是于曲折纎悉间都理会得故深好之此是惟其深喻是以笃好意圈外注也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第一条末句有误敬夫言老子云不善人善人之资善人不善人之师与孔子此章之旨不同为老子不是有资之意不善也 不善人善人之资此语亦未害诗经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事父母几諌芟一条减一百一字更定次序
  人子之事父母也有过不容不谏然不可显然直遂已志必用几諌如见其亲之意有所不从又必致敬而不敢违其又不从虽至于被其棰楚如是之辛苦亦不敢疾怨其所以几諌者要不可或辍如此则亲之心庶乎其可回而不至䧟于有过之地矣 不违犹言不替初心也故曰上不违微諌之意恐唐突以触父母之怒下不违欲諌之心务欲置父母于无过之地盖依旧是几諌耳 或曰劳而不怨便是只恁休了便又复諌曰依旧是諌不容只恁休故曰父母有过三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 此章与内则之言相表里表里只一套事一表一里成套也主内则而言则内则为里此章为表主此章而言则此章为里内则为表盖相发明也
  父母在不远游减九十四字更定次序
  父母在不远游以系累其亲之心或不得已而远游亦必有定方圣人此言重在恐亲之念我不忘上故引范氏云子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 父母在不远游圣人为见上句说不尽故继之云游必有方不可因下句无远字就以为是近游也 大抵游都是远寻常出入之间不唤做游如已告云之东即不敢更适西东西亦不是近之东西此只借此二字以形容所在耳 颜渊先颜路而卒然尝从夫子于陈蔡又尝从夫子畏于匡则父母在而远游者古人固有之矣故夫子不徒曰父母在不远游而又必曰游必有方不然上句说杀了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
  人于父母之老而爱敬之心有不至者亦縁不念及父母之年耳苟于父母之年常记忆在怀抱间则既喜其夀又惧其衰而于爱日之诚自有不能己者圣人意重在惧上盖喜者喜其己有此年惧者惧其将来之日不多也是所喜不足以敌其所惧圣人欲人子之知惧者欲其及时奉飬而不懈耳古人一日飬不以三公换呜呼 父母夀日増则衰亦日甚
  古者言之不出
  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故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以约失之者鲜矣芟一条
  约未必皆中庸此亦礼与其奢也宁俭之意集注云非止谓俭约也然俭约亦在其中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减三十一字
  欲君子自欲也此与徳欲其盛礼欲其㳟欲字同此言自修之君子言便要讷行便要敏先行其言之意
  徳不孤必有邻
  言徳无孤立之理但是有徳者便有邻下句以实上句也 以朱子小注合大注观之徳不孤是泛论其理必有邻必字是实迹也若据大文似自脱洒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䟽矣
  子游此言是教人见几而作也大凡以义合者皆当以义而进止焉
  公冶长第五
  子谓公冶长
  可妻也全在素行上取他下文是替他分解那一叚被累事以实其无害于可妻 其必有以取之矣其指长取犹致也 缧字实绁字虚 性理内载勉斋黄氏曰读书者最怕气不平且如公冶长一章谢上蔡则谓圣人择婿惊人如此杨龟山则谓圣人所以求于人者薄可免于刑戮而不累其家皆可妻也上蔡气高者也龟山气弱者也故所见各别如此要之当随文平㸔方见得圣人之本意此观书之大法
  子谓子贱
  孔门君子鲁产者多矣盖谓子贱得于尊贤取友者为多是取诸人以成徳者故独称之
  子贡问曰芟二条减一百八十九字
  子贡平日是好方人者见孔子以君子许子贱意以子贱是个君子矣不知我为何等人耳故问曰赐也何如 赐也何如之问若无因端问不起故朱子直以为子贡见孔子以君子许子贱云 子曰汝噐也盖取其才之可用亦犹噐之可以为用故以噐目之子贡以为噐之为类不同有贵有贱有大有小赐
  果何噐也子曰汝自是个非常之噐乃噐中之瑚琏也盖瑚琏噐之贵重而华美者也子贡之才逹于事理可使从政为大夫则自华美矣不必外求其所谓华美也 瑚琏虽贵重毕竟犹是噐未至于不噐使子贡能因今日之所至而益充其所未至则其所就固未可量安知其不至于不噐 问子贡他日闻一贯及性与天道此可谓不噐否曰其庶乎不噐矣曰何不遂许之以不噐而只曰庶乎不噐曰犹是知之也固有知至而行必至者亦有知虽至而行犹未至者先儒所谓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者是己 问子贱与子贡孰贤曰二子晚年所就固未知其孰优但即夫子此言观之一则言其尊贤取友以成徳一则方以瑚琏之噐子贱言徳子贡言才子贱有求益之意子贡有自负之意 外方内员曰簠外员内方曰簋此别言之夏曰瑚商曰琏则兼外方内员外员内方者而通名之也宗庙盛黍稷见其贵重饰以玉见其华美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减七十二字更定次序
  仲弓为人重厚简默而时人以佞为贤所以孔子他日曰不有祝𬶍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则其时之所尚可知所以或人评论仲弓说道雍也仁则仁矣惜乎不佞或人此言盖在孔子面前说所以孔子说何以佞为我㸔佞人所以抵当众人者但以口取办而无情实徒多为人所憎恶耳何益哉女以雍为仁则我不敢知但亦何用佞雍之不佞乃所以为贤而不足以为病也 重厚简默重厚就大体上说简默就言语上说简是少说默是不说意或人未识仁体其以雍为仁者亦是指他重厚简默处集注于此曰重厚简默是贴仁不佞意于可使南面曰宽洪简重是贴南面意此皆倚文生义今学者㸔书亦要依此法 口给之给办也非辨也 屡每也犹言往往也 屡憎于人言佞之不足取也若是直言正辞面折廷诤虽见憎于人亦非君子所避此则言其无实之可恶以见焉用佞之意 屡憎于人憎之者盖君子人也新安曰口才虽俗人所贤实君子所恶 仁道至大以其包乎众善而无一息之可离也 全体不息全体非谓仁之全体乃人全体之也犹云悉有众善之意全体所谓仁以为己任也不息所谓死而后已也 颜子亚圣犹不能无违于三月之后则虽全体而未能不息也仲弓虽贤未及颜子则是体之未至于全而息之之时又多者也夫子安得轻许之哉
  子使漆雕开仕芟二条减九十六字
  昔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以其未学也今特使开仕是必其材之可以仕矣开也乃不安于小成而对曰开于此理犹未能真知而无毫发之疑则是正当学时未可以仕而治人也夫开既自谓未能真知而无毫发之疑而不欲仕则是必求至于真知而无毫发之疑方始仕也其志可谓笃矣故夫子说之 说之者喜其将有大成就也 此圣人所不能知而能自知之圣人岂不知开之未能无毫发之疑但以为亦可以仕而不知开之立志高远如此则有出于夫子意料之外者故一闻其言而深喜之斯字所指甚大所包甚广吾斯之未能信非谓无所见也但未尽耳 此理在天地间随处充满无少欠缺开既云吾斯之未能信则是欲求到无毫发之疑处方止是有见夫此理之无时无处而不有也此所谓见大意也已见大意则于细微容有未尽 古人见道分眀故其言如此者盖谓此理必先自信然后推以治人此便是道也开惟见得此意分眀所以率然之间一毫不容自欺而勉从也 古人见道分眀此与所谓真知其如此而无毫发之疑者不同
  道不行芟一条
  所如不合故欲浮海言天下无贤君我的道不行我何为栖栖于斯耶我将乘桴而浮之海上去矣顾吾党小子从我而往者其由也欤盖由勇于义能不以流离困苦而二其心故夫子独与之子路闻夫子此言以为夫子之欲浮海不与他人从而独与已遂喜殊不知夫子此叹特伤天下之无贤君而假设之言耳子路闻之喜则是以为实然耳是欠裁度了故夫子复晓之曰由也好勇过我可惜只无所取裁耳意思说我向者之叹特假设之言揆之事理当见之而汝遽以为实然则是勇之过而不度于义矣 好勇过我无所取裁是因此一事而言非专谓此一事也如不知食辄之食为非义亦是也
  由也千乘之国
  夫子于子路则许其可以治千乘之赋于冉有则许其可使足民于子华则许其可使与宾客言及观他三子言志子路则言可使有勇冉求则言可使足民子华则言愿为小相乃知夫子之所许亦三子之所自许也可见三子果有是善则圣人必取其善果未有是善则圣人断不轻许之矣 子曰不知也者难其辞也盖不能必其有亦不能必其无三节荅意皆云其才则吾所知其仁则吾所不知也
  子谓子贡曰
  汝与回也孰愈谓汝自视与回孰胜也 闻一知十只是有所闻即彻头彻尾都默识心通了 弗如也吾与汝弗如也言汝以为不如回汝是诚弗如也然汝既肯自以为弗如则有可进之机矣吾许汝弗如之说也盖子贡自以为弗如则自知之眀而不难于自屈矣自知之眀则不安于己知不难于自屈则不画于己至夫子之所以许之者以此观其终闻性与天道不特闻一知二而已则夫子今日之许果不虚矣
  宰予昼寝
  宰予能言其平日所言必皆志学勤笃之事今也昼寝则是行之不逮处故夫子既责其昏惰复以其行不揜言者并责之所以重警之也言昔者吾于人也听其言如是则信其行亦如是而今已往吾于人也听其言如是不遽信其行如是必观其行焉我之所以改是听言信行之失者盖于予之事而改之看来听言观行圣人不待是而后能亦非縁此而尽疑学者特以宰予能言之故而重警之云耳
  吾未见刚者
  坚强不屈谓所守者固而不可挠也此与易所谓不以人欲害其天徳之刚刚字同盖刚者纯是天理不屈只为不可屈挠难限说不屈于欲有欲故屈无欲则不屈不屈虚说故云枨也欲焉得刚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
  子贡此言忒自然了自然者仁也仁之地位非子贡所及仁恕只是生熟之分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芟三十四字更定次序
  此章要见圣人教不躐等亦见子贡有独得其味之意 性是仁义礼智天道是元亨利贞夫子罕言之者非中人以上者不语之以上也 子贡始亦只是知夫子之文章至是方闻夫子之言性道因叹其美如此 至论二字于性与天道不甚体贴
  子路有闻
  惟恐有闻言其急于行也
  臧文仲居蔡章减七十四字更定次序
  夫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者智也今臧文仲初无所据而为藏龟之室其室则刻山于节画藻于棁不务民义而謟凟鬼神如此是何等様智耶 蔡大龟也长尺二寸出蔡地故以名之居蔡谓筑室以藏龟也 臧文仲事只见是謟凟鬼神从何断其不务民义曰亦尝见有务民义者而暇此乎故謟凟鬼神者必不务民义 夫卜筮之事人固不可不信但古之圣人作为卜筮者是以神辅人非以神主人也今文仲居蔡其崇重至此则是一心倚着鬼神而有希福之心矣
  子张问曰芟一条减八十字更定次序
  据三仕三己旧政告新只说得忠据弃马十乘乱邦不居只说得清便下仁字不得设使其所以三仕三巳而告新令尹者皆出于天理而无人欲之私其所以去乱者又皆出于义理之当然而脱然无所累非有不得已于利害之故者亦仁矣故只曰未知非断其不仁也其曰焉得仁亦曰据其事如此亦未便见得是仁耳且子文文子之为人皆夫子之所知者其不许以仁必有以也故后来朱子迹其行事而直断之为不仁盖忠者未必仁也而仁者无不忠清者未必仁也而仁者无不清忠清以一节之善言仁以心徳之全言 名榖于莬榖乳也于莬虎也谓乳虎也楚人方言为榖于莬 知有其国而不知有其身着此一句方见忠意 今以他书考之子文之相楚所谋者无非云 云则是知有楚而不知有周以春秋尊王之义责之不仁矣文子之仕齐云 云则是知有已而不知有齐以春秋讨贼之义责之不仁矣故夫子只言未知焉得仁而朱子直断其不仁盖本章外究竟到底之公案也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章芟一条
  鲁大夫季文子者其为人也每事必三思而后行孔子闻而讥之曰凡事固不可不思然思而至于再斯可矣何用三思 再斯可矣盖人于应事间于其理之未得也仔细思量至于思而得之此方是一思如此却又再思一遍是思之熟而处之审矣故曰可矣若于是复有加焉则是思倒转来了故曰三则私意起而反惑断断是如此 三思者谓所思已审而复辗转思之无已非谓三次思量为三思也 程子只就为恶一边说云为恶之人未尝知有思有思则为善矣就恶一边说见得人贵乎有思耳非是说为恶人因思而后为善也此亦槩言若理眀底人便思三四畨亦不到得私意起若鲁钝人思一二畨未得到三四畨始得亦不可知然而多思的人大率流入私意者多
  寗武子邦有道则知
  寗武子当文公之时国家无事邦有道也邦有道则仕智者以之而寗武子则智及成公之时君䘮国危邦无道也在智者则皆远身避祸矣而武子乃周旋其间尽心尽力不避艰险而处之以愚焉以武子之智观之不过安常守分无事可见犹可及也以武子之愚观之备尝艰险而能卒保其身以济其君盖有智者之所不能为是独不可及也 在朱子则以尽心尽力不避艰险为愚以能卒保其身以济其君为其愚之不可及也此正意也在程子则以沈晦为愚以免患为不可及也意与朱子不同故在圈外
  子在陈曰
  斐然成章言他已自做成一个狂简非有头无尾半上落下者成章地位尽高盖真能以古人自期待真能不以势利羁有凤凰翔于千仞之志有民胞物与之量皆出自胸中之诚而见于事为之实者也故夫子欲归裁之而交付以大业如由求軰俱在下风乃是 成章已成个片叚了故可裁
  伯夷叔齐不念旧恶
  不念旧恶所以为圣之清不以三公易其介所以为圣之和如夷齐之制行怨之者宜多如桞下惠固宜寡怨也 今人皆知天下归仁邦家无怨为仁人盛徳事固也然薫莸不同味而去取生泾渭不同流而爱恶生则夫为君子者固不能无恶于人也如司马温公虽奸邪小人恶其害己者亦敛衽咨嗟其贤如程眀道先生则狡诈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如诸葛武侯则李平廖立虽为所废亦惜其死而为之流涕此无他公也诚也公则可怒在彼诚则不言而信皆夷齐不念旧恶軰人也
  孰谓微生高直减八字
  乞诸其邻而与之是多少邪曲在中间故断其为邪人也 乞诸其邻而与之又不眀其为邻家物也纵眀其邻家物亦恩从已出矣皆为掠美市恩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芟一条
  人之为人其发于言形于色见于礼貌之间各自有个当然之则而不容以伪为者而巧言令色足恭则是出于伪为意在求悦于人邪媚之甚也人之为人既与之友则当释其怨如其怨不可释则勿与之友此则诚心直道也如令心中匿其怨而外面却与之为友若此者出于勉强意在乘间而动奸险之甚也故左丘眀与孔子皆耻之 左丘眀耻之其所飬可知矣夫子自言丘亦耻之盖窃比老彭之意自附于古人谦辞也味其词意似谓左丘眀尝以此为耻而某所见亦偶与之合须味窃比二字
  盍各言尔志芟一条更定次序
  看来人之病在于有己人惟有己则虽其骨肉亲戚之间且不免有所系吝况于朋友乎子路之志如此亦可谓难矣 子路之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与其自言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者正相符盖同是不以外物动其心也设使敝缊为耻其能无憾于朋友之敝其车马轻裘乎若以车马轻裘之敝为憾其能以敝缊俨立于狐貉之间乎此可见古人言行一致其所自许者如此而人之许之亦以此如后之学者言孔孟而行市㕓高自标致于稠人之中而背后之疵议有不可胜纪者何益之有 㸔来颜子之所以无伐善施劳者盖有见夫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其善与劳都是尽其在我者本无足骄于人故能之颜子之志如此其视子路又有间矣至于夫子之老安少怀朋友信便有使物物各得其所之意正如天地之化工因物赋形而已不劳焉盖天下只有此三等人上一等老者也下一等少者也与我同等朋友也而今老者安朋友信少者怀则吾之一身凡其所接莫不各尽其道各得其分停停当当而无一之遗漏矣此非圣人其孰能与于此然使颜子假之以年充其无伐善施劳之心亦可以至此而子路之志不以势利拘若逹却便也是这气象 盖子路有济人利物之心颜子有平物我之心孔子有万物各得其所之心皆与物共者但有小大之差耳老安少怀兼内外说盖孔子此志在一家则行于一家在一国则行于一国在天下则行于天下况其馀泽所被至使后世之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岂惟使一世之民物得其所而已哉 颜子不自私已故无伐善注颜子意以善者人之所同已有是人独无是乎故曰皆与物共者也 知同于人故无施劳注此别一说劳劳事也劳事非己所欲故亦不欲以施于人同谓劳事人之所同畏也颜子知之故不以施于人此说与正注不同
  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则复于无过矣但人有过者多不能知虽知亦未能自讼孔子所以叹说已矣乎云云
  十室之邑减五字
  生质之美者往往有之彼如十室之邑邑之至小者也亦必有忠信之质如丘者焉但不能如丘之好学以充其资质耳以此见得美质易得至道难闻学则扩充其质而可为圣人不学则孤负其质而仅为乡人可不勉哉 有万室之邑有千室之邑十室之邑则邑之至小者也邑是虚字仁山金氏谓四井之邑云 云者非 必有忠信如丘此忠信是生质之粹美难得者也故注曰忠信如圣人生质之美者也







  四书蒙引卷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六
  眀 蔡清 撰
  雍也第六
  雍也可使南面芟一条减四十字
  有人君之度度犹言体也不止徳量如言徳量止说得宽洪色不得简重宽洪而不褊急简重而不轻躁自是宜居人上 孔子称仲弓可使南面盖以其宽洪简重有人君之度也实是取其居敬行简仲弓盖有以窥见夫子之意有在于此又自觉其所以为简有与寻常人不类者故问伯子如何将因夫子之与否以证简之得失也 仲弓之简盖凡事惟择其要者行之伯子之简则于其要者亦在所略矣只是厌烦底人耳 可也简言仅可者以其简也 三个可字要辨可也简者可其简而非可其南面也夫子之意正病伯子之居简行简也故于可也下露出一简字仲弓未悟夫子之意在此以夫子是可伯子之居南面也故曰居敬而行简以临民不亦可乎言不亦可南面乎居敬而行简毋乃太简乎岂亦可南面乎临民字正从南面字来是虽疑夫子之言而实得夫子之意矣故曰雍之言然仲弓之言即夫子之意也仲弓之误在于认两可字为同 居敬不止是心如居处恭执事敬皆是简却是临民事 居字与行字相对居自合敬行自合简居简则不是 先自处以敬则中有主故临事之际自能眀灼事几而无私意之扰切要在中有主上中无主则所行又简太四散而无检束収拾了 自处既敬则虽行简亦简得是不至无法度之可守了若居简行简则全任简不管是不是都从简略去了盖简可以施于人而不可掩于已故行简则可居简则不可自已却要严谨不可简简便是自恕了故曰居敬则自治严居简则自治踈
  哀公问弟子芟二条
  哀公问孔子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何以见其好学夫人之常情怒于甲未免移于乙过于前未免复于后而回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回也克己之功一至于此可谓真好学矣惜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弟子中无有如其好学者不特弟子中所无抑亦未闻有如此之好学者既曰今也则亡又曰未闻好学者盖深惜之又以见真好学者之难得也 好学只是用工夫处不迁怒不贰过是工夫已到了事不是就此事上用工夫工夫全在克己上所谓非礼勿视听言动者到不迁怒不贰过便是已成就时节然非用力克己者不能至此故曰好学之符验也 不曰颜子克己之功如此而必曰至于如此故曰好学之符验也盖此非好学之笃者不能也若程子却连着勿视听言动说意亦差些圈外注也 甲乙是两人若以先后言便是不中节不是迁移也前后是两时所失不萌于再圣人则怒自然不迁心自无过可贰此孔颜之所以异
  子华使于齐减八字
  子华为孔子出使于齐冉子子华友也为子华之母请粟于孔子孔子答之曰吾与之釜釜六斗四升冉子病其少而请益夫子曰吾与之庾庾十六斗冉子又病其少欲再请益则不可乃自与之粟五秉五秉则八十斛矣此冉子之粟非冉子私以夫子之粟与之也夫子闻而非之曰赤之为我适齐也乘肥壮之马衣轻暖之裘其富如此我闻之君子周人之急而不继人之富如今子华已富而汝乃为之请粟而又多与之不为继富乎夫子此言所以责冉子多与之非而又以见己之所以与少之意也盖赤苟至乏则夫子必自周之不待请益矣 孔子为鲁司寇原思为之宰宰有常禄夫子与之粟九百皆其所当得者原思辞而不受孔子止之曰此皆汝所当得者不必辞有馀而以与尔邻里乡党之贫乏者不亦可乎一则与所不当与一则辞所不当辞故圣人皆教之以义 㸔此一章须要晓得义字子华为夫子使齐义也冉子为其母请粟非义也夫子与之釜与之庾义也冉子与之粟五秉非义矣夫子又非之以君子周急不继富即义之所在也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义也思之辞非义矣夫子教以邻里乡党此又义之所在也 冯氏曰子华之使原思之宰非同一时事也记者以其辞受互相发故系于此
  子谓仲弓曰
  仲弓圣门贤弟子也其父贱行恶虽是父贱而行恶然仲弓之贤自不可废所以孔子一日于背后譬论他说杂文之牛固不可用为牺牲而所生之子却纯赤色且又角周正如此便可用以祭山川矣纵然人欲不之用山川之神其肯舍诸夫子言此见得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贤自当见用于世也盖以犁牛譬其父以其子之骍且角譬仲弓之贤以虽欲勿用山川其舎诸譬仲弓之必见用而不废然此特论仲弓云耳非与仲弓言也 大抵亦是当时人有以仲弓之父贱行恶而病之故孔子发此不然虽称其子之贤反彰其父之恶宜非其子之所乐闻而圣人隐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之心宜不如此其凟也 孔子当时只云 云初不曽一字染着仲弓此亦是记者知其言之所为发而系之如此若有一字染着便不是圣人之言骍且角谓其色既赤而又有好角也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芟二条减六十字
  此章之言为其馀者设仁者心之徳非吾心之外又有所谓仁心之所存即仁之所存也人之所以不仁者私欲害之也盖心徳与私欲不两立 三月不违仁者此心常存私欲不得而间之也日月至焉者私欲间断之时多 张子内外宾主之言生于本文至之一字 过此几非在我非谓过三月不违便是圣人也言能过此勉勉循循之关则欲罢不能矣只是此关难过 过此则圣人矣自颜子说过此几非在我自学者说 本注而不能己四字只是勉勉循循意几非在我则圣人之地可至矣 朱子曰学者须是拨得这车轮转到勉勉循循便无着力处自会长进
  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芟一条
  由也果果则足以决大义定大事于俄顷之际赐也逹逹则事至物来于可否之间迎刃而觧触机而中矣求也艺艺则设施措置应用不穷矣故均曰于从政乎何有 从政之义君者出治者也臣者辅治者也君者为政者也臣者从政者也然亦有不拘处如为政以徳固是指人君言子奚不为政则亦指人臣言人君则未有言从政者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芟一条
  季氏使人召闵子骞为费邑之宰闵子本心不欲仕大夫之家况季氏又不义而富且贵者故因使者辞之曰你好替我辞了他若辞不得而再来召我则我必之汶上㫁然是不往汶齐南鲁北境上言出境而去非季氏使命之所能至矣始焉善为我辞辞之之言虽婉终言去之汶上绝之之意甚决真有徳行者审于进退之言也 善为我辞焉人多以下文来觧是泥集注殊不知注上文下一令字下文无言字如何接得去且善为我辞之辞辞今次之召也如有复我是预却其后次之召也自是两意
  伯牛有疾芟一条
  有疾先儒以为癞虽不可知然以夫子斯疾之言玩之则其疾必有非常疾者 亡之命矣夫谓伯牛疾势如此其死必然矣然其以此疾而死是诚命也不意此人乃有此疾不意此人乃有此疾不应有而有之非命而何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 命者莫之致而至是乃气数使然而非常理所可测也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言其素有徳行理不应有是疾也注云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言夫子既言其不应有疾则非惟其徳行可知而其能谨疾亦可见矣 执其手者念平生之深契慨幽眀之隔路而与之永诀也当是时圣人痛惜之意不能自已因叹曰云 云所叹之辞非永诀也永诀自是永诀下文是痛惜之辞
  贤哉回也芟二条
  贤哉回也下文云 云是其所以为贤也故终之曰贤哉回也 所食者一箪之食所饮者一瓢之饮饮汤也萧然在于陋巷湫隘之中他人处此盖有不胜其无聊不平者矣而回也处之泰然独不以是而改其所自得之乐则有以出于寻常人之万万者矣贤哉回也 虽穷居不损焉颜子岂以箪瓢陋巷而改其乐哉使颜子而富贵其乐亦犹是也
  冉有曰非不说子之道芟一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冉求之言盖因夫子称颜回不改其乐而发冉求曰求也之心不是不慕夫子之道而求以至之只是力之不足欲进而不能耳冉求此言乃自诿之辞而无复求进之心矣故孔子曰所谓力不足者非无所用其力也盖亦遵道而行至于中途气匮力竭而废耳废者不得不废也所谓力不足者如此今汝乃画地以自限耳岂所谓力不足者哉冉求自谓欲进而不能夫子非之而眀其能进而不欲者乃所以激而进之也悦者企慕欲得之意 中庸所谓半途而废自废也此之废不得已而废也语意自不同 今汝画言你何曽有求进之力乃溺于怠惰安于小成自限其所至耳谓之画者如画地以自限也画字在画地上生来借作限字意用冉有所谓力不足者言其气禀之弱虽欲勉焉以求至而于物欲之私有所不能自克冉求意思是认在中道而废里去今女画是以今日之所至自满不求造其极也或指冉求此两言便是自画言其无复求进之意非也自画是言其怠于用工只恁说是自画则其失亦轻矣然即此言味之亦可见 谢氏曰以画为力不足其亦未知所用力与使其知所用力岂有力不足者其未知悦夫子之道与使其知说夫子之道岂肯画也 冉求曰非不悦子之道㸔来悦也未至必如颜子之欲罢不能乃为悦之深耳故胡氏曰使求悦夫子之道诚如口之悦刍豢则必将尽力以求之何患力之不足哉
  女为君子儒芟二条
  子夏之病在于近小既有近小之蔽则入于私而非为己之学矣故孔子以此教之然此亦必子夏初见孔子时事 女学为仁学为义但知其为吾性分所固有职分所当为尽吾事焉而已者为己也若学为仁为义而欲以求声誉干利禄者便是为人也为己为人之分不于其迹而于其心迹则同心则异所谓不同也所谓观其所由也为己者欲自得于己为人者欲见知于人也 君子小人同为此学者也一则是要自家好一则是要别人道他好盖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 前軰有云古者腐儒今则皆盗儒矣呜呼
  子游为武城宰减十字
  武城鲁下邑言鲁君管下之邑若费则季氏邑矣穷乡下邑字意又不同 女得人焉尔乎只是问说你为宰于彼曽得有立心制行之好人否不必说为政以人才为先子游不是取灭眀辅政 曰有个澹䑓㓕眀者其为人也寻常行路必由大路不由小径若非公事未尝一至偃之室即行不由径一节观之则其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可知即非公事不见邑宰一节观之则其有以自守而无枉已徇人之私可见㓕眀之制行如此真可谓好人而子游以是取之亦可谓之知人矣 饮射读法之类饮自是饮射自是射读法相连字然古人饮多用射饮乡饮酒或宾兴贤能与蜡祭亦饮读法者会民读法使知所谨守也州长于正月之吉党正于四季孟月之吉族师于月吉闾胥于既比皆读邦法以是知为邑宰者亦然也 子游之取㓕眀固非只取此二事也举此二事可见其为人也 注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有以自守而无枉已徇人之私两句皆说出外来意该得广
  孟之反不伐减二十九字
  孟之反只奔而殿便分眀是一个功在所不得辞了反却耻以是自居归在马不进上真个不伐想反之本心盖曰战败而还主忧臣辱我又何故縁此占一功此皆忠厚之心所到 据荘周所称则孟子反此一节亦是老氏之行但圣人取人之善以为世劝正不计其心云耳
  不有祝𬶍之佞减二十七字
  世衰俗薄不好徳而好谀不悦贤而悦色虽以吾夫子之徳之盛然不用于鲁不合于齐沮于晏子子西毁于叔孙武叔其见疾于人亦屡矣故曰知徳者希孰识其贵此章盖有激而发故曰伤之也 而字似与无虐茕独而畏高眀之而字同 宋朝之美美色也是体貌自然之美色与人为之令色不同
  谁能出不由户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户者出入必由之举世之人谁能出不由户既知户之当由则道尤为人之所当由者也何故乃不由道邪 户者人所必由之地道亦人所必由之理也怪而叹之怪其知由彼而不知由此也
  质胜文则野章芟三条减一百十三字
  质胜文则质有馀文不足文胜质则文有馀质不足圣人之云 云者正欲学者损有馀补不足以至于成徳之域也 质胜文者凡一言也任意率然而不知有语默之则凡一动也径情直行而不知有进退周旋之节此则谓之野人文胜质者品节详眀而忠诚之不足文物灿然而实意之反踈此则谓之史也必文与质称质与文称举无有馀不足之患然后为君子君子与上文野字史字正相反夫质胜文则为野非君子也文胜质则为史非君子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意重在君子上君子则威仪文辞之中自有忠信诚悫者存忠信诚悫之表自有威仪文辞者在此之谓文质彬彬据本文是以成徳者言自无有馀无不足自不待损益 须用七分质三分文方是彬彬若以五分质五分文文质相半为彬彬则如五升水用五升盐而味不得调矣此断断必然之理也故子贡所谓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为失本末轻重之差
  人之生也直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人既有此生则必得是所以生之理如耳目则有聦眀之徳父子则有慈孝之心此皆实理自然而无一毫之屈曲者也是人之生也直矣生理本直若人自罔之则逆其生理而人之所以为人者㓕矣理当死而犹生者幸免耳圣人警人之意莫切于此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
  此乐字与乐斯二者之乐一般如颜子之乐又较深是安其所乐此朱子之说 知之者知有此道如父子知其当亲君臣知其当义知之而已他自却未曽实用其力以求至好之者方是用力要得之乐之则已得乎此理矣圣人但说此不如彼便是要人勉其所未至
  子曰中人以上
  中人以上者语之以上则其言易入而不为躐等中人以下者不语之以上而仅语以日用常行之道则其言亦易入而不至于躐等 须㸔可以二字言此等可语上又一等不可语上兼天资学力说
  樊迟问知
  此章荅樊迟之问仁知是必因樊迟有信惑鬼神计较功利之失而告之専务乎人道之所宜至于鬼神则但敬之尽所以报事之礼而已而不謟凟之以要福如此则是知务其所当务而不务其所不当务可谓知矣夫仁者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则其心一于理而不计其私可谓仁矣 务民之义先难后获皆举见成底说但未至自然地位务民远鬼神分眀是于是非上见得透故为智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谓吉㓙祸福也 先难后获分眀是心一于理而无私欲之蔽故为仁 仁者先难而后获是仁者之心如此先难言其心汲汲于是而不及乎他也先后犹缓急 惟知其为所当为者知者之事也无所为而为者仁者之心也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芟一条减三十八字更定次序此章就仁知之喜好不同上见得其体之异而其效亦异也 知乐水仁乐山由此观之知者动仁者静动则乐静则夀乐夀据理而言 动静以体言犹言本质体叚是如此
  齐一变至于鲁芟一条
  齐一变至于鲁至孔子时之鲁也此据齐鲁之政俗而言圣人本心则皆欲变之以道但齐之变道也难鲁之变道也易齐鲁当太公周公时大槩一般但自桓公创霸之后至孔子时风俗遂与鲁顿异故注云孔子之时齐俗云 云二国之政俗有美恶者王霸之异也孔子时之齐固非昔日之齐孔子时之鲁亦非昔日之鲁矣故皆须变 施为缓急之序谓变齐所当急者在革其功利夸诈之习若修举废坠在所缓鲁则修举废坠宜急若风俗本自近厚可以少缓又如变齐则至鲁为急至道为缓 正蒙第九篇曰鲁政之弊驭法者非其人而已齐因管仲遂并坏其法故必再变而后至于道
  觚不觚觚哉觚哉减三十二字
  觚哉觚哉言岂是觚哉觚哉此与水哉词意不同此上有觚不觚字 看来孔子之时天下之物失其制者多矣而孔子独举觚而言盖亦举其一以见其馀即其小以见其大故君而失其君之道则为不君
  是亦觚不觚之类也

  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
  逝虽训往然须着个使字陥诬陥之陥非自陥也君子可得而逝也不可得而陥也盖君子是有斟酌的人非好仁而不好学者也故继之曰可欺也不可罔也
  君子博学于文芟二条减六十八字更定次序
  博学于文凡理之所载者皆文也文最广而学贵乎博故曰博学于文礼即文中所载的理以其理之有规矩凖则为人之所持循故曰礼向也多闻多见至博矣今则将来身分上践履其实然方其学之也远求近取旁搜广访至博矣及其将来行时却容不得许多事项只照一个是处直头行将去故曰约之以礼也既博于文又约以礼道于是乎得矣何畔之有亦可弗畔言将与道契也在慱文约礼之后如此勉勉循循而不能已则与道为体矣不曰与道契而曰亦可弗畔者盖博文约礼学者事也 文谓诗书之所载与夫事理之所当然者皆道也君子博而学之则所知者皆道也礼则天理之节文即道之所存也君子于所博者一以是约之则所践履者皆道也故曰亦可以弗畔矣夫 文有千端万绪慱之极费工夫到约礼时件件都择其精要者行之须味守欲其要字面 文与礼一理也就文物上为文就吾身之行处说便是礼博文者究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也约礼者动必以礼也博者在外约者约上身来多闻见者学之博慎言行者守之约博文不必件
  件都要行如行夏时乘殷辂如何便行得只是一一都考究得出约礼则是非礼勿视听言动之类件件都是我当行的亦是我得行的 弗畔兼博约说为长程子之说偏重在约礼故在圈外 或曰只约礼便自不畔道何用博文曰若不博文则不知礼之所在如闻见单寡则所约之礼亦未必得其大中至正之归也
  子见南子芟一条
  子路不悦其心是决然以夫子此举为非其疑未易遽释故夫子誓之曰予之所行若有所不合礼不由道者天厌之天厌之夫南子之在卫君夫人也夫子见之见小君也在我有可见之礼则彼之不善我何预焉然此岂子路所能测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言而深思以得之也饶氏曰子路气粗见偏卒未易回巽言则不入故与之矢言
  中庸之为徳也其至矣乎
  中庸之徳徳之无以加者也民鲜久矣非过则不及也 或问道理二字如何分曰道是浑沦緫括言理是其中条理地道有山川草木之条理人道有仁义礼智信之条理
  如有博施于民末条和也之下有者字衍文今削去子贡有志于仁徒事高远未知其方故问如有博施恩惠于民使民无不因之以有济如此可谓仁乎子贡此问犹疑其未足以尽仁也 圣莫圣于尧舜于此犹有所未足而岂止于仁夫仁者不必博施济众也但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逹而逹人如此则天理周流而不以物我间之可谓仁矣状仁之体谓状出仁之模様如此然以己及人自然而然亦非学者所能遽及但能近取诸身云 云只看仁之方字便见此未是仁 以己及人地位非子贡所及也故又以恕之事告之 论语说仁处不一然其直指大体者有二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逹人此就爱之理上说仁也克己复礼为仁此就心之徳而言仁也吕与叔克己铭是以己字作我字觧以町畦不立为克己以皇皇四达洞然八荒为天下归仁如此说非惟与四勿不通亦对复礼不切盖不知孔子之告颜渊是从心之德上论而专以所谓爱之理者觧之故朱子不用然移之以觧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逹而逹人则无得而议矣大抵此铭亦不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句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句亦可当一篇西铭 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亦克己复礼者之事也 通书云徳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实曰信此虽皆以用言然以五者并言则其理自分晓况有徳字冠于其上若韩退之发端便云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则以其发用之地而目为道体之全自是失真又如云中也者和也天下之逹道也眀反中庸之词而实得中庸之旨盖所以发中庸之奥使其体用之一原昭昭于后世也呜呼精矣
  述而第七
  述而不作芟一条
  言我只是述旧初不自作始焉盖我惟信而好古只见得古道在所当述而不容于有作耳然我之信古而传述在古之人有行之者老彭是也我之信古传述惟窃比于我老彭而已盖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皆传先生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但认述不认作此便是谦故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眀夫子是只以眀者自居也然又曰窃比老彭则愈谦矣
  默而识之
  默焉不言而此理实得于心理虽已得于心而又加学习之功日知其所未知日行其所未行而无厌射之意至以此诲人又必期其人之有成略无倦怠之心何者能有于我哉言其无一有也所谓丘未能一焉曰何有于我哉见其汲汲于此惟日不足也在圣人已能而犹自以为不能何其汲汲也抑观夫子他日尝曰予欲无言则是能默而识之矣又曰好古敏求则是能学不厌矣又曰未尝无诲焉叩其两端而竭焉则是能教不倦矣又曰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而今者之言如此非圣人之谦而何哉 识训记训存不忘也非着力记忆之谓谓能不忘为己有也学不厌诲不倦皆说自然底 识若读为如字则意思浅读去声却有自得居安资深之意
  徳之不修第三条立字有误
  日新之要有四修徳也讲学也徙义也改过也徳必修而后成今也不修学必讲而后眀今也不讲闻义能徙则善日益今也不能徙不善而改则复于无过今也不能改如此则徳无由成矣学无由明矣善日损而恶日长矣尚何日新之有是吾忧也 徳之不修以行言学之不讲以知言闻义不能徙以为善言不善不能改以去恶言要之则徳之所以修者此理学之所以讲者此理闻义而徙者得此理于人而舎已以迁之改其不善者自觉其非理则以理易之此二者又皆修徳内事但不可就入在内圣人语意是四件 徳者吾所得于天之理也仁义礼智是也此理在吾心而不能不坏于物欲故必常去修理也然后徳成于我所谓立也注云徳必修而后成如此学必讲而后眀须是常去讲论他习其所已知究其所未知如此则于所学之理无不眀者矣 义与善不同义者事之宜也是个时中恰好处不善分眀是恶不止于不合宜而已 能是四者则日新而驯致乎圣贤之域不然则绝望矣亦终将为下愚之归耳岂不可忧 忧字只在四个不字上南轩推说一重然须贴日新意
  子之燕居芟二条
  圣人阴阳合徳不但其应事接物之间各得其宜至于一身之容色亦无不各得其宜如在乡党而恂恂者此乡党之所宜也执圭而鞠躬过位而色勃此执圭过位时所宜也至于闲居既非见宾承祭之时亦非应事接物之际故其容则申申然而舒泰其色则夭夭然而和悦然不曰申申夭夭而一则曰如二则曰如者以见圣人徳容气象有非言语可以名状者姑借此以拟议之耳 燕闲居也息也申申即舒也夭夭即愉也但申申举一身而言夭夭独指见于面者言圈外程子注不分容与色且中和字亦微泛
  甚矣吾衰也芟三条
  孔子云甚矣吾衰也何以验之盖吾向也气盛之时常梦见周公而今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即久不梦周公观之可见我之气已衰而志已灰也甚矣不梦周公可见其衰久不梦周公可见其衰之甚 孔子不梦文武而独梦周公者渠所志只是做周公若志为文武则亦非无将之心矣故作春秋主于尊周他日有曰吾其为东周乎亦只要做周公而兴文武之道也非欲得文武之位也 集注云孔子盛时以气言也则无复是心者志也而亦无复是梦者梦也故因此而自叹其衰之盛者指气言也孔子是就无梦上验其一身气运之衰朱子是就梦上寻出志字盖夜之所梦昼之所思也所思处即志
  志于道芟二条
  学莫先于立志然有非所当志而志者则所趋不正矣必志于道则所适者正而无他岐之惑行此道而有得于心则谓之徳徳而不守之则始虽为我得终必失之故又必据于徳则始终惟一而有日新之功矣至于心徳之全而私欲尽去所谓仁也仁而不能依之则私欲有时而复萌而心徳之在我者有不全矣 自志道而㩀徳自㩀徳而依仁则本之在内者无不尽矣然又当游心于礼乐之文射御书数之法则有以尽乎物理周于世用而其雍容涵泳之间非辟之心亦无自入矣不然则本之在内者虽无不尽而末之在外者犹有未周是亦君子分内之欠事也故必先志道㩀徳依仁而又游艺焉则本末兼该内外交飬而君子之道尚何有加于此 志于道欲得此道也 㩀于徳守其所得而不失也 依于仁则心徳之全而与之为一无事守矣 游于艺艺虽末节道之全体固无不该也游者玩其理也其味甚长理在事物为道道得于心为徳徳之全为仁艺则
  以馀力及之所以博其趣也 依者不违之谓心与理一相依而不相舍之意仁则私欲尽去而心徳之全也私欲未尽去心徳犹未全未全只可言徳未可言仁
  自行束修以上
  人但自行束修以上之礼礼物虽有厚薄之不同要皆有求见之诚者也我则未有不教之者除是不知来学则我不得而往教之耳
  不愤不启芟一条
  教人者固不可有倦教之心而学者亦不可无受教之地故教人之法倘非学者意欲通而未能通则不为之通其意非学者辞欲逹而未能逹则不为之逹其辞凡物有四隅者举一可知其三若不能以三隅来相反证则其不能自力而了悟之途犹塞便不再告也 或曰若能以三隅反又何待于复曰所复者又别一件道理非以三隅复之也
  子食于有䘮者之侧
  此章见圣人当哀自不以乐而胜哀夫子食于有䘮者之侧临䘮而哀虽食自不至饱不特此耳夫子若于此日哭人之䘮则一日之内馀哀未忘自不能歌学者于此二者可见圣人哀乐中节性情之正也注哭谓吊哭谓哭他人之䘮也若自家䘮岂但是日不歌哉自彼而言则曰有䘮者自我而言则曰临䘮
  子谓颜渊曰芟一条减五十九字更定次序
  子谓颜渊曰世苟用之则出而行世苟舍之则退而藏随其人之用舍而行藏安之若此者惟我与尔有此便见其非他人所能与 用之则行我无必于行也舍之则藏我亦无必于藏也随寓而安耳味此两句意全是说进退脱洒而无所系累意 用之固行矣至舍之则藏舍之固藏矣至用之则又行此二句又当如此看 用舍不必言用舍吾道行藏亦只是身之行藏非道之行藏也然圣贤身出则道与之俱伸身退则道与之俱屈有是夫犹云能然也不是有其具 大抵去就之间最可以观人所造圣人无我颜子几于圣人亦能无我故其安于去就之际略同命不足道也注命为中人设若中人未至无我地
  位或进而主于行到行不得然后安于命或退而主于藏到势不容巳然后以命而起唯孔颜无我则处于行藏之间者安之而无意必固我之私矣孔门三千舍颜子之外无复可同者 圣人无我颜子未逹一间故孔子进他一步许其同能然者实所以进之也非互相标榜而已若称许之则不必在其面前云云矣如回也庶乎及语之不惰之类当非靣语之词
  此云我与尔却是面语面语则有引教意非褒饰之也
  子行三军则谁与减十字更定次序第五六条旧合为一子路曰用行舍藏夫子既与回同矣若行三军则所与同者谁欤子曰若徒恃其勇徒手抟虎徒手冯河而为虎所噬为河所溺死而不以为悔者我不与行三军也我所与行三军者必其临事而能敬慎以处之好谋而有断能成其谋者也夫子言此所以抑其勇而教之然行师之要实不外此子路盖不知也暴虎冯河便有死之理故曰死而无悔盖方其暴虎冯河时便已自拟其死而不以为悔矣若已死了圣人又何待说不与 暴虎冯河有勇而无义者也临事而惧能以义勇者也事自外来者也谋自己出者也 临事惧好谋成便是能用其勇此以素行言非谓行三军时也 好谋而成谓好谋而能成之非好谋而有成也故注云成谓成其谋全是能断人多是初间会谋后来无合杀只是轻躁苟且好谋而成成之全在决断故曰蓄疑败谋沈毅为要 自负其勇与抑其勇而教之之勇皆指血气之勇言
  富而可求也
  圣人眀知富不可求此独开辟其辞以晓人耳然此章言富不可求是以命言非以义言也言命者为众人设耳圣人于富贵贫贱一安于义而已命不足道然安于义则其得与不得惟命而已义在我命在天但圣人无不柰何而受之之意耳此要须识得 富若可以人力而求之欤则虽执鞭之士至贱也然可以求富吾亦为之矣诚如有命者存而不可以人力求则惟从吾所好而安于义理耳何必徒取辱哉从吾所好与吾亦为之吾同孔子自言也所好者义理也 经世书曰夫人不能自富必待天与其富然后能富人不能自贵必待天与其贵而后能贵则富贵在天也夫人之能求而得富贵求而可得者也非其可得者非所以能求之也云 云如知其非己之所能得非人之所能与则天下安有不知量之人耶
  子在齐闻韶芟二条
  韶舜乐也舜之后封于陈为之后者得用先代之乐自陈敬仲奔齐故韶乐在齐夫子周流四方适在齐而得闻韶乐之音焉盖深有契于心者因而学之至于三月之久心一于是至不知肉味既而叹曰向也但闻韶乐之美犹不意其作乐之至于如此之美也盖其三月忘味之后有以究极其情文之偹而凡韶乐之所以美处圣人盖深得之矣故不觉其叹息之深如此 集注情文之偹文谓声容也情谓声容之实也味夫子之言盖其中有不可形容之妙存焉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芟二条减七十八字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故卫君之事不可以面斥而古人之事则可以反观故子贡举夷齐为问以卜夫子之意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自是古贤人也谓之贤人则是已许之矣子贡又以贤则贤矣设其心犹有悔焉尚有可议也故复问曰当其时二子之心亦有所悔乎曰二子之心正所以求仁也既而各得其志焉则安于穷饿矣何悔之有子贡于是乃悟曰夷齐兄弟逊国者也卫君父子争国者也夷齐所为见与于圣人卫辄所为得罪于圣人天故出语冉有曰夫子不为也 伯夷叔齐之让若天王判之当属伯夷国本伯夷之国也故孟子一则曰伯夷二则曰伯夷不及叔齐权衡审矣
  饭䟽食饮水
  大抵圣人之心浑然天理天理之所在圣人之心则安之故一天理之外无馀物或富或贫圣人无乎不安也故发此章之言亦示人以内重而见外之轻意我之饭䟽食饮水饮食如此其菲薄夜卧无枕曲
  其肱而枕之寝处又如此其荒凉困亦极矣只是我之所乐初不以是而有所加损亦自在其中矣若彼不义而富且贵者势利虽盛天理何在于我观之如浮云之无有吾心固不为之动也
  加我数年
  吉㓙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全以天时人事言此道理具在易书学易则有以眀之分而言则吉㐫消长天时也进退存亡人事也胡氏注及会讲都认差圣人生知其心自与易理相契安而行之其身自
  与易理相符若无待于假年以学易而仅得无大过而犹言此者盖深见夫易道之果无穷且使人知其不可不学而又不可以易而学也不可不学者圣人犹藉之以图无过人其可不学乎不可易而学者圣人又有待于假数年以学易然仅得无大过人其可以易而学哉 孔子圣之时可见其早与易契
  子所雅言
  执礼谓所执之礼与诗书一类也
  叶公问孔子芟二条减一百三十字第二条凑合叶公问孔子于子路问者问其为何如人也子路不荅盖叶公不知孔子必有非所问而问者故子路不荅也及孔子闻子路之不对叶公之问因自状其为人以告之曰汝当时何不荅叶公云孔某之为人也是个笃于好学的人于理有未得则发愤以求之愤之极直至于忘食及其既得而乐也乐之极虽事之在所可忧亦忘其忧矣是以一愤一乐二者循环俛焉日有孜孜而不自知其老之将至如此圣人此言但自言其好学之笃耳云 云有非圣人不能及者抑圣人自言虽只自状其为人然其所以教子路之意亦在其中矣此语恐亦非叶公所能领略者意在教子路居多 全体至极纯亦不已之妙此两句不可分贴须到不知老之将至后方见小注所觧或未然盖夫子一愤一乐循环于终身可见其无一善之或遗是谓全体无一善之不造其极是谓至极又无一时之或息是谓纯亦不已本文三句要一气读下
  我非生而知之者
  此必当时人见夫子无所不知而以生知称之故夫子辞之曰我非生而自知此理者我乃好古而汲汲以求之故能知其理者圣人是以学知者自处然即好古敏求之言而深味之则其生知之实亦可见矣此古字与信而好古之古同即诗书礼乐之类不
  可说圣人好古敏求只是礼乐名物之类圣人是緫说生而可知者义理耳圣人已不自认了又安得偏指敏求者为礼乐名物之类尹氏之说自非正意乃后学议论之辞然亦实理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略更次序
  圣人所常言者诗书执礼所罕言者利与命仁也又有绝不道者怪力乱神是也盖怪异勇力悖乱之事非理之正在所不当言鬼神虽非不正又有未易言故圣人皆不语也然不曰言而曰语者又有分别盖人虽言及已亦不荅也故曰荅述曰语自言曰言而本注一则曰圣人所不语二则曰不轻以语人可见怪者山精水妖天地变异之类力者如乌获之能
  举千钧孟贲之生㧞牛角孟说之扛鼎是已悖乱者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之类也鬼神者日月星辰之所以升降风雨霜露之所以惨舒四时之所以代序万物之所以荣枯者是也 语怪则启人惑语力则启人争语乱则启人悖理逆伦之事语神则启人以驰心于不可测知之境是故圣人谨之 孔文子欲攻太叔疾访于仲尼仲尼不对此不语乱也子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此不语神也斥子路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可知其不语力鲁论二十篇所记嘉言善行多矣独无一语涉异者且曰索隐行怪吾弗为之可知其不语怪 南轩曰圣人一语一默之间有教存焉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子曰学者但有心于为己无往而非进徳之地便做三人同行亦必有为我师者在何也三人同行其一我也彼二人者一善一恶我则择其善者而从之师彼之善为我之善其不善者而改之恐惧修省恐亦有是恶也从之谓从他様做改之谓不与之类也然此亦姑以一善一恶对言以见善恶皆我师耳若两人皆善则皆当从两人皆恶则皆当改若一人之身有善有不善吾亦从其善而改其不善无往而非师也师者教我者也善吾所以为法固师也恶者吾因之而改其恶亦由彼之有以启道我是亦教也故皆为我师 圣人言同行者之可师以其善恶皆为我益也
  天生徳于予
  生赋也言天赋我以如是之徳圣人不自名言然亦果有以自见其得于天者独厚矣夫天惟无意于我则已今也天既赋我以如是之徳则必嘿相我于冥𡨋之中彼桓魋虽欲害我其亦如我何哉必不能违天害己也违天谓逆天意故与天忤也谓天固欲佑之魋固欲害之是与天忤也魋其能胜天哉 天字以主宰言
  二三子以我为隐乎芟二条
  诸弟子以夫子之道高深不可企及而今所以教吾徒者不过只是日用常行之际威仪文辞之间而已是必于其高深者有所隐而不以教人也故夫子释之曰二三子尔之心疑我为隐乎吾其实无所隐于汝我无一所行而不昭然以示尔二三子者是丘之所为然也吾岂有隐于尔乎盖夫子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言其作止语默无非教也见之虽若卑近而高深者存焉道岂有不在于是乎顾学者有所不察耳以此言之圣人果无隐矣虽然圣人自不肯隐亦不能隐使善观圣人者得而隐之乎然使学者自家地位若浅则圣人虽不隐学者固自隐矣 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意曰无一而不以教人者莫丘若也 注云作止语默无非教也又云与天象昭然莫非至教而通书亦曰四时行百物生莫非至教正蒙又曰糟粕煨烬无非教也何不曰道而皆曰教盖以其常以道理示人而言也易曰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𬯎然示人简矣此天地之教也作止语默无非教也不可贴在无行而不与二三子句上此与上文俱安在二三子以我为隐乎上然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其实含作止语默无非教也之意
  子以四教
  夫子以四件事教人四者何其始教人以学文使之讲眀夫天下之义理其次教人以修行使其所讲眀者一一见之于躬行又其次则教人以忠与信使其所行者必尽己之心而一一以实为之诚以不先之以文则理有未知何以责其行不次之以行则所知亦虚文耳然行虽善而心有未实则亦伪耳故圣人之教必兼是四者而四者之序又如此忠就已上看体也信就事物上看用也忠信疑通管文行前章主忠信疑亦兼知行
  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芟三条
  圣人者大而化之者也君子者大而未化者也善人者不践迹而自不为恶者也有恒者性地有常重厚朴实人也有恒字要浅说方见在善人之下不然反在善人之右矣究其所行犹有未善在善人不践迹则天资亦甚粹美岂可浅浅看 得见有恒者斯可矣然所谓有恒者无他有为有无为无盈为盈虚为虚约为约泰为泰如是质实无伪方能有恒如使本无也而自以为有之状本虚也而自以为盈之状本约也而故以为泰之状如此者虽能伪为于一时而无可继于后难乎有恒矣然则所谓有恒者只是质实无伪耳人惟能有恒则由此而进于有善无恶之域而圣人君子之地亦可以驯致矣故夫子特言无恒之失以申有恒之义其示人入徳之门也
  子钓而不纲
  孔子或为飬与祭祀宾客之需未免于渔猎然其渔也以钓贪吾饵者取之而已而不用网绝流而尽取之其弋禽也只取其飞者宿者不射之为出其不意也此可以见圣人于取物之中有爱物之仁待物如此待人可知小者如此大者可知 钓弋皆男子之事虽圣人有时为之鲁人猎较又非特少贫贱时耳纲即大䋲弋即生丝不曰网而曰纲者以其大䋲
  属网也不曰射而曰弋者以其生丝系矢而射也汉文帝身衣弋绨弋字义同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减一百五字
  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故为其事者当先知其理理即其事之所当然者也盖有不知其理而妄作其事者我却无此多闻人之言其言有善恶也则择其善者而依之行多见人之行其行有善恶也善者记之以行恶者亦记之庶乎有以备参考而不昧于所从如此则虽未能实知其理然亦可次于知而不至于无知妄作矣 闻见之寡不足以求知多闻而择多见而识所以求知也若知者则所知无一之非实此方是求到那知处故次之 孔子言未尝妄作盖亦谦辞者以其非圣人之极至也
  互乡难与言略更次序
  互乡之人习于不善难与言善有童子请见门人疑之以为不当见也 童子见谓得见也 子曰释之也人既一旦自洁而进见我则但许其今日之洁耳固不能保其往日所为之善恶但许今日之进见耳亦不复许其既退而为不善也盖既往之事既不追将来之事又不逆以是心至斯受之又何为己甚乎洁修治也自其今日之求见可知 若追其既
  往逆其将来而不与其洁已以进则非中庸之行而为己甚矣
  子曰仁远乎哉芟一条减五字
  仁远乎哉且虚说不可以注仁者心之徳非在外也贴在此句内须安在下句集注云 云都是觧我欲仁斯仁至矣而仁远乎哉之意自见 非在外也见不远意凡在外者求之则有得不得纵得亦无如是之速惟仁是可自必底随求随得一念方动应念而生我字虚说不必指圣人身上说集注全不提起圣
  人此语所以甚言其近且易使人知自勉而不惮于用力也人固有以仁道远而难至者故夫子发此以示之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
  盖昭公素习于威仪之节当时以为知礼而司败复举以为问即此而度其意是盖持其吴孟子一事而不以为知礼故问之以试孔子孔子答之以为知礼不过就其习于威仪一节而言耳 司败闻孔子之言心不以为然及孔子既退适遇孔子弟子巫马期者司败乃迎揖巫马期而进之曰我闻君子不党于人由今观之君子亦党乎为何鲁君娶于吴鲁与吴皆姬姓是为同姓以其同姓而讳之乃谓夫人为吴孟子夫同姓为婚知礼者不为也君而可为知礼孰不可为知礼乎而夫子以为知礼非党乎 周女曰姬商女曰子齐女曰姜楚女曰芈吴孟子在鲁只称孟子今见于春秋卒是也谓之吴孟子盖当时讥讽之词故特冠以吴字见其终不可掩也使若宋女子姓者然宋子姓也又系吴以别之吴与子字相轧矣所谓欲盖而弥彰也鲁人既是讳之只用子字不必着吴字矣今着吴字意是他国讥讽之语故加一吴字以暴其事耳 巫马期述司败之言以告孔子既不可自谓讳君之恶又不可以娶同姓为知礼故受以为过而不辞曰丘也幸哉人莫不幸于不闻过我苟有过人必知之既知于人则闻于己而可改图于后日矣岂非幸乎 孔子既受以为过而不辞则司败所斥吴孟子之事固在所不辨矣一则不失君父之私一则又不失天下之公议
  子与人歌而善
  孔子与人同歌而见其歌之善者则且自停其歌而必使之复歌使之复歌者欲得其详而取其善也然后却从而和之和之者喜得其详而与其善也与人歌共歌也反之彼独歌也和之我自歌也反复也复覆也去声读差 气象从容故能使反而后和诚意恳至使之反有自下之意也谦逊是自认其不如彼也审密欲得其详不掩人善使彼得自见其善也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
  若论文辞无分晓我也相似人若论躬行实践之君子则我全未之有得文者如说仁说义说得有次序有条理便是躬行君子则曰仁曰义一一体之于身见之于事也此皆圣人自谦之词而足以见言之易行之难言易在所缓行难不可缓也欲人之勉其实实者言之实躬行君子是也莫疑辞犹俗言无分晓辞则自谦意则欲人知言行之难易缓急而勉其
  实也
  若圣与仁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当时有称夫子圣且仁者以故夫子辞之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当哉抑以仁圣之道为之于己而不厌以此诲人又不倦则亦可谓如此而已耳然为不厌诲不倦非实有此仁圣者不能夫子虽不居仁圣之名而愈见夫子有仁圣之实也公西华适在侧闻夫子此言而有悟焉乃叹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世固有未能尽仁义而教人仁义者但不倦却难故集注只提不厌不倦说 圣者大而化之徳极其盛而又无其迹也仁则心徳之全人道之备正是徳之盛处 仁圣自然者也为不厌诲不倦是以勉然者自处然于不厌不倦味之则又见其自然矣夫子之自谦与子华之体认当如此分别
  子疾病芟二条
  子路请祷而夫子问以有诸盖欲子路深省夫祷之理苟知其有是理则凡素行有愧于神明者宜用祷而夫子无用祷矣子路未逹故曰云 云 既曰丘之祷久则死生付之命矣 周公亦尝为武王行祷子路之祷固不为非但不宜请于病者既以为请则夫子不得不辞之然夫子不直止之而但告以无所事祷之意则祷之礼亦有不可以夫子之故而遂废者矣圣人虽在病中而其言之从容曲折亦如此真造化所在也 上下神祗上之天神下之地祗也行祷五祀谓行祷礼于五祀也无其理则不必祷此注当用在丘之祷久上
  奢则不逊
  凡礼得中为贵奢之弊则僣上陵分而不逊俭之弊则朴焉无文而固陋奢俭皆各有害然俭之害小而奢之害大故与其不逊也宁固固则已分有未足不逊则溢于礼法之外矣 奢俭二字便是失中不逊与固皆其害也
  君子坦荡荡
  君子循理不以得失利害为心故坦荡荡小人役于物则患得患失之心无时而已故长戚戚 坦荡荡长戚戚皆兼内外言 坦荡荡犹云光𤍞𤍞不可以坦字当常字对长字 心广体胖此只做仁者不忧说大学本意较深
  子温而厉第三条凑合减四字
  圣人容色随时不同而无一之不中和时乎温也温而厉时乎威也威而不猛时而恭也恭而安是皆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者然却本于全体浑然阴阳合徳 人之徳性本无不偹言兼阴阳之理而中和而气质所赋鲜有不偏言其气或偏于阴或偏于阳也则其见于容貌者亦偏矣惟圣人全体浑然阴阳合徳则气质亦中和而于本然之徳性无所障碍矣故此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云 云非容貌有中和之气乃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也 全体浑然阴阳合徳言其气质之不偏阴阳以气言徳即阴阳是也气虚容貌实 恭而安按尧典述尧之徳始之以钦继之以安安恭而至于安则所谓笃恭而不顕者矣尧孔虽穷逹不同恭徳之安则一也
  㤗伯第八
  㤗伯其可谓至徳也已矣芟二条减二十五字
  㤗伯其可谓至徳而无以复加者矣何也固以天下让于商而不取且又隐然不露形迹而民莫得而称之夫以天下之大让于人而人又莫知其为让此非其徳之至极而何哉 观集注所序见太王所以有翦商之志者一则以商道寖衰二则以周日彊大三则又以孙昌之圣有王天下之理也 又云㤗伯不从此正㤗伯之所以让天下处至于与仲雍逃之荆蛮者特以遂其父传历之志盖知太王翦商之志既不可回传历之志又不当拒故去之以㓕其迹非固以无君之罪而嫁之也若让天下处却在前之不从上此亦因其不从故有是事也自太王乃立季历以下至武王乃克商而有天下皆是叙周家来历见得武王只是终太王翦商之事耳非固以文武之有天下实㤗伯之所让也 㤗伯若从太王翦商之志则天下为㤗伯有矣故曰三以天下让非因后来文武有天下而推原以归于㤗伯也其实是曽以天下让也注云夫以㤗伯之徳当商周之际固足以朝诸侯有天下矣何以见之㤗伯采药荆蛮而人翕然归之遂成吴国使其袭周邦之盛而为之岂不足以有天下故夫子断曰以天下让也 㤗伯之让季历正与伯夷之让叔齐其事迹与心正相契合而注不言者以㤗伯之以天下让不在此也故集注不曰即夷齐让国之心而曰即夷齐扣马之心云 云 盖其心即夷齐扣马之心夷齐之所执者君臣之义也㤗伯所执者亦君臣之义也而事之难处有甚焉者夷齐之于武王有犯无隐其去就可以顕其迹㤗伯处父子之间则当有隐无犯其去留不可以露其迹此所以民莫得而称之者也至徳只在可取不取上而帯又泯其迹意不可全重在泯其迹上若重在泯其迹则文王之至徳又说不去了 或曰人知㤗伯之逃荆蛮耳而不知其让国也人但知其让国也而不知其让天下也此说不是全说以天下让季历而与所谓其心即夷齐扣马之心者相背矣不必依 此章一则见㤗伯全君臣之义所谓三以天下让也二亦足以见㤗伯全父子之恩所以民无得而称也重在君臣之义至父子之恩亦带说对待举不得 㤗伯若当武王时必不为武王之事文王若当武王时必不如武王之暴当时纣既投火死了何故又要斫其首而枭之他虽天下罪人亦做你底君父来何至此之甚汤之于桀亦放之而已此孔子所以独谓武王未尽善 若季历又生子昌有圣徳太王恐亦未敢遽拟其有天下也未知朱子所述云 云果出何书盖史记也然史记安能得圣人之心于千载之上耶少微鉴载䨇湖胡氏之说及通鉴前编金氏之辨似于义甚精宜考之
  恭而无礼则劳
  此章重在礼字盖礼者天理之节文即中之所在也凡事贵乎得中不中则各有其弊如恭美徳也恭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恭而恭矣其弊也劳慎亦美徳也慎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慎而慎矣其弊也葸勇亦美徳也勇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勇而勇矣其弊也乱直亦美徳也直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直而直矣其弊也绞 劳葸乱绞只就无礼处说不是无礼了方劳葸乱绞 劳所谓病于夏畦也葸所谓畏首畏尾也乱所谓犯上作乱也绞如证父攘羊是也
  君子笃于亲
  此叚不着何人说旧以属之上文而通为一章张子依之至吴氏以为当自为一章而疑其为曽子之言朱子亦然之故今不连上文读 在上之君子若能厚于其亲如父母及诸父昆弟之属处之各尽其道则于其亲笃矣夫亲亲仁也上仁则民亦兴于仁而各亲其亲矣若能于故旧尽忠厚之道以处之而不忘其平生之好则为厚之道也上厚则民化之亦不偷而各厚于故旧矣 此亲字与君子不弛其亲之亲同兼父母诸父昆弟子姓说故旧即与故旧无大故之故旧同 笃字重不遗字轻笃于亲不遗弛于故旧自有轻重张子曰人道知所先后云 云者言知所轻重则恭慎勇直施于亲旧者自无过中之失而民化徳厚矣然较牵强
  曽子有疾芟一条
  曽子有疾疾者病之革也曽子平日以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至此自幸其得免于毁伤故召在门弟子而诏之曰你軰开了被看我底足开了被看我底手其有不全者乎且我之保守此身极难小旻之诗曰战战然恐惧兢兢然戒谨我之戒谨恐惧也如临深渊而恐其坠如履薄冰而恐其陥其焦心劳思惟恐其毁伤有如此者幸未有毁伤至于今日自今以后我知得终免于毁伤矣小子语毕而又呼小子者以致反复丁宁之意盖曽子最是个恳笃底人说这语便要入于人之耳贴于人之心如语孟敬子亦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要他记得都是丁寕之意
  孟敬子问之芟一条减二百一字
  曽子有疾孟敬子往问其疾曽子将有言以告之又恐其忽之而不之识故先自言以警之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今我将死之言善言也子其识之想孟敬子平日是个留心于细务而不知大本底人故告之曰道虽无所不在然君子所重乎道者只有三事三者何不动容貌则已一动容貌便远了暴慢之气而容貌皆得其道不正颜色则已一正颜色便要近信而无色庄之伪而颜色皆得其道不出辞气则已一出辞气便要远鄙倍之失而辞气皆得其道君子所重在此三事而已是皆修身之要为政之本所当操存省察而不可有造次颠沛之违者也若夫笾豆之事噐数之末道之全体固无不该然其分则有司之守而非君子之所重矣此君子对有司而言大槩指孟敬子一軰人说不必专以徳言 集注言自言也此觧曽子言曰之言字与其言也善言字无预将死言善曽子自言也谓之自言者此是曽子说自家事无预于敬子然所以警敬子之听也 人穷反本故言善反本者人性本善也道字该得广所贵者三事而已动正出三事无工
  夫善恶未分直至远暴慢上方见所贵乎道之意容实而貌虚此以一身言颜实而色虚此以面上言信实也表里如一之谓实鄙凡陋也其失小倍背理其失大 远字近字不必以为贴贵字必远必近方为贵也如已动容貌而远暴慢是所贵也 此三句身上事尽之矣而心亦在其中但亦就孟敬子所及者而语之若正论修身则须自诚意正心来 集注学者所当操存省察云 云在此三句外此三句举见成者而言曽子以是告敬子便见敬子当操云 云修身之要即为政之本也要字本字贴贵字意对笾豆之事言
  曽子曰以能问于不能芟二条减十九字
  以已之能问人之不能以已之多能问人之寡能其有也不自以为有而若无然多其实也不自以为实而若虚然人若以非礼犯之我本直而曲在彼也已亦安然受之恬不与较曲直昔者吾友盖尝服行于此矣但曰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便见今之无其人也 以能问于不能四句以知言有若无贴问不能句实若虚贴问于寡句能不能就所造之高下言所问者终是其不能处或未能自信处 颜子之问初不知我是能彼是不能也但彼虽不能我所问者却是彼之能处非此事我本能也又却去问人那人又是不能者如何荅得却枉费了工夫非圣贤之实心下问 犯而不校是所存者大故人犯着他他自不觉得此句对上四句独以行言力行之事多而独以不校言者于此逆境尚能善处是为能行人所不能行则其他可知矣此曽子之善立言也 惟知义理之无穷不见物我之有间须要分晓若于以能问不能内着个物我无间之心则此只是不耻下问地位如云人之善亦犹我之善我问之奚忝似又非所以论颜子也若于犯而不校内着个义理无穷之心则颜子之不校者乃是内省恐怕是我之失所致故不与校耳若果无失又将校之耶亦非所以论颜子也此与谢氏不必得为在己失为在人戾谢亦圈外注若是如谢说则不校后犹当做工夫且既曰犯便是失在他人矣如何用得不必得为在已失为在人之说而谓但知义理之无穷乎
  可以托六尺之孤减三十二字
  有人于此其才可以托六尺之孤为㓜君之辅可以寄百里之命一国之政皆自其手出其才之过于人如此且又临大节所系底所在他之所以辅㓜君摄国政者卓然坚定而不可以利害夺之恁様人可谓之君子人与看来才节兼偹如此信乎其为君子也盖有是才而无是节则终归于小人有是节而无是才则亦仅得为善人而已皆不得为君子君子才徳出众之名所谓君子不噐者也 国有长君而为之辅犹未见其难托孤方难国之政事君相共之犹未见其难摄政方难平时托孤寄命犹未为难至临大节而不失其寄托之重方见其难 临大节大节字以事变言不就君子身上说谓临大节所在利不苟就害不苟去也托孤寄命分为两事看两可以字可见托孤必兼寄命如周公之于成王是也亦有寄命而非兼托孤者如高宗在谅阴政事听于冡宰又如季任为任处守是也 临大节不可夺有生者有死者不可以生者为优死者为劣看事势如何曽子只言其节操之坚耳盖承上文二可以字说来恐不消说到死处然成败利钝非所逆睹亦不可拘定 可以才可以也不可夺节不可夺也丈夫所立须要到招之不来麾之不去地位方是的当
  士不可以不弘毅芟二条减一百二十四字
  此章之言曽子平日之所学终身之所得者皆不出乎此谓士不可以不弘且毅为何士者之担子重而路头又远惟其任之重非弘不能胜其重矣惟其道之远非毅无以致其远矣是故不可不弘毅然果何以见其任之重而道之远盖仁者人心之全徳大而三纲五常小而百行万善无一之不统于是而以为己任必欲身体而力行之此其任不亦重乎且其身任是仁也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直到死而后已此其道不亦远乎 看集注必字及不容字后四句全说任重而道远朱靠在士者用工处若说得欠斟酌便是弘毅了须知任重道远是所以当弘毅处弘是有担当毅是能耐久弘毅之实一也 已任之任与任重之任字同皆作死字看 一息尚存医家以一呼一吸为一息
  兴于诗芟二条减一百二十五字更定次序
  学者所造必先有以兴其好善恶恶之心然后其善实有诸已恶实无诸已而能卓然有立不为事物之所摇夺既能立了然后进而至于义精仁熟而成矣然其所以兴所以立所以成又皆各有所由得是故其始之兴也必于诗而得之何也诗本性情有邪有正其为言既易知而吟咏之间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反复其感人又易入故学者之兴也实得之兴固以诗其立也又于礼而得之何也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可以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故学者之立也得之 兴立成三字皆以已能者言谓其兴也得于诗其立也得于礼其成也得于乐兴起其好善恶恶之心时犹未及乎立也至于立则真有是善实无是恶矣立犹是自守者也至于成则义精仁熟而自和顺于道徳无所事守矣此三叚自始学至于成徳者也 兴于诗兴此心也立于礼立此心也成于乐成此心也只是此一个心 兴于诗见诗之当学也立于礼见礼之当学也成于乐见乐之当学也又须细认兴立成字 兴于诗者以诗能兴人也立于礼者以礼能立人也成于乐者以乐能成人也故集注上三截皆言诗能兴人礼能立人乐能成人也下三截方言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诗本性情有邪有正人之性情有邪正诗亦有邪正邪正二字起下文善恶字其为言既易知注云诗辞眀白而近人情也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反复注云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谓声音高下反复谓前后重复翻倒 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亦不是以本对文言节文度数即恭敬辞逊之节文度数也此两句犹上节云诗本性情意诗自是诗性情其所本礼自是礼而恭敬辞逊其所本也恭容也敬心也辞让心之发也节则无过文则无不及度有长短之制数有多寡之宜肌肉也肤皮也筋所以聫属乎骸骸则胫骨也骨其大者注云人肌肤本有所会筋骸本有所束至此愈坚固执礼之力也 卓然自立者有定见有定力善必为恶必去自家扶竖得起而外物倒折我不得故曰不为事物所夺言不能夺其所守也 更唱迭和者声律相为唱和也此所以节夫歌舞八音也声律只在歌舞八音之内舞虽无声律然其节亦协 可以飬人之性情以其中和也荡涤其邪秽去其物欲之污也消融其查滓又使道理之勉强而未纯熟者皆消融而无馀迹也义精知之至也仁熟行之至也和顺于道徳从容不待勉强也仁义以人性言道徳以仁义之本原言天道也 此三句大学终身所得之难易先后浅深也难易先后浅深者诗易于礼礼易于乐兴为先立次之成最后兴者浅立者深而成又其深者也 天下之英才不为少矣以资质言特以道学不眀故不得有所成就以学力不至言也 语录谓礼指文乐指本非也集注立礼起句便云礼以恭敬辞逊为本不见全是文觧成乐起句便云乐有五声十二律不见全是本觧大抵诗礼乐皆在外 朱子谓是三者只是游艺一脚事史氏曰虽云然兴诗即是志道时事立礼即是据徳时事诗礼虽是艺中所该然方兴方立只可为游之之渐未可遽谓游止于如此也直至成乐方是依仁以后时事此即游于艺之极至处至此则兴诗立礼之味亦熟而游艺之实可见矣又曰非兴无志非立无据非成无依兴虽在诗而所兴者则是志道立虽在礼而所立者则是据徳成虽在乐而所成者则是依仁又曰艺是修治道徳仁之噐具道徳仁是顿放艺之处所
  民可使由之
  民指凡民而言也盖以斯道觉斯民者圣人之本心也然不能使人人皆觉者则非圣人之本心也势也故孔子说民但可使之由于事理之当然而不可使之知其所以然盖所当然者如父当慈子当孝之类皆民生日用之事固众人所能行者故能使之由若夫父子之所以慈孝则皆出于天命之自然与人性之固有者自非中人以上者未足以语此故不能使之知 圣人本心不但使民由之更欲使民知之也但不可得耳故云 此亦以气禀所拘之故故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是谓论性不论气不偹也若论圣人眀眀徳于天下之心何所不至
  好勇疾贫乱也芟一条
  人之生乱有二有乱在我者有乱虽在人而致之在我者此章可见圣人说人之好勇若不疾贫则犹安分未便至乱虽疾贫若不好勇则不至于肆暴而横行亦未便为乱惟其好勇而又自疾其贫而不安分必作乱也人而不仁固在所憎疾但不可至已甚使之无所容其身其势必致乱也盖仁者之心虽有善恶之殊然其生乱则一然则人固不可自为乱亦不可以自取乱圣人言生乱之道有此二端所以示人当知所警戒也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
  此言人之有才而不可恃也自古之有才者莫若周公然假使真有周公底才那様美设使以已有是才而自骄以人无是才而吝焉则大本已失其馀皆不足观矣况无周公之才而骄吝者乎要足此句方见本文特举周公之意而与程子此甚言骄吝之不可也意相协 其馀指才使骄且吝则徳䘮矣
  三年学不至于谷第二条元与首条合为一乃破题也世固有为干禄而后学者亦有学问之功始加而利禄之念随之者夫惟三年之久从事于学但知学以谋道而初无求禄之心如此者不易得也 久于谋道而不谋食者斯为难矣 谋道不谋食为己不为人孔门颜曽闵开之外少有不为禄而仕者故孔子叹之也
  笃信好学芟二条减三百七十七字更定次序裁剪凑合士君子要笃信要好学要守死要善道此四者要相为用而不可有一缺焉者也 笃信守死未分是否必好学然后所信者是必善道然后所死者是守死未必死以死言之所守者坚也善道谓能全乎道也去就出处皆在此四者外此是士之本领 集注不笃信则不能好学不守死则不能善道下因乎上也然笃信而不好学则所信或非其正守死而不足以善道则亦徒死而已是上因乎下也 无有用工笃信而不能守死者故曰守死者笃信之效是有守也亦无有用工好学而不能善道者故曰善道者好学之功是有学也或曰如此则当云有守有学而不曰有学有守矣盖笃信好学者学之事守死善道者守之事 危邦不入不危斯入矣乱邦不居不乱斯居矣非一于不入不居也去就之义㓗犹有就一边在会讲云天下有道则邦皆安而不危皆治而不乱
  无非可入可居之邦故见如此则孔子去鲁适卫去卫适齐为隐乎为见乎故朱子曰有道不必十分太平然后出无道不必十分乱然后隐此说最长若依会讲则是国有道不是天下有道矣 邦有道贫且贱焉非甘贫贱也人自不我用不得不贫贱也故可耻耻者耻其无可行之道也邦无道富且贵焉希世投合而已亦耻也耻其无能守之节也 上邦字指国对天下此邦字单言指一世而兼国 无可行之道无能守之节以出处言而去就在其中 不入不居则见则隐此惟有学有守者能之若邦有道贫且贱焉邦无道富且贵焉则是无学无守矣秪可耻耳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无道则隐非但有守亦是有
  学而见得透也天下有道则见非但有学亦是有守而果于行也以此见得世治而无可行之道不可专为无学世乱而无能守之节不可专为无守盖此两句自是说他去就之义不㓗出处之分不眀而原其由则是无学无守也
  不在其位减八十二字首条亦字或宜作故字
  有是位则有是政政乃有位者所当谋也若不在乎其位则其政乃吾分外者亦不谋其政也 此章本意只是言不在公卿大夫之位者不当谋公卿大夫之政即此言而推之则上下之间各有分限天子不当治三公之职三公不得兼诸侯之事诸侯不得理大夫之政以至左不得以侵右右不得以侵左皆不在位不谋政之意也 此位字大抵以臣言不必说不在君之位则不谋君之政若君大夫问而告者则有之矣此是言外意 谋是思所以处之非但泛论而已故注以任字代之
  师摰之始芟一条减三十一字
  关雎之乱在诗则为首章在乐则为卒章故曰乱曰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举终以该始言自始至终皆美盛也 离骚首篇乱曰注乱者乐节之名凡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为乱词也
  狂而不直
  圣人说凡人气质不齐不能以皆无病然有是病亦必有是徳然后可以入于善以理论之狂虽是病然犹幸其直也今也狂而不直侗虽是病然犹幸其愿也今也侗而不愿悾悾虽是病然犹幸其信也今也悾悾而却不信只存得不好处其好处又都无了将焉用哉然圣人无弃人今曰吾不知之矣甚绝之之辞然使其知为圣人所绝而改焉是亦不屑之教诲也
  学如不及
  言人之为学惟日孜孜而竞尺寸之阴其用功已如有所不及而其心犹竦然恐其或失之而竟不能及也学如不及以功言犹恐失之以心言圣人之意盖谓今日之学既无此工夫而心中犹泰然不知恐惧则将如之何
  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减十三字
  夫一命一爵之荣犹能盛人之气而夺人之志故世间寻常的人有得一资半级而自恃侈然以权自张者何其卑也巍巍乎舜禹二圣人也以匹夫之身一旦而享天子之贵而能处之超然不以为乐若无所与于天下一般此其气象视寻常人何啻万倍其巍巍可知巍巍言其大过人也若以有是位而遂盛其气则自卑小矣原来舜禹也只是内重而见外之轻巍巍高大貌此高大以气象言下文是有天下而
  不与则天下为小舜禹之心为大有以色乎天下而天下不足以萦其心 独举舜禹舜禹本是匹夫一旦有天下实出望外而却不以为意尤见其巍巍
  大哉尧之为君也芟一条减七十三字
  惟天为大天于万物无所不覆也惟尧之徳有以凖乎天而同其大尧之徳惟与之同其大故其徳之所被广远无尽荡荡乎无能名亦如天之不可以言语形容也于不可名言之中只有个成功之巍巍文章之焕然者可言耳若尧之徳塞乎天地之间即中庸所谓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是也何可名言观上条文势巍巍指天荡荡指尧对天之巍巍说 荡荡乎民无能名已见尧之所以为大处至下节云 云其徳终不可名亦可见尧之大也荡荡民无能名此正是尧与天同其大处非谓徳
  之所施也况此徳字就君徳言下文云 云此特君徳中指其一二而已其馀难以言语尽也正是民无能名处新安之说未审 或曰成功巍然文章焕然似亦尽矣犹为不可名乎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岂止一个成功一个文章便了得耶但成功文章亦不可小小说曰巍巍乎曰焕乎大抵大人分上无小事但孔子之意则以为此不足以尽尧耳 成功是事业成就处如百姓昭眀黎民于变时雍是也文章是其所以致成功底成功以绩效言文章以其所施布之天下者言 文章礼乐法度也礼乐教也法度政也 邵伯温皇极经世解曰尧得天地中数故孔子赞尧曰惟天为大云 云焕乎其有文章扬雄亦谓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盖自古极治之盛莫过乎尧先乎此者有所未至后乎此者有所不及考之历象稽之天时质之人事若合符节呜呼盛哉味此言则知气数亦当世下一世矣后世之欲复古者不其难矣乎程子亦曰唐虞之治不可复矣或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此独赞尧之盛何也惟其有尧治功之盛是以有舜治化之盛因舜之无为益以见尧之大也
  舜有臣五人减二十六字
  舜得臣五人而天下自治舜恭已无为矣则人才何其盛乎禹平水土兼宅百揆而天下之民得平土而居之矣天下之庶职亦咸熙矣稷播百榖而天下之民举无饥矣契敷五教而天下之民自相亲睦矣皋陶眀刑而天下之民无敢作非矣伯益焚山泽而天下之民无禽兽之害矣此舜之所以得臣五人而天下治者也 武王曰予有佐治之臣十人所以克商而造有周之业者此十人之力也则十人亦盛矣孔子之言盖主周言曰古语云才难不其然乎我看武王得臣十人而周室安人才之盛如此考之于古惟唐虞交会之际尧舜圣人继作而五人者实为之佐而天下治视之有周为独盛耳降自夏商皆莫能及也然十人之中邑姜又为妇人耳以此言之谓有十人看来只是九人而已亦未满十数也则人才之难得也信乎其然矣然武王以十人之力而克商有天下犹未若文王之可以取而不取也故孔子因武王之言而及文王之徳曰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只一反手而天下悉为周有矣文王不取乃率商之叛国以服事殷周之徳其至徳乎 才难一条夫子本为周言而援及唐虞耳当时门人听言者亦甚高识便敢把舜之五人为过于周之十人故以五人列其十人之上以起夫子之言而不以为嫌盖人才不以多寡为盛衰顾其人物地位何如耳
  禹吾无间然矣减二十二字
  禹吾无间然矣何也俭者或一于俭而不知所丰丰者或一于丰而不知所俭是皆不无可议禹于己之饮食则薄之至于鬼神则致孝焉享祀必丰㓗也已之常衣服则从麄恶至于朝祭之黻冕则致美之焉自处之宫室则从卑陋至于民间之沟洫则尽力焉凡若此者丰其所宜丰俭其所宜俭丰俭各得其宜纵欲指其隙而议之无得而议之矣故曰禹吾无间然再言无间然所以深美之 黻冕只是祭服不兼朝服言
  子罕第九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芟二条减一百四十二字
  夫子罕言利及天之命及人之仁盖计利则害义夫子罕言之者正义不谋利之心也命之理微仁之道大夫子罕言之者盖非中人以上者不足以语上不欲人之忽近而骛远也 罕言者不容不言特不多言 罕言命者盖以理言之则声臭俱无以气言之则杂揉难辨是其理甚微也朱子曰命只是一个命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理精微而难言气数又不可尽委之而至于废人事故圣人罕言之命之理微此理字不对气而言乃兼言也 仁兼理事说统百行该众善其道最大也数言之不惟使人躐等亦使人有玩之之心故罕言杨氏谓夫子只言求仁之方仁之本体终未尝言非也罕言非全不言也已欲立而立人克己复礼为仁此岂亦求之方耶 命在天最玄妙故曰理曰微仁该众善道者众理之緫名故曰道曰天曰命曰仁即性与天道也仁者性之全体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
  逹巷党人曰减二十二字
  党人所谓博学者盖指才艺之类亦未为知孔子也只言诸般都学而无一般名家 五百家为党逹巷党人谓逹巷党之人也犹言互乡童子大哉二字意在博学是美之无所成名又是惜之难以无所成名为大也 圣人之大精粗本末一以贯之党人特就粗末上誉圣人夫子闻党人之言乃承之以谦谓门弟子曰他说我博学无所成名盖以我不专执一艺也不知他欲使我何所专执以成名乎专执御乎专执射乎然则我将执御矣夫射御皆艺之卑者而御尤其卑者夫子不处其他而独欲以御自处是皆谦词然亦可见道之无所不在虽射御之卑圣人亦屑为之而孔子之大亦于是乎可见其一节矣 闻人誉己承之以谦也大哉博学此人誉之而孔子却只言吾何执云 云初不以博学自处若为不闻者是谦也 执御之云要非圣人之真心也圣人果欲执御以成名者乎亦见逹巷党人之不足以知夫子矣盖道无往不在岂必专攻一艺以成名哉承之以谦之说姑释其词而未暇及其馀也
  子曰麻冕礼也芟一条
  古人之冕以缁布为之礼也今也以其细密难成改用丝为之用丝比之绩麻为之者较为省俭俭虽非礼然无害于义犹可从也吾从众若夫臣与君行礼拜于堂下者礼也而今却拜于堂上是泰也泰则害义之甚不可从矣虽违众吾宁从下不顾也以此观之可以见圣人处世之权衡以同而异处学者即是推之凡世俗之事无害于义者皆可从或有害于义决不可从也
  子绝四
  子绝四何也凡人之私起于意遂于必留于固成于我四者常相为终始而夫子则无意无必无固无我自始至终绝无一毫之或私焉盖圣人之于事一任天理而已 本文无循环意集注推说只用前注勿视勿听勿言勿动者贤人之勉然也无意无必无固无我者圣人之自然也
  子畏于匡减一百四十三字
  子畏于匡弟子惧子曰群圣人之统传在文王今文王既没矣则斯文独不在于斯乎言其在我也夫斯文之兴䘮皆天也使天将䘮斯文则我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而文不在兹矣今既得与于斯文而文在兹则是天未欲䘮此文也天既未欲䘮此文则我之一身斯文之所在也斯文之所在天意之所在也匡人其如予何 子曰天之未䘮斯文是犹望其逹也非是止欲著书以传来世也此与吾为东周之意同
  太宰问于子贡曰减一百六十字更定次序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乎不然何其于礼乐射御钓弋猎较之类无一之不能也是太宰以多能为圣也子贡曰固然是天纵之而将入于圣者然圣之所以为圣者却不全在于多能又兼得多能耳 固天纵之将圣固字不必做实字觧与又字相应 太宰官名或吴或宋未可知也当时不但鲁有太宰吴宋亦有太宰故云 太宰所谓圣指才言亦只是以多能言才正指钓弋猎较之类其说最浅殊不知多能乃才中之末事耳子贡所谓圣兼才徳言之圣无不通多能在无不通中最小事 或以才字贴多能多能当不得才字存于心者为徳见于用者为才凡建功立业设施措置经纶大猷无不是才多能特其馀事耳故曰圣无不通非指徳为圣也非专指徳为无不通也即夫子鄙事之言观之可见多能当不得才字 子闻之兼闻太宰之所问子贡之所荅也故注云非以圣而无不通也 太宰以多能为圣是以多能为出于天非人所可学子贡之意亦然及夫子言吾少也贱故多能则以为由学而通非天之所生矣乃推圣字不居谦也下文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此二句不是谦以多能非所以率人故另起一意 子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毕竟君子之所重者自有在也露出君子字回避圣字也 此章凡四人之言惟子贡之言为的夫子之言前叚是谦已后叚是诲人太宰固不足以知夫子琴牢所记亦未为深知夫子也 琴牢亦曰夫子尝谓吾因不为世用故得以习于艺而通之也以琴牢所闻证之夫子吾少也贱故多能者尤信不必说是弟子记夫子此言之时子牢因言云 云只是门人记夫子此言又以子牢之言实之此或是正意吴氏注亦圈外也
  子曰吾有知乎哉芟一条
  当时必有称夫子无所不知者故夫子辞之曰吾有知乎哉实无所知也但是有鄙夫来问于我在他虽是空空如也却不敢以其愚而忽之所以告之者务必罄吾所知发动其两端而无一之不尽焉我只如此而已矣有何所知而或者遂以为无所不知耶此圣人谦已之意然能扣两端而竭焉于此亦可见其无不知矣盖圣人虽不自圣而实有莫掩其圣处
  凤鸟不至芟三条减十字
  夫子尝曰眀王不兴天下莫能宗予此即凤鸟不至河不出图以徴圣王之不兴圣王不兴谁其用我故曰吾已矣夫
  子见齐衰者减七十四字
  虽少必作言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其年虽少于我我亦为之起此正意也集注云或曰少当作坐此又后一说当看或曰二字 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不可以虽少对过之须以见之对过之说 见冕衣裳者而作趋未见其为圣人见齐衰者与瞽者而作趋方见其为圣人
  颜渊喟然叹曰芟三条减一百三十五字更定次序颜渊之在圣门学既有得因喟然叹曰甚矣夫子之道无穷尽无方体仰之庶几可及则见其愈高而不可及钻之庶几可入则见其愈坚而不可入瞻之已在前似乎有方所矣及趋而前则忽焉在后而莫之为象夫子之道其高妙如此 高坚前后是全无入头处后因夫子善教方得其所以然犹不能如夫子之自然处 高坚前后就夫子之道言卓尔就颜子所见言只是此一理向来摸索不着如今却见得在眼前然犹是见得未能至得 如有所立卓尔谓日用事物之间此个道理有定在初无弥高弥坚在前在后者矣 所立卓尔就行上说专说知固不是兼知行又不是盖颜子是博文约礼进进不休才见得个卓尔在 既竭吾才此是就博约上着力末由也已方着力不得 如有所立卓尔犹出于力索也若至于化则无事于力索矣要见得高坚前后是一节卓尔是一节卓尔犹大也至于化又一节 所见益亲不是认得而已也就是行得只是不得如夫子之自然纯熟而神妙也 言见得已亲切而犹未能与之为一也所谓颜苦孔之卓也 所见益亲益字犹云甚也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减三字
  子贡以夫子久怀宝不仕故为此喻意其为不沽者故夫子释其疑曰沽之哉沽之哉重言之眀其必以沽也但汝欲我求价而沽则我所未然我却是待价者也待价而价未至其不沽也又何怪哉
  子欲居九夷
  薛敬轩先生邵阳县重修庙学记云予尝行天下登名山涉大川览天地之高迥极万物之变化然后有以验是道之大无不包而细无不入初不以远近而有间也圣人之道即天地之道其流行充塞于宇宙间亦岂有远近之间哉昔吾夫子欲居九夷门人惑之殊不知九夷虽远固不能外是道以有生圣人所在即道之所在又岂有不化之人哉今去圣人仅二千年不问海内外华邦蛮区愚夫小子皆能道吾夫子之号而起尊信之心由是愈见其道之大焉居夷之言非偶设也
  吾自卫反鲁 按集注置诗于乐之上则知以雅颂为乐之诗歌者未然须诗乐平说残缺谓乐失次谓诗也
  子在川上曰芟四条减二十一字
  逝者如斯夫至不舎昼夜不可分两截看 此章言道体无须臾之或息所以示人体道当无须臾之或息也故曰自此以至终篇皆勉人进学不已之词不舎昼夜舎字去声读为舍者误与次舎屋舎之义同为止息也
  譬如为山减三十一字
  此喻人之为学废于自怠成于自强也只是用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之意而演之耳
  语之而不惰者 心觧知也力行行也而不惰重在力行上但由于心觧
  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
  圣人之惜大贤有进学之功无自弃之失 既曰进止二字说见上章当不可以未见圣人之止之说为觧孔子之意谓回之学进进不已使假之以年当入圣域矣而不幸短命以死殊可惜也
  子曰苖而不秀者有以夫
  夫榖之生自苖而秀自秀而实乃为有成然苖而不秀者有以夫秀而不实者有以夫孔子言此以见人有始学而不至于发逹者亦有发逹而不至于成就者然则学者要自勉不可以如榖方苖而秀者自止必以既秀且实者自期彼其始学而不至于发逹者始学而遂止也故不发逹发逹而不成就者至发逹而止也故不成就若能自勉而进进不己未有不底于成者始学而不至于发逹者是犹入门而未升堂者也发逹而不至于成就是犹升堂而未入室者也
  后生可畏减一百十八字更定次序
  后生年富力强足以积学而有待其势可畏安知将来之不如我之今日乎然此亦顾其用力何如若或不自勉把好时节都挨过了至于四十五十而无善闻于人则终为庸人之归耳斯亦不足畏也已 无闻谓无闻于人也 此章意在年纪上 年富力强力精力也强徤也老则衰矣 积学有待有待只是足以积学意若四十五十则无待矣如云不亡何待
  法语之言芟五条减八十一字
  以正理而告之此様言语人所敬惮能无从乎从之未为难依正言而改其失斯为贵宽容巽顺而与之言恁様言语无所乖忤能无悦乎然悦之未为难能抽绎其所言之理斯为贵 改之与绎之二之字都是闲字若以绎之为绎巽言则改之为改法言乎此之字正与不若俭而不偹之为愈之之字同悦而不绎则全不足以知其微意之所在从而不改则亦面从而已此様人已甘为下愚之归而终无自新之路矣吾亦无如之何
  三军可夺帅也
  以三军之众而拱䕶一帅宜不可夺也然三军之勇在人势有所不及人有所不一则帅可夺也至于匹夫之微自守其志势孤力独似可夺矣然匹夫之志在已我自家所守要如此虽千万人无所用其力不可夺也 此章文势如中庸国家可均中庸不可能也之意勉人自立也
  衣敝缊袍芟一条
  大抵学先要不以贫富动心有个重内轻外之意然后可与进道若有耻恶衣恶食之意则识趣卑下无望其能有进矣然此亦进道之资耳若专挟此为能则志有所局无复远大之望矣 集注于衣敝缊袍一节云子路之志如此则能不以贫富动其心而可以进于道矣须看可以进道意下文何用不臧便是此意 始言何用不臧者以其可进于道也后言何足以臧者以其不复求进于道也
  知者不惑芟一条减五十六字
  此皆以成徳者言若无后篇仁者不忧一章则此所谓进学之序及后章所谓成徳为先者俱无矣同是一様智仁勇但以智者居仁者之先是学之序也不可以智者等俱为进学者之人
  可与共学芟一条减十二字
  可与共学只是有志要学的人其实未曽为学也适道却又是学得正 知学方可与共学知所往方可与适道能立方可与立能权方可与权 可与立则于理之常者已尽之矣未可与权谓于理之变者有未敢必也如伯夷叔齐可与立者武王周公可与权者节节皆曰可与者此亦为君子会友辅仁而言
  唐棣之华减十字
  诗言岂不尔思室是远而以人言也夫子只借诗之言而反其意其实不曽指说出朱子注云盖前篇仁远乎哉之意人固有思而不能必至者难言何远之有故知其以理言但时文中也要先鹘突说几句然后专向理上去今则无人如此觧直截说理上去了乡党第十
  孔子于乡党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只是一意相连说与后节足缩缩如有循一様语势或于此分言貌者非矣 或以集注云恂恂信实之貌遂以此为指貌以本文谓似不能言有一言字遂以为指言真未逹哉夫所谓信实之貌此貌字虚如大学瑟兮僴兮者恂栗也恂栗本指严敬之存于中者言安得有貌然状释字义之法当如此也似不能言者以形似言安得为无貌且以贤智先人者不但言语其气貌亦自是一様矣便便言唯谨尔言貌亦不相离
  其在宗庙朝廷减十二字
  集注详问贴在宗庙极言贴在朝廷似可盖在宗庙难着极言字在朝廷难着详问字若非入太庙每事问一章则朱子于此亦无由下个详问字只用眀辨觧矣
  朝与下大夫言
  集注既引王制上大夫卿下大夫五人则不可谓孔子当时为大夫有在其上者亦有在其下者 踧踖如也又且与与如也正是恭而安之意此节言其视訚訚侃侃者又不同矣 此节记孔子在朝廷事上接下之不同事君事上也与上大夫言而訚訚亦事上也一说以君对上下大夫则君为上而上下大夫俱为下以上大夫对下大夫则又自有上下之别也不必以上大夫附君俱为上而只以下大夫为下也
  君召使摈
  此是方承君命为摈之时顿改常容也 躩盘辟貌说者以为盘旋曲折之意而吴氏程以为足盘桓似不能行者大抵盘是不舒也辟其屏辟不寕之意洪武正韵注亦曰屏也今之表体后有所谓不胜屏营之至
  揖所与立
  所与立谓同为摈者也只谓吾国之臣僚宾所使则谓之介此是宾主方相见之时也 朱子曰古者宾主相见之礼主人有摈宾有介宾传命于上介上介传之次介次介传之末介末介传之末摈末摈传之次摈次摈传之上摈上摈传之主人然后宾主相见中间更有自上摈传至上介以及扵宾一节 周礼云主君命上槟请问来故盖虽知其来朝不敢自许其朝已恐其或为他事而来示谦也上摈受君命而传之欠摈迤逦传至末摈末摈传至末介末介以次继传至于上宾宾命上介复命复以次传之摈而逹于主君然后主君进而迎宾以入 依周礼行人注则先传主人之命而出次传宾之命而入扵是复传主人之命以复于宾而主随出迎宾以入也 依朱子则只是宾传命而入于是宾主乃相见盖朱子之言偶然只举其后一节耳其首末委曲自有周礼在当依周礼为详





  朱子曰揖左人传命出也揖右命入也 孔子是时盖为次摈揖者揖而传之以命也故云揖所与立所与立者皆本国之臣僚同为摈者也若末摈传之末介则不可以左右言 揖只是拱起手而以命传付之非如今日之相揖也今世所传射礼之揖为可证此节重在衣前后襜如也若揖所与立左右手则
  不必圣人独然凡为次摈者皆然言手动而身不动也故衣自襜整
  趋进翼如也 此时主已延宾而入为摈者从其后而趋入以有事也
  宾退必复命曰 此盖只主人送宾出就馆之时未必一见成礼而遂送归其国也
  入公门
  此节历历有次序始于入门继则及所立所履进此则过虚位矣又进则升堂矣已则降堂以至复位矣盖自始至终名中其节也使摈执圭升车之类皆然此一节记孔子在朝之容无馀蕴矣
  立不中门
  中门谓当枨𫔶之间君出入处也朱子曰枨如今衮头相似𫔶当中碍门者今城门有之古人常揜左扉人君多出在门外见人当枨𫔶之间为君位○又曰䟽云门中有𫔶两旁有枨中门谓枨𫔶之中然则门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谓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是也依朱子上二说则中门者不在二扉之中乃在各扉之中也一边是枨一边是𫔶故曰谓当枨𫔶之间也𫔶门左扉君立其中岂不只是一扉之中耶在右扉之中则左边是𫔶右边是枨岂不谓当枨𫔶之问邪盖门凡两个枨一个𫔶也或者多不之察以为两扉之中如此则止说当于𫔶为可矣何谓当枨𫔶之间小注与大注□合也又与由𫔶右之说合





  饶氏曰枨是大门两旁之木如今尺壁相似𫔶是中间两扉相合之处又有一木常设而不动东西两扉各有中君出入则皆由左出则以东扉为左入则以西扉为左士大夫出入君门则皆由右出以𫔶西为右入以𫔶东为右然虽由右亦不敢正当枨𫔶之中但挨𫔶旁而行盖避君出入处也
  过位色勃如也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门屏之间间字亦要分眀屏之外门之内也饶氏曰门屏之间谓治朝也但天子外屏其屏在路门外诸侯内屏其屏在路门内则宁立之处天子当在门外屏内诸侯当在屏外门内此为不同耳 门屏制何如曰树小墙于当门以蔽内外也 人君宁立之处所谓宁也朱子曰古者朝会君臣皆立君立于门屏之间 饶氏曰古无坐见臣下之礼至秦君尊臣卑始有君坐臣立之制孟子曰舜南面而立
  屏气似不息者
  未尝不息但似不息者作此题虽极状其恭敬不宁亦要恭而安意
  出降一等
  既和而踧踖馀敬终不忘也盖在君所可以敬胜和不可以和胜敬也
  执圭鞠躬如也
  执圭鞠躬一条是指在所往聘之国执圭云 云也故遂继之以享礼有容色而注亦曰既聘而享
  上如揖芟一条
  既曰平衡而又有上下者步趋之间其手微有上下也上下高低也
  享礼有容色减二十三字
  享礼公献也私觌公事已毕也 享用圭壁庭实新安曰此之用圭壁即玉帛之玉与上文执圭不相妨彼乃命圭也 庭实谓皮币舆马之类 朱子曰享礼乃其君之信私觌则聘使亦有私礼物与所聘之国君及其大臣然此私觌专主献其君言不及其大臣也小注及其大夫之说非正觧也
  君子不以绀緅饰减七字
  此一节记孔子衣服之制 君子指孔子而言犹言君子有三变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亦指孔子孔子不以绀与緅二色为常服之领縁盖斋服用绀餙䘮服用緅色此不以餙者餙常服也盖斋自有斋服之餙䘮自有䘮服之餙常服自有当服之餙此谓不以斋服䘮服之餙餙常服也莫说非正色既非正色如何斋䘮用之
  红紫不以为䙝服减七十七字
  红南方间色紫北方间色间色不正且近妇人女子之服红紫不以为亵服则朝祭之服可知此本文露出䙝字之意
  当暑袗𫄨绤
  当暑着单𫄨绤之衣也必先着里衣表𫄨绤而出之于外欲其不见体也盖暑服虽宜于轻浅而亦不宜于见体袗𫄨绤而表出之此暑服之制
  缁衣羔裘芟二条
  不但暑服冬服亦有其制盖御寒莫如裘裘必有衣以禓之于外夫子缁衣则羔裘也使缁衣与羔裘以黒色相称素衣则麑裘也使素衣与麑裘以白色相称黄衣则狐裘也使黄衣与狐裘以黄色相称此冬衣之制然圣人之或羔裘或麑裘或狐裘非苟且随意而服之也盖羔用之于视朝麑用之于视朔与受聘享狐用之大蜡息民本文不重在此此又添一意
  䙝裘长芟一条
  至于䙝裘用长长则温也裘虽要长右袂却要短人之作事用右手短右袂所以便作事此又亵裘之制也
  必有寝衣补旧在眀衣条下
  然斋主敬不可觧衣而寝又不可着眀衣而寝寝衣之制如何其长也一身有半其半盖以覆足
  狐貉之厚以居
  然䙝裘以何为之狐貉之毛最为深厚用以私居取其适体也狐貉之厚谓裘也此又䙝裘所宜用之制也
  去䘮无所不佩减六字
  至于佩玉之类除是居䘮不佩若去䘮则无所不佩玉者君子之所比徳至于觽砺之属君子之所有事而不可缺亦在所佩也故曰无所不佩
  非帷裳必杀之减四十六字
  朝祭之服裳用正幅如帷是谓帷裳帷裳则不杀非帷裳则杀之使要半于下齐倍于要杀则无襞积以其斜裁也不杀则有襞积以其用正幅也 朝祭之裳名曰帷裳裳且虚说若说得详尽不待说必杀之矣 考之家礼深衣制度有裳裳云 云则新安所谓深衣之裳者为是但注云若深衣则不止深衣而已凡裳恐皆然帷裳不杀其馀皆杀也
  羔裘玄冠不以吊芟一条
  羔裘朝服玄冠祭服皆吉服也孔子不用之以吊䘮盖䘮主素吉主玄吊必变服所以哀死
  吉月必朝服而朝芟一条
  吉月谓毎月之吉不特正月之朔 服者衣冠冕裳之緫名致仕之时人或不朝朝或不以朝服夫子则服朝服而朝必谨其所服也此又致仕朝君之制也以上所记夫子衣裳之制皆是与当时之人不同
  
  斋必有眀衣布必有寝衣一条移置亵裘之下
  孔子当祭而斋沐浴既毕必有眀㓗之衣着之所以眀㓗其体也眀衣只以布为之盖但取其㓗不取其华也
  斋必变食减二十二字
  平时饮酒茹荤惟斋则变食不饮酒不茹荤其居处也又必迁了平时所坐之处此记孔子谨斋之事前两叚就衣服上说所谓致㓗以尽敬后两叚就食息上说所谓变常以尽敬
  食不厌精
  不厌字有斟酌孔子固尝饭䟽食矣何尝必欲如是
  割不正不食减十六字
  汉陆续之母切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 纲目汉眀帝十四年楚王英以谋逆连及太守尹兴陆续时为尹兴椽逮考备受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词续母自洛阳来作食以馈续见考辞色未尝变而对食悲泣不自胜治狱吏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见故悲耳使者大怒以为狱门吏卒通传不然何以知之续曰母切肉未尝不方㫁葱以寸为度故知之使者核其实阴嘉之以状闻上乃赦续等还里
  不得其酱不食
  如食鱼脍用芥酱食濡鱼用卵酱食麋腥濡鸡濡鳖皆用醢酱 内则曰濡豚包苦实蓼濡鸡醢酱实蓼濡鱼卵酱实蓼濡鳖醢酱实蓼注濡烹煮之也煮豚则包裹之以苦菜而实蓼于腹中此四物皆以蓼实其腹而煮之也 内则又曰鱼脍芥酱麋腥醢酱五物之用酱皆以调和其汁也
  惟酒无量不及乱
  惟酒无量圣人不自为量也盖酒以为人合懽在人饮量不同若我为主而客能多饮我亦须多饮陪他若我为客而主人固多劝我亦须为之多饮但都以醉为节而不及乱乱则内昏其心志外䘮其威仪酒以为人合懽人字泛说
  沽酒市脯不食
  凡酒脯出于家造者则精㓗而且无伤人之虞沽酒市脯则恐不精㓗或伤人也故不食
  不撤姜食 谓毎食必设姜
  祭于公
  助祭于公所得胙肉公字读 𦔳祭于公家所得胙肉当日即分赐了不宿肉至于家之祭肉虽不当日分赐也不过三日皆以分赐了 出三日不食之矣此记者推夫子之意也今又当看地方及天时如何也
  食不语减二十七字
  食不语此节正意寝不言附记也 当食而食不对人说话语由人先发也当寝而寝自家也不说话言由已先发也 食谓正含哺时非谓终食都不语荅是他说我答述是我述与他言 寝不言也是不与人言不成都无人在只我自说以此见言语不可分只是所在不同故分
  虽疏食菜𡙡瓜祭必齐如也减十五字
  食无不祭而祭无不敬圣人之诚也 瓜作必为是若作瓜字则在菜𡙡之内矣
  席不正不坐芟一条减二十九字
  只是必正席之意泛说为穏不必依叶氏注 叶氏谓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此以方为正者也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䘮者专席而坐此以事为正者也此盖是外意然亦圣人之所谨也既不正不坐则此等皆其所不苟矣本文元未及此须要主一
  乡人饮酒
  以大圣人之徳而处乡党如是后生小子軰可不谨哉可不严哉
  乡人傩芟二条
  乡人非士大夫也傩非大祭之伦也在常人以为可忽矣圣人之意以为乡人为我傩也我则主人也主人不可慢也于是朝服而立于阼阶阼阶主人之位也朝服敬也朝服乃当时有官者之常服非如今制之大庆贺朝服也万石君子孙为小吏来归君必朝服见之不名
  问人于他邦
  问人于他邦人夫子所交之人也夫子遣使往问那人于他邦使者即行则从背后再拜而送之如亲见之敬也 送本送使者而曰如亲见指其所问之人盖拜送使者亦是为所问之人也
  康子馈药
  季康子馈之以药大夫有赐义当拜受夫子则拜而受之凡赐食必尝以拜夫子以康子所赐者药也药则未知所用何品所疗何病所以只拜而受之而不尝然受而不饮则虚人之赐不惟在我之意有所不能逹于彼而在彼之心亦不能无惑于我故眀告之曰丘也未逹不敢尝夫大夫有赐拜而受之礼也未逹不敢尝谨疾也必告之直也一事而三善备焉
  厩焚
  邢氏曰孔子家厩也以退朝知之 吴氏曰家语云国厩恐非国厩则马当问路马则又重矣 毕竟亦问到马只是初间厩焚之时子独问人而不及马迥出常情之外有非安排用意所为者此门人所以谨记之以垂教也
  君赐食芟一条
  君以熟物赐之夫子以君所赐必正席而先尝之如对君然但言先尝则馀当以须赐矣然君赐食夫子既尝之于已又颁赐于人而独不以荐者恐出之馂馀也君赐之生肉必火熟之以荐于其亲荣君赐也君赐之生畜则飬之所以仁君之惠无故不杀也家有祭享及大宾乃用之 君之馂馀在君可以赐其臣在子孙不宜以荐于其先
  侍食于君
  侍食于君君一举之食也故有祭
  疾君视之
  朱子谓常寝于北牖下君问疾则移于南牖下盖在北牖下固东首矣其迁南牖下者亦必东首 朱子又曰常时东首亦有随意卧时节如记云请席何向请衽何趾 东首以受生气也新安曰天地生气始生于东方依此说则以人身亦小天地也东首只是顺其气之行欤故为受生气
  君命召不俟驾行矣其于父母亦然
  朋友死
  胡氏曰朋友人伦之一其死也无父族母族妻族及旁亲主之是无所归也为朋友者不任其责则转于沟壑而已故曰于我殡此节独记一曰字必尝有是事人莫知所处而夫子有是言也又曰古者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但曰殡而不曰葬则其亲者在远必言告之未及故也 朱子于此章一则曰朋友以义合二则曰朋友有通财之义愚谓惟平日于朋友之馈虽车马受之不至于感激无地者方于朋友死无所归之时可望其为殡也何则只是于义字看得透也此亦观人之法盖能以义处已方能以义处人惟能以义处人必能以义自处 云峰曰此节集注于义之一字凡三见朋友既以义合当殡而殡义也当馈而馈亦义也义所当为不可辞义所当受不必拜魏元忠受武后遗诏而感泣不知义也然则所谓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在元忠之不能效义于李氏也固然矣夫朋友非必有大气力者然车马之馈且不拜而元忠乃为武后之诡恩所动甚可惜可恨也
  寝不尸
  尸谓偃卧朱子曰女生必偃男生必伏可见所谓偃卧似死人者非谓覆卧也朱子之言出离骚
  见齐衰者
  狎与䙝不同狎谓素亲狎谓其人与我素熟也䙝谓燕见谓我之见其人非在公所礼法之场及稠人广坐之中也 变与以貌亦不同变只是改旧容有惊哀之意而已以貌则加敬矣而以貌之中亦不同于见冕者尊有爵而不敢忽也于瞽者矜不成人而亦不敢忽也 既云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而又曰凶服者式之不亦重复乎曰不然式之者谓在车而式之也虽狎必变不指在车
  有盛馔
  敬主人之礼非以其馔也主人礼意之厚亦于盛馔见之可见今之待客亦不可任情从薄但要知礼敬之意有不全在饮馔之间则可矣
  迅雷风烈必变减十六字
  与大舜之烈风雷雨不迷者并行而不相悖故曰必变非圣人为所惊惶而失次也
  升车必正立执绥芟一条
  范氏曰盖君子庄敬无所不在升车则见于此也见于此谓其庄敬见于正立执绥也
  车中不内顾
  朱子曰立视五嶲式视马尾此二句最𦂳要礼曰顾不过毂视者直视也顾者反顾也立惟视五嶲式惟视马尾虽有顾时亦不过毂不内顾也嶲是车轮一转之地五嶲则九丈之地矣车轮高六尺围三径一则阔丈八五嶲为九丈
  不疾言减五十字
  三者皆失容且惑人失容为重
  色斯举矣
  此理最好凡士大夫皆当服膺弗忘如此等句一唱三叹犹有馀味也
  曰山梁雌雉
  邢氏曰时哉言雉之饮啄得其时子路不逹以为时物而共具之孔子不食三嗅其气而起
  晁氏曰石经嗅作戛谓雉鸣也刘聘君曰嗅当作臭古𫔶反张两翅也见尔雅 愚按依邢氏则关孔子身上事于乡党所载义类为合但雉终为子路所共则与上文色斯举云者不符矣 依晁刘二氏以共为拱执之义固于上所谓色斯举者相符但不闻孔子事非乡党所载之义也故朱子缺其疑而取邢说在前 石经嗅作戛石经者汉灵帝熹平四年诏诸儒正五经文字命议郎蔡邕为古文篆隶三体书之刻石立于太学门外故谓之石经








  四书蒙引卷六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七      明 蔡清 撰先进第十一
  此篇多评弟子贤否注云评其贤则能者劝评其不贤则不能者勉愚谓不特此耳凡评人之贤则不贤者有所激评人之不贤则夫贤者亦有所警无非教也 此篇记闵子言行者四而其一直称闵子盖其弟子尊师故不字而子之先儒程子又以论语之书为成于有子曽子之门人故二子独以子称者意正如此
  先进于礼乐减一百三十四字
  此章前段是述时人论礼乐之失后段是以已意矫其失也谓夫今之人皆曰先进之于礼乐文不及其质乃野人耳若后进之于礼乐则文质彬彬正君子之道也时人之论礼乐如此是固舍先进不从而惟从后进矣我则不然惟不用礼乐则已如用之则吾必从夫先进夫以孔子之必用先进如此则先进之不为野而后进之未为君子可知矣盖周末文胜时人之论不自知其失中而过于文也夫子之自言如此则欲损过以就中也 此礼乐所指甚广上而宗庙朝廷下而州闾乡党大而冠㛰丧祭小而动静起居凡日用常行之间莫不有礼乐焉故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不可一日无礼乐也先进后进犹言前辈后辈为辈字正贴进字不得
  故着犹言云谓之进者天地间人物前一畨进上了后一畨又进上来有逐旋进上之意故云进 野人郊外之民以此知自古市㕓之人多文而郊野乡村之人从来是朴质也 君子谓贤士大夫不独曰士大夫而必曰贤士大夫兼德位而言也与上句民字相对 夫子之从先进正欲复文武周公之旧所谓郁郁乎文哉者也如得位以用礼乐则又将损益四代以为万世常行之道矣岂特从先进而已哉
  从我于陈蔡者
  重在上句孔子岂以其不在门为憾哉以其尝相从于陈蔡间时往来于怀而不能忘耳于此可以见圣人所以待弟子之至情矣 当时孔子在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而行如陈遂入蔡陈蔡连界而近楚楚昭王聘之陈蔡大夫发徒围之孟子所谓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者也又孔子凡两次适陈
  德行颜渊闵子骞移一条入父母在条下
  此十人者皆从夫子于陈蔡者也门人以其各有所长故分其目以记之非当时夫子有如是之品题也朱子所以知其为门人所记者以夫子平日于弟
  子皆名之而不字而此条则皆字之故知其为门人所记也 圣人教人各因其材于此可见盖即此而观既有德行言语等科则圣门之教不混于所施必因其材而成就之可见矣此是馀意 仲由字子路后为季氏宰因称季路
  回也非助我者也减二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圣人意谓他弟子于问辩之间常有以发吾所未发是我盖尝得其助若回也则非有助于我者也盖凡闻人之言者必有所疑然后有所问必有所问然后有所发今回也于吾之言或巨或细或精或粗无不欢然领受而一无所疑既无所疑安得而有助于我哉 颜子于圣人之言默识心通无所疑问此二句俱安在非助我无不悦上小注分贴大谬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此二句注不分贴今人只说得上句如有憾焉下句都说不得正意出则虽知其不分贴而亦终归于分贴矣宜细玩之圣人本意全在下句惟其于吾言无不悦故为非助我者也
  孝哉闵子骞芟四条减一百六十四字
  孝矣哉闵子骞何也父母兄弟称其孝友者固有之然或溺于爱蔽于私而人未必以为然也今闵子骞不独父母昆弟称之如此外人亦如此称之都不异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夫闵子能使内外称之无异词如此自非其孝友之实有以积于中而著于外何以臻此故夫子特叹美之 新安曰夫子只称其孝集注兼及孝友者盖就昆弟之言见其友也夫孝友一理孝者必友不友则非孝矣孝哉二字兼友在其中友实孝中一事也 吴氏谓夫子之于弟子未尝称字此或集语者之误然考胡氏谓此篇记闵子骞言行者四而其一直称闵子疑闵氏门人所记则吴氏疑其为集语者之误近是 积于中而著于外不可以中为家以外为外人是言其孝友之实人皆称之淳于髠曰有诸内必形诸外亦是此意亦不分言父母称孝兄弟称友盖只是言家人称其孝友而外人亦信之耳 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总见其实有是孝也重在人不间三字
  南容三复白圭减四十八字
  此当与第五篇邦有道不废章参看只是一个南容南容亦只是一个贤夫子亦只是一个取其贤虽所记不同然不容有异旨故朱子亦参彼章来解中庸曰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盖惟人不能谨言是以国有道不足以兴国无道不足以容而不足以托其子女矣南容之欲谨其言如此则邦有道可以不废邦无道可以免祸而夫子所以兄子妻之也 宋吴祥妻谢氏其子名贺贺与宾客言及人之长短夫人屏间窃闻之怒笞贺一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忍笞之若是夫人曰爱其女者必取三复白圭之士妻之今独产一子使知义命而出语忘亲岂可久之道哉因涕泣不食贺由是恐惧谨默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
  夫子答之视答哀公虽略然有颜回者好学一句已该不迁不贰今也则亡一句又该未闻好学者虽略而未尝有欠缺也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
  颜渊死颜渊家素贫其殡也无椁其父颜路不忍颜渊之无椁以夫子于颜渊平日师弟之间恩义兼尽意其当无所靳也乃请夫子所乘之车卖之以买椁殊不知颜渊既贫其殡也可以无椁夫子为大夫其出也不可以无车故夫子不许然恐其以为吝也故举向日所以丧鲤者释之曰子之才或不才以父视之则皆谓之子也且汝之于回犹予之于鲤也昔鲤也死亦只是有棺而无椁当是时吾亦未尝徒行而以车为之椁何也以吾既是从大夫之后则义当得乘车而不可徒行也由是观之夫子向也既不得舍车于鲤则今也亦安得舍车于回哉是固非吝于回也吝于回则亦为吝于鲤也鲤亲为夫子之爱子岂夫子而有吝于鲤哉大抵夫子之爱鲤亦不减于颜路之爱回也顾有制于义而不得为耳夫子以是晓颜路辞不迫而意独至学者于此观之可以见圣人之用财矣
  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芟二条减十二字
  此两句慢说回鲤字出集注是会意解切不可以集注言鲤之才虽不及颜渊来硬贴此句 不才字不可解作不及其才说分明是说不才孔鲤虽未为不才孔子称其不才何害如后人之言豚犬然未必其子皆豚犬类也 脱骖以赙之骖旁马也谓引车者一车四马脱骖是解其旁一马与之也 即颜路请车一节方知颜子是贫若家有馀财则颜路不至请车矣颜路之请车虽于大义若昧然亦可见圣门师弟相与之际如同一体而略无少忌嫌之心矣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子芟一条
  颜渊死孔子痛之曰噫天其丧予矣天其丧予矣岂特丧回而已哉夫颜渊之死孔子痛恨之深一至于此何耶盖夫子之道赖颜渊以传者也颜子在则道有传孔子他日虽死而有不死者存颜子死则道无传孔子今日虽未亡而犹亡矣夫以回之存亡关系道统之绝续如此此夫子所以深痛之非惟以其畴昔师弟之好而已也
  颜渊死子哭之恸
  颜渊死夫子哭之至于恸从者因谓曰夫子恸矣是时夫子哀伤之至犹不自知乃讶而问从者曰果有恸乎然此人哭之亦宜恸若非此人为之恸而将谁为恸哉明其非他人比也看来圣人痛惜之至施当其可皆情性之正也 新安曰夫不自知其恸若过也然哭颜渊而恸非过也其哀之发而中节者 从者曰子恸矣此亦不欲其过于伤之意非讥之也乃觉之欲令其节哀也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芟七条减九十八字
  厚葬兼棺椁说或曰棺椁是殡非葬也此说非不知死葬之以礼此句内有殡意在否不成只是葬埋也又与前注丧具称家之有无不合可见兼棺椁在内葬之一字兼棺椁衣衾坟墓说 子曰回也畴昔视我若父盖吾之所是彼亦是之吾之所非彼亦非之至情无间信若父然今也予不得视回犹子也盖我本以回家素贫欲从薄葬如向日之葬鲤然使死者得以理顺心安于地下而无憾而今也回却以厚葬是吾向也得尽道于鲤而今也不得尽道于回是我不得视犹子也然此事实非我所为盖尔二三子所为置汝于非礼之地也 夫葬之厚薄必视其家之贫富虽以孔鲤至亲夫子不得而强厚之盖非薄也宜也今回家贫而厚葬使回而有知必不能无憾于地下矣故夫子因叹之以责门人曰云 云夫子此叹只是深责门人然始而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则若有自尤之意继而曰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则归其责于门人此乃深责门人也盖门人徒知厚葬其师之为厚而不知不以礼处其师之为薄也若圣人所以处颜子者自常情观之则几于薄自
  道理观之则正所以为厚也所谓君子爱人以德者合数章观之看来夫子于颜渊哭之则至于恸伤
  之则直以为天丧予恩厚极矣然于颜路之请车则却之于门人之厚葬则责之此见圣人至公至正之心虽于情之所厚而终不以情胜义也
  季路问事鬼神芟三条减五十七字
  是问事鬼神之道当如何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盍亦先求其所以事人之道邪敢问死何为而死也曰未知生焉知死盍亦先求其所以生之道邪鬼神指当祭者而言山川社稷天地人鬼皆是 诚敬原始反终字都是朱子生出今学孔子说话未可便说未能尽诚敬以事人则又焉能事鬼未能原始而知所以生则又焉能反终而知所以死圣人语意自是蕴而不露引而不发 季路此问使夫子而正告之亦须动着事人及所以生之道不然更答不来盖要之至理实不外是使子路果能因夫子之言而先尽事人之道则事鬼神之道不劳问矣先知所以生之道则知所以死之道亦不待问矣何也理一故也故先儒云此乃所以深告之也 先儒云昼夜者死生之道也只是言此理循环无他物也故得此则并得彼 一而二者理虽一而有幽明始终之分二而一者虽有幽明始终之分而理则一
  闵子侍侧訚訚如也芟二条减七十一字
  訚訚也行行也侃侃也其气象虽不同然正气挺立有疑必问有怀必吐无有遮覆含糊之意此皆一时之英才也故夫子乐之乐之者乐得英才而教育之也使得谨厚循默之徒则未必能振㧞有为难冀其成就矣故夫子有乐于此四子者然訚訚者内不失已外不失人此其善之善者也至于侃侃虽圭角稍外见而亦未至于取祸独行行者则有可危之理故夫子因而戒之曰以吾观之若由也似乎有不得其死者然夫子此言盖欲子路知所戒也与柴也愚章同意而子路卒死于孔悝之难而中夫子之料者正为不能改其行行之故耳非夫子所为子路谋之初心也 孔子发此言时其本心只欲其言之不中而其言卒中者则子路之咎也此处不可露出行行字盖上文訚訚行行侃侃皆记者之辞非夫子之所言也上文行行亦作好者说 闵子之刚气含蓄得密冉有子贡则稍露子路则全露了然都是刚正人也或者以下文之言疑行行不得为好气象不知此味者也但憾其太露无含蓄耳 小学云后生初年且须理会气象气象者辞令容止轻重疾徐之间足以见之矣不惟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亦贵贱夀夭之所由定也故夫子于子路之行行有不得死之说 先闵子次子路次冉有子贡盖以齿序与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序同
  鲁人为长府芟一条减一百一字第三条上增夫人不言为提纲鲁人亦当道人也为长府者撤其旧而更新之也闵子以其劳民伤财因讽之曰凡改作事出于不得已则为之可也以予观之今之长府若犹在所得已只仍旧贯如之何而又何以改作为 此两句看来看去只是一连串意无有始而商量未决继而确乎不易之意但其辞从容而厉皆先轻而后重如答季氏使者亦然 仍因也因依也只如俗说照旧贯字轻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补闵子平日是个持重寡言
  底人今因鲁人之改作长府而一发此言其言极切中时务故夫子称之曰此人不糊乱说话但说着便中理盖长府在当时理当仍旧不当改作闵子讽令仍旧而不改作此所以为当理也 二句气势自相连文意与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及不远游游必有方相类相赶说吴氏以为妄发必不当理当理者必非妄发遂以为一正一反不知不妄发三字只是朱子周旋本文不言字面耳
  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
  此当以由字对丘字看丘所尚者中和也而由之瑟则不中和故程子曰言其声之不和与已不同也言此以药子路欲其变刚强之气习也盖人于音乐最有不容以伪为者心动于气气发于声所谓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者也故子路因夫子之言而欲改其北鄙杀伐之声亦自养心养气始夫子之言固不专为鼓瑟也 北鄙杀伐之声北鄙谓北野杀伐又言肃杀此以天地风气界限言说苑记孔子曰南者生育之方北者杀伐之地故舜造南方之声其兴也勃然纣为北鄙之声而身弑国亡子路以行行之气而不得其死人之所养可不慎乎 刚勇中和皆分体用
  门人不敬子路芟二条减一百二十六字
  门人盖孔子门人也夫子释之曰由也之学已升堂了特未入室耳盖入道次第譬之由入门而升堂由升堂而入室以有家言之堂者高明闿爽之地犹道之正大高明处也室者一家之深处犹道之精微之奥也谓之升堂者言其道已造乎正大高明之域也谓之未入室者言其特未深入精微之奥耳夫子路之学虽未入室然至于升堂亦难矣未可以鼓瑟一事而遽忽之也圣人之言随时变化所施各当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为子路言也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为门人言也为子路言则讽其所短为门人言则表其所长无非教也 或问道之正大高明如何精微之奥又如何曰如仁如义做得成就片段处所谓斐然成章者此正大高明之域也至于义精仁熟止于至善而适乎大中至正之归者此精微之奥所谓室也 要知堂与室亦非有两样道理精微之奥亦不在正大高明之外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减一百五十六字末二条凑合子张近于狂子夏亦未免于狷 子贡之问问二子之所造故孔子言其成就各偏而朱子本其才质言之尽矣 子张才高意广而好为苟难子夏笃信谨守而规模狭隘此两句说二子之为人如此故于道为过中与不及乎中也无上文二句便解不出看两故字 苟难谓苟且难能之事非正经义理所难者孔子此言亦是言二子各有所长不相上下之意
  而子贡未喻以为过者胜于不及故曰然则师愈与子曰非也过亦犹夫不及盖道以中庸为至不及者固失中过者亦为失中故难定其为孰贤也过犹不及总是前意 注中贤智愚不肖字非指二子槩论其理然究竟论之则子张便在贤智之科子夏亦不免在愚不肖之科何也愚者智不足而厚有馀子夏之规模狭隘不其近之乎不肖者不及行子夏终未免见小利而欲速之病其资质固未为贤智也非贤智便在此一科了 不必依庆源分才质义理前言师也过商也不及此便是主义理以断才质矣 尹氏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辅氏之解非尹氏本意尹氏只为少有过不及便失了中矣详味文意自见
  季氏富于周公芟二条减六十二字
  此两句求之罪案也意若曰周公以王室至亲云云季氏已富于周公尽过了无待于益矣而求也又为之剥民以益之岂不负圣人之教耶故圣人责之冉有之在圣门大抵名论亦卑故凡诸弟子记者皆字之而于此乃曰求也又曰冉有曰非不悦子之道可见其不为人所尊重盖亦以其得罪圣门处多附益犹増也加于其上之谓附 子曰求所为如此非吾辈人也尔小子于求有朋友之义鸣鼓而攻之可也攻非攻伐之攻责也如攻其恶之攻夫以圣人之恶党恶而害民也如此然不徒曰非吾徒也而又必曰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盖绝之在我正之又在于其友师严友亲之义于此见圣人于绝之中而有不终绝之义可见其爱人之无已也 声其罪谓宣其罪于众使人共知之古人刑人于市与众弃之亦此意鸣鼓者盖鼓所以号众也故谓声其罪 范氏冉有以政事之才施于季氏此句最好盖尝因是推之荀彧以谋略施之曹操严尤以才智施之王莽刘毅以才敏施之刘裕皆失其施故易曰离利贞
  柴也愚芟一条减三十九字第二条旧在后
  人之气质不能无偏学所以变化气质矫其偏而使就于中也圣人于四子历指其偏处以诏之曰柴也病于愚参也病于鲁师也病于辟由也病于喭夫子以是告之者非讦人之短也盖欲使知其所病处而克治之如愚者使进于明钝者使进于敏辟者使进于诚实喭者使济之以文各矫偏以就中耳 柴也愚只是个执一不变通 愚者智不足而厚有馀此处解愚字与中庸愚字独异盖以高柴之愚言也然圣人意重在智不足上 足不履影家语云高柴自见孔子云 云往来过之足不履影上之字指孔子则此影是孔子身影也 启蛰不杀之心便是数罟不入洿池之意方长不折之心便是斧斤以时入山林之意如此资质成就起来真当是一个人才 参也鲁注云曽子之才鲁才才质也鲁迟钝不敏也人一看晓得他便着两三遭看人一遍记得他便着两三遍记 曽子真实是鲁后人见他后来地位高只管为之回护谓参之鲁犹回之愚不知夫子当时以与柴也愚师也辟并论则分明是鲁矣分明说是鲁亦何伤适足以显其学力之勇 程子曰曽子之才鲁故其学也确观曽子问一篇则其才之鲁与其学之确皆可验矣 师也辟终是要做好看 由只是粗率不细腻
  回也其庶乎屡空芟一条减三十字更定次序
  回也其庶乎言几与道为一也此近道与忠恕近道知所先后则近道不同 如圣人则与道俱化矣颜子犹有未醇在故只曰近道屡空又却于颜子身上指出一件守人之所不能守处说另是一意正所谓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者 只为颜子贫故云若颜子富虽不屡空亦不害其为近道使颜子肯稍留心于家计则亦不至屡空矣故注云不以贫窭动心而求富故屡至于空匮也故字好看 货殖货财生殖也非其留心于家计则货何由生殖与屡空正相反非谓殖那货也殖聚也 屡空是因回之贫而见其安贫货殖是因赐之富而见其求富屡空只当贫字货殖只当富字 贫富有命而子贡却留心于家计故夫子谓其不受命 不受命而货殖只一般盖受命则不货殖矣货殖则不受命矣语意相唤应不必分看陈氏谓货殖是不如安贫不受命是不如乐道殆非也 注内子贡不如颜子之安贫乐道此乐道只带安贫说 子贡既不能安贫则亦不得为近道矣但不可以安贫属屡空以乐道属庶乎 赐不受命而货殖焉此二句道子贡之不如颜子处是言其短下句却举他长处说勉斋之说末稳 屡中须看屡字见其不中处亦多何也不由于学只用其才质之敏而料事耳 屡中与言必有中不同彼以理言此以事之成败言出于料者也彼非以料中也饶氏造道用心之说似未豁然全依他说则是以
  不受命而货殖对屡空以亿则屡中对其庶乎似太拘耳圣人亦是信口说出未尝立字骨也细思自觉烦碎 或曰然则颜子之贫亦是他自不求富所致而子贡之富由于自能生财然则贫富不系于命矣如何又怪赐不受命曰非此之谓也颜子之贫命也若复求进是不安于命而富非天所与之富矣子贡虽能致富然亦志有所夺义有所妨若只从道理做亦无此富矣故曰不受命世间人事若一硬以人为做去岂全无可得之理耶然人品则从此而分矣而究竟利害亦自不同
  子张问善人之道
  问善人之道是问善人之所以善人也曰善人虽不必践旧迹而自不为恶然亦不能入圣人之室也盖所以不践迹者质美故也所以不入室者未学故也质美而不践迹此固善人之所以为善人未学而不入于室是又善人之所以止于善人本文未有质美而未学字然其意则如此 注中虽字然字似不必用来替圣人说话盖是朱子解书意若用以替圣人之说则圣人是评论他话不见是答子张问善人之道 注曰善人质美而未学者也此句连下文意尽有了使孔子当时只如此答他亦可
  论笃是与
  论笃是与小注云言指论字貌指色字此说不是大凡言论笃实貌亦在其中矣色庄只是言伪为于外者言亦色所在一颦一笑皆色也 君子者心口如一色庄者心与口违君子者有德者必有言也色庄者有言者不必有德也
  子路问闻斯行诸
  太过者退之使反而就于中不及者进之使企而及于中圣人造化二子之心于是昭矣 冉有问闻斯行之是必疑其不可子路问闻斯行之是必疑其为可而亦未甚安耳所问虽同而所以问则不同圣人固不得不异其所答
  子畏于匡芟二条
  颜渊后谓后至也方其相失之时夫子惧其为匡人所害及其至也喜幸之心不自觉乃迎而谓之曰云云谢氏曰敢非不敢之敢乃果敢之敢此说恐未然
  盖死非难处死为难故守死必善道此孔门之正义也颜子意谓夫子若不幸而遇难回便当𢬵一死矣今夫子既无恙则回可以无死又安敢轻掷一死哉看来只是不敢之敢设回当时遽捐其生则为守死而不足以善其道矣故曰子在回何敢死 胡氏幸而不死一条最好然似当更足之云便请于天子方伯而不从如孔子请讨陈恒然颜子又不但已当为豫让必报之举然后民生于三事之如一之义为尽也乎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
  吾以子为异之问此是轻二子非固轻二子也抑季然也 以道事君谓不以容悦事君不以功利事君而必以道事君若君不从则去之此两句自相连带注亦要看得活 以道事君者必纳君于道而不从其欲以置君于有过之地不可则止者君若不行吾道而恣其欲我则决去以行其志不至容悦以苟留矣可谓大臣与是以二子之才行而拟之非直谓可以为大臣也可谓具臣矣便见得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但居三公九卿之位而不能称其职不失为具臣使居小官而能举其职或德浮于位则其位非大臣其道则大臣矣杨子曰昔鲁有大臣史失其名盖指鲁两生也 然则从之者与夫子恐其以为然而或至谓二子亦可挟以非义也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盖深许二子云 云不臣之心也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减十一字
  子路方其使子羔为费宰之时未曽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意此是因夫子责之而临时杜撰以抵圣人耳其言本非是然失言之过小欺心之罪大故夫子不斥其非特恶其佞 注云然必学之已成然后可仕以行其学此学字对行字属知是指后来为政之道说所谓治民事神也盖方其未达之时固未尝无行然所行者孝弟忠信之事若夫治民事神则固未之行也只是探讨穷究在此
  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芟二条第三条旧在此章之末此章之言都是四子未出仕时说话夫四子之游圣门非一日矣夫子于其平日言行问答之间固已知其学力之所至然其将有所待而欲为之志则或未之知也故因其侍坐而诱之言志曰虽以吾一日长乎尔然汝勿以我长而难言有怀必吐有言必尽盖汝方其平居之时则皆曰人不我知也假使或有人知汝将举而用之则汝亦将何以为用哉试为我言其所以待用之具何如 前条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此且教他尽言还未知是教他言个甚么至下条则何以哉方知是教他言志假如夫子续毋吾以也云我有过幸为我言之亦何不可方知上条虚说未可就入志字入亦须在言外 窃意他日使二三子盍各言尔志此泛言所志非指出仕之事也今此四子侍坐而告以如或知尔则何以哉此专指出仕之事而非泛使之言志也
  子路率尔而对曰芟六条
  此下三子皆因夫子则何以哉一句说起 子路齿先诸子固当首对然其气质粗勇不知道理无处不在言动应对之间皆不可苟故一闻夫子之言遂率尔而对曰以千乘之国而管束乎大国之间则动辄有所牵制而不得自为又加之以师旅且因之以饥馑夫兵兴则国危而民生无以安岁凶则民困而国用无以足此其时势若难为矣以由也为之将及三年之久可使民皆有勇不徒勇也且又皆知向义而有亲上死长之节焉子路之言盖以实才展尽底蕴也夫子闻而哂之 千乘之国慢露出大字下句大国又不止千乘矣如当时齐楚秦晋皆地方千里或数千里岂特千乘而已哉然亦不可说是小国如滕之介于齐楚然为下文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说不去耳 饥与饥不同谷不熟曰饥人无食曰饥亦有通用处然有饥馑无饥渴 由也为之必其善政以安民生善教以淑民志政教兼举然后能使民有勇知方也夫岂偶然也哉 子路不但失之率尔其言志亦终是有激昻轩发之气而不足于雍容此夫子所以哂之 看记者此处下个率尔便知是对下面铿尔舍瑟而作言详之
  求尔何如更定次序
  求对意以子路所任者非求所能也求不过方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此等小国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民皆富足而已至如礼以节民性乐以和民心如此等事则以俟君子非求所能也盖冉有谦退本自逊了又以子路见哂故其辞益逊 三年可使足民者盖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均其徭役薄其税敛食之以时用之以礼如此则民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矣 可使有勇之使属民可使足民之使属求 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此礼乐就化民上说君子犹言贤者贤者则能尽礼乐于已然后能以礼乐化民也 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礼乐教民之事治民者既富矣而又教之方为尽道冉求所任者富民之事耳见得还缺一段故明说出而不自居 以此见由求二子不但心术不同才调亦自不同子路所设施者兼政教而冉求则只是政一边子路合下便说千乘之国求则只六七十五六十子路便说出许多人不能为而已独能为之意思冉求只恁地说个平常国道如此然其所自许者只亦是足民而已虽是谦词然其才品大槩如此夫子答孟武伯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与此若合符节且其许子路者亦无少异方知三子所自任自是实事
  赤尔何如芟五条减十三字末条旧在前
  赤之言志承冉有而言夫礼乐之事冉有之所让实公西华之所志也然华见冉有以归诸君子矣若毅然承之则是以君子自居且子华自是礼乐中人物固亦求之所知其曰以俟君子似亦有推让子华之意故子华将言已志而先为逊词曰夫礼乐赤也非曰能之愿学焉假如宗庙之事或诸侯会同以服则玄端以冠则章甫礼乐之所在也于是时也赤则愿为小相焉愿为小相如云从大夫之后一般据礼初无大相小相 宗庙会同依冯氏说作诸侯事为顺若作天子说则天子之摈相谅亦非诸侯也若诸侯会同于天子则相于何处赞诸侯礼 宗庙之事如会同不必说诸侯字至孔子方曰非诸侯而何究其实则指诸侯也 宗庙只是诸侯宗庙会同亦是诸侯不必以天子为主而小相为诸侯以小相为诸侯则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一句全相反了不成文理 端章甫带上读君相皆然乃礼法之场盛服也
  点尔何如芟十条减一百二十七字更定次序中多剪裁撰具也死字三子言志云 云皆其素具也故曰撰点言异乎三子者之撰似若有难言者子曰何伤乎言纵异于三子何伤亦各言其志也令点言其志非谓三子亦各言其志也与后面一句不同点之所言皆就今日之所乐而言此便是其志也方暮春之时天气和煦于是冬衣已解春服既成矣时则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相与浴乎沂风乎舞雩又咏而归点之志如斯而已矣 铿尔带下句读鼓瑟希非瑟音希也铿尔是以手推瑟而起其音铿尔也 暮春者春服既成暮春决是夏正若周正之正月其时犹寒何可浴也虽今之三月若非温泉恐亦未可浴故集注又附以地志温泉之说有剂量矣 风乎舞雩三月似亦非乘凉之景盖和煦之时游行之馀兼以温泉之浴宜暂就高燥以取凉也 暮春者春服既成一段场中若出此题篇末当发出异乎三子者之撰意思以缴之盖春服非章服之比童冠非冠盖轩冕之俦沂水舞雩又非宗庙具瞻之地咏歌而归各适其适皆非有待于外者也句句意在言表 夫子与点连鼓瑟希从容意思亦该了观语录可见更以子路之率尔为夫子所哂照起尤信 浴盥濯也盥洗手濯洗身依语类只是手足 上已三月第一已日也古今用此日祓除自魏晋后只用初三日祓除祓亦除也除旧取新之意浴亦是去旧垢以自新也 舞雩祈雨而祭谓之雩 坛𫮃除地为𫮃筑地为坛曽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集注此段最有力下面动静从容自此一见上来其言志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云 云亦自此一见上来 人欲尽处天理流行只是一意尧舜孔子便做得到曽晳只是见到 天理流行必兼人欲尽处言者理欲不两立故也 天理流行随处充满者近自一身之间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以至于身之所接如君臣父子之属皆是道理如此一动静一衣服一饮食以至鸢飞鱼跃都是此理所谓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者也 悠然悠宽缓也是无介累也与规规正相反凡人有介累者自急促无介累则超然物表矣自直与天地云 云至之妙所以状其胸次之悠然 隐然自见于言外曽晳当初说时初未尝特认这一个气象说来此是傍人㸔得是如此故曰见于言外当时唯孔子解此三子与之同席亦未必知也或因夫子叹息而深许之后方辨得出亦未可知记者盖亦有以识此便是知此 视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事为犹言事功事功非不好只是三子说得气象也局促无广大自得之意耳 门人记其本末独加详焉不必以鼓瑟希为本喟然叹为末亦大概言本末为其事之首尾也
  三子者出芟一条
  曽晳以夫子独与己之志而于子路则哂之于二子则又默而无言未知果以为何如故留身而有请焉为国以礼题礼以谦逊为本而由也其言不让是
  故哂之为国以礼礼字该得广让特其本耳
  惟求则非邦也与芟七条减二百二十二字更定次序意以夫子既哂由之不让如求所言亦是以君国自居而不让求何不见哂故问之惟求则非邦也与其问也微而夫子却答开去不答以不哂之故然曰云云是亦许之既许之则何哂总是曽晳认其言不让
  意未完盖夫子之哂子路非哂其欲为邦也是哂其率尔且其意气激昻轩发殊少雍容退逊之风非为其欲君国而哂之也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言求之所任固亦君国之事也 宗庙会同为两项事非诸侯而何且其言曰愿小相夫以赤之才而为之小又孰能出其右而为之大乎然则赤所任者固亦君国之事矣 须要见得孔子虚空说个赤也为之为小孰能为之大要何用盖赤本意岂是要为小相不过择其卑者而自处耳夫子独解其意而知其以宗庙会同之礼自当也今人都不解此意而说得鹘突了非诸侯而何一句不可轻地㸔盖亦谦言为诸侯之小相而实是要为诸侯宗庙会同之事 与圣人之志同者圣人之志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是也 按曽点所言止是童冠浴咏之常事细故耳如何便为有尧舜气象而与夫子之志同曰道理之周匝自跬步之间目睫之内以至于天之涯海之角真无一罅之欠缺处也若曽点之舍瑟起对而气象之从容乐与童冠浴咏而无慕乎其外则是见得眼前步步皆是道理无所假借无所等待者也如孔子老安少怀云 云亦是目前便可做得的事而有能使万物各得其所气象与曽点之见实一也 曽点之言尽平实如此等言亦不怕行不揜只是其气象地位占得来大了故难揜 曽晳终是狂如季武子死倚其门而歌曽子耘瓜误伤其根被棒仆地此亦尧舜气象邪就好处说便是尧舜气象就不好处说便自为一等论 曽点只见得道理随处充满未能行得随处充满若要行到随处充满处亦不必得位孔子是也 四子侍坐而夫子启以如或知汝则何以哉盖欲其试言用于世则何如也三子皆言为国之事皆答问之正也曽晳孔门之狂者也无意于世者故自言其潇洒之趣此亦答问之正也夫子以行道救世为心而时不我予方与二三子私相讲明于寂寞之滨乃忽闻曽晳浴沂咏归之言若有独契其浮海居夷之云者故不觉喟然而叹盖其意之所感深矣所与虽点而所以叹者岂惟与点哉继答曽晳之问则力道三子之美岂以忘世自乐为贤独与点而不与三子者哉后世谈虚好高之习胜不原夫子喟叹之本旨不详本章所载之始末单摭与点数语而张皇之遗落世事指为道妙甚至谢上蔡以曽晳想像之言为实有暮春浴沂之事云三子为曽晳独对春风冷眼看破但欲推之使高而不知陷于谈禅是盖学于程子而失之者也程子曰子路冉有公西华言志自是实事此正论也又曰孔子与点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此语微过形容上蔡因之而遂失也曽晳岂能与尧舜易地皆然哉至若谓曽晳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遂以浴沂咏归之乐指为老安少怀之心曽晳与夫子岂若是其班哉 老安少怀之志天覆地载之心也适人之适多浴沂咏归之乐吟风弄月之趣也自适之意多曽晳未得与尧舜比则岂得与夫子同此亦合于其分量而审之矣
  颜渊第十二
  颜渊问仁芟七条减四百二十四字中多凑合
  圣门之学以求仁为要然仁道至大虽以颜渊之天资得圣人博文约礼之教而服行矣然犹未能真见其所以为仁者故于此有问焉渊问如何方是仁夫子答之意以人皆有是仁而或不仁者礼之未复也礼之未复者已之未克也故必尽克了己私而一归于礼焉则事事皆天理而仁在是矣然有是功则有是效其功深者其效大故诚能一日之间克己复礼而为仁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天下之人闻之见之莫不皆与其仁矣夫为仁只在于一日之克复而其效极于天下之归仁如此然为仁只在我而已由人乎哉诚能决机于己而日日克之不以为难则私欲净尽天理流行而仁不可胜用矣 克胜也直至那边全倒了只有我在方是克此克字最重故曰如红炉上一点雪 已谓身之私欲也兼三项气质之偏一也耳目口鼻二也人我忌克三也分言之则有三若单举耳目口鼻便该了那两项且如气质之偏是偏个甚么人我忌克是忌个甚么故下文之言只说非礼勿视听言动尽之矣谢氏谓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是于难字提撕亦非身之私欲外意也 克己己字下得最好不曰克私不曰克欲而曰克己盖利心生于物我之相形人惟知有己故一向徇私去注云谓身之私欲也身对人私对公公则物我公共人所同然而视听言动皆礼矣 性偏难克此性字兼气质而言也或曰专指气质不兼理非也气质者理之所寓气质偏则理亦随之矣 复礼复反也所谓欲尽而理还则满腔子里尽天理带事说 礼者天理之节文也犹言天理之当然下文只用天理字无节文字如庆源说节者其限制等级文者其仪章脉理恐未解得此意须看朱子解礼之用则兼人事仪则而此则专言天理节文者可见 克己之外更无复礼礼是吾本有底物被己推出去今既克了礼便自复故下文曰非礼勿视克己也非礼勿视则所视者皆礼矣克己外岂有复礼乎所以圣人只说非礼勿视非缺了复礼意思也 克己复礼为仁言克己复礼此所以全其本心之德也如此说方与注合而本文两个为仁字都一般 程子方始是仁一句似与本文为仁字不类 仁者本心之全德此据见在者而言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言复其本心之全德也克则己私之尽去复则天理之尽复如此方是全其本心之理 事皆天理指视听言动之类言上句克己复礼以用功者言下句克己复礼以成
  功者言故以一日字加其上然毕竟同 天下归仁天下者尽乎人之词也此天下不可说营东邠西云云须要活说犹子夏言四海之内皆兄弟总是言无
  一人之不然耳 归犹与也与许也凡物与人便是把这物归他了称道人亦然把这好名目加他便是把这个归他了字义须要解得切 天下归仁者盖仁者天下人心之所同而克复以全其仁者则吾之所独也吾能克复以全吾仁则是人心之所同者我先得之矣天下安得不翕然归吾仁哉此正与盛德至善民不能忘相似皆实理也今人但见人事做得合天理便都称许他说此人作事合天理此便是归仁 天下之事功效相因理之必然故夫子告颜渊克己复礼为仁必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其事而无其功髠未尝睹之也圣贤之学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夫子之告颜渊而有是言亦以见仁之好为也告仲弓亦然总是出于理之必然下注云亦以其效言之亦字承此章言 为仁由己仁者吾所自有为之何假于人之助而亦非人所能助天下之事凡由我者皆易系于人者皆难曰为仁
  由己而由人乎哉正以见其无难也机之在我而无难意在言外 机者发动所由物之所由以决者也其机在我则决之自我矣 日日克之不以为难是能决机于已也 天理流行流行极重天理之在我无所阻碍方得周流无滞 请问其目是要夫子指出条目所在与他去下工夫盖夫子所以告颜子者只是要他克己复礼颜子便晓得何者为己而在所当克何者为礼而在所当复但不知夫子是要他克去何件夫子既答云 云他便请事斯语 四勿不必分谓防其自外入谨其自内出大抵四者皆身之用而为由中而外者勿则制之于外以养其内也 颜子之非礼非若他人之非礼略略出天理些便唤做人欲便须克了 程子由中而应乎外一句带四者身之用也作一截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自为一截视箴
  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无迹者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安有形迹可见应物虽无迹亦在操之而已然操之则有要惟视为之则此则字即上文要字意非操心之要在于视视其则也 何以视为之则盖凡非礼之色一接于目便是一个蔽也蔽一交于吾前其中动而迁矣所谓物交物则引之而已此蔽字作死字㸔制之于外不为所蔽也制之于外应蔽交于前以安其内应其中则迁克己复礼此视上之克己复礼也久而诚矣此以制外养中说久则外不待制而自无内不待养而自存是为诚制之于外是克己也以安其内是复礼也久而诚矣谓从容不勉地位是仁之极致也
  听箴
  知诱物化知字从知觉上说谓知诱于物而为物所化也不见了秉彝也遂亡其正正即秉彝之性也人有秉彝秉彝出于天命 卓彼先觉知止有定是于天理人欲之际己判然了底闲邪即克己存诚即复礼存诚即还其秉彝而不亡其正也
  言箴减四十二字
  躁则杂冗妄则逆理自人心之动至内斯静专专就理欲上说是克己复礼正意矧是枢机以下四句则就利害上说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是六件不可依蔡氏分贴 伤易则诞所谓妄也伤烦则支所谓躁也此二句贴前上四句已肆物忤出悖来违此二句贴前下四句 枢机不是谓人之动有善恶因言以宣之而后见于外为枢机只下文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便是此一句只云言语是人之枢机所在而下文便说出云 已肆物忤出悖来违便是矧是枢机一段意非法不道一句只替非礼勿言一句用仄韵为协耳钦哉训辞指非礼勿言也
  动箴
  兼诚之于思守之于为言思者心之动也为者迹之动也 朱子曰思者动之微为者动之著本文动字自兼此盖只思处便是动了所谓迹虽未形而机则己动也中庸便指一念之萌处为动 顺理则裕裕安也义中有利也从欲惟危利害相因也造次克念求诚之于思也战兢自持求守之于为也 哲人志士以己能者言志士虽见不如哲人之早然亦不至有非礼之动习与性成言习惯如自然也新安之说非是以性为气质了 四箴通是制外养中意视曰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听曰闲邪存诚言曰发禁躁妄内斯静专动曰造次克念战兢自持都是此意盖克己就带复礼也 此章言圣贤传授心法盖从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其相传秘指只是一精一执中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所谓至明以察其机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所谓至健以致其决也
  仲弓问仁减三十二字更定次序末条旧与第一条合仁非敬不存非恕不行不敬则所以处己者末免于私意而有以来人之怨不恕则所以处人者未免于私意而有以来人之怨能敬且恕而仁了故内而在家则父母称其孝兄弟称其友外而在邦则以上得君以下得民总是仁之效上章天下归仁此章邦家无怨怨即归仁之反也 出门使民而不敬者有矣未有见大宾承大祭而不敬者也 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此或仲弓已仕时夫子所答之言故有使民字依左传则古语也又难以意对论 敬以持己只是收摄得心在恕以及物只是事事顺天理合人情非有委曲姑息之私也即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道理私意无所容不必分内外 天下归仁是亦以其效言之独不言使以自考者颜子无待于此也 惟谨独便是守之之法言不必勉强拘束也新安之说恐非正意守之谓守着敬心也 有诸中而后见于外其实见宾承祭亦非全是外只明其敬之见于应事者言俨若思时则此敬全在其中 克己复礼主敬行恕所以不同者只是克复二字重 要味主字行字意思如何
  司马牛问仁第二条旧在末
  牛多言而躁其病在于心不存夫子答其问仁何不只告以存心使其于病根所在致力而乃以讱言告之何邪曰自源固可以及流溯流亦可以得源故但讱其言心便收摄在固一举而两得也如此则得讱言字面出于牛易于体认省察耳 盖其德之一端也谓仁者之德不止此此特其众德中之一德耳小注四勿中之一说未切 多言而躁言既伤于烦而发得来又躁不仔细着思量方发 其言也讱斯谓之仁矣乎子曰女知仁者之言讱而已而不知仁者之言所以讱盖仁者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不胡乱做者必不敢胡乱说是则其言也讱似若未足为仁而其所以讱者在于心之存而为之难则仁不外是矣 牛意以其言也讱是强闭之而不出故疑未足尽仁夫子以为是仁者全在心存而不放上故集注于此眼目上发挥著力心不放则事不苟事不苟则言自不易 为之难者以道理难尽真知其难为而不敢易为之便是用心仔细务尽道理故其言自然讱若以苟且心作事何难之有盖为不知其难也惟不知其难则轻易其言矣
  司马牛问君子减九十九字
  忧者心怀忧戚惧者惧祸至也忧惧可把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来照㸔内省不疚则吾之气足以配乎道义吾之志足以质诸鬼神行与吉会自无可忧惧纵有非意之来亦非己所自致而不必忧惧矣 不难于不忧不惧而难于内省不疚据不忧不惧未足为君子然本其所以不忧不惧在于内省不疚不谓之君子可乎 内省不疚何忧何惧非宽之也勉之也使其能至于内省不疚则为魋忧惧之心亦自释矣夫子固不专为此发然亦在其中所以为圣人之言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然则向魋作乱牛内省有
  愧乎以为有也则非其罪而夫子其教之无忧惧矣以为无也则司马牛已君子乎而此一事便得为内省不疚乎盖夫子之言意浑然而尽其在我之意亦在其中牛亦自可意会
  司马牛忧曰芟二条减四十九字
  含愁而言也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子夏述此只要得天命二字出言牛之有兄弟无兄弟亦天命也何必忧固非牛忧桓魋之将死而子夏言死生有命以宽之也 夫子尝曰匡人桓魋其如子何此死生有命之说也又曰得之不得曰有命此富贵在天之说也 敬而无失则所处无不当恭而有礼则人人都见好了如是则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而四海之内皆兄弟矣 敬非难敬而无失为难恭或能之中节则未必能也恭而有礼当把恭近于礼及恭而无礼则劳来照方见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此恐非闻之夫子者故此一节都断作子夏自言盖子夏因人皆有兄弟我独无而生故知此不是述所闻只是上两句述来说
  子张问明芟四条减六十七字第三条凑合
  大抵子张为人疏略易以言语惑乱者故夫子告之以此 浸润之谮以渐而入人之深也肤受之愬愬得痛切有以触动人如此者人所易惑也今焉有以察之而不行可谓明也岂惟明哉云 云可谓明之远矣 子张只是问明夫子答之既曰可谓明也已矣又曰可谓远也已矣以明不足以尽之也 注云远则明之至也何以置在圈外曰此句不差只是视远惟明一句远字与本章不同书言视远惟明与听德惟聪一类 人须要居敬穷理居敬则心有所把持而难动穷理则人情曲折皆在所照而不可惑 夫子以是告子张为子张者著力只在集注察之一字
  子贡问政芟三条减一百四十九字更定次序五条八条凑合夫子三言有富而教之之意 自为政者所施之先后言则先兵食而后信自其轻重而言则信重于食食又重于兵 兵食民赖以生之物信则民赖以生之理也 民信之矣谓至此而民信之也非谓至此方施信于民而教民信也味矣字可见 民信之言须求所以得民信者还主在上者言且㸔下文注云宁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宁死而不失信于我是如何最要于使字上着眼力 宁死而不失信于民是教化行意使民亦宁死而不失信于我是民信于我意 必不得已而去不可指定如何不得已则子贡亦可自择所去矣而又曰何先何与 必不得已而去此皆主危急言去食下二句则言食可去而信不可去之意 民无信不立专主理言注中安字贴此意 无信则虽有食而生然相欺相诈与禽兽无异虽生有不安也 前言教化行而民信于我后言宁死而不失信此处常变之别也 或以注中非兵食所得而先也一先字来照则是曰去兵则以信食为先矣曰去食则以信为先矣此说似长方于大文小注都合无碍一定当从 鲁僖公一十五年冬晋侯伐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者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若晋侯亦可谓知有信之为重矣晋侯文公也 晋文公将与楚战谋于舅犯曰彼众我寡柰何对曰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而己雍季曰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后必难复文公曰善乃以舅犯之谋与楚人战及胜而行爵则先雍季而后舅犯曰舅犯言一时之权雍季言万世之利仲尼闻之曰文公之霸也宜哉既知一时之权又知万世之经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减四字
  棘子成疾时人文胜而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此说本崇本抑未之意君子也然意虽厚而言则病今虽驷马不能追其舌矣言出于舌驷马之行至速也驷不及舌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夫子但知质之不可无而不知文之不可无也盖文犹质质犹文文质一般重不可相无夫君子小人之所以分辨者全赖有文在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而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盖虎豹之皮所以异于犬羊者独以其毛之不同耳若去其毛则鞟一也夫棘子成矫当时之弊固失之过而子贡云 云胥失之矣必如夫子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礼与其奢也宁俭之言始为无弊盖文质彬彬非谓文质相等也只是谓文质相称相称不必五分质亦五分文是有七分质而又有二三分文以饰之便相宜矣如调五味然岂必一椀水亦一椀盐乃为相称盐特用些儿如此方有本末轻重故曰甘受和白受采此语便有轻重当时子贡未解到此 子贡之言当时记鲁论者初不知其为非 夫子之说君子也一句轻驷不及舌重上句起下句耳且有惜乎二字 夫子之说是以文为可无也若我所见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俱不可无者也且文譬则毛也质譬则皮也文质俱存然后君子小人可以辨犹皮毛俱存然后犬羊虎豹可以辨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而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也上二句子贡所见以下句折子成之言也是述己所见以折彼所言 君子质而已矣此君子是以德言夫子之说君子也此君子只以其言意近厚而言亦以德言集注君子小人无以辨君子谓贤士大夫兼德位言小人谓野人也才把君子对小人说便有分辨单言则泛以德论耳 此章当作三様看子成之意去文存质者也子贡之言文质兼存者也朱子之意其存质与子成同而不至如子成之甚其兼文质亦与子贡同而意却自有轻重又不至如子贡之混集注末段便是一公案也
  哀公问于有若曰芟三条减二百九十一字更定次序称有若者君臣之词于夫子则称孔子而不名者君师之分俱要有也齐氏以孔子尝为大夫只称姓而有若只为庶人故称名此意度之非其说浅近难通且孔子虽为大夫非人臣乎 年饥用不足意以年饥固当省赋而我之用不足则不容不加赋故曰如之何但不明说出 大抵用之不足不在于加赋而在于节用用不节虽加赋无补于用之不足也哀公但知国用之不足而不知民用之已乏也 有若曰盍彻乎此意云何正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也看到后头方得有若意出 盍彻之意全在足民上哀公之意只欲足国有若之对专欲足民民足则君亦足矣 通力合作通也亦均也计亩均收均也亦通也新安之说太泥 一夫受田百亩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盖彻兼贡助二法此言同井也 彻是十取其一通百亩取其十亩零耳便是每十亩取一亩又零算每亩取一分 逐亩十取其一者注云又履其馀亩而十取其一也馀亩言各零亩也前以百亩总计什一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已为十取一矣今又逐亩什取其一则为十取二矣逐亩二字縁税亩字生 行彻则不厚敛于民不厚敛于民如何能足用盖有节用道理在所谓军国之需量是以为出也今不知节用而但欲加赋赋愈加民愈贫用愈不足国愈困矣盍彻之言诚不易之定论也 君孰与不足言谁忍坐视其不足而不之助哉君孰与足言谁放他独足如此说方得与字活而且与集注合若依勉斋之说恐与本文与字及注中不至独贫不能独富字不相贴 以一分税之于上百姓固足矣君亦何至独贫若十取其二或又从而加之则百姓不足矣君亦安能独富 君民一体只言其休戚相关何以见之即上文民富则君不至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民富君亦富民贫君亦贫君民宁不一体君民既一体何必厚敛于民以取足于己哉亦要行彻而节用耳 井地均以民之所耕田言榖禄平以君之所取税言军国如言千乘之国以军计也 军国之需如朝觐会同之费祭祀兵革之供颁赏往来之给人君食饮服御之用皆以是为凖而节其用度后世不究其本不知仁政必自经界始也惟末之
  图加赋以足用也
  子张问崇德辨惑芟四条
  德者心所得惑者心所蔽也崇德积之而高也辨惑者袪其蔽也不曰袪惑而曰辨惑者必有以辨之然后有以袪之今之惑者只为不辨而不自觉耳使能辨之何至于惑 欲崇德者必也内主忠信使存于此者无一念之不实而外徙乎义使其于事为之间无一毫之不当理夫主忠信则本立徙义则日新德其有不崇乎故曰崇德也 主忠信则本立徙义则日新最好看本立日新字是贴崇德意本立是德之基址立在此日新是从此进进于善去
  爱之欲其生减一百四字移一条入后篇
  爱恶人所不能无然死生则人皆有定分今也爱之则欲其生恶之则欲其死溺于爱恶之私而以彼之死生为可以随已之所欲且又不能自定易喜易嗔方其爱之既欲其生及其恶之又欲其死一生一死交战于胸中若此者是皆虚用其力于所不能必之地而实无所损益于彼也可不谓之惑乎所惑在此于此而辨之可也此皆指言其惑之所在辨意在外答樊迟亦然凡用心于理之所无者皆惑也 注云则惑矣又云则惑之甚也两句都在是惑也一句内注如此区别也见得本文四句有两截意 上二句欲其生死字重下二句既又字重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芟一条减五十六字更定次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谓君便当是个君臣便当是个臣父便当是个父子便当是个子词语是如此不曰君尽君道臣尽臣道也然其所以君君臣臣者则在各尽其道上来此乃政事之根本而非其条目也然亦不可谓此非政事也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如是则彛伦攸叙而百度可举矣政之道何以加此景公失政而大夫陈氏厚施于国则君不君臣不臣矣景公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则父不父子不子矣夫子告之以此非不告以政也根本所在一失徒法不能以自行矣故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夫子之意良有以也 公曰善哉云云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题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纲纪已坏而不成个政事了其能国乎正管子所谓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者也故曰虽乎有粟吾得而食诸言必至于危亡也 景公此言岂不诚说得是但惜其不能反求其所以然而见之行事之实耳其后果以继嗣不定启陈氏弑君篡国之祸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邪
  片言可以折狱第三条旧在第五条上合为一
  片言所谓不待其辞之毕也折断也断者一条断作雨段折便是分判其孰曲孰直而两开之此所谓折也谓剖而二之也折字最有意味 忠信明决正是无宿诺意如践言而不欺者忠信也急于践而不滞者明决也但忠信明决说该得广而无宿诺只是其中一事虽是其中一事而子路明决之全体亦因可识盖是未曽发言而折狱之先如此也故集注云故言出而信服之也又曰子路之所以取信于人者由其养之有素也取字由字即上文故字意而辅氏蔡氏之说皆小矣 忠信明决所谓信在言前也 或曰朱子何不以忠信明决解在下又曰经解正要如此发明方得片言折狱意出不比如今依题作文字然然衣敝缊袍章首段朱子便先说出可进于道字面此便是何用不臧意亦先解出以见圣人语意子路无宿诺正以平素之所养而言夫子许子路片言折狱正以其有无宿诺之操也特辞不及耳故门人遂记之非唯以见子路之所以能片言折狱而亦以见夫子之所以以是与子路者良有以也 小邾射以句绎奔鲁小邾小邾国也与邾子益来朝之邾不同故言小以别之犹言小琉球之类射其大夫名也句绎地名射以此来奔以其地降鲁也射曰使子路要我吾无盟矣射之来奔当有盟以盟不足深凭愿得子路之一言虽不盟其言尤固于盟也使子路子路辞康子使冉有谕之由曰鲁有事于小邾由更不敢问故一听上命而死其城下以攻之可也今彼叛君来奔是不臣也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不能看子路此意何等刚正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而冉求乃为季康子来说子路求其难保哉
  听讼吾犹人也
  听民之讼而辨其孰曲孰直吾固犹人也然必也使民自无讼之可听乎盖民之所以有讼者以其德礼之化未至也必也使无讼乎何以使之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非有禁令以使之而自有不使之使也此与大学所引同
  子张问政子曰芟一条减二十八字
  二之字同皆指政言政不外乎教养常存教人养人之心而始终无间者无倦也盖人之常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也如一重在终字行此教人养人之事不但外如是内亦如是表里如一方是著实方是忠盖人之常情政行于外皆是道理然内之所存或未必然而有苟且铺张之意故曰表里如一重在里字如语录之说心里要如此便外面也如此却重在外上此盖记者之误
  博学于文
  君子成人之美减五十二字第一条旧分为二
  此以君子小人之用心不同言然其所以用心有如此之不同者一则以其所存有厚薄之殊一则以其所好有善恶之异以其所存厚薄言之君子存心厚爱人以德故成美不成恶小人存心薄乐人之短而忌人之长故成恶不成美以所好之善恶言君子自家好善故见人之善便喜心生而乐成之小人自家好恶如博奕饮酒之类已所好也故亦喜他人为之此皆情理之必然 成之者有以其未为而诱掖之有以其已为而奖劝之皆所以致其成也成字就其事之意不可只以诱掖奖劝四个字来当他看集注下面又有以成其事四字可见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
  政者正也正之一字主在正人然正人与治人不同必正已以正之如云格君心之非一様故曰格者物之所取正也 言政之所以得名者谓以已之正而正人之不正也夫如是则人之正不正在我而已子能身帅以正则人皆归于正矣孰敢不正然其所以帅正之道则非一言所能尽也不知康子解得否非仁无为非义无行则身正矣此约言之也 鲁自中叶叶字从草木从世草木一叶上生一叶叶叶相承犹人之父子相纪世也故曰叶
  季康子患盗
  言民之为盗固有由来矣苟子之不欲则廉耻风行虽赏之不窃此假设之言明其必不肯为也 季氏窃柄盗于国也康子夺嫡盗于家也此便是鲁之大盗何以责民之为盗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减三十六字
  如杀无道以就有道意谓稂莠不去嘉禾不生有道者毎为无道者所病故欲杀无道以成就有道无道者恶人也有道者善人也子为政政者民所视效焉用杀故子欲为善则民于子乎视效而皆善矣此欲善欲字重如欲仁而得仁之欲此下是譬喻子欲善而民善之理君子之德能感故曰风小人之德应上所感者也故曰草此正所谓以德感德如此说方得二个德字亲切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二句且虚说若说杀了便起不得草上之风必偃一句 自子为政至草上之风必偃只是一意子欲善而民善矣只是子为政焉用杀底意君子之德至必偃又只是子欲善而民善意又总是前头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之意又只是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意亦只是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之意圣人之所以告康子终始只是一说而无异词虽异词而实未尝二意此可见道理之所在矣为政者可不思哉虽异其词不易其意所以不易其意者以理之不可易也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补注一句
  士何如斯可谓之达要见得所以达之意若只是问何谓之达则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张己自认出此意了却要说得周旋达者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之谓德孚于人又行无不得之由也然此皆达字内意若下文质直好义云 云则皆修于己之事非德孚于人也 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补此一句是达字之正义而非子张举达为问之本意也乃孔子所谓达者子张认闻为达非其正义也 在邦必闻在家必闻此是子张自解其所谓达者之意认闻以为达也言有声于邦家也在邦在家皆有声也非谓在邦则名闻于邦之人在家则名闻于家之人也
  子曰是闻也非达也芟二条第二三条旧合为一达与闻相似而不同不可以不知也夫达也者其始也初非有心于达也不过自尽其自修之实质焉而已无华饰也直焉而已无邪曲也然质直持正其在内者却又好义而外面处事一一要当理然一于质直好义又未免触突于人故又须检点仔细于接物之际察人之言观人之色恐吾之言行未慊人意而思虑只要下人惟恐意气有一毫加于人而取人之怨怒也凡若此者皆自修于内云 云而人信之自然在邦必达在家必达此则所谓达也然则达岂闲之类哉而其达也亦出于自然耳岂固有心以求达者哉 质直二字似是在外如何说作内主忠信盖人之质直皆是心所为但凡言动不朴实的便是心病质直是以此为基也能质直然后可语好义 不
  可以质字当忠直字当信此以意来解只以下文色取仁而行违来照看见质直之为忠信 色取仁而行违则非质直矣而又岂是好义乎察言观色虑以下人犹且自疑也而彼则居之不疑矣 质直以心言好义以事言色取仁而行违全是不质直而好义亦在其中矣盖色取仁而行违自相反了不可以色取仁对质直行违对好义三注不是 仁乃吾心自有之物欲仁而得仁又岂有假于外哉曰色取仁便见是本不仁而外面取个仁来妆饰也 色者外貌之谓如此说方贴颜色亦不必以色字全虚说取仁之仁不专指仁爱也此专言之仁 夫闻也者全是造作摆布得来然以其专务于此故亦得名誉著闻色取仁夷考其行则实不仁然使其能疑犹可见
  其心之不自安矣乃又泰然处之而不自疑谓以其仁自处也须看他所以色取仁者是何意岂不是假作仁以瞒人使人皆以为仁乎所谓居之不疑岂其能恬然不疑乎彼盖自以势做到此不容自收退若收退来连前底都坏了不以我为是了故只得直担当去人未必都能看破也故曰此不务实而专务求名者故在邦必闻在家必闻一以名言名有馀而实不足也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芟四条减一百二字
  修慝亦谨独克己之事也盖其恶未形方匿于心而有以去之则永㧞其根矣 崇德谨于为善也修慝严于去恶也辨惑又明于其所蔽者而撤之也人虽能为善去恶然于性偏难克处不免溺于其所蔽而有不自觉者故又当有以辨之 崇德修慝辨惑皆是心上工夫理之得于心者崇之恶之匿于心者去之心有所蔽惑则辨之都是心上工夫故夫子善其切于为已 先事后得谓先其所事而后所得也只知有所当为者为之而已矣初不计其功效如此则心力专一工夫无间而德将日积而不自知矣非崇而何 攻专治也最要看得专字意今也专以治己为心专以自治为事而不暇及于责人何恶不去所以修慝也人之常情责人常重责己常轻才有心责人自家过恶便卤莽而不暇治矣 如何辨惑如以一朝暂时之忿不能宁耐忘其身不顾遂至祸又及其亲皆所不顾此岂非惑与夫以一朝之忿甚微而祸及其亲甚大知此为惑则有以辨之惩其忿矣一朝言其忿不终朝暂时之忿也犹所谓隔宿之怨非不共戴天之雠终身之恨也 或问惩忿辨惑亦略有先后乎曰必辨其惑方能惩其忿 樊迟粗鄙近利盖近利则不能先事后得鄙略则不能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粗猛则不能顾身念亲而惩一朝之忿故夫子告以此三者不曰近利粗鄙而曰粗鄙近利文顺也粗鄙斯近利矣此以其为人言故不拘拘于本文之先后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
  爱人知人亦以已能者言此以仁智之用言然亦可见其能仁且智矣盖本末未尝相离今答樊迟独专举用言使其有所下手耳如其言也讱之例若使樊迟少知夫子之答亦必与为之难内省不疚意同矣樊迟未达者以为爱欲其周而知有所择吾为仁不智矣为智不仁矣柰何故猜疑而不能自解夫子因解之云此自不相妨举直错诸枉自能使枉者直举直错枉智也使枉者直则仁矣是于知人之中自有爱人之实仁智何相悖之有然仁的意思全在知内出来看能字 樊迟学问本未深造故此说话也不晓解夫仁者固爱人矣然岂必不问善恶都爱邪都举而用之邪知者固有所择矣但是举错之间自有辨别然亦岂都无怜爱他心而一以土芥视之耶可见迟于穷理工夫全少但以其能问不肯抛放了此则我师也 举直错诸枉谓辨其孰直孰枉吾举其直而错诸枉者彼枉者亦有所愧而自矫枉为直着使字是吾能爱人也上文知仁分说此因其疑而合仁知说 夫子以此告樊迟迟犹未达欲再问则近于渎故不敢而退以质诸子夏曰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云 云盖迟以夫子之言专为知者之事故只曰问知又未达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而以为此句闲了不知欲何用耳故曰樊迟之疑在下句迟述所闻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夫举直错枉吾固知其为知矣但使枉者直则未知其意之所在也不知此于智的道理何指子夏答云此意自有所该也富哉言乎言只是一句言不为富其富者言中所含之意也然不可说出兼仁知看下文注中盖字此句正应吾见于夫子而问知意选于众举皋陶伊尹举直错枉也而不仁者远则能使枉者直矣然则夫子斯言岂专为知者之事哉 不仁者远不仁者皆化为仁只在眼前但既化便若不知那里去了底一般吾见于夫子见字与师冕见及暴见于王之见字
  同谓往见也不知孟子见梁襄王何如 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一条饶氏解得不是只浅浅恁地说欲樊迟得受用也然舜汤云 云亦不外此便见包含无所不尽此与道千乘之国章所谓圣人言虽至近上下皆通者同与本注叹其所包者广合 学者之问也不徒欲闻其说云 云如爱人知人此说也方其所施设如何处事其事迹之实也以本文看亦出但未必其正意
  子贡问友章
  子贡问友道何如也固有忠告而不善道者盖其心虽忠而不善于词说不得意思相入也 告非难忠告为难道非难善道为难忠告而又能善道为难忠告而善道之则在我者尽矣不听则其失在彼吾亦安能如之何故止而无自辱何也朋友以义合者也义合则合不合则止若以数而为所疏我便无意思了是辱也 不可非不肯也言不可以忠告而善道也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亦然 然以义合非天合之亲可合亦可离也如王者天下之义主义字亦是此意
  君子以文会友章芟一条减五十一字
  文者讲学之事知也仁者进德之实行也故曰讲学以会友云 云则德日进 讲学固所以明道讲学而以会友则道益明矣为善而得所资则德日进矣曽子之意谓夫会友非徒会也以文会之也为仁非独为仁也以友辅之也以文以友字重然看则道益明则德日进字面则会友辅仁亦重
  子路第十三
  子路问政章芟二条
  子路问政子曰为政莫先于兴民之行然必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也为政亦莫大于役民之事然必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也见得身为政之本诚能以身先之劳之民行安有不从民事安有不勤者哉子路则以为政亦多端矣先之劳之之外岂无所当用心者乎夫子以勇者喜于有为而不能持久能先之劳之于始未必能先之劳之于终故以无倦告之姑使之深思也 先之劳之不相袭是两件先民之行劳民之事也一是本一是末皆是政里面事先之劳之教养俱举矣 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此为政之所以必贵于先之劳之也不是朱子引苏氏为之著其效此与上章则道益明则德日进下章则已不劳而事毕举则刑不滥而人心悦之类一意 请益曰无倦夫子意云先之劳之二者尽足了何须益只是无倦便好了无倦是益之也子路之问多请益又多不足于孔子盖其性勇心粗不能细腻逊志以求道理
  仲弓为季氏宰芟二条五条插入二句旧在下条摘出宰各有属故曰有司有司其属也宰之所属有典财谷者有典兵赋者有典礼制者凡事必先于彼责使治之吾但考其成耳 宰兼众职谓众官职也 赦小过过失误也失误已所在矜况小过乎如今律法失误者亦有罪名如公错之类 人之过失大者有所害不得不惩小者则赦之而不治士庶中有才德者吾则举之以为有司三句平说举贤才不兼已用者说 仲弓以为先有司可能也赦小过亦可能也独贤才散出于稠人之中而一己之见闻有限故问云何以能周知一时之贤才而举之耶曰汝虽不能周知而未必全无所知也汝既不能无不知而他人则未必皆不知也为汝谋者但举尔所知之贤才其尔所不知者必有人知之知之者皆将举而用之矣其肯舍之哉夫举其所知者于已而付其所不知者于人则何患贤才之不尽举哉 程子只在公私之间耳一句只是以用心之大小为公私
  卫君待子而为政
  出公无父孔子必不仕之不仕固无义仕于出公尤无义也子路昧于义以为可仕而仕之是时孔子居卫子路亦以为将仕卫故问曰卫君有待于子之出仕而为政不知子之出仕其所设施何先 为政二字属卫君不属孔子若属孔子不用而字只曰卫君待子为政可也胡氏曰孔子为政而以正名为先此指孔子非本旨矣为政之道皆当以此为先亦然
  子曰必也正名乎芟二条减七十四字
  此名字是名分之名温公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是也孔子告齐景公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正名之说也饶氏谓事事皆要正名君臣父子固是正名中之大者此说虽善而非本章之意与下面施之政事皆失其道相戾详之 父子相继礼也故祢其父今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是实紊而名与之俱紊矣名实既紊政未易举也故孔子为政必须矫之不曰不襧其父而祢其祖乃曰不父其父者何蒯
  瞆犹在故也父庙曰祢未死何庙 子曰必也正名乎此一句分明是不与辄非惟见卫君之名不正亦以见孔子之仕卫不成矣非但答其子将奚先之问亦示以不肯仕卫之意也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
  子路一闻正名之言便晓此意知其事之难济而仕之不谐也故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一句读言子乃若是其迂哉夫为政者惟取其今日所宜者而行之可矣奚必拘拘于名之正耶
  子曰野哉由也
  夫为政必先正名此子路之所不知也便当且阙其疑未可便道孔子不是今子路乃径以为迂故孔子责之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阙如疑之状也与率尔相反君子则不野何曽便率尔妄对而以他人为非乎自名不正以下极言名之不可不正也一正一反说
  名不正则言不顺芟三条减一百十五字
  言者话其实也名不当其实则言不顺矣所言必有实实者事之干也名不当实而言不顺则无以考实而事不成矣事不成即便无序而不和了礼乐何所安着故礼乐不兴礼乐不兴便正经道理都废了则其所施为全是糊乱做了故施之政事皆失其道而刑罚不中独举刑罚者其害尤甚也 名不正则言不顺只着个名不正则事不成亦可了何必又着个言不顺盖名一不正则口头说出便有碍说且不去况行得去乎故事不成 问事既不成了如何又得施之政事曰事不成只是说不成个事体施之政事之事与事不成之事不同 名不正则言不顺俱要从君臣父子大纲领处说事不成者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也 礼乐与刑罚相为用舍存亡者也吴氏注甚畅吴氏曰此礼乐非玉帛钟鼓之谓事事物物得其理而后和之谓也名不正言不顺则事物之间颠倒乖戾礼乐何由而起乎事失其理而不和故庆赏刑威无一中节独言刑罚者赏过则滥利及小人刑过则淫祸及君子举其害之重者言之刑罚所及非不善之人则民莫知趋避之路矣将安所置其手足乎自名不正推而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圣人洞烛事情深达治体如此 大槩只是名不正了那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一齐都到特节节推出来耳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芟五条第二三四条凑合自名不正至民无所措手足言名一不正则其弊至于此是以君子之为政也无所名则己名便要正必可言也无所言则己言便要顺必可行也必字着力说 名不正则言不顺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言之必可行也名之言之二字虚如云行之有常言之有实之之字 名之必可言也总是名要正言之必可行也总是言要顺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只是言名不可不正也独举言者有其名必有其言也 一事苟事字虚犹云一件苟也一事苟则其馀皆苟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事不成以至民无所措手足矣 名实相须此一句也要看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固可见名实之相须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亦可见名实之相须 名实相须一句直解此节到底不是只解名之必可言也住盖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者正以其名实相须也 一事苟则其馀皆苟亦直解通节意 语类云或问胡氏之说固善但以事情论之晋人正主蒯聩势足以压鲁圣人如何请于天子请于方伯天子既自不奈何方伯又是晋自做如何得朱子曰道理自是合如此了圣人出来须自能使晋不为蒯聩贺孙因问如讨陈恒事也只是据道理不论事情曰如这两件大事可惜圣人做不透若做得透使三纲五常既坏而复兴千条万目自此而更新圣人年七八十岁拳拳之心终做不成 辄立十二年而蒯聩入卫出公奔鲁蒯聩立即庄公也子路死于孔悝之难即其事也孔悝孔父子之子得卫政蒯聩因之而立庄公后亦为晋所逐至于逾墙折股卒见杀于戎州己氏之妻为庄公尝髠其发以为其夫人吕姜氏之髢也
  樊迟请学稼章芟一条减十三字
  蔬菜凡草菜可食者通名为蔬菜其一耳今相对言则菜之外如茄如蒜诸荤之类皆是蔬 樊迟为人粗鄙近利圣贤大学之道未之闻也故一旦请学稼稼者种五谷也请学者欲夫子教之也夫子答之我却不如老农稼之事惟老农精于此子欲学稼须从老农而请之学圃亦然夫子两言不如虽不显辟之己婉拒之矣迟之学疑不及此而不能问及其既出夫子恐其终不喻而或至于求老农老圃而学也则其失愈远矣故讥之曰云 云 夫子以樊迟所请学者皆小人之事而不知有大人之事在所当为而于此自有所不必为者故讥之曰小人哉樊须也学者自有所当为之事若能为之虽不必学稼圃而自有为之稼圃者矣何必身亲其事而屑屑然留心哉君子小人皆以位言 上好礼礼者敬而已矣好礼则能自处以敬矣民以类应孰敢不敬乎上好义则事合宜事既合宜民焉敢不服乎凡民之所以不服者都是在上之人有不得其宜处致得他心不服故举措得宜则人心服上无失政则下无私议又云特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故耳上好信有孚惠心而吾之情输于下矣民独无人心者耶故莫敢不用情用情犹云以实也谓致其诚于我也 此好礼只就本身说与上好礼则民易使不同彼礼字阔兼好义了按礼义信五性举其三不及仁智者礼义信皆仁
  者之事智则知斯三者弗去是也 自上好礼至焉用稼都是前云吾不如老农句内之意才说吾不如老农便有许多云 云意了故拒之惟杨氏善看书曰故复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极妙 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不可说营东邠西越南冀北只是大槩说与天下归仁同类 焉用稼非惟不屑为自不用为矣孔子是说个不用为道理故曰焉用 此章是教以学大人之事是未仕时说话若说迟己仕又请稼圃似不近情
  诵诗三百章芟三条更定次序
  诗本人情该物理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故诵之必达于政又其言温厚和平长于讽谕故诵之者必能言若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也而不达使于四方也而不能专对则亦徒诵而已矣这等诵诗何益故曰虽多亦奚以为 不达不通于政理也当行不行不当行而行或行之而栽处不当皆不达也非谓不晓知而已就行上说 使有正有介正使不能对则众介助之专对是能不用众介之助也 多三百也虽多亦奚以为最好看穷经将以致用也既不能用徒诵而已 以训用为语助词言何用诵诗为 凡穷经而不能致用者皆是虽多亦奚以为独举诗盖偶为读诗者言耳 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亦于其所载之人情物理上验见得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则有以得其所以然而其施之政事从其得且盛者不从其失且衰者自有不容己者矣故宜其达也 长于讽谕使吾言易入而听者易悟意
  其身正不令而行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所谓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按此讼字只是退有后言意
  鲁卫之政兄弟也章芟二条
  鲁卫本是兄弟之国以今日观之两国之政也正是兄弟鲁则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君不君臣不臣卫则不父其父而祢其祖父不父子不子鲁卫之政相似如此故孔子发此兄弟之叹也兄弟言其相类也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减二字第二条旧分为二此章要说得循序有节不以欲速尽美累其心循序则不欲速有节则不求尽美依大全说方其始有之时在他人虽合而犹不以为合必求至于尽合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合矣既而少有也在他人虽完而犹未以为完必求至于尽完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完矣又久之至于富有也在他人虽美而犹未以为美必求至于尽美也彼则曰吾今已苟美矣夫由合而完而美既可见其循序渐进而无欲速之心而其合曰苟合完曰苟完美曰苟美又可见其所欲易足而有节曽无尽美之心其善居室也何如哉 始有即合也少有即完也富有即美也但公子荆皆曰苟而已非是谦词直是其始有与他人之始有者不同故道其实曰苟合矣合者初凑聚而未备也完则备矣而犹未至于充足而有文采也富有则有馀盈溢而文生矣故曰美 但人皆知苟字重而不知矣字之意见得荆之知足处 三有字言家中所有家中之百尔器物用度之类非指所居之室言也善居室言善为家也朱子小注有以墙壁言者是亦特举其一事非专指此为居室也味大文有字说得自宽
  子适卫冉有仆章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子适卫冉有为之仆仆御车也执辔在手也夫子入其境见人民生聚之众因叹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庶而不富则民生虽众而无以遂其生必也有以富之如制田里薄税敛此富之之道也冉有曰既富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富而不教则民生虽厚而德不正未免近于禽兽矣故必有以教之如立学校明礼义此教之之道也 田是百亩之田与他耕而食也里是夫里即五亩之宅与他蚕而衣也赋兵役也敛征税也又征是取其货税是取其租兵以战役如为台为沼凿池筑城之类然赋字亦有为敛字用者如不赋其㕓之类征亦有以赋言者如力役之征之类 立学校兼乡学国学所谓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也 明礼义不止孝弟亦不止五伦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一曰六德智仁圣义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礼义也礼义二字相连说礼必有义犹云道理 天生斯民立之司牧司牧言主养斯民者也寄以三事主庶富教言辅氏之说非是 曰西京之教无闻焉则不止文帝而文帝在其中 尊师重傅师道之教诲傅传之德义 三老只一人做五更亦一人做三老老人知三才之道者五更老人知五行之事者
  苟有用我者章减五十二字更定次序
  苟有用我者谓委国而授之以政也只消一年十二月而大纲小纪次第举了若至三年则治定功成化行俗美便是为东周乎所谓至于道也 可者兴衰而起废革故而鼎新也有成则财足而兵强教行而民服也 期月谓周一岁之月也周一岁在期字内之月也正贴月字 可者仅辞或曰纪纲粗布者非也纪纲布方是仅可不是纪纲仅可 纪纲也不外乎教养之具有成也是以此为治而其功成也纪纲不出乎政教刑三者而已
  善人为邦百年芟一条减十三字
  吴仲珠曰善人有善诸己者也百年祖父子孙相继而久者也胜残者是我之善足以化其残暴之人使不为恶也去杀者是言民化于善自无极恶大罪可以不用刑杀也善人为邦之久则化人之善者久故能胜残去杀其功如此诚哉是言一句盖言善人为邦百年实能胜残去杀古人之言信不诬矣汉自高惠至于文景贴为邦百年句黎民醇厚有胜残意几致刑措有去杀意 胜残胜者尽也化残暴之人使不为恶若为恶者消化澌尽了一般 胜残去杀意相连说有残暴不得不用刑杀胜残去杀矣 亦可以胜残去杀饶双峯曰谓之亦可者微寓不足意似有未能必其残果能尽胜杀果能尽去之意盖亦所谓几致刑措也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减二十一字更定次序此章见仁泽之难浃也言如有王者其教化之浃亦非旬时之间所能就必其仁心之所涵育仁政之所熏陶积而至于一世之久然后仁也可见王道无近功 不可谓王者受命而兴谓之圣人受命而兴则可既是王者则不消言受命而兴矣仁字究竟是主王者故曰教化浃盖此仁字是其布之天下者也三十年为一世故集注不主相继而久者说如尧舜在位皆过三十年后汉武帝五十四年梁武帝四十八年宋仁宗四十年皆过三十年如为邦百年朱子分明解云相继而久也与此不同 教化浃无兼教养意故曰渐民以仁摩民以义云 云浃者贯通融液无一处不透彻也 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 大注小注只说到成康不知尧舜独不谓之必世而仁者乎尧舜相继且在位一百年或五十馀年当时黎民于变时雍无为而治比屋可封人人士君子非仁而何 即其效也效谓实迹
  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芟二条减二字
  为政所以正人然苟能正其身矣于从政以正人也何有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此章无注以下二句便见上二句意 以仁义讲正身亦可从政谓为大夫已解在前则此一章主为臣者言
  冉子退朝章芟一条减七十三字望昭陵上补当字大凡以臣见君皆曰朝家臣之与大夫自是君臣如厚斋之说欠稽考 何晏也晏晚也迟也非日晚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冉有所闻实是国政非是
  家事夫子亦知是国政但是时季氏专鲁政不议于公朝而独与家臣谋于私室则虽政亦事也故夫子为不知者而言云 云正欲开晓冉有使知国政之不可私议于家也可谓词不迫切而意已独至矣 政事泛言之则通用曰国事亦政也曰家政亦事也别言之公朝之事曰政私家之事曰事 夫子明知冉有所议是国政乃阳为不知而以为家事魏徴明知太宗所指是昭陵乃阳为不知而以为献陵夫子欲冉有知国政不当私议于家魏徴欲太宗知不当望昭陵而忘献陵虽不尽同大略同也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章
  诗曰如几如式几期也式法也楚茨诗传云神之锡福其来如期其多如法也法谓法度世间法式何限无一物无法无一事无法故曰其多如法此几字与下文两不几乎几字同 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然亦有之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则必战战兢兢临深履薄而无一事之敢忽所谓后克艰厥后者矣然则此言也岂不可以必期于兴邦乎 如不善而莫之违也则为桀纣之拒谏遂非毒杀谏臣者矣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据此章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又略有少异一言兴邦者因此言而知为君之难也一言丧邦是自言如此总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便是了又何暇问是谁所言耶 一说为君难一言可以兴人之邦言莫予违一言可以丧人之邦 不亦善乎大凡不亦字都是从容语意如不亦说乎不亦宜乎皆是亦可以胜残去杀亦字亦然 此一章可熟读为作文之法
  叶公问政章减三十八字
  吴仲珠曰为政以得民为要近悦远来为政之道当如是也不可就一邑说 夫叶公问政夫子不告以施为之方而乃告以为政之效者盖有是效必有所以致是效者近者之悦非偶悦也必有以致其悦远者之来非自来也必有以致其来若所施不合天理不顺民心其能有是近悦远来之效乎 闻其风不必依新安谓闻近者悦之风也两其字同近者得被其泽远者不得被其泽只是闻其风而已 两句平说然先言近悦而后言远来亦见必近者悦而后远者来也
  子夏为莒父宰章旧分为二条减四十字合为一子夏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何也事之迟速有自然之次第若欲事之速成则急遽无序而反不达矣事之大小有自然之分量若见小利则所就者小而大事反不成矣此两开说饶氏合说虽非正意然于道理有发尝验之天下之人未有见小利而不欲速者亦未有欲速而不见小利者
  叶公语孔子章减七字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者叶公之问己自许其直矣故只曰其父攘羊而子证之而不曰如何其意盖谓莫亲于父犹且证其恶则其直也为何如 有因而盗曰攘非穿窬而盗也如入人室中见可欲者随手取去又如攘鸡是他人鸡入其家便掠而杀之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虽不求为直然而顺天理合人情直固在其中矣寻常说隐与直正相反夫子此言非指隐以为直也只是隐其所当隐于天理人情为正故曰直在其中直便不隐而此以隐为直者直之权理之经也 卫州吁弑桓公石碏之子厚从之出奔石碏执而杀之大义灭亲与周公之诛管蔡同一天理之正也若霍光阴妻邪谋杀其国母而不自发便大得罪了以此见父为子隐者亦是非大故未为绝天理事若父为弑逆之谋而子亦将隐乎曰如唐李怀光之子璀是也 凡言人情有天理内之人情有天理外之人情天理内之人情可为也天理外之人情不可为也盖天理内之人情亦即天理也如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之类故今之律亲属得相容隐而不坐罪孰谓法律有外于道理哉其与道理背者非先王之法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樊迟问仁子曰仁体事无不在在在皆有此理也随在而尽其理则此心常存而仁不外是矣此之谓仁所谓心存而理得者 虽之夷狄居处不可不恭执事不可不敬与人亦不可不忠也此言所以勉其固守而勿失 充之则睟面盎背以自修而言推而达之则笃恭而天下平以及人言彻上彻下此上下以地位言所谓上下一理也
  子贡问曰何如章芟一条减十四字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言何如称士之名也人之志患在无所不为人之才患在无所能为行
  已有耻志有所不为也使不辱命才足以有为也本末兼全士之为士如此也 子贡能言故以使事告之行已有耻在外 盖为使之难不独贵于能言而已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者能言也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者有为之才也不独于能言以见贵于不辱君命也新安陈说非是 夫才行俱全此士之上也若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则次之盖能孝能弟则大本立矣然止于能孝能弟而此外无复才能之可称则其才有不足比之才行俱全者不及矣故为其次 行已有耻说得广而孝弟亦自有了孝弟又该不得行已有耻但更是大本故不曰行立而曰本立 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有子曰孝弟其为仁之本此乃以为士之次者盖孝弟为仁之本由此充去非谓止此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是举其大而无所不包者所谓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者也亦非止孝弟一节如此章所云是只此二者而已盖仅能使其身无过而无益于人国守一夫之私行而不能广其固有之良心也 言必信一条此本末皆无足观然亦不害其为自守者盖言必信所信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信也下此则言诞矣行不果所果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果也下此则行纵矣本末皆无足观在本文外此只是自守 此小人只以规模器量浅狭言与前小人谓细民小异 今之从政者何如亦可谓士乎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安得为士 上文集注云下此则市井之人不复可为士则此斗筲之人便当作市井之人言诞行纵者也何足备士之数乎
  不得中行而与之章芟四条减七十八字中有剪裁不得中行而与之言不得中道之人而授之以道也此言其所以取于狂狷之有在也大抵天下好人自有三様一等志极高而行不揜者是之谓狂又一等智未及而守有馀者是之谓狷又一等有狂者之志而所行又精密有狷者之节而又不至于过激此则所谓中行者也中行者其上也狂者其次也狷者又其次也然狂狷者有是德又有是病世间自有一等谨厚寡过底人若可欲也其实既无向上之志又无特立之操故圣人既不得于中行则宁舍谨厚者而取狂狷也或都把注中徒得谨厚之人则未必能自振㧞而有为一句忽略看了不知此句自虚他不得要仔细看 此章言中行狂狷虽据见在而言其实都是指资质上做出底不然知行不过而中行了圣人又何用复传他道盖所云皆是资质如刚毅木讷近仁亦如此照看自见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此二句是就他好处说言其所以有取于狂狷者之意 狂者志极高而行不揜狷者智未及而守有馀此朱子正解狂狷之所以为狂狷处而本文所谓进取及有所不为与夫所以有待于激厉裁抑之意皆在其中矣 进取即志极高也有所不为即守有馀也只言其好处而不好处自见于言外 进取言其有向上之志有所不为言其有能守之节有是志者可以裁抑其知之过激厉其行之不及而使进于道有是节者可以激厉其知之不及而裁抑其守之过而使进于道孔子以是取之非止取其志节而已也故注曰非与其终于此而已也此与字与大文与之之与不同 狂狷得之可与进道齐一变至于鲁也若得中道而与之则鲁一变至于道也
  人而无恒章芟二条减五十九字
  人而无恒凡事皆不可独言巫医者南人俗语云耳南人之言非以巫医为小益以其重也故注亦推其本意云尤不可以无常 无恒谓无常心也常心人所固有之善心也 辅氏曰交鬼神而无常则鬼神不之享治疾病而无常则人不敢寄以死生此见人无恒不可以作巫医也 南人之言似专指为巫医孔子称之曰善夫则不专指巫医矣盖无所用而可也 称其言而善之既曰称又曰善者称述也非褒称之称 不恒其德则事皆不可为而为人所薄矣故曰或承之羞不占而已矣言无恒则取羞在易有明训人惟不占而已矣苟玩其占亦何以至此 陈新安曰此章见无恒者虽贱役不可为且羞辱不可免以见人决不可以无常也
  君子和而不同章减二十字
  君子之于人也视人犹己泛以爱之和而已矣初非以其合于己而比之是不同小人之于人也不过其合于己而与之比耳是同也何曽是公心泛爱而和以处之哉盖和与同相似而实不同和公而同私此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故夫子别而言之欲学者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也 和是公底同同是私底和朱子此说极妙差之毫厘则缪以千里 朱子小注后一说极痛切人情然大抵是尹氏圈外之意非孔子本意孔子是外相似而实不同意
  乡人皆好之章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善人也安知其非同流合污乎又问然则乡人皆恶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不善人也安知其非诡世戾俗乎必也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为善者所好则可见其有可好之实为不善者所恶又可见其无苟合之行斯可谓之君子矣乎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章
  事自我事彼而言悦自彼悦我而言君子之心公而恕公则难悦恕则易事本文先言易事难悦集注倒解先公而后恕者盖集注自下二句顺解之也
  君子泰而不骄章
  泰是从容自在底意思骄是负他才能负他势位作意气相似骄与泰亦相似而不同 君子之泰非有意于泰也君子循理内省不疚则自然心广体胖所谓坦荡荡也故泰小人一下得志便纵欲逞气而骄矣岂泰耶全是理欲之分故泰公而骄私
  刚毅木讷近仁芟一条
  毅兼用言即健也讷者迟钝不专谓言之钝也是似不能言者模様夫子意谓夫仁人心所必有者但柔脆者有物欲之累华辨者有外驰之失故其去仁也远矣惟夫刚而有立毅而有为木而不华讷而不佞如是则不屈于物欲不至于外驰虽未得为仁然于仁为近也
  子路问士
  子路问士子曰行行如也悻悻如也非士也必其切切情意之恳到偲偲诏告之详勉而又怡怡然一团和气之可掬如此可谓士矣然此三者皆不可阙而其所施则不可混必也朋友云云
  善人教民七年芟一条减九字
  教之孝弟忠信者使之知有君亲之义教之务农者使之无饥寒俯仰之累教之讲武者使之熟于金鼓坐作之属夫孝弟忠信之行其本也务农讲武之法其末也兼本末而教则民知亲其上死其长可以即戎矣即戎使战也 或曰亲上死长似只承孝弟忠信意非也若不使之深耕易耨则壮者何由得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且无德上之心而有救死不暇之患矣何以能亲上死长若不教之以讲武则民之耳目不习于金鼓车旗身不习于甲胄手足不习于弓矢干戈坐作驰骋之节见敌未动而先溃鼓声一闻而胆破亦安能亲上死长耶故兼言之为是 亦可者亦仅辞善人教民七年亦未必为节制之兵 注云孝弟忠信之行务农讲武之法行与法为本末新安陈氏却以务农亦为本又是一意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此二章教民兼务农讲武至孟子以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则只言教民者教之以孝弟忠信云 云盖讲武之法战国之君自不缺也
  宪问第十四
  宪问耻芟一条减一百四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宪问耻言世间何事最可耻子曰邦有道不能有为而但知食禄邦无道不能独善亦但知食禄是皆可耻也盖宪狷介人也邦无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知邦有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未知夫子兼举以告之盖欲其因所已知而进于所未知自其有守而充之以有为也 甚矣人不可只是有守而不能有为也朱子曰不能有为只是小廉曲谨济得甚事然未有不自有守而能有为者也故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士君子立身天地间只消得一个有守一个有为而已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减五十六字
  怨忿恨辅氏注云忿见于外恨藏于中者非也忿字从心 子曰可以为难矣夫人之常情克则克耳伐则伐耳怨则怨耳欲则欲耳作于其心害于其事有诸中必形诸外未有能制之者今乃能制之不行岂不可以为难此亦虚虚答他不是曰你如此亦可为难宪所问亦不曽曰我克伐怨欲不行焉夫克伐怨欲四者约言之只两件又约言之只一件总是人欲理欲不两立既曰不行则是人欲犹在而但力制之耳至于仁则天理浑然而人欲退听矣 㧞去病根注中有两说一是积渐消磨一是勇猛决去勇猛决去者所谓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颜子之克己是也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则原宪之所可能也故积渐消磨之说于宪为切
  士而怀居芟一条
  所贵乎士者以其但知惟义所在而无系于情欲也今也士而怀居则不求义之安而惟徇情之安矣何足为士不必又推一重言趋利背义将无不为方为不足为士 怀居亦怀土也但自小人言之则为溺于所处之安自君子言之则只是意所便安处有不能断然舍去之意此章盖为当时士者周行列国或于其国义不当留乃有所顾恋而不能便去之意所谓系遁者也故为此言夫于所居而有所顾恋则凡声色耳目之欲皆在其中矣而或者乃以意所便安处为泛言不指居处者亦非也但以专怀宫室则不是
  邦无道危行言孙减二字
  邦无道危行便无不是处了言孙特以避祸耳 如萧望之范滂之徒便是不知言孙道理至于张禹孔光辈其罪不在于言孙正在于不能危行耳且言孙亦非阿谀也 危行言孙指在下位之士言若居其位者自不容于言孙只宜去其位耳
  有德者必有言芟三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之意似谓固有有言而无德者矣未有有德而无言者也固有有勇而无仁者矣未有有仁而无勇者也盖此得以兼彼彼不得以兼此夫子发此欲修身者知所重欲观人者知所尚也 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未有不能言者也故必能言若夫有言者或是个便佞口给底人未可知其必有德 仁者心无私累见义必为人之所以不能勇于义者都是有所牵系既无所系惟义所在则必奋然为之矣故必有勇若是有勇者或是血气发出来未可知其必有仁 德以理之有得言仁以心之无私言德字泛而偏仁字重而全 圈内注仔细一则或便佞口给二则或血气之强正贴二不必字若尹氏则下个徒能言者徒能勇者便失了孔子意夫谓之徒能言者必无德也亦可矣岂但未必有德乎
  南宫适问于孔子章芟二条减十六字
  南宫适问曰羿善于射奡能荡舟以力言之天下无与敌者矣然一则为其臣寒浞所杀一则为夏后少康所诛皆不得其死禹稷躬稼若以权力言之似出人下然禹则亲受舜禅而有天下稷之后至周武王亦有天下南宫适此问盖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而以禹稷比孔子夫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夫子已难于言以禹稷比孔子尤难于言矣故孔子不答然适之问虽不可答而适之言则实可取故孔子俟适既出而叹之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盖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尚德而已故君子必尚德而不尚德者非君子也 南宫适之言似问而非问非问而似问也答固当不答亦可若适正问曰何如或云是何也则夫子亦安得全然无一言 禹平水土暨稷播种二者相须为力者也故皆曰躬稼禹平水土者所以为播种之地稷之播种者所以成禹平水土之功 饶氏以为南容是以羿奡比三家非也南容亲为孟懿子之兄其心固知三家之非义然于说词之间必不若是其自讦也果然夫子亦未必取之大槩是泛论耳况当时三家季氏最强孟氏最弱容之意殆非以己家门事来说也 考之是时田恒之篡齐六卿之分晋三家之专鲁皆得以老死牖下而夫子春秋一布衣耳适之言复何征乎然不知彼数子者遗臭简编千载有馀戮而夫子之累朝褒崇历万世而有光也于此又可见天诛有罪天命有德之深意而适之言终不诬云
  君子而不仁者章
  君子而不仁者偶然失之也未有小人而仁者未有偶然得之也仁岂有不求而自得底理凡外物固有偶然得之者惟仁则不可以偶得 不要依谢氏注以仁不仁主心愚疑三注二三说俱非为把仁字说忒重了他把做全体之仁说断不是
  爱之能勿劳乎芟一条
  此盖为当时有知爱而不知劳知忠而不知诲者发盖人徒知爱之为爱而不知劳之所以为爱也爱而知劳之则其为爱也深矣人但知忠之为忠而不知诲之所以为忠也忠而知诲之则其为忠也大矣爱之与劳忠之与诲似若相反而实所以相成也爱而不劳亦不成爱忠而不诲亦不成忠 味二个能勿字便见理势之必然处夫不爱人则己爱之能勿劳之乎言其劳之也必矣以此见爱而或不劳者禽犊之爱非所以为爱也忠而或不诲者妇寺之忠非所以为忠也 爱不但是父之爱子兄之爱弟士之爱友君之爱臣民师之爱子弟亦有如此者忠不但是臣之忠君子亦有尽忠于父处士亦有尽忠于友处凡为人谋亦有尽其忠处但不必贯忠爱而一之也忠爱以心言劳诲以事言自其心之忠爱中来也
  本文忠爱二字以正经忠爱者言也苏氏注皆可放在本文之外说
  为命禆谌草创之
  辞命最有国者重事所以交邻事大者在是所以解纷息争者在是惟郑国之为辞命也以禆谌素善造谋也而草创之世叔熟于典故也而讨论之子羽为行人之官善于应对而能酌其中也则修饰之东里子产其贤又非他人比凡事皆视其成也则润色之夫辞命一事耳始之以禆谌之草创继之以世叔之讨论又继之以子羽之修饰而终之以子产之润色制一国之辞命尽四贤之所长如此是以应对诸侯鲜有败事孔子言此盖善之也然于此亦可见郑之四贤者公心体国物我无间略有虞廷九官相让各济其能之风故世叔讨论而禆谌不以为嫌子产润色而子羽不以为羞夫子称之岂惟以其辞命一事之善使为人臣者皆能如此所谓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 草创起草也讨论则将草稿来探讨其故典而以义理论断之草创者未必皆合于典故未必皆合于义理惟探讨之则大槩皆是矣然未必其无过不及也故过者在所修不及者在所饰子羽修饰之则其辞大槩得宜矣然于文采或未足也子产润色之则加以文采而辞气充明义理允当矣
  或问子产
  惠人也一言以蔽之也盖子产之为政黜汰侈崇恭俭作封洫铸刑书此类虽严皆是用以济宽也惠人两字全在心言 骈邑三百依厚齐冯氏则以三百为三百家依云峯胡氏则以三百为三百社一社凡二十五家大抵古者皆以戸计如二十五家以至万二千五百家皆是以戸计其曰书社三百者亦只云户口之书于社版者三百户耳未必是三百社也管仲之德不胜才子产之才不胜德皆以资质言圣学槩乎其末闻槩者平斗斛之物言其均之未闻圣学也
  贫而无怨难
  贫逆境也富顺境也人之常情最难于处贫故处贫而能安于义命无一毫怨怼之心者人情之所难人之常情不难于处富若但知义理稍能守分便能无骄故无骄者人情之所易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世固有处贫贱而无失者一旦处富贵则失其本心此以人情事势而别其难易如此重在人之常情上大全胡氏诸说人情俱不出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
  孟公绰鲁大夫鲁之在春秋其视滕薛等国虽若差大然大槩气势日趋于衰弱也是个国小而政繁者矣任国政者非得硕才未易卒办而以孟公绰为之大夫大槩是不称故夫子因私下评论他说孟公绰设为赵魏老则优矣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夫公绰本大夫也而曰为赵魏老则优己自见得不足为大夫之任矣且公绰鲁大夫也而曰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圣人不欲显斥之然既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则亦未得谓优为于鲁之大夫矣盖公绰是廉静寡欲故优于赵魏老惟其短于才故不可为滕薛大夫夫子此言为鲁病也 公绰为鲁大夫而夫子曰云 云分明是说他不称职但意思甚婉转且见得好处此其所以为圣人之言
  子路问成人芟二条
  成人完成的人也知见得明廉守得定勇行得果艺应得去武仲之知虽未可知然必是聪明颖悟人也四者只是才德必文之以礼乐方才全德备浑然
  不见一善成名之迹不然虽兼四子之长人犹见是知是廉是勇是艺到文之以礼乐则无智名无勇功而廉与艺皆不见㾗迹矣 礼乐中和之德也节之以礼使各适其中也和之以乐到那从容自在处中正只是智廉勇艺做到中节而无偏倚处和乐只是智廉勇艺做到从容纯粹而无驳杂处以此见得四子未免皆以一善成名未免偏倚未免驳杂 知足以穷理四句未宜说上尽好去为有下文文之以礼乐在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犹在文之以礼乐句内则才全德备四句却只自文之以礼乐说合亦可以为成人 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表里如一也所谓充实而有光辉者也此即所谓礼义充溢于中而得时措之宜者也 文见乎外文字不可与文以礼乐之文字同看彼文字当节字和字此文字当死字看然亦从彼而生也盖非文之亦无由有文也若谓文之全是外面工夫亦不是本意在中正和乐上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芟四条
  廉勇为德知艺为才见利思义则亦公绰之廉矣见危授命则亦卞庄子之勇矣则虽其才智礼乐有所未备而其忠信之实亦似未易能也故亦可以为成人矣 才智未备是欠了武仲之智冉求之艺 忠信之实三句总言之也不可分 上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圣人而言也下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上文而言也 胡氏以后节为子路之言较是但有一疑子路当时既如此云 云夫子安得都无说话如子路终身诵之夫子便云是道也何足以臧此却寂然为何先儒未尝疑及此为何大抵此篇后十篇多阙误信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减三十九字
  夫子以当时称文子不言不笑不取已过其实了故质诸公明贾而明贾之言愈过其实夫子不欲正言其非也故疑云耳然则文子未得为中正之士矣抑亦将不得为廉静之士乎 其然岂其然乎不可以上句为微疑下句为深疑盖圣人词气含洪忠厚自如此
  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芟一条末条事在襄公二十三年臧武仲身据防邑而使使者求为后于鲁夫武仲既得罪出奔请后可也据邑请后不可也其据邑以请者以示若不得请则将据邑以叛也人虽曰不要君吾亦必以为要君矣 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此以字与公山弗扰以费畔之以字同要有挟而求也武仲以防而求后便是挟防而求史曰挟韩而议是也武仲据防求后分明是要君故夫子直曰不要君
  吾不信也非如杨氏所谓诛意之法大凡诛意皆是事不如此若无可诛者而其心则如此实有可诛也武仲分明要君则自不容于诛矣故曰要君者无上罪之大者也 又按臧武仲以智名当时然以孟氏之诬以甲从已为孟氏除葬遂有奔邾如防求后既得立后而奔齐齐将田之乃以䑕讽齐竟不得故仲尼曰智之难也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谚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右见左传
  晋文公谲而不正芟二条减三十六字
  谲正二字皆以心术言此夫子以桓文二公而较其优劣则然非取桓文正也朱子于此极仔细于桓公则曰犹为彼善于此于晋文则曰其谲甚矣谓之彼善于此则未得为尽善尽美谓之其谲甚矣则桓公亦非不谲者但未至如文公之甚耳自齐桓言之楚未服也则问王祭之不供而责以尊王之义楚既服也则退师召陵而责以如师之盟其视晋文则正矣自晋文言之楚围宋也既伐曹卫以致楚师之救楚释宋也又复曹卫以携二国之交则其诡甚矣考之传未见楚之释宋处 桓公之伐楚春秋书曰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书晋文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践土之会天王下劳晋侯出于王意非晋召之不书者不罪晋而为王讳也于幽之会分明是晋侯召天王而使之狩书天王狩于河阳罪晋而不得尽为王讳也齐桓葵丘之会见于孟子详矣皆关系纲常首止
  之盟所以定三世子之位世子即襄王也名郑乃惠王之长嫡王将以爱易太子故桓公特为此举其后葵丘初命之词亦皆以由此义桓公正而不谲亦信矣夫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减一百六十八字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者以其忘君事雠也夫子以管仲为如其仁者以其相桓公霸诸侯也子路之疑管仲者在彼夫子之取管仲者在此子路之疑者记其过而忘其功也夫子之取管仲者录其功而不计其过也盖其过小其功大也至于忘君事仇一节则夫子姑置不论初未尝为解释也下章之论亦如此如其仁此仁字全以其施于外者言不指本心 管仲当时不死而就囚者自知有叔牙在必能为桓公所用而有后功可图也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此他日所以必死于孔悝之难也 夫惟桓兄而纠弟则忽之于纠虽有可死之道而仲之于桓亦无不可事之理 不以兵车一句最重如其仁就承他说如其仁不依蔡氏以召忽来比只泛说为正 不以兵车盖以其能昭大信于天下而诸侯自率从也今以春秋考之自伐楚之后只有伐郑伐北戎二三举而已其馀皆盟会也桓公之伐楚伐北戎之类固以兵车而其纠合诸侯何尝以兵车全是以大义驱之大信一之也如此则尊周攘夷之功使人不被左衽之化者果谁归耶然非管仲之善为谋不能及此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
  前一节称其功后一节不责其死称其功以见其仁不责其死以见其无害于仁不可以上节为答又相之下节为答不能死盖子贡是非其相桓孔子所说是就他功业说非是正答其又相之之问也下节只承上节说非另答个不能死也正经答不能死又相之意思全在下节归结如上章答子路只述其功而不必死之意自在其中矣 当时无管仲则天下其楚矣桓文之功皆以攘楚六国之并于秦只为无管仲耳有管仲之志而不得管仲之权管仲成功过于鲁仲连而其识与守则不逮矣 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承上文仲之不死其功之在天下后世者如此岂若匹夫匹妇之自经于沟渎而卒莫之知者乎夫子之取管仲非以后功赎前罪以前无罪而后
  又有大功故取之也使管仲而有弑父与君之罪在前后来虽有此功圣人亦安得而录之 管仲虽有尊周室之功然其实不能使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夫子吾为东周之意正不然 子路勇者也故只疑其不死子贡智者也故言不死犹可相之则已甚矣此先儒说也看来二子亦有意见了当时人只为管仲功高取之万口雷同而二子独疑之便见圣门意思
  公叔文子之臣
  大夫僎本公叔文子之家臣故曰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者文子荐之同升也 古者生有爵则死有谥公叔文子既死而谥曰文子后来孔子闻其尝有此荐贤之美而称之曰文子所为如此谓之文子是诚可以为文矣盖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若僎之贤理所当荐而荐之是为顺理而成章矣谓之文子不亦宜乎 顺理成章四字不作平说言顺理而有可观也 谥法亦有所谓锡民爵位曰文者孔子意不在此只是顺理而成章之意看注中亦字 洪氏注文子三善总不出文公顺理二字不可谓孔子以其有是三善而许之云 云 如孔文子章是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故答曰是以谓之文也而朱子不复解文字之义以本文便是了至于此章则因其有是荐贤之美事而据理评之曰可以为文言其无愧于文之谥也故朱子先特解之而后以谥法所载者实之 锡民爵位之说最远使朱子欲再改集注或在所删矣盖司马迁无识多信伪书所谓勤学好问为文则取诸孔文子章而附会之锡民爵位曰文则取诸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章而附会之其说殊非周公之旧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减二字第三四五条旧合为一大槩谓其彛伦不叙纪纲不张也此一句如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般皆大约之辞其中云 云最多故康子承之曰夫如是夫如是三字有所指不止是无道二字 丧失位也如鲁昭公之见逐于干侯齐庄公之见弑于崔子卫成公之见执于晋人皆失位也不止是亡国家使昭公为季氏所得亦不免于杀矣奚但逐也卫成公为晋所执归之其不死者几希仲叔圉三句主卫灵公用人言不主三人之才言宾客二字如何分客似不论贵贱较泛些宾又其
  盛者然再考之凡寻常羁旅皆谓客于某所若谓宾于某所则不可诗多言嘉宾见其盛也 三人皆卫臣虽未必贤贤以德言其才可用只取其能也 孔子因卫灵公之无道而又特取其用人其所用之人固皆平日之所不与者而又不没其才可见圣人至公之心天地之心也
  其言之不怍更定次序
  敏于行者必讷于言若其言也自许太高而不以为惭如此则无必为之志而不自度其能否矣欲践其言岂不难哉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有必为之志者必不敢有易之之心不敢有易之之心必不至于大言无当矣不是仁者其言也讱意其言之不怍则占知其为之也难矣注云而不自度其能否纵自度其能者亦自不敢易如孔子犹曰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陈成子弑简公芟五条减九十七字略更次序
  崔子弑齐君陈成子弑简公此皆记者之辞如春秋法则名之矣如下文便见 沐浴则斋戒矣古者三日沐五日浴斋戒必沐浴故知沐浴之为斋戒也是时鲁之兵柄分属三家哀公不能自专其曰告夫三子者难之也及孔子出而曰云 云盖已知其事之不行矣特将君命而犹冀其万一耳 之三子告不可是所谓使人可其奏之可 一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二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则正为君卿者当何如 自当时观之孔子此请亦无益矣自今日观之孔子此请至今犹足以寒乱贼之胆而折其不臣之心且在当时三家闻之亦能无凛凛乎故曰其所儆者深矣 夫子初间请讨是决然要讨他非徒举其义以儆三家耳及后不从则所谓非臣之明所能逆睹者也夫告者在我从不从者在彼 当时哀公若自许了就令三家出兵以大义驱之三家似实难以不从 胡氏曰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可也此只是人人得而讨之意云峯却解云先发后闻谓鲁也非谓孔子也亦大委曲矣 愚谓孔子于义尽矣此事果可先发后闻则夫子亦为之矣不待胡氏发其所不及也此言似不必附集注出黄氏曰抄
  勿欺也而犯之减四十九字
  勿欺也泛言犯之指谏诤言 言事君要在不欺君如凡所献纳于君者必尽吾心而言之不敢有所虚凡所宣力于君者必尽吾心而为之不敢有所伪至于君之有过也则直言正辞有犯无隐必欲归之于道而后已此所谓犯也 子路好义多是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如使门人为臣一事亦是欺则勿欺固子路所不足者至于犯颜一节如季氏伐颛臾而不能谏孔子亦谓其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则犯亦非子路之所已能者故六字作一句读者非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减九十四字更定次序
  君子小人各有所达君子循天理天理自高明故日进高明去小人徇人欲人欲自卑下故日究污下来正如君子喻义小人喻利相似各有所喻但所喻不同此达字兼知行皆有积渐至极之义 高明污下贴本文上下字日进日究贴本文达字
  古之学者为己
  古今所学之事都同但古今学者之用心则不同古之学者用心惟欲得之于己今之学者用心惟欲见知于人夫惟欲得之于己则亦少有不见知于人者然知不知非所计也夫惟欲见知于人且虚誉虽隆而实德则病矣 此章先要认个学字然后及于为己为人之辨孔子之时学者所学之事尚皆是正学但视其所以则同观其所由则不同也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芟二条更定次序
  使人如云官人又如云官之也又如云奴人之类所以通问也 孔子与之坐对坐乎坐之于傍乎曰以理度之及对曰二字看起只是傍坐便见敬他意了不必与抗礼 使乎使乎如时哉时哉水哉水哉之例使乎使乎犹言真使者再言之者重美之也 大抵此使者所造也尽高了不就事为上说独指他用心处说真可谓知言 人但知使者之善于辞令而不知其深知君子之心所以为可取也假如伯玉未能如此而使者云 云则夫子未必许他如公明贾之对亦善乎其为辞令矣而反以来圣人之疑故集注又曰不惟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也 省身克己即省察克治也省身有过便克治了 省身克己常若不及之意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也此即所谓践履笃实也 光辉宣著只看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便见得 春秋诸贤大夫如伯玉却是有里面工夫底人观其欲寡其过而未能且耻独为君子而其出处又合圣人之道可谓有体有用之君子矣虽不与圣门然考其所立颜曽之亚闵冉之俦也 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岁岁变新也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本出淮南子而大注皆以为庄子亦适然之误
  君子思不出其位
  所思不越乎所处也泛说为是不必以此位字当上章位字说上是职位之位曽子之位依易象意说与大学或问所谓盖其所居之位不同故其所止之善亦异之位字同曽子只以一人说范氏则有各止其位意故在圈外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凡耻皆有羞赧退怯之意故以状不敢尽其言者此以君子之能如此者言也夫言易至于有馀也而耻之行易至于不足也而过之此君子之所以为君子也
  君子道者三
  曰仁者不忧见其未免于忧也下二句亦然 本文绝不可说出成德字子罕章亦不可说出进学字且进学成德字是范氏合二章而言其一则智为先一则仁为先之意耳非经旨也 夫子自道也言此特夫子之言如此耳以赐观之夫子于此三者盖绰绰乎其有馀矣不可以言字当谦字 夫子自以为未能而子贡又以为自道子贡之言是则夫子之言非其情矣夫子之言果然则子贡之言几于阿矣曰夫子之言圣不自圣之心也子贡之言知足以知圣人之智也 自责以勉人也此一句不可等闲看有圣人犹忧况学者乎之意盖此三者在夫子犹以为未能而自责则学者更当何如其猛于用力耶此句要看以字与下文自贬以深抑之之例同
  子贡方人
  子贡方人夫子以为贤褒之也而曰贤乎哉则又疑其词谓我则不暇自贬也然夫子于此且不暇而子贡独暇之乎盖急于自治者自不暇于方人也其自贬者乃所以深抑之也子贡方人也是一个大病痛
  不患人之不已知减十三字
  不患人之不已知有能则人自知之矣何用患为此章凡四见而文皆小异则圣人于此一事盖屡言之其丁宁之意切矣
  不逆诈不亿不信芟一条
  天下之人防范过密者多逆亿之私其不亿逆者多坠于小人之计今也初不逆人之我欺初不亿人之吾疑然却于人之我欺我疑者未尝不先觉则既不先事而预料人之奸而亦不临事而坠于小人之计斯其为贤矣乎 要见得逆亿是有心以迎之先觉是无心而自悟 大注云于人之情伪自然先觉兼言情伪者犹大学之善恶不可掩例词若兼意则有所主 诚明二字固可用但范氏谓未有诚而不明者则是惟其不逆不亿故能先觉是诚生明之意则非本意矣故作圈外且诚明二字亦说得大了语类云 云与本文都不相干新安先事临事之说人多非之看来无害非之者非也
  微生亩谓孔子曰
  微生亩以隐为高往而不返者也故见孔子历聘栖栖而疑其为佞殊不知吾夫子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岂若小丈夫执一不通哉故答之谓夫我之为是栖栖者非敢为佞以悦人也诚以不如是则执一不通乃我所恶者也故不欲望望然去之耳恶是圣人自恶执一不通之事非恶执一不通之人也然曰非敢为佞则夫子不佞矣曰疾固也则微生亩为固矣微生亩正是执一者夫子曰疾固其儆之也深矣
  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骥之见称于人旧矣然骥之所以得名则不称其力之所以任重致远却是称其调良之德也向使骥有是力而无是德则人亦何取于骥哉大抵骥马自然调良在马中禀德之最纯者也如苏氏谓马蹄啮者必善走其不善者必驯此又以凡马言不可以此例骥也骥亦马中之君子与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芟一条减二十二字累更次序以直报怨顾道理何如耳理当爱当取则爱之取之初不以其有怨于我而不爱之不取之也如理在所恶在所舍从而恶之舍之亦不以其有怨于我而避嫌故不恶不舍之也只看道理如何一似未曽有怨一般所谓直也 以德报德爱憎取舍虽有加厚意然君子亦未尝以私恩害公义公道上去不得处终是不肯以私害公可厚则厚不可厚处亦难强要厚得必不把法度却卖了然则报德亦顾道理何如存心薄者必以怨报德至如或者欲以德报怨则又过于厚二者均之失中也故圣人如此开交 大抵天下之事须要论理虽做君父之仇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周礼曰杀人而义者令无仇仇之则死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此当报者也不可只据曲礼曰君父之仇不与共戴天道理有几般様须要斟酌 指意曲折反复如造化之微妙无穷只在上文云 云盖以德报怨则报怨过厚而报德亦无以加此是彼此俱不得其平了惟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则于有德者固不没其德其意固厚矣而于有怨者亦不复记其怨亦未尝不为厚其于彼此之报各得其平
  子曰莫我知也夫芟六条减七字末条自第二条分去莫我知也夫正含下文意夫子自叹以发子贡之问也此发字与下文故特语以发之之发字不同 何为其莫知子也言人所不知子者何在何为何所为也夫子下文则指言其人所不知我者实所以教子贡也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三句意不断下学二字就套在不怨不尤里下学即自修之实也大凡怨天尤人者必不知反已反己自修者自然无怨尤但反己自修则理在事中事亦非理外便自然渐进矣此皆朴实头为己而非有所歆动于人处固非所以致其知抑亦非人所得而知也大注此但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也直解到其天乎住或者止截到上达处非也与叶公问孔子章大注此但言其好学之笃耳然深味之则见其全体至极云 云同 圣人下学便上达如何说循序渐进如程子说忒𦂳了程子只恐人认上达在下学外故云若孔子本意却是谓我只管下学而自然至于上达不是方下学便一蹴到上达处只是上达不在下学外耳 下学而上达孔子还是敛退说话不似今人说得闹动了故朱子正解云反己自修循序渐进此都是平实意却于后缀云然深味之则见其中自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几足以及此此指其中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子贡却未达若达则当如曽子曰唯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矣而子贡默然朱子是以断其未达也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减二十九字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竂言其心为寮所惑也吾力犹能肆诸市朝若果如所云则子路之得罪于季孙者将益多矣不知如何 道之将行也与命也竂固不能使之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则又何预于竂故曰公伯寮其如命何 上二句且虚说不必因谢氏注便以寮之愬不行为道之将行以寮之愬行为道之将废若如此说如何再说得公伯竂其如命何一句出亦不可依小注齐氏说公伯寮之愬子路是假以沮孔子意盖子路若得行于鲁便是得志便是道之将行了 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盖命以气言圣人则以理为主惟道之安而命由我出何待决于命圣人不言命凡言命者皆是为众人设也
  贤者避世减四十五字
  三个次字只就世地色言上说来小注以灵公问陈为有违言恐非本旨违言是言不相合也违忤也灵公问陈孔子是见得他不足与有为故去之耳非有所忤也
  作者七人矣减二十九字
  此孔子忧世之言作是见几而作之作作者已七人了味其语意有天地闭贤人隐之伤如宋杨绘言群贤未老求去意绘之言曰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五十有八欧阳修六十有一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而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下可不思其故乎
  子路宿于石门
  晨门意谓既不可为斯已而已矣而孔氏尚欲为之乎是议之也盖未知圣人耳然其言圣人则非其自处则是勉斋此两句道得最好
  子击磬于卫减三十五字
  当时自是衰世而孔子忧世之心不能一日忘故于其击磬也忧世之心寓焉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闻其磬声而知其有忧心于世乃言曰有心哉击磬乎此未有贬意 蒉草器也今草包之类既谓之器便是可用以盛物者且与孟子我知其不为蒉也相协盖蒉似屦也 荷蒉讥孔子曰何为如此硁硁然执一不通而不能适去就之宜乎夫人不知已则当即已如深厉浅揭可也今天下既忘乎已而已不忘天下乃击磬于彼则是深不知厉浅不知揭诚鄙哉硁硁者乎 深则厉浅则揭举诗词也正如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例不必说诗云或有以诗不云乎一句过起然毕竟也是诗云了 视天下犹一家兼中国之外说中国犹一人说较近些一人又切于一家矣
  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减四十七字更定次序考之书说命上云王宅忧谅阴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此便是书云了不必要有成语朱子不解书何篇以其无成文也 谅阴若依孔氏胡氏邢氏则谅为信阴为嘿而于不言二字为重复矣当依觉轩蔡氏说谅者梁也暗者倚庐之庐也书所谓王宅忧谅阴者是也大注云谅阴天子居丧之名此与觉轩注不同盖未定之见 君薨兼天子诸侯百官亦兼王朝之百官与侯国之百官 总已是百官自总已职连他衙门大大小小都总束上一听冡宰之处分 子张是疑人君不容以三年不言孔子是与他说人君所以得三年不言之故盖古制也 胡氏说与大注不合故在圈外非总注也
  上好礼则民易使也芟二条减三十一字凑合
  上好礼则自其身之动静以至事为之设施无一步离了礼如此则礼行于上矣行于上则达于下矣达于下则下各安其分矣以礼驱之何不可使若自家不好礼而但以礼驱人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好礼该本末言礼达分定字在上好礼之下
  子路问君子芟一条减二百二十一字更定次序子路问君子是问君子之道如何如颜渊问仁意思下文所云 云皆非君子不能也 修己以敬此一句意兼大小包远近在其中下文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则是因子路少之故就那充积及物处来说修己以敬兼内外动静而言 修己以安人修己
  内有个敬 人惟敬则百事是当所以有安人安百姓之理工夫只在修己上安人则有不在我者安百姓亦然盖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也岂是我修己特地去安人又修己特地去安百姓耶 抑子路使反求诸近但求诸近则远者不外是矣 程子注要详细看修已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两句一意可以相发明故兼举之上下一于恭敬则和气充塞于两间是以天地位万物育而和气之精英又锺为四灵如礼运所谓凤凰麒麟皆在郊薮龟龙皆在宫沼者此体信达顺之道体信达顺都在敬字内兼体用
  言中庸致中和只是一个敬能致中和便天地位万物育此自然之理 聪明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享帝是字此字皆指体信达顺体信达顺即敬也聪明睿智皆由是出者诚则无不明矣以此事天享帝惟圣人为能享帝之于天下也其如视诸斯乎之义
  原壤夷俟芟二条
  子曰人之生世方其幼也有长者在上则当逊弟及其长而成人便当有以自立于世使人得有所称述今也自幼便骄惰坏了幼而不逊弟及其长也又只是碌碌庸人而已长而无述焉如此则不如早死免得久留身世间为风俗之蠧乃又老而不死徒足以败常乱伦是贼而已矣既正言以责之而又以杖叩其胫责其夷俟也 按檀弓原壤母死孔子为之沐椁而原壤歌孔子弗闻也而过之如今乃责其夷俟如此之严何舍重而责其轻也盖数其丧母而歌则原壤当绝叩其箕踞之胫则壤犹为故人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
  阙党童子将命
  阙党童子在圣门下圣人使之将命夫圣人所以使童子将命者其意固自有在或者以为此童子必其学有进益故孔子使之传命以宠异之故问曰此童子是益者与圣人因道其所以使童子将命之意其意正与或人所疑者相反然实所以益之也 礼童子当隅坐而此童子吾见其居于正位也礼童子当随行于长者而吾见其与长者并行也夫不止于童子之所而自进于成人之列如此然则此童子非求益者也但是欲速成者也盖求益便当循序依礼言此者以见我所以使之给使令之役观长少之序习揖逊之容盖所以抑而教之非宠而异之也












  四书蒙引卷七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八      明 蔡清 撰卫灵公第十五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芟二条减三百十二字
  爼豆二字因问陈而生夫子既曰未学则在灵公为不当问矣既曰尝闻则在灵公所宜加意矣盖为国以礼兵陈之事非所宜先灵公问陈夫子便知其不足以有为矣故去之 孔子自少以知礼闻则爼豆为夫子之所学者已不待言至于军旅之事夫子岂真未之闻哉观其却莱兵诛少正卯堕三都风采凛然且尝曰我战则克夫子岂短于此哉为此语者特以拒卫灵公之问耳然不直曰军旅未之学而又启之曰俎豆之事则尝闻盖不止遏其所不当问而又启其所当问者也卫灵则略无愤悱意夫子之所以遂决于去卫也 俎豆皆礼器但爼如几子木为之以载牲体豆容四升亦木为之以荐葅醢 夫子既拒其问明日遂去之陈而绝粮从者饥甚俱困莫能兴起子路愠见曰君子宜乎无穷既是君子乃亦有穷乎子曰祸福成败有不在我者君子安能必其无穷固亦有穷时但君子能守其穷若小人穷则放溢为非矣然则今日但守其穷而无至滥斯可矣此其所以警子路者亦有在矣 滥溢也小人穷则自放于礼法之外而无所不至亦如水之溢出外也固穷作固有穷时说方应亦有穷乎之问若未荅他亦有字意只先说固守其穷亦不成语次且下句小人穷斯滥矣句内便亦该得能固守其穷之意了 圣人当行而行无所顾虑于其明日遂行在陈绝粮见之处困而亨无所怨悔于其所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见之但全章题目则不可如此分截且依饶氏分但谓顾是顾后虑是虑前怨是怨人悔是自悔不必依他 在陈绝粮不必拘说遭厄盖依大注当行而行无所顾虑之说只是说夫子要去便去都不计较所以绝粮也然据孟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亦是无相知人在而发兵围之之说未见其的也
  赐也汝以予为多学第三条减三十六字
  多学多闻多见也能识是所闻所见又都记得也赐也汝以予之道为出于多学而识之者欤子贡始而曰然者以夫子于天下之理无一之不周知非多学而识者不能是多学而识者也既而疑之以谓夫子岂専用心于外者耶必有一个道理在而非徒多学而识者也子贡方信而忽疑盖其积学功至而亦将有得也 夫子欲其知所本也人之一心万理皆从此出得其本则有感皆通若但费力于多学而识而不知所本则徒得其用之殊而不得其体之一亦乌足为尽心知性而知天者哉
  非也予一以贯之芟二条又第四条减二十一字言天下万理同出一原我只是一个道理以该贯他何至于多学而识也 子贡只就外面探讨得许多孔子则只把他一心来照外面许多而见其无一理之或外也 彼以行言此以知言行该得知知该不得行也故曰曽子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精察非知而何单言行知在其中矣 盖圣人虽未尝不博然非止务博也博而约者也不可以非也二字便说圣人全不用博若不博又安有约邪 谢氏注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者明圣人一贯之妙如天之于众物匪物物刻而雕之也尹氏注则言子贡不如曽子愚按以下则又言诸子不如子贡
  由知德者鲜矣
  徳谓义理之得于己者既是如此则不可谓知义理之得于己者为鲜也知者知其意味之实也能知其意味之实则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无入而不自得矣此知徳之所以为难也此章盖为愠见发欤不然何独呼由而告之也知徳与知道不同观大注可见 义理对利害而言有意义理实得于己则利害不能动于己矣善乎饶氏之说曰既知得这里面滋味则外面世味自有不足以夺之 在物为理处物为义 集注曰非已有之不能知其意味之实也此意云何见其所以鲜也 子路在圣门号勇于义者夫子尝曰乘桴浮海从我其由然一为绝粮所困尚尔愠见况其他乎信乎知徳者之鲜矣盖子路之勇于义是资质上来若知徳则必自学力上来始见滋味子路于细腻克己工夫则未也 路岂有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其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只是得于传闻识个方向耳故学者要真知
  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芟二条减一百四字
  独称舜者绍尧之后而又得人以任众职此二句都是推孔子所以独以无为而治归诸舜之意然今人只知舜是绍尧之后又得人以任众职所以无为至于徳盛民化则又略之殊不是盖自古圣人徳皆盛徳皆盛皆可无为而治但舜不徒盛徳又有此两段机会尤为无为耳故独称之 恭己正南面本不是说他无为而且以见其无为也语意与尧之徳不可名所可见者其功业文章巍然焕然而已相似 恭己以敬之见乎外者言故曰敬徳之容 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未必其他圣人皆扰扰然有为也有为则非圣人矣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亦未必其他圣人皆戚戚然长忧也有忧则亦非圣人矣要皆举其尤者言
  子张问行芟二条减一百五十字
  子张问行问如何才行得也夫子告以如此则行如彼则不行你如今欲如此而不如彼必也于忠信笃敬念念不忘虽欲顷刻离之而不可得矣然后一言一行自然不离于忠信笃敬而蛮貊可行也 行笃敬者笃则不薄敬则不苟也 忠信笃敬则人恒爱之人恒敬之矣故蛮貊可行蛮貊之人亦有人心在也 蛮貊可行则近者可知州里不行况于蛮貊乎参前倚衡是说未行未言之先此心不忘到处相
  随之意能如此夫然后言自然忠信行自然笃敬而蛮貊可行也岂可以袭取而强为之哉 上一节据见在说出两端下一节乃教以下工夫 子张书诸绅者盖以受教之时此心固在闻教之后怠心或生故特以孔子上文所告尽书诸绅书诸绅则身在是绅亦在是绅在是则忠信笃敬亦在是矣然此在颜曽则不用书绅亦可见子张之为有志者发于实心见于实事也
  直哉史鱼第二条减三十八字末句插入中间
  此两句重在邦无道如矢下两句重在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如矢言直也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问尸諌一事只见他无道如矢何以见其有道亦如矢曰无道尚如矢有道有不如矢者乎盖不难于有道之如矢而难于无道之如矢也详集注意 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味一可字则史鱼邦无道如矢虽欲卷而怀之有不可得也可字亦似能字意卷而怀之之字不必指道以身言也言敛身而退也 看来史鱼之直能伸而不能屈未尽君子之道若伯玉则能因时屈伸近于夫子之用则行舎则藏故曰出处合于圣人之道而为君子也然圣人之称二子云 云非有品题其高下之意大抵卫之贤大夫只有此二子故夫子称之而各言其贤然自傍人即圣言观之亦可见二子之高下矣 卫献公使太师歌巧言之卒章有无拳无勇职为乱阶之句所以速孙林甫之谋乱也 做时文则于尸谏及不对而出两事俱用在外
  子曰可与言第二条减四十九字
  此章是言人之语嘿中节为难言人既可与言当与之言也乃不与之言其人不可与言宜勿与言也而又与之言此无他不智故也惟智者明见得那人可与言则与之言既不失人见得那人不可与言则不与言亦不失言 观此章者其用工不在于语嘿上而在于知人欲知人则在居敬穷理看书都要如此
  志士仁人芟一条
  同一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只是在志士则为勉然在仁人则为自然志士利仁者也仁人安仁者也皆非死生所能怵之也 心不安处便是害其心之徳心安徳全所谓仁也朱子曰求生如何便害仁杀身如何便成仁只是争个安与不安耳然心之所以安者理也所以不安者非理也 两以字不要为用力字解 杀身以成仁者非不得其死求生以害仁者亦非考终命 程子实理得之于心自别此实理字就下文解处便是
  子贡问为仁
  凡问仁者要其成也若问为仁则是求其所以用力之方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盖器其所资也君子之为仁亦必有所资故居是邦上焉则事其大夫之贤者下焉则友其士之仁者事大夫之贤者则有所观法而起严惮之心友其士之仁者则有所切磋而生勉励之意是有所资以成其徳也 严惮切磋分贴如新安看事字友字方知分贴为是若士之仁者犹可以严惮若大夫又安得暇与我相切磋耶贤以事言事亦仁之发也仁以徳言居仁则大人之事备矣欲为仁而先亲仁贤犹工欲善其事而先利其器也
  行夏之时芟三条减六十一字
  颜子王佐之才故问治天下之道曰为邦者谦辞亦以夫子所荅而见之也 此章之言皆于先王之法中拣出个大中至正者以为颜子告如曰自古帝王有作皆历象授时以定一代之正朔然惟夏时为最善而当用自古帝王皆有车然其略者或等威之不备其详者又失之过侈惟商辂则朴素浑坚而等威已辨是商辂所当用冕之为制自黄帝以来已有之制度仪等至周始备云 云是周冕当用也至于乐自黄帝以来诸圣人都有而尽善尽美者莫如韶故乐自当用韶舞以上于各代之制亦各举其一之至盛而大者以例其馀耳 夫敬授人时者古圣帝明王所以敬天勤民之第一件事也故夫子首以行夏时告之取其时之正者以其为春令之首月于时为正也令之善者三阳开泰协风乃至景候善也饶氏之说不可晓 说者解夏时为夏小正之属小正夏时书名也想似月令属字有该括 斗柄于夜初昏随十二月分各指十二月辰位建者立也柄之所竖也今之所谓月建是从此上来斗柄一日一夜周十二辰位但以初昏为的 人生于寅物与人同生若生人未生物人亦无所养而随死矣此独言人者时以作事于人为切况人亦物类之首者言人则物在其中矣 乐则韶舞谓用乐则用韶而及其舞也盖乐主音故増一舞字或单言乐则兼舞 上是举大法告之至放郑声以下却是戒意 放郑声绝之使不接于耳远佞人斥之而不近也所以然者郑声淫淫则荡人之志佞人险险则能变乱是非以覆人邦家淫字危字当如此说 颜子之学博文约礼以至所立卓尔三月不违是王道本领都有了有天徳方可语王道故夫子以四代礼乐告之三代之下王道所以不复见者有以也 发此为之兆朱子曰兆谓准则也此何以训准则盖其大端大例也
  人无远虑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言人之虑不及远以为可苟目前之安殊不知所虑不远处置不当近在目前便亦不安了况能久安乎此虑之所以必贵远也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夫谋至于孙而后子可获安向使及子而止非惟孙不获祐虽子亦曰殆矣哉 朱子引苏氏注蔡氏饶氏都看错了只管分争个地与时做甚不知苏子所谓千里之外几席之下字様只是发明远近二字之意而非其以为虑到千里方得无几席之忧也孔子正是以时言
  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前篇已矣乎解曰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此则解曰叹其终不得而见之也何异乎盖此只是子罕章所记而増三个字耳其实一意既一意若云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则成两意矣 加此三字警人之意尤深何谓警人盖既谓之未见则是当时诸人俱未能如好色矣闻此能无警乎
  臧文仲其窃位者与
  藏文仲盖是窃位者与何也柳下惠之贤文仲非不知也不知则已知之便当荐之与并立而文仲固抑之而不与同立于朝此何心哉正以其徳之不称恐下惠见用而形己之短故耳非窃位而何 盖文仲不与下惠同升只是蔽贤而夫子以为窃位何欤盖窃人之物者惟恐人见而夺之窃人之位者惟恐贤者见用而逼己自古大臣妒贤嫉能者岂有他哉正恐贤才进而形己之短妨己之位耳夫子窃位二字诛其心也 柳下惠鲁大夫既为大夫何为文仲不与并立也盖必先为文仲所抑想是三黜时也然以下惠终是抑他不得所谓虽欲勿用山川其舎诸为大夫是后来也 下惠何如曰据语孟所载直道事人和而不流处亦可槩见其贤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人之常情责己常轻责人常重此其所以来怨之多也惟吾身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身益修而人易从怨可得而远矣自厚自处其厚也所谓其责已也重以周其责人也轻以约不然便是以圣贤责人而以常人自待也 自厚者为人谋惟恐一毫之不忠与朋友交惟恐一毫之不信所求乎臣以事君吾未能也所求乎朋友以吾先施之未能也自己要做到尽处所谓自厚也至于人则不求全而责备所谓不尽人之懽不竭人之忠者也 责己厚则身益修而无可怨责人薄则人易从而不招怨
  不曰如之何减十五字
  盖凡人之作事必有个熟思审处之心然后人言可入若自家只恁率意妄行更不思量道当如之何当如之何如此之人自用其愚吾亦奈之何哉言无由入也末句如之何三字与上文不同与恱而不绎章意同
  群居终日末条减十九字
  言不及义就言上说好行小慧就行上说盖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如此乃克有进若群居终日𫍢然杂处此之所唱彼之所和全不到义理上去而又同邪相济只好行小小意智夫言不及义则放辟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则行险侥幸之机熟如此者难矣哉而朱子何以知其非惟无以入徳而将有患害也只据理而言耳然必如此方说得难矣哉意全入德就好路说患害就不好路说好处便无不好事便有是此意思 小慧是不顺义理之正就其利欲之私者饶氏谓言不及义故无以入徳好行小慧故将有患害此说非也放辟邪侈则陷乎罪矣行险侥幸则心术自亏矣 尝疑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做一句读好行小慧另说然语录则群居终日统下两句看来当依语录
  君子义以为质芟二条减六十四字
  君子于应事接物之间其始也必以义来为本质义之所可则可义之所不可则不可既以义为质矣若行不以礼则失之径情直行矣故又要节文具备不踈略苟简而已行之虽以礼然不以逊出之则无和顺雍容之意徒修个礼节次第而已故又要逊顺以出之既以义为质矣而又行之以礼出之以逊设使不成之以信实则亦文焉而已矣故又信以成之使自始至终一实心实理之周流而已夫君子之处事其不苟有如此真个是君子哉 义以为质义者事之宜也行之出之成之皆指其事也味本文曰义以曰礼以曰逊以曰信以可见都指事言 义以为质是根本礼行逊出信成是从此上加料理本文大注皆然但三个之字或都指义字说似太执泥不如宽宽说 礼行逊出信成是一时事非是礼行了方逊出礼行逊出了方用信成信以成之亦言总归于诚耳
  君子病无能
  君子病无能焉此是求其在我者而已非是以为我有能而人自知也如此则亦是正义谋利了失其旨矣病亦患意以此为病也
  君子疾没世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此正以其无实也非求人知也正是求其在我者 疾自疾也疾没世而名不称者恐其没而名不称也若已没世了如何疾得厚齐之说不必用
  君子求诸已
  求诸己求诸人言一切事皆然也故本注有个无不字而南轩亦有无适字 君子求诸己求其在我者也如病无能焉之类是也小人求诸人求其在人者也如病人之不已知之类是也此章与古之学者为己章同意都是指其用心之不同处所谓君子小人毎相反也 自此以上三章同是君子求其在我者之意杨氏却转折作三意说朱子以为虽巧而有益于学者故取之耳
  君子矜而不争芟一条减二十八字
  庄以持已曰矜虽矜也然亦正其在我者而已初无忿世戾俗之意故不至于争和以处众曰群虽群也然所以持己者终不失其正而无徇物苟且之意故不流于党 矜而不争严而有和者存群而不党和而又有严者存无忿戾之意故不争无阿比之意故不党故字也要分明此与和而不流威而不猛相类与泰而不骄和而不同相反说者异味大注两然字可见故南轩庆源之说可用
  君子不以言举人
  人多有以其言之善而举其人者亦有以其人之恶而并其言弃之者惟君子则不然固不以其言之善而举用其人亦不以其人之恶而并弃其言盖言自善而人自恶不以相掩也此非君子之公心无蔽何以得此 以言举人者论笃是与也以言废人者不知取节也不以言举人如孔子听言必观行是也不以人废言如孟子不没阳虎为富不仁之言是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
  所谓一言者非一句言也一字也子贡多学而识乃有此问亦将可以语一贯矣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恕之为恕如此也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则凡所施于人者无非己所欲者也以己所欲而推之人则于己无费而于人有济自少而壮壮而老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 子贡问一言可以终身行夫子合以一言包体用者告之而只曰恕何也曰无忠做恕不出恕固非无体之用也然则体固在其中矣然仁者本心之全徳且于内为无私心于外为当理其分数更全而大何舎仁而言恕邪曰恕便是此道理恕仁之方也仁则未易至而恕则学者可及也夫子尝曰非尔所及也
  谁毁谁誉减八十七字
  圣人言我于人之恶者固未尝不称之然其恶止于是而吾之称之亦惟止于是而已吾于人也谁毁于人之善亦未尝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然其善至于是而吾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亦惟至于是而已吾于人也何誉然或有所誉者则必有以试之而知其将然矣是则自今日言之虽未免于誉以将来言之则亦不为誉矣此二句见得毕竟是无誉然独言誉而不及毁者盖圣人善善长恶恶短有先褒之善无豫诋之恶此正所谓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 下二句亦只是明其无誉也故下文就承言我之所以无所毁誉者盖以今日之民即三代直道而行之民其善善恶恶自有个是非之公在那里我岂得枉其是非之实而妄有所毁誉哉原来圣人之无毁誉者出于公心自然而非因民心之公不可枉故不敢有毁誉也其为此言者特以见人之善恶自有公论吾虽毁誉亦不容吾毁誉以此待民愈足以见圣人之至公而无我民心之公千载一日安得而有毁誉邪新安之说以直道而行归之于上了非也书云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是以民言举三代者三代直道之世也 善其善恶其恶而无所私曲指民而言不指三代之民言故曰即三代之时云 云饶氏谓此节以君对民而言非也 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如雍也可使南面之类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
  风俗之不古固已久矣然向者吾犹及见史之阙文有马者借人乘之犹有此等近古处如今此等事全亡了盖悼时之益偷也须看本文犹字本注益字可见风俗向时已偷如今益以偷矣伤时之甚也 史阙文者不挟所见以自是也马借人者不挟所有以自私也圣人以昔之所见不见于今今之所见有乖于昔其伤时悼俗而警人以崇忠厚之意亦深切矣春秋桓十四年书曰夏五此传疑也所谓及史之
  缺文也遇旧馆人之丧脱骖以赙之所谓有马而借人乘也已不足为矣二事当时亡之而孔子存之
  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芟一条减二百字
  徳者人心所守之正也夫是非有定理而巧言者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听之使人丧其所守是乱人之徳也凡谋大事者当忍于其小若小不忍如妇人之仁不能忍其爱匹夫之勇不能忍其忿则大事去矣是乱大谋也 夫巧言乱徳是巧言之不可惑也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小不忍之不可有也 巧言他人之言也小不忍自已小不忍也 巧言乱徳稽之于古如汉高帝㧞韩信于逃亡之中而属以大将之任信自当为汉死而蒯通乃说之曰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若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此皆巧言非韩信自不忘汉王解衣推食之恩则韩信此时便负万世之罪矣其戮又甚于赤族万世之下谁复念其功而冤之又如曹氏令女不肯改志而以刀断其鼻或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辛苦乃尔且夫家荡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此皆所谓巧言也向非令女所守之坚能不为此等言语所夺乎 所谓乱徳如恶乡原恐其乱徳之乱若说得不成道理如何能乱人徳亦不为巧言矣惟其说得来似是而有理故能乱徳而仲尼之所深戒也告颜渊曰远佞人佞人殆正以此耳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沛公因项羽王之于汉中而
  欲攻项羽向非萧何之谏则乱大谋矣是匹夫之勇也如赵王太后爱其少子长安君不肯使质于齐向非左师触龙之言则乱大谋矣是妇人之仁也 妇人之仁匹夫之勇不过是说个小不忍様子非是小不忍句里有一个妇人及匹夫在
  众恶之必察焉减一百八十四字摘七字为末条天下之善恶固有如黑白之明者众之好恶固所同也至于其事若善而其情则有害事若不善而其情则可取者此众人之所惑而君子之所察也 杨氏曰惟仁者能好恶人好恶才为得其正众未必皆仁者也众好恶而不察则惟徇众人之好恶而已是蔽于私也蔽于私指众人言
  人能弘道
  弘道非道本小而我大之也只是满其分量处便是文王为人君止于仁与国人交止于信亦非于性分之外有所加也既是如此如何说个弘字盖道体寓于事物之间何能为哉得人把这道理发挥出来则道体方为之光辉宣著盛大流行岂不是人能弘道其非道弘人一句只是搭上一意也 此见人当力于弘道也 据双峰之说以四端为道于弘字为好说然非正意盖道与性自有分别依彼说便是人能弘性此张子注所以在圈外道者事物当然之理朱子已解在朝闻道章了如父慈而子孝视明而听聪之类是也此道理都在吾身只在我充大出去廓大之都在心上发挥故曰人心有觉若四端则是性也性人心活物也如何说道体无为且中庸大哉圣人之道亦曰待其人而后行饶氏如何说道自际天蟠地何待人弘黄氏兼体用亦非也此専主用言才说廓而大之便是用人外无道道外无人此二句要细味看朱子下此二句要何用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过而不知改便成过了此见过而能改则复于无过勉人改过之意莫此为切而朱子又下个将不及改字总是过则勿惮改之意两过字略有浮实之别
  吾尝终日不食芟二条减二十四字
  圣人言看来人不可以全靠思而不学我曽终日不食终夜不寝恁様用力于思以为必可得也而终无益还是要学盖学则下其心以习其事习其事而不已则理在其中矣看来人固不可以徒思而不学亦不可以徒学而不思夫子此言盖特为思而不学者言之耳 思者求诸心学者习其事 劳心以必求者强探而力索硬要得也故劳而无功逊志而自得者深造之以道而自然得也得之于优㳺涵泳之中其理实而味永也
  君子谋道不谋食
  谋道以事言忧道以心言言君子终日乾乾以谋乎道而初不谋乎食然耕也本所以谋食而反不得乎食学也初不谋食而自然得其食虽然得其食原来君子只是忧道耳非为忧贫之故而欲为是以得禄也 忧道是本其所以谋道之心也忧还在谋先
  智及之芟四条减一百字
  此章是就士大夫言见得当本末内外之兼修方是智及仁守则理得于心矣不庄以莅则其形于身者犹未也智及仁守而莅以庄则其形于身者亦无愧矣然动而不以礼则其见于事者亦未也以此见得道理要做倒彻头彻尾处方是智及仁守全是自家分上事动之不以礼就动民说礼者天理之节文也谓凡号令设施措置举中道理节则无过文则无不及
  君子不可小知
  君子所短者小而所长者大小人所短者大而所长者小故长于其大而短于其小犹不害于君子若短于其大而长于其小是亦小人而已此君子小人所以辨也故曰此言观人之法 此章不可以才徳分大小大者兼才徳小者特一事之末一艺之才耳君子言才徳小人言器量言材徳方接得任重字言器量方接得浅狭字胡氏材之所成为器德之所充为量考之集注有曰器者有用之成材则材器是一类矣又曰仲弓宽洪简重有人君之度则徳量是一类矣
  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减三十三字
  仁之在民不可无尤甚于水火之不可无盖水火外物而仁在己外物为重乎在己者为重乎无水火不过害人之身而不仁则失其心人身为重乎人心为重乎所谓甚于水火者此也集注凡有二节意且水火亦有时而杀人仁则未尝杀人亦何惮而不为本文此又一意 上言仁之甚切于人以见其所当勉下言仁之无害于人益以见其所当勉圣人勉人为仁之意何其恳切如此
  当仁不让于师芟一条
  弟子于师凡事皆所当让但以仁为己任此事虽师不让也可见人当勇往而必为之何也仁者人所自有而自为之非夺之彼而先之也何让焉 当仁担当乎仁也言只管发愤担当将去虽师不让或以当仁便是不让于师注中勇往必为就是当仁此说未安 何不曰当仁不让于父兄而必曰于师者盖师是己所推服以为不可及而素让之者也犹且不让焉其担当可知当仁不让父当仁不让兄非独师不让也
  君子贞而不谅
  贞与谅皆为固守之义但贞者正而固谅则固而未必正也君子则惟正之固而不拘拘于为谅盖贞疑于谅而实不同故夫子特别而言之如周比和同骄泰之属
  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注云后与后获之后同见其去了利禄之念而不萌也非先此而后彼也若先此而后彼则利义交杂终则利胜义矣爵禄人君所以劝功若在臣子只宜自尽而已非以有劝而为功也
  有教无类
  人固有善恶之不同教则变其恶而归于善反其异而同之也故不教则已有教则不当复论其类才说个类字便见有恶者在无类自教者立心言所谓不当复论其类之恶也正是无所择意未说到人复于善处只是人皆可复于善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是论个理势如此不同如善恶邪正之类善恶以君子小人而言邪正以吾道异端言
  辞达而已矣
  未达要达既达则不可以复有加也所谓不以富丽为工也而已矣三字重所谓行于其所当行止于其所不得不止亦得此意
  师冕见及阶芟三条减三十字
  曰阶曰席曰某在斯与师言之如此即所以相之也故曰其道如此非与师言之外别有个相师之道季氏第十六
  季氏将伐颛臾芟八条减三百四字
  季氏之伐颛臾不过欲取以自益未必颛臾得罪于公家亦未有犯于季氏当时季氏亦必借一辞以为兵端然据冉有曰固而近于费似又无他端也 冉有季路季氏家臣而孔子弟子也因见孔子而以其事白之曰季氏若将有事于颛臾有事言以伐颛臾为事也其以白孔子者此事二子与焉其心亦有所不安者故以白之观孔子意以为何如耳 孔子以二子虽同仕季氏而求尤用事故独责之曰求此事毋乃尔之过与言必冉有为之谋也夫颛臾昔者有周先王封之于东蒙山之下以主东蒙山之祀其立国有自来矣且在邦域之中而非敌国外患者比况颛臾为鲁附庸又是社稷之臣而不在季氏管辖之内也夫颛臾乃先王封国则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则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则非季氏所当伐也何以伐为附庸只是附大国以自通于天子耳宜非诸侯所
  得而臣者而此曰是社稷之臣何欤及观之鲁颂云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乃知是实为公家之臣矣 社稷鲁公之社稷也故曰社稷犹云公家 冉有为季氏计孔子是为鲁计故曰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孟孙叔孙各取其一独附庸之国尚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云云季氏之伐颛臾冉求实与谋以夫子非之故自解云夫子欲之云 云 冉求自解云 云夫子言如何说得去求昔者周任有说话为人臣者能尽其力则就其位不能尽其力则止而不就其位且如瞽者之立相所以扶颠而持危也若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何以相为你既不欲则当諌諌而不听则当去也 持危扶颠有浅深危未颠也持危扶颠只陈力之意下三句只是上文之意通此段俱作周任之言 又承上文谏而不听则当去言你说道吾二臣皆不欲以为得辞其责矣殊不知这话却过了虎兕在山龟玉在外无与于典守之事虎兕既在柙龟玉既在椟则有典守者矣如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非典守之过而谁而今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则季氏之恶已不得辞其责矣便尽说吾不欲也解不得了言季氏目今伐颛臾你二子目今为季氏宰你将安所逃其责乎 龟玉龟亦宝也所以卜易曰十朋之龟大宝也 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云 云此又冉求为季氏解云 云乃所以自解也饰辞便是自家饰辞求前既云吾不欲如今却又言颛臾当伐可见实与季氏之谋矣固而近于费固则在彼有难克之势近于费则在我有侵凌之虞及今不取后世必受其害矣子孙季氏子孙也冉有言此以见颛臾之不得不伐全只知有季氏宁复知有鲁甚矣冉有之不可晓也 求君子疾夫句言此乃君子之所疾也语意与是故恶夫佞者同言季氏伐颛臾本是贪其利乃不曰贪其利而必为之辞言为子孙忧反谓彼为我害 舎曰欲之欲字与夫子欲之欲字不同故此欲字注特解曰谓贪其利 我看来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丘也闻有国有家者所患不在民寡而患彼此之分不得其平所患不在贫而患上下之不相安诚使君十卿禄彼此之分既均则君安于君之所当得臣安于臣之所当得虽贫不见其为贫矣均而无贫则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而君臣之情自相和睦矣和则君百乘卿大夫十乘虽寡而不见其为寡矣和而无寡则君安于臣无所疑忌臣安于君无所猜嫌而君臣相保永无倾覆之患矣 有国有家者有国谓诸侯有家谓卿大夫泛说 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此便是贪其利季氏但知患寡与贫而不知不均不和之为可患故夫子泛言有国有家者云 云见得季氏非为子孙忧也忧寡与贫也然寡与贫非所忧而不均不和实所宜忧也下文只是终此节之意但此节犹泛言及提起今由与求也方又指伐颛臾事说 上文寡与不均对贫与不安对下宜曰均无寡安无贫方是而又互言为何愚意只是均则无贫无寡无贫无寡则和和则安而无倾矣饶氏之说亦好 夫如是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说夫如是则内治修宜远人之自服也设不服则当修文徳以来之亦不当勤兵于远既有以来之矣然来之固难安之尤为不易安之令无去心也远人不服是因固而近于费一句说起 修文徳或指内治修言非也内治修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此只因季氏之取颛臾是患寡与贫一节说若修文徳则说得广矣文徳仁义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又据下文远人不服而不能来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方知内治修不是文徳乃是两平说 自丘也闻有国有家者至则安之都是泛说道理今由与求也下方就季氏说皆反上文意而言也 邦分崩离析者分崩之中又离析大夫为公室之患家臣又为大夫之患 远人不服而不能来者不修文徳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者不修内治也 而谋动干戈于邦内承上言汝之相季氏既不能修文徳以来远人又不能修内治以守邦家而乃谋伐颛臾曰恐为子孙忧不知不均不和内变将作恐季氏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耳 干戈犹甲胄之与弓矢戈主刺干所以蔽敌之刺 萧墙明其近也后世有谓患生于帷幄起于肘腋皆是近意 不均不和只承分崩离析言于萧墙之忧为切故不及修文徳意
  天下有道则礼乐减一百六十四字
  有道无道不必说于下文见之只是言世治世乱云耳礼乐征伐本天子之事也故曰自天子出 自诸侯出者主柄下移也希不失者失其柄也 陪臣执国命因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其因袭之弊或自家臣出矣国命毕竟是礼乐征伐盖礼乐征伐既出自诸侯大夫则礼乐征伐只是侯国之事而不复为天子之器矣故只称国命 陪臣陪者副也重也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当时列国之政皆自大夫出故夫子云然此攻字只是国政泛言赏罚号令或以政为礼乐征伐者非天下有道诸侯安得有礼乐征伐为大夫所僣邪若陪臣执国命却是礼乐征伐盖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之柄或移于陪臣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之柄亦不及于诸侯与大夫 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此又见当时为上者皆不免于庶人之议故云然上无失政上字指天子诸侯大夫言此四字当置在天下有道之下庶人不议之上 天子政不在诸侯诸侯政不在大夫大夫政不在陪臣此是上无失政失字因上文失字来 天下有道便是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时节故国政不在大夫而庶人不得而议但此两节非相承言各提端说 此章统论天下之势不可以政不在大夫为主国言为上有天下字便是统论天下
  禄之去公室芟二条
  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如今禄去公室有五世政逮于大夫有四世故知三桓之将微 计大夫専政之日久而知大夫失政之日近也 禄去公室政逮大夫互言也故集注只用政事都不计较重在大夫
  益者三友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益者有三友损者亦有三友以益者言责善而无所回互者直也吾友之信实而无所欺伪者谅也吾友之该博古今而识见通敏者闻也吾友之夫友直则闻其过矣友谅则进于诚矣友多闻则进于明矣有不益乎习于威仪而不直者便辟也吾友之工于媚说而不谅者善柔也吾友之习于口语而无闻见之实者便佞也吾友之夫友便辟则不得闻吾过矣友善柔则诚心日丧矣友便佞则闻见日趋于卑陋矣有不损乎三者损益正相反也 大抵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而其损益有如是者可不谨哉故孔子他日有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俱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俱化矣甚矣友不可不慎也然朱子于友直则直曰闻其过至于友谅则曰进于诚友多闻则曰进于明下一个进字者盖以诚明之道甚大非友谅友多闻一会便能诚明了故各下个进字有斟酌也 直与谅不同谅是朴实头无柔邪的人直者是曰是非曰非面折人过失的人多闻是博古通今 便辟或解云便者便人所好辟者辟人所恶便佞便辟犹骄乐宴乐便辟威仪上便习也骄乐以骄为乐宴乐以宴为乐也
  益者三乐芟一条减九十八字略更次序
  节礼乐节节之也礼乐本有节而我去节之故曰辨其制度声容之节夫礼之制度其多寡之数降杀之等无非一中之所在有不容以毫发差谬者乐之声容其清浊高下俯仰疾徐亦无非一中之所存有不容以毫发差谬者故君子乐于辨之以其一一皆至理所寓也 乐道人之善者天地间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自家为善则见人之善不知不觉自然好之若自已出恶人见人之善则臭味不相同不知不觉而妒之忌之不惟自家不肯说起亦不要闻他人之称说矣 多贤友所亲者皆善人所闻者皆善言所见者皆善行自有一段可乐处贤友直谅多闻便是不必别讨 乐节礼乐则内有以养其庄敬和乐之实外有以善其威仪节奏之文其为益何如 乐道人之善则恱慕勉强之意新所谓见贤思齐者有之乐多贤友则直谅多闻之士集而过失日闻诚明日进矣其为益何如 骄乐则侈肆而不知节此侈肆是就他身上说言动骄纵而不知约之于礼义之中与节礼乐相反也 佚游则惰慢而恶善闻谓懈惰荒宁群居终日博奕游观之类都不以进修为事欲心方肆善心无由入也 宴乐则淫溺而狎小人如饮食声色之类惟歌童舞女狎客之徒见亲则君子日疏大注此三句虽皆著个则字不可入在损矣句界且在本文上三句内大注只是言其与上文正相反之意难把上章则闻其过诸则字同例 侈肆而不知节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徳亡矣惰慢而恶闻善则虽有贤者亦不乐告以善道矣淫溺而狎小人则所谓与不善人居则与之俱化矣是其损也
  侍于君子有三愆
  如言犹未及我未可言也而遽言之是谓之躁言既及我可以言也而又不言是谓之隐或不先不后时可以言而所与言者意不在是则亦非可言之时也故又当察君子之颜色何如若都未见颜色恣已之意而言则谓之瞽此所谓三愆而人之所易犯者也圣人言此以见侍于君子者所当戒与 瞽无目不能察言观色带说大抵人情心喜则色喜而言亦喜心怒则色怒而其言亦怒心左则色左而言亦左心右则色右而言亦右无目只是训瞽字义此瞽字只是借说与躁隐类同无目字不必拘 未见颜色而言终是未可言而言也或君子之言未及我或虽槩问而有齿长者在是亦未应我言也是谓言未及之或君子専问及我或长者已对以次及我是谓言及之也一说専主侍君子说君子言未及之而我言及为躁君子已言及之而我不言则为隐或言而未见君子之颜色则瞽然据黄氏汪氏之说亦未为不是侍君子事也且说得更尽故从之
  君子有三戒芟二条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易动于欲故戒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则健于斗故戒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则前无所希而身家之虑重矣故戒在得血阴而气阳不必说血出于阴气出于阳只是据
  见在分属说血静而气动血重浊而气轻清血无为而气有觉也 血气形之所待以生者待字也要分晓无血气则无是形矣 得贪得若义所当得者则何戒故特解作贪得三戒皆是以理自持而不动于血气也 要之三者自少至老皆所当戒夫子特随时而指其甚者耳若学者于此三者尚当如曾子之一日三省始得 新安朱子之说欲以理胜气范氏之说欲以志帅气要之志亦定向于理而已然志有善恶理则无不善也故主理且范氏之说志气二字亦混了
  君子有三畏第三条减七字
  畏天命天命只是天理但是指赋予之初说畏者不敢失坠之意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此是畏天实事畏大人者以其爵位通显齿徳俱尊也敢不敬乎畏圣人之言者法言所敬惮也 畏者严惮之意也非谓畏缩也大注知其可畏则其戒谨恐惧自有不能已者此戒谨恐惧亦贴畏字不要说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静时存养工夫也下个知其可畏正应下文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此亦理之必然 三畏本平说然以下文照起方见重在天命君子惟知畏天命也故于大人圣人自不得不畏小人惟不知畏天命也故狎大人侮圣言无所不至此亦圣人意也故以畏天命为首但辞头俱平至下文亦做三条说大文于狎大人上不曾有个故字大注皆是发明之辞然则下节过狎大人如何曰只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至于大人则狎之圣人之言则侮之如此而已 不必依小注以大人为天命之所存圣言为天命之所发只是说大人圣人皆天命之所当畏君子有三畏小人无之只是敬肆二者而已所谓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㐫者此也 尹氏注不知重在知不知上乃谓小人不务修身诚已故不畏与本文意小异故在圈外 君子所畏在此三者然则死生非所畏也利害得丧非所畏也毁誉予夺非所畏也此非正意亦可推见
  生而知之者上也
  人之气质大约有此四等如其所禀清明纯粹绝无查滓则生而知之无待于学者此上等气质也其或得于清明纯粹而不能无少查滓者则虽有待于学而亦自知学以求其理此次等资质也又有或得于昏浊偏驳之多而不能无少清明纯粹者则必待困而学之又其次也至于昏浊偏驳之甚而无复清明纯粹之气虽困而安之恬不事于学则民斯下矣全以气质言 困而学之有所警发而后学也如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意思困是于事理不通然后学以求其通也若学而知之则不待有所激而自然学困而学之者昏中犹有明也困而不学者则全昏矣
  君子有九思减七十三字
  视便要看得透不为物所眩是谓无所蔽听便要听得透不为人所欺是谓无所壅色思温所谓温如其玉也貌思恭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也言思忠心口如一也事思敬执事敬也疑思问必解其疑也忿思难忍小忿也见得思义不苟取也视听聪明主理而言盖九思都是君子思诚之功不是泛泛见得分明听得分明便谓聪明 九思次第饶氏说亦无妨盖视听色貌言皆吾身事件事疑忿得则以身连事说然大抵都是君子诚身之事 九思亦似说得完了处已待人应事接物都在但能无终身颠沛造次之违则自明而诚矣
  见善如不及第二条减二十字
  善不善事也不必指人与好仁恶不仁都是事本文只是诚好恶意无真知意然非真知善恶不能诚于好恶故注增此非是贴本文见字也如不及汲汲也惟日不足也如探汤鼎镬之汤方热不敢染指也所谓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也辅氏小注不好 隐居以求其志此志是尚志之志非高尚之志如所志者仁也则求其仁而守之于已所志者义也则求其义而守之于已 前一节似当先云吾闻其语矣然后吾见其人矣然先说吾见其人便合知从前有此语矣此又在人自会得 行义出而行义也达道达其所守也行义不要说得重了只是指出仕而言故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若行义说得重则与达道意重复了
  齐景公有马千驷第二条减六字
  在车则为千乘矣盖一车四马必曰死之日民无徳而称者盖棺事已定所谓没世而名不称也新安身死而名随灭亦是照下文耳 民到于今称之称其高节也高节者正以让大利而不取也舎富贵而甘贫贱也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夫子乃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徳而称焉此亦春秋褒贬垂世立训之意不得而避也
  陈亢问于伯鱼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礼三千三百之礼学礼不比学诗须是一一都习过故徳性坚定即所谓立礼礼岂止是读过耶 学诗学礼总入在文行内去非异道也诗属文礼属行博约之训亦然伯鱼两独立字有意言独立时宜得异闻也而所闻者竟无异 问一得三在下文圣人只是不私其子非是远其子也远其子便是有意了此陈亢之所以为陋也
  邦君之妻
  此章亦未见得是正嫡妾之名分只是申古制诸侯之妻称谓之法耳必有为而言 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犹言主夫人也此君字与小国之君同不可曰君之夫人战国所谓君王后者正是此义
  阳货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芟六条减二十三字更定次序
  此一章上条序其事下条序其言故以遇诸涂带上言 阳货欲见孔子货欲得孔子来见已也孔子不见不往见也货于是为之计以礼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故瞰孔子不在而归之豚归馈也与也是欲令孔子来拜而见之也若在则拜受于家而不待往拜其门矣当时货虽非大夫实行大夫之事而以自居矣孔子以其为叛人若不之拜则非所谓避咎者矣货先瞰孔子亡而归之豚使孔子而直往拜之则中彼之计使孔子而不拜之则失已之礼故夫子亦待其不在而往拜之盖欲其内不失彼之礼外不中彼之计也不意遇诸涂 谓孔子曰来迎而谓之也予与尔言句绝不可带曰字读可谓仁乎货意谓仁者不忍国家也子曰不可盖怀宝迷邦则忍矣焉得仁可谓智乎货意谓智者动不失时也子曰不可盖好从事而亟失时则愚矣焉得智日月逝矣言及今不仕则仕将无日矣曰吾将仕则吾未尝不欲仕而亦未必于仕也故训将曰且然而未必之辞 怀宝迷邦宝谓道徳也迷其邦谓不得他道徳用好从事如从王事之义 日月逝矣一条是承上文怀宝失时二条言货意谓孔子所以日月逝者皆以怀宝失时而然耳故讽之云岁月不为我少留不可终于怀宝失时也 岁不我与那与我留底岁月便是与他底与之说如此 大注货语皆讥孔子而讽使速仕此句不可分解如怀宝迷邦可谓仁乎是讥孔子之怀宝迷邦而讽其无怀宝迷邦而速仕也下条亦然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是讥其往日之已过来日之不多而讽使速仕也 孔子固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此句似当分不分决说不得不复与辨者不辨其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但不仕于货之意也不自明也然终无所诎 阳货之问著在孔子身上来孔子之荅不认作自家身上去及其曰岁不我与则便曰吾将仕矣应荅如响全不与较此所谓直据理荅之不复与辨若不喻其意者
  性相近也芟二条
  论性不论气不备此章大意若云人之善恶分数相去或相倍蓰或相十百或相千万如此之相远者夫岂其性然哉原来他性本自相近未至如此之相远其所以如此之相远者习也非性也此是据其习相远而原其性相近也 此所谓性兼气质而言者以其理落在气质之中也如此则是气质之性而非指天地之性矣气质之性据见在言固有美恶之不同也然以其初而言则实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虽不能不因气质之禀而异然善恶分数大槩亦争不多岂有如此之相远哉其所以有如此之相远者由后来所习而然耳夫岂其初之本然哉盖当时之人皆以为由性如此故夫子云然 以其初而言此初字不是指天地之性但对习字言藏在性字内抽出若天地之性固不得谓相远亦安得谓相近才说相近便有不同天地之性安有不同本注初字对后面习字说 既兼气质如何又只言性而注又曰气质之性是如何盖本然之性寓在气质之中虽随气质而合为一而其本然之性常为之主故云 性相近只说得中人上下者耳故下章除却上智下愚说 伊训习与性成夫子之言性习本此书传所谓太甲习恶而性成者也言习成如性成贾谊所谓习惯如自然 问孔子言性兼气质而言不知孔子之意重在理上重在气质上曰重在理上盖是就气质中指出天地本然赋予之理不杂乎气质者而为言故曰孔子之言性以其不离乎气质者而言孟子之言性以其不杂乎气质者而言盖虽不离乎气质而亦不杂乎气质也 孟子性善之论要亦孔子之言但孔子语意浑全而无罅孟子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非即孔子习相远而性相近之言哉同一扶持世教开晓人心也 性者此理素具于此心人得之于天以生者也自一阴一阳之谓道而继之者善于以赋于万物人为万物之灵其性之所自来固无有不善而既属于人则不能以尽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当人欲横流之时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晓当世故専以性善为说自此言性者纷纷矣由今观之谓性为相近则验之身稽之人参之往古考之当今上探之圣贤下察之众庶无一不合信乎其为相近也谓性为皆善则自已而人自古而今自圣贤而众庶皆不能不少殊虽禹汤文武之圣亦未见其尽与尧舜为一孟子盖独推其所本然者以晓之也言性之说至本朝而始精以善为天地之性以不能尽善为气质之性此说既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说世之学者乃因此阴疑吾夫子之说而不敢明言其非则曰性相近是指气质而言若曲为之回䕶者然则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窃意天命之谓性所谓天地之性是指天命流行之初者言也推性之所自来也所谓气质之性是指既属于人而言也斯即其谓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说揆之人而不能尽合故推测其已上者以完其义耳言性岂有加于夫子之一语哉且天下之生凡同类者无有不同而纎悉则不能尽同此其所以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条花叶之横斜疏密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桐梓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说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体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恶则无一同然其所以为人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说也而可以知其无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声音之清浊高下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人声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说也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赋自天何有不善自阴阳杂揉属之人而谓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矣此相近之说也奈何主性善之说而遂废性相近之说耶故尝谓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实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下中人以上生而知学而知人品节节不同皆与相近之言无戾孟子専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觉后觉人品亦各不同终归于夫子相近之说学者亦学夫子而已夫子未尝言性言性只此一语何今世学者言性之多也无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习之相远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习之义也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芟三条减一百二十八字
  由上章而言则美恶可以习而移矣然惟上智下愚则非习所能移矣方知上章云 云是指中人上下者而言耳或曰如此则大注气质相近之中中字当作外字盖上文浑沦说出谓之中亦是谓之外亦是此难以口舌辨 自性而言则曰美恶自习而言则曰善恶集注当如此看然性固有美恶若非兼气质言则亦著不得恶字矣圣人说话自是平上曰性相近兼气质而言此又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又以性相近一句未完也是多少平易穏实若孟子千句万句只是性善虽曰主于救世然使孔子在其时必不如彼定须有少异 自孟子只说性善后人看不破信不到故有许多议论如善恶混之说至周子太极始说阴阳五行之变不能齐而太极之理即寓其间则分明是兼气质了故程子遂有气质之说而朱子亦得有所据以解此章之言 上智下愚亦是气质之性下愚非无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为气质昏浊埋没了故不移所谓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者是也程子说分明与孔子不合至于垂训则可故朱子置圈外程子云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既知是如此如
  何又说其质非必昏且愚盖程子虽以才言其实指自暴自弃者大要孔子是言其不知学程子是言其不肯学惟其不知是以不肯惟其不肯是以不能同处盖在此然亦不可强以为尽合也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芟三条减七十字更定次序礼乐不専指弦歌惟其以礼乐为教故邑人皆弦弦歌特礼乐中物事耳 弦歌相连字歌必叶于弦歌如是弦亦如是 夫子莞尔而笑者以众人多不能用礼乐为治而子㳺独行之故夫子骤闻而深喜之也 夫子莞尔而笑句绝曰字连下笑者内喜之也其心则深喜其辞若有讥焉实反言以戏之以观子㳺之自信何如耳非虚戏也 君子学道则爱人孔子说此时未必専谓礼乐而礼乐固在其中矣礼乐亦道也故注云何必用此大道 大注言君子小人皆不可以不学此只是贴本文两句虚说不可入武城事下文方言故武城虽小亦必教以礼乐 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嘉子㳺之笃信又以解门人之惑此注不可分贴大文故复是其言而自实其戏则分贴
  公山弗扰以费畔芟一条减八十二字第四条旧在末阳虎之畔只因季平子卒虎以平子尝摄君事欲与璠玙葬梁仲怀亦家臣也以平子立定公而复臣位义不可用此虎怒之既而告弗扰扰亦止之后因桓子行郊只加敬仲怀而仲怀又不敬弗扰扰怒遂激虎囚桓子逐仲怀诸人而与之畔弗扰据费时虎又败而奔齐或在晋矣 以费畔召此召字难与孟子召之则不往见之召同此召是聘召有礼在也 弗扰召子欲往者孔子意不在弗扰是欲因此以得鲁柄而大为鲁人立纪纲以平天下耳 问集注于阳货之欲见孔子谓不过欲使助已为乱耳公山佛肸之召独不然乎曰弗扰诚意来召却有可以挽回之机若阳货全用机轧如何可同 子路不悦曰道既不行无所往也斯己而已矣又何必公山氏之往也注弗扰季氏宰不解公山者以下文有公山氏字在也 子曰彼惟不来召我则已夫召我者岂徒然哉意者必用我也当此之时如有用我者周道将自我而兴我其为东周乎言东周对西周言也周自文武宅于丰镐在天地之西而鲁在其东使孔子用于鲁则周道其东矣言使鲁为东周也 问吾其为东周乎鲁为东周欤抑孔子为东周曰毕竟是鲁然兴之者孔子也
  子张问仁于孔子减七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子张问仁而孔子告以五者若无朱子解出心存理得字何处见得是仁恭宽信敏惠都要说个心存理得意心存则理得不可分贴恭则心不放宽则心不褊信则心不伪敏则心不怠惠则心不刻此皆理之所在故心存则理得矣此荅问仁与荅樊迟问仁意同都教他做工夫恭宽信敏恵如五美一般有以见于身者言有以见于事者言然皆心之所由存理之所由得也 己不敬则人慢故能持己以恭则俨然人望而畏之矣谁敢侮予宅心以宽为本不宽则自无容人之度而人亦不为我所容矣故宽则足以容人而得众矣己不信则朝更夕改人无所凭准故信则人皆倚靠他作事不敏则苟且因循而百事俱废矣故敏则有功人若无恩惠及人则难以得人用故惠则人感其惠而易使矣 能行五者于天下是一句不可分两截能行二字直赶到于天下不是只到五者住朱子以行是五者截解必如此解方得明畅耳且大文为仁矣三字实该行五者于天下心存理得在大文仁字内非是心存理得了又无适不然方为仁 心公平贴五者周遍贴于天下小注分心公平理周遍不是 勉斋之注未当辅氏所谓恭则仁之著诸语及仁之体用字面恐皆非本旨
  佛肸召子欲往减二百十七字更定次序
  佛肸召子欲往其迹实可疑若回赐则智足以知夫子矣他弟子岂都不疑然都不见问而子路独数数不恱此又子路之优于诸子处 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以其能凂人也子之往也如之何恐为彼凂也凂污也 上曰然有是言也指君子不入之言也谓之不曰不曰者言我向日固有不入不善之言也亦独无坚者磨而不磷白者涅而不缁之言乎吾今日之欲往尔当以此言律我而不以向所闻者泥我也 如何为磨而不磷如何为涅而不缁大槩是言徳之盛而人莫之凂也徳之盛内自有过化存神之妙有伸缩变化之机 坚白磨缁分明都是借喻说有以徳之坚白言者如何是坚如何是白既如此则人之凂之者又何如 涅染皂物谓染皂那物也以染字五色皆用得涅则只是染黑故曰染皂也皂字活非谓染那皂物也 吾岂匏瓜也哉此节再不解意者以正意都在上文不能凂已内了 磨而不磷便见可往若不往便是匏瓜之系而不食矣为其无变通也即是召孔子欲往之意若他能凂我则不可往矣 匏瓜只是一物此是指摘起的匏瓜故言系非在蔓之匏瓜也公山佛肸之召夫子始欲往者盖皆权词逊避之意而子路不谕辄不恱而有言夫子固难于显言也姑应之云 云亦是有此理也愚意圣心尚未白于千载之下 或问虎与不狃欲去三桓一也虎欲见而孔子则不见不狃召而孔子欲往何也盖不狃名为叛臣势不得来见圣人故欲见而召不害有向慕之诚虎既不得见又瞰亡而归之豚则其意愈谲矣且二人虽皆欲去三桓然不狃则真欲张公室特不知非家臣之所宜举耳虎则意不在公室特欲假公室以制大夫为自己之利而已观于异日齐欲伐鲁而不狃止之虎乃谓三加于鲁则可以见其用心之不同矣夫子之不见货而于弗扰之召则欲往殆谓是欤 一则生物之仁一则知人之知生物为爱人也不曰爱人而曰生物见圣人之仁同乎天地也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芟三条减八十一字
  夫子直呼子路而问之分明要药其病以见欲有是徳者当务于学以知其蔽也故下文信直勇刚都就子路身上之所好者言曰仁曰智则綂言天下大道理之名目故先之也 六言之言即一言可以终身行之之言也如恕如仁等皆是一言也一言一蔽相连带说蔽遮掩也如为物遮掩仅得其一偏而不及其全体也如其蔽也愚则其仁亦一偏之仁而非正经全体之仁矣馀仿此 仁者必不愚智者必不荡此是慕仁智者之名而好之都不知明理故有此蔽而好仁未能仁好智未能智也 好仁不好学则有不当仁而仁者矣愚谓爱人而失己也 好智不好学则为索隐之智而有穷其所不当穷者矣其蔽也荡用心于虚无之地也 谓穷高极广而无所底止穷高直说极广横说语意自有著落 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大凡言必信行必果则不顾义理只要我信而于人之利害有不恤者矣贼谓伤害于物不可只作害事说害事不唤做贼贼者害人之名 好直不好学则讦以为直而绞矣为其无含弘宽缓之意南轩谓务径情而不知含蓄最切 好勇不好学则不知义理徒恃其血气之强而横行作乱必矣 好刚不好学则凌世傲物轶荡不羁要行便行要说便说不管著前后所谓躁率也独解狂为躁率见得不是志大言大之狂刚恶也刚就体性上说勇就敢为上说
  小子何莫学夫诗芟一条减一百七十八字更定次序此学字指诵读不必兼知行 诗有善有恶故可以兴有美有刺故可以观 惟其和而不流故可以群惟其怨而不怒故可以怨惟其人伦之道无不备故迩之可以事父远之可以事君又该载有许多名物故又可以资多识 此数句皆言学诗之有益以见诗之当学可以群以其和而不流也可以怨以其怨而不怒也独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二句是正贴兴观二字不可作以其说今人说书或都作推本说者固不是或都作正贴说者也不是 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与群怨皆属己事味考见二字分明是因诗所美所刺之得失以考见己之得失 关睢性情之正郑卫淫奔之风诵关睢郑卫之诗则可以感发志意二南王化大行黍离王教始衰诵二南黍离之诗则可以考见得失 天保之祝君鹿鸣之燕臣君臣之情虽通而君臣之分自存也诵之则知和而不流矣如凯风之于母祈父之于君虽有凄怨之声而无愤激之意诵之则知怨而不怒矣 诵蓼莪之诗则近而事亲之孝可得矣曰欲报之徳昊天罔极诵四牡之诗则远而事君之忠可得矣曰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关睢鸤鸠驺虞白驹之类葛藟荇菜菀柳棠棣之属则禽兽草木之名亦由是而可以多识矣 由是而观人而不学诗则无以兴无以观无以群无以怨迩无以事父远无以事君且于禽兽草木之名亦有所不知然则小子亦何莫学夫诗哉
  女为周南召南矣乎芟二条减十三字
  此为字専指诵诗正与孟子高叟之为诗也同与上章何莫学夫诗之学亦同 周南召南所言皆修身齐家之事而人之最切要者也于此而不治则身且不知修家且不知齐不待出门便已动不得了况能及远乎如云州里且不可行况蛮貊乎意故曰正墙面而立 注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有知行意
  礼云礼云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敬而将之以玉帛和而发之以锺鼓则有本有末礼乐之正义也当时人只以玉帛之属为礼锺鼓之属为乐故夫子发此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见得徒事玉帛者不足为礼必敬而将之以玉帛乃为礼也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见得徒事钟鼓者不足为乐必和而发之以钟鼓乃为乐也 只此两字含蓄多少义理尽天地之内道理只消礼乐字都蔽了必相綂属礼也必相听顺乐也
  色厉而内荏芟一条
  色厉而内荏色对内言凡形于外者皆是如论笃亦色庄也此以当时在位之大人言故曰譬之小人大注无实盗名而常畏人知者盖此等盗名于世而畏人知犹穿窬者盗物于人而畏人知也
  乡原德之贼也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乡原二字都要体认乡者鄙俗之意乡人之原见其非士君子公论之所在也原者谨厚之意其实未必能真谨厚只是周流合行不立异于人瞒得人人都叫他好耳若果端的谨厚则何恶于厚耶 似徳非徳而反乱乎徳似徳非徳则乱乎徳矣 徳之贼也贼字只把害字替他不作盗贼之贼义有小异
  道听而涂说减三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道眼下路也涂是前头路谓才这里听得到前头就说了 所贵于闻善言者以其欲行之也于此有人路上才听得一句善言到前头就与人说了如此则只是以资口说而已何有于我哉盖实有心于进徳者闻一善言他自能蕴蓄于不言之表而潜沉其理践履其事自不轻于口头说过 徳之弃也徳字以行道得于心者言谓所得也徳之贼也徳字以道理之正言如所谓徳善之类二徳字小异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芟三条减三十九字
  鄙夫者知有已而不知有君知有家而不知有国者也方其富贵权利之未得也则躁急心热千方万计只患不能得之及其富贵权利之已得也则恋位耽宠为深根固蒂之计只患恐失之夫事君而至于患失之则何事不可为哉小则吮痈䑛痔大则弑父与君皆生于患失而已夫鄙夫患得患失而至于无所不至如此与之事君徒足以贼吾君而病吾国耳与之事君可乎自其未得之也至无所不至矣尽说鄙夫之为鄙夫者如此而不可与事君之意自见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盖仕者都有同寅协恭的人如汉之丙魏同心辅政唐之房杜姚宋亦戮力以兴唐又如古者九官相让十乱同朝皆有与者
  古者民有三疾芟四条减三十五字
  气失其平则为疾疾身之疾也故气禀之偏者亦谓之疾以其亦失其平也或是之亡或者不敢决然之辞 气禀之偏者谓之疾肆廉直是也若夫荡忿戾诈则是习而然非气禀之偏矣陈氏以孔子主气数言不知孔子是主习俗言也此章大槩与吾犹及史之阙文同都是伤俗之语 狂矜愚疾之名也曰肆曰廉曰直疾之实也曰荡曰忿戾曰诈肆廉直之流也 狂矜愚本指肆廉直言其以荡为狂以忿戾为矜以诈为愚者以今人言也其实不得为狂不得为矜不得为愚故曰或是之无也今之疾亦非古矣不拘小节即志愿太高便会如此廉只是有棱角莫依朱子小注分义利说与大注棱角峭厉之说相背廉远地则堂高不是堂口之砖乃是堂口砖之角
  处角谓其八字脊也非两角也故曰廉隅隅亦角也故曰廉谓棱角峭厉
  恶紫之夺朱也芟三条减三十八字
  凡天下之理真非者不足以惑人惟似是而非者最能惑人以色之似者言之紫似朱而实非朱故恶紫之夺朱也以声之相似者言之郑声有似雅乐故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夫天下之是非自有定理非可得而乱者惟利口之人舌端变化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或不知察则为之颠倒而邦家亦由此而覆矣其可恶孰甚焉 上二句起此一句上二句末用也字下一句末用者字 利口覆邦家不必以覆邦家对上文夺朱乱雅乐说孟子曰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此却对得覆邦家虽亦是利口之害然又深一重了
  予欲无言芟一条减五十五字
  以言语观圣人是寻常听得圣人说如何为仁如何为义他然后从此去求圣人之所以为仁为义处殊不知圣人一动一静无非教之所在善观者当自得之不待圣人一一以言语指陈出来也如颜子便不如此 夫子发此以警之不是自珍重有吝教之意只是唤醒他使知所以体认吾道而不徒泛泛然领解于言语之末耳 四时行焉时推一时时时自不昧其候百物生焉物各付物物物自不逾其则岂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而何圣人之道一理浑然周流于日用之间而泛应曲当在学者潜心以观之耳辅氏以天理发见贴百物生流行贴四时行不可依其以发见安在流行之上亦自有理 圣人一动一静注都在天何言哉四句外贴圣人一动一静都就不言处说 妙道精义依孟子配义与道注少有体用之别妙道精义之发发谓发见不是妙道精义在内面却发在动静上 此亦开示子贡之切惜乎其终不喻也然子贡后来闻性与天道如何说终不喻终字只在此一时非蔽其终身
  孺悲欲见孔子减一百三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夫孔子于孺悲之见本非疾也而辞以疾绝之也既辞以疾矣又使之知非疾警之也此所谓不屑之教诲乃所以深诲之也 将命者自是孔子边人取瑟而歌自是使孺悲闻之其曰将命者出户者见其当时就取瑟使歌声彻于外为孺悲所闻耳南轩以为使将命者闻之非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芟二条减一百五十七字更定次序宰我问三年之丧只到期年亦已久矣为何盖居丧则不得习于礼乐夫君子三年不为礼则旷废日久而礼必坏三年不为乐则旷废日久而乐必崩夫丧必三年其害有如此者以一年言之谷之旧者已没新者又升且钻燧以取火而四时之火随时迭改由此言之天运一周时物皆变丧至此可止矣又何必三年此两条言三年有妨一年自可以止所以尽上条期已久矣之意三年之丧父母之丧也三年字轻钻燧谓钻取那燧故注曰取火之木非取火于木
  也凡木中皆有火燧者火之所在也春取榆柳之火此火即燧也既取此火却以木传之而所传之火皆榆柳之火也 春取榆柳之火云 云春火之在榆柳者旺也云 云故榆柳青朱色枣杏赤火色桑柘黄土色柞楢白金色槐檀黑水色四时之色也夏季又取一畨火者土旺于未故再取之盖虽四时而有五行故一年五畨取火 古人钻燧改火者对时育物之道参赞化育之机也后世都不理会如何得天地位万物育 尹氏曰短丧之说下愚且耻言之云 云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焉耳此说固忠厚然不知宰我独以此为疑是如何则其心可知矣
  食夫稻芟二条减八十七字
  注是按礼云 云见得三年之内总无食稻衣锦之理其注皆一食一衣详之自见期而小祥其食也始用菜果其衣也练冠縓缘腰绖不除无食稻衣锦之理食夫稻谓稻饭也粥不与焉 于汝安乎言于汝
  心安否曰安则不察其心而自以为安于食稻衣锦矣 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者心不安也闻乐不乐者心不安也居处不安者心不安也惟其心不安于此故不为也为字指食稻衣锦言㧞萃解为字是短丧不是食稻衣锦不知期年之外即食稻衣锦便是短丧况为字即食稻衣锦于本文为切 予之不仁也言由其不仁故爱亲之薄如此仁以性言爱亲以情言所谓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者朱子此注曰由曰故是如此说然只就爱亲之薄说他不仁不做推本说似亦可且爱亲以情言仁以性言人性皆善岂有不仁者若曰由其仁故爱亲之厚却使得不知朱子何以如此解且上条此夫子之言也一句亦似不必下盖本文虽无曰字两个汝安则为之且食旨不甘亦谁认作宰予说耶又前条取尹氏短丧之说一段替宰我回䕶此语亦可不集而又置在圈内似不可晓且其曰宰我既出夫子惧其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此句尤不可晓夫子上文既责之曰汝安则为之云 云矣宰我何至犹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乎圣人只是深探其本而斥之耳愚此说则所谓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为也倘朱子再详集注此等当削去 爱亲之薄就安于食稻衣锦而丧不三年上说不仁者以其心之忍也不忍之心仁也天下之通丧谓自天子达于庶人也 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除是无三年之爱于父母便罢既有三年之爱如何却无三年之丧以此见予之不仁 孔子三条话一节深一节第二条见得心不安故不食稻衣锦第三条见得以其有三年之爱故不能安于食稻衣锦以见丧之所以必三年而不容已于期年也孔子此三条始终只是要唤醒宰我而使自得其本心绝之虽甚责之虽严而此意终有不能自已者所以为圣人也孟子所谓亦教之以孝弟而已者亦此意可见圣贤自非常
  饱食终日芟一条犊下旧脱塞字
  博局戏也局限盘也依诗学古者乌曹作博以五木为子有枭卢雉犊塞为胜负之采大意如今之掷骰子有个图图中有鸟兽位依诗学后说骰只当作投陈思王博陆为双陆也博经云陆六博六博者六棋子白六棋子黒通十二棋子即鲁斋王氏注所谓六著十二棋也 难矣哉兼无以入徳终有患害说盖饱食而一无用心则妨功废业悠悠荡荡未有不入于邪辟者矣
  君子尚勇乎减二十八字
  子路勇则勇矣义则未也故夫子荅之如此所以救其失而进之也君子义以为尚除去了勇说不必说勇合于义为尚只専说义合义勇亦在其中下节云云见有勇无义之害一至于此则夫君子可不尚义
  而徒尚勇乎 三个君子当分别君子尚勇与君子义以为尚此二个君子皆以徳言君子有勇而无义对下小人说则君子小人皆以位言也
  君子亦有恶乎
  子贡问意谓君子于人无不爱不知亦有所恶乎子贡盖心有所恶也故以质之夫子子曰有恶夫人固不能无恶盖隐恶匿瑕者君子仁厚之心也若见人之恶则𫍢𫍢然宣诸口乐得其短而攻之是诚何心哉仁厚之心绝无了故恶称人之恶者凡居人下须要有忠敬其上之心此亦天理也且如上人有过尚当为之掩况无过而以己私谤之者乎是无忠敬之心矣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人固不可无勇然勇必合礼而施于其所当施勇无礼则为乱矣故恶勇而无礼者人之作事必先明义理审时势果可为然后决然为之便不至窒滞若都不度理势果而窒焉则妄作矣故恶果敢而窒者果敢而窒是自已窒塞不通不是行去见窒然必见窒矣 勇而无礼就血气争强上说果而窒就作事说 赐也亦有恶乎夫子以子贡问有恶知其必有所恶也故问以发之观夫子之所恶如彼子贡之所恶如此此皆恶其所宜恶而合乎天理人心之公者所谓惟仁者能恶人也徼以为知伺察人之动止而自以为于人之情伪无不知者也不安分不循理而恃其血气之强以下凌上以少夺长而自以为勇者不逊为勇也専好攻发人之阴私而略无一毫含洪之意自以此卖直者讦以为直也 徼以为知小慧之知也不逊以为勇无礼之勇也讦以为直以曲为直也 不要作夫子所恶以警人子贡所恶以自警都是恶人也观注惟仁者能恶人可见 恶徼以为智者三句不可以为似知仁勇而非者直如何贴仁字近时学者之弊如此处最大害所谓驱率圣言以就己意使子贡当此时又加一恶矣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养犹待也近之则玩狎矣远之则疏斥矣二者皆非君子所以待小人之道近则失之不及远则失之太过庄以莅之不近之也慈以畜之不远之也盖此等虽有难养之情君子则有善养之道自其近不逊远则怨言之固见其难养自其庄以莅慈以畜言之则无难养者矣圣人言此以见常情非近之则远之二者人所易犯而示人以当思待之之道使不至不逊而怨也非特患其难养也
  年四十而见恶
  四十成徳之时成徳者以此为断人年至四十则神日衰怠少能精进矣于此而见恶于人则善之未迁者终不及迁过之未改者终不及改其亦止于此而已勉人及时迁善改过也
  微子第十八
  微子去之
  微子去之在先据书经可见箕子之囚比干之死则不可知其先后然以事理度之箕子之囚在先彼时纣怒未甚见諌者犹只囚之耳至后来比干谏则纣之忿嫉已甚遂杀之至杀比干时武王之兵所以随至也故泰誓声其罪曰剥丧元良贼虐谏辅是也且箕子之谏时已自𢬵死了偶然纣怒未甚故只囚之耳然则论语此二句非将其事之难易可见其去留死生先后之期亦只此为据矣朱子或问从史记不必用
  殷有三仁焉芟五条减八十七字
  孔子此句真万世之公案盖当时此三人或死或不死或去或不去疑于此是则彼非伸此则屈彼者故夫子即其位揆其时而原其心而直断其为同出于忧君爱国之心迹虽不同心则一也此等公案非孔子谁能断之然当时三公者亦已各自认过了其曰自靖自献于先王三公之心直可质之青天白日照耀天下与来世矣 至诚恻怛至诚者仁之存恻怛者仁之发此仁字重在爱之理上然惟不咈乎爱之理则有以全其心之徳矣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大哉言乎一言而三子之心白天下之论定矣不然后之人扵是三子必有所轩轾予夺于其间也厥后孟子得此意而其论曰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云云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芟三条减四十八字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或有讽之者曰屡摈不用如此尚未可以去而之他乎惠曰我之所以三黜者只缘直道耳夫直道而事人则直道难容焉往而不三黜苟枉道而事人则枉道易合在鲁亦自可矣而又何必去父母之邦乎惠此言皆晓或人以不去之意而自许其终身直道矣
  齐景公待孔子减四十七字二条竖字末条自字或有误齐景公之待孔子也其言曰若必如鲁公所以待季氏之礼待之则吾不能矣当以鲁君所以待季孟二氏之间者待之既而又曰彼虽贤矣惜乎吾老而不能用也夫以孔子之圣使景公以季氏待之亦何足为过然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亦未为薄但孔子之所以留其国者冀其可用以行其道耳而曰吾老不用则虽礼遇之隆亦何取哉故孔子去之然此言必非面语孔子盖自以告其臣而孔子闻之也 程子曰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也愚窃谓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尧与舜迭为宾主使景公以季氏待孔子似未为过而乃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少杀矣故大文竖此一段说话夫岂无谓而曰不系待之轻重哉孟子曰其尊徳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如何说不系待之轻重且孔子行三字实通承上文岂止専承吾老矣一句朱子所以取程子之言置在圈外耶 景公不能用之意盖自于晏婴
  齐人归女乐
  孔子用于鲁骎骎然日有治强之势齐人惧直归女乐于鲁以沮之当时辞受之权在季桓子季桓子受之于是君臣之间荒于声色而怠于政事三日不朝其简贤弃礼不足与有为可知矣故孔子行此孔子去鲁之本意也以孟子参之方知郊不致膰爼者直托一事耳 当用孔子时而受女乐简贤也三日不朝弃礼也齐人归女乐只说归字不曽说个归桓子则知君臣俱有而季桓子受之亦为鲁君受之矣三日不朝者君三日不视朝臣三日不往朝 此篇记仁贤之出处不可分三仁为仁柳下恵以下为贤折衷亦难以折衷三仁三仁自是当了故朱子曰若三仁则无间然矣孟子曰不信仁贤此仁贤是相连字朱子以其此下便说孔子事故缀之于此非总上章也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
  楚之狂人接舆者歌而过孔子之车前曰凤兮凤兮凤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此何时也而犹不隐何其徳之衰乎且向日之不隐已过之事今不可谏矣然来者之日犹可追那向日之失及今庸不可隐乎已而已而如今就可隐去了今之从政而不隐者危矣味接舆之歌既比之以凤而又疑其衰既幸其或止而又虑其殆盖知尊孔子而趋不同者也 接舆此辈人亦甚高除是孔子方可道他不是 孔子时在车中闻其歌遂下车欲与之言而接舆自以为是不欲闻其言趋而避之孔子终不得与之言 夫以此等人天资气节之高使闻孔子之言其有不幡然而悟者乎
  长沮桀溺耦而耕
  长沮桀溺二人相与为耦而耕时孔子自楚反乎蔡过其所耕之地孔子以济渡未知安在使子路往问津焉本子路御而执辔今下问津故夫子代之长沮因指孔子而问曰夫那执辔者是谁子路曰是孔丘长沮曰正是鲁国孔丘邪曰是也曰他人容有不知津处若是孔丘自知津而无待于问矣长沮此言以孔子数周流也盖长沮托此以拒之本是心不然孔子之周流而不遂隐也观其辞意亦何等人物了子路以长沮不答又转问桀溺想当时子路之问长沮桀溺必见长沮与子路问荅之言桀溺必闻故不问孔丘而独问仲由且其辞语意思又较从容得多桀溺曰我看来滔滔者举天下皆是也无一可与有为者而将谁与变易耶言欲变易谁耶且彼在鲁不合则去之齐之齐不合则去之卫之楚此处不合则去彼处彼处又不合则又去之一处此则避人之士也予以为滔滔天下皆是举世皆在所避矣且汝与其从避人之士岂若从避世之士哉此又讽子路何必从孔子周流之意也于是耰而不辍亦不告以津处 人字狭世字尽安人安百姓治人治天下国家皆如此分 除鸟兽是飞走之属则不可以同群矣彼天下皆人也吾亦人也则吾所当与同群者斯人而已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哉如之何绝人逃世以为洁邪且彼谓天下无道谁与易之殊不知若天下有道则丘不用变易之矣正为天下无道故欲以道易之耳此皆反桀溺之言然二人所执实同反桀溺而长沮亦在其中矣
  子路从而后芟三条减一百七十五字更定次序丈人老人也如石门荷蒉之流不得其姓字既止子路宿见其二子安得不知其姓字邪以后来灭迹想起他终是不说姓字 子路问津自楚反乎蔡也子路从而后即此时也又皆序楚狂之后故知四人皆楚人也 子路问曰子见吾夫子乎丈人盖知其为从孔子游者乃正辞以责之曰汝于四体则不勤于五谷则不分徒游手游食而已而乃问夫子于我我知孰为尔夫子耶遂植其杖而芸草竟不荅他 仲珠曰不勤不分是责其不事农业孰为夫子是责其从师远游也 子路闻其言知其为隐者遂拱而立拱而立即敬之也不必说心敬之故拱而立然拱而立亦由心生丈人于是止子路宿于家杀鸡为黍而食之且使其二子出见杀鸡二字不对为黍说言为黍安排饭也言杀鸡见其盛也 明日子路辞丈人行既见孔子因以丈人昨日所责之辞不荅之意及所以相待之礼为告 至则行矣行者只是出去逆知子路之必将来故先去之其家犹在也但子路若等他他终不肯见矣 丈人既不得见矣子路因述夫子之意而言曰夫出仕以事君者义之所在也不仕则无义矣且彼于二子相见则于长幼之节固知其不可废矣而以长隐为高则废了君臣之义矣且夫长幼之节固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邪大凡欲洁身而远逃则于五品之人伦俱废了彼盖欲洁其身而不知君臣之大伦乱矣故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君臣之义使无废也若夫道之不行则固知之矣但不忍废君臣之义耳观子路所述夫子之意如此则君子于仕亦急矣然一则曰义二则曰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是以云云徇禄也使文人不去子路得而见之其所告之言必无以加此矣惜乎丈人之不闻也孔子使子路反见直是要他闻此言 按此自不仕无义至已知之矣皆是反复言君臣之义不可废而自长幼之节至已知之矣又皆以申明不仕无义一句 不仕无义泛说欲洁其身而乱大伦指丈人说两句似重而实不重南轩正如此说 仕如何则行君臣之义盖仕事君也以臣事君非义而何庄子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间朱子小注说义字亦太偏于去就上如此则曰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去就之义也似亦难说恐未可据 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臣父子五者之属皆大伦也故集注兼解朱子虽兼解然子路只是指君臣 事之可否就行事说身之去就就进退说义者制事之宜自君臣言之道合则从不合则去有义存焉此非本文之义但义字却是如此 子路后来此言是向人说底但不知是因丈人不见就在彼处与人言耶抑反来见人而言之邪皆不可知若以为子路只述夫子之意如此毕竟是述在何处岂述在论语书邪然终是可疑故集注又取国初本所记附之于后 隐者为高仕者为通为字不必依饶氏作作为说 决性命之情以饕富贵为越了道理以求富贵也决如水之决防而出也性命之情情之正者也 此篇记仁贤之出处则文人之流朱子亦以为贤者后人如何可轻毁誉耶但惜其不知圣人耳
  逸民伯夷叔齐
  逸民古逸民也孔子下文论列不及朱张不知如何
  不降其志减八十七字
  新安以非其君不事为不降其志以不立恶人之朝为不辱其身此不可晓大扺一以志言一以身言而辱身又重于降志所谓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者也
  柳下惠少连芟三条减九十字
  注云柳下恵事见上只三黜不去便见降志辱身处亦不必依李氏分贴且柳下恵言中伦行中虑亦在上章见得三黜不去而其辞气雍容如彼而其确乎不能枉道之意亦自见于言外言中伦也三黜而犹仕仕而终不枉道行中虑也言当乎事理行合乎人心虑者心之所思也人有心则有虑以虑言见其合人意耳 既曰降志辱身而又日中伦中虑者见其和而不流也然则其异乎他人之降志辱身矣其斯而已矣指中伦中虑言谓其所可取者在此耳不可谓其无他善也 以言乎虞仲夷逸虽隐居放言而中清中权也夫隐居独善则其身合乎道之清放言自废则其身合乎道之权放言自废自示其不可用也隐居放言比之中伦中虑者又不同矣 夫此七人不降志不辱身而隐居放言则所可在隐所不可在不隐矣降志辱身而言中伦行中虑者则所可在不隐而所不可在隐矣惟我则异于是我初无可亦无不可顾时义何如耳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所谓无可无不可也或曰逸民则皆隐矣如何如此分可不可曰如柳
  下恵终无必隐之心任意较多而夫子㮣以逸民称之者以其终不遇于世而显行其道耳此亦是大疑难 无可无不可者以心言也不以事言也心则无有可不可若事则当自有可不可在安得无可无不可鲁既受女乐决然是当去又可以不去耶若鲁能却女乐而反夫子则夫子便当还矣此正是无可无不可处若于事无可否何以为孔子孔子曰无适也无莫也此无可无不可之说也曰义之与比则自有可与不可在矣 谢氏立心造行不分贴本文此本以制行言然行由中出有此立心则有此制行矣下圣人一等者谓夷齐无少屈也若下恵以下则皆有少屈从权处矣
  太师摰适齐芟一条第四条减一百十五字凑合前只云太师鲁乐官而此云鲁乐官之长对下文其属而言 亚饭谓掌亚饭之乐官名干不言初饭者或太师少师掌之或当时无其人了或其人不去必有掌初饭者然朱子又曰白虎通曰王者四饭诸侯三饭则初饭无了然据事情以初为亚以三为四似亦难必 以乐侑食侑劝也脾好音乐故以此劝之今人歌曲以至戏场其原盖出于此 圣人俄顷之助者乐官识乐之正而不为三桓僭妄者用也所以识乐之正者以夫子正乐之功也看此章者当得此意
  周公谓鲁公曰
  不必以亲亲敬故任贤用人立说总要见得忠厚之意若衰世安得有此气象伤今则思古矣
  周有八士第二条旧与上条合
  一母四乳乳育子也谓一产也非指其奶言盖一母四乳而生八子也此朱子疑出以本文伯仲叔季四字俱双想是如此似不宜就安在本文说总见周之盛时人才之盛如此今则不可得矣 按朱子于师挚八士鲁公章或自云未必夫子之言或又引胡说其或夫子尝与门弟子言之然终则曰孔子于三仁逸民师挚八士既皆以称赞而品列之而于柳下恵章下亦曰此必有孔子断之之言而亡之还主孔子说意多其曰未必夫子之言亦未必耳然是意居多子张第十九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芟二条减三十一字旧合为一世间惟利害至重今见害不苟去见利不苟就世间惟丧祭最重今祭能思敬丧能思哀则大节无亏其亦可矣 其可已矣子张意谓尽可了朱子训曰则庶乎其可似少抑之盖士者分内事固不止此今曰其可已矣则失之太快而不类圣人之言注又曰一有不至则馀无足观俱是阴补子张言意太急处恐后之学者遂以此为极至也
  执德不弘减四字
  执徳以行言信道以知言一理也方其闻是理而未为我有也则谓之道及其行是道而得诸已也则谓之徳是徳也执之可矣然必执之弘然后众善益集而徳不孤是道也信之是矣然必信之笃然后此志益坚而道不废徳不孤道不废然后能卓然有所建立于天地之间而足为世轻重若或以少有得自足而执徳之不弘于其道虽信而不能无不信者存而信道之不笃则徳孤而道废道徳既非我有吾见世虽有是人也焉能为有世虽无是人也亦焉能为亡执徳之不弘者量之不广也信道之不笃者知之
  不真也此与弘毅自不同盖信道笃非毅也 此有无不可以道徳有无言然其所以不能为有无者则以其道德之孤废也故濂溪周子曰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徳至难得者人人而至难得者道徳有于身而已可引以解此章之意 子路之终身诵子贡之以无谄无骄为至执徳不弘也宰我之忧为仁之陷害冉求之自画而谓力不足信道不笃也执徳不弘信道不笃总是无以异于人故不能为有无
  子夏之门人芟一条减六十七字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夏已尝告以交友之道而门人复问于子张是必有不足于子夏之言 可者与之谓可友者则与之友其不可友者则拒而勿与之友如直谅多闻者可便辟善柔便佞者不可子曰母友不如己者亦非是不可者拒之此其言所以为迫狭 子张破子夏云君子之交于贤者尊之其众之未贤者亦容之于善者嘉之于其不能乎善者亦矜之而何以拒人为且我之大贤与则自不肯拒人我之不贤与则亦不得而拒人矣此皆以破其不可者拒之之说 贤如仁义实有得于己者善则方为仁为义者众只是无以异于人者不能则有不善之意此二句子张述所闻言也我之大贤以下四句则方是把子张话来破了上二句虚说 贤胜于善众又胜不能略有等第下文只言贤不贤又该善不能在里不可以嘉善矜不能为释上句之义盖尊与嘉不同容与矜亦不同 子夏之病病在有所拒子张之病病在无所拒者子夏说出所以当拒者子张说出所以不可与者亦必拒之则皆无碍了
  虽小道
  虽是农圃医卜之属恁様小道然其初固皆圣人之制作而各有一事一物之理存焉故必有可观者然局于一偏滞于一隅若以推之天下国家则恐不通就行不去了是以君子于大道尽心焉而于小道不屑为也可观以其理未尝不在而各有济于用也
  日知其所亡
  人之为学诚能孜孜汲汲日惟知其所无所无者既有诸己了积至于月又无忘其所能而终不失如此便是无一时而不学而一日有一日之功一月有一月之功可谓好学已矣 知字对无忘字说非知行之知日知所无谓汲汲以求其所未有也兼知行所能亦然 凡所谓好学者皆是有进进不自已之意日知其所亡皆以心言功则不外是矣
  博学而笃志芟一条减四十六字
  子夏云人皆知力行之所以为仁而不知致知之所以得仁诚能博而学之闻见不隘而又笃志心一于是问不泛问切己者问之思不高思即其近者思之凡此皆致知之事未及乎力行而为仁也然从事于此则心不外驰此心常存而理之存于我者亦由是而固是虽非所以为仁而仁亦自在其中矣 笃志何以为致知之事朱子曰笃志只是至诚恳切以求之不是理会不得又懈了 笃志坚心也切问切于已也近思近于已也自博学到近思渐说近里着已来所以仁在其中 朱子解三仁之仁就理说及心仁在中五者为仁则就心说及理切孟子说仁则解曰心之徳爱之理有子说仁则解曰爱之理心之徳
  百工居肆以成其事芟一条
  工不居肆而在家则干他事理他物是为迁于异物君子不学则心用在外物上不在道理上用故无以致道此则子夏本意 毕竟居肆与学分数较重然不特居肆而已而曰以成其事不曰学而已而曰以致其道则知居肆者特地是欲成其事非闲居也学者特地是欲致其道非空学也所以二说相须其义始备 学者求知其理而行其事也致其道者造乎道之极致也亦是做到家之意成字致字重看
  小人之过也必文
  必文以重其过以重其过四字朱子警人尤切文则重其过矣何也始焉不知慎思而行与理悖是过了而又饰之以为欺是増益其过也重字去声读
  君子有三变
  君子一身有三变如何自远而望之则见其正衣冠尊瞻视俨然其貌之庄也望之俨然若不可得而亲矣及其近而就之则其色温蔼然和气之可掬也即之也温虽可得而亲矣及听其言也则又非法不道是是非非确乎其不可易则虽可亲而不可狎是则君子一身自远望之是一样近而就之是一样及听其言又一样此所谓三变然君子岂有意于变哉盖其阴阳合徳所养者周是以见于外者自然如此不待有所矫而然也 君子有三变言盛徳君子如此莫指孔子然孔子必如此望之俨然举一身言即之也温指见于面者
  君子信而后劳其民芟一条减五十字
  必其诚意恻怛而民信之矣然后可以劳其民若未信则劳者非人所便彼必以为厉已也亦必诚意恻怛而君信之矣然后可以谏于君若未信则谏者逆耳之事彼必以为谤己也可见君子之事上使下皆必以信为之本有其本然后可以有为也 信谓上下交孚故曰诚意恻怛而人信之兼人我说固有己之心虽出于诚而人未必信者故本文信字做人信之说而其本则在诚意恻怛上 信而后谏固是然亦有虽不信而不容不諌者箕子比干是也信而后劳亦有如此者如子产为政初间民或有欲杀之者子产亦不恤也但君子立心切要他信然其所以致信非有所强也诚意恻怛而人自信之也君子指士大夫言上有君下有民
  大德不逾闲
  言人于君臣父子等之大伦皆一一尽道而无越于准绳之外了则虽于一动静一语默及应对进退之间有未尽合理亦可也 饶氏谓此章用以观人则可用以律己则不可至言也子夏本意却未分观人律己此所以有弊
  子夏之门人小子减二十二字第九条凑合
  本末二字子㳺以大学小学言差了盖大学小学可以分先后而不可以言本末子夏以始卒二字替他便见子夏见识高于子游此笃实之效也集注依旧用本末还是亦据子游意耳子游之意盖以大小分本末似谓洒扫应对是末节正心诚意是大本云此大学未说到齐治平就学者分上说故只作正心诚意 言游过矣只是言语上指他过不必曰言过也过字活套 孰先传孰后倦此先后是活字言何者则先而传之何者则后而倦焉盖以学者所至自有浅深有可告以大者有只可告以小者譬之草木区以别矣若夫有始有卒本末兼举者其惟圣人乎而今之小子未必皆圣人也安得不且教以小学耶本注一以贯之本末都在所贯内此与前章万殊一本意思小异此只是一时并举之意 区犹类也厚斋之说不必用彼以区域言若区域分类却不如就草木分类为是 浅深生熟要分辨造到深者又欲等熟然后可进以他说子夏此说便是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之意 程子五条首一条是发子夏本意后四条是破子游小视了洒扫应对以矫其偏然此意子夏当时亦说不及此恐亦未必晓得也晓得则亦闻性与天道矣 程子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此句亦如云盖凡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语势似忒紧些只为人认本末为二致故立言如此 程子所谓理无大小者大小以事言所以为理无大小事有大小故其教有等而不躐理无精粗故惟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极此朱子之言极妙极妙故君子只在谨独不忽于小也 洒扫应对所以直与精义入神同者洒扫应对其源头便是天命所在也虽圣人之下学上达亦是此理 观此章者要知小学大学理一而分殊
  仕而优则学芟一条减五十七字
  二句平说盖各有所指上句为己仕者言下句为未仕者言集注然仕而学然字说出本文外意或以二说相须例观者非也此与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然必近者悦而后远者来也俱是言外意仕与学理同而事异盖学所以求此理仕则只是行此理非有二理也故曰理同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减四十八字
  子游曰以吾观之丧只极乎哀而止何以文饰为盖亦激于当时之节文习熟而哀戚之不足者亦棘子成之意也故不能无弊 合问孝章观之可见子游之事亲也养有馀而敬不足子游之丧亲也哀有馀而礼不足皆足以见其任情自遂而脱略细微
  吾友张也
  子游曰吾友张也才高意广人所不能者彼独能之是难能也然而殊少诚实恻怛之意其于仁则未也盖师也辟再下便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可不谨哉子张之难能处大扺亦务外所为以子游视子夏则子游为过以子张观子游则子张尤为过观其言可知
  堂堂乎张也减三十字
  堂堂乎张也其务外自高如此欲辅之而为仁与则彼之务外自高无舎己下问之意欲以辅人之仁与则彼之务外自高无恻怛恻隐之心是难与之共为仁矣鲁子此言盖就为朋友分上说盖此惟务内而平实者能之而亦可以为人所资 于己无体认密察之功于人无切偲观感之助难与并为仁也合两章而观之皆可以见子张之不足于仁处
  人未有自致者也减七十三字更定次序中有剪裁曾子述所闻于夫子者如此其曰人未有自致者也亦指常人言夫常人他不能尽而惟丧亲为能尽盖足以见仁亲之心达之天下无不同也 乎字有感动人意圣人言人无有不能如此者而不能如此者是诚何心此夫子所以默寓微意也不然只管说人尽能如此似乎无味饶氏之说极妙 朱子解云人之真情所不能已者是以自然说尹氏注于此不用其诚是以当然说故在圈外
  吾闻诸夫子芟一条
  其他可能也谓生而能事死而能哀皆可能也盖其父之臣与父之政固可遵而不可改人之适己自便而以死待其亲者虽不可改而亦改之矣而庄子则不然于其臣也父用之吾亦承而用之于其政也父行之吾亦承而行之都不改其臣与其政此实人所难也盖以其所关系尤大也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减十一字二钦字旧误作矜序上失其道使之无道教之无素也是以情义乖离而民散矣惟其散也故或迫于不得已而犯法或陷于不知而犯法夫如是则犯法者民也所以致民犯法者上也是以汝出而为士师于辨讼折狱之间如得其罪恶之情则须哀矜之而勿以为喜盖得情而喜则大刻之意或溢于法之外得情而矜则不忍之意常行乎法之中舜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同此一点生生之心也 注曰故其犯法也非迫于不得已则陷于不知也此三句在民散久矣之下故得其情则当哀矜勿喜 使之无道而乖离则迫于不得已教之无素而乖离则陷于不知失道故民散民散故犯法孟子曰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己及陷乎罪然后从而刑之至切至切
  纣之不善
  子贡云今天下之言不善者一归于纣原来纣之不善不至如此之甚也只缘纣自致其身于下流之地耳是以君子恶居下流一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子贡言此欲人常自警省不可一致其身于不善之地而虚被恶名也下流二字极有意味 先儒曰子贡非为纣分疏其意在下二句耳
  君子之过也
  君子固不能无过但小人则讳过而不能改君子之过也譬如日月之食焉何也盖方其过也不自隐讳人皆得而见之及其更也复于无过人又皆仰之夫过而人皆见更而人皆仰不犹日月之食乎盖日月之方食举天下之人皆得而见之及其复也则所以明照万国者如故矣人又孰有不仰之者乎 更改以君子言在日月不说更只可说复孟子更字亦然其注云更之则无损于明亦以君子言明字借说或以人皆见之处截非也 君子非久过者日月非久食者故日月之食一句直该到人皆仰之处为是此与孟子文大同小异
  仲尼焉学芟二条减二百四十三字第二条凑合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何所从学也子贡曰文王武王之道未便至坠落于地还是在人彼贤者识见明敏则有以记其大节不贤者识见虽稍劣亦有以记其小节或记其大或记其小小大虽不同要皆是有文武之道存焉夫子焉所不学如贤者识其大夫子则于贤者而学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夫子则于不贤者而学其小然既无往而不学则自无往而非师则亦何尝师之有 此道字指谟训功烈礼乐文章之类非指道之全体也谟训见于言语者功烈见于事为者礼乐文章见于政治者未坠于地大凡物至坠地便失坏了故以为喻而亦何常师之有亦字只是承上叠说师字只因上学字生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减七十四字更定次序上只云譬之宫墙而不兼宫室之浅深广狭言者为何盖凡室浅者其墙自卑宫墙者其墙自高故首只云宫墙而下兼及宫室墙卑室浅字平下文墙高而宫广亦是如此不可因此便轻重说譬之宫墙言赐之道与夫子之道譬之于宫墙此下只说宫墙并无一句实指说喻体也 须要见得子贡如何是墙卑室浅处夫子如何是墙高宫广处 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言其不足于深厚而才美易见也若夫子则良贾深藏若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明其非宫墙外望所得而见也故贤人之道卑浅而易见圣人之道高深而难知 譬之宫墙以下只把宫墙说下文便承言得其门者或寡矣然则夫子所谓赐贤于仲尼岂故为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赐而抑仲尼也哉正为不得其门耳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观子贡此言非其深知夫子之道不能如此推尊非其善扵说辞不能如此譬喻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
  叔孙武叔讪谤仲尼子贡曰云 云他人之贤所至有限丘陵也是犹可逾也仲尼之贤其高莫拟日月也安得而逾焉逾过也不是跻攀之意如丘陵虽高日月犹在其上便是逾了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仲尼既是日月是以人虽欲以谤毁而自绝之其实何伤于日月邪既无伤于日月而故欲谤伤之适见其不自知其分量耳 诗传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阜土之高而有平陆者
  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第三条后更定次序
  言君子一言而成知一言而成不知知不知只系于一言之间言其可不慎乎适者子之言失之不知矣且以夫子之圣岂可及哉夫子之不可及也莫测其妙直如天之不可以梯而升然何也以其感人者言之夫子惟不得邦家耳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云 云夫以夫子之神化在人者如此如之何其可及耶此正所谓不可阶而升者也不是别一意立之斯立至其死也哀皆莫知其所以然此便是化不可为处 圣帝明王之治天下不出教养二字夫子之得邦家亦不过此立之养也道之教也绥之立之固也动之道之深也子贡语意不到斯和截直到其死也哀处 言其感应之妙神速如此此句只贴到动之斯和处斯字正是感应神速该了故哀荣二字朱子另解在下 荣人荣之也尊亲之也范氏谓生则天下歌诵亦好 圣人神化化字与上文化不可为化字不同此是存神过化之化彼是大而化之之化 桴鼓桴与枹同音浮也桴鼓影响三般意鼓应桴影应形响应声
  尧曰第二十
  尧曰咨尔舜芟五条减一百五十字
  尧曰咨句嗟叹声也尔舜句书云咨十有二牧小异其曰咨禹者同咨十有二牧记者之辞故此首下个尧曰字 天之历数在尔躬亦以其徳当天心也允执其中又是叮咛之辞言尔今陟帝位以治天下也要必事事惟信执其中者而用之不可作推本能执中故知其历数在尔躬也若不能允执其中而致四海之困穷则天禄永终而历数之在躬者亦不为尔有矣 此处咨命之辞只是以帝位属之其实舜未便即位按书尧命舜曰尔陟帝位舜让于徳弗嗣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传云文祖尧始祖之庙也受终者尧于是终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未就受其位也自是齐七政遍群祀觐四岳群牧巡狩封山濬川象刑四罪二十八载之闲都是摄行天子之事耳及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正月元日然后舜格于文祖此时始登天子位正与孟子合但无孟子则书经云 云恐后人亦看错了方见孟子看书看得精到便如此了断得明白读尧曰者当知此 禹之受于舜亦然故书曰率百官若帝之初 舜亦以命禹此处不应说出人心惟危三句集注只云禹谟比此加详今人讲文章亦就依书经讲反于本文亦字说乱了且大禹谟允执其中之下又凡九句方到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处所谓加详者此亦是 禹之后大徳受命而有天下者汤也据汤诰汤既有天下乃作诰以告诸侯因述其初请命伐桀之词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者我不敢赦而弗诛至于天下之有徳者皆上帝之臣我亦不敢蔽而不用盖其有罪也有徳也皆已经阅于上帝之心我惟听上帝之命而已天讨有罪而我刑之天命有徳而我章之此汤自述其初伐桀时请命于天之词以告诸侯也然古人质朴如尧舜禹当时皆以名称至汤而后有号至周而后有谥 生名死讳今人谓名曰讳 又曰天既以万方臣庶付之于我则我当任其责矣是故朕躬有罪此自朕所为不以万方也万方有罪则非万方之罪也自是我弗克负荷而使万方至于罪戾耳罪在朕躬 又按此段今人都泛看过了前段重在命徳讨罪上盖命讨者天下之大事人君之大柄但使功罪各当则天下之事了矣此前段所关之意也后段全在自责上说盖君道之修否生民之休戚国家之治乱天禄之存亡全在自治与不能自治之闲故曰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然桀纣罪民其亡也忽焉岂细故哉此后段所关之意此是成汤以天下自任处 无以万方或言不以及万方者非也无当不在字详集注自见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言周大赏赉于天下非人人而富之也惟善人是厚而已按周书云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则是赉百姓此则言其所富者皆善人也与书不同故又曰诗序云赉所以锡予善人说得实了难说是周有大赉于天下而大赉之中又独于善人是加厚焉此说与注反不可用 大抵此段述武之事都是反纣之所行善人是富盖纣为天下逋逃主凡天下小人皆得志此时君子善人皆不得吐气故武王伐纣云 云所以抑小人而彰有徳也皆反商之旧也 书传云纣虽有至亲之臣不如周仁人之贤而可恃也此是武王誓师据人事有必克之理也 据书经不如仁人之下又隔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方是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此二句人都想不得圣人之意思出盖武王毅然以天下为己任直是要处置天下使无一人之不得其所无一人之不归于善也不然只恁责己何为
  谨权量芟一条减一百二字第六条凑合
  权者铢两斤钧石五权也量龠合升斗斛五量也二十二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一石谨权量不过取于民审法度如礼乐制度之类可
  因者因之可革者革之可益者益宜损者损也修废官者以其官之废而不举故从而举之也修字照废字言不是修削之修 四方之政行焉说在外与下文天下之民归心一般不可谓谨权量云 云就是四方之政行此亦因纣时权量无度法度隳堕百官不职故武王举之亦反商之旧也 兴灭继绝朱子合解耳其实不是一事小注不是还作二项如无其国者灭国也吾则开封其国或有其国而国绪已坠绝者吾则继续之封一人使承其绪 朱子合解为封黄帝尧舜夏商之后者盖以黄帝尧舜夏商之后有久灭者亦有近绝者故云 举逸民不可说泛了専指释箕子之囚复商容之位言盖本文是叙事此当有事实解他商容是商贤人为纣所摈弃者故书曰式商容之闾 此段亦为纣当时灭人之国绝人之世废弃箕子商容而不之用故然亦反商之旧也三者皆人心之所欲也盖灭国绝世其先皆有大功徳于民民孰不欲存其后邪逸民有才有徳正所当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又孰不欲其显邪 所重者民食丧祭当纣时民之所以养生丧死者皆有所憾故武王反之自周有大赉至食丧祭或摘其辞或举其事凑成武王一段事实 宽则得众四句尧舜禹汤武王之所同也 自此以上不必节节讨个中字无非道之所在也若把中字说便似论语述此有个骨子一般设使汤武生在前尧舜生在后论语据其时而述其事又将以何为贯邪若据学者论道理则安得以汤武所行者为非中邪亦不可立咨命誓师为主张誓师二字自该不去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氏又著个与凡施诸政事者一句 大抵圣人道无二致而时位不同尧舜禹汤武王之所行者即孔子之所讲明者也孔子之所讲明者使得时得位而措之亦即尧舜禹汤武王而已
  子张问曰芟一条第四条减五十七字
  尊五美屏四恶一劝一戒也 大凡惠易费今也惠而不费此所以为美也以下仿此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非以己之利与之也所谓用天之道因地之利者若以府库之财与之则恵而费矣 择可劳而劳大凡不得已而凿池筑城行师御寇之类 欲仁而得仁就从政上说不必依小注以治己言凡从政时应事接物一无私心而当于理便是仁 凡外物欲而得之便为贪惟仁者吾所自有而当然底物事故欲而得之不为贪 此欲仁而得仁语势与我欲仁斯仁至不同彼是随求而随得之意此只是欲仁字重 无众寡以人言无小大以事言兼接人应事也语意之密如此能敬则所应接举得其道自有安舒自得之意而泰矣然泰自敬上来何骄之有 正衣冠尊瞻视非有意于令人畏也然俨然人望而人自畏之此所以为威不猛 不素教之以善而杀其不善谓之虐凡号令兴举不及戒以速成而遂考其成者谓之暴或故意慢其令于前而刻期以急之于后是误民而必刑之谓之贼总是以物与人也但与之之际吝而不果此则谓之有司盖出纳之吝在有司则可在从政者则不可有司为主者守财施予不得自由故可吝若为政者予夺之权在我除是不当予则一介不以与人若果在所当与则便以与之如是则彼之受恵者见我有乐与之意自感激效力矣若当与者临时却迟回顾惜若不忍舎如此则虽毕竟是与他彼亦不怀其恵矣此一恶比上三条虽小然亦极害事故举项羽以垂千古之训 有司本非恶字然为政者而为有司之所为则恶矣 出纳正是关出物以与他时节出于此而纳于彼也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减六十一字末条旧在前
  义命可相有不可相无不知命则不顾义而避害趋利将无不至矣尚何以为君子无以为君子失其所以为君子者矣知命非特泛泛然知而已知有命而信之也此都是事到头时是临利害之际我知命而一惟命之安乃为知命 礼所以检身也不知礼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盖人步步离不得礼有礼方可以自持 言心之声也人心之邪正于是乎见之所谓人心之动因言以宣也知言者亦不是只泛泛知他言语耳知其言之所以然也孟子知言都就诐淫邪遁一边此则虚说亦只㮣说人言 或以不知命做一头言非也此章自是三段不必与三畏章同且注云君子之事备矣此君子与无以为君子之君子亦不同










  四书蒙引卷八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九      明 蔡清 撰孟子序芟一条减九十字
  朱子以前孟子只有后汉赵氏一篇题辞及朱子集注之成盖有不满于题辞者故特于篇首节录出本传及韩子程子杨氏之言使人读孟子者开卷之初已得孟子之履历学术之大槩亦提纲挈领之意今时初场虽不以命题然二场三场往往有及之者不可略也
  史记列传减六十九字
  汉太史令司马迁读其父谈书创为义例起黄帝迄汉武获麟之岁撰成十一纪以序帝王十年表以贯岁月八书以纪政事三十世家以序公侯中间惟孔子布衣七十列传以志卿大夫士庶孟子列其中也上下三千馀载凡为五十二万六千五百言
  赵氏芟一条
  赵岐也字邠卿一字台卿东汉京兆人首尊信孟子为之章旨分为十四篇又为之题辞辞即序也岐每好异故独名题辞此孟子题辞注然也其出处见古今纪要
  驺亦作邹本邾国也
  按史记本传注邾后徙于邹故又称邹如魏都大梁而称梁类也
  受业子思之门人芟四条减十字
  依吴氏程注孟子游齐梁时距孔子时一百六十馀岁云云见得不是亲受业少微鉴载孟轲尝问牧民之道何先子思曰先利之孟子曰君子所以教民亦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子思曰仁义固所以利之也云云此大抵后人所为欲凑成思孟一段授受者耳今断从子思之门人若得亲受业于子思不应七篇全无所述而曰私淑诸人如此轻他如颜子则曰夫子循循云云曽子亦屡曰吾闻诸夫子
  索隐云减五十六字
  索隐者河内司马贞所为史记索隐也所谓小司马者自序署为朝散大夫国子博士弘文阁学士但不知为何代人以序文考之盖唐人也
  孔丛子减五字
  通考晁氏云楚孔鲋字子鱼孔子八世孙也仕陈胜为博士以言不见用托目疾而退论注其先仲尼子思子上子高子顺之言及已之行事名之曰孔丛子凡二十一篇丛之为言聚也
  道既通
  此句亦只可浅说若正经说到道处又非司马迁见识所能到迁之见只是说他学通相似
  赵氏曰孟子通五经尤长于诗书
  盖为见其屡引诗书而以为尤熟于此耳不然何以知其独长于此后学如此比度前贤其亦无据而可笑无怪乎高子以追蠡而议禹之声尚文王之声也故程子辟之
  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不果所言芟五条减九十五字古史亦据史记先事齐宣王后乃见梁惠王襄王齐湣王独孟子以伐燕为宣王时事与史记荀子等书皆不合而通鉴以伐燕之岁为宣王十九年则是孟子先游梁而后至齐见宣王矣然考异亦无他据又未知孰是也
  此段今断从黄氏日抄盖孟子出于所见史记得于所闻所闻不如所见之真况温公通鉴又自与史记相戾不知温公生于千载之下又何据而不从史记也义理则可断若事实年次安得梦而知昔人之非邪故以孟子所称齐王而不曰宣王尽为湣王此说应是 按史记齐伐燕有二事齐宣王先尝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丧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载问答称齐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称宣王者孟子作于宣王已没之后故以谥称而赵岐注亦称齐宣王也齐湣王后又伐燕燕哙以燕与子之齐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孙丒篇所载沈同问燕可伐与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称齐王者作孟子时湣王尚在未有谥之可称赵岐注亦称王也燕哙逊国在宣王卒后九年湣王伐燕在齐宣王卒后十年以此见伐燕哙非齐宣甚明故孟子自公孙丒篇后凡涉齐事皆止称王陈贾作周公未尽仁智论终篇只说齐王盖尝考究古史通鉴少误近世师儒援为王留行事有谓区区齐宣王不足为圣世道说者遂亦误指伐哙为齐宣王事故私记之以俟考古者质焉
  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云云阔于事情
  此言其龃龉于时也
  当是之时秦用商鞅是以所如不合
  此言其所以龃龉于时也须以攻伐纵横字与唐虞三代之徳字相对看
  秦用商鞅
  鞅本卫之公族纲目大书卫鞅后封之于商地故又称商鞅
  楚魏用吴起
  起初用于魏魏武侯卒奔楚楚君类卒楚人杀之
  齐用孙子田忌
  此孙子指孙膑非孙武子也武子则吴王阖闾所用杀二宠妃为队长者也齐伐魏以田忌为将膑为军师威王时
  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芟七条一国一论移三条入下题从衡二字之义当主史略注以义利相合曰从以势相胁逼曰衡如诗传南北曰从东西曰衡者不切然当时二字之名所由起则是如诗传之说也史略注亦未得其所以然盖秦居陜西以陜西而视山东诸国东西连亘其势衡也故以秦而胁六国是主于秦也故曰连衡山东诸国则无西一面只以南北相合而为从故以六国合约以抗秦所主者六国也故谓之从耳
  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芟一题六条
  问诗书既删于孔子矣孟子又何以序为盖取孔子所删定者而序正之孟子尝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是时去孔子百馀年则诗书岂能无舛逸失次者邪
  史记谓孟子所如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韩子曰非轲自著轲既没其徒万章公孙丒相与记轲所言焉朱子曰愚按二说不同史记近是
  问序说谓史记近是而集注于滕文公篇首章云门人不能悉记其词又第四章云记者之误如何曰前说是后两处失之熟读七篇观其笔如镕铸而成非缀缉可就也论语便是记录缀缉所为非一笔文字也 清尝记一书载朱子之言谓孟子一书决是孟子所自作不是孟子如何写得精意如此透彻首尾如此贯串看他是甚么様文气若当时门下有人写得如此意思出亦不可谓轲之死不得其传矣故曽南丰谓书二典亦皋䕫辈人所作以公孙丑万章平日所问难于孟子者观之似未能写出孟子七篇文字如此精粹员活也 新安陈氏谓孟子曰字盖是后人所加者正如周子通书亦为后人毎章加以周子曰字
  韩子曰尧以是传之舜芟五条
  愚谓程子谓韩子此语非是蹈袭前人亦非凿空撰得出许之亦㡬于过矣盖韩子此语全得于孟子见知闻知一章此是何等聪明人融会出来便成此一段说话 韩子原道述大学平天下必先治国一条而遗格物致知苏氏古史述中庸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一条而遗夫明善诚身此非其偶遗之也吁此韩子之所以止于韩子苏氏之所以止于苏氏而不得以与于斯文也温公通鉴引孟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却去了居天下之广居一句此亦是无头学问也
  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芟十三条
  孟轲之后庶㡬焉者只董子一人若文中子也尽有志气尽有格言只是有些外华魔病吾道以诚实为主况又欲速故作续经这也是器量不可大受矣
  荀与掦也择云云而不详芟四条
  择以穷究言语以议论言故以择为先
  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芟二条减末条六字分入上题谓其择之精语之详也
  荀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大醇而小疵芟七条一题
  大醇以其皆知崇正道黜邪说也小疵即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也
  又曰孔子之道大而能博芟二条减八字
  韩子此言只是谓圣人之道全体之道也当时自颜曽外诸弟子惟得其性之所近未有能具体者其后又各以其所能授弟子源远而末益分而于道之全体愈寥寥矣独孟轲师子思而子思之学出于曽子为得圣道之大全故曰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又曰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正以其得斯道之大全正宗为非偏岐末流之学也学者必由是而观焉庶乎其不失耳 问大是就浑沦处说博是就该贯处说否朱子曰韩子亦未必有此意但如此看亦是好 恐韩子见不到此大槩说学而已观其遍观尽识字面可见 问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曰政事者就政事上学得文学者就文学上学得徳行言语者就徳行言语上学得盖以其不能遍观而尽识也
  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芟一条减一百二十二字观圣道必自曽子之大学始所谓初学入徳之门者此言只是主孟子言耳亦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之意程子注曰孔子言参也鲁然颜子没后终得圣人
  之道者曽子也观其启手足之言可以见矣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程子此言不是正改韩子之言朱子以其可相发明故附云
  又曰掦子云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 此二句是子云之言自杨墨行正道废以下皆韩子之言
  其大经大法皆亡灭云云烂而不收
  其指先王也出韩文集与孟简尚书之篇此系节文其本文一则曰先王之法二则曰先王之道三则曰先王之事又曰二帝三王群圣人之道可见 大经盖本中庸之大经上自王朝之间以至父母夫妇房闼之内先王莫不制为之礼此皆系五品之人伦事如仪礼曲礼所载犹可见其略也 大法盖指刑政典章之属如周室班爵禄之制当时孟子已曰其详不可得闻诸侯已去其籍矣至于论井田则亦曰此其大略也亦可见大法之亡灭已多
  存十一于千百芟一条一题
  孟子所谓于传有之者今皆无此书矣可见所存能㡬
  然向无孟氏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
  无孟氏则杨墨行正道废天下皆归于无父无君之教而沦胥于夷矣 衽衣襟也韵府谓裳之交接也侏𠌯蛮语不分明之意
  故愈尝推尊孟氏以为功不在禹下者为此也
  书云地平天成万世永赖时乃功则自古功高者莫禹若也故特举禹以推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孟子之功 新安陈氏曰洪水溺人之身异端陷溺人心心溺之祸甚于身溺也
  或问于程子曰孟子还可谓圣人否程子曰未敢便道他是圣人然学已到至处
  辅氏曰未敢便道是圣人以其行处言学已到至处以其知处言孟子论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与夫圣知巧力之譬精密切当非想像臆度之所能及是其学已到圣处然其英气未化有露圭角处故未敢便道是圣人此其权度审矣
  程子又曰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仲尼只说一个仁字孟子开口便说仁义仲尼只说一个志孟子便说许多养气出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
  盖专指养气二字不必谓义与气单说气之一字如何便有功若上云有功圣门则兼仁义与养气
  又曰孟子有大功于世以其言性善也
  又曰孟子性善养气之论皆前圣所未发
  庆源辅氏曰言性善使资质美者闻之必求复其本然而充其善资质不美者闻之亦知所自警而不流于恶言养气使气质刚柔不齐者勇猛奋发于道义而无巽懦怯弱之弊皆发夫子所未发其功多盖在此此所以有大功于世也
  又曰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颜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
  又曰孟子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新安陈氏曰英气甚害事盖责备贤者之辞 问孟子英气害事处安在曰孔子徳性较宽大气象较从容故卑者亦得而亲之高者亦愈见其不可及故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又曰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盖狡诈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如饮醇醪令人不觉自醉譬之春风着物自然能使发生也如此而犹有不入不行处则命也若孟子则不如孔子多矣既是如此则其所以感人者亦未得如孔子矣程子安得不责其备
  如颜子便浑厚不同颜子去圣人只毫发间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
  盖以颜子为大贤亚圣而孟子次之其实把孟子颜子并观其气象自有次第但难于口舌论说也料造诣深者当自会云
  或曰英气见于甚处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可见且如冰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芟一条
  温润含蓄气象芟一条
  辅氏曰言心声也徳之符也有徳者必有言若就言上看得分明则其徳无馀蕴矣玉有温润含蓄气象所以为宝人有温润含蓄气象所以为圣其理一也
  杨氏曰孟子一书只是要正人心教人存心养性收其放心至论仁义礼智则以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之端论邪说之害则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论事君则曰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千变万化只说从心上来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矣大学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诚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故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欧阳永叔却言圣人之教人性非所先可谓误矣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是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芟二条略更次序
  辅氏曰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此语亦失之太快观大学正心之后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更有工夫在愚谓孟子大人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岂亦太快哉 朱子曰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语若有病盖知性之善然后能正其心心得其正然后有以知性之为善而不疑耳 辅氏曰自尧舜所以为万世法至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此数语判断二帝三王及漠唐以后为治之道所以不同明白详尽愚谓二帝三王及唐汉以后为治之道所以不同只是王霸之分耳看他说天理人欲及计数等字 孟子之书所以救世而垂后也当时举世滔滔皆没溺于功利孟子所以遇人便道性善言必称尧舜而性之所以善尧舜之所以为尧舜者仁义而已矣所以托始于见梁惠王一章通七篇都是这一泉脉灌注流通













  四书蒙引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九      明 蔡清 撰梁惠王章句上
  孟子见梁恵王芟四条一题减一百三十一字更定次序孟子平生执不见诸侯之义今其曰见梁惠王者阳货先岂得不见之义也集注收惠王三十五年卑礼厚币以招贤者之语 僣称王许东阳曰孟子至梁时魏尚为侯此章称之为王乃著书之时追书耳盖始各王于其国至徐州之会则王之号通于天下矣 纲目周显王三十三年孟轲至魏梁惠王之三十五年也 三十五年齐魏会于徐州以相王惠王之三十七年也 史记惠王三十五年按纲目于会徐州以相王之年始书魏惠王一年则此所谓惠王三十五年者是始为侯即位时计得此年数不是为王之三十五年也为王只一年而薨见纲目周显王三十五年下分注
  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芟十一条减六十二字不必说亦有仁义可以益王之国只是对利字言但说到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则自然有以利其国矣此句且莫凿破他 仁者心之徳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也朱子曰心之徳是浑沦说爱之理方说到亲切处心之制是说义之体程子所谓处物为义是也事之宜是就千条万绪各有所宜处说扬雄言义以宜之韩愈言行而宜之之谓义若只以义为宜则义有在外意思须如程子所言则处物者在心而非外也事之宜虽若在外然所以制其宜则在心也 事之宜是以处得其宜者说不是据事而言据事而言只唤做理不唤做义故事之宜也一句当如此看但以其所以得其宜者出于心故先着心之制一句
  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芟三条
  求利自上始其下化之皆求利毕竟其害归于上仁义亦自上始其下化之亦皆仁义毕竟其利归于上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愚意千乘之
  家左右是千乘之国皆地方千里出车千乘者也入则为公卿出则为侯伯其曰家者特对国而言耳君臣之别也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岂必王朝之公卿而后可哉幽王之见弑于申侯是已 但此处朱子大注分明谓天子之公卿盖本万章下天子之公卿受地视侯说大抵是要家字端的未可轻疑妄议 路史国名纪第二十九板云家国之称抑又不一孟子言千乘之家而王制县内之采邑皆曰国周官朝大夫且称每国是国亦谓之家而邑亦或称国矣岂非公侯卿佐谨度以事其上则全于臣节制以御其下则正于君自臣道言之虽国亦家而自君道言之则邑亦国邪采邑曰国则卿大夫固可谓诸侯矣所谓内诸侯也
  万取千焉千取百焉减十六字
  此最不可晓且如天子畿内千里只得万乘其公卿谅非只一二人欲每人各取其十之一则万乘尽矣天子又于何而取给愚谓取字之义只是君十卿禄之意言以公卿而所取万乘者得千焉以大夫而所取千乘者得百焉大抵臣之于君每十分而取其一分只是君取其十臣取其一耳
  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减一百二十四字
  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上下之间各安于其分之所当得所谓义也苟为后义而先利则称欲以求宁有底极邪必尽取乃已 单言义以义利相反对言也兼言仁义亦对利言然该体用之全也 上取乎下下取乎上故曰交征上取乎下是已下如何取之于上盖天地间之利只有此数上求利便着取之于下下求利便着取之于上矣如鲁季氏攘夺其君是取之上克剥其民是取之下大夫虽为君之下犹为民之上也若夫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则非取于上而又将谁取 乘车数也詹氏道传曰书孔疏凡出车一乘则有两车一正一副一曰轻车甲马四匹甲士三人在车上左主射右主刺中主御步卒七十二人随之前拒二十四人左角二十四人右角二十四人共七十五人甲士三人分统 二曰重车牛十二头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皆所以载兵车者兵车以战大车以载辎重两车总百人 天子之公卿采地方百里采官也因官食地故曰采也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芟十三条补注一句
  上文只曰亦有仁义而已而此则又加以未有遗其亲后其君者盖直是要说仁义自有其利也仁义既自有其利于此愈见得又何必曰利 本文仁义字似指在下人言故有君有亲孟子只槩就下人说便见得人君躬行仁义而无求利之心则其下化之自亲戴于己也利却归于上 此言仁义未尝不利补此利字与上文何以利吾国上下交征利之利不同此利是仁义中之利天理之公也故始终是利而无害上条所言利是仁义外之利则人欲之私而已故不免于害也 细看大注躬行仁义与仁义未尝不利两个仁义字与本文仁义字及注中仁者义者字不同盖仁义未尝不利亦是就人君言非是谓仁者自享爱亲之利义者自享敬君之利也 太史公曰余读孟子书此太史公是朱子称司马迁非谓其父太史谈也马迁自叙所称太史公则其父也父子相继为太史故俱称太史公
  王立于沼上减第二条三十字
  此字指鸿雁麋鹿或曰台池独不可乐乎曰惠王是顾之而言奈何欲兼台池言 贤者亦乐此乎是指人君之贤者如宣王问贤者亦有此乐乎是指以下贤者 孟子对曰云云南轩曰孟子若答云贤者何乐乎此则非惟告人之道不当尔而于理亦有未完也今云然则辞气不迫而理完矣 杨龟山曰世之君子其贤者乎则必语王以忧民而勿为台沼园囿之观是拂其欲也其佞者乎则必语王以自乐而广其侈心是纵其欲也二者皆非能引君以当道惟孟子之言常于毫发之间剖析利害之所在使人君化焉而不自知夫如是其在朝则可以格君心之非而其君易行矣 不日成之成之急也又追言之曰方其经始之时王尚戒以勿亟而庶民欢欣踊跃亦自尔其急也所以不日成之台既成矣台下有囿也于是遂言王在灵囿云云囿中有沼也于是又言王在灵沼云云诗人语次盖如此 于牣鱼跃于叹美辞此乃民乐之辞与上文麀鹿攸伏正同皆是民乐文王之所有非可谓文王自叹美其有是鱼跃也民反欢乐之指庶民子来不日成之也不是包谓其台曰灵台以下
  古之人与民偕乐减六十五字移不日成之以下入上题是说平日有恩惠及人治岐之政是也
  故能乐也芟二条减七十二字移三条入前题
  全在民乐其乐上故集注用此句以发挥其义不然亦何以能乐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减一百十五字
  观惠王自负其尽心恤民而讶其民宜加多而不加多者意亦为岁凶所为人力终无如之何也 何也二字是推在岁凶上去末段集注明曰乃以民不加多归罪于岁凶
  填然鼓之芟四条
  鼓字非虚指战士言也如孙武子传所谓于是鼓之于是复鼓之者一例
  不违农时榖不可胜食也芟一条减三十字第一条凑合农时与农隙不同农时是正治田之时农隙是不治田之时依文王之囿方七十里章注云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则四时皆有农隙不专谓冬也故春有蒐夏有苖秋有狝冬有狩岂必皆至冬乃役之乎曰然则如此注何曰田以讲武则四时皆可伺农隙以役民凡有兴作则决须至冬也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注云农功已毕可用民力此正凡有兴作不违此时之说也大抵寻常说农时农隙皆就兴作上说不要把田猎事来绊他彼特因田猎而一见耳况此主农时言故曰谓春耕夏耘秋收之时凡有兴作云云也兴作兴徒作事也田猎以讲武不与兴作之目论理当兼说方是春耕夏耘秋收恐亦举其大略邪 榖本谓粟故字从禾以黍稷麦菽亦榖属故谓之五榖又以凡蔬果之类皆可以养人之生也故谓之百榖与
  数罟不入洿池
  必用四寸之目也 洿池二字平看洿地势自然者池是人所凿者
  斧斤以时入山林芟一条减三百八字更定次序斧斤当有别贾谊治安䇿曰至于髋髀之所非斤则斧之但考之韵书俱无二义正韵引荘子𬬱锯制焉又剂断也斧以破之斤以断之故曰剂断也 山林之分高者为山平而多草木者为林 山林川泽与民共之而有厉禁厉禁厉与禁也非谓严禁也周礼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为之厉而为之守禁物为之厉毎物有籓界也为之守禁为守者设禁令也云峯曰文王治岐泽梁无禁者不禁民之取而有
  厉禁者禁民之不以时取也 养生丧死举人世之始终也 丧读如字不音去声丧谓死而丧之也王道以得民心为本得民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既能令其养生丧死皆无憾则民心自不能舎是而他适此亦应前面加多之意 当法制未备之时且要安插吾民使得将就生理所以收摄民心使无至于涣散所以为王道之始
  五亩之宅芟四条
  二亩半在田曰庐二亩半在邑曰里庐各在其田中而里聚居也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
  鸡豚狗彘减六十七字
  豚稚豕也彘牝豕也狗有三守狗猎狗豢狗此是指豢狗也
  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民字或有误
  上文不违农时犹未有百亩之制至此方一夫受田百亩然虽受田百亩而夺其时亦无益矣故又须勿夺其时与上文鸡豚狗彘无失其时同或谓勿失其受田之时者非也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芟五条减一百七十九字庠序指乡学非谓国学也举俊秀及凡乡之民皆教之所教之中又以孝弟为重盖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无非教也岂特孝弟在所教邪但以此为重耳 申重也以此为重而丁宁反复之也既以此为重则有在所略者矣集注云既富而又教以孝弟特以其所重者而省文言之耳 尽法制品节之详观上条注有法制未备字可见法制亦自兼得品节了盖法制固所以品节之也 尽法制品节之详即所以极裁成辅相之道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第二条出下题
  此即所谓杀人以政者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既有以致人之死涂有饿莩而不知发又无以救人之死是人之死者我也非岁也今也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云云
  刺人而杀之芟五条减四十六字移一条入上题刺人而使之死便是杀之也非谓既刺而复杀之则与先王制度品节之意异矣此句上面须知自集注下惠王不能制民之产一句起盖先王在上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于此尚为之制惟恐民用之不继且又必五十者然后衣帛七十者然后食肉于人尚为之制惟恐其滥用而无节况于狗彘其肯使食人之食乎 初观惠王之问似若无罪岁之意然孟子一闻其言遂得其意于其所谓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数字内就见他是欲归罪于岁以为我虽尽心如此然民终不加多意者天殃下民而夺之岁人力终莫如之何耳况其所问一则曰河东凶二则曰河内凶再不曽省及己之政有未善处而一惟岁凶是图矣观下章云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惠王欲罪岁得乎 当时惠王若遂用孟子之言而见之施行必先发仓廪而赈贷以舒目前之急次行王道之始事而后及王道之终事耳或者不察只谓劈初头便是不违农时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不知涂有饿莩如何济得反是迂远而阔于事情且是时通变宜民虽使数罟入洿池斧斤不以时入山林亦可也
  寡人愿安承教芟二条减五十二字第二条凑合按上章孟子之于惠王既晓以小惠之不足以得民既备举王道之始终告之以见其所以得民者在此而不在彼末又指其所行之病民者以讽切之惠王盖有感于其言至是请于孟子曰寡人愿安承教谓之安者见其出于中心之诚而无所勉强也凡安字多对勉强言 孟子向之所以告者亦既详矣无用赘言矣为惠王计者今日切务惟在除去目下所行之虐政虐政既除然后王政以施盖兴一利不如除一害凡害之除亦利之兴也然以惠王狃于故习犹未知其所为之病民一至此极也故以梃刃二端先发其意
  以刃与政有以异乎芟二条减五十一字
  此亦所谓苛政猛于虎者也 既又曰以刃与政有以异乎孟子乃曰王如知此则今日之政当有在更张者矣盖王之庖则有肥肉矣王之厩则有肥马矣且肥肉何从而得肥马又何从而得岂非厚敛于民以养禽兽哉于是民则有饥色矣野则有饿莩矣夫因兽病民以至于饥而死是率兽而食人也 兽相食一条极言人君以子民之责而反为残民之事提出为民父母字所以动其恻隐之心也作俑一条又痛言民之不可残也
  为其象人而用之芟二条减一百四十四字
  不必说到杀人殉葬之渐只谓天地间难得者人今作俑者象人以殉葬犹未至于真杀人也然以其用于死地孔子犹恶之况使民饥而死为真虐杀其民者邪甚言不仁也 中古易之以俑盖世俗人所为非周公之制作也愚谓始为刍灵者其无后乎虽曰略似人形毕竟是象人也安得全不提为刍灵者之罪而専罪作俑者邪孔子盖特遇俑而发耳 安成刘氏曰古之葬者有明器但备物而不可用如刍灵亦其类也不幸流俗之弊而至于作俑又不幸而至于用人然作俑者夫子且以为不仁而谓其无后况秦武公既用殉五传至穆公而又用殉夫子之言反似无验孰知穆公之后二十一传至荘襄王而吕氏之子遂绝嬴氏之统夫始皇不知所监骊山葬后未三年而吕氏之祀又绝呜呼不仁之祸及子孙如此愚谓夫子无后之言发于深恶痛绝之情耳不必
  如此求实且穆公后至二十七世始绝殉葬之报亦太缓矣又始皇乃不韦之子阴易秦祚纵不殉葬理亦当绝矣
  愿比死者一洗之减二十四字
  不可谓死者为太子申亦不可谓凡死于战者是指其先人言也此是惠王问计痛切之词谓晋国当我先人时天下莫强焉及寡人之身乃丧败如此寡人耻之所以欲为先人一雪其耻故孟子解之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虽败衄犹可为也莫如为仁耳又实之曰仁者无敌何畏乎秦楚之坚甲利兵此一句当如此说则前后意思都照应矣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减三十三字略更次序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况以堂堂千里之梁何以见百里可王王如施仁政于民云云 下文四条皆是推明此句之意故注中能行仁政则天下之民归之者不可说太早 地方之方字不是与地字相连如今之言地方之类乃是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之方字也正与方寸方丈之义同才足之义也又以下篇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照之愈见从前或以为四方之方者俱谬
  王如施仁政于民芟一条减十四字
  省刑罚薄税敛此二者仁政之大目也仁政又不止此二者此特其大者耳仁政是统言纲领字也省刑薄敛是仁政里面事故曰目然仁政先于养民而其事莫有大于此二者又当时切务也故曰大目如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之类与凡周礼一书所载大抵皆仁政也 惠王当时病痛之切者最是严刑重敛故孟子告之以此观其厚敛于民以养禽兽则自不得不严刑罚以督促之不然不能办矣此汉武帝之所以不得不用酷吏也
  深耕易耨
  深耕深于耕也不苟且卤莽而已易耨易治也如丧与其易及易其田畴之易有整辨齐饬之意与深字意相类俱是得尽力之意
  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芟二条减三十七字略更次序孝弟以事父兄忠信以事长上分贴可 但孝弟可分贴父兄忠信不可分贴长上长尊而上卑也 据大学章有事君之孝事长之弟则孝弟忠信通说事父兄长上亦可 尽已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尽已以心言以实以行言 是以尊君亲上而乐于效死也尊君亲上是属本文可使制梃一句其即入以事其父而出以事其长上者紧紧连带着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一句出事长上以平时言也尊君亲上而乐于效死以有事时言也惟其知尊君亲上故乐于效死 夫甲兵固非梃之比而秦楚之坚甲利兵又非他国甲兵之比今而云云者民知尊君亲上而乐于效死故也
  彼夺其民时减六字
  彼夺其民时止兄弟妻子离散何暇治礼义哉贴此一句自与上文相应而意亦方足 夺民时不必谓是重刑罚厚税敛然究而言之既夺其民时必非能省刑薄敛者彼陷溺其民指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云云
  夫谁与王敌芟一条
  非敌不过也自不与我为敌如纣之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者是也若使彼皆人人致力以敌我我亦安能取胜秦楚之坚甲利兵又岂吾梃所得而挞也哉
  王请勿疑减六十字
  勿疑百里可王之言以百里可王之言疑于迂阔故引仁者无敌之言以实之盖以仁者无敌之言观之则百里可王之言信矣故又勉使勿疑也此章主于百里可王仁者无敌之言皆是客词也大注云百里可王以此而已亦提掇得紧急
  孟子见梁襄王芟二条减六十三字末二句旧在前凡圣贤之至于其国而见其君皆是欲观其动静以卜吾道之兴废今见襄王气象如此其不足与有为决矣孟子盖将去之故出语云云
  天下恶乎定
  言天下当何所定谓定于谁也孟子答之以为今天下之势分崩离析如何可定必合于一然后定也今既未有能一之者奈何可拟定于何所乎于是襄王随问曰孰能一之言当此之时天下诸侯势均力敌孰能一之也
  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减二十五字
  此亦观其时何如在战国决然如此汤武若不遇桀纣终身只是诸侯故周公不有天下是以孟子以五六月之旱苖得雨为喻
  孰能与之
  言当此之时君各民其民民各君其君孰得而归之也当时列国既各有疆域则各画地而守之民有欲舎彼趋此似亦难矣必在所禁制也下文沛然孰能御之正是答此意
  诚如是也民归之芟二条减一百十二字更定次序末条凑合此节重在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及七八月之间旱则苖稿矣二句因襄王不晓而问孰能与之故以其时势开晓之如此 以苖之勃兴于久旱之云雨喻民之乐归于嗜杀人之中之不嗜杀人者 其如是孰能御之就指苖之勃然兴处言 诚如是该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二句望与归不同归扶携来归也引领而望且说他得民心之向慕惟其不嗜杀人而天下皆引领而望之此民归之所以莫御也设使其心不吾向则未必能遽吾归而莫御也此数句断然是如此看大槩自如有不嗜杀人者至谁能御之不可十分断故大注云天下悦而归之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芟二条
  此章当叠叠看劈初出一王字究其所以王者无他保民而王耳又究其所以保民者无他是心足以王矣是心足以王如何反其所以及禽兽者而以序行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天下可运于掌也老㓜吾老㓜以及人之老㓜而天下可运于掌者如何五亩之宅可以衣帛百亩之田可以无饥鸡豚之畜可以食肉庠序孝弟颁白不负戴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盖其胸中王道素具特随时酬应而觅路以开导之耳吁若使为人臣者论事皆如此假遇愿治之君岂有不能尧舜其君
  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所问在此所志在此也 朱子曰事者营霸之事营霸谓经营霸业也以言其事大抵皆先诈力而后仁义是故孟子不欲宣王问之 因当时无道其事者故后世无得而传焉惟其无传故臣亦未之闻也三句意相承 王氏若虚曰齐桓救邢封卫养乱为功晋文伐卫致楚阴谋取胜二君他事亦多类此
  无以则王乎减二十六字
  大注无已必欲言之而不止也谓必欲孟子言也王谓王天下之道道字重对上文桓文之事说甚矣孟子之善言也梁惠所问在利孟子不言利而言仁义然仁义自无不利也齐宣所问在霸孟子不言霸而言王道然其功效更万万于霸也故始也似拂其志终则实有出于意外之望者此孟子之所以为命世亚圣之大才而其辩谓之雄辩与
  徳何如则可以王矣
  徳字轻看不必云齐王以王道本于徳也只是人君之徳当何如乃可王
  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芟二条减四字
  本意言卿试度吾能保民否也乃不敢质言而谦之曰若寡人者岂亦可以保民邪言恐不能保民而王也故孟子下文屡屡于不为不能之辨 将以衅钟衅本衅郄今曰衅钟则是因钟之衅而衅之使衅者不复衅也作活字看如予有乱臣十人之乱字意衅郄之郄与隙义同
  若无罪而就死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无罪指人言然则牛岂有罪乎盖宣王平日惟知人之无罪者使之就死地为可哀以为至所不忍者也一旦见牛之觳𧥆乃亦觉有似乎此者故不忍而以羊易之也 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上既言其若人之无罪而就死地则牛无罪而就死地明矣故此承而言之不必用若字也
  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
  必欲生此牛也天资如此孟子安得不眷眷而日望之
  是心足以王矣芟三条减一百十九字更定次序不是爱一牛便足以王天下为有此心在扩而充之则可以王天下矣扩充之实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 既曰是心足以王矣足矣又曰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何意盖缘着不忍字要生议论是心不忍之心也不忍于一牛而忍于百姓乎达之于其所忍仁不可胜用而王道毕矣 不忍二字此一章之骨子孟子只得齐宣王吾不忍其觳𧥆一句遂坚执着不忍字一开一阖百方开导要他察识而扩充之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一句亦甚吃紧盖不着此句无以发其论难而启其察识扩充之端 欲王察识于此而扩充之也察识如下文注所谓乃知此心不从外得者盖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扩充则须是自亲亲而仁民自仁民而爱物所谓反其本而推之有所不忍而达之于其所忍者也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亦不消如此说孟子已曰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下文何消解剥盖孟子此三句话意思直是欲王察识其本心而扩充之今齐王略不见有察识之意只管答得泠淡来所以孟子又设法以开之难之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云云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也王又只恁顺承将去都无合杀孟子乃为之解曰无伤也云云才起得他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一问
  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题上补一王字夫孟子固知王之不忍也今而曰云云乃亦似以王为爱然者特故为此难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耳设使王能反求而得其本心则如何曰只是认得是见牛未见羊便都了此却是真情也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芟一条
  是反辞不宜直辞言我若非吝财何故以羊之小易牛之大所谓是诚何心哉所以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盖被孟子难得来迫自迷其向日处心之故所以解不开了只得自伏将去然实则是不忍也非爱也
  见牛未见羊也芟一条
  见牛之觳𧥆而不忍杀固是矣然独奈衅钟何若但以衅钟之不可废而终杀之则一念之仁自我而发亦自我而遏矣今又姑全此牛以行此一念之仁则衅钟之礼又自我而废矣故以羊易牛为得其术然初来齐王之以羊易牛亦未有此巧妙见识亦偶然适合于仁术耳孟子意主于开导故为是奨诱之说又此事在孟子开导齐宣则云然耳若在圣人则
  自能远庖厨纵使见之亦不至以其觳𧥆而改用羊也盖宣王之易羊者仁也圣人之不必易者义也此时正用义之时所谓食以时用以礼者若易牛之事只可于无心中一行耳如每见每易则于道悖甚矣故曰孟子主于开导齐王则云然 惟其见牛未见羊故以未见之羊而易所已见觳𧥆之牛使牛与衅钟两全而无害此所以为仁术也此仁字就发用上说其本体具于心者用不得术也 术谓法之巧者于难处之际而有善处之方是谓之术得术处只在两全无害上 见牛则此心已发而不可遏言不可自沮了决须行得透未见羊则其理未形而无所妨言初未尝有不忍之心之可遏于事何所妨碍谓之理未形以是时未有心可言故曰理而已盖理素具而心随感而发者也理亦仁也即所谓性也心则统性情 见牛未见羊也则其为不忍而非爱也不待言矣
  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声谓将死而哀鸣也若平时之声人谁不闻又安得一一不忍食其肉也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芟一条减二十五字更定次序君子之于禽兽也至远庖厨也此因见牛未见羊及之孟子开导齐王本意不重在此 庖厨庖取烹炰之义周礼有庖人厨庖屋也 亦以预养是心而广为仁之术也预养其心即广其为仁之术也重在预字上养之也预则不至有是心而抑遏不得施者矣故其仁术自广 夫子言之专指仁术一条
  于我心有戚戚焉芟五条
  此句最重所谓乃知此心不从外得者在此盖前日之不忍者此心也今日之戚戚者亦此心也是心固有不待外求 然犹未知所以反其本而推之举斯心加诸彼老㓜吾老㓜以及人之老㓜是所谓反其本而推之也皆由近以及远自易以及难所谓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馀然后及于爱物此在反其本而推之也齐王却未知如此做去故孟子又拳拳于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之问
  则王许之乎芟二条
  许犹可也犹言准他说否 推广仁术则仁民易而爱物难此仁术犹言仁道不必与上文一例看为上文有难处者故术字重此则泛言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芟一条减三十四字
  及人之老自吾老而推之老吾老则自何地而推之曰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天下可运于掌言四海可得而保也天下对上人字天下则尽乎人矣对下文则老㓜吾老㓜以及人之老㓜是推恩天下可运于掌只保四海故字承举斯心说来
  诗云刑于寡妻云云芟三条第一条减七字移入下题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减十一字末条出题
  以心对彼而言则寡妻兄弟家邦尽是彼也 此一章心字是骨子 诗之所云举斯心加诸彼也然则老㓜吾老㓜以及人老㓜者独非是心所推乎 解诗就揭一心字出应是心字是心也所以老㓜吾老㓜者此也所以及人之老㓜者亦此也如此则天下可运于掌是心足以王矣此之谓也
  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
  大过人是以保四海之功业言所以能保四海者惟能推恩而已古之人指二帝三王言 心之所加者即恩也以其见于行事故又谓之所为 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非善推也 用恩与推恩何别曰单言亲亲亦为用恩仁民亦用恩爱物亦用恩也推恩则有次第故曰古人必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馀然后及于爱物云云 今王反之则必有故矣故复推本而再问之此推本与前面反其本而推之之本不同盖即是上文故字也推字亦不同此易见
  权然后知轻重更定次序移三条入下题减六十二字上文既发其端曰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分明是含说个轻重长短之当度在里靣盖齐王正是轻重长短之失度者 权虽解作称锤度虽解作丈量然实当作活字看或曰如此则度字当作入声曰还作去声不害为活字
  心为甚芟二条
  果何以见心之当度尤甚于物处曰试论今有一匹布不用丈尺以二丈为一丈只是这一匹布上失耳若夫君于民物之间失所权度至于恩及禽兽而功不至百姓则将有所谓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者其比之以二丈为一丈者相去何如看是甚乎不甚乎 若心之应物则其轻重长短之难齐若轻重长短不在心亦不在物在心之应物上盖民与物皆物也仁民爱物则是应物也难道物有轻重长短又难道心有轻重长短 本然之权度谓当然之理也不容人为者也盖人之一心万理具焉孰为重孰为轻莫不各有本然一定之权度 依大注看来只在不可不度上有甚朱子小注二说俱小异 上文末句是诘其所以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之故此则承之而言禽兽与百姓孰为当重孰为当轻请比度之一定是百姓重既百姓重王乃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其故何哉是岂以三事为快邪然三事实非人心之所快有甚于杀觳𧥆之牛者于此亦可以度矣此又是一重度了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对言之度也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单言一事之度也下节以兵兴臣危构怨诸侯对觳𧥆之牛看则孰为当重且长邪此指以问王之意也
  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芟一条虽正是请王度之处其实又更深一节盖是言其仁民之心所以轻且短处耳集注分明 王之所以功不至百姓兴兵构怨累之也王之所以兴兵构怨者将以求吾所大欲蔽之也
  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不快于此者心之正也而必为此者欲诱之也两此字同都指三事尚明于他亦指三事之不快独暗于此则又指欲之诱与上文此字不同
  欲辟土地朝秦楚
  必辟土地然后朝得秦楚既辟土地朝秦楚然后中国俱吾所莅而四夷于我乎抚矣莅中国而抚四夷此句又要看一而字似不苟
  犹縁木而求鱼也芟一条
  縁攀而升本义曰跃者无所縁反看则縁字之义明矣 木在山鱼在水求水物而于山非其地矣恒九四之所以田无禽
  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芟一条
  所谓霸必有大国也 今王发政施仁至其若是孰能御之所谓王不待大也
  盖亦反其本矣减四字
  此与前注反其本而推之又不同 反本只是发政施仁其曰使天下仕者即发政施仁有以使之也故曰发政施仁所以王天下之本也然则尽心力于兴兵构怨以求王天下抑末矣本字当如此照看 发政施仁而王于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云云则大欲得矣故曰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惽不能进于是矣减十三字
  孟子以为惟保民而王故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云云左右是前面意更端而详言之耳此章与孔子答哀公问政一章一般
  明君制民之产
  今也制民之产都虚说
  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
  此反其本又与前反本不同注曰使民有恒产者又发政施仁之本也是指发政施仁中之大者以为之本也如孝弟为仁之本一般都只是仁中事
  五亩之宅芟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言制民之产之法也保民之实事也所谓及人之老㓜而运天下于掌者也 末段独提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而不兼收颁白不负戴一意何也曰礼义生于富足衣食足则礼义兴矣况老者衣帛食肉便是少者知所以养之故老者安于衣帛食肉而自无负戴之劳亦可知矣圣贤语话自活落然亦不至有晦漏或举重以见轻或提此以该彼不如后人文字綳着格子做 此言制民之产之法也注谨庠序之教序于制田里教树畜之后分明是先使民有常产然后得有常心所谓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意不是教养平说故大注统以为制民之产 此一章书通是说王道之易盖因齐王谓徳何如则可以王矣又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又曰何由知吾可也皆是难之之辞故孟子答之一则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又引胡龁之言而曰是心足以王矣及明足以察秋毫之末以至天下可运于掌言举斯心加诸彼通是易得意思至于百亩田五亩宅然而不王者未之有则所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者岂不信哉 自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至是心足以王矣则是言齐宣之可以保民而王者以其有不忍之心也 自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至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则于告语之中寓开发之术欲王反求而自得其不忍之心以为保民而王之本也 自王说曰至折枝之类皆以明其决可以保民而王而自不为也 老吾老一条则正言是心足以保民而王之实而怪宣王不能推之以保民也 权然后知轻重一条请王度爱物与仁民孰为当重且长孰为当轻且短也 抑王兴甲兵以下又明知宣王之兴兵构怨以致仁民之心轻且短者由于求所大欲其势之不得不重此也故下文反之而示以得所大欲之本在于制民之产乃是心足以王矣之实事也
  梁惠王章句下
  荘暴见孟子
  荘暴见孟子见如字特地来见也暴见于王他日见于王曰见音现有因得见也
  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
  暴未有以对也意归在好乐何如上暴问王好乐何如疑有病于治也
  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㡬乎减十一字通篇之意已具而暴不能再问也故他日见于王云云如孔子答孟懿子问孝曰无违其中正有意在而孟懿子不能问故因樊迟发之
  齐国其庶㡬乎减四字末条出王语暴题下
  言可王也不谓只是能治其国孟子大凡说着与民同乐处便是可王天下如好货好色好勇乐以天下忧以天下之类是也今有以前只言齐庶㡬后乃言可王为疑者非是 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二句意谓不足以凟贤者之听也
  王语暴以好乐
  谓已好乐也
  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㡬乎芟三条减十九字
  独乐不若与人与少乐不若与众与人与众所谓甚也就不若字照见得即所谓与百姓同乐者也 今之乐由古之乐也言但好乐之甚则齐其庶㡬不必计乐之今古也盖古乐好之甚固足以王今乐好之甚亦足以王分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岂过为是无据之雄辩而已哉故范氏曰其实今乐古乐何可同也但与民同乐之意则无古今之异耳而杨氏亦曰使人闻钟鼓管弦之音而疾首蹙頞则虽奏以咸英韶濩无补于治也盖咸英韶濩古乐也夫不与民同乐虽古乐而无补则知与民同乐虽今乐亦何害二氏之言得孟子之旨矣
  可得闻与
  是欲闻其所以好乐甚而齐庶㡬者不兼今乐犹古乐不重在此
  曰独乐乐与人乐乐芟三条减六十五字
  上乐字含有鼓乐意在如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亦不必有采击字而自含采击意矣 独乐不若与人之为甚与少乐不若与众之为甚
  今王鼓乐于此芟四图十二条减一百二十六字钟鼓之声管籥之音犹郊社之礼禘尝之义互文耳下文车马之音可见不必拘声成文者谓之音 田猎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猎亦农家之事故亦谓田与 猎逐兽之名也 羽旄集注曰旌属旌总名旄特其属之一也旌与旗不同旌有毛羽旗只是画帛
  疾首蹙頞芟二条减四十五字
  对欣欣然有喜色看亦是临时然也上带闻字
  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
  不与民同乐独乐耳独乐不若与人非好乐甚也
  吾王庶㡬无疾病与芟一条
  民爱其君惟恐其疾病故曰庶㡬无疾病与庶㡬犹云殆也 吾王庶㡬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中间都着不然二字贴说
  此无他与民同乐也首条减二十九字
  大文此字兼鼓乐田猎而注独云与民同乐者推好乐之心以行仁政使民各得其所也盖田猎亦好乐之类也 与民同乐者非同鼓乐也推好乐之心以行仁政云云也下条言好乐而能与百姓同之即是推好乐之心以行仁政也
  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芟六条减三十三字凑合因上文见得王能同乐则天下之民皆归已而王业成矣岂但其国之民欣欣相告而已哉应上文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㡬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芟一条减一百九字宣王有四十里之囿当时爱君者或规其制过大而谀佞之臣必有引文王七十里之囿以为之辞者如陈贾所谓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之类宣王盖喜其言之便于己也故质诸孟子云 蕃育鸟兽之所如笼中之鸡苙中之豕此只可谓之育不可谓之蕃育蕃育者度闲旷荒野草木自生禽兽自居之地使得以生聚长养而吾时猎取之非惟以为逸豫之资而祭祀宾客之需亦于是乎取焉 稼穑场圃之中种曰稼敛曰穑又诗注在田曰稼在圃曰穑二说相通盖种之在田曰稼敛之在圃曰穑 文王七十里之囿南轩以为文王岂崇囿如此盖其蒐田所及民以为文王之囿耳以刍荛得往知其然也愚谓此说似长盖文王不纵意于田者虽曰三分有二然当时灵囿亦岂至七十里之广集注曰其亦三分天下有二之后也然则固亦致其疑矣
  于传有之下有一题一条今芟去
  辅氏曰亦言据古书有此说也然未必其然否看来孟子都不肯辩折他只要大处合正便罢如焚廪浚井之说最宜驳倒孟子亦不之驳只要有象忧亦忧象喜亦喜二句便罢
  民以为小不亦宜乎芟一条
  盖文王之囿既与民共其利则囿之所出有限民之所取无穷宜乎犹以为小也
  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减九字
  夫杀其麋鹿其罪本不至于杀人者等也齐王辄以杀人之罪加之
  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芟三条减十一字
  民利其麋鹿也而乃因以杀身是以囿为阱麋鹿为饵也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
  宣王之时诸侯失睦今日东国来侵明日西国来伐以兵则或不敌以盟则或不信以礼则又或适以示弱而已宣王所以有交邻之问也况交邻讲好亦先王之令也 如梁惠王则东败西丧㡬至于不支但愤于丧败故有雪耻之情在齐宣王则与邻敌相持互有胜负宜有息争求宁之意故问交邻之道此一问亦好意思
  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
  仁者以大事小智者以小事大大槩都是忍小忿而已 仁人之心宽洪恻怛宽洪故能含容人不恭恻怛故能矜人之恶而不较 智者明理义识时势小之事大一则义理之当然二则事势之不得不然也此正所谓天者理势之当然也智兼明理势仁则惟见理而不见势 势在己则当忘势在人则当顺智者之识时势顺其势之在人也仁人之无计较大小强弱之私忘其势之在己者也乐天畏天之分正在此
  文王事昆夷芟二条减一百六十八字
  文王事见诗大雅诗绵八章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本谓太王事下文曰昆夷駾矣维其喙矣又注盖以为文王之时矣朱子于此亦曰文王事见诗大雅非以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二句为文王事昆夷事实也盖以昆夷事在大雅之绵而因可见文王事之之略而已若后篇稽大不理于口章所谓文王也乃是谓文王足以当之如上文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孔子也孟子亦非以孔子为事实也 按绵诗周太王事昆夷犹为以小事大至文王时国势日削则为以大字小矣但太王事昆夷在事獯鬻之后昔者太王居邠则为獯鬻所侵獯鬻即狄人也及去之岐山之下则又为昆夷所扰是两项事 说仁者为能以大事小必曰汤事葛文王事昆夷说智者为能以小事大必曰太王事獯鬻勾践事吴见得大事小小事大古之人皆有行之者而今当法而行之也齐宣之于邻国其大者则当以智者之道处之其小者则当以仁者之道处之二端之外无馀法矣
  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芟二条减三十六字
  天者理而已矣辅氏曰即程子所谓夫天专言之则道也 自然合理故曰乐天不敢违理故曰畏天云峯胡氏曰字之之心自不能已即是自然合理须味一自字见乐天之意又曰事之之礼尤不敢废即是不敢违理味不敢字见畏天意 制节谨度制字与谨字相对制犹守也自节限也节字与度字相对乐天者无所为而然畏天者有所畏而然
  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减一百二十八字合三条为一乐天者保天下明说做效盖包含遍覆无不周遍则天下皆翕然归心矣天下安得不为其保以小事大者不免于有所畏而然然能如是则亦可以殄绝人之愠怒而无隙之可乘矣故曰畏天者保其国盖孟子但论道理都带个后效曰保天下保其国真实会保天下会保其国或谓只是论其气象与规模而已非也其曰保天下之气象保一国之规模者盖谓乐天者如何属以保天下畏天者如何属以保其国盖乐天者包含遍覆无不周遍便是保天下之气象也故属以保天下也云云且气象无迹而难量规模则有限矣此又朱子用字之意
  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只申畏天者保其国若今人立言有此一证无彼一证则此一证亦弃了骈丽之弊甚矣
  寡人好勇第二条出下题
  勇即小忿也宣王言寡人好勇犹言不能忍气相似故孟子曰王请无好小勇 事大恤小改字小为恤小以其理一取音韵之顺耳
  夫抚剑疾视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
  抚剑按剑也
  诗云王赫斯怒芟四条
  密人侵阮徂共密人不是夷狄姞姓之国也阮国名共阮国之地侵阮徂共密来侵阮已至于共矣密人不是侵周乃侵阮也但文王是方伯而密人乃敢擅兴师以侵阮是无文王矣故曰密人不恭敢距大邦又曰以遏徂莒以笃周祜
  书曰天降下民首条去惟我在三字元非书文
  按书泰誓篇述武王之言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有罪无罪予曷敢有越厥志 惟曰其助上帝盖天能生民而不能使遂其生天能赋民以性而不能使尽其性今作之君师正赖其能治民使遂其生教民使复其性为有助于上帝既曰天又曰上帝者帝以主宰言也 宠之四方因君师有以助乎上帝故上帝宠异之于四方使之高位乎九重之上统有乎万方之众而富莫与敌贵莫与并矣 饶氏曰书言宠绥四方指君言孟子言宠之四方指天而言书之有罪无罪指纣而言孟子之有罪无罪指诸侯而言此语皆是但下又云书之越厥志指君而言孟子之越厥志指民而言此却未安盖孟子之越厥志亦是但指民凡诸侯卿大夫亦有称乱者耳且书言予曷敢越厥志是武王自谓我非敢越厥志而侥幸非望也一听夫命以除暴安民耳 味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之辞其气象严毅公大凛凛有不可犯而天下倚以立命之意信乎一怒而安天下也
  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芟二条
  言天下设有一人作乱而暴民者武王耻之必除之以安民也 或曰一人衡行于天下谓纣也如此则集注当有明训方是衡行不顺道而行也 文王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处只从上文看出不须说出外来
  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承上文文王武王之一怒安天下而云也故注以王若能如文武之为释之是乃设辞也
  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芟一条减一百九十字
  言要他如此也 问孟子既教以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又安在其能事大恤小而交邻国乎曰此又是一意了此章当作两截看盖言宣王言寡人好勇则是已不能事大恤小矣故孟子又从他好勇处引将去不复拘其恤小事大矣故总注曰此章言人君能惩小忿云云安天下前段似未有惩小忿意然小国虽或不恭而吾所以字之之心自不能已大国虽见侵陵而吾所以事之之礼尤不敢废此非忍小忿而何亦见得齐王所以不能事大恤小者正坐此病也故曰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总注能惩小忿则能恤小事大以交邻国此节到于时保之住自此以下则是说能养大勇则能除暴救民以安天下又是一截意思了然亦必能惩小忿然后能用大勇能用大勇则自无小忿矣 血气之怒不可有义理之怒不可无知此则可以见性情之正而识天理人欲之分矣同一怒也生于道心者谓之义理之怒发于人心者谓之血气之怒然理实主乎气而人心当听命于道心也故曰可以见性情之正而天理人欲之分于此乎见矣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芟一条减五十六字摘二十字入下题雪宫王之离宫也时王馆孟子于雪宫而就见之也离宫辅氏曰别在所居宫室之外故曰离宫如汉
  之甘泉唐之九成之类
  贤者亦有此乐乎减五字第二条出上题
  以其非贤者之素有也 小注谓贤者亦乐此其辞逊贤者亦有此乐其辞骄
  孟子对曰有芟二条略更次序
  此有字正答齐宣王亦有之问是说贤者固有也贤者亦安得有此孟子意以为当得也如答彭更不已泰乎及答公孙丒不素餐兮之意 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曰有然不但贤者有此人皆须有人有不得则非其上矣所以人君要当与民同乐非但当与贤者共之而已盖雪宫之乐在贤者分上元无许多道理可说若只管以为当有则贤者似不宜以此为事故孟子只用一个有字答了便罢再不复顾此问只引向与民同乐上说道理为正当而切要甚矣孟子之善于开导人君也 言人君能与民同乐云云此乐谓皆有此宫室安居之乐也非谓以雪宫与民共之乃谓人皆有此乐也 辅氏谓大注君能与民同乐则人皆有此乐此释有之一字非也不可不辩最易误人下注云峯胡氏却说得明白
  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减九十六字
  用上句以阴助下句非是平说也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芟二条减五十三字末条凑合民之乐自是民之乐其乐自是君之乐不要曲为之说曰以民之乐为乐此便是君之乐如此则必民得遂其乐而后君得遂其乐民既得遂其乐矣又代人君之乐也忒要牵强乐民之乐总是与民同乐岂乐民之乐外人君都不可有台池鸟兽之乐乎 其曰乐民之乐而民乐其乐则乐以天下者盖乐民之乐固见得是乐以天下至于民亦乐其乐此非其乐民之乐不足以致之愈见得乐以天下也忧以天下之义亦然 乐民之乐者所欲与聚忧民之忧者所恶勿施也 乐以天下忧以天下谓不以已也此天下字正如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之天下同故曰不以已也
  吾欲观于转附朝儛
  转附朝儛盖旁西北近齐国都海在其南故曰遵海而南琅邪则其东南境上邑名也海皆在东南地方
  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
  盖尝闻有省方观民之说矣不然无此问也然至于大戒于国出舎于郊兴发补不足则所谓欲观于转附朝儛故于琅邪者皆不果矣
  天子适诸侯曰巡狩芟五条减一百七十七字
  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又必曰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又必曰述职者述所职也是非训解之辞正以见一为巡诸侯所守而行一为述所职于天子而行是皆非无事者 省耕省敛天子诸侯都有此法都是先王之制也是又在巡狩述职之外不是巡狩述职就便省民以补不足也天子只是省其畿内于天下则但巡狩以考其田野之治否老㓜之得养与否而为之赏罚耳 上言巡狩述职只说得非无事而空行说恩惠及民不得恩惠及民须是补助不足故夏谚只可带省耕省敛说不可通带上文 省耕省敛天子诸侯皆然夏谚独言王者盖畿内之谚也孟子引以为证则不拘于诸侯耳 问游与豫如何分曰无分问何以重言之曰此诗歌体也盖歌咏故反复重复其辞而不为厌也其实游便乐也游岂有不豫者哉豫岂出游之外哉若说豫是不必出游而乐凡在宫室苑囿皆豫则在宫室苑囿难于施恩惠及民也吾王不豫吾何以助分明是省耕敛而助不足者也 或曰省耕省敛为民事也非游豫也而乃以为游豫何哉曰巡狩述职亦岂游观也哉而孟子乃以答游观之问何与故省耕省敛亦说得游豫
  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第三条六条出下题更定次序言君行则师从师从且粮食非惟供亿之费民实出之而夫征之扰民实供之故饥者弗得食劳者弗得息 左氏曰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师字当如此认故大注曰二千五百人为师 粮谓糗糒之属糗熬米麦也糒干饭也 按饶氏曰君之行也以师其食以粮如此则只是人君食粮矣愚尝笑而驳之曰恐糗糒之属非当时食前方丈之诸侯所能甘矣 睊睊胥谗就是民乃作慝也 胥相也共也胥谗非交相怨谤也谓相与谤怨也与聿来胥宇之胥字同
  方命虐民减十九字移二条入上题
  大注方逆也按书经方命圮族传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 若流如水之流无穷极也此与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者不同从流下分明是放舟随水而下以遨游也乃实事也 若流之流水流也流连之流舟流也
  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
  此释上文之义也是晏子自释也直至惟君所行也皆述晏子之言至景公悦以下则兼述其事 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顺水而下固谓之从流逆水而上如何亦谓从流盖从不训顺乃训逐也从流下自上逐流而下也从流上自下逐流而上也下句从兽之从亦是逐也 言废时失事废时指荒失事指亡其上文开两段解曰从兽田猎也荒废也乐酒以饮酒为乐也亡犹失也此则总言之曰废时失事也
  先王无流连之乐减十二字
  言先王之游非巡狩则省耕省敛也是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也不必拘述职也 或曰是为先王之法如此则兼得述职意
  景公说大戒于国
  大戒于国谓布告境内以图回治政也如今政令凡一切劳民伤财之事悉皆停免凡一切奸宄情弊之事尽行禁革凡诸利于国利于民之事尽许陈纳无隐之类盖人君但有志于图回政治便须有一番告命以彰境内之耳目也 出舎于郊自责以省民也盖以示不敢安居深宫之意且于省民之不给为便也省民者省民之耕敛也故出郊但不知其出舎之时为春为秋耳此则不必求者也 兴发举发也
  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芟一条减二十三字
  君之悦臣只用上文景公悦悦字是了然景公之悦晏子而悉以其言见之行事如此则晏子之悦景公又当如何邪此可以想见矣是晏子之悦其君当在大戒出舎之后不必就以上文善哉问以下为臣悦其君也
  盖徴招角招是也减五十八字更定次序
  此一句是孟子述事之言当孟子时此乐盖犹在也故孟子举以实之 言今之所传征招角招是其乐也 每一音之乐皆须具宫商角徵羽如征招之内固有宫商角徵羽角招之内亦须有宫商角徵羽也此之征招角招者又是个大角征也盖五音旋相为宫 乐有五声独举征招角招二者以角为民征为事取其切者也景公一场作乐必不止此二音之乐而已或者当孟子时只有此二音之乐在其他亡失不可知故特举其见存者邪 其曰招者舜乐也当时韶在齐齐景公盖用之而被以新诗故其乐亦谓之韶也 其诗征招角招之诗也当朱子时无可据了故兼言征招角招之诗或只是角招之诗或只是征招之诗耳
  畜君者好君也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
  又是孟子解此诗此解极有意 畜君者好君也既出于好君夫何尤哉如此说方见是释诗意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
  赵氏曰明堂太山明堂周天子东巡狩朝诸侯之处只此二句是赵氏之言下云汉时遗址尚在即不是赵氏说了盖赵氏汉人也不应自说汉时遗址尚在 按天子巡狩随方之镇山各设明堂此之明堂赵氏何以知其为太山明堂也曰以其在齐境内也汉时遗址尚在辅氏曰出汉书郊祀志武帝元封
  元年封泰山泰山东北址古有明堂处愚谓集注此句亦足以证齐王因孟子之言而不果毁也
  明堂
  文献通考曰孟春之月天子居青阳左个仲春之月天子居青阳太庙季春之月天子居青阳右个孟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左个仲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太庙季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右个中央土天子居太庙太室孟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左个仲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太庙季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右个孟冬之月天子居玄堂左个仲冬之月天子居玄堂太庙季冬之月天子居玄堂右个 愚按以玄堂对明堂观之则知明堂者向明之义不如先儒所谓彼此通明之说也又曰上员下方八窗四闼布政之宫故称明堂周
  公祀文王于明堂夏后曰世室殷人曰重屋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盖之以茅又曰晏子春秋曰明堂之制下之润湿不及也上之寒暑不入也 又曰明堂者通明之堂也所以朝诸侯行王政者在是所以享上帝配祖考者在是非七筵九筵之修广不能行也五方四隅亦惟辨其方正其位随行者所居之月掌次以帷幕幄帟为之以诏王居以顺月令以奉月令之五人帝五人神所以配食四郊也 通鉴纲目汉武帝建元元年迎申公为太中大夫条集览曰孝经援神契云布政之宫在国之阳上员下方八窗法八风四闼法四时九室法九州十二重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旬七十二牖法七十二候








  议者但以为非一统之王者不宜居此故欲毁之以臣论之三如欲行王政则亦可以王而明堂即王之所居矣何必毁哉
  王曰王政可得闻与
  盖王虽未能必行王政而实不能无羡慕于王天下也故曰王政可得闻与
  昔者文王之治岐也
  八家各受私田百亩而同飬公田飬去声事也泽谓潴水梁谓鱼梁饶氏曰泽是水所都处梁是水所通处水所通处正可绝流而渔故以为鱼梁也赵氏悳所论鳏寡孤独之序及其字义不必尽从惟鳏字为有义以孤为顾以独为鹿皆所不可知
  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芟一条减十三字
  或谓发政施仁指上文耕者九一至罪人不孥非也发政施仁是虚字先之者重之也亦非先恤穷民而后行九一世禄之法也人君不发政施仁则已一行仁政便是此数者尤在所宜留意耳故曰尤宜怜恤必以为先也此先字亦如后义先利之先字不可拘以时之先后为言也 凡民之老㓜文王则导其妻子使养其老而恤其㓜鳏寡孤独之人则无父母妻子之养而官养之者也
  诗云哿以富人哀此㷀独减十八字
  㷀诗作惸音相同大夫忧乱而作首章正月繁霜此第十三章曰佌佌彼有屋䔩䔩方有榖民今之无禄天天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 只此四句见得文王当时治岐举许多等人都区处得当了大学曰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槖于囊芟二条四图减五十八字此言公刘之民富足如此也以此推之非公刘好货而能推己之心以及民不能其实不见得公刘好货处 积无屋而露积也仓屋以贮之者也 糇干粮也诗传与此不同曰糇食粮糗也又分作二字看大抵或合看或分看总是干粮也 槖囊皆袋也无底曰槖何以裹粮盖如今布袋两头皆可入榖乃并结束而载之背者也今北方常用之 干楯也自关而东或谓之干或谓之楯关西谓之楯戈柲长六尺有六寸戈主于刺戚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二者斧钺之别名戚为斧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为钺钺大斧小 诗上文言笃公刘匪居匪康言公刘逼于戎狄而不遑安居也继曰乃埸乃疆言帅民以勤事农亩也继曰乃积乃仓言田亩有秋或露而积之或仓而贮之也于焉遂裹糇粮于囊槖之中言有行赍之具矣于是思安集其人民以光大其国家而有弓矢干戈戚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悉备于以往迁于邠焉盖公刘之居邠被西戎之侵扰民不得安堵而国亦以弗振故曰思安集其人民以光大其国家也
  来朝走马奔狄人之难而来急也
  爰及姜女聿来胥宇芟一条
  盖同时率西水浒而至于岐下也盖太王是避狄人之难而去不忍委其民而与之偕岂使其妃独后乎不可因上句古公亶父来朝走马为初只太王独来而不察爰及姜女之一句为并至而共居也
  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芟五条减二十七字亦无事实据证然以太王之徳必能如此无疑也究公刘之好货止于乃积乃仓乃裹糇粮而已他无所谓好货也究太王之好色亦止于爰及姜女聿来胥宇而已他无所谓好色也然则亦所谓其争也君子虽然乃积乃仓乃民之货非公刘之货也爰及姜女乃天理人情之当然太王岂可委其妃而独行哉然则亦何好色之有孟子特权辞耳使齐王好货好色而止如此庸何害乎而况与百姓同之 吾于此章见孟子之不得久于齐者矣盖宣王闻孟子王政之言而善及激之使行则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孟子告之以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在王亦可以自厉矣乃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俟孟子又告之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乃竟不闻其见之行事焉何哉此所谓王之不王不为也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孟子且奈何哉 杨氏曰孟子与人君言皆所以扩充其善心此扩充二字与孟子所谓扩充正意不同然亦是自其善端而导之也 不止就事论事毎因论事而格其心也 皆天理之所有而人情之所不能无者也七情亦皆天之所赋也人皆知钟鼓苑囿游观之乐云云之为人情而不知其亦天理也故朱子兼之曰云云 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愚以为只系能推与不能推之间耳推之功用亦大矣哉若论好处大槩亦同也但公刘太王好之而能推齐王则但好之而已故曰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 循理而公于天下者圣贤之所以尽其性也纵欲而私于一己者众人之所以灭其天也循理谓之尽其性明其非有所加也纵欲谓之灭其天甚其纵欲之罪也天即理之所从出也是非得失之归归字重看是而得者归于王非而
  失者归于亡差毫厘而谬千里也 其法似踈而实密其事似易而实难辅氏曰法指孟子之说事指公刘太王之事 则有以识其非曲学阿世之言盖以好货好色之类皆不之禁而反导之以与民同古圣贤俱未有此说似若近于阿世者矣然其意则欲时君就人欲上行天理也故又曰知所以克己复礼之端云端者言下克己复礼之工夫自此始也盖己之与礼所谓同行异情㡬微之际者也 克己复礼之端只是强恕而行所谓推己及民也
  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
  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非是自楚反彼乃冻馁其妻子盖反之日乃知彼之冻馁其妻子也则如之何托以妻子者当何如处也弃之绝交也
  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芟二条减十六字略更次序言当何以处之也已之废之也
  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
  四境之内不治或治道乖方而邑里之萧条或教化陵夷而风俗之薄恶 直说在王身上 受人之托妻子而不免冻馁之者固不得辞其责矣为官长而不能治其属者亦不得辞其责矣四境之内不治人君独得以辞其责乎一则曰弃之二则曰己之固矣四境不治己独且奈何哉此孟子讽切齐王之意也亦可谓直而近于戅矣所谓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爱之也深则其告之也切古之人有面对其君不如桀纣不如桓灵者又高允每直言于魏主屏人切諌至有魏主所不忍闻者矣他只是爱君而已此亦可以想见古人正直之遗风若在今日则所谓君日骄而臣日謟者虽科场文字亦动辄云今幸有圣人在上或云何幸躬逢其盛甚者辄以超三皇迈五帝为说此是何等意趣 茅焦对秦始皇谓桀纣之暴不至是也晋刘毅谓武帝不如桓灵
  王顾左右而言他芟二条芟中摘十字加末条之上使不惮于自责则必曰此则寡人之罪也使不耻于下问则必曰如之何而四境可治寡人愿安承教也而惟顾左右而言他其不治之责固无得而诿也只以见其甘于不君而不辞耳此孔子所谓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上二事皆是设言以发之赵氏总注颇失轻重
  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芟五条减二十一字乔木世臣皆故国所宜有注盖古人立国凡庙朝坛壝宫府及台榭之所皆必植之名木如三槐九棘之类岁数既久则成乔木是亦故国之一证也若新造之邦亦安得有此 今人槩指乔木之类以为故国立证殊不知故国所重在人不在物也 大凡有为之君必有亲信之臣尧舜之于禹皋辈君臣日相都俞吁咈于一堂之上而无间然汤之于伊尹高宗之于傅说武王之于周召无不皆然下至霸者如桓公之于管仲景公之于晏子其君臣相得之情亦可考矣后世如汉高之于萧何一不在左右则如失左右手于韩信初间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光武之于邓禹尝与同卧唐太宗之推心房杜或剪须和药赐功臣太祖雪夜幸赵普第至于我太祖之作大诰三编亦托始于君臣同游盖皆有见乎此此理断不可诬也昔者所进此进字不是泛泛进用盖视其所亲
  幸而将倚以为腹心者故以不知其亡为无亲臣也若是百僚庶官之中有今日进而明日亡去亦何怪得王之不及知也
  王无亲臣矣况世臣乎减七十一字
  然则安在其为故国 世臣累世勲旧之臣盖自其先世有大勲伐于国家而又代有闻人世其禄位与国同休戚者也
  国君进贤如不得已芟二条减四十一字更定次序所谓如不得已非真有不得已者以其审了又审三番五复审之而后始从而取之有似乎不得已而进之者如不得已最形容得真切若轻信而遽用之有如不得已意乎 以下文观之左右皆曰贤若可矣犹未也诸大夫皆曰贤可矣又未也至于国人皆曰贤可矣又必自察之然后进而用之其审之又审略不少苟如此真若意不欲进而不得不进者 将使卑逾尊䟽逾戚其可苟哉是恐今日所进者不贤后来又更著贤而亲䟽尊卑有易位者耳此是惩前而戒后也故曰将使 盖尊尊亲亲礼之常也于此不谨而误用之则既在尊亲之列矣他日未免使卑逾尊䟽逾戚而越常理故不可不慎也
  左右皆曰贤芟四条减一百四十三字更定次序进贤如不得已如此有不识其不才而误用之者乎左右皆曰不可勿听云云者诚恐其失贤也恐其
  失贤者正欲其得真贤也 不进则是退矣故以不可者与之平衡论而皆归于进贤也不可谓退是退在位者如此则又有退人如不得已一脚了故注云如是则于贤者知之深任之重而不才者不得以幸进矣所谓进贤如不得已者只说就一边 见贤焉然后用之则后日自不至于卑逾尊䟽逾戚矣见不贤焉然后去之则今日既无幸进之失后日亦无逾等之患矣 左右皆曰可杀此条不可依南轩新安带连上文进退人才言不可而甚者则杀之集注明曰此言非独以此进退人才至于用刑亦以此道分明界断了 上文因说进贤却形出一个退的来说此条只说可杀者亦就藏得一个不可杀的在里许盖国人曰不可杀或察之见不可杀则不杀矣 大注天命指进退人才言天讨指刑杀言如何以退人才亦为天命有徳邪曰有进便有退以此相形言耳意重进贤退只是不用不可谓之天讨 若下文民之所恶恶之则兼去之杀之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
  汤放桀武王伐纣此一问亦可以窥见齐王之志矣盖齐宣王素以辟上地朝秦楚莅中国抚四夷为心实有灭东周而自帝之意故发此问邪孟子之言其所以警齐王自省君徳之意又有出于其意外者
  贼仁者谓之贼芟二条减四十字
  贼仁者其心忍故注曰凶暴淫虐灭绝天理贼义者其事乖故注曰颠倒错乱伤败彛伦 朱子曰伤败彛伦只是事错而致败伦耳天理之在心者犹未至尽灭也仁是天理根本处贼仁则大根大本亏灭了便是杀人底人一般故谓之贼贼者害人之名
  闻诛一夫纣矣芟一条
  孟子是以诛字换了弑字一夫字换了君字 大抵天生斯民而立之君者欲其主张此纲常所谓皇极主也今既贼仁贼义则人道绝而自失其所以为君者耳故汤武之兵谓之为天下除残贼不谓之弑君也
  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
  前段是讥其不任贤下段是言爱国者必任贤王不任贤则其视国家为何如是爱国不如爱玉矣两段意自相叫应
  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芟一条
  谓大木胜巨室之任也不谓工师胜任 先儒谓任贤不如任匠非是不如任匠乃是不如任木也
  夫人㓜而学之壮而欲行之末条减六字凑合
  㓜而学者仁义也故壮则欲行夫仁义今王曰姑舎女所学而从我是欲令舎其所学之仁义而徇吾所欲之功利也 贤人所学者大道之大者不外于仁义也此孟子之所谓学也故曰所学者大也亦缘上文求大木字照出
  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
  万镒言其价直之小也 以万乘之国而视万镒之玉其轻重较然矣万镒不为少而何
  则何以异于教玉人雕琢玉哉芟三条减三十七字此教字是命字之义言玉则教玉人琢之而国家则不使贤者得仲其志以治之岂非爱国不如爱玉哉旧说玉人自有治玉之法不待人教之犹贤人自
  有治国家之法不用人君教之故曰云云此说虽得教字稳然于爱国不如爱玉意将晦了 战国䇿赵孝成王篇公子魏牟过赵赵王迎之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为冠工见客来也因避赵王曰愿闻所以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国若此尺帛则国大治矣赵王不悦曰寡人岂敢轻国若此魏牟曰请为王说之王有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为冠王曰郎中不知为冠牟曰为冠而败之奚亏于王之国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为虚器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与㓜艾此所谓令即孟子所谓教也 饶氏曰两个譬喻是两意前是譬任贤不如任匠后是譬爱国不如爱玉此说虽未得孟子两喻相贯之意然犹未甚失至新安陈氏以为前譬王欲小用贤者后譬王不专用贤者则全不识孟子意矣 前段都是姑舎女所学而从我不知新安何以说上是小用贤者下是不专用贤者果何所凭
  齐人伐燕胜之
  按史记燕王哙让国于其相子之云云史记是作湣王入于此不识其异者识在下条也
  宣王问曰或谓寡人勿取
  大注曰以伐燕为宣王事与史记诸书不同己见序说此注宜于上条就入乃留置于此者何曰以宣王字于此可见也故于此识之
  孟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云云
  齐王意欲取之而托天以为辞孟子之意则曰观天命者当于民心今民心皆未肯归齐未见得是天以燕与齐也故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云云若欲民心之归则须是以仁易暴盖以齐万乘之国而伐燕万乘之国彼燕之民箪食壶浆以迎齐之王师岂有他哉为燕所虐而望救于齐耳王于此时正宜发政施仁以大慰燕民之心可也若更为暴虐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则民将转而望救于他人矣齐焉得而强取之哉
  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芟五条减四十二字略更次序不可谓文王欲取商以商人不悦而止文王初何心哉时未可取文王自然不取初无觊觎之心也盖三分有二商民犹有未归心者 毕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还是天命未绝商而夫子以为至徳者盖在他人则必举大事矣不然亦以有二者自有矣而文王乃复以之而事商焉是亦可取不取可为不为而为至徳也若使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虽文王亦安得而止之哉故曰尧舜汤武其揆一也 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按此一条分明是说齐未能得燕民之悦而未便有可取之理其曰如水益深如火益热盖已窥见其将有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之意矣然当时犹未有其事方是始胜之日也 如水益深如火益热此如字是假如之如非如似之如也即集注若更为暴虐之若字 盖以上条观之固未见得民悦齐亦未见得民不悦齐故此条劝以行仁政犹或可取也及齐不行仁政而更为暴虐致烦诸侯之兵孟子乃转教以置君而去盖是时已失燕人之心矣无复可为者矣二章之旨所以为不相悖
  齐人伐燕取之
  不用孟子上章之言也 何以待之谓何以备之也
  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减九字
  只曰东征西怨南征北怨可也必曰西夷北狄何与举其远者言则近者可知也 书之言至奚为后我止自民望之以下孟子申言也谓当汤未至时则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及汤既至则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民若时雨降民大悦矣故又提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苏见得以上是孟子之言也滕文公下篇亦然
  若大旱之望云霓也芟六条减三十三字
  大注云合则雨虹见则止若望云者仰其来也若望霓者又疑其不来也只是愿其雨而又恐其不雨故只管望看是云是霓耳差之毫厘便失其旨而与大旱之望云雨者异意矣宜细酌之 霓虹也单言则同对言则分 诗孔氏注曰双出色鲜盛者为雄曰虹暗者为雌曰霓
  如之何其可也芟一条
  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已于水火之中也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则是覆燕以自利而已安在其为拯民于水火之中也故曰如之何其可也
  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减一百六十一字
  若倍地而行仁政如何曰连倍地已不是了缘当时齐已取燕了故孟子只重仁政上不复咎其倍地也齐之取燕若能如汤之征葛则燕人悦之而齐可
  为政于天下矣言齐之取燕若能如汤之征葛诛其君而吊其民则燕人无不悦而齐可王矣此亦以既倍地了言 既动天下之兵了而为之计则须是置君而去若只施仁政亦晚矣若初间倍地而行仁政则燕民戴之诸侯亦无衅可乘 王速出令反其旄倪云云盖当时诸侯谋伐齐者以齐之杀燕父兄系累子弟等为辞也故教以反其旄倪止其重器云云盖只论曲直未暇论强弱之与胜负也所谓理之可为者不过如此 反其旄倪旄去声与耄同九十曰耄
  则犹可及止也芟二条减四十七字
  当时齐王惟恐无以止之非惟燕终不为己有而故物亦恐不能保也
  邹与鲁哄减十六字
  哄斗声也哄本谓声之哄哄也不着斗字解不来故云 吾有司为我死于敌者三十三人而民皆莫肯为有司致死民之不用情于其长上如此吾欲诛之则人众不可尽诛若宥之而不诛则疾视长上之死而不救难为有司者矣然则如之何则可穆公之问惟知罪民孟子之答则罪有司然上以是施下以是报理之常也且孟子之罪有司者非惟得其情理之实亦所以警动穆公使知所以恤民也
  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
  此长上谓有司也凶年凡疾疫之类皆是饥岁只是岁不熟
  是上慢而残下也
  此上谓君及有司也凶年饥岁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㡬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此君不是也有司莫以告此又有司不是也是上慢而残下也则兼谓君及有司
  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
  南轩曰有司视民之死而不救故民视有司之死而亦莫之救所以为得反之也
  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芟三条减五十一字
  上字仍上注谓君及有司但长字专指有司 盖有司之所以不恤民者以君之所爱在于财而不在民也是不恤民者固有司之罪而所以致有司之不恤民者则君之咎也君若以爱民之心而行仁政以恤之则有司知体君心而各爱其民矣吾见民于无事之日则皆亲其上有事之日则各死其长矣何至疾视长上之死而不救哉 新安陈氏曰平时亲其上有危难则死其长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减三十二字
  此数章意实相承初因文公问而告以死守后因其问又告以太王之迁及其又问也则合死守迁都而请其自择盖理之可为者不过如此 事齐乎事楚乎是欲择一强者而事之侥幸苟免之计也
  是谋非吾所能及也
  以其欲为侥幸苟免之计而拒之也
  效死而民弗去芟一条
  效死者君之守义也民弗去者由爱民而然也故云非有以深得其心者不能也 愚尝疑智者为能以小事大而保其国今滕文公欲事齐楚而孟子乃曰是谋非吾所能及何与盖以小事大文公自能之不待教也但文公全欲凭大国之援以侥幸旦夕之无事而不知有自固之义故孟子独以所缺者箴之南轩曰与其望二国矜已以求安不若思所以自强而立国虽曰自强立国然论到道理十全处齐楚还当事他当以郑子产为法
  齐人将筑薛
  一则曰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二则曰君如彼何哉盖当时滕势危于累卵保民而王又非旦夕可期者故只教以迁国图存
  强为善而已矣芟三条减一百十二字
  此章断作迁国说方见所谓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有着落况君如彼何哉一句尤明言彼今方筑薛势已迫矣吾力既莫如之何只得效太王之为善自为可继以俟命于天尔所以下章之答亦一边是迁国图存一边是守正俟死 夫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正是迁国图存之事 为可继也谓为其所可继者而已 迁都如何见是为善盖被人侵迫不与之较智力以弊其民乃远避而去之以自图存其为善也孰加于此 苟为善至为可继也泛说君如彼何哉乃是指滕文公说 此章言人君但当竭力于其所当为创业垂统为可继也不可侥幸于其所难必若夫成功则天也
  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
  言吾以其志在财币故事之皮币又事之犬马玉帛今皆不得免焉然则狄人之所欲者非皮币也非玉帛也非犬马也是欲吾土地也今吾欲与之争则势力不敌徒使吾民膏血锋镝之下云云
  二三子何患乎无君芟一条减五十字
  依韩文公岐山操曰伊岐有阻我往独处尔莫予追毋思我悲云云观之则是以二三子何患乎无君为自有人来君之不是命以从已之词也而南轩注亦云其迁本以全民不敢必民之归而强之从也民心自不释乎太王耳此其词虽善其意亦与韩同愚以为非也民非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而曰我往独处尔莫予追何哉故曰无太王之徳而去则民或不从而遂至于亡可见矣其又忍以其积世之赤子而委之狄人哉如此乃属其父老而告之何为与之诀别乎夫邠人之不能释乎太王太王亦自去之矣而乃伪为是辞以动之乎古者君民一心况太王之于邠人直似子父亲戚然明告以去邠图存之意何嫌乎但亦非强之也此须以太王公正之心看之况前此公刘之迁都是帅民而去太王乃欲弃其民而独往邪情理俱碍 然则所谓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此言何谓邪曰下句不云乎我将去之便是有君也盖当时若不迁去则势力不敌反成无君矣故曰云云
  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减六十八字移一条入下题此是邠人相告勉以急于从迁之词故曰从之者如归市 仁人也以平昔有徳于民言非惟一时所谓不以其所养人者害人数语而感得民之乐从也
  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芟三条减六十九字言不可辄舎去而迁之他也 既告以太王迁邠之事矣乃又曰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效死勿去度其不能迁都也故又曰君请择于斯二者盖能迁国以图存固甚好但恐不能如愿则当守义而已矣彼侥幸苟免之计诚非吾所能及也所谓理之可为者不过如此 守正而俟死者义也或问义字当作经字朱子深是之谓义便近权既对权便用经但未及改耳盖板已行故也 东阳曰当时西方地近戎狄皆间隙之地非封国之疆界故太王得优游迁徙若滕在中国又界大国之间无可迁之地民虽或从之亦无所往孟子特举太王之得民以警文公耳故下文言效死乃其正也
  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匹夫者减十八字
  为如字言君为此轻身匹夫之事云云 本是乐正子仕于鲁孟子至鲁乐正子乃以其贤而告于平公平公将为乐正子行乃为臧仓所阻是以乐正子入见云云而新安陈氏云云乃臆度之说下文自有明证何用此臆说为
  前以士后以大夫芟九条减九十三字更定次序第二条凑合乐正子亦善说辞意谓其厚于母者时为大夫也非固独致其厚于母也其不得厚于父者时方为士也非固俭于其父也所以破后丧逾前丧之说故平公应曰否谓棺椁衣衾之美也美字应前逾字盖以棺椁衣衾人人皆可以自尽随时皆得以自致固不拘其为士为大夫也而孟子之后丧实美于前丧前丧实不如后丧也故乐正子又释之曰贫富不同也言时乎丧父棺椁衣衾虽可自尽然而犹贫也则亦称家之有无而已及时乎丧母则所谓得之为有财者也故不以天下俭其亲而得以自尽其心 乐正子只用说前以三鼎后以五鼎而乃先之曰前以士后以大夫者直是要露出士大夫数字以阴折之此非问辞乃因问而解也 仪礼图云三鼎豚鱼腊用特豚而以鱼腊配之五鼎羊豕鱼腊肤用羊豕而以鱼腊肤配之
  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芟三条减三十三字
  此天字以气数言 谓气数未亨吾道当穷故平公将行而有臧仓之沮也沮之言虽出臧仓之口然要其所以臧仓亦胡为而有是沮也盖皆气数之为不但孟子之出处制于天而臧仓之一沮亦受命于天者也彼何能为哉 味斯言也可见其有乐天之情焉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以其乐天知命也此圣贤大节也 当时孟子若得遇于平公则吾道以之行生民以之泰天下以之治其不遇吾道终不行生民终不安天下终不治夫以吾道之兴废关生民之休戚天下之治乱而乃反制于臧仓一竖子之三寸舌有是理乎盖实丁气运之衰故生此谗慝及庸君而圣贤不得所遇耳遇字更看得重若但以驾乘一见为孟子之遇鲁侯则孟子平日所遇亦多矣如齐宣梁惠相见不既频邪









  四书蒙引卷九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      明 蔡清 撰公孙丑章句上芟二条
  夫子当路于齐减四十二字芟末条
  当路居要地也路者人所必由也如掌刑罚之权则凡入刑罚之科者必由焉如操钱榖之柄则凡有钱谷之数者必由焉是彼当要路而我必经由其路而通塞有在于彼者故曰当路也
  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芟二条减二十三字第二条出下题许犹期也谓自许也自期也 观公孙丑此问尚未敢必孟子之能为管晏而不知孟子之不屑为管晏也 以今之道徳一时而观孟子犹未甚见孟子之高处惟自当时言之则满天下是治功利之学者君非此不以求于下臣非此不以献于上士非此则全不见数于人内而父兄之所以教其子弟外而朋友之所以相传授付嘱者无非是功利独有孟子一人汲汲焉皇皇焉力以尧舜之道孔子之教为说必欲一扫功利之芜秽以还先王之大道此是何等用心何等气力真有大功于天下万世也故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
  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齐人但知其国有二子不复知有圣贤之事圣贤之事谓正心修徳而致主于王道也即大学一部孟子所谓以齐王者 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言管晏之外更有抱格心致主之学掀天揭地之功者皆所不知也
  吾先子之所畏也减七十八字
  子路勇于义而不可以势利拘又负大有为之才若达却为国以礼道理则便是尧舜气象结缨之节有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之心所立如此曽子服之非谦辞也然曽子惟其畏子路此曽子之所以为曽子也
  功烈如彼其卑也芟三条减一百四十五字
  烈犹光也注指功烈之著见者言也谓古之圣贤间有功烈不至于大就者则以不得君之专任或在位之不久耳今管仲云云此其所以不足多 夫子大管仲之功而曽西乃卑管仲之功烈何也大管仲之功者据其所就之事业言也卑管仲之功烈者本其心术之不正而要其所就亦终不得与于王者之徒也二者固各有所指曽西之卑其功烈即夫子之小其器也夫子之大其功是恐人尽遗其长故特揭而张之恶而知其美之意也 譬之御者子路则范我驰驱而不获者也管仲之功诡遇而获禽耳范我驰驱比子路圣门规矩作为也不获比子路仅可治千乘之赋而九合一匡之功业有所不逮也以诡遇比管仲之行伯术以获禽比管仲之九合一匡之功业也
  尔何曽比予于是首条减七十八字
  曽之言则也乃也谓之言者盖曽之一字即言也此与七言五言之言同谓曽之所以为曽者则也但曽字与则未必全同故又䘖着个之言二字而不曰则也谓何乃比予于是也 上云尔何曽比予于管仲下云尔何曽比予于是是承得君专任政久而功烈卑言也谓尔何乃比我于此等之得君专行政久而功烈卑者邪
  而子为我愿之乎
  此与可复许乎一从孟子说故许为自许一从丒说故愿为相愿 或人初拟曽西于子路因其不敢当乃始以管仲拟之然则或人之权衡殆亦审矣第犹未知曽西耳 此人见识优于公孙丒若公孙丒必不以子路为优于管仲 丑并论管晏孟子只及管仲而不及晏者以或问曽西只及管仲云云故只承之曰管仲曽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初非以晏子之事功不及管仲且未尝当齐又以其人稍正而无可讥也新安陈氏之说皆非
  管仲以其君霸云云
  夫管仲以其君霸有可言者矣晏子以其君显处何如曰当晏子时五霸俱没中夏诸侯惟齐最强大景公在位且五十八年诸侯莫侵侮之者其任晏子或用其省耕省敛之言而兴发或用屦贱踊贵之言而宽刑或増其室或更其宅此皆贤君所为如夹谷之会能归侵疆亦庶㡬知强仁义者在当时宜其视他诸侯为独显也盖亦所谓彼善于此者与其晚年失政使陈氏得厚施于国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则自其失矣
  以齐王由反手也减二十四字
  此是孟子自负也以言能佐辅之也 以字正承上文以其君霸显二以字说来皆谓能致其君也一说只言以齐之时势而王犹反手非也如此则只是说齐势之所致而非说孟子之所致也便如何答得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之问与不为管仲之意其下文虽一说齐之事势易徳行速而不及孟子致君之事然行仁政以解倒悬非孟子佐之而谁克举此
  若是则弟子之惑滋甚
  言以管晏为不足为弟子既已惑矣今又言以齐王犹反手则惑转甚也
  且以文王之徳
  徳盖指治岐之政九一世禄不征不孥之类下文徳行速亦指仁政也且与未洽及大行字意相符不只就文王一身上说
  百年而后崩
  不可谓在位百年也在位无百年只言其夀之长以见其在位之久也
  然后大行减六十三字首条凑合
  兼武王周公说在武王为政化大行在周公为教化大行集注曰教化大行者承制礼作乐言也孟子只言大行古文也 武王只是克商以有天下如何亦说大行曰沛然徳教溢乎四海无远弗届非前日青兖及冀又非有周政化所及之日比也
  今言王若易然条末四字旧误在此今归下题
  一说承上齐王反手言齐王之易若此也一说谓似无难然者据下文今时则易然则当从无难然之说不必拘拘于犹反手之说
  文王何可当也减三十九字条首四字旧误在上当犹敌也以其徳不可当也孰谓文王不足法哉但文王所遭之时势难耳由汤至于武丁至故久而后失之也此言其时之难尺地莫非其有至是以难也是言势之难
  是以难也本题宜次久而后失之题下
  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减十一字
  汤 太甲于桐处仁迁义既复辟而保惠庶民不敢侮鳏寡太甲五世至 太戊修徳而祥桑死商道复兴太戊三世至 祖乙以河决之害去亳迁耿祖乙六世至 盘庚又以河决之害迁于亳行汤之政商道复兴盘庚三世至 武丁得良弼戒雉雊伐鬼方商中兴焉又八世而为纣凡一百单八年云 贤圣之君六七作则其教化之陶习民俗者厚惠泽之固结民心者深故继之曰天下归殷久矣久则难变也
  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
  盖商自盘庚之后小辛小乙二王继立商道又衰诸侯多不来朝矣天下多非其有矣而武丁能用人修政于是诸侯无敢不来庭者商道遂赫然中兴故曰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言其中兴之盛也惟有鬼方负远不服于是有三年之师亦可想见其中兴之盛
  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
  故家旧臣家也遗俗旧民俗也此在下者 流风以修身齐家之化言善政以纪纲法度言此全是在上者曰故曰遗曰流皆自商之先王身上来也
  微子 微仲 王子比干 箕子 胶鬲
  作五个人看微子名启故知微仲又是一人
  故久而后失之也补题二句其下二条出前是以难也题下失之于武王时言不在文王手头失也 文王犹方百里起问周自太王之时商道寖衰而周日强大矣何文王犹方百里起也邪曰是时太王王季虽盛商运虽衰微然王制犹未改故只是仍旧百里之国太王王季又非挟君无已而并吞邻国以自封殖者其所谓强大者只是国势内实而有可畏不易敌之势耳文王由方百里之言固自无可疑 是以难也此句只带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不兼承上文上文自有故久而后失之一句在了
  齐人有言曰芟三条减十四字
  虽有智慧不如乘势以作事言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以种田言盖以待时譬乘势也此待时与下文时之易又不同今时则易然也此时又该时势 正韵注镃𫓹鉏之别名孟子之基字盖从简也
  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
  三代盛时王畿不过千里盛字重看言其盛时王畿犹不过于千里则齐之千里之地所以为广也夏后殷周之时普天皆王土率土皆王臣之日也
  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移一条入下题
  人之所居必有鸡犬故云则是人烟接连无间断处也不既庶矣哉
  地不改辟矣减二十字末条出上题
  言地已辟而不待再辟矣凡改者皆是更图之辞如改卜改筮改日之类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言以此势行仁而王易也与下条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相对 此言其势之易也易是甚事易谓齐王易也故此条曰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下云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以比民心之易得或者只以地辟民聚为势易而以行仁政而王为势易之外句误矣
  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
  以况憔悴之民易为徳也此之饥渴犹下文之倒悬也皆是喻 问势易时易如何分曰势易以齐力量而言时易以天下机会而言有其时而无其势固不足以致王滕文公是也有其势而无其时亦不可以致王太王王季虽周日强大然商命未绝至文王亦只三分有二是也
  孔子曰徳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芟四条
  孔子此言不必在时势易上来盖徳之感人自是速也孟子引此亦未必拘在时势易上不必言时势既易则徳行自速盖自为一条上文虽云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然其实只据见成时势道虽兼徳化意不曽兼徳化对说至此方说出徳行之速而下文方总之曰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至此所谓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方实说出由时势易而徳行速意若上文行仁政而王者犹是轻带说 若以徳之流行就带上文时势易说则下文所云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者不必用矣故须各自为一项说而下方总云云 徳行须不过于置邮之传递而乃以为更速何也曰此亦甚言其速耳如云捷于影响岂真有捷过影响之理 置驿也邮驲也即今之铺亭字书曰马递曰置步递曰邮大抵置长而邮短故置用马递而邮用步递也
  当今之时万乘之国云云题下减六十八字
  当今之时时易也万乘之国势易也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徳行速意也此处方带连徳行速然亦不是时势易故徳行速也只是此节意重在徳行速耳 惟此时为然时兼时势时势易则徳行之速者愈速矣故连徳行速说在内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芟一条减十三字此一节当分五节看东阳许氏之说 一自夫子加齐之卿相至又不如曽子之守约也大槩言孟子能不动心未详其所以能不动心处只略露其端 一自敢问夫子之不动心至是气也而反动其心则言孟子之不动心异于告子者且从养气一边说 一自敢问夫子恶乎长至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乃详孟子之心所以不动处兼知言养气二者言也 一自宰我子贡善为说辞至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则皆是愿学孔子之意以言外味之又见得孟子虽不敢自以为圣然知言养气学已到圣处盖已寓继孔子之意矣 一自伯夷伊尹于孔子至未有盛于孔子也则皆盛言孔子之圣卓冠于百王以见孟子之所以愿学者也
  虽由此霸王不异矣芟五条
  此指得位行道 谓居卿相之位而期王霸之业任大责重如此无不动心否盖丒见孟子谓以齐王犹反手而未能以遽信也故有此问 任大责重亦有分别如为泉州府知府则此一府之事皆其职任也若府事之治不治民之安不安则皆其责也 公孙丑以管仲晏子期孟子既为孟子所斥于此又浑举伯王为言则见当时功利入人之深而丑之识见如此七篇之书仁义道徳之微旨决非其所能述也亦有所恐惧疑惑而动其心乎饶氏曰要之不疑惑然后能不恐惧集注论心之动则以恐惧居先论心之所以不动则又以无所疑惑居先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一条先云于天下之事无所疑后云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是论心之所以不动也 君子道明徳立之时理在事物为道故曰明属无所疑理得于已为徳故曰立属无所惧
  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芟一条
  谓其勇于担当也 丒盖借之以赞孟子不动心之难朱子下一借字盖孟贲以力孟子以心丒非全不晓而以孟子之不动心为孟贲类也故曰借而丒亦自言过孟贲远矣若全以为一类亦不得为过之远 孟贲勇士齐人力能生拔牛角秦武王好多力士贲往归之
  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告子名不害不知何所出如孟施舎北宫黝亦皆不知其出处故曰黝盖刺客之流舎盖力战之士
  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芟三条减一百三十七字无严诸侯谓无可畏惮之诸侯非谓无足畏惮之诸侯也只是说天下诸侯不见有可畏者甚言其勇而已若说惟无足畏惮之诸侯恶声至乃敢反之非孟子立言之本意也 褐毛布宽博宽大之衣贱者之服也褐宽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宽大也以注有之衣二字 褐为贱服犹可宽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盖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澣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宽博也
  视不胜犹胜也芟一条
  言我虽战不胜自视犹胜也何也彼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便已是无勇而畏三军者也则虽胜而未免于惧犹不胜矣舎岂能为必胜哉但能不惧耳其与北宫黝俱是不畏死而已皆有勇无谋之士 量敌而后进或进而攻之或进而拒之不专进战也虑胜而后会则专指战焉
  舎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
  此舎自言不是孟子言注云舎盖力战之士以无惧为主此言在本文之外 究竟能无惧亦归于必胜孟子立言之法由粗渐入精耳 舎黝二节皆以明不动心之有道所谓心冇主者也但精粗得失不同耳告子亦是有主者
  孟施舎似曽子北宫黝似子夏芟四条减一百十七字饶氏曰孟施舎取必于己其气象如曽子之反求诸已北宫黝取必于人其气象如子夏之笃信圣人此说最好取必二字尤妙
  昔者曽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便见得子襄所好亦是小勇故曽子云 云 子襄曽子弟子也竟不知何姓亦以其言知之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者非怕褐宽博也怕理也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者非轻视千万人也恃吾理之胜不见千万人之为众也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要以起下段之自反而缩盖浩然之勇以无惧为主为褐宽博者所惴终是理不直而有所惧也 吾不惴焉犹云吾得不怕他不受于褐宽博者不知此义也能无惧而已矣者亦不知此义也正可以相形观 吾不惴焉焉犹乎也大注惴恐惧也今人或谓是恐吓他非也 惴恐惧之也往往而敌之也二之字同 褐为贱服犹可宽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盖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澣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宽博也 褐宽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宽大也以注有之衣二字
  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曽子之守约
  孟子之不动心其原盖出于此下文详之盖谓孟子之不动心在集义以养浩然之气而孔子此言正以直养气之说也是孟子得之于曽子曽子得之于孔子者也故曰其原盖出于此然孟子之不动心寔兼知言养气而养气中许多节目皆未及也故又曰下文详之此详字与下文又详告之以其故者同饶氏之说少异 孟子之不动心其原盖出于此承上句反身循理说
  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此承孟子我四十不动心及告子先我不动心之言而问也丑问虽两平孟子只述告子之不动心者而论㫁之亦就见得已之所以不动心者也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芟二条第二条出下题
  于言有所不达言自己之言也言之所以不达其病本出于心今乃不求其理于心盖以若求其理于心则心为之挠乱矣告子只要制得心定以论性数章观之可见 愚始以不得于言之言为告子自己言后以知言一节集注云彼告子不得于言而不肯求于心则又以为他人之言为疑今观云峰胡氏注云或疑两言字不同告子不得于言己之言也孟子知言天下之言也应之曰理一而已告子于已之言且不能反求其理如何能于天下之言而求其理孟子于天下之言能究极其理则于己之言可知也以此证之则告子不得于言为己之言益信而与孟子知言者相反亦自不相妨矣理虽一而界限却要分明且知言节注云至为义外之说则自不免于四者之病其何以知天下之言而无所疑哉益见其为自己之言无疑矣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芟四条减一百六十四字
  不得于心而不求助于气者如何曰如一事之失心所不安也则力制其心既往不咎不复用力追改前事之失彼以为用力追改则心为之动矣只是劲把心制住岂是自然能不动 不得于心亦须求于气如有客来访我却不礼待他此是心不安处则当追而谢之如学者理有不明是不得于心也则当览观乎经史质问于师友以求其明此皆目视耳听手持足行之事便是求助于气处要之心与气未始不相通也 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者直恐动其心也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又恐气反动其心也此所以固守其心而不动之速也如此不动心是诚亦不难愚谓告子实未尝不动心何以言之不得于言不得于心便是动心了也故曰冥然无觉悍然不顾而已然其心终有必不安者不动心岂有两种道理邪如北宫黝孟施舎各有所主而暂能不动然主非其主恐皆不免于静中之动呜呼微矣孟子岂不知哉对公孙丒氏子云云耳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之所以不可者诚以言之病不病正出于心也然则其勿求于心之不可也断矣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所以为可者盖心为气主本非气所能助今心既违理而不安矣求助于气何益此所以为急于本而缓其未其实亦不是能急于本但以所缓者未为急于本耳然学问之道苟心不安亦可求助于气本末亦不可相无但要从根本上正起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谓之仅可则有不可在矣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如何为急于本而缓其末曰心者气之主也力制其心而不为气所动是亦知心之为重也此只求力制其心上说急于本若正论急于本则须是特其志方是此特据告子而取其彼善于此者耳
  夫志气之帅也芟一条减四十字更定次序
  如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等皆一气之寓也一惟心所役运非志为气之帅乎目之视人但知其为目之视而不知其所以视者心实使之也耳之听人但知其为耳之听而不知其所以听者心实使之也云云 辅氏曰不言心而言志者心之动而有所之处也但志则就其动处言故尤切耳下文又言是气也而反动其心亦可见矣 气体之充也气自是气体自是体自手至足都是体气则行乎体之中体无气则馁而不能运动矣故曰气体之充也 气贯乎一身之间而主于一心上既曰志气之帅则气非志之卒徒而何所以朱子直出卒徒字亦本吕氏克己铭
  夫志至焉气次焉芟一条移一条入下题
  至字与次字对犹云第一件也
  无暴其气芟五条略更次序
  愚谓气固气也无暴其气则亦有志在焉下文善养浩然之气自有持志在故云峰云养气之功在集义而所以集义者在敬以持志 此无暴字兼直养而无害 夫志气之帅也至无暴其气全是破他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之说以见内外本末交相培养而不可只力制其心而不求助于气也其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一句已断以为不可了故不复论然此处虽不多斥破他至下文详知言处自是不破之破矣 注急于本而缓其末失于外而遂遗其内交相培养 两本末字皆同两内外字则惟内同而外不同失于外之外指言内外交相培养之外指气 致养其气潜室陈氏曰必言致者见养气之难须以集义为本又无正忘助长之弊方为能致养也故曰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可见要致养不是易事此则孟子之心所以未尝必其不动而自然不动
  之大略也此处孟子未尝正言己之心所以不动处只是即告子之言而以己意论断之然亦可以槩见其所以异于告子者矣至丒问夫子恶乎长然后正告之曰云云是详告之以其故也 持志养气正孟子之所以不动心者而乃只曰不动心之大略何也盖其所以不动心还有两端一端是知言今此所云只是养气一端故下条注云孟子又详告之以其故也详略相对况此亦但云云而已矣至于至大至刚配义与道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有事勿正勿忘勿助许多曲折俱未之及又非只是大略而何 问持志与无暴其气孰重曰论理持其志为重论孟子此节之意则无暴其气为重盖自夫志气之帅也至无暴其气俱是以破告子勿求于气之说言云云岂可以勿求于气下节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亦重在气一边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孟子言气次焉次者即次之谓也此处即字不必提依丒之问意则是认次字为后字义矣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义理之微须至茧丝牛毛处
  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减十九字
  志壹动气则志固不可不持气壹动志则气亦不可以暴彼告子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抑何其不知此义邪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兼善恶说不可专就恶边说
  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芟五条减一百二十字更定次序气动志不止于蹶趋凡视听言动气用事到胜处皆能动志所以说致养其气自蹶趋而言则当是谨慎步履之间不使至于蹶趋是为不暴其气也 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此气之不出于志者也若持志工夫到则亦不至有蹶踬及妄奔趋 气壹则动志人多要主不好者言盖以蹶者趋者之反动其心为证是未然也孟子举其易见者以晓公孙丒云耳且如圣人之论恕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只是从不好边说然要之己所欲者则以施于人亦此理也又如下文知言只说诐辞知其所蔽等都是自不好者一边说然言之病者既知其所以然则言之不病者亦知其所以然必矣岂可谓恕只是推不好者于人知言只是知那不好者之言哉近时学者读书论理此等执泥不可不说破
  敢问夫子恶乎长芟六条减五十一字
  上文孟子总是言告子之不动心出于强制我则异于是于是丑问孟子不动心不待强制而自然不动者是果何所长而能然孟子乃言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盖惟知言则于天下之理无所疑养气则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此其所以不待强制其心而自然能不动者也 我知言此是尽心知性时事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即存心养性所成就也 孟子曰我知言告子曰不得于言此乃易大传系辞焉以尽其言之言也合天下言者也言字就粘带事物故曰知言者尽心知性于凡天下之言无不有以究极其理而识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也理者事物之理也惟于理有所不达故其言有所不究知也 知言知也养气行也知言浩然举成功言其用功则在精义集义上 孟子一生受用只是精义集义二者精义故能知言集义故能养气精义者大学所谓格致论语所谓博文孟子所谓尽心知性尧舜所谓惟精者也集义者大学所谓诚意正心修身论语所谓约礼孟子所谓存心养性尧舜所谓惟一者由此而往则为齐家治国平天下矣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芟七条移二条入上题略改次序谓之浩然之气则是气本浩然也善养者亦顺而不害之谓耳非谓必善养然后浩然也 养气者必有事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事皆合义自反常直而此气自然发生于中者也或失养或助长皆非善养也 浩然盛大流行之貌辅氏云盛大谓气之本体流行谓气之大用愚亦谓盛大盖所谓至大之意流行盖所谓至刚之意辅氏于至大至刚下注亦云气即所谓体之充者然则谓气体之充也为浩然之气可乎曰且未可也何也彼只承告子勿求于气之气说来未正名其为浩然之气也况此于浩然之气亦析而释之曰浩然盛大流行之貌气即所谓体之充者盖恐人以浩然之气为非体之充之气故如此解耳其实体之充之气本自浩然也 告子之学与此正相反孟子知言而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则亦冥然无觉而已孟子善养浩然之气而告子曰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则亦悍然不顾而已 问他书不说养气只孟子言之何故朱子曰这源流便在那个心广体胖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处来
  曰难言也
  非终不言也言不得也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芟四条第二条出下题更定次序此一节正言浩然之气是这般様子气之体段也直养无害轻说下塞乎天地之间即是至大至刚但必直养无害方全得此气之体段耳故云本体不亏而充塞无间 至大至刚即是浩然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即是复于浩然者矣浩然字本都该了因丒问何谓浩然之气故又为之状其体段如此至大至刚只是说无事不做得但理所当尽者皆
  能为之此便是塞于天地之间 至大初无限量盛大也至刚不可屈挠流行也其体段本如是也辅氏以为举体以兼用者非也体段犹云形象模様耳非体用之体
  以直养而无害芟四条移一条入上题
  本文曰以直养而注曰惟其自反而缩则得其所养犹文言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而程传曰敬立而内自直义形而外自方皆是先儒剖析精微处盖养气工夫只在直上不在养上故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其为气也至大云天地之间此所本论气之本体若非直养无害则所谓本体者不可见矣故并言之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芟四条减六十九字
  义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朱子曰道义别而言之则道是物我公共自然之理即所谓天理之自然义则吾心之能裁制者所用以处此理也即所谓人心之裁制 道者天理之自然犹云在物为理也义者人心之裁制犹云处物为义也 合而有助之意云峰曰所谓合即延平所谓一滚出来之意所谓助即延平所谓衬贴之意皆误认延平之旨矣盖延平所谓衬贴者实兼合而有助二意但凡物之衬贴者皆必是有合延平又恐人为气与道义相配是两物故曰一滚出来以见理气之相依浑合而无间也 不是以直养而无害塞乎天地之间之后方能配义与道此本是一时事 配义与道正是说他不动心处上节直养无害正是说他善养浩然之气处盖善养浩然之气则自然不动心故集注曰养气则有以配乎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惧也然其实不是今日善养浩然之气明日方能不动心 亦有理直而气不能配之者今有兄弟两人同是一项事同为人所诬其一气弱者只是此理而发不透彻只伸说得三五分其一有气者亦只是此理发便十分透彻自是能动人之听则气之合乎道义而有助亦可见其大意矣
  无是馁也芟五条减四十七字
  气是人之所以充满于身者也盖无此气则无以充其体而馁矣馁则道义无所配而不免于疑惧矣安能不动心 馁字对充字无是谓无此气也馁体不充也大注云若无此气则其一时所为虽未必不出于道义然其体有不充则亦不免于疑惧而不足以有为矣疑惧而不足以有为贴在馁字下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正言气之功用也无是馁也特反言以明之耳非并举之词也 言人能养成此气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此正所谓养成也
  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同一义也谓之集义则是事事皆合义谓之义袭则只是一二事合义而已盖养气者只要在义上做工夫不要于气上着力所谓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者正以此 朱子曰是字与非字对袭字与生字对其意盖曰此气乃集义而自生于中非行义而袭取之于外云尔又曰生是自里面生去取是自外面取来 云峰曰集义只是以直养义袭而取即是有所作为以害之然则所谓直养而无害者正该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据理而言则有义有道据尽此理而言则只是集义 是集义所生不兼言道饶氏曰道体义用体上无做工夫处故只说集义为是也但其上云浩然之气其体配道其用配义此说似戾盖配义与道皆是就行处说故曰使其行之勇决无所疑惮也饶氏又云无是馁也是无气则道义馁行有不慊于心则馁是无道义则气馁此说尤谬二馁字本同也皆谓体不充 言气虽可以配道义而其养之之始云云此始字正对上条注养成此气之成字盖气之始养也则气实资理以生而气之养成也则理又资气以行 论集义所生则义为主论配义与道则气为主 或说行有不慊于心则馁是带下句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说非是盖上文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内就有个心在故注云自反常直是以无所愧怍无所愧怍即慊于心也非义袭而取之则正与集义所生相反说而行有不慊于心则馁正所以发其意也此三句皆见得义内处注云然则义岂在外哉亦通管上三句词虽不管意亦自管到
  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芟三条
  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如何见得义之在内盖心之慊否一系于义之得失此见义之属于心处而告子以义为外则必不能集义以求慊于心而是浩然之气无自生矣 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不可谓指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说大注只是因举以证之耳故曰即外义之意又曰详见告子上篇 外义故不能集义何也以其不知其为吾性所固有而不复以为事也 上文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即外义之意盖不得于言言中自有义也注云不求其理于心义即理也其理即言中之义也 如何不得于义便心不慊岂非以义与心根脉相连邪盖仁义礼智信是心内物也此义字又该仁义礼智信单言者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芟十一条减四十二字
  言养气者但当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久之当自然有效设或久之不见效则恐是集义之功犹有所未至故但当勿忘其所有事只管益集其义切不可作为以助其长也助长之害视之忘其有事者尤甚也 忘与助长皆生于正之不得 正忘助长三病亦相因而至盖有忘而不助者助则无不忘矣但能集义到底正忘助三病俱无有是病者则先正而后或忘或助无则一发俱无无复先后之可言者岂有先勿正然后勿忘又然后勿助长之理 此数句总是说要集义到底是集义所生这一句里面也有不正也有不忘也有不助长才得他生生字与取字正反对生是自然来底取是计较得来底 所以戒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者正以其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若有事未㡬而正之或忘或助则是皆欲以义袭而取之者也 必有事焉云峰分念念合义与事事合义不是只当以事言念则随之参之前后大注皆然 注养气者但当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其或未充则但当勿忘其所有事而不可作为以助其长味注意则勿忘勿助长词虽两平意则归重下句也 集义养气节度节度犹言法则也不是节次度数 养气工夫以一言该之曰集义以二言该之曰直养而无害以四言该之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其实一而已有事固是集义勿正勿忘勿助长要皆不出一集字之外也盖养气工夫只当在义上着力不消于气上着力也气上着力便是助长矣
  宋人有闵其苖之不长而揠之者减一百十一字此段近似荘子其事之有无不可知然谓之宋人何也 只说勿助长也可矣而必以宋人揠苖为言者显其害也
  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芟三条减六字
  言天下之养气不似那宋人之助苖长者寡矣彼以为气无益而舎之不养者犹似不耘苖者耳未为害也至于助气之长者正如揠苖者也则非徒无益于气而又反害于气矣重在助长之害不可以无益而舎之者对看不可以集注无是二者云云为正解本文
  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芟三条减三十四字
  或疑注谓然不耘则失养而已揠则反以害之为专说苖以证本文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亦只是说苖不然也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岂天下治苖者皆助长乎亦借说耳此二句注亦是借说养气者故下即承之曰无是二者则气得其养而无所害矣 孟子曰以为无益而舎之者不耘苖者也助之长者揠苖者也先气而后苖直说也集注曰舎之而不耘者忘其所有事揠而助之长者正之不得而妄有所作为者也先苖而后气倒悬也一理也互相发也 是集义所生者至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大抵语意都从敢问夫子恶乎长上说来故往往碍着告子集义所生一条本文则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而注云则必不能集义以生浩然之气矣
  何谓知言
  据孟子所言非知言乃知心也不知其心不足为知言因言以知心心总是言之源头也故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重在知其蔽陷离穷上
  诐辞知其所蔽芟六条一图减三十八字末条倒用二字即其辞之所诐若此则知其心之所蔽者有在淫邪遁皆然要看四个所字诐淫邪遁蔽陷离穷皆是大纲字其实诐有许多様诐蔽亦有许多様蔽 诐辞知其所蔽等内各有节目盖从大纲说只是诐与蔽而其中却有或蔽于气质或蔽于物欲或学术之蔽或习俗之蔽然就气质之蔽亦有许多端彼杨氏蔽于为我墨氏蔽于兼爱告子蔽于强制之类其言亦因类而分只此四病所该甚广 诐者心蔽而言亦蔽也淫者心陷而言亦陷也邪者心离而言亦离也遁者心穷而言亦穷也但在言谓之诐淫邪遁在心谓之蔽陷离穷各以类耳理则一也 此四者有则俱有未有诐而不淫邪且遁者如意必固我一般起于意遂于必流于固而成于我亦皆以类相因而至也 朱子曰心有所蔽只见一边不见一边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各只见一边故其辞诐诐是偏陂此理本是平正他只说得一边 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四病起于蔽也既有蔽则陷与离穷相因而见矣 知言独就诐淫邪遁不好边说者亦是从告子说来大槩自此以上节节都是与告子反者
  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芟四条减二百二十四字
  谓蔽陷离穷之失既生于心不但发于言者有诐淫邪遁之病而已必且害于政而所设施之间大纲皆不是了大纲既不是则本根坏而枝叶随于是众目皆差了政事亦不必十分分先后故注云又知其害于政事之决然不得似生心害政之先后矣或生于心而害于政或生于心而害于事本无先后害则一时俱害此亦立言一时之不同耳 此政字不是有位者之政有位无位皆有政也只是大纲所在政之与事犹有子言小事大事一般 或问何谓知言章先说害于其政好辩章先说害于其事曰此亦无说必求其说则凿矣盖告子与杨墨等是邪说等是诐淫邪遁也非杨墨之害先事而后政告子之害先政而后事也然究其至当归一之说则又似先政而后事者为正盖大纲是大本所在大本既受病则其馀枝节可知故先害政而后害事之说为长 生之端微发之迹著试云发于其心生于其政则便不通好辩章曰作于其心作起也其端亦微 心之病一路发于言一路发于政事言病则政事亦病孟子知言之极所以知其蔽陷离穷之害于政事者何以知之亦不过是因辞之诐淫邪遁而知其心之蔽陷离穷即就此而并知其蔽陷离穷之害于政事之必然耳岂不亦是知言之事乎
  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芟四条减二百四十六字更定次序此句只带生于其心四句不连带上四知说大注云又知其害于政事之决然而不可易 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所以明其为理之必然也非固自矜其言之必信也故曰孟子知言之极 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然后其言平正通达而无病明字与蔽字相对无蔽则亦无陷离穷矣平正对偏陂而言正则不偏平则不陂通达则不穷而遁矣言有诐淫邪遁之四病反之者独言平正通达何也曰平正原其始通达要其终而淫邪之反者在其中矣 心通于道而无疑于天下之理道以理之本体言理以道之散殊者言 孟子知言正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若犹未免杂于堂下众人之中则不能辨决矣谓之人在堂上以其有超于堂下之人也谓之未免杂于堂下众人之中以其见识只在众人之列也问人在堂上如何便能辨堂下人曲直尝见有巍
  然堂上召一案数十人而鞠之或连数日不得其事情而数十人之中有退而扼腕嗤鄙其不明者则堂上之人岂必皆能辨堂下人曲直而杂于堂下众人之中者皆不能辨乎抑以势位言乎非也吾尝观此而有感矣古者六徳为诸侯三徳为大夫其下凡有一才一善者位皆称之所谓自公卿而下位各称其徳终身居之得其分者所谓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也其在堂上者必其才其徳宜在堂上其在堂下者亦必其才其徳不得在堂上之人程子此言理之正而常者也 古者天子之射其步远于诸侯诸侯之的又远于大夫盖其力量亦须过人然后能服人也
  宰我子贡善为说辞
  大槩只是善辩
  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徳行芟二条减十四字
  善言字轻徳行字重 善为说辞则是有言者不必有徳善言徳行者不期于有言也有徳者必有言也问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徳行是亦兼言语徳行而
  有之乎曰丒之学识粗浅盖以为只是善言徳行而已不能善说辞也以此当孟子之善养气若以理言则实是兼言语徳行然公孙丑之见不及此也
  孔子兼之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芟一条减二十字
  语意亦明说孟子勇于自任 我于辞命此命字是为命禆谌草创之命
  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减四十八字末条凑合饶氏谓学圣人之道不厌以圣人之道教人不倦今据论语注为之谓为仁圣之道诲人亦谓以此教人则可从饶说 或曰论语一章或正是答子贡之问而公西华应之记者详略不同耳 学不厌者求以自明故曰智也教不倦者推己及物故曰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孔子实既圣而犹不敢当尔遽以我为既圣恶是何言 愚每读此一段以为孟子既是不敢当既圣则只宜引到圣则吾不能或到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亦可今乃又引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何也明孔子虽既圣而犹不自圣以见已之尤不敢当也
  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一段其实是自任而固为谦拒殊不可晓况下文又明言愿学孔子虽颜子亦所不安则非自任以既圣而何但不显然自承耳清毎疑此一节
  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芟二条减五十三字朱子曰圣人道大而能博如游夏得其文学子张得其威仪皆一体也惟冉牛闵子颜渊气质不偏义理完具独能俱有圣人之全体也但未若圣人之大而化之无限量之可言故以为具体而微耳 具体而微谓有其全体此体字是身体之体故曰一体谓一肢也 要之孟子所就虽犹不及颜子然其所志已在孔子则虽颜子亦在所舎矣
  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芟二条减十七字
  言与已不同道盖己之志在学孔子则伯夷伊尹亦为不同道矣下云乃所愿则学孔子也然则伯夷伊尹虽皆古圣人亦未免为不同道曰不同道就是姑舎是之意如此说方答得何如之问何如者言夫子肯处之否曰不同道则亦在所不处矣 云峰曰姑舎是者孟子以颜子具圣人之体而未极其大故欲学其大曰不同道者孟子以伯夷伊尹有圣人之徳而未极其全故欲学其全
  治则进乱则退减六十九字
  伯夷无治则进之实事此只是伴说盖论乱则退则治而进必然矣 又问伯夷何以见其治则进曰如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曰非也此所谓来就养非求仕也 可以久则久久于其国也 可以速则速去之速也 问仕止久速如何分曰仕止以出处言久速以去就言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去就也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出处也
  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芟一条
  公孙丒所见粗浅孟子告以乃所愿则学孔子则伯夷伊尹于孔子其高下已判矣彼乃因皆古圣人也一句而复问曰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可见其学识所到 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此句似只承上节仕止久速之各当其可而言然以下文敢问其所以异数段证之则又是以事功言大抵孔子只是一个孔子自古圣人则自羲皇尧舜以至伯夷伊尹柳下惠之俦皆古圣人也以孔子之时中言之则伯夷伊尹柳下惠等数圣人所未有以孔子之事功言之则羲皇尧舜等群圣人所未有盖孔子一身其时中之道既集伯夷伊尹之大成而其事功之盛又集尧舜禹汤群圣人之大成也故曰兼说为尽
  然则有同与曰有云云通下三题七条更定次序减二十九字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
  不以土地甲兵之力也徳何盛哉其处心之正虽使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可以得天下亦不肯为此无事实不如此说无以表其徳之盛心之正处此孟子之所以为辩
  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
  况于枉尺直寻乎 朱子曰以其让国而逃谏伐而饿非道义一介不取与观之则可见 以百里而王天下徳之盛也苟非其徳之盛安能以百里而王天下邪徳之盛则近悦远来所谓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矣 根本节目之大新安陈氏曰徳之盛根本之大也心之正节目之大也 盖圣人之所以得为圣人者根本全在徳上故徳之盛为根本之大然取与之际最是大节目处假使行一不义杀一不辜所失者如此其小而可以得天下所得又如此其大彼亦不屑为之其存心之正如此故曰心之正为节目之大也 问根本节目分乎曰分何而言之曰凡一草一木根本自是根本节目自是节目二者既不可混而为一则于此借言之独无分乎故分如上根本节目之分而为枝叶
  敢问其所以异
  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分明是高明了然纵使其污下而不高明谅亦不至阿其所好而空誉之夫虽污下尚不至于阿所好则其言之可信也明矣故曰明其言之可信也 三子者之言本出一时已见而万世之下无异词焉益以见其智之明也
  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第二条减二百四十字夫子推明群圣人之道以垂后世一世用之则夫子一世之治功也十世用之则十世之治功也百世用之则百世之治功也千万世用之则千万世之治功也以此言之其理贤于尧舜且远亦宜矣 此程子事功之说所以最为有功也然此等事功亦非尧舜不能为夫子独能为之乃其所处之时不同故耳使尧舜若当孔子之时道既不得行于当时则亦必将集先圣之大成以垂法万世无疑矣若使孔子得为尧舜亦无事功矣而谓夫子之圣实有盛于尧舜乎程子曰语圣则不异事功则有异此程子之言最
  为有理但亦未审宰我本意果是如此否如下条子贡云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亦尽以事功言乎抑又是宰我子贡有若自见夫子之圣而不及见羲皇尧舜之圣故以为前此所未有乎周人谓武王克商之功于汤有光然以今观之武之功亦未必过于汤也如伊川谓明道曰孟子之后一人而已而后人称邵子朱子亦皆谓秦汉以来一人又何其一人之多邪愚此疑人未有不以为狂妄者 清以为群圣人之道皆盛行于当时而寖微于其后独吾夫子之道虽湮晦一时而愈章明于后世吾夫子之道明则群圣人之道亦随之以不坠矣此天下之所以通祀夫子而共宗其道无或间然者也由汉至今世振一世则后乎千万世可知矣
  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芟一条减八十九字此是子贡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的诀子言今日见其所遗之礼而可以知其当日之政今日闻其所遗之乐而可以知其当日之徳在当日者既与其人俱往矣而礼乐之遗于后者尚未与之俱亡固可即此而推之 问见礼知政闻乐知徳是谓夫子是谓他人曰是大槩说之孔子亦在其中子贡所以知夫子为生民以来所未有亦以此耳 不但王者今人但于礼度之间从容中节是必有设施措置者矣但其发于词气之间音吐洪亮而气调平和则其所存断然可知 如夫子温良恭俭让在乡党而恂恂入公门而鞠躬礼之行于身者无过不及周旋中度如此其见于设施者盖必有所谓立之斯立绥之斯来动之斯和者夫子之乐虽无所考必其声气之中和节奏之克谐有所谓始作翕如从之纯如皦如绎如者于此味之则其徳之中正和乐粹然无偏倚驳杂之弊亦可知矣 然则夫子亦有乐乎曰有子与人歌击磬于卫弦诵于陈皆乐也不必谓只和便是乐为闻字说不去 如舜之徳性之也武王之徳反之也皆于其乐见之政乃其施于外者徳乃得于中者
  有若曰岂惟民哉减十六字
  有若本意只是就民类言其曰麒麟之于走兽河海之于行潦类也特用以比况耳故下即承之曰圣人之于民亦类也以终首一言之意也而下又继之曰出于其类拔乎其萃只承圣人之于民亦类也说不必兼麟凤山海须观其意之所主盖既露出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则不必复粘泥着麟凤山海矣彼皆客辞客意也 出于其类拔乎其萃二句言自古圣人固皆异于众人也 此二句似重拔乎其萃又是形容那出于其类一句 程子曰孟子此章扩前圣所未发依程子他日谓横渠西铭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则是扩前圣所未发者只谓养气而小注乃曰指养气知言而言也盖圣人复起必从吾言之意亦见是发前圣所未发 云峰小注所谓辟异端承圣道云云者全不可凭
  以力假仁者霸章芟一题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章论王霸之辨最为深切而著明盖王霸之辨只是诚伪之分王者霸者其操术固有诚与伪之异而人之应之者亦随其所感而异然则天下之理其得失可以坐判而有世道之责者宜知所自责矣 此章仁字宜以天理之公言 孟子意谓人有恒言曰王霸究其所以为王霸者何也如本非有为仁之真心乃以其土地甲兵之力而借事以为仁者斯则霸矣然霸者必有大国苟非大国则无其力无其力则亦无其仁也无其仁则亦何以能霸哉若夫理得于心之谓徳自吾之得于心者推之无往而非仁凿凿乎皆济人利物之实事也斯则王矣王者之仁只自胸中流出无假于外故王不待乎大国矣如汤以七十里而王文王以百里而王何待于大哉 王字或读如字或读去声未知孰是 前篇寡人之于国也章注曰凡有天下者人称之曰王则平声据其身临天下而言曰王则去声后皆放此则王读作去声为长 若王霸字相连则平声 按此章言王霸之辨只读如字亦可谓以力假仁者是霸也以徳行仁者是王也若作去声则是谓以力假仁者霸诸侯以徳行仁者王天下 王则朝诸侯以有天下霸则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其名实俱不同大抵行霸道而霸行王道而王此王字亦平声谓以力假仁者是霸便只是霸诸侯而已谓以徳行仁者是王便是王天下者义亦兼之盖其道如此则其功效亦如此所谓行霸道而霸行王道而王也 此处若读作去声则上章虽由此霸王不异矣亦当作去声而大注所谓如此而成霸王之业与此章注论王霸者多矣王字自为平声 饶氏曰齐问罪于楚以尊周为主其事属义孟子不说假义却说假仁盖仁包五常言仁则义在其中如伐原示信大蒐示礼皆是假仁处 愚按饶氏引伐原示信大蒐示礼谓假仁字兼义礼智信固是但详左氏本旨则于以力假仁及大注中假借其事以为功以力服人非心服力不赡等语俱不切按假借其事以为功如救邢存卫定襄王定王世子之类方是假仁之功然此非以其力亦不能纠合一时诸侯以为此事盖其心不信于人故须以力驱之耳如汤征自葛始天下信之则不同矣
  以力服人者芟三条减一百二十三字第四条剪裁凑合以力服人者谓以力得人之服也非谓用这力去服那人也义亦小异当辨 下条虚空突出以力服人以徳服人字盖上文已藏得有以力服人以徳服人意了如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一条虽未露出仁字然于富贵则不处于贫贱则不去这便是仁了故下文即承之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与此相同 霸必有大国端的是以力服人王不待大端的是以徳服人 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自古帝王孰非得人之心悦诚服乎而必独以七十子服孔子为譬者盖孔子布衣耳初无势力位号又当时亦极流离困苦而七十子咸心服之而无所强此尤可见其心悦诚服处故朱子曰七十子之服孔子至于流离饥饿而不去又非有名位势力以驱之也孟子真可谓长于譬喻矣 无思不服言无不心服也故诗传云无思不服心服也盖本孟子与中庸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之思不同 上节是言王霸之心诚伪不同下节是言人之所以应之者其不同亦如此
  仁则荣不仁则辱章芟一条减一百八十七字
  预收贤能以实吾国一旦国家可以有为则遂及时而使贤者能者各效其力以明其政刑则吾仁矣如是则虽大国必畏之矣仁则荣理固然也 贤者在位尊贤也能者在职使能也在位在职自不同 离骚经首篇第三条又重之以修能注云能兽名熊属多力故有绝人之才者谓之能 贵徳犹尚徳也士则指其人而言之贤有徳者才有能者徳字单言则兼才才亦是徳之用如才难不其然乎才亦兼徳士则指其人指有徳之人也下句贤者能者皆士也贤者未必无能但以人君所以处之者所重在徳
  故置之尊位以正君善俗且正君善俗亦不是空坐无为者政刑二字尽之矣 贤者在位则足以正君而善俗能者在职则足以修政而立事两足以字好看是未见于修政立事然既有其人则已足以修政立事正君善俗亦然 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当以下文及是时般乐怠傲相对看问何以及国家闲暇乃明其政刑也曰战国之时七雄虎视无日而不干戈之逞无岁而不城野之争国家多事常是危急存亡之秋故孟子有此云彼般乐怠傲者方其未闲暇时亦不得以般乐怠傲故云及是时
  诗云迨天之未阴雨云 云侮予并题下减九十九字此章亦为鸟言我及天未阴雨之时而往取桑根以纒绵巢之穴隙使之坚固以备阴雨之患则此下上之民谁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爱王室而预防其患难之意故孔子赞之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 此出鸱鸮之诗然所谓鸟非指鸱鸮鸱鸮鸟之害也以迨天之未阴雨比及时以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比明其政刑以今此下民或敢侮予比虽大国必畏之 今此下民注曰在下之人诗传曰下土之民一也盖鸟之巢在民居之上故曰下民 其实鸟虽善为巢下民无知者将莫如之何耶以意逆志可也 或敢侮予或即下句谁字也
  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知道只是知道还他不要说是治国平天下之道盖率性之道亦道也治国平天下之道亦道也但不宜先说出下文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道斯在矣知道云者其知此而已知道是通套字云峰之说稚也
  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傲云 芟一条减十字云正韵般旋也运也般乐盖乐而又乐乐而忘返故有般旋之意此所谓纵欲也怠惰也傲恣慢也此所谓偷安也 般乐怠傲不恤政刑也不恤政刑无求于贤才而惟奸谀是崇是用矣自与本文相反对不必如饶氏所分
  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芟十九字元误在此
  祸福荣辱也自己求之者仁不仁也
  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诗传云欲念尔祖在于自修其徳而又常自省察使其所行无不合于天理则盛大之福自我致之有不求而自得矣 言犹念也大抵言者心之形念之所在也故解之为念凡人所存所念往往于言语间见得心存在于是则其言亦不觉出于是不曰永念配命而曰永言配命亦见古人心口如一之意 命天命诗作天理
  太甲曰天作孽云 云可活芟一条
  天作孽如水火盗贼之灾诚犹可避至于放僻邪侈以陷乎罪奸盗诈伪以失其身者是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而举天地之间皆为牢狱也
  尊贤使能俊杰在位
  贤者尊之能者使之便是俊杰在位处俊杰在位言在位皆非掊克庸劣之徒也 俊杰即贤才故曰才徳之异于众者以其异于众故曰俊杰
  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 市字微读不与㕓字相连关讥而不征 关字微读不与讥字相连
  耕者助而不税 耕者与市关字一例助而不税与㕓而不征一例
  㕓无夫里之布 㕓字与上条市字关字耕者一例大注市㕓之民已赋其㕓此㕓字带赋字又与本文小异
  天下之士民中俊秀 天下之商在市曰商 天下之旅在途曰旅 天下之农以耕曰农 天下之民以居曰民 其实民未必不为农与士商亦未必不为旅
  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芟一题并题下共十三条市与㕓亦不同市是大统言㕓是市中列肆故曰市宅也官为之者 盖逐未者多则㕓以抑之少则不必㕓也其多少以货言 逐末者多则㕓以抑之者为其厚于利也 少则不必㕓者官为㕓以居之亦不取其㕓之税也 问市㕓此市在何处曰此都邑之市国都如井田様画为九区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一区君之宫室宫室前一区为外朝朝会藏库之属皆在焉后一区为市市四面有门每日市门开则㕓而不征法而不㕓之㕓是活字㕓无夫里之布之㕓是死字
  㕓无夫里之布芟五条减五百二十一字剪裁合更定次序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孟子本文夫里之布夫字内附有家字布字内附有征字周礼夫家之征征字内又附有税字布字征字税字正是一例不可谓㕓无夫与里之布也 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先王设此本以罚游惰之民非常赋之制也如市宅之民已赋其㕓犹为常制今既㕓之又令出夫里之布不以为罚乃以为赋战国之君盖亦不复知夫里之布之所自来矣可叹哉 所谓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是惟正之供者常法也此所谓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却是先王所设以警游惰之法非常制也后之暴君污吏乃承之以为常制之名色遂使民不聊生尔 文献通考马端临曰郑注谓令出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重并出耶曰大抵布以里计税以夫计力役以家计家者八家同井之家也有夫便有家如此看则是未免并出也盖罚其游惰不得不重不严也 市㕓而不征就市上㕓之故曰㕓市宅也此是前朝后市之市㕓无夫里之布之㕓字愿受一㕓而为民之㕓也前主商言此主民言 总只见一个㕓㕓是民所居以为市者先王之时逐末多者上则㕓之而不征其少者则惟法而不㕓至战国时不复问其逐末之多少一槩皆㕓之矣既㕓其居又征其货又以额外所罚游惰者为常额而并取之非惟受在市一切之赋又并出在田无名之征盖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此决然不指市宅之民盖一在市宅便是为商为商便是有职事有职事便难责以种桑麻矣战国时都不问但见前时有此名色便以为名而赋于民 宅不种桑麻者此主宅内言谓荒其地也 民无常业者此主游手游食言常业谓工之作商贾之贸迁货财也不兼士之学言只指市宅之民亦不兼农言 集注云市宅之民已赋其㕓者言其在市在㕓也则非宅不毛与无职事者矣岂应复令出此夫里之布哉
  信能行此五者减四十五字内借上字换条首此字上五条且条举王道而言其理如此此则言当时人君诚能使彼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吾为其父母则彼为吾子弟矣率子弟以攻父母其谁能举之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芟一条减一百二十九字
  不忍人忍字是反字饶氏谓人心慈爱恻怛才见人便发将出来更忍不住者非是不忍人不忍害人也天地以生物为心云云之心以为心天地无心
  而成化此何以云以生物为心邪曰天地别无勾当只是生物而已则其所主宰者在此此便有心之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者若作阴阳对看则春夏
  主生秋冬主杀复所谓复见天地之心者也若生意流行则春夏主生秋冬主成同归于生物也所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者也天地生物之心只是元亨利贞 真氏曰天地造化无所作为往古来今生意周流万物从天地生意中出故物物皆具此理何况人为最灵宜乎皆有不忍人之心也 问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是说性是说情曰是亦情也故下条解怵惕恻隐云此即所谓不忍人之心也又曰因论恻隐而悉数之则与不忍人之心一类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一句兼四端此章重扩充章首二节当做大旨看自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以下是说人当如先王有以推不忍人之心前只言不忍人之心后兼言四端分明统四徳前是专言之仁后是偏言之心
  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芟二条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者胸中无一物以障之故天理自然流出无壅蔽也众人虽有不忍人之心然物欲害之则为他隔着流不出来矣故人皆有所不忍而又须达于其所忍也达之于其所忍则须察识扩充 大注故不能察识而推之政事之间此政事众人俱有与发于其政害于其事之政事同 惟圣人全体此心全体字与上文物欲害之一句相反照本文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此一句无全体意朱子解之以为先王有不忍人之心何以便有不忍人之政邪先王全体此心无物欲之害故也此朱子释经之法 全体此心随感而应由仁义行者也不待着力察识而扩充之察识扩充其次致曲者也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是自然能充者也看斯字最𦂳
  治天下可运之掌上
  盖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则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句如云人皆有之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此条如云贤者能勿丧耳非为先王详也故下条即接之云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不然是隔着先王一段了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减四十八字
  怵惕恻隐四字不忍人之心之目也其形容也怵惕在先 程子曰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朱子所谓才触着便是这个物事出来大感则大应小感则小应腔子是指身不是指心满身都是这生生之心所在也故曰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凡知痛痒处都是仁腔子是活套字不指窍子也朱子曰犹言躯壳耳
  非恶其声而然也
  是恶被不救人之名真氏谓不仁之名愚谓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只是乍见时光景未说至救处亦当辨也只用不仁之名说然既怵惕恻隐则随而救之矣
  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是非是活字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也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芟二条
  因情以见性也性无而情有 心统性情者也承上文言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心则统性情者也心既统性情故恻隐羞恶之属亦曰心也
  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减三十二字补首条此二句是起下句自贼与贼其君之意谓之犹其有四体盖以见其必有也意尤明切 或谓前言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四句言情为人所必有此言人之有是四端犹其有四体也二句言性为人所必有此说非也端是见于外者非性也为此说者盖不知此节上二句是起下句 自谓不能者物欲蔽之耳此句人皆以贴在自贼者也愚谓不然只推原所以自谓不能之故 谓其君不能者不勉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也
  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
  扩推广之意有所不忍而达之于其所忍也有所不为而达之于其所为也即中庸所谓致曲 注知皆二字𦂳要
  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易字上元多一有字
  若火始然泉始达所以日新又新有不能自已如此者盖因其有而有易为力也若非本性所有安得一扩充之而遂沛然𤍞然之不可御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
  此是仁无所不爱义无所不宜礼无所不敬智无所不明
  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芟十条
  事父母亦须用四端无四端则不孝矣何以事父母大注知皆即此推广而充满其本然之量一此字
  指上文四端在我随处发见者言又云能由此而遂充之此字又指知皆即此推广而充其本然之量则其日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者言二此字所指不同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
  上自然也知皆扩而充之若火之云云保四海勉然者也其道一也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是有不忍人之心而能察识扩充之以行不忍人之政者也至于足以保四海则亦治天下可运之掌上矣 此章大抵亦如仁则荣及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二章皆为当时诸侯发 此章所论人之性情心之体用本然全具而各有条理人之性情即心之体用也本然全具体也即四徳之浑然在中而未发者也各有条理用也即四徳之发于外随感而应者也云峰之说自明白 四端之信犹五行之土无定位无成名无专气成名之名职名也不然则既名曰土矣又何谓无成名 如知县之名专治一县知州之名专治一州此成名也 木位乎东金位乎西火位乎南水位乎北皆有定位也而土则惟寄乎四者之间是无定位也木以生发为名火以明盛为名金以坚利为名水以源活为名皆有成名也而土则惟寄乎四者之中是无成名也至若木火金水各得生长收藏之一气是皆有专气也而土则惟寄乎四者之间是无专气也 定位成名以质而语其生成者也专气以气而语其流行者也有是位则有是名故以名次位四时寄王以气言也 水火金木无不待是以生者如每季九十日各除末十八日为土春木末十八日为土则木之所以生火者此也夏火末十八日为土则火之所以生土为旺又因以生秋金者也秋金末十八日为土则金之所以生水者此也冬水末十八日为土则水之所以生木者又此也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
  孟子曰矢人之本心岂固不仁于函人哉然以其术言之矢人惟恐其矢之不利而不伤人一何其不仁函人惟恐其甲之不坚而至于伤人一何其仁巫匠亦然巫者为人祈祝利人之生又何其仁匠者作为棺椁利人之死又何其不仁此无他皆术使之然也故人之于术不可不慎也此术字不只是艺术而已然矢函巫匠所治者亦不可不谓之术也本文惟恐字大注二利字最重皆以心言心以习异也 孟子此说尝有戏反之者曰矢人似不仁于函人然为军者得矢以射贼则未害于仁为贼者得甲以自卫则函人为助虐矣巫为人祈生亦有罔之生也幸而免者匠者作为棺椁死者人所不免向无棺椁则委于沟壑由是言之匠之仁大矣
  故术不可不慎也
  此句最重孟子一生受用万古光明亦是善择术来此说之意非为矢函巫匠设也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性之本善也矢人惟恐不伤人匠者利人之死习之不美也术之不善也
  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芟四条减十字更定次序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得之最先不是得仁在义礼智之先朱子曰人得那生的道理所谓心生道也有是心斯有是形以生也 得之最先已有尊爵之义兼统四者亦为尊爵之义 在人则为本心全体之徳味此一句则知天之尊爵也一句是紧带天徳之元上说故注引元者善之长也其曰得之最先是有人以得之然且以付与之际言是主天言也故下注曰在人分明一天一人二字对说然又不可截断为二盖既谓之仁则属人矣 夫仁天之尊爵也犹云诚者天之道也就人分上指出天说兼统四者看来只是兼统义礼智如何说统四者曰有仁之徳有仁之义有仁云云之智岂不是兼统四者 仁兼统四者则仁当性字也 在人则为本心全体之徳亦为单言则包四者之义 仁为天之尊爵人之安宅则仁道之关系于人者大矣莫之御而不仁是昧于择术也不智孰甚
  是不智也不仁不智人役也
  夫人之所以不仁者固由于是非之心不明然既以是非之心不明而不为仁则其心日益昏顽而自此又不智矣不智则懵然无知又何有于礼义是其身无一之足贵而自流于污贱之归矣孟子曰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沧浪之水浊斯濯足矣 以用工之序言则先智而后仁以自然之理言则先仁而后智故上文云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下云不仁不智 人役而耻为役以下皆是激而进之之辞
  如耻之莫如为仁
  其初所以致此耻者由于不仁故耻之则莫若反其所为而为仁
  仁者如射减三字
  承上文如耻之莫如为仁说为仁便是仁者 仁者如射一句之下皆就射上说而为仁由己之意在于言外犹有为譬若云云九仞以下皆就掘井而有为者必底于成之意亦在言外
  仁者如射云云已而已矣芟一条减八字
  反求诸已而已矣本文属射者 愚谓似为当时诸侯言诸侯之反求诸已如何如贵徳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云云畏之矣何至为人役之有饶氏一说甚当
  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减二十字
  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非是说喜闻过一事令名也因喜闻过而勇于自修故有善可称而令名无穷也
  禹闻善言则拜减三十六字
  禹闻善言则拜反不若舜之不拜者犹有物我之分也犹是未免见善之在人也
  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芟一条减四字第二条出下题善与人同内无嫌于已外无徳于人真以天下为一家气象视闻善而拜者诚为有间矣非孟子不足以识此 善与人同此善字以天下之公善而言不可认作舜之善故曰善者天下之公理
  舎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芟二条减九十九字舎己从人舎己字重从人即是乐取诸人也舎己之未善而取人之善以为善也二句只是一事故下只言无非取诸人者 朱子曰舎己从人言其不先立己而虚心以听乎天下之公盖不知善之在己也乐取于人以为善言其见人之善则至诚乐取而行之于身盖不知善之在人也 若究其极则当合二句言外不知善之在人内不知善之在己非惟不知善之在己其无系吝气象亦若不知未善之在己也 下文无非取诸人者一句实兼物我两忘之意愈见得当合二句言
  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者芟一条
  耕稼谓耕那稼也稼以禾言诗曰在田曰稼
  取诸人以为善
  不可谓只是取人之善言如好问用中之说耳须兼言行故曰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是与人为善者也
  与犹许也助也许助二字亦难晓今姑以近语赞之取诸人以为善则是引其人以为善矣所谓许与同是引之之意 取诸人以为善自他人观之只见得是取人以为善而已不见得又是与人为善也唯孟子则便见得至此
  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孟子以与人为善为莫大之善然则圣贤之心何心哉故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此章言圣贤乐善之诚初无彼此之间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喜出于诚也禹闻善言则拜拜出于诚也舜之舎己从人又不待言矣子路之喜闻过禹之拜善言舜之舎己从人同一乐善也 彼此之间今人以由禹与舜分彼此非也是以人己分彼此子路闻人告以过而喜子路乐善之诚不以彼此而间也禹闻善言则拜是禹乐善之诚不以彼此而间也故下二句俱通三人说朱子统观此章之文而总其旨以示人也盖孟子之说分殊也朱子之说理一也圣贤之言时有足前人之所未备者此类是也如纲目王何必曰利悉改王字为君
  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芟一条减十三字此条是节节说深去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但非其君不事足亦不立其朝不与恶人言非但非其友不友口亦不与之言 或说不立于恶人之朝只是非君不事曰非也宜别说而深一节且如孟子不仕于齐梁然岂不亦暂立其朝邪又如人臣当为君聘于邻国春秋之时常有之岂不亦暂立其朝邪与人言亦未便是与为友也今人所与言亦多矣岂个个是友邪 涂炭涂是泥炭是火
  推恶恶之心思与乡人立
  乡人又未至于恶人推恶恶之心至此者极言之也又深一节推孟子推之也思伯夷自思见得如此也
  其冠不正 乡人之冠不正也
  推恶恶之心云 云凂焉
  此无实事而孟子本其心而形容之如此耳
  是故诸侯虽有善其辞命云云第二条出上题
  此却是实事自推恶恶之心至此文势相连 是故二字承上文 辞命虽善而其人未善也故亦不受若孔子则交以道接以礼斯受之矣
  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
  只就诸侯说众人亦可知解其不受之故由其心之不屑也清之极也真是圣人之清非寻常之清 不屑之屑赵氏曰洁也一说也 说文曰动作切切也又一说也 不屑就言不以就之为洁而切切于是也 此朱子之说又兼二说也盖惟不洁之故不切切之也故兼说得非调和之谓
  柳下惠不羞污君
  柳下惠姓展字禽名获居柳下而谥惠故曰柳下惠盖后人尊之之辞故不姓名字之 不羞污君不卑小官是进也然进不隐贤而必以其道必以其道则未免于遗逸厄穷矣然遗逸而不怨厄穷而不悯厄穷深于遗逸 遗逸与厄穷不同遗逸是去位也厄穷是困也厄穷是遗逸后事 夫不羞污君不卑小官和也进不隐贤必以其道云云不悯是和而介也夫和而介则虽不绝于恶人而实未染于恶人故其自言曰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而露臂裸裎而露体于我之侧其无礼如此尔亦焉能凂我邪唯其不能凂我故常由由然与众人并处而不自失焉自进不隐贤至不自失皆是说他介处惠所以由由然与之偕者恃此而已不然则亦不能终其和矣此所以为圣之和 与之偕之字指尔为尔者言不必拘袒裼裸裎 援而止之而止言欲去之际援而止之则亦止也泛说
  是亦不屑去已减九字移一条入上题
  言不以去为高而必于去也 不屑去之意何以见得盖是所谓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故不屑去有留之则亦留也
  伯夷隘柳下惠云 云不由也减二十三字与存疑合伯夷虽是圣之清然既专于清则有当和处亦不能为和矣此其弊之隘也柳下惠虽是圣之和然既专于和则有当清处亦不能为清而玩视一世只和光同尘矣此其弊之不恭也 不恭朱子谓是待人不恭语录曰是他玩世不把人做人看如袒裼裸裎于我侧是已邵尧夫正是这意思如皇极经世书成封做一卷题云文字上呈尧夫 愚谓是有待于后世子云之意愚谓桀溺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正是不恭
  公孙丑章句下
  天时不如地利芟二图六条减二百六十四字更定次序破意举用兵所恃者而第其轻重示人当知所重也天时二字兼时日支干孤虚王相之属支干不出
  于时日孤虚王相不出于支干时日有支干而支干有孤虚王相也 蔡氏曰时四时也日日辰也 时主蔡氏说该十二月在其中日则该十二时此犹年有四时而错举春秋二字以该之也皆以五行生克论如十干则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巳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十二支则东方寅卯木南方己午火西方申酉金北方亥子水中央辰戌丑未土而又有纳音之五行如甲子乙丑海中金甲乙不为木子不为水丑不为土而总谓之金也此又别是一道 孤即是空亡问何以谓之空亡甲子旬中遁至酉而十干足以无戌亥为空亡甲戌旬中遁至未而十干足以无申酉为空亡馀仿此 虚者子实则母虚如甲乙木实则壬癸水虚丙丁火实则甲乙木虚之类 旺相者如春木旺木生火则火相夏火旺火生土则土相旺者为主相者辅之 孤虚一类然孤自孤虚自虚王相一类然王自王相自相 次乎王者为相得其助也敌乎王者为孤以相克也生乎王者为虚子实则母虚也大意盖如此 之属二字所该者广其在兵家不止孤虚王相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看来兵家天时一事亦其甚灵者如春秋世岁星在越而吴伐之三十六十越卒灭吴晋时苻坚犯岁伐晋卒以败亡当其将伐晋时其臣谏如岁星在晋不可伐坚曰我昔灭燕亦犯岁而克不知肥水之败燕慕容垂遂以复兴燕业天时有如此不爽者况于地利况于人和乎 然天时终不如人和岁星在越而吴伐之卒为所灭者非独天时之不利越无罪吴无徳吴恃强好大耳故败汉高入关之年岁在东井井秦分也而秦见灭何哉秦实无道岁星不能为福而反为祸也又如周武以甲子兴师而胜纣亦以甲子兴师而败宋刘裕伐南燕以七日而胜故曰天官时日明将不法暗将拘之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
  此条申天时不如地利就攻上说
  城非不高也条芟二条
  此条申地利不如人和就守上说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条减二十三字末二条旧合为一此条重在得道多助一句其封疆山蹊意不主地利言此节兼地利专言得人和之所以在得道此圣贤之兵法也所谓不战而屈人兵也 此段极言有国者当务于得人和也或说是得人和之本在于得道此说于理亦无害但未必其本意也盖孟子但谓要得人和内便含有得道意不必再推一层再序一段也看故曰二字可知而其旨意又归在下文以终所言之意也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兵固是利革何以亦谓之利曰此犹夫里之布该征税字意也 得道大要在于用贤而爱民所谓贵徳而尊士与施仁政于民也 亲戚者相亲爱则相忧戚也
  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减十四字
  此以人和言之 非惟天时之善人为之乘地利之险人为之守亦无假于天时之善地利之险矣
  孟子将朝王
  孟子之在齐此时实处宾师之位非受禄有官职者比凡人君之于宾师若欲有所访则当就而见之不可以召见或宾师以事自请见之固亦可也
  寡人如就见者也芟二条
  如往也 朝将视朝上朝字谓来旦也 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分明是召 问孟子本欲朝王虽王托疾以召若可往也曰彼自往朝则非往召犹可也今既有召命而往则是宾师应召矣孟子所以执而不往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盖欲归则以仲子之要而势有不获欲往则以齐王之召而义有不可是为不得已 景丑氏景姓丑名氏指其家而言
  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芟一条补题四句按人之大伦有五则自父子君臣以至夫妇朋友长㓜皆是大伦今此特以父子君臣为大伦则自夫妇兄弟朋友亦皆为其次矣大抵以父子君臣而视夫妇兄弟朋友则父子君臣为大伦以夫妇兄弟朋友而视三族之属九族之亲乡党故旧之交则与父子君臣并为大伦矣当随文解义其实五伦之首父子君臣 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云云不敬莫大乎是如此推起真是不敬孟子之言句句是事实此言最得其情
  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减十三字
  尧舜之道承上文仁义言露出尧舜字见其以尧舜望其君所以为敬君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减十五字
  谓不论其心但以礼貌间论也
  君命召若不相似然减三十五字
  孟子时在宾师景子以臣礼律之误也孟子且未暇与明此一节但下云云亦以宾师论也
  彼以其富我以吾义芟一条减七十七字
  仁则循理乐天而安贫矣故与富对说义则不苟受不以三公易其介矣故与爵对说其词只两平其意则重在仁义盖富爵之与仁义自是抵对不过
  夫岂不义而曽子言之是或一道也芟一条
  本不消如此说只缘景丑俗人恐他未信得到不得不如此提拨所以深明其言之可信也
  爵一齿一徳一芟五条减三十六字更定次序
  朝廷莫如爵故爵为一达尊乡党莫如齿故齿为一达尊辅世长民莫如徳故徳为一达尊三句所以申上爵齿徳所以为天下之达尊耳非是又添随所在而致隆一意也 辅世只是济世如云辅之翼之以左右民皆就人臣之分言 长民长治也君长之长自天子至大夫士皆说得长民非长育之长也
  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芟二条减六十四字
  此句接上文当过文云夫天下三达尊今齿徳二者皆在我而齐王仅有爵耳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明其不可召也夫不可召而王召之则王疑于不
  足与有为矣故继之曰故将大有为云云召之臣
  必有所不召之臣芟一条减七字
  不可说做不召乎臣也但要主人君言欲有谋焉则就之正是不召也必如是其尊徳乐道乃可有为
  欲有谋焉则就之
  带上文看 尊徳乐道不如是谓不如是尊徳乐道也非尊徳乐道而又不如是也 徳就贤者身上说道就贤者所抱说如仁义忠信乐善不倦其徳也如孟子所举平治天下之具其道也
  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
  有所不召之臣也故不劳而王斯大有为矣
  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
  有所不召之臣也故不劳而霸斯大有为矣故将大有为之君须看一将字 今天下地丑徳齐莫能相尚不能大有为也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尊徳乐道不如是无不可召之臣也 地丑无一个能辟土地徳齐无一个徳稍优苟能好臣其所受教则徳进而地辟矣 徳齐之徳以所就功业言李斯云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成其徳是也集注徳业成之徳对业字言朱子用字也 此章见宾师不以趋走云为敬新安曰恭见于外貌者故于趋走承顺言之敬存于中心者故以责难陈善言之 则上下交而徳业成矣天道下济地道上行天地交而造化成故人君常患于亢而人臣常患其卑苟人君能降志于其臣而人臣能亢志于其君则徳业成矣此天地之大义也
  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
  一百镒二千两也一镒二十两也 七十镒一千四百两 五十镒一千两
  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云 云不受非也重在非字上
  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谓不免于一不是也
  皆是也
  主于义言故曰皆是不必说出皆是义也惟其皆适于义故得为皆是 陈臻之问只有是字无义字
  辞曰闻戒故为兵馈之还觧二字有误
  当时列国各有封疆之界一出薛之关则非薛之令所能行矣故薛君之于孟子只得以金为之兵备而还能解其备亦不能与之兵也
  若于齐则未有处也减二十二字
  处字一说是孟子无所处一说是齐王之馈无所处然以上文予将有远行予有戒心照之则是孟子未有处也而齐王乃馈之则无辞矣 上文两个辞曰字重看正与此段未有处相应齐之馈便无辞
  是货之也
  谓以物饵之也从饵以去则为货取矣两货字皆是活字
  孟子之平陆
  平陆齐下邑注下邑属邑也如云管下
  子之持㦸之士芟二图减九字
  㦸大注有枝兵也赵氏徳曰双枝曰㦸单枝曰戈枝旁枝也 论语谋动干戈于邦内戈㦸也以其一类也亦有枝也 失伍不在伍也 去之犹言除之也故解作杀之 凶年凡有兵戎疫疠之类皆是饥岁榖不熟曰饥也 沟壑沟长沟壑深谷有水者
  求牧与刍芟二条
  牧牧地也盖草场也就地食草也刍盖刈去之草何不致其事而去致推而还之也下章蚳蛙致为臣而去注曰致犹还也
  王之为都者芟二条
  邑有先君之庙曰都盖其邑尝为先人所都后迁之他乃只为邑故犹有庙在而称都也不然均是邑也何此有庙而彼独无庙邪
  臣知五人焉 知识也
  为王诵之减十五字
  此句记述之言非孟子曰为王诵之也
  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芟一条减十六字
  盖不得行其牧民之志而不去者距心之罪使不得伸其牧民之志者寡人之罪也 陈氏曰孟子一言而齐之君臣云云故邪按悦不绎从不改意在齐王不必兼距心若绎而改之不得自专 则致其事而去耳何关于齐之为善国也
  齐人曰所以为蚳蛙则善矣
  今按孟子谓蚳蛙曰子之辞灵丘云 云以言与只是激之谏及至諌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此乃蚳蛙自行其志也如何是见得孟子为蚳蛙也曰不必如此盖有言责者必言不得其言则去此自古士大夫去就之律令然也孟子使蛙言蛙既言时便是自如此拟断了用则留不用则去岂复有馀法哉况孟子云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其意便是谓苟不得言便当去耳亦可见蚳蛙之去亦孟子之为之也
  有官守者不得云 云言则去移二条入下题
  辅氏曰蚳蛙有言责距心有官守又曰蚳蛙贤于距心以其能谏又能去
  我无官守云 云有馀裕哉首二条出上题末一条出离娄篇此时未尝为卿于齐 进退即去就也进字对退字生 此孟子最高处盖自见王于崇退而有去志便商量此一着了非常法也 孟子于齐未尝受禄只处宾师之位故得从容于去就之间如此
  孟子为卿于齐减七十七字
  当时有所谓客卿大槩尊礼之而不居职任事召之则不往今此为卿于齐难说全是客卿后章注曰我前日为卿尝辞十万之禄则是实为卿但与他卿终是不同为不受禄故也又曰仕而不受禄就仕上见得不全是客卿不受禄上见得不全是齐卿 王驩盖摄卿以行故曰齐卿不可依俗说谓孟子为正卿驩摄以行为齐卿也齐是齐国之齐齐卿犹曰汉使 南轩曰孟子虽为卿而实宾师也其使于滕齐王特借孟子以为重 问既是宾师如何谓之使曰所以使王驩为辅也此孟子所以不辞行也
  夫既或治之芟二条减九十字首条凑合
  大注有司不指王驩朱子实是于或字生出有司字问当时出使既有副使矣又焉用有司曰今之出
  使外国有正使有副使副使之下又有许多名色人等皆所以办使事者而二使皆只是总大纲挈要领而已此事古今大略相同 辅氏曰有司既已治之而得其宜矣自不须更与王驩言也盖有难以显言者故托此以告之
  使虞敦匠事严虞不敢请减四十七字更定次序使虞敦匠事为句严字另为一句 言当时心疑其太美欲请其说庶㡬少损之以事急而止 不曰木棺也而曰棺木也重在木字棺之美恶只在木之厚薄坚脆若制作无甚工否 董治作棺之事董督也非自治也
  非直为观美也云 云使土亲肤
  虞盖以为观美 非直为观美言俗有但为观美之事者此却非也直字带下读先以非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破之乃接之云虽必如是然后尽于人心然使无财或法制所不得亦不得以自尽其心也下文又承之云所以得之为有财而遂用之者正为无使土亲肤耳
  不得不可以为悦
  悦快也所谓尽于人心也
  得之为有财芟二条减一百九字移半条入下题言得之而又为有财也 充虞之疑其于无财一节固无庸及惟疑其过制耳故孟子先引中古之通制以释之曰云云其于无财一边亦无庸及矣却于下文反之曰不得云云无财云云既是得之为有财则可以求快其心矣无使土亲肤即是上文注中所谓坚厚久远者岂有两三重意哉不以天下俭其亲亦正所谓得之为有财也
  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芟一条减三十九字末条出上题且比化者一条不是别一段意即上文然后尽于人心也寻常说者泥着且字遂为更端之语非矣且是发语辞其实一意相承 化者死者也生变而为死故曰化 无使土亲肤此是坚厚久远处 其所以以此为尽心以此为悦者其归在于无使土亲肤而已 上文然后尽于人心处亦未得见此意出到此方云云盖孝子仁人之用心正在此耳天理当如是势又得如是而或不如是则是为天下俭其亲矣
  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芟一条减十八字
  大注送终之礼所当得为而不自尽是为天下爱惜此物而薄于吾亲也此物二字不专指棺椁是泛说也且曰吾闻之即古语也安知古语是为棺椁说邪或兼生事葬祭耳就此章言则是送终之礼 天下犹言世上言无来由为世上惜此物而薄于吾亲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芟一条
  初燕王哙让国于其相子之而国大乱有衅可乘齐人谋伐之时孟子在齐齐之君臣盖有利人土地之心而又恐为贤者所不与沈同盖齐臣中用事者故以私问于孟子亦或齐王之阴使之也故私以其事问而卒行其事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只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云云不得如对哀公之详矣今沈同以其私问孟子只告以燕可伐而不及齐之所以伐燕当何如亦其理也若后来之事圣贤岂能灼于未然哉
  何以异于是芟一条
  言子哙子之之以国私相授受何以异于以爵禄而私相授受者所以著其罪也著其罪所以明燕之可伐也
  劝齐伐燕有诸曰未也芟一条减十五字更定次序或者之问盖不以伐燕为然也 未也只是言未曽或疑此问者发于燕人畔之后盖有追咎之意曰
  未然也首之以齐人伐燕即继之曰或问曰云云只是知其未然也
  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
  两人字不同下一人字是杀人之人也
  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孟子明说以燕伐燕且尚在齐盖亦不得已也
  燕人畔王曰吾甚惭于孟子
  前诸侯将谋救燕则曰宣王曰此但言王曰疑是湣王也盖著书时湣王未卒无谥可称也
  知而使之云 云是不智也
  陈贾意只要坐不智与周公故下文又云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贾断晓不是知其将畔而使之亦断晓得孟子不以为是知其将畔而使之然则圣人且有过与不智是过若不仁则不止于过也过字要如此认
  周公弟也管叔兄也
  爱兄之心胜容有不料其有他而使之者
  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芟二条
  周公之过天理人情所不能免之过也故曰不亦宜乎明其不幸也 盖必求无过必须逆探其兄之恶而弃之矣然则孰与有过之为愈乎盖有过之过小无过之过大也此等过真是圣人之不幸而已何可求免也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芟二条减六十八字末条凑合今之君子不必说指贾亦不必说指王只是泛论而寓责贾之意于不言之表圣贤是甚次第为见贾特地撰出此议论于他面前讲必有个来头心是恁窥度他故缀以此语其实未知其为王解燕人畔之惭也 其过也与及其更也相对皆就君子身上说民皆见之民皆仰之亦全就君子身上说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云云 此是一节意
  古之君子其过也云云
  此又是一节意此与下文三句相反对见得不是为之辞所谓磊磊落落如青天白日者若为之辞则前无民皆见之后无民皆仰之
  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减十六字
  重在为之辞一句岂徒顺之承上文而带过下意耳又从为之辞为字是如字不可读作去声林氏注
  谓陈贾鄙夫方且为之曲为辨说此为字是去声亦是圈外注 责贾不能勉君迁善改过而教之以遂非文过此意也要微微说当时贾不曽明说出云云孟子亦安得显然责之云云故君子字不可认作齐王又不可认作陈贾
  孟子致为臣而归芟一条
  致送至也见正韵致为臣送还其政于君也 孟子始在齐为宾师后虽为卿而不受禄齐王盖犹以宾师待之 其致为臣还卿位也
  得侍同朝甚喜芟一条末条出下题
  本是孟子千里而见王今曰得侍是言已得侍贤者也本是齐王自喜今曰同朝甚喜见得同朝皆喜则王之喜又当何如亦善为辞也 此时齐王不曽要留孟子他日王谓时子时王盖以孟子尚在未去故云云与尤为不知孟子
  他日王谓时子曰云 云为我言之芟二条移一条入上题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当国之中授孟子以室庐使得便于居处且其弟子自远方来者数多自给为难吾将养其弟子以万锺使吾国中诸大夫及国人皆有所矜式吾此意子盍为我言于孟子庶㡬其少留乎
  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芟三条减八字
  因依托也此方是托陈子以告孟子下句方是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
  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减十九字
  此然字只因陈子所述时子之言而曰是如此邪然时子恶知我之不可以复留邪且王之欲养弟子以万锺者岂以子为欲富乎
  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
  又前日不受卿禄亦是以当时诸侯只挟其势禄在手以为足以轻重天下士也如是则待贤之心薄了安望其上下交而徳业成也故孟子早见而坚执不受其禄使齐王知其志不在温饱耳故曰如使予欲富云云乎 且吾既以道不行而去乃复以万锺之馈而留则是不得于彼而又欲得于此其趣不足言矣季孙曰云云
  使己为政不用芟一条减二十五字
  二使字不同上使字是如使之使下使字是子叔疑使之也已指子叔疑己矣之己止也
  人亦孰不欲富贵云 云私龙断焉芟二条
  独字与上句孰不字相反应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直指子叔疑也 龙断犹言绝顶故曰冈垄之断而高也 问子叔疑是既不得于此而又求得于彼龙断者是欲得于此而兼得于彼如何以为同曰不得此又欲得彼者原其本心固是欲得此而又取彼也
  而罔市利芟二条减一百三十六字二条凑合为一罔谓罔罗取之也注有一罔括尽之意故使人贱之也然隆古之时尚以此为贱而今世则皆以此为当然而不复以为怪惟恐货力之不充而已是又可以论世道矣 此章当以程子之说来断他 程子曰齐王所以处孟子云云盖孟子之去齐者以道也而齐王之所以留者利也此齐王之所以终为不能留孟子所以终不留于齐而其道之所以终不行齐之所以终于不振也
  孟子去齐宿于昼
  孟子去齐宿于昼因是迟于出昼故致有欲为王留行其致为臣而归不以明日而遂行故致王有万锺之留甚矣圣贤之心多有不得白于人者要之久而后明也然亦可见在常人不可不知避嫌矣
  泄柳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芟三条
  朱子曰非谓二子倚君侧之人也语其势则然耳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
  上文泄柳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只见其类同故引之其实孟子非止泄柳申详之匹亦非只望齐王待以泄柳申详之礼者故言此只言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
  子绝长者乎芟三条减二字改误
  全在为长者虑不及子思一句上正为缪公是自使人于子思之侧今齐王不使子来而子自欲为王留我则不以子思待我矣非薄我乎亦宜乎我之绝子也 集注二先字亦是为孟子周旋语意处不应隐几而卧难说不是绝他但是他先不是了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芟三条
  尹士讥孟子有三段一曰是不明也二曰是干泽也三乃曰是何濡滞也今孟子只辨是何濡滞也一句上二句都不管者何邪曰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既如此说便见不敢逆以为不足为汤武且非干泽之意尤明矣
  士则兹不悦芟一条
  言平日敬慕孟子只因此是有不足于孟子者 千里而见王岂能轻于去哉不遇故去盖有不宜不去者矣乃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言其犹有恋慕不决之意也 千里而见王直欲行吾愿也不遇故去则违吾愿矣岂能以遽去哉此孟子之意也 或疑孟子千里而见王是自请见齐王不如见梁惠王为应聘而往见也曰非也不见诸侯之义决是孟子终身所守而不变者前日应梁惠王之聘而往亦说得千里而见王也 非本欲如此也此本字正是本心之本
  王庶㡬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
  言我之于王尚望其能改之也然王如果能改之则必追我而反之夫惟其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云云庶㡬望之之辞 予虽然岂舎王哉以下至子日望之又是出昼之后之心如此至此尚犹未能舎王也愈见其爱君泽民惓惓之馀意
  王由足用为善芟一条减三十一字第二条出下题所谓为善是后日事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此是足用为善 呜呼圣贤是甚次第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以此言之孟子今日一身之去就其关系何如也安能果于去齐哉当时列国之君舎齐宣无一可望者矣甚矣孟子之不能果于去齐也
  王庶㡬改之子日望之芟十四条减十九字更定次序子日望之仍又是王如改诸则必反予之意要见得王庶㡬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此谓三宿时心
  事也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其时心方决去耳虽然犹有不舎王之心云云只是两节 尹士最有功于孟子当时若无尹士之讥评无以发孟子之本心七篇中所载诸人与孟子相辨论者皆无如尹士之优柔而深切主于义理而不主于势利其人品为独高也且闻孟子之言而遂幡然责己曰士诚小人也呜呼尹士其诚君子哉 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千里而见王是子所欲也爱君泽民惓惓之馀意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三宿而后出昼虽然岂舎王哉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辅氏以王如用予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亦为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不知此正是爱君泽民惓惓之馀意也 李氏曰于此见君子忧则违之之情注只是不得已之意要看个情字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
  由周而来七百有馀岁矣以其数则过矣是一段事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又是一段意其归则同
  以其数则过矣芟一条补一题
  言王者不兴则不得一有所为以立吾名世事业能无不豫乎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云云豫哉此段是亦有负其所有之意不知朱子如何以为乐天言其当不终穷也有藏器待时之意在孟子分上
  亦乐天之事乐天之诚此天字以理言与本文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之天字不同 愚谓若云吾道虽不得行于当时然犹足以传之来世如此说尤见乐天耳今云如欲平治天下云云厥后天终不曽用以平治天下然则孟子终不免于不豫乎 忧世之志忧以天下也若忧及一己之利害则不能与乐天之诚并行而不悖矣
  孟子去齐居休芟三条减四十六字
  前面则说三宿出昼犹以为速且曰王由足用为善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今于丑之问则曰始见王则有去志又曰久于齐非我志何与曰不汶汶于留而亦不悻悻而去此义自并行而不相悖故君子虽不洁身以乱伦亦未尝徇利而忘义也 新安陈氏曰不受齐禄此孟子最高处其超然不屈进退馀裕本全在此一受其禄则为禄所縻是为为禄而仕耳十万之禄脱屣而去齐王犹以万锺縻之岂知孟子者吾意战国之世高节如许惟孟子一人而已庶㡬焉者其仲连乎 国既被兵难以请去非避嫌也直是势有所不得去者且见王天资亦可取故留而为卿以观其久后感悟如何但不欲变其去志故不受禄耳







  四书蒙引卷十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一     明 蔡清 撰滕文公章句上
  滕文公为世子减四十四字
  世子太子也或谓天子之子为太子诸侯之子为世子非也周公立教世子之法成王亦称世子则世子太子天子诸侯之子通称矣故曰世子太子也后世乃分 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之理也此所谓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不忍人之心即所谓仁而义礼智信皆在其中矣性之所以为善者岂有外于此哉 但众人汨于私欲而失之汨者乍出乍入之义不全是没也若作没字解可不用而失之三字矣 汨于私欲而失之不可兼气禀所拘说盖孟子此处正是论气不论性不备者下文说尧舜亦只言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不言气禀清明无物欲之蔽也
  言必称尧舜芟二条减六十二字
  言必称尧舜者每言尧舜尽性之事以实之见人皆可以为尧舜也 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互相发者也盖知人性之本善则知尧舜之可为知尧舜之可为则性之本善益可见 欲其知仁义不假外求者以仁义皆吾性所固有也圣人可学而至者以圣人与我一性也 仁义二字从何来从善字来也性有仁义所以为善孟子论道理只以仁义二字该之程子云性即理也似当云性即人心之理也下文云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可见非泛泛言理者矣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无有不善即下句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者也发而中节则无往不善所谓情之正也发不中节然后为不善气用事而理为所蔽者也 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云 注云然亦有不尽然者如邪正灾祥曲直牝牡雌雄臣主之类亦皆颠倒其字皆从一时语音所便久之遂为不易之成语耳
  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减十二字
  当战国之时而言性善人固己不能信矣况又言尧舜可学而至其谁不骇且惑哉惟滕世子资质最善者故能领受孟子之言然终不能无疑故自楚反复至宋而见孟子盖恐别有卑近易行之说以其前言之难充也孟子即迎而谓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固不可抗之使高亦不可贬之使卑吾安能复有异说哉当味个一字不容二说也
  夫道一而已矣芟二条然解此义句则字旧在然字下言道既一吾不容有二说也前言已尽矣道理也此道字泛说尤活或以道出于性性一故道一言者虽知有道性之别然解此义则泥矣不知此道字正指性也道者性命道德之緫名何者不是道此处不必拘于中庸性道之分
  成覸谓齐景公曰一条芟二条
  吾何畏彼哉者以其道之一也有为者亦若是者亦以其道之一也周公以文王为我师者亦以其道之一也此正集注所谓既告以道无二致而复引此三言以明之者也欲世子笃信力行以师圣贤不当复求他说者言外意也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意谓岂是两様人哉有为者亦若是舜之所以为舜者能有为也能有为者尽其性而已矣吾亦能尽性则是有为矣有为则亦如舜矣若不靠性善与圣人同则何以谓之有为者亦若是哉又何以谓之吾何畏彼哉又何以谓之文王真可师哉此条以性善入说者不为非也 成覸颜渊公明仪所以如此云者正以古今圣愚本同一性耳然则世子复何疑惟笃信力行以师圣贤而已矣
  今滕绝长补短
  承上文言圣贤既可学而至但恐世子自安于卑近不能自克则终不足以望圣贤矣 此一条所以䇿励世子之志使决意自克以图恢国势也兼有劝戒二意
  犹可以为善国减六十五字
  言犹可以自立也此于性善尧舜之说何预盖惟其自克而不安于卑近则必扩充其仁义之心而以尧舜为法其心必正其身必修其国必治矣此其体用一原之理又有不可易者 若安于卑近不能自克不足以去恶而为善则其国亦不得为善国矣安于卑近本自其持身言不谓安于国势之卑近也
  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芟二条戒字旧误作解此言其当奋志以有为励精而求治不可少有苟且因循之心也一或苟且因循则国事日非而终无以自存矣可不惧哉孟子此言盖深警之也爱之至也厚之道也辞兼劝戒
  滕定公薨章
  然友之邹问于孟子芟十条减九十一字移五条入下题滕与宋近邻封皆今河南境也邹去滕近千里今山东境也 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此其分之殊者也虽然吾尝闻之矣三年之䘮齐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逹扵庶人此其理之一者也分之殊者节文度数之详固非今日所可考理之一者乃其大本大经之所在出于天理人心之不容己者则固无庸致疑于服行也此孟子之学所以为识其大者而能因略以致详推旧以为新者也
  然友反命云 第二三四五六条出之邹题下第七条出定公题下云定为三年之䘮则所谓齐䟽之服飦粥之食在其中矣 三年之䘮非独世子为然其父兄百官皆有此服故皆不欲也 按孟子下文曰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曰先之则父兄百官皆有三年之䘮可知䘮大记曰䘮父三年䘮君三年示民不疑也䟽曰
  君无骨肉之亲若不为重服民则疑君不尊 又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父之义也为后服齐服母之义也 且以道去君而未绝者犹服齐衰三月则知古礼臣为君服三年无疑且志曰䘮祭从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 朱子大
  注曰然志所言本谓先王之世旧俗所传礼文小异而可以通行者耳不谓后世失礼之甚也 志之言未有所考愚意䘮祭从先祖是从先进之意当时父兄亦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耳盖正元初先祖所当受者不受而反以季世上手祖宗变古之法为所当受也只看先君莫之行可见矣如宋人议废立后曰祖宗有故事类耳但于大注背不敢妄自是区区愚意聊说以俟后日如何㸔破耳
  吾他日未尝学问
  此问世子是何意虑盖以其阻于父兄百官之不欲而莫知所处也既不得遂行孟子之教又不敢轻从父兄百官之议却是一团不决之意此时之情视向日初问时之情颇有危机矣孟子告之云惟在世子之自尽彼之不欲者姑置之盖知人子秉彛之心自有同然之理在世子既有以先之彼必终于感悟而无异词也此圣贤之正术也所谓以身教者从故曰不可以他求者也又曰是诚在世子与上章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同一机轴 孔子曰君薨直至草上之风必偃皆是孔子之言惟是在世子一句是孟子言故注曰孟子言但在世子自尽其哀而已独露出孟子二字见上云 云皆孔子也
  即位而哭 位䘮位也
  世子曰然是诚在我
  是诚在我一句最好居今之世而欲行古之道变今之俗如此而已矣是认得孟子是在世子一句话君子不以成败论人世子亦伟人哉
  五月居庐减十五字
  诸侯五月而葬注左传隐公元年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此言赴吊各以远近为差因为葬节 未葬居倚庐于中门之外礼记䘮大记父母之䘮居倚庐不涂寝苫枕块非䘮事不言也 䟽曰倚庐者于中门外东墙下倚木为庐也不涂者但以草夹障不以泥涂饰之也
  四方来观之
  礼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则四方来者必有邻邦使者在内也
  吊者大悦
  愚以为是四方来吊者也父兄百官不与存焉 观世子问䘮礼一章可以见古道之可复于今再无庸疑矣
  滕文公问为国
  盖自民事不可缓也直至虽周亦助也皆只是说为国者当先制民恒产之意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一条方是教民之事所谓然后驱而之善也 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言君当以民事为急也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民自以农事为急也惟民所急在此故君当以为急也 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乃冬月事也故云来春将复始播百榖而不暇为此 宵尔索绹谓索是绞也注绹绞也
  民之为道也减九十三字
  无恒产而放僻邪侈以陷乎罪者仰不足事俯不足育救死不赡而不暇治礼义也 放始违于道僻则浸淫矣邪则成其恶矣侈则益肆矣亦有浅深之别
  贤君必㳟俭礼下取于民有制芟二条减五十八字贤君必㳟俭正与罔民者反也取民有制便是仁上言仁人之急于制民产只是俭徳下复兼㳟俭言者盖㳟与俭皆贤君事也㳟者必俭俭者必㳟且分田制禄二者相须制禄即礼下之事分田即制民产之事故于此兼言之 㳟俭以持身言礼下取民有制以其所施者言故曰㳟则能以礼接下不可以为指㳟俭之实也看则能二字
  阳虎曰为富不仁矣芟三条
  不制民恒产而罔民则是厉民自养矣非为富不仁乎
  夏后氏五十而贡芟六条一图减三十字
  注云此以下乃言制民常产与其取之之制也要之制民常产中自有取之之制而乃兼言者何也盖制民恒产以私田言也取之之制以公田言也夏时五十亩无公田则计其五亩之入者为取之之制也夏后氏五十殷人七十周人百亩制常产也而贡而助而彻则其取之之制也若单言贡助彻则该制常产之义矣 郷遂用贡法注见于周礼遂人曰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逹于畿 右郑注以为此郷遂用沟洫之法也用之近郊 都鄙用助法注见于考工记匠人曰匠人为沟洫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𤰕田首陪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遂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专逹于川 右郑注以为此都鄙用井田之法也用之野外县都 文献通考曰按自孟子有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之说其后郑康成注周礼以为周家之制郷遂用贡法遂人所谓十夫有沟是也都鄙用助法匠人所谓九夫为井是也自是两法晦庵以为遂人以十为数匠人以九为数决不可合以郑氏分注作两项为是而近世诸儒合为一法为非然愚尝考之孟子所谓野九一者乃受田之制国中什一者乃取民之制盖助有公田故其数必拘于九八居四旁为私而一居其中为公是为九夫多与少皆不可行若贡则无公田孟子之什一特言其取之数遂人之十夫特姑举成数以言之耳若九夫自有九夫之贡法十夫自有十夫之贡法初不必拘以十数而后可行贡法也今徒见匠人有九夫为井之文而谓遂人所谓十夫有沟者亦是以十为数则似太拘盖自遂而逹于沟自沟而逹于洫自洫而逹于浍自浍而逹于川此二法之所以同也 行助法之地必须以平地之田分画作九夫中为公田而八夫之私田环之列如井字整如棋局所谓沟洫者直欲限田之多少而为之疆界行贡法之地则无问高原下隰截长补短每夫授之百亩所谓沟洫者不过随地之高下而为之蓄泄此二法之所以异也 是以匠人言遂必曰二尺言沟必曰四尺言洫必曰八尺言浍必曰二寻盖以平原旷野之地画九夫之田以为井各自其九以至于同其间所谓遂沟洫者狭则不足以蓄水而广则又至于妨田故必有一定之尺寸不可逾也 若遂人只言夫间有遂十夫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盖是山谷薮泽之间随地为田横斜广狭皆可垦辟故沟洫亦不言其尺寸所谓夫间有遂遂上有径以至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云者姑约略言之大意谓路之下即为水沟沟之下即为田耳非若匠人之田必拘以九夫而其沟洫之必拘以若干尺也 十夫有沟八家同井夫与家一般一夫上有父母下有妻子或九人或五人然谓数口之家也非夫与家不同也然则何以言十夫也周礼地官司徒遂人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故用其文云十夫也
  其实皆什一也减五十四字移一条入上题补正夏时一夫受田五十亩而计其五亩之入以为贡是于五十亩之内取其五亩也其为十取其一最为明白矣 商时井田之制八家私田各七十亩而共助耕公田七十亩公田内除地十四亩为庐舎见在公田仅五十六亩八家所助各得七亩七八五十六也是于七十亩之外取其七亩也为十一分取其一矣周制郷遂用贡法十夫有沟十夫各受田百亩也
  而各自贡其十亩之入此亦是于十分之内取其一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八家共受私田八百亩而
  共耕公田百亩公田内除二十亩为庐舎则公田仅八十亩此亦是于十分之外取其一周时郷遂之贡无几惟井田之制为多 贡法是于十分之中取其一助彻二法若计庐舎则是于十分外取其一大槩则同矣故曰其实皆什一也 贡助彻大槩则皆是十取其一也䆒其实则助法是十一分取一又轻于十一矣 彻字当与贡助为一类即是取之之制也按朱注曰耕则通力而作収则计亩而分此便是彻义所谓通也均也后人误谓以其通用贡助之法而名曰彻则非矣 耕则通力而作収则计亩而分注此周家之彻兼郷遂之贡与都鄙之助皆然也其曰计亩而分者十夫有沟者亦然也若纯以都鄙之助法言则为计区而分而该不得郷遂之贡矣 中以二十亩为庐舎注新安陈曰二十亩分为八家家各二亩半以为治田时所居所谓二亩半在田是也周制则公田百亩中以二十亩为庐舎一夫所耕公田实计十亩其以二十亩为庐舎云 云者乃都鄙用助法者也不言郷遂用贡法者十而自赋其一不用训解也 通考曰三代贡助彻之法历千馀年而不变者盖有封建足以维持井田故也三代而上天下非天子所得私也秦废封建而始以天下奉一人矣三代而上田产非庶人所得私也秦废井田而始捐田产以与百姓矣 金履祥曰以今尺步计古之百亩当今四十一亩古之二亩半当今之一亩十步愚谓以故一夫能耕百亩也又北方不纯是水田多只一季収不多费力也 朱子曰尝疑孟子所谓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恐不解如此先王疆理天下之初做许多畎浍沟洫之类大叚是费人力了若是自五十而増为七十自七十而増为百亩则田间许多疆理孟子当时未必亲见只是传闻如此恐亦难尽信也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
  夏后氏五十而贡一条备举先王取民以制之法也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一条则从而裁其所冝行于今者 校数岁之中犹云约数岁之中以为常年年令如此贡于上也校数岁之中谓乐岁与㓙岁二者之中也盖数岁之内自有㓙乐之不同此亦近于子莫之执中矣然按周制郷遂用贡法亦有司稼之官巡野观稼视年之上下以出敛法则其弊未至如龙子之言乃当时诸侯用贡法之弊耳司稼之说出大全注
  乐岁粒米狼戾多取之云云
  狼戾犹狼籍韵府曰言粒米饶多狼籍弃捐于地也戾字亦有颠乱之意
  凶年粪其田而不足芟四条
  谓以所得者供壅田之费尚不能给也粪田亦必资米榖以为饷也 自此以下亦且做龙子之言看为大注不曽曰自某以下申龙子之言也 孟子引龙子之言所以明助法之善而不可不行耳其实龙子所讥非大禹之元法也自古无法无弊盖无人则弊矣 使文王武王周公生于大禹之时亦决只是行贡法而已盖是时洪水方平怀山襄陵之患始息上窟下巢之居始变其民大槩星居散处其田亦大槩叚落不相聨属若聚其田而经界之聚其民而使之八家同井通力合作大抵是难及历四百年而为商又五百年而为周则天下之田土尽己垦辟天下之生齿益以繁庶且周监于二代安得不会贡助而为彻哉故曰时之未至圣人不能先时而有为时之既至圣人不敢后时而不为龙子之言盖激于当日之弊而未及考圣禹之时也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减六十三字
  上方论贡助彻之法而忽著此一句者盖耕者九一仕者世禄二者王政之本也故言此以起下文见二者当并行而不可偏废即下文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之意况世禄虽行而助法未举则所取于民以供世禄之需者犹未出于王政之本意今即其所已行而使并举其所未行则不惟其所未行者得因以行而其所已行者亦因得以正矣此句特以起下文孟子之意固有在矣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此不必是公田所需者盖当时助法不行那有公田只是于贡法随俗加赋而取之正是取民无制者也 贡法无公田而集注乃曰盖世禄者受之土田使之食其公田之入实与助法相为表里云 云此盖正言之乃承上文耕者九一仕者世禄而云也
  诗云雨我公田
  朱子曰考之周礼行助法处有公田行贡法处无公田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云云
  或曰庠序学校只是举三代教民之制如此非使滕文公兼设此四学也若文公当日设学教民只用一郷学一国学一国学足矣郷学则不止一所古者国学惟天子之都及诸侯之国都有之郷学则随所在而酌立郷里子弟之秀者以次升之至于国学而待用其不能者则归之农而士农分矣然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以设为二字提端而夏商周字在下还当作使文公设学教民云 兼举庠序学校文公若行时听其自择一名也
  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芟十条
  庠者养也或养国老或养庶老所以教民之老老而长长也 校者教也教民不外乎六徳六行六艺之属也 序者射也必内志正外体直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也 庠以养老为义序以习射为义而所教实兼五品之人伦此皆郷学三代所教皆同但取一义以名学 王制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 国老谓卿大夫致仕者庶老谓士及庶人在官者养国老者为大学养庶老者为小学 古人立学于养老之义最重故以天子之尊亦躬行养老之礼 射义曰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郷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㓜之礼也故射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徳行矣 是故古之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饰之以礼乐也故事之尽礼乐而可数为以立德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务焉 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诸侯岁献贡士于天子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得预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君有庆数不与于祭而君有让数有庆而益地数有让而削地故曰射者射为诸侯也是以诸侯君臣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夫君臣习礼乐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 夫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王制言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逹于京故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然后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后逹于朝故也
  人伦明于上
  人伦明于上则小民各服其教而自相亲于下矣相亲于下者如所教之人伦父子亲君臣义夫妇别长㓜序而朋友信也
  小民亲于下
  当如饶氏说君与臣自相亲父与子自相亲长与㓜自相亲非尊君亲上之亲此说可从盖合帝命契所谓百姓不亲五品不逊之义然后自该得亲上之义矣
  有王者起必来取法芟一条
  言以上所言养民教民之法皆出于古而宜于今乃百王不易之良法也于今行之虽以国小未能自致王业然王者有作决不能舎是而他有所取矣故曰是为王者师也而滕之势亦将日以强大如文王之能新其天命可期也盖当时国势大槩弱甚未可责效于旦夕若许齐梁之君者故但云云
  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国芟一条
  盖天下之事有理有势如齐如梁有其势者也若行仁政则理势俱到矣故曰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若滕未有其势者也苟行仁政亦仅有其理而势不足辅之故止曰是为王者师亦以新子之国而已矣大抵理势之间学者所当默识孟子他日论天下有道无道云 云以为皆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则圣贤于世故可谓审矣
  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移一条入下题分为二
  此仁政专指分田制禄 经界谓治地分田经画其沟涂封植之界也沟水界也沟洫之类也如曰浍曰川皆是涂陆界也如曰径曰畛曰涂曰道曰路皆是封土堠也植种木也直音曰五里一堠
  经界不正井地不均榖禄不平第二条减三十字经界不正则田无定分而在下之豪强者得以兼并故井地不均而野人有失其所者矣赋无定法而在上之贪暴者得以多取故榖禄不平而君子有失其所者矣 此士民之所病而暴君污吏之所利也故曰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盖暴君污吏正所谓豪强之兼并贪暴之多取者也 惟经界一正则豪强不得以兼并矣贪暴不得以多取矣分田制禄定矣
  夫滕壤地褊小
  君子小人不可相无故分田制禄之法不可偏废
  将为君子焉减二十六字
  将殆也言殆必有为君子者焉殆必有为野人者焉此两様人皆不可无则分田制禄两様法皆不可缺矣 孟子所以言分田制禄不可偏废者盖当时上之所以自养者或太过而其所以养下者多不及士大夫固自有常禄惟民庶则未有常禄故孟子告以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禄固当制以养君子而田尤不可不分以养野人也其词虽若两平其意则重在分田上故夫世禄滕固行之矣惟助法未行故取于民者无制且其贡亦不止什一也
  请野九一而助芟二条
  野郊外都鄙之地也平原旷野可画为万夫之井故为公田而行助法也 国中郊门之内郷遂之地也注包山林陵麓在内难用井里齐整分画只绝长补短计之约田百亩则授一夫使自贡其什分之一于上也 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緫言行周之彻也 辅氏曰都鄙用助法则収公田所入以为君子之禄郷遂用贡法则使什自赋一以充国家所用此说意周盖君子之禄即所谓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者皆有亩数决是助法之公田无疑然国家供费万端又将于何取给故知贡法所取者实以给之此外又有布缕力役之征工商衡虞之入凡皆野人所供也 前只言治地莫善于助至虽周亦助也切切焉只要滕行助法都不及贡及答战则云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却又兼贡何也曰滕当时只是行贡法也世禄已行者正是将贡上之粟充世禄也惟助法未行故始则切切然只言助法后告毕战不得不兼言贡助盖授以方略形势也然滕虽尝用贡而贡亦不止什一又不止郷遂用贡也故又云国中什一使自赋而注云以此推之当时非惟助法不行其贡亦不止什一矣
  卿以下必有圭田芟九条减一百十三字首条裁剪更定次序注圭㓗也所以奉祭祀也据此大注圭㓗之义只是专以奉祭故云而赵氏惪注乃曰德行㓗白始与之田亦太凿矣 圭田五十亩是卿以下皆同也盖制禄之法则有定分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惟圭田乃是分外加厚之田则一视同仁无卿大夫士之别盖先王之特恩也 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亩馀夫二十五亩此亦井田之制也非井田法外之制但是分田制禄常制之外尔 饶氏曰圭田馀夫亦是百亩中拨与他半分则五十亩四分则二十五亩问各受田百亩六十岁父传与其子子养其父但只是长子受父之田次子便是馀夫别请二十五亩若无子则百亩纳之官曰然
  死徙无出郷一条减三十五字
  此言井田之法之有以善民俗也若只说井田之善则上下俱见其善不独民俗矣今观死徙无出郷郷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都是就百姓说故定为井田之法有以善民俗亦不必云著其效也盖都是井田之制使然耳若云行井田之法之效则必至愿受一㕓而为圣人氓处方是 圣贤文字多是信笔文章如此节若论到理之密处似当云郷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死徙无出郷则百姓亲睦然圣人固不拘拘而大理自无所失郷田同井则十夫有沟者不在此耳
  方里而井井九百亩芟二条
  大注云此详言井田形体之制乃周之助法也上言野及国中二法此独详于治野者国中贡法当世已行但取之过于什一耳王制井田形体之制尤详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
  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
  别野人以见其不得同于君子而在所后也故云㩀野人而言省文耳
  此其大略也二条旧合为一
  指仁政必自经界始至所以别野人也 此比周礼亦为略今动辄以周礼律之盖孟子不见周礼王制又汉儒刺六经为之者故读孟子者只用孟子大意不必过求强合益纷纭而不相入矣但其所以异处亦当考而知之庶几其扵古法默有权度而得师其意以见诸用耳
  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矣芟四条减二百十三字润柔而不硬也泽滑而不涩也推此义可见但凡论古制后靣都着用此意合杀 饶氏曰前靣记底是个硬局子到这里须要会变通 又曰润泽非文饰之谓乃是和软底意思饶氏此说最精故朱注曰润泽谓因时制宜使合于人情宜于土俗云 云以此见上文所言只是硬局子也 饶氏曰井田可行于中原平旷之地若是地势高低如何可井恐江南是用贡法阡陌是田间路古人车制一车阔六尺有馀两傍又翼之以人占田太多商君欲富国所以凿开阡陌为田前此诸侯欲冨其国井田大纲已自坏了商君则索性坏却荀悦论曰古者什一而税今汉氏或百一而税然豪强输其赋大半官家之惠优于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一秦文帝不正其本适以资豪强也且井田之制不宜于众人之时卒而革之盖有怨心则生纷乱若高祖初定天下光武中兴之后人民稀少立之易矣今既难行宜以口数占田为之立限人得耕种不得买卖以赡贫弱以防兼并且为制度张本不亦善乎 苏老泉曰议者皆言夺富民之田此必生乱如乘大乱之后土旷而人稀可一举而就吾又以为不然今虽使富民奉其田而归诸公以为井田其势亦不可得何则井田之制云 云万夫之地盖三十二里有半而其间为川为路者一为浍为道者九为洫为涂者百为沟为畛者千为遂为径者万此二者非塞溪壑平涧谷夷丘陵破坟墓坏庐舎徙城郭易疆陇不可为也纵使尽得平原旷野而遂䂓画于其中亦当驱天下之人竭天下之粮穷数百年尽力扵此不治他事而后可以望天下之地尽为井田尽为沟洫己而又为民作屋庐于其中以安其居而后可吁亦迂矣井田成而民之死其骨已朽矣 又曰孔光何武曰吏民名田毋过三十顷期尽三年而犯者没入官是又逼蹙平民使自坏其业非人情难用吾欲少为之限而不夺其田之已过吾限者但使夫后之人不敢多占田以过吾限耳要之数世富者之子孙或不能保其地以复于贫而彼尝以过吾限者散而入扵他人矣或者子孙出而分之以无几矣如此则富民所占者少而馀地多贫民易取以为业不为人所役属各食其地之全利全利不分扵人而乐输官 大端望扵朝廷下令于天下不惊民不动众不用井田之制而获井田之利虽周之井田何以远过扵此 命世亚圣之才命者名也言贤人有名于世也 命之训名犹今之人题书名亦云命之曰何书者名之义也 此二字不见经传三国史桥玄谓曹操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惟在君乎命世二字盖出扵此
  有为神农之言芟一条减十五字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着一为字便见其言本非神农之言矣为其言之为字仿佛似云为其学者之类
  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
  夫仁政必自经界始何为仁政按上文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则以分田制禄为仁政亦可
  愿受一㕓而为氓
  按集注㕓民所居也氓野人之称则此㕓固非市宅矣野人元不在市宅在市宅者商贾也愿受一㕓而为氓则有田可知陈相兄弟则负耒耜之滕曰愿为圣人氓 周礼地官遂人上地夫一㕓田百亩莱五十亩
  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减二十三字
  衣褐二字为读其所以衣者也捆屦织席以为食为一项其所以食者也
  曰闻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减十字此言盖非面对滕君也上文则言踵门而告文公曰方是靣对之词 许行自楚来既捆屦织席以为食陈相自宋来又负耒耜只是其未相见之前已有默相见之机矣故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
  虽然未闻道也芟二条
  盖谓神农之道也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云 云不知是何道理成何世界每一览辄令人一笑陈相许行之言所刺在滕君而其所以刺则在孟
  子也陈相见孟子而道其言盖将有所轩轾予夺扵其间也许行之学亦将思以易天下者然真所谓邪说也
  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减七十七字第二条插入七字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此决知其然者以起下句之难犹将问以刃与政而先问以梃与刃将问与少乐乐与众乐乐而先问独乐乐与人乐乐也孟子于折辩之际多用此法 曰否许子衣褐陈相本以衣褐逃孟子之驳也然要亦逃不得岂贴身皆是褐乎孟子姑置之续以许子冠乎曰冠又曰奚冠恐其如衣褐之说彼则曰冠素冠素乃布为之者也即曰自织之与至此则陈相无逃处矣曰否以粟易之则已自为孟子辟之之地矣又曰害于耕则尽之矣然孟子方且欲多其邪遁之辞以为折服开悟之地故不即辟之而又曰许子以釡甑㸑以鐡耕乎彼则又曰然又曰以粟易之然后曰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云 云人但见孟子之多其词说而不知此法即省了许多词说也不然彼之邪说蔽固已深其执拗论辩可遽伸吾说耶以朱子之正学精义而不能折服象山氏兄弟于一时之语次意亦其雄辩之不如孟子也 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此一叚意緫谓莫道是为人君者难以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便是他这一匹夫之身已不能尽兼他技况人君一身百职攸萃乎故毎诘之云 云而果不待辨而自支离矣
  许子以釡甑㸑以鐡耕乎云 此条出上题本题下减五十一字云上文因论冠彼曰以粟易之则诘之曰许子奚为不自织至论釡甑㸑鐡耕彼又曰以粟易之则不复曰许子奚不自为之盖以其理之同也即此就是语言之长才文章之妙法
  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云 云可耕且为与
  此厉因他厉民自飬而发言汝谓滕有仓廪府库为厉民自养以今观之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知陶冶与农之相易为不相厉则滕君之不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亦未为厉民以自养也可知此已足以折陈相之说无馀矣然犹未也又继之曰且许子何不自为陶冶则凡百器械止皆自取于其家而用于其家是多少便而乃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即应之曰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盖上既承其害于耕之说而明彼此之不相厉以见滕君之非厉民以自养矣此则又承其百工不可耕且为之说而明彼此之交相济亦以见滕君之不厉民以自养也只是一意错出于语次之间不必强分为二意抑通章是此意也 械噐釡甑之属谓其机械便当也凡民生日用所资器皿皆是故用之属二字以该之下文亦兼百工言之就本文而言则甑㸑耒耜皆是也但不可分贴惟陶冶则分朱注曰陶为甑者冶为釡鐡者 陶何以能为甑曰古之甑实陶为之故从瓦北方原无杉木可为木甑今有之者皆自南方往也 舎去声朱注止也
  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天地间大纲有两様人亦大纲有两样事大人自有大人之事小人自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云云
  此即因陈相所谓百工不可耕且为之说而敷畅言之也所谓因其所明通其所蔽也
  故曰或劳心或劳力云云
  此四句皆古语而孟子引之也恐人只以或劳心或劳力二句按故曰二字为古语而以下四句为申释之词故因解治于人等句之义而承之曰此四句皆古语而孟子引之也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芟一条减一百九十三字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此以下言自古圣君贤臣历历可数那有一个是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者耶洪水横流汜滥于中国草木畅茂禽兽繁殖盖惟
  洪水汜滥草木得水则畅茂矣禽兽得草木则繁殖矣禽兽草木皆妨害五榖者故五榖不登则人类益稀而禽兽逼人举中国多是禽兽之地此其上下文相属之大意也 洪水横流云 云使于是而遽施治水之功则草木之畅茂者道涂既为之梗塞而不通而禽兽之逼人者又方巢穴于其中而不可避治水之功固未可施舜灼见其理势乃先使益烈山泽而焚之草木既焚禽兽失其所依乃皆逃匿远去然后禹得以施功于水土 益烈山泽而焚之烈炽其火也焚之者灰之也
  禹䟽九河㵸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离骚九歌河伯篇云与汝游兮九河其注曰河为四渎长九河徒骇太史马颊覆釡胡苏简㓗钩盘鬲津也禹治河至兖州分为九道以杀其溢其间相去二百馀里徒骇最北鬲津最南盖徒骇是河之本道东出分为八枝也 集注曰㩀禹贡及今水路惟汉水入江耳汝泗则入淮而淮自入海此谓四水皆入于江记者之误也仁山金氏曰当时䟽九河瀹济漯排淮江而注之海决汝泗而注之淮决汉而注之江书传漯河之枝流也 汉武帝时九河已堙矣 礼曰四渎视诸侯谓之渎者独也以其独入于海故江河淮济皆名以渎焉今以一淮而受大黄河之全盖合二渎而为一也自宋以前河自入海尚能为并河州郡之害况今河淮合一而清口又合沁泗沂三水以同归于淮也哉 当尧之时一叚虽末云三过其门而不入虽欲耕得乎是禹其实忧水土之未平而不暇耕者尧舜亦在焉盖舜是承尧之忧禹益又是承舜之忧数圣皆是急于民病而不暇者但三过不入之不暇耕意尤显然可以晓折人耳故末特言之下节稷之教民稼穑与命契教民言其忧民如此而暇耕乎亦是此意故下云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独举尧舜可见忧责犹在尧舜盖当时代天救生民者尧也赞尧代天救生民者舜也故下文独举尧舜而略禹益稷契
  后稷教民稼穑芟一条内借六字换放勲上是字减五十四字水土方平稷便教民粒食以免其艰食之患急于民之事如此是亦自有不暇耕意在 民才得粒食尧舜又虑其无教而入于禽兽之归又便急急使契为司徒教民人伦尧又且叮咛告戒之曰劳来匡直辅翼云 云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此圣人指尧与舜契舜臣名使契为司徒舜举而使之但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制诰拜除还须自尧出此古今所以同也故云放勲曰亦可谓得其事之实矣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云 芟一条云
  上二条言圣人忧民之事备矣此则承言圣人之忧民如此固非事事而忧之也惟先务其大者耳所谓所以忧民者其大如此不必另说一意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云 云得人者谓之仁减四十八字夫以不得人为己忧其功利之及人者大矣故曰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谓之仁
  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芟三条
  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此句与上文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何所关曰是故二字可味也盖上文谓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言得人之功大也故下为天下得人之难以见其功之所以为大也而必以天下与人易对言之此犹中庸言天下国家可均也至中庸不可能也论语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之例
  大哉尧之为君也条减七十一字
  此条引孔子曰云 云者緫是说尧舜之徳业巍巍如许虽有所用心亦㫁不至于耕 亦不用于耕谓其心不至用于耕也看于字 唯尧则之则法也法字与论语解齐凖义亦同盖法天则亦与天同其大矣
  吾闻用夏变夷者
  此条言陈良非可倍者而倍之为乖方也 又按陈良北学中国亦是用夏变夷者也陈相始从陈良而改从许行亦变于夷者也
  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
  此条意有三叚三子皆不倍师而以其尤难者在后
  入揖于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 厚于师也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 尤厚于师也他日子夏子张子㳺以有若云 云皓皓乎不可尚已不肯以其事夫子者改事有若其视陈相以其所事陈良者而改事于其道相反之许行者何如尤见曽子的然尊信其师而不惑于众人之见也 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分明是谓道徳光辉明著洁白譬如江汉之所濯秋阳之所暴皓皓乎无以加已有若安能拟其仿佛有若既不足以仿佛夫子而乃事以事夫子之礼不惟尊信有若为过高以夫子为有若所可同其待夫子反卑矣而可乎有若之道徳本不足以仿佛夫子特言其言行气象有类焉而诸子至欲以所事夫子者事之何与虽然有若之言行气象犹有类于夫子者而诸子之移所事夫子者事之亦未有倍师之志也但拟人非其伦为有负于夫子耳曽子且为之变色厉辞以正之况陈良豪杰之士许行𫛞舌怪僻之人相之背此趋彼诚孟子所谓不善变也 以有若似圣人当时子夏子张子㳺直以有若之道德亦似圣人故欲以事孔子者事之集注曰盖其言行气象有似之者此乃朱子截㫁之辞非可谓子夏等止以有若之言行气象有似圣人者也门人以有若言行气象类孔子而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有若之所学何也曽子以孔子非有若可继而止之孔子自生民以来未有之宜非有若之所可继而非故贬有若也有若虽不足以比孔子而孔门之所以推一时皆无有若比可知咸淳三年升从祀以补十哲众议必有若也祭酒为书力诋有若不当升而升子张不知论语一书未尝深许子张据此章则子张欲事有若者也子张之未能为有若昭昭也陆象山天资高明指心颕悟不欲人从事问学尝斥有子孝弟之说为支离奈何习其说者不察因创攻之扵千载之下耶子张有灵回观有若恐不自安其位次耳江汉秋阳之喻曽子盖盛言夫子道徳盛大彰著灼然非他人可拟之状而讲象山之学者又往往袭取以证精神之说恐本旨亦不如此在学者详之
  今也南蛮𫛞舌云 云异扵曽子矣
  非先王之道此非字不训诋毁与论语异端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者同 独言异于曽子者独举其改所事于陈相正相反者言为尤切耳实则此条不倍师者有三不全是曽子
  吾闻出于幽谷入于幽谷者移一条入他日子夏题下此与上节吾闻用夏变夷重一意而叠出所以深责之也
  从许子之道
  陈相又言许子之道如此盖神农始为市井故许子又托于神农而有是说也
  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
  如一尺布五文钱二尺布十文钱通天下布帛一定如此下仿此看来此说亦一路通但天下通是一様则可若布不能无高下则其价亦安得不为之高下虽战国之世处士横议者多然求其悍然全不顾理势而倡为此等狂论邪说者计亦惟许行陈相二人而已
  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二条旧合为一
  此巨小与上文屦小大者不同此巨屦小屦设言当精粗美恶说言巨屦与小屦同贾则人岂肯为其大者哉论物若不论美恶美者与恶者同价则人又岂肯为其美者哉都一向从简陋易就上去了何能治国家 孟子此章折难陈相所称许行之言还不甚亏他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一叚反难得好痛快分人以财谓之惠一叚甚正大此圣贤议论后世绝少
  墨者夷之
  夷子思以易天下言其道宗于薄而自用则又独出于厚何也此便是因其所明而通之
  儒者之道古之人何谓也
  唤起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此两句是夷子自以己意解书之言以释己厚葬其亲之意盖谓我之爱无差等即儒者之若保赤子者也然爱无差等亲与他人一般様而施必自亲始此吾之所以厚葬吾亲正施由亲始之说也 墨子以薄为道而夷子独从厚此正其一点天理之不容泯灭处孟子所以直用以入其教也孟子盖亦爱其人也夷子是甚様次第聦明盖晓得孟子之意欲以两路擒获他若伸我之厚者是则与其道之薄者戾矣若伸其道之薄者是则我之独厚又无谓矣左右皆坑谷也乃为执中之说骑墙之势曰吾之兼爱与儒者之保赤子何异但谓之如保赤子则所施当自亲者始我之独厚亦未为倍也盖两救之词也 既曰爱无差等并不论亲踈矣而又曰施由亲始则又略有亲踈之辨此其言亦自矛盾足见其遁也然下句自有是处夷之所以未尽灭其本心孟子之所以得以入其教者正惟有此一线在故孟子不攻其说之矛盾处而但力攻其本病之所在也二本之说尤极正大而精至 夷子意谓儒之如保赤子亦即我之兼爱也我之施由亲始亦即儒之立爱自亲始也不知儒者如保赤子之言自有所取义盖理一之中自不害其分之殊也墨之施由亲始施其无差等之爱而已盖自决其分殊之界限而又非其理一之本然也 皆所谓遁词也盖天下之势正而顺者常重而无待于外邪而逆者常轻而不得不资于人夷之之厚葬其亲便是心有不安者矣既有所不安于其教而犹未能自振㧞以归于正故一则援儒而入于墨其援我者其势之轻将藉我以为重也一则推墨而附于儒其附儒者其势已孤又将藉我以少立也盖天命无二理天下无二道凡外吾道而别立门户者其势将归于支离也不特墨道为然
  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视兄之子自是过于邻之子则已之子益可知故只言兄之子
  彼有取尔也
  见下文尔也二字皆语助辞
  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罪也减二十三字
  明小民之无知而犯法要亦非小民之罪也乃上之失其道致然也故保民当如保赤子耳岂真以为民与吾子全无差等哉
  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芟三条爱无差等待其亲如路人待路人如其亲是亲其亲也路人亦其亲也非二本而何抑岂惟二本盖千万本也岂人道哉
  夫泚也非为人泚芟五条减八十三字
  注言非为他人见之而然也言其泚无所为也此他人字泛指路人在他人则虽有不忍之心此他人字指他人之亲不与上文非为他人见之而然者相同上文明是谓非为他人见之发愧而泚也
  揜之诚是也则孝子有道矣芟一条
  夷子二本一条只破其所谓爱无差等者以其逆夫一本之理也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一条则又因其厚葬之本心而痛言之以深明夫一本之意其所以开发之者可为中其肯綮矣夷子自有资质宜其所以悟也
  夷子怃然为间曰命之矣
  夷子怃然茫然自失盖于我心有戚戚焉
  滕文公章句下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芟一条
  陈代盖谓孟子以谋王㫁国之大材其致主安民可指日而期乃固执不见诸侯之一节致使龃龉于世而上下俱不得蒙其功惠以为迂也故讽之如此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霸此只是枉尺直寻道理又引志曰云 云者明其从来有此说话而讽其为之也 天下之事有义理有利害孟子之不见诸侯主义理者也陈代之言主利害者也然主义理者自兼得利害专主利害者未免乖于义理而终之则利害所计者亦不完此章自齐景公田以下俱从义理上说至末云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则所计者于利害亦尽矣
  昔齐景公田招虞人而往何哉芟五条
  沟壑沟长而小壑深而大壑谷之受水者 朱子曰不忘二字是活句 愚意不忘是活句言是𢬵了能不顾利害不是说定要死于沟壑而䘮其元 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主于义而言也枉尺直寻则主于利而言也故此下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盖枉尺直寻不宜于出处去就上用也一枉尺则无复直寻之理矣 问虞人是志士乎是勇士乎抑兼得志士勇士乎曰若贬斥而死则为志士矣若被刑而死则为勇士矣虞人奚择焉且此二句是孔子讽诵以叹赞虞人之言辞本虚而意则有所属耳固非确然以为勇士也不必泥不至将杀之句 大注此以上告之以不可往见之意以上二字就末句说去
  且夫枉尺而直寻者亦可为与
  大注此以下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谓汝所引枉尺直寻云 云以利言也士君子出处进退可徇利乎且若果惟利是徇则虽枉多伸少而有利亦将不复顾道义而为之邪甚言其不可也本文两利字俱就出处上说其曰枉尺直寻俱只是借他字意说 一有计利之心则虽枉多伸少而有利亦将为之与甚言其不可也盖枉尺直寻已是不可枉寻直尺尤不可也然以求利者之心推之夫既枉尺直寻则其苟得之心必至于枉寻直尺而后已然而甚不可也故极其末流而辟拒之 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盖以情则在所必为以义则愈不可为矣故如此立言 此便见得枉尺直寻之言不是正当话然犹是做有直寻之利说至末叚则又破去了利字谓决无枉尺而能直寻之理皆是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也
  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
  与嬖奚乘御在王良射在嬖奚
  彊而后可
  强者王良可者嬖奚也
  谓王良减二百二十字
  简子语之也
  吾为之范我驰驱
  大注范法度也言吾为之律以我驰驱之正法云云
  为之诡遇首条凑合减十七字
  诡遇获禽不循驰道也全是不意而取之弋不射宿之意荒矣 朱子曰诡遇获禽与行险侥幸不同诡遇是做人不当做底行险是做人不敢做底
  不失其驰舎矢如破芟一条
  两句要相连说重在下句看大注而字可见且独曰今嬖奚不能也尤可见下句重请辞亦王良之言非孟子记述之言
  御者且羞与射者比芟一条
  亦是不肯枉尺而直寻者 愚按御者且羞与射者比至何也当以连属上条且子过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当更提头自为一条
  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芟一条减二字移一条入上题枉尺无直寻之理 言汝谓一屈己便可致王霸不知道不行于己而欲行于人无是理也尚何王霸之望哉故曰直己守道所以齐时乃知孟子坚执不见诸侯之义者非固自为贵重也为是故耳 此章之旨陈代讽孟子以小屈其所守以伸道孟子始引虞人言不可自失其所守继引王良言彼且不肯徇利而自屈其所守如何我为之末言其所守一屈亦决无能伸之道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新安陈氏曰扬雄谓孔子见阳货为屈身以伸道龟山谓雄非知孔子者盖道外无身身外无道身屈矣而可以伸道吾未之信也当即此意以论孟子此章 陈代以不见诸侯为小节殊不知自君子观之守孰为大守身为大枉己从人失身莫大焉不可以谓所屈者小也枉己则是枉道枉道决不能行道所关之大如此而可视为小莭乎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章二条俱出以顺为正题下首条减十八字通鉴所谓犀首者即衍也犀首魏官名衍尝为此官当时游说士惟秦仪衍最著
  丈夫之冠也父命之移二条入下题
  引礼意全在女子之嫁云 云挟带此一句
  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
  此二句皆是礼言而本注云 云当贴在此外今观本注下个盖言二子云 云亦明白是贴在此二句外 衍仪势焰如此已能使诸侯惧如何又是妾妇顺从之道曰正有道理盖二子初非有甚人民甲兵在手也不过掉三寸之舌假时君之力以鼓其气㷔而已当时诸侯莫不贪得土地所谓求吾所大欲者二子因投其所好从而捭阖张翕之是以有惊动一时人耳目之势则全在顺从上来故注云阿䛕苟容窃取权势不是阿䛕苟容如何能窃取权势使得诸侯惧惧是他国诸侯惧也本国诸侯他却著阿䛕苟容始得阿䛕苟容阿依也䛕谄也阿䛕所以苟容者也
  居天下之广居一条芟四条减六十一字
  此惟孟子能之仪衍所为件件反此盖居天下之广居者必能以天下为度而不忍祸诸侯毒苍生以就其一己之私计也 立天下之正位者必能以道自重不肯致身于污贱之地而盗弄人主之权势矣行天下之大道者必能动与义俱而彼捭阖纵横之事又皆不屑为矣 朱子曰此心廓然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这便是居天下之广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无些子不当于理这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立扵礼及推而见于事更无些子不合于义此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义 广居曰天下之广居正位曰天下之正位大道曰天下之大道天下字不闲盖皆是第一等的直到至极处故语录说居广居则曰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说立正位则曰更无些子不当理说行大道则曰更无些子不合义 朱子曰广居是处心正位是处身大道是处事 与民由之之字指仁礼义 独行其道道字亦指仁礼义 孟子因景春大丈夫三字上生出此议论可谓的确矣不是学问彻底精微心胸彻底明朗如何有此雄辩
  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芟三条减三十三字
  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所以吊者说见下文 礼曰诸侯耕助至以为衣服又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只此四句是礼文在礼是两叚一出记祭义一出记王制馀皆孟子解礼之文则不敢以晏亦不足吊乎两句只带惟士无田一叚盖主意在答三月无君则吊其上云牺牲不成粢盛不㓗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此是诸侯之失国家者 说夫人蚕缫而又兼祀先王先公者诸侯亦助祭于天子之庙故也 蚕本是世妇茧成然后献夫人缫今云夫人蚕缫者蚕亦夫人主之也且曰使世妇使者谁使之夫人治内事也 夫人副袆受之注云副者王后之首服犹王之冕祎者王后之衣犹王之衮衣二者皆王后之服又曰周礼内司服掌王后六服祎衣其一首服为
  副副祎皆祭服 愚按谓王后之服只循旧文而不察夫人亦有副袆也如衮冕一般天子有衮冕诸侯亦有衮冕但天子自有天子之衮冕王后自有王后之副袆制固必有等杀矣此处小注都欠主张 吴氏程曰副编发为之所以覆首为节袆与翚同刻缯为之形而彩尽之缀于衣 缫三盆手小注不甚明礼记注曰三盆手者置茧扵盆中而手三次淹之每淹则以手抓出其绪故曰三盆手也方氏云夫人之缫止于三盆犹天子之耕止于三推 缫绎茧为丝也亦作缲 黍稷曰粢在器曰盛好自然注解牲杀牲必特杀也不敢用见成牲肉也故曰牲杀皿所以覆器者此器与皿之别
  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减一百三十八字移三条入上题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出王制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稲 士不仕则不得公田所入是谓无田也 礼有田者既祭又荐新祭以首时荐以仲月愚谓祭则必诸品备荐则事简矣虽无田者亦可
  以时贸易
  不敢以祭则不敢以晏芟一条减九十字
  因不敢祭而遂不敢自安方有焦然抱恨之意乃见其所以可吊耳 饶氏曰三月无君则吊恐为士先有位后失位者言之一年有四时之祭失位三月则是废一祭故可吊吊其不得祭非吊其不得君也古人重祭祀故如此
  晋国亦仕国也
  晋国解见前篇魏人之称晋犹东夷人至今称中国人为唐人也
  媒妁之言
  媒引合也妁酌也斟酌二氏以成配合也 辅氏曰周霄亦颇有策士之风但孟子㩀道之极不为其动且述其义理以告之而已 由前叚出疆必载质三月无君则吊之说则君子之急于仕也如此由后叚又恶不由其道之说则君子又有不欲速者在虽曰不敢以祭则不敢以晏而有所不恤也
  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
  以传食于诸侯传张恋反与传车之传同正韵云驿逓也又曰逓续禄食也然传字二项当从后注 饶氏曰当时诸侯尚知尊敬儒者如孔子之适卫孟子之在齐皆有所养亦足以见先王之泽未泯
  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馀粟女有馀布言必不容于不通功易事也一通用则有功者得食之矣然有功于器用者子尚食之有功于吾道者子反薄之奈何此孟子推彭更之意也
  梓匠轮舆减五十三字
  赵氏惪曰梓人成器械以利用匠人营宫室以安居轮人作车轮以运行舆人作车舆以利载
  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
  或谓其功只此而已乎曰孟子论道义以仁义二字緫括之而论仁之实则曰事亲义之实则曰从兄有子亦以孝弟为仁之本此下文即以仁义承之盖孟子当时无位无他功可言故只云 云其曰孝弟举大端也其曰守先王之道则所该尚多至如论井田学校之制䘮礼封建之法何莫非先王之道凡皆以垂后世也
  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
  彭更孟子弟子也而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似非弟子之言者曰想当时人以此疵议孟子者必多彭更盖惑之故直言以质之安知其非发于爱师之心邪礼事师无犯无隐
  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
  此则彭更执拗之词也初间谓士无事而食不可已是主于食功矣见孟子说出一叚有功处彼却逃之于食志此所以终见破于孟子理道之言也
  有人于此毁瓦画墁
  墁墙壁之饰也如白灰盖之便是饰之于外若以细土近白者盖之亦是饰也画非画以采也如以木石画成纵横之文于上皆画墁也
  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
  此难似犹可解曰此则䘮心病狂之人所不论也凡执艺以求食者必无此矣而何害其为食志然孟子必将应之曰然则子固以其艺而食之矣非食功而何
  万章问曰宋小国也
  要其有酒食黍稲者夺之
  要拦截也食便饭也黍稲预为饭者未熟者也食指熟者
  绍我周王见休
  大注绍继也犹言事也绍何以为事盖向日事商今则继事周矣
  孟子谓戴不胜曰
  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
  味谓字及使之字疑居州是不胜所引㧞也 味孟子此意盖不胜是得宋柄且有心于国者故孟子告以此欲其旁招群彦使忠贤毕集庶几成正君之功非徒责其荐居州无益也
  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
  问孟子不见诸侯其见惠王何也曰不见诸侯不先往也见惠王答其礼也
  古者不为臣不见
  此句正答不见诸侯之义不可泥揔注而界然分为三意全不相属也 曰古者不为臣不见然亦惟何甚迫斯可以见矣如孔子之于阳货亦何尝绝之而不见但自有其莭不至沦于污贱必俟其礼之至而后往见之也此是此章数莭相承之说
  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
  此又引孔子之事以明可见之节也可见之节四字有味所谓圣人礼义之中正也
  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减一百九十九字裁剪凑合阳货于鲁为大夫孔子为士货本陪臣而执国命僣以大夫自处耳然能先施则孔子亦往见之乃士礼也 一说当时阳货若不瞰其亡而先加礼焉孔子岂有瞰亡往拜而不见之也邪此说未安盖当时阳货馈孔子蒸豚便是先来加礼了还从旧说为安所谓圣人礼义之中正也
  胁肩谄笑芟一条
  大注胁肩竦体非谓胁为竦肩为体也此是会意解人竦体则胁肩张矣故曰云 云 胁腋下也肩在背之上两边胁在下肩在上二者为一体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
  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芟三条
  此直是说请轻之以待来年然后己者不必兼攘鸡者平说观本注云知义理之不可而不能速改与月攘一鸡者何异此自有宾主 斯速已矣此已字止也与上下两个然后已之已正相应之辞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
  予不得已也
  要知其所以不得已处韩子曰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知此则知圣贤之所以不得已处
  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芟二条减二十六字
  其乱也常由气化之衰与人事之失所致而其治也则常由人事之有以挽回乎气化也 气化盛衰人事得失反复相寻两平说各自有反复相寻治乱所因二者俱有
  当尧之时
  下者为巢下地卑湿故架木为巢以居 上者为营窟以其地高燥故可穴居 洪水之灾非尧所致尧犹曰洚水警予后世乃以天旱为乾封不亦大可笑乎
  使禹治之芟一条减四十二字
  禹之一治以人事挽回气化也
  尧舜既没天下又大乱芟三条
  由尧舜至于汤亦五百有馀年而汤实伐夏救民是亦反一乱而为一治者孟子何故略之曰据汤圣徳实不在武王下然桀之乱不如纣之甚而汤靖难之功亦止一举而大事定悉数之不过什一征耳比于禹之治洪水武王周公之诛纣伐奄驱飞廉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其劳实数倍也故略之举其甚者言盖亦偶然无意抑之也
  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芟一条减四十字纣则诛矣伐奄至三年之久乃得其君而诛之 引书以明一治之功如此其盛也 辅氏曰正可为也无缺为难无缺谓礼乐刑政四逹而不悖三千三百之仪与至诚无息之道并立而不偏所以正徳利用厚生之具无一之不备防伪禁邪正慝之法无一之或隳夫然后可以无缺
  世衰道微有之芟一条移一条入下题
  辅氏曰前乎此者虽曰世乱然但有以戕民之生未至于贼民之性至此以后则遂至伤坏人伦将使人尽为禽兽之归其祸又惨矣
  邪说暴行有作本题旧在周公题前芟二条减六十七字首条出上题有作之有字与又义通用 上文云 云全指在上人为乱首者此句道上下而言不止谓上文云 云也如此说又字方有归着不然又字无安顿了饶氏曰暴行通上下而言必有邪说糊涂了个义理然后暴行始作诚哉是言自古及今大抵皆然有暴行必有邪说以文之
  孔子惧作春秋芟四条减七十二字
  要看是故二字下两句都要粘著天子之事一句说朱子说一治只云致治之法垂扵万世而不及乱
  贼惧何也乱臣贼子岂谓当时乱臣贼子邪是自有春秋之后底乱臣贼子惧也岂非致治之法垂于后世也邪盖是诛其既死者以警其将来者传曰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圣王不作条芟三条减三十三字
  问墨氏兼爱何遽至于无父曰人也只孝得一个父母那里爱得许多他既欲兼爱则爱父母必踈其孝必不周至非无父而何墨子尚俭恶乐所以里号朝歌墨子回车想得是个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见 墨氏之道主于仁而仁非其仁杨氏之道主扵义而义非其义惟孔子之道仁也而未尝不义仁而义则仁非兼爱矣义也而未尝不仁义而仁则义非为我矣此其所以为大中至正之极而可为万世皇极之主而杨墨之所执反为吾道之贼此孟子之所以辟杨墨以闲孔子之道也 问率兽食人亦深探其弊而极言之非真有此事曰不然即他之道便能如此杨氏自是个退步爱身不理会事底人墨氏兼爱又弄得无隆杀使天下伥伥然必至于大乱而后已非率兽食人而何如东晋之清谈此便是杨子之学即老荘之道少间百事废弛遂启夷狄乱华其祸岂不惨于洪水猛兽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于宗社丘墟亦其验也 辅氏曰圣人之道非不爱身也然有致身事君之义有杀身成仁之时故不至扵无君非不爱人也然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有自然之序故不至于无父 始也杨墨蛊坏人心犹是率兽食人也其终也人人中其毒皆无父无君而相劘相刃相戕相贼无复世道人理矣非人将相食而何
  吾为此惧条芟十条补题二句更定次序
  邪说者不得作作扵其心二作字不同虽皆训为起然不得作谓不得复起于世以惑人也既不得作则所谓害于事害于政者俱免矣又非一治而何作扵其心心惑扵为我兼爱之说也 害扵事害扵政二处先后不必深为之说若自有深义朱子当先为之解矣大抵害于其政者亦能害扵其事害扵其事者亦能害于其政 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补自信其言之甚者欲其言之信扵人故也所谓贤人之言必引而自高不如此则道不尊者岂虚语哉非故为浪夸也
  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寕减一百二十字
  按诛纣伐奄灭国五十不曽说有夷狄 此夷狄盖在所伐五十国之内也曰兼夷狄则纣奄飞廉亦举之矣如曰东靣而征西夷怨南靣而征北狄怨言夷狄则近者可知也
  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
  此叚直是要起下叚以杨墨正是无父无君是在所膺者也不连上意
  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云 芟三条减五十三字云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四句亦有序盖人心不正所以邪说得乘间而入邪说既入行亦随而诐矣诐行既行于是互相倡和又有一叚淫辞成一篇说话文字故云 云 问孟子欲息邪距诐而必以正人心为先者何也曰此探本之论也以圣道不明而人心不正邪说得以乘间入之也曰然则亦明圣道以正人心而已何必为此纷纷而渉好辩之嫌哉曰邪说不息则人心益以不正圣道益以不明此又其末之不可不理者也故孟子道性善称尧舜必使天下晓然知仁义之所在者此所以正人心而为息邪距诐之本也排为我斥兼爱必使天下晓然知邪诐之不可由者所以息邪距诐而为正人心之用也盖其体用不偏首尾相应如此然后足以拨乱世而反之正此所以虽得其本而不免于多言也然岂其心之所好哉亦畏天命悲人穷不得已而然耳
  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芟四条减四字
  言此杨墨为害非惟我所力距正要人人同力以距之才是故诱之曰云 云是要人人与之为敌然后可必胜而永绝其根抵耳此孟子致意之深处然即此言亦可以见当时杨墨入人之深而惑人之众矣设无孟子真个是皆服左衽而言侏𠌯 大注圣人救世立法之意其切如此此圣人或专指孔子春秋之法谓孟子特祖其法耳又或兼指孟子辟邪说之法故下句以攻讨并言也恐前说为长春秋之法实孔子立鲁史元无此见故曰其义则丘窃取之 又曰若以此意推之则不能攻讨而又倡为不必攻讨之说者其为邪诐之徒乱贼之党可知矣愚谓此又救世立法之严处圣贤卫道先后一心也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芟一条
  匡章意以仲子世禄之家而能如此故难之而赞其廉孟子则以仲子本世禄之家无用为此苦莭故斥其悖谬而不成其廉也夫廉只是有分辨不苟取耳而岂用无故避兄离母至三日不食以求延喘息于井上之残李哉正所谓废人伦而全小莭者也在三王之世当屏诸四裔矣 大注廉有分辨不苟取也即此便见仲子之过于廉而反不得为廉处廉只是不苟取仲子何乃自苦如此
  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
  欲抑先扬盖当时决性命之情贪饕于利欲之场而不知止者㴞㴞皆是仲子焉得不犹在所取邪
  虽然仲子恶能廉可也减二十四字
  言不得成其廉也廉只是不苟取而仲子以苦莭为廉能为蚓乎此孟子嗤之之意
  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
  此叚承上必蚓而后可说明其未能如蚓之廉也大注仲子未免居室食粟一句贴在本文下饮黄泉二句内无与下文仲子所居之室句
  伯夷之所筑二句芟一条第二条出下题
  言未知其果合义与否若合义便是伯夷所筑不义便是盗跖所筑不要泥伯夷盗跖字 伯夷之所筑与四句意正谓仲子之食于妻居于于陵视夫居兄之室食兄之禄则其义在此而不义在彼也孟子胸中实是如此评㫁但含意不露下文方略露此意耳自仲子齐之世家也以下都是尽发此意也
  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锺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孟子此数语非为仲子叙世家也固有意在所以明其兄之禄为可食兄之室为可居也而仲子乃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故曰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明其乖方也 盖以义言之其兄之禄兄之室乃正所宜食所宜居也而其妻之食于陵之室岂必能义于此乎故上文云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是岂游词慢说哉其所㩀者正矣
  曰是鶃鶃之肉也芟三条减三十八字
  是其兄讥之之言
  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一条芟三条
  以理评之则食于母犹为义于妻也居于兄之室犹为义于于陵也故曰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 类是何类仲子所操之类也仲子所操之类谓何以母之食兄之室为不义而不食不居是也妻之食于陵之室安知其为义于母之食兄之室哉既不能义于母之食兄之室则是亦不义之类耳故曰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明决无此理也 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即是上文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者之意言㩀仲子之志则将求为蚓而实不能为蚓也明其非廉之正也 新安陈氏曰匡章以父为重故视妻子为轻仲子反视母兄为轻而于妻则反食孟子矜匡章而非仲子有以也



  四书蒙引卷十一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二     明 蔡清 撰离娄章句上
  孟予曰离娄之明芟二条减八字
  离娄至明者也公输子至巧者也使不以规矩而徒恃其明与巧亦不能成方员师旷至聦者也使不以六律而徒恃其聪亦不能正五音尧舜至有道者也使不以仁政而徒恃其有道不能平治天下此道字对上靣聪明巧当主仁心说盖聪明即下文所谓耳力目力者仁心便是道
  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芟一条
  六律六吕之法每三分而损益隔八位以相生如不以八十一数之黄锺不能正夫音之宫不以五十四数之林锺不能正夫音之徴是宫也徴也必以黄锺林锺之律而后正不以七十二数之太蔟不能正夫音之商不以四十八数之南吕不能正夫音之羽不以六十四数之姑洗不能正夫音之角是商也羽也角也必以太蔟商宫姑洗之律而后正由一钧以往旋相为宫而莫不皆然然后五音始可得而正焉六律截竹为筒阴阳各六大全注云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竹之嶰谷生其窍厚均者制十二筒阳二为律阴六为吕律以统气类物吕以旅阳宣气只言六律者阳统阴也 五音宫商角徴羽也程氏复心曰五音始于宫宫数八十一商数七十二角数六十四徴数五十四羽数四十八以数之多少为尊卑故曰宫商角徴羽 吴氏澂曰五音最浊者为宫稍浊者为商微浊微清者为角稍清者为徴最清者为羽十二管长者声浊短者声清宫商角徴羽之高下无定凖必以律管长短定之然后其声匀调其声匀调施之八音皆然而无相夺伦矣音之所以得其正者以得律之数也音之所以失其正者以失律之数也非但要各得其数而又要各得其序各得其数孔子所谓皦如也各得其序孔子所谓绎如也各得其数者律之短长而音之高下系焉各得其序者非但一均之宫内有其序至其旋相为宫者亦以序也 十二律正五音犹如今之律诗之法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仿佛当如此意
  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芟一条
  尧舜之道此道字指其蕴蓄运用于一心者也对仁政而言 饶氏曰䂓矩六律当初皆是圣人做起虽离娄公输师旷亦不可无之况庸匠庸工乎不以仁政虽圣人也不能平治天下况后世乎
  今有仁心仁闻而民道故也
  似只用言仁心今却兼言仁闻者有其实必有其名有诸中必形诸外故或兼言仁闻或只言仁心一理也
  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
  重在徒善不足以为政通章之意是如此 程子尝言为政须要有纲纪文章不可缺引此以证徒善不足以为政也又曰必有关雎麟趾之法度此又证徒法不能以自行也 纲纪文章谨权审量读法平价朱子曰文章便是文饰那谨权审量读法平价之类耳
  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之有也芟一条减三十四字前人旧章损益非一手沿历非一人凡所当行者皆周悉而无遗且斟酌之己当惟其斟酌之己当故今遵之而不过差惟其周悉而无遗故今遵之而无遗忘盖遵先王之法则天下国家可得而治矣何过之有
  圣人既竭目力焉芟四条减八字略更次序
  自此以上皆言为政者当行先王之政此则承言先王正为仁心不足以遍天下及后世故制为仁政以继续之下即承之而言此为政者所以当因之也圣人既竭目力耳力此皆以制器立法之圣人言公输离娄所用之䂓矩师旷所用之六律皆出自圣人非离娄公输师旷能制䂓矩六律也然重在心思仁政 问在圣人本身若竭心思而不用仁政果亦能覆天下否曰分明说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了先儒谓圣人只若竭心思而不继以仁政则仁自圣人而始亦自圣人而止者误矣 大注故制为法度以继续之则其用不穷而仁之所被者广矣此法度字该䂓矩凖䋲六律不忍人之政其用不穷贴二不可胜用仁之所被者广专贴仁覆天下
  故曰为高必因丘陵
  邹氏曰自首章至此论以仁心仁闻行先王之道君臣俱在内不可专指人君说下面方分言君臣当各任其责
  上无道揆也芟十七条减一百八十八字更定次序上字与下字对以君对臣则君为上而臣为下所谓朝与工也以君臣对民则君臣皆为上而民独为下所谓君子与小人也观集注云无道揆则朝不信道而君子犯义是朝与君子皆属上也无法守则工不信度而小人犯刑是工与小人皆属下也为其层递说下不可太拘定如下文上无礼下无学又与此上下字不同上无礼是谓君臣下无学只是细民故云上不知礼则无以教民下不知学则易与为乱 上无道揆上之一身无道揆也朝不信道则举朝纲皆不正矣寖说得广由是凡有位之人无不犯义矣下无法守在下之人因上无道揆而不知所遵守也工不信度则凡各衙门事体俱无定凖矣渐说下来由是至于细民亦莫不犯刑矣 道揆主义理法守主法律信道信度亦然故君子犯义虽法所不加理则可咎也小人犯刑则入扵吏议矣承法度字来也不信道者知有道而不信道也不信度者知有法
  而不信法也 上无道揆朝不信道君子犯义曰道曰义一也自所犯言之则曰义 下无法守工不信度小人犯刑曰法曰度曰刑亦一也自所犯言之则曰刑 犯刑不必谓有人刑之只是扵刑有犯耳当此之时已不信度矣安得一一刑之但不依度行便是犯法了 此六句只是要起国之所存幸也言上下都糊做无复纪纲矣其何能国 惟上无道揆故下无法守此所谓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扵众也六者虽平说然却重在君身盖自惟仁者以至䘮无日矣皆所以责其君
  故曰城郭不完减六十五字
  此条重在上无礼盖由上无礼故下无学即是不仁而在高位之祸也 上不知礼则无以教民故下无学下不知学则易与为乱故贼民兴贼民犹云奸民语录所谓不好之人并起也不要说贼民者兴
  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
  诗大雅板之篇传曰序以为凡伯刺厉王之诗其小注朱子曰天方蹶动而人当敛饬也今乃弛缓而不以为事则是自绝扵天矣诗注所谓人考其上下文亦以群臣言
  事君无义进退无礼沓沓也芟二条减六十五字事君无义不能陈善闭邪也进退无礼但以奔走承顺为恭也言则非先王之道自家不由之亦不望其君之由也务要以下文来反证他正是怠缓悦从之意 进退无礼有二说一谓其去就之间不以礼但知爵禄之为重虽不当进而亦进虽当退而亦不退则此进退进以礼退以义之进退也如此者岂敢望其能正君哉一谓其动静之间不以礼但见其擎拳曲跽奔走承顺而已是乃进退之莭者也如此又安敢望其正君哉二说皆可
  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芟二条更定次序
  责难是个大规模陈善闭邪是内面事项恭字亦包了敬朱子曰恭意思较阔大敬意思较细密责难是先立个大志以帝王之道为必可信必可行陈善闭邪即是做那责难的工夫 陈善以闭邪盖闭邪全靠陈善君心既溺于邪了我须有个正当好物事去替了他方得他回故朱子曰君心有邪所当闭也然不知所以闭之之道而逆闭之则动有矫拂之患言不可得而入矣故不为之开陈善道使之晓然知善道之所在则所谓邪者亦难乎闭之盖孟子与时君论事多如此其所谓敬王岂虚语哉 本文只是恭敬范氏注何縁添大字至字盖责难乃谓之恭则知奔走承顺特恭之小者耳此则其恭之大者也陈善闭邪乃谓之敬则知徒为容悦者特敬之小耳此则敬之至者也 责难陈善究其实是以仁心行仁政也
  吾君不能谓之贼
  贼字是活字 谓吾君不能正与责难陈善者相反君臣交尽其责即所谓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
  臣道如是则上下交而治道成矣此孟子之意也
  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章减三十二字
  规矩尽所以为方员之理而凡为方员者必于是取则焉圣人尽所以为人之道而凡欲尽人道者必于是取则焉取则之意于下节方露出 人伦说见前篇则知兼父子兄弟等言下文独言君臣者承上章主君臣而言也
  欲为君尽君道条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欲为君尽君道云 云是二句不是四句欲为君而尽君道者必法尧欲为臣而尽臣道者必法舜欲字带连着尽字读方是 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是不以厥后为可圣所谓吾君不能者也非不敬其君而何不以尧之所以治民者治民是不以斯民为有恒性封徳彛所谓三代以还人渐浇讹故秦任法律汉杂伯道盖欲化而不能岂能而不欲也非贼民而何事君如舜治民如尧然后于君臣分内事始为无
  亏此所以为人伦之至而人所当学也 或曰使为君法尧为臣法舜而未能至于尧舜是亦慢君贼民否曰此是说立志当如此如伊尹亦不能使太甲之为汤周公亦不能使成王之为文武况其他乎朱子尝曰人臣但当以极等之事望其君责以十分只做二三分只责以二三分少间做不得一分矣自责亦然愚谓此大学教人所以必欲其止于至善也
  孔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
  孟子此言意在出乎此则入乎彼上警人之深也㸔大注可不谨哉法尧舜则尽君臣之道而仁矣云云此是入孟子意不是孔子意孔子是泛说今欲说此句书亦冝依本文先从孔子泛说然后以孟子之意缀之则既不离了孔子之词而亦不遗却孟子之意
  暴其民甚芟四条减六十九字
  上文兼言事君治民此专主贼民者言意归责扵当时之为君者然为君者至此则为之臣者亦不得辞其责矣若能以舜之所以事尧者事君岂使其君至此 名之曰幽厉云 云者言不但身弑国亡身危国削而已其身后又有如是之秽名万古不灭也 独言幽厉而不言桀纣者桀纣非谥也谥法周公始立言不仁之祸必至扵此身弑国亡及恶谥不可
  改皆不仁之祸也必至扵此此字专指恶谥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芟四条
  此承上章之意而推言之推言谓自得天下推至士庶人也指一章言不可专指苐三条 三代之得天下二句主有天下者言也然非惟天下之得失系于仁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亦非诸侯之国为然自天子以至庶人皆然也天子不仁不保四海云 云不保四体皆必至死亡也 兴盛也不止扵存废衰也未至扵亡 注言必死亡不得其正死也亡字该四海社稷宗庙等新安陈氏曰非特不保四体为死亡也
  今恶死亡而乐不仁
  夫死亡人皆知恶之不知所以致此死亡者由不仁也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也然则如恶之莫如为仁耳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芟一条
  爱人礼人治人此三端似亦说得尽了爱人其所亲者也礼人其所敬者也治人其所以统莅者也身之所接只有此三类耳然此以所接之人言则尽矣若以事物言则未尽也故下文又曰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己而朱注曰如此则自治益详而小注又曰不止上文三自反而已又下条大注曰不得谓不得其所欲如不亲不治不答是也如之一字可见不止是上文三自反至于下句云反求诸己谓反其仁反其智反其敬也则承上文如不亲不治不答说去非是上句下如字下句又就指此三者凡一事一物处之有不得所愿处皆宜自反岂但处人而已哉
  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天下归之极言其效也天下字说得广不但一方一国之人我亲我治我答而已天下则尽乎人也
  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减四十八字略更次序此命字以理言饶氏曰永言配命是常思量要合理永是无间㫁之意 辅氏曰为治本乎自反多福本乎自求亦太纽捏盖能自反而天下归之此便是永言配命而自求多福也引诗以咏赞之耳 朱子曰亦承上章而言是主为人上者故曰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减三十七字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此是恒言中自有之次序但常人只知其言而不知其序孟子乃推而言之以见其道之有序如是天下之本在国故言天下而即继以国也国之本在家故言国又必继以家也然则天下国家云者岂偶然而已哉而家之本又在身此又常言之所未及也重在此末句扵家之本在身下要入身正则家齐然不但家以之齐国亦以之而治天下亦以之而平方得孟子之意故集注曰此亦承上章而推言之大学所谓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为是故也注两个推言之不同前一个推言只谓天下之本在国二句后一个推言则通指此章连家之本在身也以其自天下而国自国而家自家而身故曰推言也 新刊集注只有前面一推言后面只云此亦承上章而言之㩀上下章则后面只用单言之为是且于理亦为长
  孟子曰为政不难章芟五条减三十七字
  当时诸侯皆以德教之不能广被为患而不知其本之不修故也故孟子云欲徳教之遍及于天下自不难也其本在正其身以不得罪于世臣大家则举国慕之天下亦慕之而徳教自然无远弗届矣为政果何难哉寻常读者皆不知为政不难一句从何而发盖下文自相应也 巨室世臣大家也饶氏曰世臣非一代之臣大家是贵宦之家是两项 不得罪于巨室全在修身上非曲法以奉之也故解得罪云身不正而取怨怒也 麦丘邑人三祝一曰使主君甚夀金玉是贱人为宝二曰祝主君使主君无羞学无恶下问贤者在傍諌者得人三曰使主君无得罪于群臣百姓 裴度所谓韩洪舆疾讨贼此为諌用皇甫鏄发以聚敛进拜平章领度支至虽市道皆嗤之度与崔群以闻不听度表罢政事云 云且言天下安危系朝廷朝廷轻重在宰相云 云 韩洪本名韩弘避宪宗讳改为洪宪宗用兵淮西拜淮西诸军行营都统使捍两河而令李光颜乌重𦙍击贼洪不亲屯遣子公武领兵二千属光颜盖疾也吴元济既平以功加兼侍中封许国公入朝再拜司徒中书令以足疾命中人掖拜因愿留京师帝从之初洪为都统亦欲倚贼自重不愿淮西速平时光颜战最力洪欲结之举大梁城索得美妇人容色绝世遣使遗之光颜乃大飨将士云 云即席厚赠使者并妓返之誓不与逆贼同戴日月按此则洪有二心者故裴度云云但舆疾讨贼事语出皇甫镈传而本传不载尚未
  有以稽其实 承宗敛手削地王承宗边镇王士真之子拒命以常山叛朝廷厌兵布衣耆柏杖䇿诣淮西行营谒裴度且言愿得天子一节驰入镇可掉舌下之度为言乃以左拾遗往既至以大义动承宗泣下乃与献徳棣二州以二子入质上从之 处置得冝大抵泛指朝廷事体及将相得人不必就承宗削地韩洪舆疾事实上讨
  孟子曰天下有道章减一百字
  其小德者即小贤也其大德者即大贤也德字兼才饶氏谓贤兼才徳未必然也朱子注只是徳字 既云小德役大德又必云小贤役大贤者先提出徳字对力言也继又言贤者见所以为小贤大贤者正以德之大小得名也孟子意重在小役大上为当时言也故继以齐景公女吴而及师文王之说
  是绝物也芟二条
  物犹人也小注是与物暌绝也 是绝物也言必及于祸也夫人不能高飞远走不在人间也而绝物乎
  今也小国师大国减六十五字
  景公不能受命于大国是犹畏天而保其国者今也小国师大国不修徳以自强其般乐怠傲云 云此叚要说胡可得哉意 先师不是已亡者之称所谓先生先軰之先故得亲受其命 齐景公曰既不能令一节是顺天者存事今也小国师大国一莭是逆天者亡事故集注云 云不可得也言必不免为人役否则必有危亡之祸 言小国不修徳以自强自此以下集注皆言修德至章末又兼行仁言盖自君身而言则曰修徳自其及人而言则曰行仁其实孟子所谓修德即是行仁也
  如耻之莫若师文王芟一条减三十字
  师文王只是修徳行仁即下文所谓国君好仁者本注云文王之政布在云 云谓师文王也 师文王而为政于天下则向之小役大者今转而小徳役大徳矣所谓大国反为吾役者盖徳至力亦随之矣文王是也 程子曰五年七年圣人度其时则可矣此圣人槩指孟子又曰然凡此类学者皆当思其作为如何乃有益耳盖程子之说谓五年七年在圣人度其时固可矣然凡此类学者当思其作为如何便得五年七年而为政于天下乃有益若不思其作为而但㩀孟子云师文王便五年七年王天下亦何益须是㸔师文王是如何様设施始得
  诗云商之孙子条芟二条减十三字
  商之孙子至天命靡常此言商之孙子皆为周之诸侯也殷士肤敏祼将于京此两句言商孙子之臣亦皆为周之臣而助祭于周京也本注下是以二字盖承天命靡常言不必言商孙子臣周故殷士亦臣周也 或曰武王克商乃有天下今此诗及孟子之言皆归于文王何也曰周有天下虽武王之功所成实文王之德所致也故此诗首章之传即曰周公追述文王之徳明周家所以受命而代商者皆由于此以戒成王云 云孟子引此正以见文王之为可师也侯维也语助也
  仁不可为众也
  朱子曰兄贤难做他弟弟贤难做他兄仁者无敌难做众去抵当他
  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首条减二十五字抽二十一字只做孔子说下文今也字面方是孟子说当时故此条集注曰孟子引此诗及孔云 云之事 好仁便是师文王天下无敌即上文必为政于天下处 孟子一则曰是犹恶湿而居下二则曰是犹恶醉而强酒三则曰是犹执热而不以濯其言之也切其说之也详矣如七国之君无足与有为何
  不仁者可与言哉章芟五条减二百七十二字
  不仁者可与言哉吾固以为危彼固以为安吾固以为灾彼固以为利吾固以为必亡彼固以为不亡其不可与言如此宜其灾害并至不旋踵而败亡矣若使不仁而可与言则必幡然自改其所为之不善而知所以立政安民矣其何亡国败家之有 安其危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如何分别曰如般乐怠傲之类实危道也彼乃不知其为危而反以为安盖以其便于己故也如流连荒亡之类实所以为菑也彼乃不知其为菑而反以为利盖以其未为害也如㓙暴淫虐之类实所以自取其亡也乃不知其能亡而乐之不改焉昔之人君亦有一日不杀人则惨然不乐者是真乐其所以亡也 菑害也非指水旱兵革之类但所为之可致祸者即是 危犹轻于菑菑犹轻于亡此当看安利乐三字见得果是不可与言所以然者私欲固蔽失其本心而至此也
  沧浪之水清兮条减四十二字
  沧浪水名只是一水非沧自沧浪自浪也武当县有沧浪洲其水曰沧浪水 自取之也下数叚俱是此一意
  夫人必自侮
  此以下孟子之言也 家必自毁毁谓破败非诋訾也
  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
  其实是如此如水火盗贼之灾不以其道得之者人还见怜身还有措若自家奸盗诈伪成底此身就无脱计刑宪终莫之逃矣 此章言心存则有以审夫得失之几不存则无以辨于存亡之著得失对存亡言几字对著字言心存者但于事理得失之微处便能审之其心亡者虽于存亡之迹已昭然者犹不能分辨之也曰审曰辨二字亦不可易置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章减一百九十一字裁剪凑合失其民也谓民不归之而叛去也失其心也谓所为不合民心而民心离也失其民也失其心也要说得两様 所欲与之聚之注云民之所欲皆为致之如聚敛然要看皆为及聚敛字盖凡民之所欲无一不为之致也此乃所为聚者若一件两件未足为聚所恶勿施尔也尔也二字都是语辞如云则亦无有乎尔皆语辞也
  民之归仁也一条芟一条减二十六字首条凑合所欲与聚所恶勿施所谓仁也民之归仁也一句内已有所欲之在乎此意下二句特以喻之耳着此譬喻方见得所欲之在乎此意思明白 兽之走圹过故为渊驱鱼者一莭当云夫民之所欲在此而其所恶实在彼则安得不去彼而归此哉
  故为渊驱鱼者獭也减一百三字移一条入上题承上文言我行仁而为民所归彼之不仁皆是为我驱民来归者也 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与故为渊驱鱼者獭也只是一项事盖抚我则后虐我则仇离乎彼则属乎此也故下文继之曰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则诸侯皆为之驱矣虽欲无王不可得已岂不只是一项事 本注言民之所以去此以其所欲在彼而所畏在此也所谓彼是所欲与聚所恶勿施者即上文注所谓此者也此两此字与上文注两此字全不同 此以上皆泛论至下文方说入时事
  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一条旧三条全芟此一条出下题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谓所欲与聚所恶勿施也过今之欲王者言今诸侯所失于前者则既多矣犹七年之病云云
  今之欲王者一条芟一条减十二字
  此是孟子为时君谋言当急于改图也不然无及矣胡氏曰三年之艾不能畜之平日而自今畜之犹
  可也是故为仁者平日既无积久之功今日不可无必为之志 苟为不畜终自不得专主艾言苟不志于仁直说人君下文言今之所为其何能善者正指不志于仁者言忧辱死亡即载胥及溺而不善者也自篇首至桀纣之失天下也章皆所以责夫治人
  者自自暴至居下章皆所以责夫自治者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章减十二字
  自暴自弃兼气习言故引程子云人苟以善云云朱子曰自暴刚恶所为自弃柔恶所为 自暴言礼义自弃言仁义何欤曰礼义字面浅仁义字意深且全自暴者与言礼义亦不入自弃者犹稍信礼义但于居仁由义则无必为之志而自诿曰不能耳然均之为下愚之归也
  旷安宅而弗居
  旷安宅而弗居云 云兼自暴自弃不可依饶氏说此緫注所谓道本固有者所以见得自暴自弃之为可哀朱子曰旷其安宅则必放僻邪侈而安其所不可安之居矣舎其正路则必行险侥幸而由其所不可由之路矣安宅正路人皆有之而乃自暴自弃以至于此是可哀也
  道在尔而求诸远章芟二条减四十四字
  此章论道术也盖当时处士横议所谓人挟一椎凿家筑一宫墙墨氏之徒则曰但使人人视亲踈为一体则天下平矣杨氏之徒则曰但使人人推求己之是非而不较人之得失则天下平矣孙吴之徒则曰行吾之智自足以平天下申商之徒则曰行吾之法自足以平天下故孟子以为此皆乱天下者也恶能治天下 夫道本在迩人自求诸远耳事本在易人自求诸难耳何为其然哉但人各亲其亲各长其长不求诸远而求诸近不求诸难而求诸易则天下自平矣又何必求之远且难哉 注云亲长在人为甚迩止而道初不外是也此注解在人人亲其亲长其长句内循本文而观是如此不可便合下用此注去贴上二句朱子必如此解方见下一句与上二句相关纽 亲长在人为甚迩亲长是人如何唤作道中庸不云乎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逹道也有父子则有慈孝之心亲长非道之所在而何 亲之长之在人为甚易事就行道上说故云 云 而道初不外是也必著此句者见得事非道外物也 胡氏曰道者天理之自然事者人事之当然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获于上一条旧在此章之末孟子此章通述孔子之言可见孟子之学醇乎醇者也在当时亦有著书以非孔子者然后知孟子之功
  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芟一条减二十九字诚者天之道不要说在天之元亨利贞观此注云诚者理之在我者皆实而无伪可见已在我了 朱子曰思诚者恐有不实处便思去实他思诚毕竟只是诚之故彼此集注皆用欲字我欲仁斯仁至与欲仁而得仁其欲字俱有实事工夫此思字亦不是悬空思之而已
  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减九十一字
  此至诚是自思诚而至于诚者也即中庸诚则形至能动变化者一理也所动即亲友君民也 思诚为修身之本明善又为思诚之本思诚二字内亦有明善工夫明善其本也小注之说有理盖思诚与修身不是两时亦不是两叚明善与思诚亦不是两叚两时工夫 明善诚身俱是思诚之事所谓思诚为修身之本者特以不曰修身而必曰诚身者以思诚为修身之本故如此立言也
  孟子曰伯夷避纣章芟一条减二十四字
  兴曰盍归乎来言其始也皆自分长往不返甘于穷约矣至是乃兴曰云云
  太公避纣芟一条
  作兴皆起也并合两字解之犹曰殆盖皆发语辞者非可以此就把二字连读也 文王发政必先鳏寡孤独庶人之老皆无冻馁庶人之老谓五十者衣帛七十者食肉之类与鳏寡孤独不同
  是天下之父归之也条减五十字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一条是言文王之所以为政于天下处 以二老有以系天下之望而为天下向背之所凭也 天下之父言齿徳皆尊如众父然齿德皆尊之意不但可解众父之义所谓天下之大老者亦是以其齿徳皆尊之故一理也今人但见朱子用在下句便谓与上文义不同真执泥矣
  诸侯有行文王之政芟一条减五十五字
  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是文王之政也正所谓制其田里教之树畜使养其老者也诸侯有举而行之天下之老岂无自海滨而至者而四方之民亦且襁负其子而至矣故七年之内必为政于天下 意则有公私之辨文王之养民初无所图也贤者闻风自至则其意出于公萧何劝汉王飬民直为欲致贤以为图天下之计则其意未免出于私
  孟子曰求也为季氏宰
  谓不能匡救其旧日之行而反益其富也
  况于为之强战争地以战条芟一条减十五字
  率土地而食人肉率字还作率引说方活与率兽之率同小注循由之说非也盖为土地之故而杀人使其肝脑涂地直用肝脑涂地之义发出率土地食人之意
  故善战者服上刑条芟三条减一百九十九字
  连诸侯正所谓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者但不身任战伐之事耳如苏秦则约六国以抗秦主与秦战也张仪则主六国事秦不然则秦伐之矣 辟草莱任土地所谓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是富桀也主于富国者势必夺民利如李悝尽地力则尽民力矣商鞅开阡陌则经界不正旱涝无备遗患于民矣今文庙十哲惟冉求未称何乃以次于上刑者与闵路并立而亨万世之祀又子夏子张子㳺軰当时尝欲以事孔子者事有若有子亦必有优于子㳺軰故也而今因升颜子在四配乃进子张抑有若又不去冉子要皆未能帖服万世士人之心也姑记之于此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章首条减五字
  耳目口鼻手足动静皆是存乎人者但莫良于眸子耳言最好是眸子眸子最好观人也主观人言 不知言无以知人也古人已发之矣但眸子之足以观人前此未有发之者而孟子独得此法以鉴人物故言之以晓人云云
  眸子不能揜其恶
  眸子人心之符契天机之自露者也
  听其言也观其眸子芟一条减十六字
  人皆知听言之可以观人而不知眸子尤足以观人盖言犹可以伪为眸子则有不容伪者故既听其言而又并眸子观之则人焉庾哉此章意重眸子 言亦心之所发要㸔此句眸子亦心之所形人之邪正在扵心而其机符见扵言与目
  孟子曰㳟者不侮人章首条凑合减六十六字
  当时之君有致饰于仪容度数之间自以为㳟俭而无㳟俭之实徳也故孟子正其实而言之不侮人不夺人当兼饶胡二说盖在其本国也则不能以礼接下不能取民以制是为侮夺人矣安得为㳟俭其于邻国也则无故而加之以兵无故而侵其土地是亦为侮夺人矣安得为㳟俭 惟恐不顺焉言惟恐少拂吾意也明其无纪极也
  淳于髠曰男女授受不亲章芟一条减十九字
  礼男女非祭非䘮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授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 援之以手已之手非嫂之手也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芟二条减一百十四字
  豺狼无人心者忍也 髠前所问者礼也后所难者礼之变也变斯用权矣 礼是常行之道权是处变时所当行之道权与经固有辨而实则非相背者礼与权二字有正道邪说之分盖权与经虽有辨其实权不离经权所以济经也故曰权而得中是乃礼也只是扵事之常者用常礼事之变者用变礼权只是礼之变者非有背乎礼乃委曲以成乎礼也故曰权非体道者不能也淳于髠见孟子直己守道不肯少屈身以伸道以为知有礼不知有权则是以权为礼外物也即此便是邪说与古人所谓权者差毫厘而谬千里矣此一字最难认 髠此问与上篇陈代彭更之意同髠欲讽孟子用权特先以礼发其端以远别也远别二字犹连绵字非远乎别也犹云辨别也或云远嫌别疑也亦通 权称锤也用其意不徇其字也故继之曰称物轻重而往来以取中也 权而得中只是适冝适冝便是合理合理则虽非理之常是亦处变之礼也盖权与礼实相成焉而非相反也 直己守道所以济时未便是济时然乃所以济时也不然先失其援之之具矣又将何以济时 南轩曰孟子之不少贬以求济乃是援溺之本天下之大经也
  公孙丑曰君子之不教子何也
  盖为孟子之不亲教子而发按孔子问伯鱼学诗乎学礼乎亦可见其不亲教之若亲教之则其已学未学自知之矣何用过庭之问
  势不行也旧条芟去
  父之教子理也而其不亲教者势也理无不可而势则或有不行故也
  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于正也
  此亦为常人之为父子者言若圣贤自无此事然圣贤实多不亲教盖非虞其谓夫子未出于正也亦恐未免有正不行处
  古者易子而教之首条减四十一字
  其为此律正为父未必皆贤父子未必皆孝子所以养父子之恩也父贤而子又贤何须必易而教程子曰易子而教考之孔子亦然若孔子自教其子则鲤所学必有以知之矣又奚问焉陈亢称君子之远其子亦可见矣 朱子亦尝送子往婺源从学韩文公则送子符城南读书
  父子之间不责善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责字重有必欲其如此不如此则责之之意 君臣朋友犹可离所谓不合则去父子无绝道故不亲教也古人之虑远如此盖稽其所弊也亦天理之冝然也
  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
  与上文父子相夷则恶矣元无二意只是父子之间不责善一句是从来有此说下二句以解此一句故不觉其意重耳 王氏曰父有争子云 云亦戒之而已矣饶氏曰所谓争则下气怡声和悦以争之所谓戒亦训敕之而已矣 新安陈氏曰父之于子正身率之以责善望师友固也然遇不贤之子不得已亦当自教戒若惧伤恩而全不教戒及其不肖徒诿曰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此所谓慈而败子矣
  事孰为大章减十八字
  初言事君事长皆事也事亲为事之大守国守官皆守也守身为守之大二者分开平说继言不失身则能事亲贯二为字分轻重说 亏体辱亲自是两意如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此不亏其体之谓也如云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此不辱其亲之谓也
  孰不为事
  此事亲所以为事之大守身所以为守之大也孟子意正如此新安亦曰惟其为本所以见其为大 孰不为事事之本也此二事字与凡所谓事物之事稍不同乃服事之事也
  曽子养曽晢条芟四条减五十七字一条入下题必请所与见在盘殽之馀也问有馀必曰有又所馀在灶厨未出者也 人子飬志其目最多其体最大酒食一端特举以见例耳 曽子飬曽晢一条其旨归在事亲若曽子者可也而不必同粘着守身说盖事亲本于能守身此义上叚发之已尽矣不复用赘矣故下言事亲事之本也守身守之本也再不用以守身与事亲交言之此叚特举曽子之飬志以示人子事亲之法盖养志实事亲之大纲要也
  事亲若曽子者可也旧有二条芟去
  此章曽子飬曽晢至事亲若曽子者可也二叚只以事亲言之至言外方可贴云元来曽子固是善守身者故其善事亲如此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云云吾未之闻也岂不信哉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章芟五条减二十二字
  言用人之非不足过行政之失不足非只顾你本身是何等人物耳夫惟盛徳大人则自能格君心之不正以归扵正耳彼人君行政用人之非其原皆由于心之非也惟大人格君心之非君心既仁则用人行政皆无私而莫不仁矣云 云是君正莫不正矣大人一正其君而国自定矣何劳屑屑然事事而更之人人而去之哉 格字不是着力字是我本身无所不正致使其君化之亦去其不正而从正焉故曰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朱子曰此是精神意气自有感格处然亦须有个开导的道理不但默默而已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此荀卿述孟子之言也便可见孟荀之优劣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格字与攻字正相反虽均之为正道而精粗之辨亦昭然矣
  孟子曰有不虞之誉
  修己者不可以是云 注云辅氏曰集注既得孟子本意又续以此二言于人已两有所益
  孟子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自足而不复有进此其患也夫学问者终身之事也虽至圣人之域亦不可有自足之心 新安陈氏曰不得已者不自知其有馀无意于为人师而人自师之好云者自见其有馀有意于为人师而人未必心悦诚服以师之
  乐正子从于子敖之齐
  子亦来见我乎芟一条
  要㸔集注又不早见长者乃姑以此责之语意盖孟子此言只是责其见迟而其实则非责其见迟也下章之言但未发耳故曰姑以此责之惟记者得其意要记孟子责乐正子来见之迟却先掲其端曰乐正子从于子敖之齐得其实矣
  曰克有罪
  其勇于受责固可取然犹未悟其从扵子敖之非也所以有待于下章之言
  孟子谓乐正子曰子之从于子敖来章芟二条减十四字徒𫗦啜也此分明是责其失身于所从 饶氏曰乐正子始意只欲来齐见孟子依王驩来省粮食之费视为勿紧要事殊不知一失身从之便是因失其亲孟子所以切责之
  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章芟三条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皆是正路上差了脚步者与世俗所谓不孝者五不同此章之言义之精者也盖不违其亲孝也阿意曲从陷亲不义则不孝矣自重难进敬身为大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则不孝矣或不得乎亲或家贫之甚而不急于娶孝也然不娶无子绝先祖祀则不孝矣
  君子以为犹告也芟二条
  此句务要䆒其实盖告而娶孝也不告而娶以无绝其先祖祀亦同归于孝也故曰君子以为犹告故曰权不离正 按尚书舜既克谐以孝瞽瞍允若然后四岳举之尧乃妻之则当无不告而娶之事 此章不告而娶云 云只可论理要非实事盖战国时人多好事处士恒妄言如曰孔子主痈疽侍人曰百里奚自鬻于秦曰伊尹割烹要汤曰舜不告而娶此类盖甚多也孟子大槩亦随所闻而以义理及己意评折之不及一一核其妄耳又如焚廪浚井二嫂治栖之言尤为乖妄不足信孟子亦只㩀理㫁将去俱不暇核其言之妄至于瞽瞍杀人之问亦只告以窃负而逃之理要之亦未必当于事实也当时舜已克谐其父母以孝而烝烝于又矣其父母又何至禁其娶帝女而使之不敢告哉无是理无是事也纵使瞽瞍未底豫然以人情言彼顽嚚之人一闻帝显用其子而以帝女为之妇彼亦无不沾被福泽之理庸有不幡然欢喜者乎而又何至畜怒藏怨不乐其娶帝女而欲禁之哉虽人情亦即理也孟子之言要之但可立万世人子之训耳
  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章芟二条略改次序
  仁义之道其用至广而其实不越乎事亲从兄之间往常俱以用字对实字㸔不知事亲从兄本亦用也但用中之实者则在事亲从兄此说人多不信盖仁主于爱爱便是用如爱亲爱民爱物皆仁之用也而爱莫切于爱亲此则仁之实意也又曰良心之发最为切近而精实者发字尤见其皆用也 朱子曰实字有对名而言者谓名实之实有对理而言者谓事实之实有对华而言者谓华实之实今这实字正是华实之实仁之实本只是事亲推广之爱人利物无非是仁义之实本只是从兄推广之弟长忠君无非是义事亲从兄便是仁义之实推广出去者乃是仁义之华采又曰实对华而言凡仁义之见于日用者惟此为根本精实之所在必先立乎此而后其光华枝叶有以发见于事业之间焉 仁之实如榖实果实之实有生道焉故曰天下之道皆原于此又曰有子以孝悌为为仁之本其意亦犹此也
  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芟三条减十九字
  知而弗去事亲从兄实事都有了莭文又是理教整齐有华采至于乐则从容乎孝友之天所进愈高所造愈深至有不可名言之妙处緫只是事亲从兄二者而已
  乐之实乐斯二者芟四条减二十四字
  乐者谓其事亲从兄无所勉强而安之也由是事亲从兄之意油然自生如草木之有生意盖进进不已所得愈深也生则恶可已也深而又深其味无穷也至于手舞足蹈乐之至矣见得不是乐之便住 乐则生矣凡道理至于自得则自有生意矣恶可已即生生不已也手舞足蹈愈造愈深而其妙至于不可名状使人心畅而神生足轻而手快不自知其所以然也 寻常说进徳之事只到乐处便了此莭却有许多莭目者亦是乐中之莭非乐之后又有许多莭目也寻常单言乐字亦该得矣 孟子所见道理自周遍非谓天下道理都不出乎事亲从兄只谓天下道理都原本于事亲从兄而已下文智礼乐亦然故一一下个实字有生道焉 此章五个实字是字眼
  孟子曰天下大悦而将归己章芟一条减二字
  夫人之情有得一金而不胜其喜者有得一命之贵而不胜其荣者今也舜视天下之归己犹草芥何轻天下如此哉舜之心自有所重耳盖舜为不得其亲而顺之以为不得乎亲云云
  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减十八字
  必其亲顺乎理然后我方为顺乎亲不然未免有拂也又不可强从亲之令 顺则有以谕之云 云有违必谕之于道了方得心与之一而未始有违顺字正训是不违谕之于道都是顺前靣工夫甚矣顺亲之难
  瞽瞍底豫芟五条减十五字
  大注底致也言舜尽事亲之道于是瞽瞍虽顽亦有以致其悦乐也 陈氏曰化以心言定以分言离娄章句下
  舜生于诸冯章芟三条减二百七十八字
  此一章是言贯万古而同一道历百圣而如一人也独以舜与文王比度者一是西夷之人一是东夷之人一是上古圣之盛者一是后来圣之盛者二圣之道既同则百圣可知矣先圣后圣之言虽承舜文王而言但谓之先圣后圣则其所该者固广不止二圣人也孰谓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便与舜文异哉故曰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云 云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此章所言得志行乎中国者似皆指道之用言且其同处皆不期同而自同无意于同而自无一之不同此见道之出于天而不易者也呜呼至哉 在东方夷服之地夷服二字按书经图商五服侯甸男采卫也又有六服王畿甸侯绥要荒也又周九服侯甸男采卫蛮夷镇荒也谓之夷服实在诸侯九服之内非如今之所谓四夷之夷且九服夷在荒之内故曰荒服之外不治也在荒服内者周皆先王所治不可谓舜文本皆夷狄人孟子于此必曰东夷之人西夷之人者非以夷字诬累二圣人也孟子之意重在东西二字夷字则见得一在东之极一在西之极故曰地之相去也千有馀里也若不在中国之内则其相去岂特千馀里哉世之相后也亦不必添一先字亦不必专指文王
  盖有后则有先云相后则有在其先者矣赵氏悳曰舜至文王一千二百岁
  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芟二条减四十三字
  非以得志行中国为合符莭以其得志而行乎中国者若合符节也盖主道言然不曰道而必曰云 云者是㩀其行事之实相合处言也 问符节一物乎二物乎曰一物注曰符莭以玉为之云 云可见是一物朱子曰礼符莭右留君所左以与其人有故则君
  以其右合于左以为信也 得志行乎中国吴仲珠谓中国二字对东夷西夷说非也集注只训作天下且东夷西夷已说见前
  先圣后圣其揆一也芟三条减八十六字
  先圣后圣承舜文言其实罩得广今以舜文所行于中国者比度之固相合若以他圣人来相比度亦何有不合者 注云揆度也其揆一者言度之而其道无不同也此是解出所取揆字之义如此其实只是与所谓其归一揆同归一致者一意切不可谓上文言其道之同此是言度其道之同 揆度也度不是判度乃是比度也若作料度说则差毫厘而谬千里矣范氏曰言圣人之生虽有先后远近之不同然其
  道则一也先后本世之相后一句言远近本地之相去一句言但不可分孰为远孰为近緫以地之相去言
  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芟一条子产听郑国之政言举郑国之政皆在所听决也此一句见其操可为之势如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皆其所得为者 不直曰子产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而必曰听郑国之政云 云者此书法也正见其居为政之位而不知为政之道得为不为而乃为其所不必为者所以为可讥也
  惠而不知为政芟三条减三十六字
  惠之所及者狭政之所被者广故曰焉得人人而济之又曰日亦不足矣若知为政之道则自然人人可济自然日力有馀也故自岁十一月徒杠成至日亦不足矣是皆以发夫惠而不知为政一句之意 大全注问以左传考之子产非不知为政者孟子姑以其乘舆济人一事议之然夫子亦目以为惠人岂子产所为终以惠胜与朱子曰东坡云有及人之小利无经世之远图亦说得好都鄙有章等只是行惠人的规模 政则有公平正大之体纲纪法度之施辅氏曰体以理言本也施以事言用也 公则平矣公平则正矣正斯大矣所谓大者正也 大者为纲緫乎众纪小者为纪隶于大纲纲纪即法度之凡也凡皆法也度特其一举一该其馀
  岁十一月徒杠成至末芟五条减六十一字
  自此以下皆承上文惠而不知为政言谓子产是不知为政以为政之道言之如患民之病渉也则必十一月成徒杠十二月成舆梁如此民自无病渉之患矣此固王政之一事也所以君子但能平其政行辟人可也又何必以其乘舆济人哉纵然以乘舆济人然国中之水当渉者众亦岂能悉以乘舆济之哉必欲人人而济之是毎人而悦之也如此日子亦不足以供用矣何则人多而日少也 先成徒杠后成舆梁小者力省而易成大者力数倍故迟耳非必急于徒行而缓扵车行者 夏令曰十月成梁引此以例周十二月为夏十月也然则周十一月非夏九月而何此一句好证本文二句 不曰作梁而曰成梁要其成功言也
  民未病渉也芟一条减六十四字补题一句
  国中之水当渉者众国中之水谓溱洧在国中见当渉者众也众谓人不谓水也若水则当言多 君子平其政不专指成梁一事故小注曰细大之务罔不毕举毎人而悦之亦不专济渉一事词头宽惟行辟人可也徒以出行言却是承子产因出行而以乘舆济人说故朱子曰与乘舆济人正相反也
  行辟人可也减二百十一字
  辟辟除也如周礼阍人为之辟之辟小注辟开左右行者 朱子末条或问最好孔子以子产之惠为君子之道而子以私恩小利言之何也曰孔子之言通乎巨细故不害其为君子之道此承上文乘舆济人一事而言则私恩小利而已 昔诸葛武侯尝言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而其治蜀也官府次舎桥梁道路莫不缮理而民不告劳是亦庶几乎先王之政矣昔齐桓公见老人饥而赐之食老人辞曰愿赐一
  国之饥者其意甚善 唐乾符间宰相有好施者常于布囊贮钱自随行施丐者毎出褴褛盈路有朝友以书䂓之曰宜举贤任能使万物得所何必为此小惠乎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章芟一条减八十八字君视臣如手足者倚之以为用䕶之恐有伤君待臣如此恩义之至也下文諌行言听便是 臣视君如腹心者手足卫之而愿为之胼胝众体戴之而甘为之服役臣待君如此恩义之至也 视臣如犬马者徒有豢飬之恩而无礼貌之施也 土芥则践踏之而已矣斩艾之而已矣当分践踏贴土字斩艾贴芥字 侵害人者谓之冦受其侵害者因而与之结构报复则谓之雠 君之视臣如犬马君固卑矣而臣视君如国人臣亦卑焉如冦雠者愈卑矣盖君既视我如此我便可拂袂去矣何乃徒縻其豢飬而甘受其轻贱以国人视其君甚至为之土芥而不辞至视之如冦雠也哉此见孟子之言可以告其君而不可以语其臣且又有未尽当处潜室曰是说大都报应如此若忠臣孝子不当以此自处当知天下无不是底君父
  王曰礼为旧君有服止服矣芟一条减七十五字王疑孟子之言太甚故以此为问亦见齐王天资甚高辞有含畜而不露 饶氏曰旧居尚且有服不应见在之君而待之如此 以道去君而未绝者按仪礼注谓三諌不从待放于郊未绝者爵禄尚有列于朝出入尚有诏于国盖即下文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収其田里者也则孟子之言有据矣 以道去君而犹未绝就未绝上见得以道去君犹言以礼致仕之类若夫諌不行言不听抟执之又极所往去之日遂収其田里则道安在乎
  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芟三条减一百五十六字諌行言听膏泽下于民以平时言也有故是此一时一事有不合而义当去者也 膏是膏油泽是水泽二者皆滋润乎物此二字是借字贤者之事君諌行言听则自有膏泽在民矣
  又先于其所往减一百十七字
  称道其贤欲其収用之也 此一莭清尝疑之彼既去我我既不能用则任其所之可矣又焉用为之说乎且我既为人道其贤而欲用之我何故不以为贤而自用之乎若他国以此问则我何以答但导之出疆又不遂収其田里而犹望其归礼亦近厚矣纵不先于所往而称道其贤似亦未为薄也谨识所疑遇高明君子当有请焉 导之出疆防剽掠也从其志而虞其害也
  然后収其田里
  田所赋之禄入也里所居之第宅也故云田禄里居
  此之谓三有礼焉二条上补题一句
  导之出疆一也先于所往二也三年然后収其田里三也不连諌行言听说自是去后三有礼 如此则为之服矣此句通结諌行言听以下不只带三有礼
  今也为臣諌则不行言则不听芟一条
  晋锢栾盈会诸侯约使勿受盈之奔也此正穷之于其所往非谓箝禁也 晋锢栾盈非其罪盈之母范宣子之女也与其家老通盈患之其母惧愬于宣子言将为乱遂锢之
  此之谓冦雠
  此以君之待臣言何不云如土芥曰君之视臣如土芥则便是臣之冦雠矣 杨氏曰云 云若君子之自处则岂处其薄乎孟子曰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孟子之言固如此真氏曰孟子为齐王言则然而所以自处则不然三宿出昼未尝有悻悻之心曷尝以冦雠视其君此二说有补于本章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章减五十二字合二条为一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若及此时不去则后有欲去而不能者矣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若及此时不徙则后有欲徙而不能者矣只是言当见几而作之意此可以字正如夫子可以行矣及子未可以去乎之类庆源注甚好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减一百六十二字更定次序此章重出与论语重出而逸其半不同重出而逸其半所重出者只是一意此章重出却是无上事而直出二句难用上章行政用人填入莫不字内其曰君仁君义亦指君身言心在其中矣又不必一则曰心二则曰心也 此章直戒人君辅氏云大学其机如此之说也既云直戒人君又云义亦小异亦之一字言不止是直戒人君与上篇不同其义亦须小异不必拘拘于正心与行政用人之云耳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芟二条减一百四字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所谓礼者或恭敬辞让之莭或玉帛仪文之施皆礼之所在也所谓义者或小而辞受取与之际或大而去就死生之决皆义之所在也是礼义也察之必欲其精或毫厘之差则千里之谬或加之锱铢则太过或减之毫忽则不及不可徇乎其名不可泥于其迹故有可行于昔而不可行于今者有可行于人而不可行于己者有辞之为礼而亦有不辞之为礼有受之为义而亦有不受之为义或今日行之则为礼明日行之则非礼惟义亦然此难以悉举要在察理之精而已 此章之义惟张子与晦翁二说与大注意正合若程子之说似未切当云峰谓夫随事顺理而不为非礼之礼因时制宜而不为非义之义非也如此则礼只在事上用义只在时上用乎盖朱子下此二句是要兼时与事非是分贴礼与义
  孟子曰中也飬不中章芟二条
  飬谓涵育薫陶俟其自化也许氏曰涵育宽以容之之意薫陶善以导之之意愚谓俟其化意重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正为子弟资质迟钝志气昏惰不前父兄多有不能耐烦忍待之意故养字要㸔得与弃字相反对始得 弃不中弃不才此亦是过中而不才处故曰不能以寸 新安陈氏曰舜命契曰敬敷五教在宽在宽即养之谓也若迫以求之见其未化遽以不可教而舎之是弃之也
  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减五十三字人于未当有为时能退敛不为则一旦当有为时便能奋前有为矣盖前之不为者义也后之有为者亦义也今人于不当为者多率意任情为之而不知分义之有未当及其于所当为者反却矣验之天下之人多有如此者若曰不为不仁而后可以为仁不为不义而后可以为义则不为不仁时专只是不为不仁都不敢为仁了到后来方可为仁邪且理欲不两立公私不并行既不为不仁便是为仁了何故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有不为者时义之不当为也其后之有为者时义之当为也惟有见于时义之不当为而不为则于其所当为者必奋然为之不可回矣盖自其不为时已是一叚有为了 程子曰有不为知所择也不知亦是如此说否不然则方其不为时亦已有为了既曰择便知可否大抵否意居多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芟三条
  如字训柰 新安陈氏曰隐恶忠厚之道亦远害之道也 大注曰此亦有为而言
  孟子曰仲尼不为己甚者芟一条
  圣人之所为天理之当然中而已矣中之所在加之锱铢则大过故曰本分之外不加毫末所谓本分者正以理之所当然言理所当然处便是个本分孟子此句说得最尽不必依南轩只用答阳货见南子不脱冕而行及沐浴请讨等类说圣人之不为己甚者不止此但凡所谓依乎中庸处皆是如孝悌㳟俭等事圣人为之固不容有一毫之不及但到他限便止不求奇取异所谓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者如割股庐墓弊车羸马之类皆圣人所不为 本分最难尽到尽处又求加焉则非所以为圣人自古圣人皆不为己甚何独称仲尼孟子学仲尼者故称其家法以其所处地位同也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章芟三条减二十五字此正是无适无莫义之与此之意亦与非礼之礼大人弗为者相发明 必信必果者有意于信果纵然信果亦未必合义惟义所在者无意于信果然既得于义而不信不果自不害其为信果矣岂有合义而可责其不信果哉苟不合义矣又何取于必信果亦何足为信果 必者先期也惟义所在随事而顺理因时而制宜不先期也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芟二条减五十字言大人之于赤子其地位相去固有间矣然大人之所以为大人者乃正以其不失夫赤子之心者也盖赤子者纯乎良知良能之天而他未有所知所能者也若大人则自良知而充之以至于无所不知自良能而充之以至于无所不能方唤做大人盖大人之心通逹万变赤子之心则纯一无伪然通逹万变其实自纯一无伪中来一故能万万从一生此理最好思量 须味集注扩而充之意不可谓只用失其赤子之心便了
  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章芟三条
  养生不足以当大事盖以人情言则暇豫而有措以事势言则虽失而可赎惟送死可以当大事者以人情言则仓皇而颠沛以事势言则其悔不可追 新安陈说得好曰生事葬祭皆当以礼不可轻忽均也孟子此言非谓养生为轻但以常变从容急遽较之则送死比养生为尤重大耳赵岐注云致养未足以为大事送终如礼则为能奉大事也按此则以为字训当字非担当之当愚谓此正合集注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章芟一条减五十一字君子深造之以道深造字固重以道字尤重观大注欲其有所持循字面可见小注曰深造只是既下工夫又下工夫待其真积力久 道则其进为之方也大要不出慱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之次第深造之以道犹云以道而深造之也凡深造须是以道强探力取不得
  欲其自得之也减十六字
  自自然也惟其得之也出于自然故其居之也安资之也深取之左右逄原 论自得者可把牝鸡抱卵出雏为譬或问朱子曰少时见鸡将出卵视之其时已至自然迸裂而出全不用彼着力有时见其难稍以手助之其子出来便不长进学而进扵自得者其理正如此盖至扵日至之时自然熟矣所以养气不可助长如文中子如陆象山皆未免有助长之病不但告子也惟圣人能无积累之渐陆氏便欲以圣人自处宜其不得斯文正印也 朱子曰造之不深者用力于皮肤之外而责效于旦暮之间不以其道者从事于虚无之中而妄意于言意之表是皆不足以致默识心通而自得之必也多致其力而不急其功必务其方而不躐其等则虽不期于必得而自然得之将有不可御者矣 若急迫求之则是私己而已谓只是人为之私非自然之得也
  取之左右逄其原首条凑合减五十三字
  注左右身之两傍言至近而非一处也左右随身而在故既曰至近又曰非一处其实不待取之左右只是形容之词明其近便耳盖自得之者得之心也取之只取其得之于心者耳岂在外乎 朱子曰取之无穷用之不竭只管取只管有衮衮地出来这件事也撞着这本来底道理那件事也撞着这本来底道理事事物物都撞着这道理然这个只在自得上才自得则下面莭次自如此 居之安资之深取之左右逄其原皆自得之莭次也所以必言此莭次者盖自得之者此理为己有也所以贵扵已有者以其扵应物之际得受用也故始言居之安犹全是说内面次言资之深则渐说向外去又次言取之左右逄其原则正说得受用其所自得者也 居安资深左右逄原乃自得下面自然莭次非可谓自得之功效也盖自得便是功效更无自得之效此处犹上篇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緫是乐之深也 资之深是未接物之时取之左右逄其原则正当应接之时而所居所资者今皆随取随有供其所支绰有馀地矣
  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芟六条减七十三字
  此一句要缴深造之以道 未能自得以前则深造之以道下学之事求之之功也既自得以后则居安资深左右逄原上逹之事得之之验也学必至于自得然后为学之成也故曰欲其自得之上逹必由下学也 君子深造之以道五个之字同是指此学也愚尝谓孟子说一贯有二与论语二处吻合此章
  即曽子所闻之一贯也下章即子贡所闻之一贯也盖此章兼知行下章独主知何谓此章即曽子所闻之一贯也盖深造以道则随事精察力行而真积力久也自得之至左右逄原即一本万殊之妙而泛应曲当者也下章慱学而详说之亦多学而识之功也由多学而识而至扵闻一贯之传是亦反说约矣
  孟子曰慱学而详说之章芟六条减一百八十六字更定次序此章须把慱字详字对约字㸔盖慱与详求之于万者也约则要之于一者也所以然者万理悉统于一心之内而实散布于事物之间文者载乎事物之理而约实不外焉者也惟学之慱而说之详久之则知万理一原而一以贯乎万矣盖非一无以贯乎万然非万则亦不见夫一之所贯功有先后理则一串孟子意为徒慱而不知约者居多 天下之理自一而万万复合为一故慱学详说必到至一之地方是真学问也 此慱学是活字约字是死字但此理之散殊本自慱故慱以求之至于反说约则吾亦为知所约矣 大注慱学于文而详说其理愚按文者载道之具也故论语注曰文谓诗书六艺之文诗书所载六艺所陈三才之道备焉万物之理贯焉故必诵诗书以多识夫前言往行又旁考六艺以増广其所闻所见如此方是慱学于文然又必从而详说夫所慱之文之理通其一而及其二推其类而周其馀穷其所当然又必䆒其所以然既得之于此又欲得之于彼审问明辨优㳺厌饫而不使有一之或遗如此方谓之详说 学与说不同学就习诵而言说就讲明而言 大注云欲其融会贯通有以反而说到至约之地耳分明是一贯之说 圣贤道理只是一贯且如东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大学而深造实践之固成个圣人也西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中庸而深造实践之亦成个圣人也又南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论语而深造实践之亦能成个圣人也又北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孟子而深造实践之亦能成个圣人也而究竟夫东海与西海之圣人其道若合符莭之合而无毫发之异也南海与北海之圣人其道亦必若合符莭之合而无毫发之异也是皆不期同而自同者也此无他至约之地一也 辅氏曰慱学详说则是深造之意反说约则是自得之事 辅氏又谓上章以行言此章以知言新安陈氏破之以为上章亦兼知行最是愚意亦如此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章芟三条以善服人者有挟其善之意只此一点心便自服不得人了以善养人便是耻独为君子存心天下其谁不服岂有不得天下心服而可王天下者哉 朱子曰以善服人者惟恐人之进于善如张华对武帝恐吴人更立令主则江南不可取之类以善飬人者惟恐人不入于善如汤于葛遗之牛羊又使人往为之耕是也 以善服人直欲服人也而乃不能服人以善飬人非以服人也而乃能服天下 一则不能服人一则自然能服天下所谓人之向背顿殊此新安之说 此章盖为当时国君言曰服人曰养人此人字亦指其平等人言非必指百姓故许氏教化抚字之说不敢从只㸔成汤之于葛伯可见
  孟子曰言无实不祥
  大注或曰天下之言无有实不祥者惟蔽贤为不祥之实盖蔽贤便是言也 愚按此说固通然蔽贤固不祥矣弑父与君不尤为不祥乎而谓惟蔽贤为不祥之实何耶 又或曰言而无实者不祥故蔽贤为不祥之实 愚按蔽贤之奸心䜛舌何不至于无中求有于直中索枉于无过中求有过如赵使者谓廉颇食顷三遗屎如章惇谓司马光奸邪当先辨如攻道学者谓朱子如鬼如蜮所谓恶利口之覆邦家者真不祥哉 不祥就祸人处说㸔来此说较长但两实字不相类差不如前说耳论理其实后说长新安曰前说二实字归一意然皆无意味不如缺之 南轩张氏说得蔽贤好谓蔽贤出于媢嫉之私方其欲蔽贤也不祥之气固己充溢于中矣天生斯贤以为人也蔽贤之人妨贤病国不祥孰甚焉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
  注水哉水哉叹美之辞又邹氏曰孔子之称水其旨微矣愚按孔子称水本旨盖即川上之叹其集注备
  原泉混混不舎昼夜盈科而后进条芟一条
  必是原泉然后能不已以至于海必有实徳然后能不已以至其极行之无实者犹无原之水也暴得虚誉犹七八月之沟浍皆盈也虚誉终不能久犹其涸之可立待也实行诚之也不已而至其极则至诚矣新安陈氏曰有本指原泉如是指混混至放乎四
  海是之取尔答徐子何取于水也之问又曰本文只是说水如人有实行以下因结语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二句推出孟子借水以箴规徐子之意而与下一莭集注如人无实行而暴得虚誉不能长久也相对言之 原泉混混原泉固是有本者然且放轻读慢露出此意下至末句有本者如是方好叮咛着实说至下文苟为无本便即承此有本者说去
  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
  注情实也新安陈曰集注所谓有实行无实行全从此情实之情字上发挥出来朱子曰如为善无真实恳恻之意为学而勉强苟且徇人皆是不实就此反躬思量方得 孔子言水之不舎昼夜明道体之不已孟子言水之不舎昼夜喻人为之不已孔子之言发天理之本然孟子之言指人事之当然孔子言天理之本然而人事之当然者自见于言外孟子为徐子言未及于语上也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章芟六条减三十字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耳夫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则即此几希处正人所当存而不可去者也然庶民不知而去之君子方能存之而不去然君子犹有待于操之而后存惟舜也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则不待存之而自无不存矣然舜亦不过尽此所以异于禽兽者耳非有加也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言其小异也今欲究其所以小异处必先言其无异然后就其中别其异乃见其小异也故曰人物之生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此其无异者也然虽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而人乃独得其形气之正而有以全其性是无异中之一异也如此解庶得所谓几希者之来历分明但虽得其来历分明而孟子所谓几希之本旨则不尽然者故随足之曰虽曰小异然人物之所以分实在于此则知孟子所谓几希者其指甚重而非轻之曰几希也 究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全是心上不同心之不同虚灵知觉也心之虚灵知觉所以不同者形气之正也朱子形气之正故该得心但读者或不察耳 注众人不知此而去之谓不知其所以异于禽兽者在此几希问也 注君子知此而存之是以战兢惕厉云 云正是存之之功不是存之了方战兢惕厉
  舜明于庶物条芟四条减一字
  明于庶物物事物也在一身则有视听言动之则在一家则有闺门内外之职其在郷则田里之耕桑公上之赋役皆事也其在官则或钱榖甲兵或刑名度数皆事也 大注云仁义已根于心而所行皆从此出犹所谓以徳行仁语意由仁义行仁义以在心者言由此而行出来也 仁义之理根于心而行于庶物人伦之间所谓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亦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于万事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吾之一心则知所谓几希者即是仁义而所谓庶物人伦者亦非仁义外物也 明庶物察人伦由仁义行当分知行不可分先后盖圣人生知安行无先知后行之理
  孟子曰禹恶旨酒章芟一条略更次序
  恶旨酒则凡人情所欲者皆不能动矣好善言则凡天理之正者皆其所嗜矣此虽二事所该甚广在善读者意会不然是为数其事而称之矣 于旨酒而恶之惴惴然惟恐欲心之或炽所以遏人欲也于善言则好之汲汲焉惟恐善道之或遗所以扩天理也此禹之忧勤惕虑处即存其所以异于禽兽者也遂䟽仪狄战国䇿曰仪狄作酒云 云本草后卷谓仪狄帝女也大学衍义则云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是仪狄必又是一人非帝女矣
  汤执中立贤无方减三字
  执谓守而不失事事惟执其所谓中者而不失焉不敢过也不敢不及也必欲其恰好而后已其忧勤惕厉之心何如也立贤无方惟贤则立之于位不问其类是心何心也盖念天位之惟艰欲与天下之贤共理之惴惴焉惟恐失天下贤人之心也所谓帝臣不蔽简在帝心忧勤惕厉又何如 执中以处事言立贤以用人言二句关渉亦甚广大
  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芟一条减一字
  视民如伤以治人言望道而未之见以修己言此二句忧勤惕厉意自明故注云圣人爱民深而求道切如此不自满足终日乾乾之心也 耕者九一至必先斯四者是文王视民如伤处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是文王望道未见处 小注问以而为如亦有㩀乎朱子曰诗云垂带而厉郑笺而亦如也此以而为如也春秋星陨如雨左氏曰与雨偕也此以如为而也则其混读而互用之久矣且㸔朱子读书如此是甚么様工夫
  武王不泄迩不忘远芟一条减二十五字
  朱子曰泄迩忘远通人与事而言 迩者人所易狎而不泄何也敬之常存也远者人所易忘而不忘何也虑之周详也此亦可见其忧勤惕厉之意然以徳之盛言不泄迩盖以其敬之常存即德之所存也又以仁之至言不忘远盖以其不弃置远者于度外也
  周公思兼三王条芟八条减四百二十四字
  注三王禹也汤也文武也四圣如何只唤做三王以代论也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无有不合者也然时异世殊此外或有不合者则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盖上四事则因之而无所改于他事则或随时有所损益此亦百世之通道也四事之外有不合者如忠质文之异尚子丑寅之异建贡助彻之异赋之类 周公于上四事则须兼而行之其所不合者则勤于思而急于行此皆可以见其有忧勤惕厉之心也不可专重下叚而于兼行处或略之 注云思而得之则其理初不异矣此句不可苟且㸔过此是异中之同处 周公思兼三王不可依小注谓是孔子集大成意如此则三王各居其一莭周公独会其全体高了周公固无害卑了三王柰何要当思其时何如耳 此章五条事都是举其切于忧勤惕厉之意者言故曰人谓各举其盛亦非也圣人亦无不盛 云峯曰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只是忧勤惕厉湏臾毫发不敢自逸理无常在惟勤则常存心本活物惟勤则不死 此天理之所以常存而人心之所以不死也心活物也心而放逸罔念则死矣心之所以长活者以其天理之存也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章芟四条减九十六字末条凑合以政教号令为王者之迹者以其见于行事故谓之迹也熄者止而不能复行也 诗亡谓雅诗亡也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有雅也不然𨚍鄘诸诗春秋时多何以谓之亡 夫二雅之诗槩是朝廷礼乐征伐命徳讨罪之举君君臣臣亲亲贤贤之事虽雅之变者亦皆是刺其非以追于正悼其流而反其源其意度终与黍离之气象薾然萋然无复起废兴衰之望者不同此所谓诗亡也使春秋不作则王法扫地尽矣孔子是以不容己也 诗亡谓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也盖王者之诗谓之雅列国之诗谓之风黍离本周大夫之诗当在雅然为东迁以后之诗今降居王风夫王者无风今曰王风则与齐风郑风者类矣故曰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也 黍离降为国风者非夫子降之也因其自降从而降之也盖东迁以后周王之名存焉而实与列国无异今试取黍离三章读之则向日朝觐燕享及规諌献纳之事索然尽矣虽周大夫所作也亦安得不降而为风但谓之王风则可伤矣王朝之诗而谓之风何也彼二南自是周未有天下时之言故为风
  晋之乘楚之梼杌二条芟五条减一字
  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此一莭言春秋本是鲁国记事之书也故遂承言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而其义则孔子自取之矣自孔子一取其义则所以定天下之邪正者在是所以为百王之大法者在是此春秋所以为诗亡而作也然则孔子致治之功虽不得被于当时而致治之法则垂于万世矣晋之乘一条言其与列国之史同其事则齐桓晋
  文一条言其与列国之史异盖未经圣笔之前同为列国记事之书也已经圣笔之后遂为王者经世之书也 春秋列国诸侯之事皆在乃独曰五伯又只曰齐桓晋文盖桓文举其盛者也诸侯之事虽在然王迹既熄之后所以纲纪天下者全是伯也故皇极经世以皇帝王伯言之
  其义则丘窃取之矣芟四条更定次序移末条入上题取裁定也 大注窃取者谦辞也不必依蔡氏谓夫子有徳无位故自以为窃取若公羊传作其辞则丘有罪焉却是此意所谓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然大注下文云意亦如此则又以为同者何也盖言㫁之在己意同也若窃取是有徳无位意则是本分之辞非谦辞也 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是王者之迹虽熄而王者之法独赖以存所以谓孔子之事莫大于春秋也此意最重 或曰朱子论春秋孔子只是㩀事直书非是有意立某字含某意及至作纲目却又全是以一字藏褒贬何也曰如子杀父则为弑无罪而杀其臣则为杀有罪则为诛如此之类正是㩀事直书也若全无此义则夫子又何用笔削鲁史为盖正縁鲁史旧文不足以为褒贬劝戒故取而修之耳必如愚此说然后二说不相反而且自相发明也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章芟四条减七十二字泽本水之馀润也故曰犹言流风馀韵也盖物皆有迹惟风与韵无迹此言迹已逝而风韵犹在也故风曰流风韵曰馀韵 问泽毕竟是甚么曰以德业之遗于后者言只以孔子之馀泽来照㸔馀可类推父子相继为一世三十年亦为一世此盖以父子相继者言然三十年亦为一世者大约世数人到三十便有子 大注引杨氏曰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此非是正解五世而斩之义乃是以服制亦至五世而绝以证君子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也 五世袒免杀同姓也一世亲兄弟期二世初从兄弟大功三世再从兄弟小功四世则三从兄弟缌麻至五世则但袒免而无正服同姓之亲至此而杀减也袒当衣免当冠不为䘮衣只袒而已不为䘮冠只免而已 服穷则遗泽寖微故五世而斩服穷则五世矣遗泽至此时亦当斩也 君子小人盖以位言孔子则在君子之数 问孔子之泽虽万世不斩何为槩以五世曰孟子此语在主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上说故槩以五世而斩之义见于孔子犹在五世之内也
  予未得为孔子徒也条芟五条减八十一字
  私淑大注李氏以为方言是也小注辅氏曰孟子又言淑艾而他无所见故疑是方言 言虽不得亲受业于孔子之门然孔子去今未远犹在五世之内其泽未斩故犹得私淑诸人 人谓子思之徒也徒是徒弟按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 君子之泽一章明其得孔氏之传也当时孔子之泽寖微矣故孟子云 云明其泽尚在也故曰予私淑诸人也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章减二十八字
  不苟取之谓廉彼方其礼物之未受也初见若可以取矣及再思之则可以无取焉既可以无取则执弗取可也而乃竟取之是为有取害于廉矣以物与人为惠彼方其将有与也初见若可与矣及再思之则可以无与焉如是则执勿与可也而乃竟与之是谓与所不当与非惠之正也则反伤于惠能全死之为勇方其当利害之冲初见若似可以死矣及再思之则其实可以无死焉既如是则即无死可也而乃竟死焉是为死所不当死非勇之正也则亦反伤其勇此语辞虽平实重在下两叚 新安陈氏说此章是为贤者过之者发
  逄蒙学射于羿
  薄乎云尔恶得无罪其意若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使羿而果善人也则必得善人而教之不至有反射之祸矣 薄乎云尔比逄蒙为薄也羿之罪见下文
  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条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谓之侵者将以攻人也而乃承云卫使庾公之斯追之何也盖是子濯侵卫见势未利而遂遁故卫追之庾公之斯等之字犹孟施舎之施字故集注于彼
  曰施语词也于此曰之语助也 乘矢四矢也古人一乘用四马故谓四矢为乘 程子曰孺子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师耳若国之安危在此一举则杀之可也舎之而无害于国权轻重可也何用虚发四矢哉 许氏曰此章专为交友发羿不能取友而杀身孺子能择友而免祸此所幸孺子是追军故庾公斯得全私恩而亦不大害于公事不然庾公亦不得全私恩纵得全私恩而得罪于国亦不容诛矣程子之言已有斟酌
  孟子曰西子蒙不㓗章减六十四字
  此是设言非实事也其辞以貌言其意以行言故曰此章戒人以䘮善而勉人以自新也 西子美妇人即西施人也春秋时越国诸暨有苎罗山若耶溪居人有东施家西施家西施女绝色越王用范蠡计献于吴王吴王遂耽扵色国事日非越竟灭之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章芟一条减一百三十八字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皆是言其故而理自明处 性无形故有迹所以如此立言 以利为本言以其自然者为主也此是自发明其所谓故者之本旨如人之为恶水之在山是亦有此已然之迹但非其自然者耳 大注首曰性者人物所得以生之理也继曰言事物之理虽若无形而难知一言人物一言事物何也曰言人物则事在其中矣事只是人物的事不是人上事便是物上事其事物之物又兼人与物而言人物是解性字之义当如此后言事物是本章之旨当如此说㸔所恶于智者一条便见 不可以言性一莭遂为智者之事盖首一莭是论理之自然下二莭方是言人能顺其自然之理乃为智也若谓言性以故利为本亦是智则下文是就处事上说智而此章智分言行矣但见牵捏 读此一章緫要见得性本自然而人当知顺其自然也
  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所恶于智者为其不知顺利之理而凿之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何则禹之行水也顺其顺利之理而行其所无事也此莭似言利然利即故之利也下莭似言故然故即其利者也决不可依新安之说强分故与利 所恶于智者与下文两个如智者皆指当时之所谓智者言毕竟是小智也故曰则无恶于智矣又曰则智亦大矣可知是指当时之小智者
  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芟四条减十二字
  行其所无事谓顺其自然之故也 东阳许氏谓此句不是比喻言禹顺水之性为智之大以例人循性皆当以利也智者应物若皆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如禹之大矣智亦之亦是亦大禹也此说好
  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
  求天与星辰之故也
  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芟十一条减二百一字千岁之日至依朱子说只是既往者盖以天与星辰数之已然者求之循次而上遂可得千岁之日至大注只言日至者造历者以上古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为历元也 本是癸亥年但明年气候始于此故云岁亦甲子也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是也岁月日时皆甲子亦时有但要上古甲子年月日时方为历元耳 治历以历元为㩀自今日而顺推其己往者既得其源头了然后遂把那源头来逆推其未来者易为筭矣初间是溯流而寻源后来却是自源而推流 千岁之日至朱子曰夏至者日之长至此极矣冬至者日之短至此极矣非至到之至乃至极之至此说与愚所解二十四气之义不同然冬夏曰至春秋曰分以至对分则旧说尽亦有理若以千岁之日至意义求之不如至到之说为长更以长至之说证之益信旧说为短
  公行子有子之䘮
  公行行字朱子不圈音今按饶氏曰当音杭诗云殊异乎公行是主班行之官以官为氏盖如司马司冦仓氏库氏之类
  入门有进而与右师言者芟二条
  右师官名也战国时赵国有左师触龙可证 谓右师方入门而未就位便有进之而与言者进之非已进也进右师也谓以色迎而招之前也
  有就右师之位而与右师言者芟一条
  谓右师已就位又有就其位而与言者 右师往吊当时已有先右师而在位者故右师入门未就位也则有进右师于其位而与之言者右师已就位则又有就右师之位而与之言者
  孟子不与右师言
  是未就位及已就位终始皆不与之言也故右师衔之 朱子曰孟子鄙王驩而不与言固是然朝礼既然虽不鄙之亦不得与之言矣此章意以朝廷之礼为重
  是简驩也减二十一字
  分明是挟其宠幸而怒孟子之不见亲顺
  孟子曰礼朝廷不历位相揖也减十八字
  阶级也即班行也位虽班同而位异 不逾阶而相揖兼言揖者与言者必与揖也揖而后言者也此两句亦礼之成文也
  不亦异乎芟一条减二十七字
  异怪也不可谓异于礼也 朱子曰圣贤之言无所苟也岂为愧众人为己甚而姑以是答之哉所以正朝廷之礼而警众人之失也 大注是时齐卿大夫以君命往吊朱子只据本文朝廷字而言 孟子右师之位又不同阶孟子于齐处宾师之位一定阶在右师之上及其出吊于滕也还是孟子为正王驩为辅则知其阶在右师之上无疑矣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章芟二条减七十二字大注以仁礼存心言以是存于心而不忘也 朱子曰此个存心与存其心养其性不同只是处心与人不同耳 按此说存字亦太轻不见有不忘意大注精矣
  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芟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仁礼之施孟子所谓仁礼存心正指用上说非谓以仁礼存心而施于人则爱敬也其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亦言其理之常也至于人之待以横逆拂于常理乃亦以常理自反
  爱人者人恒爱之二句
  此仁礼之验新安陈曰我感人而人应可验我之得人不应可验我之失验字已合下文必不仁必无礼之意矣
  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减二十八字
  不我爱我敬也大注谓强暴不顺理也辅氏曰强暴横也不顺理逆也
  我必不忠减三十一字
  大注忠者尽己之谓盖诚也
  于禽兽又何难焉芟一条减三十九字
  此正所谓无一朝之患与君子不患者言我不复为之难也前面我必不仁我必不忠这还是为他难
  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芟一条
  终身二字要得分明以仁礼存诸心则无一息之或忘矣或待我以横逆既自反其仁礼矣犹未也又自反而忠可见此心常存念念不忘时时照管惟恐有一毫之不自尽处岂非终身之忧而何
  无一朝之患也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一朝卒然之意正对终身而言终身之忧在我者也故君子必自尽一朝之患不在我者也故君子不患焉 上文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此正所谓无一朝之患也盖虽有卒至之变而不以为患也只是心无愧也古人所谓患者如此
  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
  不过能自尽其仁礼与忠耳如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此皆所谓仁礼之验者至于瞽瞍至顽也而允若于祗载之后象至傲也而烝乂于不格奸之时始也不胜其横逆终也卒致其感化此尤见其自反之功而真足以为人伦之至者也
  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
  忧之必至如舜而后已此其所以为终身之忧
  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
  必非仁无为非礼无行而后可无此一朝之患 君子存心不苟赵氏曰集注不苟二字不可浅㸔心一不存而不自觉不自强便是苟且也
  禹稷当平世
  禹稷当平世云 云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云 云孔子亦贤之两个出处行实不同而孔子皆以为贤孟子便从此生议论了孟子之言皆所以发孔子之意耳
  三过其门而不入芟一条
  饶氏曰禹三过其门稷是带说愚谓易地则皆然
  禹稷颜回同道芟二条
  禹稷颜回同道本文以道言而集注曰其心一而已矣者承上文圣贤之道言也心即道之所从出也心亦道也道字虚而广性情志意徳行功业都说得道此则以心言故緫注又曰圣贤心无不同事则所遭或异云 云前又曰圣贤之心无所偏倚随感而应各尽其道云 云毎提个心字言足见此章主心言
  禹思天下有溺者云 云是以如是其急也更定次序禹既身任治水之职则天下之有溺者实禹之责故曰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既身任播种之事则天下有饥者实稷之责故曰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惟身任其责如此是以如是其急也要说得是以二字分明莫把上文就说出急于救民之意 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圣贤之心无所偏倚即下条所谓圣贤心无不同者也是以其本心言小注所谓大本之中者是也随感而应各尽其道即下条所谓事则所遭或异而处之各当其理者也所谓时中之中是也 孟子本章意若曰禹稷颜回一则出而救民一则退而修已二者若不同矣然其实禹稷颜回同道何也盖禹稷治水而思天下之溺由己溺之稷主教民稼穑而思天下之饥由己饥之所以如此其急而不暇过家门也若颜子则自无此责矣故得以萧然自在陋巷之中也此条要补此意是则使禹稷而居颜子之地则亦能乐颜子之乐矣使颜子而居禹稷之任则亦能忧禹稷之忧矣非禹稷颜回同道而何此孔子所以于禹稷贤之于颜子亦贤之正以其随所处而各尽其道也意已尽于此下文只是譬喻
  被发缨冠
  大注云不暇束发而结缨往救小注新安陈曰遇沐不暇束发冒冠于所被发上结缨而往救 此一章当以时中言
  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
  曰匡章又曰章子者盖匡是姓章子是字章子犹仲子之类谓之匡章犹云颜渊耳皆去了子字
  世俗所谓不孝者五
  新安曰五不孝之序从轻渐说至重
  从耳目之欲
  谓放荡于礼法之外也则其身为下流不肖而辱及其亲矣
  章子有一于是乎
  言五不孝之目皆章子所无然则章子所不得于其父者其不韪之实何居盖章子者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故为父所逐也 饶氏曰先说子父责善是言子责父之善下说父子是泛言
  责善朋友之道也之大者芟一条
  如何说惟朋友可责善父子便不可责喜盖朋友以义合责善不纳便可以去若父子责善一不合便至难开交所以圣人谨之父子不责善易子而教之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芟一条
  注云言章子非不欲身有夫妻之配子有子母之属新安曰此属字即天属家属之属本文緫夫妻子母而言集注分说故以配字对属字 子有子母之属此子谓匡章之子此母即匡章之妻
  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第二条补题一句盖章子亦自知其有罪也但在章子之自责则如此在他人则犹当矜其志而略其罪也 是则章子已矣言章子是如此耳非实有不孝处已矣语词章子之失爱于父也由于责善而其既得罪于父也又能深自责罚章子之不韪者止于如此而谓可遽绝之乎 此章五叚第二叚言五不孝皆章子所无第三叚言章子所坐在责善第四叚言其不当父子责善第五叚言章子虽以责善得罪于父然观其既得罪之后却不受妻子之飬亦足以白其心迹之非有他而与世俗所谓不孝者有间矣然则孟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未为过也 朱子曰后世因孟子不绝之则又欲尽雪章之不孝此皆不公不正倚于一偏必若孟子所处然后可以见圣贤至公至仁
  曽子居武城有越冦章首条地字旧作城字误
  武城当属鲁今之山东也越国在今杭绍等郡地界悬㫁越何以能冦武城此必越既灭吴遂与鲁接境而侵之也不然当是浮海而冦武城耶 曰无寓人于我室此语其守舎之人也冦退则曰修我墙屋亦即语其守舎之人也
  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
  此门人私议之词非对曽子言也故曽子无言沈犹行亦门人也乃以其所见解之云
  昔沈犹有负刍之祸有与焉减五十一字
  言其即此义也师宾不与臣同也朱子此注正以下文子思事反对得之 沈犹大抵是姓氏不必说沈犹行或偶同姓亦未可知也 宋陆九龄调兴国教授未上会河南茶冦剽庐陵人心震慑或请九龄主义社以备冦门人多不悦九龄曰文事武备一也古者有征讨公卿即为将帅比闾之长即五两之卒也士而耻此则豪侠武㫁者专之矣遂领其事调度有法郡县倚以为重暇则与郷之子弟习射曰是固男子之事也
  子思居于卫
  小注子思时仕于卫亦据下文臣也说
  曽子师也父兄也
  师之尊等于父兄也闻子弟卫父兄不闻父兄为子弟死也
  子思臣也微也芟一条减六字
  微贱者既以委质于人便当为君父死守 臣字对师字言微字对父兄字言
  储子曰王使人瞰夫子芟二条
  瞰窃视也是令人窥其燕居独处之时动静语默之间果与常人不类乎若其容貌则王必已见之矣新安曰尧舜与人同与人皆可以为尧舜之说实相表里但其意包涵而未尽使储子再问难孟子必倾倒尽发之矣
  齐人有一妻一妾
  南轩张氏谓孟子在齐适见此事云 云愚意或是孟子口头故事亦不可知闻我太祖有诗云乞子何曽有两妻日攘那得许多鸡当时自有周天子何必谆谆说魏齐
  施从良人之所之
  施音迤邪施而行不使良人知也
  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
  墦塜也之至也 南轩曰骄妻妾者徒知以得为贵而不知所以得之者可贱也勉齐曰此章形容苟贱之态殊可贱恶然流俗㴞㴞务为卑谄无所不至摇尾乞怜自少至老无一念不在是未得则愁忧穷蹙志气薾然自视不胜其小既得则志得意满骄亲戚傲闾里哆然自视不胜其大可贱甚于乞墦而莫之觉也学者深明义利之辨充吾羞恶之心而飬吾刚大之气然后知孟子此言诚末俗之箴砭也





  四书蒙引卷十二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三    明 蔡清 撰
  万章章句上
  万章问曰舜往于田章芟一条减十八字
  仁覆闵下谓之旻天此不知何所本详考之覆覆帱也闵悯恤也谓仁以覆闵乎下也此以天之情言尔雅曰春为苍天夏为昊天秋为是天冬为上天
  于春言色于夏言气于秋言情于冬言位相备也
  怨慕也芟二条减四十六字略更次序
  怨慕谓怨己之不得其亲而思慕之必欲得其亲而后己也正所谓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 怨慕二字相因怨在己则所慕在亲矣若怨亲则无慕焉故新安之说未尽然也 万章谓然则舜怨乎盖未逹孟子之言怨者为怨己而误以为怨亲孟子答言舜不能不怨处所以发明其心者直在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一句见得所怨非怨父母也
  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条减一百六字首条凑合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作一气读下此与下句一正一反说当云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既不得乎亲则必不能若是其恝然不介怀以为我止知竭力耕田以共子职而已矣孝子之心正以谓父母之不我爱于我果何罪以致之此其所以怨慕耳 于我何哉者负罪引慝时自思惟其所以得罪于亲之故而不可得皇皇无措而不容释者也最得大舜怨慕之情状
  帝使其子九男二女
  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亩之中一也天下之士多就之者二也舜将胥天下而迁之焉三也此三叚作一类㸔正下文所谓人悦之好色冨贵者所谓富贵即帝将胥天下而迁之人悦即所谓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妻帝之二女便是二女事之至于百官九男仓廪则又在所略盖古圣贤说话正不必如此之拘拘于凑合然大意则是如此此条正承上文言舜之怨慕有如此也下条则又推其心以解之
  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减四十五字移一条入五十题下胥相视也谓与之共视乎天下而遂移以与之也胥正训相即共也视字是足他意尧老而舜摄政分明是与舜共天下迁之则尽转而付之
  天下之士悦之人之所欲也
  上条帝使其子至如穷人无所归是以其迹言此则以其心言也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亩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而舜乃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者何也诚以舜之心以此数者皆不足解忧而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也故孟子推舜之心如此以解上文之意
  人少则慕父母
  上言舜不以得众人之所欲为己乐而以不顺乎亲之心为己忧此则因赞其异于众人如此也
  五十而慕芟二条减三十四字首条出帝将题下五十而慕非怨慕也盖瞽瞍未底豫之前舜之慕乃所谓父母恶之劳而不怨也既底豫之后舜之慕乃所谓父母爱之喜而不忘也 注五十而慕则其终身慕可知矣言非止慕到五十而止也然孟子乃止谓五十而慕何与盖主父母生存而言耳然舜既五十而慕则事死如事生之念岂容自减耶故曰终身慕可知 按书经舜方侧微四岳举舜曰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烝蒸乂不格奸帝则釐降二女于妫汭盖是时瞽瞍已底豫矣又何尝有不告而娶之事又何尝有帝将胥天下而迁之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之事且既不能安受尧之天下而独安受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之奉哉孟子疑于费辞而枉辩矣 按孟子议论如此使孔子得宾师之位而孟子佐之其所拟议以进于孔子者必有为孔子所损益折𠂻而未必惟言是从也
  万章曰诗云娶妻如之何章芟四条减二十三字齐风南山之诗云娶妻如之何理当告于父母然诚如此诗之言则能尽此理者宜莫如舜舜乃不告而娶何也孟子答之若曰告而后娶者理之常也而舜之所处则人伦之变也告则为父母所沮而不得娶矣夫娶而男女居室者人之大伦不可废也如告而不得娶则废人之大伦而不免见怼扵父母也与其告而废大伦以怼父母孰若以权行之既免于废大伦且不至怼父母是亦所以为孝而已是以寕不告也 以怼父母非子怨父母也如告则不果娶亦徒为父母所仇怨耳 一则曰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又一则曰如告则废人之大伦岂以不废大伦正以为继嗣耶
  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减一百六十字
  意谓帝以女妻其人亦当使其人之父母知也 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娶也依吴氏程作一句读言帝若告其父母则舜之父母必不喜其娶而有违言矣父母之违言一出则舜便不敢就而帝亦难强之矣程子谓以君治之是兼谓舜与瞽瞍非专指瞽瞍
  也 按黄氏日抄史记载尧妻舜之后瞽瞍欲杀舜古史非之本尚书瞽瞍亦允若尧闻之然后举而妻之扵理为胜足以洗百姓之疑然则万章之问孟子之论似皆赘矣愚毎疑舜当无不告而娶之事
  郁陶思君尔忸怩
  郁陶思君尔一句忸怩一句言思君之甚故来见也虽如此云终不免于忸怩
  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移半条入下题
  此则不可信舜既为天子而封之有库尚且使吏治其国岂以帝尧托其臣庶乃转以托其不肖弟耶而孟子乃不辩其非且从而笔之书明曰象忧亦忧象喜亦喜若真有此事者窃疑此处亦欠精细
  奚而不知也象喜亦喜芟一条减六字
  言舜虽知象之将杀已然见其来而喜则又有不自觉者 象忧亦忧句是伴象喜亦喜说重在下句观本注言舜见其来而喜一句亦可见 本注既曰万章所言其有无不可知又曰然舜之心则孟子有以知之矣下句正与上句相应言若果有此事舜亦终不以为恨所谓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兄弟之情自有不能已者矣
  曰然则舜伪喜者与减七十一字
  孟子虽告万章以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然万章犹未逹此二句是言其兄弟之情自有不能已者犹谓只是作意为之耳
  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减五十二字故君子可欺以其方泛说而子产事在其中言子产令校人放鱼校人复之云 云一自理之所有者子产安得不信 本注象以爱兄之道来所谓欺之以其方也舜本不知其伪故实喜之何伪之有此数句最𦂳要其不知其伪者爱弟之心胜而然也不然明洞秋毫岂容有不知哉
  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不要将信字带诚字信字与喜字相连谓真实信之喜之也 信之所谓舜本不知其伪者也本注只谓故实喜之者惟实信之故实喜之不信则不喜单言喜自该得信也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章减十字
  象日以杀舜为事此见其为舜之深仇世之大恶而舜既为天子所冝以为诛首也而乃只放之何与
  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止且殛鲧于羽山芟二条幽州北裔崇山南裔三危西裔羽山东裔 所谓投诸四裔迸诸四夷者 州书作洲 杀三苗与书不同书窜三苗 殛鲧书传曰殛则拘囚困苦之此解曰诛也 宋太祖曰尧舜之世四㓙之罪止于投窜何近代法网之密耶然则曰杀曰诛孟子之雄才所略耶 杀三苗于三危当依书作窜三苗盖三苗卒死于此故孟子云杀也杀者杀其君也鲧之殛初亦只是贬逐而禁锢之此曰殛诛也其致一也程子遗书云殛死犹言贬死耳
  四罪而天下咸服减五字
  罪活字犹云诛也服书传曰服其用刑之当罪也即下文诛不仁也 仁人固如是乎一句带下不带上正所谓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者也然事实亦只在上文
  不藏怒焉不宿怨焉
  不可谓虽有怒而不藏其怒虽有怨而不宿其怨仁人之于弟也虽可怒而不怒虽可怨而不怨直是无怨无怒也然其谓之不藏不宿者亦因万章之问立为天子则放之与所谓封之者皆是后来事此不藏不宿二字所由来也 怨深于怒人之七情有喜怒又有爱恶 使吏治其国而不得暴彼之民舜当时盖只托欲常常而见故源源而来之意而行之终不显其迹也后人㸔得分明既著之书则昭昭于万世矣
  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
  此又是一转语舜之封象时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则既不失吾亲爱之心而彼亦不得虐有庳之民矣然舜之意犹有在也舜之于弟其亲爱之无已欲常常而见乎象今既有吏代之治其国则象得以源源而来见于舜矣向使以国事烦象则象不得以源源而来舜不得常常而见之矣故古云诸侯之来见必俟朝贡之期今舜之于象不待诸侯朝贡之期而以政事接见于有庳之君者此之谓也此之谓正以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也引此以证源源而来之意见其亲爱无已如此也 以政接于有庳谓舜见诸侯则释其政事而见之盖是朝贡之期也今舜见象之频不待释其政事以见之见其源源而来也 合朱注及吴氏之说观之盖象至不仁处之如此则既不失亲爱之心者不以公义废私恩也使彼亦不得虐有庳之民者亦不以私恩害公义也不以公义废私恩者仁之至也不以私恩害公义者义之尽也然不徒曰仁而曰仁之至不徒曰义而曰义之尽者以其处人伦之变而能不失其常也
  咸丘蒙问曰章芟一条第三条首一句旧脱今补自语云盛德之士至天下殆哉皆咸丘蒙所引语所谓齐东野人之语也 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此三句又是齐东野人所举者欲为下文责舜张本也此语本意云盛徳之士其为臣也君亦不得以不善及之其为子也父亦不得以不善及之正下文所谓祇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为吾君者吾不得以为吾臣为吾父者吾不得以为吾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则是君而臣矣瞽瞍亦北靣而朝之则是父而子矣且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于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为此语者亦都是说舜不是但实无此事也
  舜南面而立减五十二字
  古礼于朝则王与群臣皆立无独坐于燕则皆坐无独立者 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之说盖燕子之之徒也燕哙实反朝于子之事见纲目盖邪说暴行二者相连有暴行必有邪说以倡之 独言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则为此语者意以父子天性尤所不能安也故略尧
  天下殆哉岌岌乎减三十五字补题一句
  本注言人伦乖乱天下将危兼君臣父子言 不识此语诚然乎哉首句语云与末句此语之语正同或云不必泥盛徳之士三句是齐东野人所引者曰如此则下文孟子所引是为父不得而子者亦何所据耶㸔来此三句还是古语但齐人错认做别说耳至若二语字终同也 齐东野人之语也此一句只是斥其非君子之言耳不必以为实然也
  尧老而舜摄也
  此一句最有力言尧在时舜未尝即天子位也又引尧典及孔子之言以证之明其无是事也
  舜既为天子矣又帅天下二天子矣减三十字言尧未死舜既为天子即是无尧为君矣今又帅天下诸侯为尧三年䘮是又以天子待尧岂不是二天子此数句是据尧典事实言之而以孔子民无二王之语㫁之直是辨折得倒然都就无臣尧说惟此事有证据在而其无臣父之理亦可并见矣咸丘蒙犹未喻故又有下文之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言莫非王臣便是了必先莫非王土者见居吾土者便是吾属也所谓尺地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率土之滨率循也环也循土之滨是环海之内也土之滨便是海矣
  不以文害辞为得之芟一条移二条入是为父题下自此章言之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者辞也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者志也诗人之志在此吾惟以意逆之斯得之矣志与意不同志者诗人之志也故诗言志意者读诗者之用意也所谓意会者也 按此数句不但说诗之法凡读书之法皆然也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以天下养
  据此则尊亲养亲只是一事又曰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则又分而为二何也盖孝子之至在于尊亲尊亲之至在以天下养是孝字虚而尊字实也尊字虚而养字实也然有是居必有是养有其名必有其实故本注曰既为天子之父则当享天下之养矣尊亲以名言养亲以事言是叠而为一固可析而为二亦可也故双峯饶氏曰尊亲养亲虽是二事然尊与养相须养之至乃所以尊之也 言舜既为天子则瞽瞍为天子之父矣瞽瞍既为天子之父则当享天下之养矣云 云此是据理而㫁其无臣父之事
  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减四十三字此引下武之诗以咏叹其尊亲养亲之至也 尊亲养亲字面正与使父北面而朝者相反孟子所以为善辩
  书曰祇载见瞽瞍瞽瞍亦允若
  祇载见瞽瞍䕫夔齐栗瞽瞍亦允若通连二句故注云言舜敬事瞽瞍往而见之敬谨如此瞽瞍亦信而顺之也
  是为父不得而子也末二条出不以文害辞题下正在瞽瞍亦允若一句上此是字此也此为字是也下章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未闻以割烹也朱
  注云愚谓此语亦犹前章父不得而子之意 自尧老而舜摄也是二天子矣是说舜无臣尧之理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孝思维则此之谓也是说舜无臣瞽瞍之理至末叚引祗载见瞽瞍一条又特证咸丘蒙所述父不得而子之非亦以见无臣父之理也 独解父不得而子之说而不及君不得而臣者瞽瞍实不善尧不可以并论也可说瞽瞍不得以不善及其子不可说尧不得以不善及其臣圣贤之言不拘于对股也或举此以该彼或举其一以该其馀又或随其要重处言之或随其显处言之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章第三条授字旧作受有误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所答非所问也万章之问只是下章不传子之意耳孟子不直答以其事之有无但言其无此理 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破头一句实然之理正大之论亿万钧之力也此章之大指 尝观之子哙尝授燕国于子之矣然非天之所与国终非其有也王莽尝盗汉家之天下矣然非天之所与天下者终非其有也然则舜之有天下非天与之乎故此章眼目全在二天字而究其所以为天者则在章末引泰誓一叚
  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减二十三字体之于身谓之行措诸躬行谓之事若以下文观之如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何处为行何处为事曰此皆事也然莫不自身出行固在其中矣所谓出乎身而加乎民自其出乎身言行也自其加乎民言事也 示字最好㸔天不言惟示以其意而已言则无所事乎示也正为不言故只示耳
  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
  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其中有行有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其中亦有行有事如使之主祭其诚敬之心属行其所以处夫祭祀之品物度数则属事如使之主事其所以为之主宰本根之地属行若夫纪纲文章谨权审量之类则属事也
  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至末
  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其所以发明夫天与舜之意似亦足矣下文又即其摄位之久与其践位之际迫于朝觐讼狱讴歌之归者言之尤见其出于天与之意要亦上文天受之理也至末又别引泰誓之言以见上文所谓天与者槩自民心所归言之非天自天而人自人也通章所谓天者亦略有不同而其归则一也
  舜相尧二十有八载
  承上文云不特主祭而百神享主事而事治为足以见其为天之所与自其摄政之久与其迫于朝觐讼狱讴歌之归者观之亦足以见其为天之所与也
  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
  此章天字凡十有六惟此一天字不该人故明云非人之所能为也其馀天字大抵皆是天视听自我民视听之意 此天字以数言其馀天字以理言舜相尧二十有八载所以为天者即下章所谓历年多施泽于民久而为民心之所归戴而不忍释者故曰天也又其下云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
  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减十三字
  按舜既受命于文祖且以此类于上帝矣是虽未即真而帝位所属已定此亦磊磊落落青天白日事也而何以至此时乃避之南河之南耶殆不类圣人举动岂孟子之过辨与或曰古人崇礼让如三让而进似亦频繁圣人以天位之惟艰而诚心逊避有如此难以时人意度推测 必待三年之䘮毕然后敢立者前此百官听于冡宰故也 朝觐者人臣见君通谓春秋传出入三觐周礼特见曰觐 讼狱讼乎狱也 讴歌舜非至舜面前讴歌也只是朝野问咏歌舜之德耳 长声为歌短声为讴 故曰天也此天字非是应上文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乃是应舜有天下也孰与之曰天与之皆是天视听自我民视听之意
  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此是对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言
  泰誓曰天视自我民视芟一条
  再申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之意以结上文此之谓也谓泰誓此言即吾所谓舜为人所归即
  为天所与之意也 此章言天有主于民而言者天与之之类即天视自我民视之谓也亦有对民而言者如荐之扵天暴之于民之类虽有二类然其大意亦主于天与之间或互言以相发惟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一句似主气数言亦见舜之有天下非尧所与其意亦同归也
  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
  孟子此两章之辩大意皆同但上章天字除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一天字外皆归于天视听自我民视听之意及此章天字却全是天意之天何也为该舜禹益摄政之久近与其子之贤不肖言正与上章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同乃知其用意之密也
  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芟一条减五十一字此两句与上章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一句皆是据理之极致言之一章之大旨也昔者舜荐禹于天至若尧崩之后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是言天与贤之事禹荐益于天至吾君之子也是言天与子之事其下条丹朱之不肖至施泽于民久是言天所以与贤者也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至施泽于民未久是言天所以与子者也盖皆非人力所为而自为非人力所致而自至也
  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芟一条首条出上题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天意既趋扵与贤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于民久天意遂归扵与贤矣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天意既趋扵与子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扵民未久天意遂归于与子矣 舜禹益相去久远兼历年少二意如其子之贤不肖例谓历年久远之相去也
  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芟一条大注以理言之谓之天自人言之谓之命此理字对人言非对气数言其实此个天字正以气数言也以主宰而言谓之天以当听受而言谓之命 为属天至属人
  故仲尼不有天下
  此条谓仲尼之不有天下者天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者孰非天乎故注云孟子因禹益之事历举此下两条以推明之其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及周公之不有天下二叚又不过申明继世以有天下一条故此只云两条
  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芟一条末条便字旧误作恋注云此承上文言伊尹不有天下之事至周公则曰此复言周公所以不有天下之意一用事字本文云云有实事也一用意字本文只举大意无实事也可
  见集注之精密处 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大注虽云未知孰是然必以赵说居程子之先者盖太丁未立不言死则外丙仲壬不言死亦可矣然太丁未立而死既有子亦不应别立外丙仲壬盖是时既有世嫡之义则父死子继嫡孙当立不应别立也赵氏本生扵程子之前然程子之说出扵赵氏之后盖以折𠂻之也惟太甲差长之说或未尽 伊尹放之于桐者盖藉天子谅阴百官听于冡宰之义也非显然放之也若显然放之他日难于复矣虽复君臣之间亦难为颜伊尹初心岂计不及此乎当时必未忍绝望之向㸔他三年之内如何自怨自艾句绝于桐连下读
  周公之不有天下云云
  此大槩言太甲成王之能嗣先业耳施泽于民未久之意却无也
  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一也谓均于听天命也 其义一也亦有两说皆天命也只以天命为义一说皆奉天命也又以奉天命为义大抵加奉字为长义者事之宜也自有事实在大注虽有皆天命也之句然其下更有圣人岂有私意于其间哉一句无私意扵其间便是奉天命矣上章与此章言天所以有不同者盖上章言舜之得天下就人心之归上说天命顺也此章言益之所以不有天下难说以人心不归益是以只就禹之有贤子兼益之施泽于民未久上说便见得是天之所为而非禹之得私于其子也此其立言安得尽同惟上章所谓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一天字与此章同又见上章已兼此章之义矣 朱子小注云闻之师曰圣人未尝有取天下之心也三年䘮毕去而避之礼之常事之宜耳其避去也其心惟恐天下之不吾释也舜禹盖迫扵天命人心之不获已者若益则求仁而得仁耳 愚按谓圣人未尝有取天下之心者盖君子所性大行不加穷居不损信乎其无取天下之心也又曰三年䘮毕去而避之礼之常事之宜者亦诚有理也不然何舜禹益皆必引避于三年之后哉但谓舜禹益迫于天命人心之不获已益则求仁而得仁耳此却未然圣人固未尝有取天下之心亦何尝必避天下而恐为我累哉如此则夫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不获若已推而纳之沟中者又独何心哉盖圣人之所以始避者正所谓朕德罔克民弗依恐不足以当天命而避之以听天命之所属耳及天下卒不吾释则从容而就之亦其当然耳抑何不得已之有至以益为求仁得仁其未是何也伯夷以父命为尊伯夷不让则无父而失仁矣叔齐以天伦为重叔齐不让则无兄而失仁矣故其让者所以求仁遂其让者斯得仁矣若益之避与舜禹之避初无二倘非在相位之日近而启又贤则益亦若舜禹之受矣又何不仁之有故其论虽高而以中庸律之似亦有疑也此盖亦朱子初年所从者与
  万章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
  割烹兼宰割烹调也厨人之事 集注按史记云云而终之曰盖战国时有为此说者正以战国时人谬为此等议论上诬圣贤以便一己之私耳而非实以为然者史迁之学杂而暗于道义故信之集注引之特以证时人之言非孟子以为不然而朱子又引史记以实其为然也
  曰否不然也云 芟一条云
  否语辞不然则是明曰不是也否如书经都俞吁咈之类皆语辞也 禄之以天下犹言官之爵之之例繋马千驷谓所繋之马马必用系 天下弗顾千
  驷弗视举其至大者言一介不取与举其至小者言故注曰无大无细一以道义而不苟也愚谓惟一介不苟取与故能天下弗顾干驷弗视惟其一介不以取诸人故能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犹易至于一介不以与人则尤难矣然冉子为子华之母请粟可无与也夫子犹与之釡与之庾盖圣人宽容不欲直拒人此则孔子圣之时者也
  汤使人以币聘之条减五十七字
  窃疑伊尹既是乐尧舜之道非但成己而已也便要推以致君而泽民今却云我何以汤之币聘为哉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然则尧舜之道可用于畎亩之中耶又曰汤三使人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云 云然则前此伊尹果以隐为高而无意于斯世者邪 大抵嚣嚣然云 云者以观汤意之䖍否耳若论伊尹尧舜君民之心则自畎亩中诵诗读书以乐其道时便已烱然于怀矣
  天之生斯民也条减三十七字
  予将以斯道觉斯民即尧舜之道而平日间之所乐者尧舜之道既明德便欲新民已之所先觉者此道也所以觉民之未觉者亦此道也
  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未闻以割烹也芟一条此数叚自相承吾岂若扵吾身亲见之哉者正有见于天之生斯民也云 云而将以斯道觉斯民耳即伊尹此言观之盖其设心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云云以上皆是伊尹欲出而正天下处然后缴之曰吾未闻枉己以正人者况辱己以正天下乎见其无割烹要汤之理也然则尹果何以致汤之知也盖以尧舜之道要汤耳即上文所谓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致汤三使往聘之也 当时尧舜往矣尹必欲天下被尧舜之泽者盖尧舜之民无一不被其泽尹之自任欲俾厥后为尧舜则天下之人亦被其泽即是被尧舜之泽矣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言其志在天下而不在一身之富贵故知其必无割烹要汤之事也自汤使人以币聘之至此节同是此一意 故就汤而说之以伐夏救民此正是使天下之民匹夫匹妇皆被尧舜之泽便是所谓正天下者也 伊尹之于汤凡五就伐夏救民是以末一就言也故后篇杨氏曰云 云若汤初求伊尹即有伐桀之心而伊尹遂相之以伐桀是以取天下为心也岂圣人之心哉
  圣人之行不同也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减二十九字㸔四个或字当作四件远近以未仕而方出仕者言去不去以既仕于其国者言
  归洁其身而已矣减二十九字
  归要归也若曰可以近则近不可近则远遁可以止则止不可止则不去圣人之行不同㫁㫁乎同一洁身之不污也如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和与清虽不同终是不污故曰尔焉能凂我哉
  吾闻其以尧舜之道割烹也芟一条补题三句诗大雅旱麓有曰岂弟君子干禄岂弟朱传曰干禄岂弟言干禄之有道也犹曰其争也君子云尔愚谓伊尹以尧舜之道要汤不亦为干禄恺悌也乎 伊训曰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注云孟子引此以证伐夏救民之事也究其所以则从自任天下之重上来所以于上文有关属盖伊尹之抱负如此勋业如此割烹要汤必无是事也辅氏一说甚好曰此伊尹所自言扵此可见其任重之意则其不肯枉道自污以要君必矣
  万章问曰或谓孔子于卫主痈疽
  于卫主颜仇由
  盖孔子主于颜仇由弥子之讽子路欲其改主也
  孔子进以礼曰有命减四十二字
  得之而进也进必以礼吾尽其在我者也何也其得也有命存焉吾何急于进哉不得而退也退必以义亦尽其在我者也何也其不得也有命存焉吾何难于退哉故徐氏曰在我者有礼义而已得之不得则有命存焉
  主痈疽与侍人瘠环是无义无命也减二十五字若主痈疽则是当退以义而不以义退是无义也命之不得而不受命焉是无命也此处只消用义字非是言义以该礼也
  遭宋桓司马主司城贞子
  司马司城皆是宋之官他国则无宋是王者后故仿天子礼有司马司城此饶氏说也 新安倪曰宋以武公讳改司空为司城也
  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芟二条减一百八字
  集注主于司城贞子一句是史记文上带孔子去至陈一句不可谓是集注引起下文之句也但贞是宋大夫今乃云孔子去至陈主扵司城贞子时为陈侯周臣也
  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二句第三条辨字旧误近臣为主者远臣主于人者也故一曰所为主一曰所主 此亦即上节而申明之如扵卫主颜仇由不肯主弥子于宋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便见得君子小人各从其类矣 此一章孟子辩折万章之疑凡三节第一节即孔子之不主弥子而安于义命见其无主痈疽之理第二节即孔子之当厄难时犹择所主而见其在齐卫无事之时决无主痈疽之理第三节承上言君子小人各从其类既是孔子必不主痈疽既主痈疽便不足为孔子所以尽上二节之意也
  万章问曰或曰百里奚自鬻于秦章减二十字
  人言其自鬻于秦飬牲者之家得五羊之皮而为之食牛五羊之皮贾身而得者也为之食牛为养牲者食牛也 要秦穆公不知是如何様去要按荘周谓饭牛而牛肥使穆公忘其贱而与之政也
  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諌
  夫諌者是则不諌者非矣不谏者是则諌者非矣然食人之食者当忧人之忧危而不持焉用彼相固难道谏者之非若道諌者是不諌者不是则孟子又已取百里奚矣且夫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奚也既失之于前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奚也又失之于后又乌在其为智且贤哉夫既知不可諌何不早去之秦必待晋人假道时然后委而去哉此则愚生之不可晓者深取百里奚正恐亏了宫之奇耳使諌不听而去如宫之奇凡两諌不入然后以其族行岂不得于义哉大抵百里奚亦只是春秋之智士其所贤亦犹孔
  子称管仲如其仁耳所谓姑取一节者固未暇论其諌之是非也
  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云 芟五条减七十一字云自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知乎凡四叚当以首一叚为主下三叚皆以推明乎此意若曰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年已七十曽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为污也可谓智乎然而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智也不可諌而不諌智也知穆公之可与有行而相之智也以百里奚之智如此必知食牛以干主之为污矣故曰重在首一叚 相秦而显其君扵天下至而谓贤者为之乎凡两叚则重在下叚言奚相秦能显其君于当时而传于后世则决是贤矣既是贤者又岂肯自鬻以成其君哉故注云 云其贤又如此必不肯自鬻以成其君也 孟子此章之辩盖奚之当时事实已无可㩀始得以所闻者而推论其理如此言奚之智有如此者必知自鬻之为非矣其贤又如此则不肯为自鬻之事矣智以所知言贤以所为言 孟子深斥百里奚自鬻之说而又谓百里奚举于市其辨云何曰百里奚为人飬牛庄周与范氏俱明言之此不足辩但无干穆公之事耳
  万章章句下
  孟子曰伯夷目不视恶色
  声色说得广不止女色与淫声如奢丽侈靡之物亦恶色又如云恶声至必反之岂必皆指淫乐此二句自其已身动为处言也自此以下一节密一节
  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
  此二句以已对人言
  治则进乱则退
  此二句以处时言重下句
  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
  此三句以所在言
  思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
  此二句又言非特横政横民所在不忍居至于乡人亦不忍居也 乡人乡里之常人也 思指伯夷自思也
  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也
  上二句又总证上文之实当纣之世正所谓浊世也目所接者大抵皆是恶色耳所接者大抵皆是恶声君非其君民非其民有乱而无治观于其朝大抵皆横政之所出也观于其野大抵皆横民之所止也纣帅天下以暴天下之能免于为乡人者能几邪故独退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也或以此又另作两句说则与乱则退及不忍居意重复而文理俱不顺矣
  顽夫廉
  注顽者无知觉廉者有分辨如何见得是相反对盖无知觉者贪昧嗜利也故与廉反
  懦夫有立志芟一条
  懦不立也
  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
  何事非君何使非民述其言也治亦进乱亦进承其言而状其行也曰天之生斯民以下皆是言其自任以天下之重此其所以治亦进而乱亦进者也但本文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一句只带思天下之民以下与万章上同然亦一理盖就其将以斯道觉斯民之言而见其思天下之民云 云
  桞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
  进不隐贤不晦其所长也必行其志故继曰必以其道夫人㓜而学之壮而欲行之姑舎所学以徇人便是隐贤便是枉道
  袒裼裸裎芟四条
  袒裼露臂裸裎露身 按上篇尔为尔上有故曰字是柳下惠自言也于尔我方有着落 夷惠皆以闻其风言伊尹独不然者新安陈氏曰凡言风者皆道不行扵当时而其流风馀韵足以耸动扵后世者也朱子亦有此说故下篇百世之师亦只及夷惠若夫子则太和元气之运风又不足以尽之矣
  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减七字
  孔子之去齐渍米已将炊亦不待其炊而取米以行何速如之
  去鲁曰迟迟吾行也
  此盖因子路趣行曰夫子可以行矣故夫子言此以晓之非必在路上迟迟也迟迟其行正待微罪而后行也
  去父母国之道也补题句芟一条
  此盖孟子解辞与去他国之道也相对为类 注举此一端以见其久速仕止各当其可一端兼去齐去鲁或泥注专指去齐尤非 伊尹圣之任者也或疑伊尹出处合乎孔子而不得为圣之时何也程子曰终是任底意思在何以言之只㸔五就桀孔子必不如此且㸔他说话也忒吃力也忒着意
  孔子之谓集大成条芟一条减十六字
  金声而玉振之玉指磬磬是石然其石甚细且有异声亦玉类也故谓之玉 箫韶九成书传古文作箾舞者所执之物说文云乐名箾韶季札观周乐见舞韶箾者则箾韶盖舜乐之总名也今文作箫故先儒以箫管释之 又曰乐者象成者也故曰成 条理犹言脉络在始终之中者也盖乐音不止是金与玉 独奏一音则其一音自为始终注此以小成者言此始终与本文始条理终条理之始终不同本文主大成言也本文全主大成集注乃说一叚者盖不如是无以显大成之全且大成亦不过是集众小成而已此解经之法也 小成之始终只在其一音之内大成之始终则通八音而言如三子之所知所行只在其一清一和一任之内如孔子之所知所行则兼乎三子之清和任也其说集注已明备大全所引朱子之说与此绝不同盖前日未定之说也 智者知之所及注谓知之所到处也 圣者徳之所就谓行之结褁成就也 智与圣是知行之已成名目知与行却是用工名目 集注三子之所知偏于一而其所就亦偏扵一也此如众音之各自为始终者耳既云偏便只是一音不是三子之小成者亦有始终条理也 特为众音之纲纪不必分大纲小纪当以首末论 又金始震而玉终诎然也记聘义曰其终诎然又小注曰金声有洪杀始震终细玉声则始终如一其声诎然而已 镈锺镈大锺也俟其既阕阕绝也间也 宣其声収其韵
  与韵不同韵者声之馀 惟天子建中和之极按儿宽传司马相如有遗书请武帝封禅上奇其书以问宽宽对云此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仪不著扵经惟圣王所由制定当非群臣之所能及使群臣得人自尽终莫能成惟天子建中和之极兼緫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承天庆垂万世之基上然之乃自制仪采儒术以文焉按宽此言只是避难献媚之辞尧舜之智尚稽于众而不自用今见于二典三谟者详矣宽安得为此言乎其曰天子建中和之极云云宽意亦非专主乐也其词出于古者则专主乐朱子所谓疑古乐经之言是也其当时引用之意大㮣主享荐之仪言而乐亦在其中矣若细求古语专主乐之意则所谓建中和之极者内必根于心气之和而有以为五声六律之主外必正其声气之元而有以致其尽善尽美之道此皆自天子之一身言之然后兼緫乐中之众条理而始之以金终之以玉也然儿宽虽知诵此言而其意则可识矣 亦此意也谓亦集大成之意
  智譬则巧也
  此一条亦主孔子言盖此圣智即上文之圣智若以上文圣智亦兼三子则三子安得有始终条理特一音目为始终与本文始终自不同也故㫁通主孔子说而三子之不得为全者自见于言外况三子乃力有馀而巧不足者孟子分明云其中非尔力也三子安得为有智耶故注云是以一节虽至于圣而智不足以及乎时中也又总注云三子之行各极其一偏独以行言见其智有未及也 朱子小注曰圣而不智如水母之无虾按韵府水母目虾郭璞江赋水母有足无口眼大如覆帽腹下有物如絮常有数十虾食其腹下涎或捕之则沉乃虾有所见耳
  北宫锜问曰章旧有一条减二十五字移入下题诸侯恶其害已也条此条出上题元有一条芟去集注当时诸侯兼并僭窃故恶周制妨害己之所为也己之所为兼并则班禄之制有妨矣已之所为僭窃则班爵之制有妨矣然兼并必僭窃二者势实相因
  天子一位公一位条第三条出公侯题下
  天子一位之位犹言级也 子男同一位犹郎中贠外皆五品但未免有正从且使子男序立必子序扵男之上 按王制班爵亦五等子男各一位而无天子一位似王制较长 君一位卿一位凡六等注云六等施于国中盖兼王朝与侯国言观天子之卿受地视侯一叚可见不必以无公为泥盖公在五等之列矣
  天子之制地方千里条芟一条
  地方千里言其地方有千里也方字带下犹云正也非谓地方也观公侯皆方百里文意自见
  公侯皆方百里芟三条减十字
  爵禄宜相应如子男同一位则皆五十里公侯异位而封地独同何也愚按此不但与周礼王制不同㩀诗经閟宫曰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曰颛臾则在鲁地七百里之中又春秋传管仲对屈完曰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亦非止百里矣 不能五十里不逹扵天子附扵诸侯曰附庸小国之地不足五十里者不能自逹扵天子因大国以姓名通谓之附庸而庸字无解今考庸字只有三解曰用曰常曰功无训通者此盖取常义也谓以附为常也 若春秋邾仪父之类是也隐公元年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程子曰附庸之君则称字同王臣也 自天子之制至附庸班禄之制通扵天下者也自天子之卿以下四叚施之于国中者也又可见上文六等施于国中为兼王朝言矣盖班禄既兼王朝班爵不容不兼王朝也
  大国地方百里条减四十五字第三条出下题
  徐氏曰大国君田三万二千亩其入可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卿田三千二百亩可食二百八十八人大夫田八百亩可食七十二人上士田四百亩可食三十六人中士田二百亩可食十八人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田百亩可食九人至五人 按此当以百亩食九人起数百亩食九人则二百亩食十八人二九一十八也四百亩食三十六人四九三十六也八百亩食七十二人八九七十二也卿禄四大夫大夫八百亩四个八百亩则为三千二百亩大夫食七十二人四个七十则四七二百八十又零四个二则为八是为食二百八十八人也君十卿禄亦以上文计之而已可食九人至五人此依末叚大文云 府史胥
  府治藏史掌书胥徒民服徭役者胥徒亦分为二周礼天官冡宰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按杜诗云诗听小胥抄则与徒不同宜矣
  次国地方七十里芟二条移一条入上题
  徐氏曰次国君田二万四千亩可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卿田二千四百亩可食二百十六人以下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者与大国同小国亦同盖君卿可杀大夫以下不可杀也可杀者损有馀之意也不可杀者䕶不足之义也故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必有九人可无百亩之田以飬之乎大夫上士中士亦然若君卿人数固可损也赵氏注亦如此云 大国三卿五大夫上中下士各九人次国小国皆然
  耕者之所获一夫百亩第三条大文文字旧误
  上中下农田皆百亩而有上中下食之差等者全在百亩之粪上 一夫一妇佃田百亩佃治田也粪多而力勤者为上农粪多便是力勤也非粪多自粪多力勤自力勤观下文云其次用力不齐故有此五等而不及粪可见如此方与大文契合粪即是人力所为者 朱子曰愚按此章之说与周礼王制不同盖不可考缺之可也然则朱子之致疑此章云云者明矣然却与周礼分土惟三大国次国小国也
  者吻合其实不可晓况王制乃汉文帝命诸儒刺六经而作者其言又大半用孟子文可尽㩀乎朱子虽尝云毕竟周礼底是然又尝疑是圣人方起草而未及行蔡九峯亦谓首末未备乃周公未成之书而新安倪氏因谓冬官之缺盖其所未尝笔者故南轩谓当以孟子为正然则有王者作亦不必屑屑于既往之迹而能合先王之意则已矣 黄氏日抄曰集注谓与王制周礼不同而不敢质其说此谨之至也然孟子生周之末详已不闻汉文帝时作王制果何为而反得其详汉衰而王制出于王莽家之刘歆恐尤难与孟子较同异也当以孟子之说为主而阙孟子之所未详
  万章问曰敢问友
  挟者兼有而恃之之称辅氏曰兼夫有与恃之之意方谓之挟但有之而不恃则未谓之挟也
  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
  新安陈氏曰三者之中挟贵尤常情所易犯下文四节皆不挟贵者特举其不挟贵一节揔是无所挟也挟兄弟而友所谓席父兄之势为美官者
  孟献子百乘之家也
  此条不必以献子之忘势与五人忘人之势相对说当主献子不挟贵说盖献子所重五人者在于忘人之势此正所谓友其徳也则献子之不挟其势彰彰矣本文意自明张子注不必拘也小注尤不可信
  费惠公曰吾于子思则师之矣
  举其成语以见其友德而无所挟之意不必以所师所使皆为友也 入云则入注唐言入公乃入不直进入也犹不命之坐不敢坐之意其不挟为何如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条芟二条减四十八字此节不可以为此正是承上文言王公之尊贤处盖尧之于舜固能与共天位治天职食天禄然孟子此节本意只在无所挟上故曰是天子而友匹夫也上文所以着个非王公之尊贤者盖不如此贬之则平公之于亥唐其尊贤为极矣又孰知其为有所未至者耶 亦飨舜谓享于舜也故注云尧舎舜于副宫而就享其食盖此食是舜所设者可见迭为宾主之义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则舜为宾而尧为主亦飨舜则尧为宾而舜为主故曰迭为宾主也 以天子友匹夫迭为宾主恐亦不是对坐 贰室副宫也非正宫也
  用下敬上谓之贵贵云 芟一条减二十六字云
  通章是用上敬下止是尊贤其言用下敬上而贵贵者主意在其义一也 用上敬下不必谓用上之礼以敬下也只谓以上敬下也用训以处多如此 揔注单举以天子友匹夫者举重以见轻也
  万章问曰敢问交际何心也章减十七字更定次序此章之言万章始终以为当却孟子始终以为可受盖仲尼不为己甚之学而其义之精则在于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一条 观此章之言见孟子所学之中正其曰愿学孔子良不诬也不受万锺夫岂苟哉 万章问曰却之为不恭何哉而孟子曰尊者赐之曰其所取之者义乎不义乎而后受之以是为不恭果何以为不恭也曰恐其所取之非义则所以待其上之心薄矣恭安在乎 曰请无以辞却之以心却之云 题云见得上文所谓却之者是直以其不义而却之非宛转而却之也 集注但无以言辞间而却之大全注间去声一本作问皆不可晓按集注无音似顺若作去声读则间字为推开之意犹拒也
  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云 芟一条云
  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杀人而颠越之既杀了则将其尸去掷而弃置之耳闵然顽然也
  孔子之仕于鲁也鲁人猎较云 减二字云
  猎较未详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张氏以为猎而较所获之多少也依赵氏则较在方猎之时依张氏则较在既猎之后赵氏较音角角逐也张氏较音教比较也 猎较本为祭祀故虽俗而不害义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与下文先簿正祭器者相叶古人之猎始于为田去害也终以为祭赵氏说正
  猎较犹可而况受其赐乎
  猎较庸俗之事孔子且为之况交以道接以礼而受之夫何不可之有哉
  事道奚猎较也减三十八字
  大注云事道奚猎较也万章问也为无曰字而云事道奚猎较也言猎较岂所以为道乎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云 云言亦不妨于事道也曰奚不去也万章又言如此则孔子亦不得已而为之耳既不得已何不遂去孟子乃言猎较特一事之从俗耳孔子他所为以试其行道之端者固有在矣其所以望于鲁者深矣若果毕竟乖所望则亦㫁然去之矣
  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芟一条夫器有常数食有常品则其本正矣彼猎较者将久而自废矣全在彼猎较者将久而自废矣一句有力 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一国有一国之四方一邑有一邑之四方不可泥也 为之兆也此句泛说不可复承上文猎较言故注云孔子所以不去亦欲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夫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其事目亦多端矣岂可复滞于先簿正祭器一事耶 为之兆也亦期于行耳苟不行则去矣故曰是以未尝有所终三年淹也 兆足以行即下文所谓见行可者也
  孟子曰仕非为贫也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盖为当时有为贫而苟禄者发首节言君子之仕本为行道而亦有为贫者第二节为贫者当知所以自处必辞尊而居卑第三节言辞尊居卑之所冝第四节即孔子事以为法例第五节言其所以如此者盖位卑者无事于言高而居高者必期于行道此其所以只宜辞尊而居卑也
  恶乎宜乎抱关击柝减一柝字改正行夜二字与上文夜行别此要见其职易称之意下文云会计当而已矣牛羊茁壮长而已矣而已矣字正见其职之易称也 抱关击柝只是一事古人为关以御暴而关之守莫重于夜大全云柝夜行所击木也新刊集注云柝行夜所击木亦为有理行夜所谓守关者行夜也如智伯行水今京师校尉行事之行与
  牛羊茁壮长而已矣改正而且二字相连
  言牛羊肥壮而且长益也长盖谓生息滋繁也不然茁壮二字已尽况为乘田者必计其所字育无独取肥壮之理如今之马课及牺牲所牛羊决无不课其所生长者也
  位卑而言高不行耻也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此为贫者之所以必辞尊富而寕处贫贱也所以二字重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亦正为为贫而仕者发或者不察见集注云以废道为耻则非窃禄之官遂认与上文作对仗㸔非也此言其位卑而无事乎言高若使立乎人之本朝则有行道之责矣恶可以贫贱自诿耶 大注两个以字指辞尊居卑者言其有见于此所以必辞尊富而寕处贫贱也
  万章曰士之不托诸侯何也
  士而托于诸侯则为无常职而赐于上矣 此章第二节言可受馈以馈无常数也 第三节言不可受赐以禄赐有常数也 第四节言馈之继必以君命者为不可 第五节言馈之继不以君命将之乃可也 第六节言尧之于舜乃人君养士者之标的也
  抱关击柝者皆有常职以食于上
  无常职而赐于上则为士而托于诸侯矣
  缪公之于子思也亟问亟馈鼎肉
  鼎肉熟肉也鼎非训熟肉经鼎则熟矣故云
  盖自是台无馈也
  虽知亟拜之劳而不复然不知继粟继肉而遂绝不馈均之为失飬贤之道矣
  悦贤不能举又不能养也可谓悦贤乎
  悦贤字虚悦贤所重在于举不徒在于飬今缪公之于子思非惟不能举亦且不能飬也安在其为悦贤乎
  廪人继粟庖人继肉
  或问如此则有常数矣曰非也虽云继肉终唤作馈不唤做常禄
  尧之于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条芟三条
  尧之于舜云 云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亩之中必非数数以君命将之而凡所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者皆绰绰乎其有馀裕矣况其后又举而加之高位则不徒能飬而又能举信乎其为王公之尊贤矣 后举而加诸上位谓上相之位也非天子之位上位犹言高位
  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
  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庶人即士也以位而言曰庶人故往役义也以德而言曰士故往见不义也 此士字与下文士以旗以士之招招庶人士字不同盖此士字是未仕者彼二士字是已仕有位者乃上中下士之士也故朱注云士谓已仕者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云云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所以明上文往见不义也之意又自此下五节皆所以申明此一意也无他意也盖此一意孟子一生所固执而当时上下所共疑者故孟子因万章之问而反复详言之 为其多闻也以所知言为其贤也以所行言下文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德又兼多闻与贤言 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其词骄故子思之答其词抗 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孟子引子思之言直是峻厉㮣是就自己地位上说故其言如此若他士则不必皆泥此尧之于舜也亦止是友岂必拘于师之哉他日所谓学焉而后臣之者亦此意 而况可召与是召之使往见也
  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
  不至将杀之言虞人已𢬵一死也故继之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䘮其元
  敢问招虞人何以大夫以旌芟一条减四十六字大注皮冠田猎之冠也事见春秋传传曰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旌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依此则所谓招庶人以旃士以旗大夫以旌者皆是田猎时招但传云弓以招士此云士以旗不同耳 通帛曰旃出周礼司常 通帛言无他饰也如交龙为旗用帛而加饰也 析羽而注于旗干之首曰旌旗干之干与竿同见正韵
  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芟一条
  即谓齐景公招虞人以旌而不至也以此推之则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亦不敢往矣此与上文一义皆是不敢往者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则不可往者也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
  近则就而见之远则以币聘之此则欲见贤人而以其道者也舎是而召之则非其道即是欲其入而闭之门此二欲字宜要分明
  夫义路也礼门也
  自君子而言不必以见贤上言
  诗云周道如底云 芟二条云
  周道如底按大东诗小注辅氏曰周道只道路之道与下章周行一意故传以为东方之赋役莫不由是而西输于周是即指道路而言也然以上四句平直履视之义观之则又似指周之王道而言岂本意只是指道路而言而其中亦含此意耶
  小人所视减六十四字凑合
  按此注云视视以为法也若以周道为道路而履之安足为人观法决然当依义路也意解就道理说方可起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纵然诗经本意不如此孟子引之㫁章取义亦当依义路说故集注曰引此以证上文能由是路之义可无疑也
  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章芟一条第二条出尚友题下盖一乡中士之善或善于才或善于行或有孝之善或有弟之善或长于政事或长于文学此诸人各有所长谓之善士可也谓之一乡之善士未可也吾惟有其人之才又有其人之行如孝如弟如政事如文学之类吾皆能兼而有之则声应气求彼此相益必能尽友一乡之善士不然无地以纳之也 一郷之善士一条不必作循序渐进说下文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盖自其所造之极而更推一步说非必云此人自其友一郷之善士而进至此也
  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芟一条又尚论古之人一句兼下文诵其诗读其书诵其诗读其书观其言也论其世者考其行也 诗指赋咏而言书指文辞而言此言诗书如今人言诗与文相似
  是尚友也芟一条减一百八十字末条作既二字旧倒置此句只承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意不必云上面一郷之善士天下之善士字生来也故大注曰是能进其取友之道而非止为一世之士矣但上文是已为一郷之善士然后能尽友一郷之善士此是言既不止友一世之善士则亦不止为一世之善士矣却不必为善盖古人恐古人未易尽也如尧舜文武虽孟子亦须祖述宪章之 今按朱子所解之意是先言必一郷之善士乃能尽友夫一郷之善士推之一国天下皆然然则其能进友古之善士而不止友一世之善士者亦当是不世之善士矣倘非不世之善士安能不止友一世之善士哉如此则文意方相照应不然上叚是善已盖一郷然后尽友一郷之士下叚是已能尽友古人然后得为不世之善士语意不相符合姑记所疑以质高明 按朱子所解则孟子此章之言槩似主成徳者言 双峯之说虽有可听然前叚所云似欠主张其曰进善无穷已故其取善也亦无穷已是主一乡之善士条言也其曰取善无穷已则其进善也亦无穷已是主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条言也不知上条作已进善了然后取善下条作既取善了然后进善是果何说饶氏独能无所疑乎
  齐宣王问卿章减七字
  孟子当时为卿于齐齐王此问盖亦有为而发其后孟子言异姓之卿曰君有过则諌反复之而不听则去位亦实理也而亦于王有规焉 此一章大旨明白然反复二字最当玩味可见古人之至诚恳恻之意与后世之姑一言以塞责而遂去者异趣矣 异姓之卿可去也贵戚之卿君犹可去宗庙不可去也微子之去又所以存宗庙也 孟子曰贵戚之卿君有大过则諌而朱子曰贵戚之卿小过非不諌也但必大过不听乃可易位所以补孟子之意按纣始为象箸箕子叹曰为象箸必为玉杯为玉杯则必思远方珍怪之物而御之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制也于是諌纣夫为象箸一事岂便足以亡国邪箕子以纣亲戚亦不肯放过而必諌则朱子之说信矣易曰履霜坚冰至若必待大过而后諌恐无及也文言曰由辨之不早辨正谓此也 三仁贵戚不能行之于纣盖三仁固非阿衡之比且纣才智过人威权自揽此三仁之所以难为权也然使以汤武或孔子处比干箕子之位必不终于囚死当废纣而立微子矣圣人无死地邵康节之言精矣微子之去抑亦有所嫌耶 霍光异姓乃能行之于昌邑光虽异姓然武帝画周公相成王图以授之直使辅小主行周公之事则其权已在贵戚之卿之右矣况当时贵戚诸侯王皆不得预朝权光安得独以异姓之卿自诿乎故凡天下事变不可悉为之预定要当随时制宜如光之所为是也古云机不可预设变不可先图西山真氏一注最宜读之 上云君恶虽未如纣然非可事之君义不当食其禄则鲁之叔肸可以为法春秋公弟叔肸卒糓梁曰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春秋贵之 又曰前世人臣固有见君之失姑一言以塞责者曰吾亦尝諌之云耳諌而不从非吾责也此其用心既欲苟获爵位又欲厌塞公言张华之所以见屈于张林而不自免也 按纲目赵王伦之变既废贾后矣执张华于殿前华谓张林曰卿欲害忠臣邪林称诏诘之曰卿为宰相太子之废不能死节何也华曰式干之议臣谏草具存可覆按也林曰諌而不从何不去位华无以对遂皆斩之夷三族阎纉抚张华尸恸哭曰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 式干之议 按纲目贾后诈称帝不豫召太子适入朝既至置于别室遣婢陈舞以帝命赐酒三升逼使尽饮之使黄门侍郎作书草称诏使书之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太子醉迷遂依而书之字半不成后补之以呈帝帝幸式干殿召公卿入以太子书示之云 云诸王公莫有言者张华曰此国之大祸自古常因废黜正嫡以致䘮乱愿陛下详之裴𬱟以为宜先校检传书者又请比较太子手书



  四书蒙引卷十三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四     明 蔡清 撰告子章句上芟三条
  孟子之论性善其辨甚力盖此一字差则天下之事皆废矣尧舜之精一执中亦只是性善上事成汤云惟皇上帝降𠂻于下民若有恒性即天命之谓性也性善之说有自来矣此性既是善然后君师之道可举以赏善而罚恶抑邪而扶正而天下之事可从而理矣若说性恶或性善恶混则世间凡不仁不义无父无君之事何所不可为哉此孟子所以谆谆扵此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也 黄氏日抄曰言性莫善于孟子孟子言性莫详扵此篇然为辨告子发也非无故而言也而继之以人心得飬失飬之分齐王一暴十寒之喻䆒竟扵舎生取义本心之真反复乎宫室妻妾外诱之惑辨析乎养其小体大体之孰轻孰重无非归之实践履以全其在我者也性学之说至本朝愈详晦庵集其成今观孟子之言性如此学者宜熟论而深思矣尚腾口说者何也
  告子曰性犹杞柳也章芟九条减一百三字更定次序告子意谓杞柳柯生之物耳初非有杯棬在也必由人以创造之而后成杯棬人性本自蚩蚩蠢蠢耳初非有所谓仁义也必由人以矫揉之而后有仁义性即仁义也今曰性犹杞柳义犹杯棬则是认气为性而性与仁义分矣岂所以论性哉 义犹杯棬也依新安陈说义字上脱一仁字 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杯棬病在为字上子思曰率性之谓道未闻以人性为仁义也 有是人即有是性仁义即性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仁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义也岂待矫揉造作哉 性者人生所禀之天理也明非人生所禀之气也此即孟子告子论性之所以不同者 杞柳柜柳一物也有蒲柳有杨柳有梅柳 朱子曰杯棬似棬杉合子 棬杉即今杉柸也杞柳为杯棬者必是柳薄板自有可开板之柳故独曰杞柳也若今北方柳斗之类则用柳条编成不似杉合子也 若卮匜之属小学注卮酒器匜盛水浆之器 矫揉矫者矫曲而使之直揉者揉直而使之曲 以人性为仁义是以人性本无仁义也故曰如荀子性恶之说也
  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杯棬必子之言夫芟一条言杞柳之为杯棬必有待于戕贼人之为仁义亦有待于戕贼与盖人性本善循其性而行之自无非仁义也若告子之言则人性必待戕贼而后得为仁义此说一行天下之人皆以仁义为害性而不肯为矣故曰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必子之言也
  性犹湍水也章芟八条减一百四字
  告子之言以性无定体可善而可恶孟子之言以性有定体有善而无恶其曰人无有不善此章之要指也 波流潆洄注波流之势潆洄也谓水势旋转未有所之也故曰决东则东决西则西 告子谓湍水无分于东西在所决如何耳人性无分扵善不善在所习如何耳 强词终难夺正理告子但曰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即此便见水之流下矣盖所决之方其地无不下者 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人皆以为又是一重意非也上文所谓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者正以其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耳水无有不下者自然之性也决之东西而东西者人为有以导之也孟子所答去了湍字 人无有不善㩀本然之性言所谓顺之而无不善顺字因下文反字意照出此句且莫用个顺字 既曰人无有不善而又曰今夫水云 云者以天下自有恶者一脚须着如此解破 其性亦犹是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如何说其性盖言其性为人所逆亦犹水之为抟击所使也如此方说得干净 性本善顺之而无不善者所谓情之正也本无恶反之而后为恶者所谓情炽而动其性凿矣程子之论所以论性兼论气也
  告子曰生之谓性章芟二条减十七字末条出下题生指人物之所以知觉运动者而言盖生则有知觉运动无知觉运动则死矣 依大文讲可且未露出人物字 生之谓性告子此句是以生字贴性字欲性字有归着也朱子曰生之谓气生之理之谓性此句直剖㫁得简切虽孟子复生不复斯言矣 愚谓生之谓气无不同也生之理之谓性则有不同矣然要之人与物气有不同性因有异 告子谓生之谓性是混人物在其中而不及省夫人物之不同处孟子一闻其说便觉人物自是不同如此说不得胸中便自有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一叚说话了故先难之曰生之谓性也云 云白与是依他立说之本旨为辞故告子曰然继之曰白羽之白云云白与告子扵此若以为不然则不得谓生之谓性
  矣若以为然则犬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矣故朱子于犹白之谓白一条便注云则是谓凡有生者同是一性矣即下文云 云也讲本文不可扵此处就依注贴须要起得下文 白羽之白白雪之白白玉之白以质言与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不必同而赵氏悳以为羽性轻雪性消玉性坚者泥矣新安陈氏之说自明白白羽至轻之白与白雪不坚之白白玉坚润之白质本不同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芟五条减二十五字移一条入上题犬之性犹牛之性此句只是牵过一步以起下句观大注一则曰犬牛与人二则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皆不假区别犬牛之不同处可见然其实万物之性各自散殊此又在所当知 犬之性守牛之性顺犬牛之性各得其一偏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此所谓性是孟子之所谓性耶告子之所谓性耶曰是虽承告子之言其实反告子之意盖归于孟子之所谓性也只㸔与字可知明其不然也谓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也既不同则是孟子之所谓性无疑矣 饶氏曰人说孟子论性不论气若以此章观之未尝不论气也若不论气何以说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以气为性至今犹有此说董子云性者生之质也亦告子之意知觉运动之蠢然者蠢动也其字从春从虫 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亦在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上见既曰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矣而孟子之
  辨告子乃自知其说之非而不能对何与岂非人之知觉运动上有所谓仁义礼智者在耶故曰形色天性也虽告子之强辩亦不得以为与禽兽同矣 此章孟子只是且㫁倒告子之说而未及告以己意然意已在言表矣争柰告子不察何 或曰告子自知其说之非宜亦知性善矣曰未也告子执拗其不得于言终不肯求之扵心故曰告子之辩屡屈而屡变其说以求胜卒不闻其能自反而有所疑也使其能自反而有所疑思而得之则当如夷子之怃然为间曰命之矣而孟子之门人亦必记之以申性善之说矣盖终是执迷不悟也
  告子曰食色性也章芟三条减一百字
  孟子开口便说仁义二者并举而言欲学者兼致其力故告子言仁内义外见学者但当用力扵仁而不必求合于义以矫孟子之说都是要与争衡以主张斯道之盟意思 味告子之意固不以义为性所有亦非全以仁为性所有也盖他认性在知觉运动上则性非全是心中物了性既认得差仁又认得粗夫仁者理也爱是情也他这说又以情为性是义外之说固非仁内之说亦未是 告子此说是言爱由心生故曰内若事物之宜则在彼故曰外语类亦以食色入仁义说仁爱之心生于内如甘乎食恱乎色亦是也事物之冝由乎外如所甘之食所恱之色亦是也㸔大注一故字但不可局限如此说如下文所谓吾弟则爱之长楚人之长都说得仁内义外意须活㸔朱子曰告子先云仁义犹杯棬其意本皆以仁义为外既得孟子说方略认仁为在内亦不以仁为性之所有但比义差在内耳
  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扵我也
  谓非先有个长之之心在我也明其在外也
  白马之白无以异扵白人之者义乎芟二条减五十五字言汝以白比长终是比不得更有一说汝以长者为义乎长之者为义乎据本文当有两节意 告子以白喻长孟子承而答之以为白无不同长则有不同即其不同处便是心之制乃所谓义也义不在内乎且汝所谓彼长而我长之以为义在外不知汝是以长者为义乎以长之者为义乎如以长者为义则义可为在外若以长之者为义则义非外矣告子虽强辩亦安得而以长者为义乎此二句尤见孟子雄辩之警䇿处若上文白马白人不异长马长人不同此亦是孟子道理到烂熟处应对之间自然左右逄原道理明畅也 我长之我以彼为长也我以彼为长则一而施于人马则不同施于马只是口头而已施于人则有恭敬之心焉 告子以义为外全在事之宜上孟子以义为内重在心之制上所谓白马白人不异长马长人不同只见得心之制大抵告子彼长而我长之之言专指人至孟子方分人与马来辟他末句且谓长者义乎二句则是据告子所云者而转以辨之似专指人言更以下文告子所谓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证之可见
  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芟一条末条出下题告子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所主在我故有所择也可见仁爱之心生于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所主不在我惟长是视耳可见事物之宜由乎外 大注云爱主于我故仁在内敬主于长故义在外我与长内外之分也
  耆秦人之灸无以异于耆吾灸减四字移半条入上题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人固有然者耆秦人之灸亦耆吾灸物亦有然者灸固在外矣然而耆灸亦有外与灸在外而耆之则在内长在外而长之则在内义不在外明矣此即上文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之说尤见不必兼人马之长说 究竟彼白而我白之亦可见义之在内但告子不察孟子亦未暇与辨此以就白上说意颇晦尔 义者事之宜以处得其宜者言非全据事言也若全据事言则义外矣故朱子于义人路也下云义者行事之宜加一行字尤见谨慎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减五十三字当时告子之徒皆以为义外孟子之说专以为义内孟季子所见亦以为义外闻孟子之言而未逹故私问于公都子曰人皆曰义外孟子独曰义内以予观之亦若在外然不知孟子何以谓义内也
  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
  此即上章义不在彼之长而在我长之之心之意盖当时彼长而我长之之说公都子与季子皆熟闻之故公都子亦即就敬长一端以发孟子之意云云
  郷人长于伯兄一岁条芟二条减十六字更定次序孟季子未逹然亦善难意以敬虽在内然吾所以用其敬者则在外也故曰假如郷人长于伯兄一岁则谁敬曰敬兄酌则谁先曰先酌郷人孟季子曰如此则吾不得而自主所敬在兄当酌之时所敬又在郷人之长者惟视其在外者而转移义果在外非在内矣此处公都子就可答之所敬在此所长在彼因时制冝不在我乎而义内之说明矣惜乎见未到此也郷人长于伯兄一岁则谁敬盖郷人若不长于伯
  兄则敬伯兄固无疑若五年以长十年以长则其敬郷人亦无疑 曰敬兄言郷人之长于吾兄者不多不足以夺吾天伦之亲之敬也 酌则谁先曰先酌郷人意谓郷人外宾且少长也吾兄虽当敬然酌之际不可少让乎盖虽让郷人之酌而敬之在吾兄者终无损也 所敬在此庸敬也所长在彼亦斯须之敬也不可太泥敬与长之别故大注曰敬长之心云云
  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减九十八字
  公都子虽得孟子之大旨而未深得孟子之精意故不能答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即可仿其所难者而反难之则因其辞以折之易矣汝其应之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曰弟为尸则谁敬彼将曰敬弟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彼将曰弟在尸位故也子亦曰向者所谓先酌郷人者亦以郷人在宾客之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郷人因时制冝皆由中出可以见义之果在内矣叔父之当敬于弟比兄之当敬于郷人之长者尤为分明故孟子复设此难直是要得他在位故也一句出来而因以折之若直寻季子之言而答以在位故也则恐其不服故假辨而先发之然后以例释之孟子若为大司寇极长折狱
  季子闻之曰敬叔父则敬条减一百一字首条裁剪此即上文所敬在此所长在彼之说公都子乃以所易见者晓之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云 云公都所答全是了但无孟子之警䇿亦其于道理未至精熟地位耳 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言敬由外生也同一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也但季子所认则叔
  父与弟字重孟子公都子之说则敬字重敬出扵我也 大注此亦上章耆灸之意皆因其所明而通之但上章是承食色言此章无所承然亦季子之所明者也须㸔孟子所以谆谆然力争一个义在内是甚意思盖义外之说自性恶而来义果不在内则性恶不得为善矣人性须是仁义二者全具若有仁而无义则失了一边道理非人心之理之全体也故范氏曰二章皆反复譬喻以晓当世使明仁义之在内则知人之性善而皆可以为尧舜矣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章芟一条
  性无善无不善也谓不可以善恶名也如知觉运动善此知觉运动也恶亦此知觉运动也又如甘食恱色善人亦有之恶人亦有之安得谓专是善邪盖以气言因无善恶之分若以理言则人之性惟有善而无恶矣 近世苏氏胡氏之说注苏氏谓尧舜以来不得已而曰中曰一中谓不分上下也一谓未分二也 胡文定曰性不可以善言才说善时便与恶对非本然之性矣孟子道性善只是赞叹之辞以性善之善为赞美之辞则性字只浑沦一个性无善亦无恶也 胡五峯之说凡人之性粹然天地之心道义全具此似孟子之说矣而继之曰无适无莫不可以是非分则又近于无善无不善之说盖縁孟子论性不论气欲附孟子而兼夫气耳不知告子所谓气又非孔子之所谓气质不同者性诚难认哉
  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减十八字
  微子启王子比干按此文则微子比干皆纣之叔父而书称微子为商王元子疑此或有误字按王子字正如公子之类则比干为纣之亲戚明矣家语曰比干纣诸父 韩子性有三品之说朱子曰此只说得气不曽说得性又曰三品只说得气禀然气禀不齐或相十百千万岂但三品而已哉盖孔子四等之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是其中有可反之理盖不妨于本性之善也今曰上焉者善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则是初生时便填定了人品无复学问之功无复克念作圣之理 性无善无不善谓全不可以善恶名也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谓性无善恶习而后有善恶也有性善有性不善谓有等从来是善有等从来是恶三说俱以明不可专谓性善以碍孟子说也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
  此以为字只如谓之相似与中庸不可以为道之以为字同盖情是无意发出者不可谓情去为善也集注云本但可以为善而不可以为恶以为字俱当如此认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言但见天下之人其情之发无有不善者则知人之性无有不善矣盖性既善则无善无不善之说非矣性本但可以为善则所谓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之说非矣人性既皆善则所谓有性善有性不善之说非矣 则可以为善矣此善字说情乃所谓善也说性
  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芟四条减一百七十七字既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然人之为不善者又何也或者必以归于才殊不知才出扵性性既善则才亦善人之为不善乃物欲陷溺而然非其才之罪也为他剖析使不为性善之累 才犹材质人之能也注须㸔犹字如耳目有聪明之徳手足有运动之妙时乎仁也而能兼爱时乎义也而能裁制时乎礼也而能敬让时乎智也而能分别此皆所谓才也才其有不善者乎其有不善者用才者之罪也失其本然之才也 或问情与才如何分曰性之发为情性之能为才以良能字来解才字最切
  恻隐之心一条芟一条减三十四字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智也此即上文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然人多未得其精意盖曰恻隐曰羞恶曰恭敬曰是非此皆是好字故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若曰残忍顽钝骄慢昏昧则皆是不好字是情不善矣其曰仁也义也礼也智也亦一一是至好字故曰乃所谓善也 恻隐之心情也仁是性也此四句要说出因用以著其本体意 不思不求思以心言求以用力言思在前有求则有思矣故上云不思而求之毕竟思求亦才也不能尽其才者不思不求而扩充其善端也但不可谓不能尽其思求之才当改云思求便是用其才处 通章都是因情以著性
  诗曰天生蒸民一条芟二条减一百四十四字
  有物有则就蒸民上说民之秉彛指则而言懿德亦指则而言好是懿徳者人之情也人情如是可谓善矣情善则性亦善而其为不善者果非才之罪矣引诗四句故好是懿德一句最重此句正是其情之可以为善处縁此就见得人性之善也即上文之意民之秉彛好是懿德学的下第九板云问彛而
  曰秉何也朱子曰浑然一理具于吾心不可移夺若秉执然愚谓此说秉字似太着力大抵性是人元来所挟带的盖人之所以为人者全在此如官之有文凭然故曰秉彛如视远惟明听德惟聪此懿徳也孰不好是为父能慈为子能孝亦懿德也又孰不好是孟子他日又曰心之所同然者理也义也理义即懿德人心所同然即所谓人之情无不好是懿徳者或专以为好他人有德者拘矣人心之天皎如日月是非好恶灼然自辨如食物在腹冷煖自知自然皆好懿德也 则也夷也懿德也好也自物而言用则字明非块然一物也自民而言用夷字谓民之有常性也自人所好言用懿德字以其美而好之也各有攸当可见古人用字之不苟处蔡氏所注未切 程子曰性即理也理是正理乃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也亦所谓天地之帅吾其性者也有何不善故曰理则尧舜至于涂人一也但才禀扵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则能以其才而尽其性禀其浊者为愚则其才有未至而不能尽其性若学而知之是曰有性焉而不谓之命则气无清浊皆可至扵善以气质之浊不能揜其本然之性也汤武身之是也性即理也此句所以为有功扵性理者縁前面自荀子杨子至韩子胡子一向俱以气为性而性之义不白于天下者千有馀年 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者盖继之者善也是天命流行时未有形在也既赋形后则有气质之性矣谓性安顿在气质随气质之清浊而为等级也曰气质之性便是对天地之性说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者也气质之性内自有天地之性在矣毕竟性自是性气质自是气质不可与性混也 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谓始初天地之性虽为气质所浊但经克治则初性复还矣 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弗性谓弗谓之性也人之才固有昏明强弱之不同昏明以知言强弱以行言 不可无省察矫揉之功首篇言矫揉谓性本恶必矫揉乃可为善此章言矫揉谓气质之性有未善必矫揉乃可复于善其归不同也
  富岁子弟多赖章减一百五十八字更定次序
  多赖多暴多字有斟酌富岁人家子弟未必尽能为善凶岁人家子弟未必尽至为恶此二句重在下一句故下文云非天之降才尔殊也云 云 于子弟而一曰多赖一曰多暴殊也然一则曰富岁子弟一则曰凶岁子弟则非天之降才尔殊所以陷溺其心者然矣 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尔然也不曰降性降情而独曰才者就所为上为切 此章正为性善而发盖孟子言性善虽公都子之徒不能无疑则后世之信其说者寡矣故孟子扵此反复譬喻而极言之无非欲使世人晓然无疑于性善之说而相率以入扵尧舜之道也以下数章皆同此意圣贤之畏天命也如此
  今夫麰麦芟一条减四十二字
  今夫麰麦播种而耰之其地同树之时又同勃然而生至扵日至之时皆熟矣何尝有不同虽其间不能无多寡之不同则以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在麰麦岂有不同哉总见同类相似之意观下文接云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可见所谓陷溺其心之不同意皆在言外通一章㸔圣人与我同类而人心皆同然乎理义如此然则其所以不同者非以陷溺其心乎 麰麦犹言麋鹿鸿雁麋鹿之大者鸿雁之大者麰大麦也一说麰麦只是一物未然 既曰播种而耰之其地同又曰则地有肥硗何与盖同一地也特有肥硗异耳肥者地也硗者亦地也
  故凡同类者
  举麰麦一物而见凡同类者之举相似 同类与相似不同同类以麰麦言举相似如下文云 云至皆熟矣
  圣人与我同类者芟一条
  直是言其性之无不同也应上文非天之降才尔殊也此比前章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其意更显 今夫麰麦至圣人与我同类者是即物类之同以见人类之同故龙子曰以下至犹刍豢之恱我口是即人身之所同以见人心之所同如此则人性皆善而可以为尧舜矣此孟子立言之意也
  不知足而为屦天下之足同也减二十八字
  此孟子承龙子之言而释之而自此以下三条皆孟子之言也至故曰又非引古语 蒉草器也即今之草包而小者论语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即此注亦云草器也
  则天下何耆皆从易牙之于味也
  于字重㸔言易牙所调之味天下期于易牙言必以易牙所调者为美也期与约同意亦必也
  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子都古之美人也不知何代人诗曰不见子都乃见狡童则子都春秋时人名矣
  故理义之恱我心犹刍豢之恱我口更定次序
  二句可见人心之同然乎义理之实也此凡圣所同也 理义之恱我心如他人所处合理吾固恱之如自己所处合理吾心亦自快惬是皆可见理义之恱我心也此方是人心之所同然 在物为理见成者也处物为义所裁制者也故曰体用之谓也此与道义亦小异前章解云义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小注道是举体统而言义是就此一事而言如君仁臣敬之类义也其所以仁敬则道也所以仁敬者出于天理之自然也
  牛山之木尝美矣
  是其日夜之所息
  气化流行未尝间㫁人与物日夜皆有所生长也故此章扵两节皆言之 日夜之所息人与物皆然故六七十岁和尚亦须髠发以此可见其良心亦然又如竹笋之发日间所长不如夜间所长之多盖日间遇阳气燥热亦有旦昼梏亡之意不如夜间所长之多也草木之旦气独盛
  此岂山之性也哉
  山以生物为性犹天地以生物为心此全是引起以譬喻下文一节
  虽存乎人者二句
  此句承上文言山之必有材此在山者然也虽然在人者亦岂无仁义之心哉
  其所以放其良心者
  所以放其良心者指物欲言物欲伐良心斧斤也
  旦旦而伐之芟二条减一百九十八字
  旦旦指日间言与旦昼旦字同与旦气旦字异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此旦气即夜气所发者夜气所存即夜之所息者夜气不足以存则旦气遂不能清而所谓几希者亦灭矣 旦昼终有别旦早间昼通日言然此旦又在平旦之后 梏之反复专指旦昼言言其梏而又梏日复日也
  故苟得其养条减四字
  山木人心其理一也辞俱平说意则重在人心大文是如此集注亦是如此辞所以必兼平说者以无物二字明也
  孔子曰操则存舎则亡芟四条减一百三十五字操则存云 云文势上虚下实正如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 操则存舎则亡其存其亡只系乎操舎之间忽然而出又或忽然而入惟所操舎耳在心之出入岂有定时哉出则在外入则在内亦惟所操舎耳在心岂有个定处莫知其郷与出入无时自是不同予故扵出入字下两个忽然以贴无时之意 大注云以明心之神明不测要㸔以明二字 神明不测兼得失言 惟其得失之易故保守之难也 程子曰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舎而言耳如此则莫知其郷亦须从操舎上说
  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一章芟一条减四十四字无惑乎王之不智也言其不智有由也 暴之阳气之发舒也故生寒之阴气之闭固也故不生 奕之为数数技也
  使奕秋诲二人奕
  使是设使非实事也
  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减一百二十九字
  上叚不智直就王说此是承上文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者说来语末乃见王之不智处 此章之旨谓无怪乎王之不智也盖君子踈而小人亲也使其能専心致志扵君子则君子日亲养之以善而智矣今也不然故小人飬之以恶则愚无怪乎其不智也二节一贯意故引程子范氏之言于后贯两节意也孟子之于齐王进见时少无以胜众邪之交蔽盖由齐王之于孟子听信不专而有以分其心于多岐也孟子如奕秋诲齐王以奕王一心以鸿鹄将至而不能惟奕秋之为听此即所谓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故曰无惑王之不智也孟子此章虽有前后二譬然只是一齐王也所谓天下易生之物而一暴十寒者齐王也所谓奕秋之所诲其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者亦此齐王也同是论王之所以不智 涵养气质熏陶徳性气质与德性不同气质谓刚柔缓急之气涵飬之使其中和不偏德性谓仁义礼智之性熏陶之使与圣贤同归也 告子一篇全是发明性善之言就如王之不智一章亦是此意如云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便是非天之降才尔殊也
  鱼我所欲也
  自鱼我所欲至贤者能勿䘮耳是说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此本心也人人所同也自一箪食一节正谓人皆有之至末则是说众人之所以䘮其本心也此章亦见得人性皆善其不善者乃陷溺其心而然也所谓二者不可得兼固不止谓箪食豆𡙡得失死生之际但新安以为是说托孤寄命之大节时事则亦似有未尽者如孟子答滕文公以效死勿去子思之守死于卫民生于三惟其所在则致死之类是皆死生取舎所在也 凡古人杀身成仁奇伟俊绝等事亦皆只是性分内所当然者而已所谓秉彛义理之良心也故此章舎生取义处不必说是贤能如此且说个义理之心人所同然者如此故一箪食一豆羮条注云是其羞恶之本心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人皆有之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
  所欲有甚于生者即是义所恶有甚于死者即是不义大注云欲生恶死者虽众人利害之常情此众人虽圣人亦在其中又曰欲恶有甚扵生死者乃秉彛义理之良心此亦通众人而言故不以贤者及君子等对上文众人字也下文众人字则对贤字说矣但曰贤者能勿䘮耳便见众人䘮之
  一箪食一豆羮
  蹴尔尤重于呼尔故乞人亦不受 呼尔而与之新安陈曰如齐饿者不受嗟来之食之类檀弓曰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嗟来之食其人不受而死曽子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故孟子云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云 云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此意得礼义之中时措之宜乃孟子所传于子思而子思得之曽子者也可以见孔氏之家法不为己甚也
  万锺则不辨礼义而受之芟一条
  以所识穷乏者得我并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者言之可见圣贤之精于义 总注云此章言羞恶之心人所同有是释前五节之义或能决死生于危迫之际而不免计丰约于宴安之时则释后三节意也牛山之木章是存飬之功鱼我所欲章是取舎之分此章总注最要㸔得好危迫之际尚可能忍宴安之时乃就利焉可见省察之功不可顷刻而或忘也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
  故反而名之曰人心盖仁本是心之德也所谓心如糓种仁则其生之性是也今乃曰仁人心也乃是反而名之谓反归诸心者也 小人亦有心今曰仁人心也指其心体之本然者
  学问之道无他芟三条减三十四字
  学问之事固非一端如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皆是也此学问兼知行与中庸道问学同味无他字见得非是先求放心只是其道在求放
  心也集注自明人或误㸔耳至引程子曰圣贤千言万语云 云下学而上逹也则益明矣 或疑朱子曰盖能如是则志气清明云 云似有先求放心之意非也盖学问以求放心下学也义理昭著则说向上逹非谓求放心而后可学问也其曰学问之事固非一端者事字对道字非一端字贴无他及对而已矣字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芟一条减四十八字
  无名指手之第四指也非人所𦂳要者 指有五一巨指二食指三将指四无名五小指盖巨大也食指者人之所食以此指为力也楚人献鼋于郑子公之食指动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将指者言其将领诸指也左传吴王阖庐伤将指无名者以其不切于用疑于无其实故谓之无名指与未有所考 不远秦楚之路题孟子鲁人也在齐亦最久自齐鲁而视秦楚则为远耳非谓自秦至楚自楚至秦也 对桐梓言之则曰身自身言之则有心指之分随所在分轻重使人知所重也下三章只是此一意重出
  孟子曰拱把之桐梓旧条芟此条出下题
  拱把之桐梓只言微小之意以明身之为重也人苟欲生之只是飬令生活之意
  岂爱身不若桐梓哉移一条入上题减八字
  身以心为主与上下章意同观下章言人之于身也兼所爱而曰无以小害大可见但此对桐梓言故只曰至于身而不知所以养之所以养之者治其心而已
  体有贵贱有小大
  贱而小者口腹也贵而大者心志也 㸔来贱而小者耳目手足之类皆是朱子专以口腹为小体者因孟子下文专言饮食之人飬小失大而云耳学者要当推类以及其馀孟子要只是举其一端在人所易晓者
  今有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师舎其梧槚减二十九字
  梧槚即桐梓也故集注云梧桐也槚梓也皆美材也梧槚二木名樲棘小枣一物也诗凯风吹彼棘心传曰棘小木丛生多刺难长故曰非美材也
  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
  飬其一指而失其肩背只是取譬之辞孟子非实以肩背为大者所在也此章总重在心志故以为失肩背之喻亦谓不能顾其大者耳 今有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师至则为狼疾人也正是飬其小者为小人意但未可说出至下文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飬小以失大也方说出上文且譬以起之正如不揣其本而齐其末金重于羽二条起取色之重者一条 孟子此数章警策人尤切至曰有放心而不知求哀哉曰心不若人则不知恶此之谓不知类也曰弗思甚也曰飬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
  公都子曰钧是人也章芟三条减二十九字
  孟子之学惟于思之一字着力最深故毎以此觉人一则曰弗思耳二则曰弗思甚也又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求亦思也至于所引诚之者人之道也亦改诚之为思诚其吃𦂳之意可见诚以人之所以为人者心焉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曰睿睿作圣又曰思者圣功之本思之于人大矣 语类钧是人也章云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语最有力且㸔他下一个立字昔汪尚书问焦先生为学之道焦只道一句先立乎其大者 茫茫堪舆以为堪者天道舆者地道正韵注曰龛与戡同又曰龛浮屠塔下室愚意所谓堪者对舆而言当是此意但不知出于何书 以堪为天道恐谓于物无不覆也舆者易大传坤为舆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
  仁义兼举体用道理己尽了忠信则仁义之发于心而见于事者无一之不实乐善不倦则仁义之实者又无一息之间㫁谓之天爵者非人所得而贵贱者也 仁义可欲之谓善也忠信有诸己之谓信也乐善不倦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虽大而化之之圣亦乐善而不倦者也故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亦乐善不倦者也 注曰天爵者德义可尊自然之贵也如此方得爵字出如良贵也要说饱乎仁义令闻广誉施于身方得贵字意思出
  终亦必亡而已矣
  与仁之胜不仁章俱是说自家
  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
  贵之一字以所崇重而得名也但所崇重者皆谓之贵如爵禄固在所崇重如仁义尤在所崇重也故曰人人有贵于己者 欲贵者人之同心也在位之贵也即人爵也人人有贵于已者在内之贵也即天爵也 良贵良者本然之善也指所性之贵也
  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
  不必兼言其拘于气禀也只可说是蔽于物欲而弗思盖孟子言性善不论气质也
  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减三十字
  大雅既醉首章曰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此父兄所以答行苇之诗言享其饮食恩𠅤之厚而愿其受福如此也 愚按诗徳字指恩𠅤盖主人之徳也今曰饱乎仁义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则是在我之徳也非指出于主人者斯亦㫁章取义而义不同也
  所以不愿人之膏梁之味也
  不愿谓无所慕于彼也非谓有厌薄不愿就之意
  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芟一条
  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及其不熄则人从而谓之水不胜火正由我之为仁不力故尔是我之所为有以深助于不仁者也以吾观之此人之心亦且厌倦怠弃并与其所为杯水之仁而亡之矣如此说方与总注言为仁不至而不反求诸己者合也 仁不仁以二人言非以事言孟子此为当时之君言梁恵王以能行小惠而讶其民之不加多于邻国是正所谓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者也 集注两人字不同而人遂以为真不能胜此人字对下文我字即下节所谓此人者也
  孟子曰五糓者种之美者也
  但曰五糓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便见美种之不及熟为可恨而非有慕于荑稗也故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仁而不熟反不如他道之有成然则为仁者可不务至于熟哉 大注是以为仁必贵乎熟而不可徒恃其种之美此意似尤重人多专主此而不欲该下句而不知孟子必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必令人专熟仁者何意岂非又不可以仁之难熟而甘为他道之有成 朱子一日举孟子五糓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诲诸生曰和尚问话只是一言两句荑稗之熟者也儒者明经若通彻了不用费辞亦一言两句其理便明否则却是五糓不熟不如荑稗
  告子章句下
  任人有问屋卢子曰芟一条减七字
  任人有问屋庐子其曰有者任国之人固多记者不得其姓名故云
  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芟三条
  不以礼食则得食谓如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之类未至如紾兄之臂之甚也不亲迎则得妻谓其家贫不能举六礼之类未至逾东家墙而楼其处子之甚者也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迎则得妻不亲迎则不得妻必亲迎乎此所谓取食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此之奚趐食色重者其不揣其本金重于羽两节正是喻此意思礼食亲迎礼之轻者也此本不为轻但以对饥而死以灭其性不得妻而废人伦则为轻耳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二句且虚说言不取下齐而徒取上齐则寸木可高于岑楼矣喻不以礼与食色轻重之大分较之而但以食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比则食色固可重于礼矣下条金重于羽亦是此意岑楼题岑山之高锐处也故注云岑楼楼之高锐似山者
  金重于羽者减三十七字
  此金字五金之总名想带钩有以白金为者有以黄金为者又有以赤金为者赤金铜也
  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芟二条减五十三字钩带钩也古人束带其带有钩左传子紏之争管仲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带钩以金为之其金最不多 不揣其本金重于羽两喻总是一意如今有场师舎其梧槚下文云飬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岂不是两喻一意
  往应之曰紾兄之臂而夺之食芟四条减一百十六字往应之曰以礼食则饥而死食之重固然矣然必紾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则所犯于礼者亦大矣则将紾之乎盖寕饥而死不可夺兄之食以苟生也亲迎则不得妻色之重固然矣然必搂东家之处子乃得妻则所犯于礼者又重矣则将搂之乎盖寕不得妻而不可搂人之处子也故曰礼与食色皆其重者盖如此则依然是礼重而食色轻信如屋庐子之说矣孟子之言所以伸屋卢子之说也 或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一条何以见是食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曰只㸔死字及不得妻字死生所系此见是举食之重者不得妻而废人伦绝后嗣此见是举色之重者礼则指平常礼任人此问只重在死字及不得妻字上不曽思紾兄臂与搂处子之犯大莭处故孟子出此一头与之平称便见得礼终是重矣甚矣孟子之善于辨折自非精义入神之学安得立谈俄顷之间有此议论刈㫁 义理事物其轻重固有大分义理礼也事物食色也其轻重固有大分者礼重而食色轻也 然于其中又各自有轻重之别由任人所难则礼轻而食色重矣由孟子所论则礼重而食色轻终有不可易者矣 错综斟酌错者交而互之一左一右之谓也即经也就此章言则轻重自有大分者也综者总而挈之一低一昻之谓也即纬也就此章言则或食色重而礼轻或礼重而食色轻也固不肯枉尺而直寻者轻重之不越其大分者也亦未尝胶柱而调瑟者所重固在乎礼亦有时乎杀礼以就食色也 食色与礼孰重一章可见孟子精义之工夫制事之权衡非惟正大之理痛快人心而其隽永之味咀嚼无穷此等议论所谓中庸其至矣乎虽圣人复起不易其言矣欲得议论之当文章之妙者宜熟玩也
  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芟二条
  此章要细㸔数个为字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曰然以其有此理也交曰云 云则失其所以可为尧舜之旨矣且此言亦似有自挟其状貌之类于汤文意今交九尺四寸以长谓九尺四寸仍又长些此与云百里而远百里而近之类同
  曰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减十四字
  人皆可以为尧舜本不论形体故孟子曰奚有于是抑之也亦为之而已矣此句最重谓为其所为也
  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云 云有力人矣芟二条
  然则举乌获之任然则二字也要㸔与上文意连处盖所以为无力人者在于不胜匹雏所以为有力人者在于能举百钧则所以为乌获者亦在于能举乌获之任是皆不在于形体也此章尽是譬论至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则正言人皆可以为尧舜意 则为无力人则为有力人是亦为乌获此三为字轻与下文是尧而已矣是字同㸔若人皆可以为尧舜为字内却有道理
  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芟二条减一百三十五字曹交曰食粟而已如何则可是固以不胜为患也有人于此一叚谆谆于匹雏百钧及乌获之任等语者见得所以为尧舜者在于为尧舜之事也即下文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也 徐行后长者谓之弟正所谓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故又曰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所不为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孟子直要说得为尧舜之容易处今或眩扵尧舜人伦之至及尧舜之道大矣之词则反惑矣原陈杨二氏之说亦本是发其所以容易者耳不必依辅氏解说 专以徐行疾行为言分明是为曹交有此失而发而继之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此语近而远也
  子服尧之服桀而已矣减二十六字
  此正所谓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者言能为尧舜之事则为尧舜矣不能行其事则虽有汤文之体貌何足道哉阳虎固类孔子矣而不免为庶人 子服尧之服三句都须就孝弟说但上节言徐行后节又言服与言行者以其礼貌衣冠言动云 云理故及之也 徐行后长者一节言为尧舜之易子服尧之服一节言为之在我也
  曰交得见于邹君减六十八字
  见于邹君而曰得假馆而曰可以受业而曰愿留其词皆近倨而鄙陋不但假馆而后受业为见其求道之不笃也味交此语有挟贵求安之意 交得见于邹君时孟子居邹曹交以事过邹愿留者曹交自愿留身于邹也孟子原是邹人
  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芟十条减五十字
  夫道若大路然如父当慈子当孝兄当友弟当恭之类此理昭然智愚所共晓者故曰岂难知哉此正指众人所可与知者耳若夫精微之蕴则亦有未易知者孟子与曹交言则如此 夫道若大路然所该亦自广则所谓归而求之有馀师者亦岂止孝弟哉而曰归而求之事亲敬长之间者谓归就亲长对留此而受业于师言也其曰性分之内万理皆备随处发见无不可师亦可见矣 随处发见无不可师只言依他行便都是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亦此意也 曹交事长之礼既不至于前数节见得求道之心又不笃于后两节见得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芟一条
  小人之诗非君子之诗也曰怨殊无温柔和厚之意小弁之诗其略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
  云如之何又曰君子秉心维其忍矣君子不𠅤不舒究之分明是怨其亲如曰天之生我我辰安在亦自怨也但不必说怨亲亦不必说怨己所谓怨者正注所谓哀痛迫切之情也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芟五条
  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此之字正指有人于此之人也 无他戚之也故涕泣而道之不使其妄杀人而罹于罪也 小弁固怨矣然小弁之怨亲亲之情也夫亲亲者仁也仁者君子之道也而高子乃以为小人之诗高子之为诗如此亦固矣夫
  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减五字
  凯风只可说自责不可说怨便是怨不谓怨亲也七子之母过在身家宜臼之父过系宗社七子之母所失者不自制其一己情欲之私而宜臼之父所失者三纲沦九法斁而四海覆矣此其过之小大可见七子之母虽曰过系身家然大节已坠亦难以语
  人道者矣如有国者有此妇人亦能使三纲沦九法斁而四海覆也晋贾氏唐武韦杨之属是己即褒姒亦是己
  亲之过小而不怨是不可矶也芟一条
  不可矶谓水不可容矶也 矶水激石也不可矶言微激之而遽怒也问激者水激之也怒者水乎石乎曰非石怒乃水怒也水激石谓水所见激之石也实石激水而致怒也故小注谓水中不容一激石后世所谓钓矶是也矶即是石但水中或水涯石乃谓之矶 既云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䟽也则其怨以亲之过大矣以亲之过大而怨安得为全不怨亲故孟子之意自出于至公至正而后人乃以朱子诗传之言而过为褒饰何哉 愈䟽不孝也小弁之所以怨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凯风之所以不怨也虽均之为亲之过然过有小大而怨与不怨各有攸当焉此孟子之所以善为诗也 小弁之所以怨者以其不忘乎亲也昔刘琦所处与宜臼略同因从诸葛孔明登楼去其梯而问计孔明教之曰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伯锜遂出外此则为忘其亲而不怨矣但凡人情处亲戚朋友间有不合如速性丢撇不以介怀者则薄矣安得以其不怨而取之哉孔明之为锜谋于智识则极高矣若揆以圣贤之术似当复有所言而止于此此则孔明之学也 上节以越人关弓与其兄关弓分两意则小弁之怨其兄关弓之类也此节愈䟽与不可矶亦分两意一属小弁一属凯风而上节越人关弓者将无所属只是以对其兄关弓言此下有凯风何以不怨之问乃云云
  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芟六条
  五十而慕此解作怨慕亦借解耳其实舜三十登庸已不格奸而允若矣何至五十犹有怨乎其怨乃在往于田之日也 五十而慕还作不得于亲说与万章篇首意不同矣舜之所以为至孝者正以其怨慕则小弁之怨未为不孝若论所由则舜之怨怨已之不得乎亲小弁之怨怨亲之不容乎已未免为不同也 注周幽王娶申后生太子宜臼又得云 云为作此诗至诗经则注曰幽王取于申后生太子宜臼又得褒姒而惑之生子伯服信其谗黜申后逐宜臼而宜臼作此以自怨也序以为太子之傅述太子之情以为是诗不知何所据也 按朱子于二书注一谓此诗作于太子之傅一谓出于太子自作其不同如此所当知也 赵氏曰生之膝下一体云 云下二句皆指既生以后说所以申一体而分之意新安陈氏以为此由子生之始而推其未生之前者非也
  宋牼将之楚章减十五字
  我将言其不利也似亦未为甚违于理孟子却力沮之者欲其因是行而开二王以仁义之道庶几乎生民之福远大之业也故即其利之一字而究论之如此当时以为迂阔者也 三军之师就在上人说言其将也三军之士就在下人说言三军中人也有有位者有无位者自将校以至卒伍皆士也 下文为人臣者为人子者为人弟者皆三军之士也 为人臣怀仁义以事其君云 云如此则君有正臣父有孝子兄有贤弟四境之内同一尊君亲上之诚举国之人同一爱亲敬兄之愿人心既振国势自张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总注曰此章言休兵息民为事则一然其心云 云明辨之也由宋牼之说则秦楚构兵都不论是非不论得失只是无利便不为推是心以往当惟利之求矣寕不至于亡由孟子之论则天下只有个仁义是当为者如秦楚构兵要非仁义之举若以仁义说之吾言一入则彼之兵自息亦足以活许多生人之命且使彼惟知仁义之为美而务之由是仁必爱亲义必敬君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虽不求利利在其中矣此章与首篇首章同一机轴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
  孟子居邹处于平陆居处二字少有别居意常处意暂盖邹是父母之国平陆其所寓也 季任为任处守处对出而言盖君出而为君守位者不出故曰处守
  受之而不报
  不报者不往答拜也
  连得间矣
  谓已得间而问也非谓孟子所处有间隙处也故大注云知孟子处此必有义理
  书曰享多仪芟四条减一百二字
  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此数句皆书词出洛诰周公告成王以御诸侯之道也但书所享指天子孟子引之则谓享贤者事也 仪礼意也对物言礼有本有文此礼字盖指本言 享多仪谓享上主在多仪必先有享上之礼意然后用物以将之方成享也今也仪不及物则物虽备而诚不至惟不役志于享故曰不享既不役志于享则所谓享者特其名耳实则不成享也此分明是说储子得之平陆而但以币交也惟屋庐子便解得㸔来屋庐子乐正子都聪明 为其不成享也一句最当玩味要见是发上文未发之意莫与上文不享一般㸔要深一步正是解那意
  屋庐子恱或问之芟一条减三十七字
  屋庐子恱己得孟子之意矣或问之虽闻其言未得其意也故问之犹曽子曰唯门人问曰何谓也 储子为齐相可以至齐之境内平陆去齐国都必密迩若隔信宿似亦不可绾相印于外邑也故曰储子得之平陆可知其密迩也 通章题目分截当一头两脚孟子居邹至受之不报一截他日由邹至为其不成享也一截屋庐子恱至末一截仲珠正如此说
  先名实者为人也一章
  名实二字要做一类㸔不必谓名者实之宾实者名之主大注自分晓曰名声誉也实事功也大凡仕进的人所图便在此二者 为人似可兼正君救民而朱子于此独言救民大抵必正君而能救民也 夫子在三卿之中则是志在为人而非自为者矣今乃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既不成为人亦不成自为仁者固如是乎 夫子在三卿之中大国三卿是时齐虽僭号称王卿犹仍旧按周礼天子六卿
  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
  此条是反髠所问意盖髠所问意言不为人则自为孟子举此二子言伯夷不屑扵就者也柳下惠不屑于去者也伊尹则有去亦有就者也去者是仁不去者亦是仁安得拘以为人与自为顾其所存所处何如耳 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此下位不指有官者谓士庶也伯夷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故云此伯夷之无私心而合天理也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伯夷何心哉理亦宜然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尹何以见其仁尹之始就汤应聘而来欲以斯道觉斯民也及汤进之于桀又欲以所以事汤事桀也至于数往返而桀不可化乃相汤奉天命以伐桀而救民也岂为利哉是其心亦公而于理无违矣 不恶污君不辞小官者柳下惠也何以见其仁惠尝曰尔为尔我为我尔焉能凂我哉又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惠之制行如此心岂有私哉理岂有悖哉亦可见其仁也 君子亦仁而已矣说开去不指三子孟子自谓也以为承三子言则可曰三子者不同道亦见得伯夷为后名实一等人伊尹柳下惠合为先名实一等人矣但孟子所反髠意重在夫子在三卿之中至仁者固如是乎数言何必同一句最重总是无私心而当理固皆仁之所在也 仁者无私心而合天理之谓与论语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是皆以心言就事上论心也故曰其趋一也不必以无私心为心当理为事主心而言事亦在其中矣
  公仪子为政
  为政者相国之任为臣则凡布列庶位者皆是 如云齐桓公任管仲为政子产听郑国之政可见
  华周杞梁之妻
  华周杞梁事见左传所谓杞殖者即杞梁也所谓华还即华周也二人皆齐大夫也所谓莒子重赂之使无死谓使无出力而死战也吴氏程按左传礼记皆无华周妻哭之事不过带说华周犹前称禹稷过门不入耳
  有诸内必形无其功者
  二句一类事者已之所为功者人之所归谓功名也
  孔子为鲁司寇
  膰肉膰孟子作燔注作肉之炙煿者诗膰炙芬芬不脱冕而行言急也盖冕非行旅服也史记作孔子遂行得其意
  乃孔子则欲苟去芟九条减二十字
  二句不可指作一意㸔大注又字微罪属孔子或以属君相者非也或曰如此则大注何以云不欲显其君相之失曰正合也盖孔子不以微罪自居则其失在君相矣汪氏注未安 孔子以膰肉不至而行其用意欲人咎其以细故去国在孔子有微罪也非谓以君相之微罪而行也此所以为不显君相之失以为用意忠厚也然虽细故亦其故也故又曰不欲为无故而苟去 欲以微罪行使人咎其可以无去而必去也不欲为苟去在己亦有辞于去非全无可去之故也 君子之所为至不识也当依上文君子亦仁而已矣例其大注云盖圣人于父母之国至用意忠厚如此固非众人所能识也此数句都附在大文不欲为苟去二句而起下文二句意 见㡬明决自桓子受女乐时已决于去矣用意忠厚则且迟之托以膰肉不至而去也论语曰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则纪其实也可见其见几明决矣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芟十一条减十六字自天子适诸侯曰巡狩至助不给是一节省耕省敛天子诸侯之所同也自入其疆至有让是一节言天子巡狩之事自一不朝至六师移之言诸侯述职之事以上文观之则赏罚征讨之柄皆自天子出固无有搂诸侯以伐诸侯之事者也故继之曰是故天子讨而不伐云 云而缴云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是故二字分明承上 自天子适诸侯曰巡狩至六师移之皆举先王之法而承之以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至伐诸侯者也以见当时诸侯之违王法不止搂诸侯以伐诸侯一事但即此一节明其无王而上文所举先王之法皆在所违中矣词简而意该不可不知也 土地辟无闲旷之地也田野治无荒芜之田也 养老者无冻馁之老也尊贤者知重有德也俊杰在位者収用人才而不取掊克之徒也此一句专指布列庶位以修百职者不与尊贤相混 庆以地或曰三王之世九州之内自先王建邦分土时便已星罗棋布本无闲地则当如何曰割土地荒芜遗老失贤者之地以赏之曰三王之世命讨素行威令素举其四邻皆无有土地荒芜者则又当何如曰孟子不云乎此其大略也 独言土地荒芜则田野不治兼之矣遗老者弃老者而使失其飬也失贤者不见用所谓考槃在涧白驹空谷或居东海之滨或居北海之滨也掊克在位者畜聚敛之臣也 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王者亦访察不然初入其疆亦难辨其掊克与俊杰也 则有让不言所让者何事岂以上文有庆以地在而意自可推耶 贬其爵公贬为侯侯降为伯也 削其地又是一节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始封时制也 六师移之注既曰诛其人而变置之则非灭其国矣 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讨者端拱穆清之上但出令以讨罪人也伐者奉一人之命举三军之师往取罪以复于上也若搂诸侯以伐诸侯则何所出令何所承命但以形势驱率邻国而为之辞以就其私而已 方伯连帅盖只是一人平时为方伯征讨则称连帅也盖古者兵民为一凡公卿大夫士当征伐时则皆称军师卒旅之长 五霸之伐诸侯而必搂诸侯以伐之者此正假仁处也以其不奉天子之命亦须合诸侯之议并诸侯之力而以为出于公也天子则命方伯连帅伐其罪五霸则搂诸侯以攻伐实违其法而犹窃其法虽窃其法而坏其法也 自天子适诸侯至六师移之皆举三王之法就见得五伯之违王法也便见得五伯为三王罪人不必依陈氏谓使居三王之世方为罪人
  五霸桓公为盛
  五霸桓公为盛依此则丁氏所谓夏崑吾商大彭周豕韦者虽不录可也 束牲陈牲不杀也既杀则有血在不容不㰱故朱子知其为不杀也 印本作读书加于牲上读字差一本作柜字为是矣作匮字亦误 葵丘之会诸侯为一句非诸侯束牲载书而不㰱血也谓桓公也虽诸侯同盟主之者桓公则束牲载书非桓公意而何束牲者束缚之扵坛上既不杀则不容不束缚 诛不孝盖为当时诸侯有溺爱而不知其子之恶者故云 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亦为当时有此事下皆仿此 无易树子世子之树也上则已为天子之所命下则已为国人之所戴故不易也然万一有罪亦不容不易故先之以诛不孝二义自可相徴也 无以妾为妻妻所取以配身敌体而上承家庙者也妾庶安可以尸之如此不惟轻其身且轻先君矣 尊贤育才以彰有德贤者尊之是致其隆也才者则育之以为用耳此均是彰有徳俊杰在位便是育亦不必说如今学校育才 士无世官恐非才也官事无摄恐废事也 取士必得取之则以为官矣世禄者亦在所取 无专杀大夫必自天子出也与下文无有封而不告同意若士以下自己出矣盖天命天讨惟以付之天子而他无所预也 壅泉激水是两事壅者以自利于己激者以嫁患于人泉者其源也水者其流也专其利于己则必有病于人嫁其病于人则亦为利于己大注专小利病邻国两端尽之矣 言归于好言盖语辞如诗经言旋薄言之类 言归于好不得违五命之禁也新安解作无构怨也恐不切且接下今之诸侯皆犯此五禁不来葵丘五命非桓公所自为一明天子之禁也
  长君之恶其罪小
  长君之恶者未必皆逄君之恶逄君之恶者未有不能长君之恶长君之恶其罪小犹言齐桓公正而不谲对下句言耳 逄君之恶所谓贼其君者也安得不为诸侯之罪人
  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五伯坏三王之法故为三王之罪人今之诸侯坏五伯之法故为五伯之罪人今之大夫贼其君故为其君之罪人 黄氏日抄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一章以至古之所谓民贼警切世变极为痛快自战国风俗一变之后行于世者滔滔皆若人徒饰以三王以上之议论耳 林氏曰邵子有言治春秋者不先治五伯之功罪云 云孟子此章之义其亦若此也与盖以五伯律今之诸侯则见其功以三王律五伯则见其罪正与邵子之言合
  鲁欲使慎子为将军
  慎子非史记所载慎到也到赵人学黄老之术尝著书本传不言其仕进慎子鲁臣也名滑釐
  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减四字
  辅氏似以为殃民之事尧舜所不容者非也者字分明作人说明其为尧舜罪人所以斥之也
  一战胜齐遂有南阳然且不可芟一条
  然且不可是言于理不可也此正是下文吾明告子云 云之意新安以为就使克敌祸方深耳非也然且不可下亦当足一句云况未必胜乎 自天子之地方千里至所益乎是然且不可之说主事而言故下云当道自徒取诸彼以与此至况于杀人以求之乎是殃民之说主心而言故下云志仁孟子此章之义大旨如此
  周公之封于鲁
  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方止也谓止是百里而已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俭者王制所限不可越也
  徒取诸彼以与此芟一条
  徒取诸彼以与此自慎子言也谓取齐与鲁也
  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芟一条或谓引君当道即是志于仁盖未察孟子之意也如此朱子何乃谓事合于理心在于仁心事二字须分明且以下章君不向道不志于仁照之尤信
  今之事君者
  是富桀也桀不当富也是辅桀也桀不当辅也君不向道不志仁只应引之以向道志仁而乃富之为之强战此其所以为民贼也 向道即当道也当道即当敌之当亦向也朱子上章注曰当道谓事合于理志仁谓心在于仁是两平解也今此小注则曰不志于仁所以释不向道之实且曰上章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亦言志仁之为当道耳此说未必与集注合且上章集注既两平解而此章又不复解安知其不即是上章意邪
  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芟三条
  本文由字与变字主君言以此二等为良臣者今之道今之俗也 今之所谓良臣欲藉以得天下也殊不知若用此人虽与之以天下亦不能居然则为君者乃反以为良臣而厚礼之不其谬哉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白圭周人也当魏文侯时李克务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能薄饮食忍嗜欲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挚鸟猛兽之发故曰吾治生犹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智不足以权变勇不足以㫁决仁不足以取予强不足以有守虽欲学吾术皆不告之矣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试矣能试其所长非苟而已也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欲以其居积致富之术施之国家也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貉道安可得行于中国彼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曰不可云 云曰请言貉道之所以不可行于中国者夫貉五榖不生云云
  夫貉五榖不生一条
  无城郭则无营筑之费无宫室则无构造之费无宗庙祭祀之礼则无牺牲粢盛酒醖之费无诸侯币帛饔飧则无朝会馈赐宴劳之费无百官有司则无食禄之费故二十取一而足也 币帛大抵凡绫罗绢䌷之类及铜钱货物皆币也故又谓之钱币又曰公卿议钱币钱币盖通名帛只是其一端钱自太公九府圜法便有 帛束帛也 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而遗了城郭宫室此古人文章也 欲轻尧舜之道一条可见孟子议论有归宿处 什一而税尧舜之道也可见三代皆是因之 大貉小貉谓彼为大貉此为小貉也大桀小桀亦然
  白圭曰丹之治水也
  白圭所以自负其过禹者盖其堤防一筑而国遂不被其害无四乘之劳无八年之久故耶然其妄甚矣
  子过矣
  不必谓子之言过矣只谓子过矣以其失言也下云吾子过矣亦以其言如此而责其过也
  禹之治水水之道也
  顺字是朱子添助字只说水之道亦便见得是顺水之性 或以为性与道不同顺其性即道也此说似善解剥但非虚心自然所见夫顺其性者人也如何以人之道为水之道
  是故禹以四海为壑
  正是水之道处此禹以天下为度也今吾子以邻国为壑利己以害人也
  水逆行谓之洚水
  水逆行云 云所恶也今吾子以邻国为壑是壅水以害人与洪水之灾无异其亦不仁矣而乃夸以为愈于禹吾子过矣吾子过矣不必说为禹罪人只谓其言之过
  君子不亮恶乎执芟一条
  亮者贞固也贞而不谅之谅只是固也 亮以心言心所以主乎其事者也居子不亮则做得亦罢不做亦罢且行且却乍作乍辍事不可立功不可成故曰恶乎执 孟子尝谓大人言不必信而此乃教人执谅何也盖彼所谓信者不贞而固者也此所谓亮贞而固者也
  鲁欲使乐正子为政
  乐正子强乎即今所谓有力量也
  好善足乎
  言岂便足以治国耶
  夫苟好善云 云告之以善芟二条
  由是以天下之善而理天下之事岂不绰绰有馀裕哉而况鲁国乎 吴仲珠谓苟好善则天下之凡有强勇智虑多闻识者将皆来告之太求奇矣此三者当世之所尚未闻其为孟子与乐正子之所尚也且彼所谓强勇智虑多闻识自与孟子不同道
  夫苟不好善
  𫍙𫍙本不好善之人𫍙𫍙也予既已知之者人不乐就之而云然也言其人𫍙𫍙然吾已知其为人矣就之何为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云 云所去三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而仕者三所去而不仕者亦有三
  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芟二条
  此章所重在言将行其言也故以为见行可之仕而先之以迎之致敬以有礼者序事之法先接见而后及言议也言将行其言也其言行则其道行矣 迎之致敬以有礼敬在心而礼其文也 迎之致敬迎字迎接也非出迎也 言将行其言也将云者以其未仕也故言就 凡言去者有就而后有去也故上云将行其言下不云将只云言弗行也
  其次虽未行其言也
  公仰视蜚雁而去言孔子既以礼貌衰而去则其初之所以仕卫者决以迎之致敬有礼也故曰所谓际可之仕若孔子于卫灵公是也
  其下朝不食夕不食芟一条
  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是何故有此穷困盖为其君不我以耳所谓孔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正为此也以此观之可见云峯所谓欲去而不能去者为得其实矣故下文曰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行其道与从其言不同如彼之道明德也吾行其明徳之道如彼之道新民也吾行其新民之道彼以尧舜之道望我吾行尧舜之道也彼以汤武之事望我吾行汤武之事也此是行其道若从其言只是为他因事纳诲如有所諌诤之类与上文言将行其言也言字不同彼即是行其道也观本文大者及又字最分明 此末一叚只言就若不如是则不就而去在其中矣然亦只是暂时之就终须去耳 所谓公飬之仕㫁是位卑禄薄抱关击柝者何则其君大者不能行其道其次不能从其言至使饥饿于其土地欲去而不得去则非为贫而仕而何哉此所当辨 大注然未至饥饿不能出门户则犹不受也是一意其曰免死而已则其所受亦有节矣又是一意言不至于甚穷亦不受然虽受亦不多受也 朱子小注曰其上以言之行不行为去就此仕之正也其次以礼貌未衰为去就又其次至于不得已而受其赐则岂君子之本心哉盖当是时举天下莫能行吾言矣则虽有能接我以礼貌而周我之困穷者岂不善于彼哉是以君子以为犹可就也
  舜发于畎亩之中
  按前篇谓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则胶鬲为纣之臣矣今注曰胶鬲遭乱鬻贩鱼盐文王举之则又似一人从侧微而起者岂纣无道弃贤或贤者自去之胶鬲于是乎复隐处鬻贩而文王举用之耶 或曰彼既为纣所任虽去何能俛首鬻贩间耶盖二人也曰范蠡曽为越臣矣终去之五湖而为大贾称鸱夷子皮又按国语曰胶鬲与妲己比而亡商则本是一人先事纣后事周亦如伊尹之就桀就汤也国语注曰胶鬲殷贤臣自殷适周佐武王以亡殷则实一人也国语之言未必可信而其为一人则可知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一条
  此条总是言虽上智之人于天下之事一一经渉过方得若身处顺境则无由经渉天下许多事务曲折而所就亦少矣故引程子曰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今读者多欠体贴若要熟熟字谓义理自家相便习也潜室陈氏注可取 饿其体肤不言饿其腑脏而云体肤者人受饿则体肤消削其归固在体肤也空乏其身总括上苦劳饿三句再说无去处了且身字实包得心志筋骨体肤若以穷瘁不遂解又犯了下句行拂乱其所为故定从包上三句为是 动心忍性成其徳也増益其所不能成其材也或谓只动心忍性便是増益不能则欠了才一脚未周也 然所谓性亦指气禀食色而言耳注与下篇口之于味也四肢之于安逸也性也同然虽指气禀食色言终不与告子同告子指气禀食色即是性孟子此言即指其气禀食色之性也性在气禀中有昏明厚薄之不同以食色言有轻者有重者此便系于气禀也气禀食色是两件如子路之勇子张之辟是气禀之性宣王之好货好色之类是食色之性 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者盖此数人者虽皆上智之资然其得于世故之阅历世味之偹尝者至多若以其天资之美则犹未足以胜大任也
  人恒过然后能改
  人恒过即下文注所谓不能谨于平日不能烛于㡬微也困心衡虑而后作者其改过得之已徴色发声而后喻者其改过得之人
  入则无法家拂士
  法家之法字与法语之言法字同如汉之汲黯吴之张昭唐之魏徴宋璟其庶㡬乎世臣二字就法家二字出杨震四世五公皆正人也其法家乎乃人君所严惮者拂士只是辅弼左右之士比法家略次法家是世臣拂士是方仕者有亲踈尊卑之辨敌国外患也须做两般㸔如鲁有武仲之㩀防楚有伍子胥之在吴非敌国乃外患也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生死二字活㸔如国亡身危而名辱虽不死亦死道也若舜发于畎亩傅说举于版筑则自忧患而得生道矣大注以全字贴生字亡字贴死字尤有意 不可如新安陈氏所分贴盖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意逐节都有当味入则无法家拂士一节大注云此言国亦然也则以专为死于安乐者非矣
  孟子曰教亦多术矣
  予不屑之教诲者不教之教也








  四书蒙引卷十四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五
  明 蔡清 撰
  尽心章句上
  尽其心者章芟八条减二百五十二字
  心体之所以如此其大者盖天体物而不遗其精神之全付于人而为心故心之神明上穷苍穹下入黄泉中贯万物其于天下之理无所不具于天下之事无所不应乃与天同其大也是则非惟性出于天心亦出于天也 所谓尽心者盖此心本来无一理之不具无一物之不该须是尽识得许多道理无些子窒碍方是尽心若不能尽穷得许多道理则心体为有蔽而无以充其所以为大者矣 尽心尽性之尽不是做工夫之谓盖言上面工夫已至至此方尽得耳中庸言尽性孟子言尽心是也又曰尽心者知之至也尽性者行之极也都是工夫到头处 云峯谓知性有工夫尽心无工夫尽是大段见功知是积累用工愚谓积累用工之言作推本说则可若本文知性字亦是举成功者说故集注云知性则物格之事也又曰必其能穷夫理而无不知者也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必知其性然后能尽其心也知其性则知天矣语意犹云不知其性则已既知其性则知天矣此如云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非知性之外又知天也 此天字重在理上天者理之本体也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 心者人之神明心是活物大凡说心处都是指其活者言所谓虚灵知觉者也故曰人之神明若夫胸中方寸地特神明之会耳非神明也神明方能具众理应万事非谓块然方寸地能具众理应万事者也其曰心者性之郛廓亦谓性不出乎此有似乎性之郛廓耳亦非谓方寸地当郛廓也故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看来神明本是人一身之神明而一身之神明悉萃此中故手持足行而所以持所以行者神明在胸中有以运用之也目视耳听而所以视所以听者神明在胸中有以运用之也愚私见如此朱子于张子下云聪明视听作为运用都是知觉 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具众理应万事意重在内外上不重在动静上但理之具则静时已具了谓之应则为动矣然须看所以二字方见重内外意 理曰众理事曰万事盖事尤多也理则仁义礼智四者亦足以该括其馀矣 天又理之所从出者也天与中庸天命之谓性天字同人之仁义礼智由天之元亨利贞而出
  存其心养其性芟四条减二百二十字
  存心兼动静养性亦兼动静但养性于动上工夫居多故曰事事顺理若喜怒哀乐之未发时固亦须有养也故曰息有养瞬有存 存其心养其性存养二字本该动静朱子解中庸所谓存养省察之要者借此存养二字用也 所以事天也盖心也性也皆天之所与我者天之与我以心者所以为吾一身之主使有以酬酢万变而不可须臾离者也吾而放之则违天矣故存心所以事天天之与我以性者正使吾之一动一静事事物物皆体是以行不至冥行而妄作者也吾而戕之则违天矣故养性所以事天
  夭寿不贰节芟十六条减二十字首条凑合第二条从中抽出修身以俟之之字承上句夭寿字言此二句要相连说得𦂳方是不可以知行二意分界且上文存心即存其所尽之心养性即养其所知之性皆非界然二项也细分之则一为知天之至一为事天以终身耳盖所以立命处全在修身以俟之然非夭寿不贰则亦不能修身以俟之也故曰智有不尽固不知所以为仁也 不贰者知天之至此知天便该尽心知性犹下句事天该存心养性 夭寿不贰所以为知天之至者盖非于性分上见得十分透彻则于夭寿之际安能不为之动夫惟知其在我之所当知而于其不在我者则付之有命而略不以介怀此所以为知天之至 修身以俟之修身只谓存心养性修身以俟死则所谓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己者也故曰事天以终身也 所以立命也命字应上文二天字盖天乃理之所从以出者即元亨利贞是也事天即是事乎此也所从出于天而在我者即命也盖一则曰知天一则曰事天此则言天之所赋三段所归一也然则此命字以理言矣下章意与此同独命字义与此异 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此是知行之至也盖穷理而至于夭寿不贰则理之穷者无所不至也力行而至于修身以俟死则行之力者亦无不至矣如此则人道已尽而天之所赋畀于我者无不全而归之矣人之能事毕矣故曰所以立命也此节非谓穷理只是穷夭寿之理力行只是俟死而已矣死生夭寿最是大事而人之所难豁然者今既于此判断得过则何理之不穷何行之不修此孟子立言之意也其意中所含全在造其理履其事而各至其极也然则以立命为与下章莫非命字相同是主气言者亦泥于夭寿之义而失其精意所在耳新安看理不破却又谓下章命字以气言此章命字兼理与气言亦可谓无主张而为骑墙之术矣 大注程子曰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自理而言谓之天天者理之本体也故下句云自禀受言自存诸人言是以禀受以后时言也 由太虚有天之名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也 此太虚以理言他处亦有以形器言者如张南轩云使太真能佐晋室克复神州一正天下勲烈如此亦浮云之过太虚耳是以太虚当太空 由气化有道之名者一阴一阳之谓道道之体用不外乎阴阳也愚颇疑张子分天与道而言未为精确 合虚与气有性之名者成之者性是理载于形器中也専是理不谓之性専是形器亦不谓之性也 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者知觉吾之灵爽然其所知觉者乃理也此人之神明也故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九峯蔡氏曰横渠四语只是理气二字而细分由
  太虚有天之名即无极而太极之谓以理言也由气化有道之名即一阴一阳之谓道之谓以气言也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即继之者善成之者性之谓以人物禀受而言也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即人心道心之谓以心之体而言也此说最明故详抄之 云峯又谓流荡不法四字读者多以为指异端之学愚见流荡与存养相反不法与修字相反清窃谓若非智而不仁则止是放逸为非耳今既有知天之智而乃不能履其事则其流于异端之归亦无疑者
  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芟一条减五十三字此章大意若曰夫人之或吉或㓙或祸或福莫非命也但要顺受其正者耳夫惟当顺受其正命是故知正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然果何如而为正命又何如而为非正命盖尽其道而死则其死为正命其桎梏而死者乃其所自取非正命也 莫非命也非是该正命与非正命意乃是指吉㓙祸福等言集注云皆天所命皆字正贴莫非字 但吉㐫祸福之出于天者皆正命也其曰非正命者自人为所致言之其曰顺受其正者对桎梏而死者言之 大注人物之生物字人多作带人字说看来自天命言之不但人有命物亦有命故天命之性率性之道朱子亦兼物言但下文云 云则都就人言也
  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芟二条
  知命者谓晓得正命者必不肯行险也此句要𦂳带着顺受其正说下句方分正不正两股以尽此意凡行险以侥幸者皆立岩墙之下也其以岩墙而言特举人所易晓者耳不可専泥此也须会其意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死字重与下句同若重尽其道则当云顺受其正矣此于理无妨但于文势句法亦当有别 问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若中人上下道未尽而亦未至于悖者亦得为正命否曰所谓尽其道者举其的耳岂必皆至如圣人之尽道然后为正命哉但考终命而不以桎梏死皆其类
  桎梏死者非正命也芟七条减十一字
  桎足械也梏手械也 此章与上章盖一时之言所以发其末句未尽之意盖云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如此方为立命也若夫桎梏死者非正命也而上章末句未尽之意于此昭昭而无馀蕴矣 上章大注一曰夭寿命之短长一曰立命谓全其天之所付不以人为害之二命字分明不同又安得以下章之命字为承上章立命字耶盖下章命字以气言与命之短长字正同上章命字以理言故曰全其天之所赋也此二命字既分则此章发上章末句未尽之意者亦自了然而不在于命字之间矣 语类曰以非义而死者固所自取是亦前定盖其所禀之恶气有以致之也此说虽与孟子背然亦论性不论气不备之意也
  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章芟一条减八字
  求则得舍则失谓得失系于求与不求是求有益于得也所谓求有益于得者谓求本欲其得也求而得之则是所求有益于得矣上三句虚说下句方指出言惟其在我故求则得舍则失而求有益于得也在我者谓仁义礼智凡性之所有者仁义礼智四字已尽乎万物矣而必曰凡性之所有者以贴在我者之意也或乃谓遍及一事一物一动一静之理又谓如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是愚谓礼之一字已该经礼三百曲礼三千而一事一物一动一静云者孰有出于四者之外哉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芟三条
  以求则得之照出个舍则失之既以求而得则不求便失矣但在我者说出求则得舍则失若在外者只说得求之不得难说舍则不失故孟子于此便变文云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而不及舍与失字此见圣贤文字说话只是顺理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两句虽平意自相连求之有道不可以非道苟求也然虽求之亦未可必得也得之则有命如此说方不碍求无益于得一句请问以道求之如何曰既是求尚安得为道摠是言不可求求则为妄矣 二节当看得相叫应言在我者求则得舍则失而求有益于得在外者求有道得有命而求无益于得如此然则人盍亦求其在我者而乃求在外者乎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芟二条
  注云此言理之本然也本然二字要见得所谓诚者天之道也万物之理本来皆具于吾性分之中一一皆实而无一之或欠也所谓具众理者也此理虽散在万物而实皆具于吾心反身而诚即中庸所谓则亦天之道者也 万物皆备于我只是有是性性大纲即仁义礼智四者而已盖有是仁在我则自父子之亲以至于仁民爱物之理皆在此矣义在我则自君臣之分以至于敬长尊贤之理皆在此矣礼智二者亦然 朱子尝谓万物之生同乎一本其所以生此一物即其所以生万物之理也故一物之中莫不有万物之理焉况人之为物于天地之气尤为得其正且通而灵于万物故目能收万物之色其视无所不明耳能收万物之声其听无所不聪鼻能收万物之气于臭无所不达口能收万物之味于味无所不酌不但父子君臣之属其理无所不备而已斯亦可以参观而旁证也
  反身而诚乐莫大焉芟四条减十六字
  虽用大学恶恶臭好好色但大学是学者之事利仁者也此章是圣人之事安仁者也反身亦轻说行之不待勉强而无不利入乐字意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推己及人者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心不异乎已则即以己之心推之以及于人也此乃勉强之为故曰强恕也如吾心固欲子之孝也吾父独不欲孝乎吾心固欲臣之敬也吾君独不欲敬乎于焉推吾之欲孝敬者以孝吾父而敬吾君焉如是则虽未至于纯乎天理而绝无人欲之境然私由是而可胜矣理由是而可得矣其于求仁不亦近乎 求仁莫近焉不曰求诚莫近者不能反身而诚私意隔之也隔于私意即是不仁处仁者无私之谓也勉强去其私意谓之强恕则近仁仁恕二字于学者为切耳其实反身而诚则仁矣仁则诚矣 心公理得处则是曲能有诚而万物之备于我者亦不失矣心则吾心理则万物之理也 心公应私意之隔字理得应理未纯字 反身而诚诚者也强恕而行诚之之方也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章芟七条减七字
  行者据成迹而行耳习亦然所谓行之犹所谓日用饮食也如父坐而子立彼见父亦立也臣拜而君受彼见君亦拜也但不知子之立而父之坐者以父者子之所天父固当坐而子固当立也臣之拜而君之受者以君者臣之元首臣固当拜而君固当受也此行之而不著者也如是而行之不已则习也既习矣于其所当然者或能知之矣而又不能识其所以然如父之坐子之立其所以然非出于安排也一出于天命之性自然而然而有不得不然者也君之受臣之拜其所以受所以拜者非出于矫伪也一出于天性之真自然而然而有莫觉其然者也 行之而不知其所当然固为不知道习矣而犹不识其所以然则仅知其所当然亦均为未知道盖道有当然之则便有所以然之故今既不识其所以然则虽知其当然亦皮肤而已故槩之曰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著字察字不是着力字故大注所以终身之所以字不可深泥 辅氏谓所当然是事所以然是理愚以为不然盖曰行曰习者其事也曰知其所当然识其所以然者理也下句终身由之即其事也不知其道即谓理也
  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章
  人不可以无耻夫无耻最可耻也或不知耻则耻终不可雪矣惟能以无耻为耻则终身无复有耻矣夫终身无耻由于一耻之力如此然则人其可以无耻乎本文四个耻字毕竟皆同只管相因下来惟下一个耻字作耻辱说似以事言然其实亦是无可耻也皆以心言故耻字从心 人不可以无耻而耻莫耻于无耻若能以无耻为耻则终无可耻矣警觉斯人之意之痛切者也
  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章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此章与上章正相发也盖为机变之巧者正所谓无耻而可耻者也今乃不以为耻则何若人之有向若能以此为耻则无耻矣故曰相发也 耻之于人大矣彼为机变之巧者可耻也而无所用耻焉则是不耻不若人矣但无耻一事不如人则不顾义理之正而无所不为矣何若人有所谓失之则入于禽兽也反是则所谓存之则进于圣贤矣是耻之于人大矣机械变诈指奸心诡行而言机即机心之机械亦
  机义非指实说有个机械云 云也 不曰无耻而曰无所用其耻者盖耻者人所固有独彼不用其耻耳
  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章芟二条
  古之贤王指尧舜汤武古之贤士盖指伊吕之徒好善者好人之善也忘势者忘己之势也乐其道者乐己之道也忘人之势谓君之势也何独不然唤下文言亦有所好有所忘也 致敬以心言尽礼以礼貌仪物言有内外之别 贤王曰古贤士亦曰古孟子盖有感于当时而云也 观此章要识孟子主意盖主意在大注云云
  孟子谓宋句践曰子好游乎章
  孟子谓宋句践曰子好游乎吾语子游夫游说者往往以人知之不知而欣戚女之游而言听谏行人知之也亦嚣然而无以为欣谏不行言不听人不知也亦嚣然而无以为戚此两句源头便是自尊徳乐义来句践未喻问曰何如斯可以嚣嚣矣曰尊徳乐义则可以嚣嚣矣徳谓所得之善如孝弟忠信之类得于己者义谓所守之正専就进退取与之不苟处言尊徳乐义兼穷达言 嚣嚣自得无欲之貌此所谓有以自重有以自安者自得也所谓不慕乎人爵之荣不徇乎外物之诱者无欲也自得即内重无欲即外轻此所谓嚣嚣也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芟一条减五十八字
  故士穷不失义穷而尊徳乐义也达不离道达而尊徳乐义也穷不失义义字兼徳达不离道道字兼徳义穷达二字应上人知不知意然不可就指人不知为穷知为达也盖此又说开来看士字可见 此尊徳乐义见于行事之实也尊徳乐义不専就出处说此曰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则専就出处说故曰此尊徳乐义见于行事之实也
  穷不失义故士得已焉
  槩言士得已民不失望下一条又云此又言士得已民不失望之实此以古之人三字见得
  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
  见谓名实之显著也不徒曰名之显著而又曰名实者名与实俱也 尊徳乐义则可以嚣嚣者言其理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则指实而言也不失义故士得已不离道故民不失望者言其理也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则又指实而言也 按此章之言句践而可以与语此其亦当时游士中之近厚者矣 此章言内重而外轻谓嚣嚣尊徳乐义已含在内则无往而不善指士得已及民不失望云 云不可以内重为尊徳乐义以外轻为嚣嚣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章芟一条
  当时汝坟遵化虞芮兴让江汉俗美皆待文王而兴者独言文王者正以南国之化盛也 豪杰之士朱子既解曰豪杰有过人之才智者也又曰惟上智之资无物欲之蔽者盖据见在言则是有过人之才智原所以而言则是禀上智之资无物欲之蔽 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然则所谓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者未可全非矣可见论性不论气不备而孟子言气禀之性亦屡见矣但遇文王而能兴则性之本善者终不容揜矣或者之言未必及此故孟子槩非之 此章勉人当以豪杰自期母以凡民自待也
  孟子曰附之以韩魏之家章芟三条减五十五字附益也非是既富而又益之也止是言以此加之也加以韩魏之家如其自视欿然则其器识之过人
  也万万矣 有韩魏之家而其自视欿然其所歉者固有在也求之古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孔子视不义之富贵如浮云亦是此道理 附之以韩魏之家而自视欿然则箪瓢陋巷亦能不改其乐矣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章芟五条减二十八字以佚道使民劳者此人逸者亦此人也以生道杀民则死者不可复生矣是杀者在此人而生者非此人也但所杀者寡所生者众其杀之实以生道杀之其生道归于众也固不必同 观大注本欲佚之本欲生之本欲字以心言也而乃至于劳民杀之者不得已而为其所当为以事言也心本欲佚之乃不得已而使之是谓以佚道使民非厉民也民亦谅其心而不知怨矣心本欲生之乃不得已而杀之是谓以生道杀民虽死者亦谅其心不怨其杀之矣如此说似合大注及辅氏注且于本文道字为切若一依朱子小注则只是使民而非以佚道使民只是杀民而非以生道杀民而大注播谷乘屋除害去恶之类字无用了
  孟子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章
  程子曰驩虞有所造为而然驩虞属民有所造为属霸者有所造为而然即所谓小补者也 此二句即王霸之民气象而见得王霸者之气象 盖王者即如天亦不令人喜亦不令人怒正下文杀之而不怨三句道理便是过化存神与天地同流处
  杀之而不怨三句苐二条减七字
  此所谓皥皥如也而王道之大于此可见故继以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云 云 民日迁善有日进于善之意所谓黎民敏徳也
  夫君子所过者化芟三条减二百四十八字更定次序所过者化一段只就不怨不庸上赞王道之大如此自杀之言则民不犯于有司矣自利之言则耕食凿饮不知帝力矣自迁善言则王道平平无作好恶者矣杀之而不怨云 云便是过化其所以然处便是存神此依朱子小注之说 大注徳业之盛徳贴存神业贴过化 如舜之耕历山云 注云非舜只是过化孔子只是存神也举成文之类乎过化与存神者耳过化必本于存神存神未有不过化者故兼举并言孔子之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存神意全在斯字上要其实则立行动和都是过化处与田者逊畔器不苦窳一也 器不苦窳谓众人化之所陶之器皆不苦窳也 举一世而甄陶之正韵甄陶也又甄作瓦之人 尽心知性一章可以见孟子之本领王者之民皥皥如也一章可以见孟子之设施命世大贤岂偶然哉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芟一条
  仁言发于己而未必其然仁声传于人而已有所试又仁言出于一时仁声著于平素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此一句只就入人上说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此以政教得效之小大言即论语道之以政章意然论语则自该得仁言一节之意孟子则各有所主
  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减七十四字
  民畏之民爱之与得民财得民心自是两意
  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善政得民财者取之有道用之有节百姓足而君无不足也 得民心不止爱君而已孝弟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或忘其劳或忘其死风俗淳厚教化大行之类 政教皆王道之不可无者况善政乎王者之道固使民爱亦未尝不使民畏固以得民心为本亦未尝不欲得民财也但论二者得效之浅深则彼不若此耳或者因是遂贬善政之不足为大误故朱子于论语道政齐刑章云此其相为终始不可偏废云 云且仁言亦岂君子之所免哉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章末条减四字
  及其长也长字对孩提言谓稍长也 上谓良知良能二者下文知爱其亲知敬其兄只有知字何偏也曰连爱敬二字说则有良能矣 大注云受亲敬长所谓良知良能也而辅氏陈氏皆广说似亦无意此章是主亲亲敬长立说
  亲亲仁也敬长义也芟二条减十三字
  末节重在仁义字上亲亲仁也谓是仁也敬长义也谓是义也不可谓亲亲敬长仁义之发也亲亲敬长所以为仁义者以其达之天下也 仁义天下之公理也此亲亲敬长之所以为仁义也 达之天下达之犹言达乎也潜室谓与达道达徳达字同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章芟一条
  不曰无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而曰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盖舜虽与木石居与鹿豕游终是与深山之野人自有不同处故著几希二字自有斟酌在此 此句大意是说他无异于众人处下文以及其二字转过方说异人处
  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芟二条减四十四字决江河谓江河之决也非人决之也 闻一善言便畅然了悟其所言之理见一善行便释然晓解其所行之善摠是所闻所见都是他胸中物事故其应之速如此 其应甚速不必说见诸行事应字对感字说彼感而我应如此其速而见诸行事意亦在其中矣且看下文无所不通字方知只是据一时感应如孔子六十而耳顺声入心通也 圣人之心至虚至明惟至虚故浑然之中万理毕具万理毕具则一有感触自然其应甚速而无所不通也朱子立字之精意有在
  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章芟三条
  集注所谓义不可胜用者不可以对仁而言此单言之义也无为无欲字内四徳俱有本文只曰如此而已矣未必専为义发李氏以其切于所谓羞恶之心义不可胜用者故特用其字而亦未纯用其意也
  孟子曰人之有徳慧术智者恒存乎疢疾芟二条人之有徳慧术智恒在疢疾中来存训在非心存也徳慧者徳之慧徳字广慧特其一端如仁徳之
  爱也义徳之宜也礼徳之节也信徳之实也 术智者术之智术字亦广术之智犹言术之巧也 凡在心之理谓之徳处事之方谓之术 徳慧者有以灼事几之未然术智者有以善事理之当然
  独孤臣孽子末条减一字
  操心虑患有内外意徳慧术智亦如此徳就心说术就处事之方说同是达意 操心危则専一而不敢肆虑患深则精审而不敢忽故于事能达也 若安处顺境者其心多漫然与人情世故不甚相入而能有徳慧术智者鲜矣 孤臣孽子孤臣如汉贾谊出为长沙王傅而所学益进世故益熟故文帝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孽子如晋文公为公子出亡在外久之而归遂霸诸侯奨王室楚王曰晋侯在外十九年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信乎其操心危虑患深而后达也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章芟一条减九字
  有事君人者下一句便言事君人之为人下仿此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言其事是君则専为容悦而已不以责难陈善引君当道为事也 容与悦虽在君而其为容与悦者则在臣也 为容者长君之恶也为悦者逢君之恶也俱是贼其君者也故不复较其罪之大小
  有安社稷臣者芟一条减二十一字
  事君人者其发谋造虑千方百计只要其君悦安社稷臣者其发谋造虑千方百计只要社稷安故曰大臣之计安社稷如小人之务悦其君眷眷于此而不忘也 以安社稷为悦此为悦字正承上句为容悦字不必说自家心中以此为悦
  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芟一条
  天民二字最有意味凡民皆天所生本皆天民然天所赋于我者有亏则是自睽违乎天而不得为天民矣惟其全尽天理始得为天民而与凡民不同程子亦谓天民为能践形 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其所抱负者大不肯小用其道以徇人也 张子曰如伊吕之徒且指其耕莘钓渭之时故注云民者无位之称又小注陈氏曰此天民主其不轻出而言天民未出大人已出
  有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
  作圣人说与易经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徳之大人同故朱子注亦以圣人代之 正已无工夫 孟子此章论人品通指为人臣者言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章
  夫天下皆知王天下之乐也然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独不与焉孟子三乐次第分明是一乐为重于二乐二乐为重于三乐盖一乐为亲二乐为已三乐为人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减三十六字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所谓乐之实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父母俱存则得以致吾孝兄弟无故则得以致吾友无故亦多端或夭死或患难或相远或不良或不协皆其故也如司马牛有凡弟然忧其为乱则有故矣 孟子论大道以仁义为本论仁义以事亲从兄为实今此论三乐又以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为之首然后及于成已之仁成物之智故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盖一本之理百行之源也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英才以资质言故注曰明睿之才若兼有学力则教育字不见分晓 英才谓才之英者 以所乐乎己者教而养之谓教之以克己工夫而欲至此乐之境也 教与养不同既教之又养之俟其成也 孔子有教无类而孟子必欲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盖有教无类者圣人欲人同归于善之心而所赖以广斯道之传者则非英才莫之敢望也孔子初心亦欲得中行而与之其不可得故思其次而孟子之道竟不得其传则乐得英才之愿亦乖矣凡此三乐皆极人间之至难者
  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章
  孟子曰广土众民泽可远施君子欲之然所及犹有限所乐不存焉若夫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无一夫不被其泽君子乐之矣然所性亦不存焉夫君子所性虽大行而得所欲所乐也而不为之加虽穷居而不得所欲所乐也而不为之损何则其所得于天者其分已定故也以君子之所性言之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晬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则四体不言而喻君子所性者如此大行何加穷居何损以此见孟子当时虽曰不得以遂其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然所性自存亦何为不豫哉 广土众民广字众字重看故注云泽可远施此以国言也对下文天下言 君子欲之非为一已之欲也欲其泽之远施有以济乎人也非如常人之欲富贵耳
  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芟二条减十八字
  中天下而立犹云宅中图治犹云中天地为民物之主不必谓天下四方而我却居其中央如尧都平阳在天下之北周都丰镐在天下之西然皆为四方之极便见中天下而立也 定四海之民谓之四海者地外皆海也举四海极地所载而言也故曰四海之内 中天下而立则非特广土而已定四海之民则非特众民而已君子乐之者乐其道之大行而无一夫之不被其泽也欲字狭而浅乐字广而深 圣贤说话意各有主伊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我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而孟子则曰所性不存焉意各有所主自不相背也孟子若无伊尹一段意思当时亦不历聘列国且三宿而后出昼矣伊尹若无孟子一段意思则亦不能嚣嚣于畎亩之中至汤三使人聘之然后幡然改也
  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首条减八字分定故也分谓性之分犹言体量相似但说分便是有定者也所性定分自合下禀受时便定了富贵贫贱都无干预 君子所性一意自尧舜至孔子无问穷达圣人皆有此趣但前此未有发出者至孟子始发之如舜禹有天下而不与孔子饭䟽食饮水而乐在其中均此趣也故曰圣人穷亦乐通亦乐无入而不自得不然何以为圣人
  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芟四条减六十六字根字生字最好玩味 此以君子言也故注云盖气禀清明无物欲之蔽则云 云若常人虽同具此性于心谓之根于心则未也根有植立根固之意其性实为己有也故其生于色也晬面盎背施于四体而自喻皆仁义礼智之流行呈露也盖有诸中必形诸外理势然也故孟子兼言之皆为性之所蕴也 所性之蕴蕴字对分字说分自外面包褁上说蕴以其中之物事说 注四体谓动作威仪之间盖人之动作威仪全在手足上故言四体四体岂言所能喻其曰不言者只言其自然而然耳朱子小注曰手容恭不待自家教他恭而手容自然恭足容重不待自家教他重而足容自然重明矣 本文生色二字通贯下三句大注其积之盛一句只在本文根字内抽来本文不言而喻専带四体集注则云发而著见于外者不待言而无不顺也通带其生色也以下亦用其意而不泥其字也故读书者不可以辞害意 以三乐对王天下则三乐为内重也以所性对所欲所乐则所性又为内重也然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即王天下者事上章不以为乐下章又以为乐何哉上章王天下只是说乐得天位而已故不得与于三乐也下章以为乐者乐其道之大行无一夫不被其泽也究竟言之君子所乐似亦是所性内事且如乐得英才尚欲其泽被于后世独不欲泽被当时乎但此以对所性之蕴则别是一论也君子所性章亦为不得大行而发上章亦如此
  孟子曰伯夷避纣
  天下有善养老者则仁人以为已归矣减五十四字此二句不指文王亦不必指当时只是承文王事而泛论个道理如此愚谓可依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例南轩说是
  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减三字
  此一条且慢说出文王养老字只说文王治岐之政如此下文方承言文王之政如此自有以养其老者而不待于家赐人益也 衣帛无失肉皆言老者见少者不与也八口之家无饥老者固在其中然于此可见圣人之政少壮者只要得无饥寒耳老者却要他温饱政中之教也
  所谓西伯善养老者
  或说导其妻子上文言文王之政一条未有此意至此方发出非也上文据见在说此处制字教字导字皆与政一时有
  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芟一条
  言文王之所以善养老者只是如此岂必家赐而人益之哉明其易行也何诸侯之皆莫之行也此孟子发论之意
  孟子曰易其田畴
  易其田畴者不违农时使民得尽力于农亩也与薄税敛俱主在上人说
  食之以时用之以礼
  教民食以时用以礼也 食以时如鱼不盈尺人不得食数罟不入洿池以至果实未热者教以勿采之类 用以礼如鸡豚狗彘之畜以养老者非祭祀宾客之需不妄烹宰
  民非水火不生活
  此条举人之易见者而论之
  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
  至足之上当贴入以其二字即大注谓多故也
  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
  上两条是也使之一字正主易田畴薄税敛食以时用以礼
  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此仁字只是礼义常心如推己之有馀以济人之不足而不悭吝便是仁也亦以爱言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章芟一条减七十八字此言圣人之道大也是就圣人所造地位说下文言学者必以其渐乃能至谓至圣人地位也 此节四句通是假借形容话小注谓以登山观水起圣门难为言者非 或以孔子一读而谓大注圣人正指孔子不知何据不肯说孔子登山不知若说孔子登山便何害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芟三条减七十八字
  澜处正是大其源即是本容光必照必照处正是大其明即是本 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谓日月惟其有明故于容光之隙无不照也此句分明露出个本上句只含蓄说 集注曰观水之澜则知其源之有本矣观日月于容光之隙无不照则知其明之有本矣源即水之本也明则日月之本也故曰明者光之体光者明之用其旨自有在也盖本是通用字曰源者専就水言曰明者専就日月言非谓源与明之外又有所谓本也 圣道之大者如中庸所谓能尽其性而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者也其所谓本者何也即至诚无妄是也但看其言曰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云 云则其有本而大可知矣 圣人之道大只是泛应曲当而已矣圣道之一本只是一理浑然而已矣
  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
  此处对下句只是说盈此科而后进彼科亦足于此而通于彼也盈此科以况成章而后进彼科以况入圣不必说几个科几节成章也
  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芟六条减二百五字成章所积者厚而文章外见所积者厚如中庸其次致曲曲能有诚文章外见则如所谓诚则形著明者也如是则骎骎然入于圣人之域而有不自觉其至者矣若无笃实工夫所积未到则何由得成章既未能成章又何以能渐进到圣人地位 朱子下个所积者厚字又是推原成章所以处盖成章不是工夫字 或曰所积者厚而文章外见不必依致曲能有诚诚则形著者说谓中庸就统体而言此就逐事言也愚按所积者厚字面非就逐事言也成章处己为笃实光辉矣 大全采朱子所谓如孝真个做得孝成忠真个做得忠成子贡之辨子路之勇都是做得成此乃解释论语斐然成章之旨修书者误采之于此殊是惑人又考语类并无此语则可见矣 不成章不达大注云必以其渐乃能至也夫成章非以渐所以成章者以渐也不难于成章而难于所以成其章至谓至乎圣人之道之大也
  孟子曰鸡鸣而起章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此章教人择术也利与善字不必说太精微只是明白相反者为善者从天理上做为利者从人欲上做其曰讲之不明未有不以利为义者是杨氏之意以为为善者若有为而为之亦利也此又是深一节意然杨氏注在圈外孟子本文恐未有此意盖言同一孳孳也孳孳于善则为舜一边人孳孳于利则为跖一边人如此说间字意思亦自明白程子谓才出于善便以利言亦指明白相反者所以发明间字之意举舜跖而言以见其相去之远曰利与善之分以
  见其所争之不远所争之不远者差之毫厘也相去之远者缪以千里也孟子示人以取舍之几如此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减二十三字
  㧞一毛而利天下不为总是言凡可以利天下者皆不为也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总言其苟可以利天下者无不为也
  子莫执中二百二十二字
  注云度于二者之间而执其中其为我不至如杨子之固其兼爱不至如墨子之泛盖不杨不墨而中立以为道者也此是不识中故也 孟子此章之言盖以杨墨之害道人多知之而子莫之执中乃甚惑人故孟子槩以为犹执一而深辟之此孟子之所以为有功于道也 权称锤也是个不胶于一定之物故取以为义 子莫之执中与舜汤之中大不同子莫是固执舜汤是权其轻重而执中也程子曰中不可执也此执字是子莫之执中
  犹执一也
  言犹杨墨之各执其一也
  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芟一条减五十三字
  为我似义非义而有害于仁若是真义则何害于仁如颜子之箪瓢陋巷是也兼爱似仁非仁而有害于义若是真仁则何害于义如禹稷三过其门而不入是也盖仁义本并行不悖随所在而各伸其是所谓权而取中也 为其贼道也此道字即中而合权者也为我害仁之仁中而权者也兼爱害义之义亦中而权者也大注道之所贵者中中之所贵者权此要体认精切盖不可于道外求中中外求权也道之所贵者中不中不足以为道中之所贵者权非权不足以为中究其实道一中也中一权也此与执中无权之中不同 举一而废百百者多辞也言所执者寡而所失者多百字对一而生也盖道无定体随时随事随物其头面最多若只执其一则其馀皆废矣冡宰王公尝问孟子杨子取为我一章之指愚对曰杨子知有其身而不知有天下惟恐失己者也墨子知有天下而不知有其身惟恐失人者也想当是时为杨氏者则非墨氏为墨氏者则非杨氏子莫盖见二者之各有是处而胸中则全无归一主张故兼取二者之中以为中而当时之人亦必有以为胜于二家者惟孟子精义入神故明辟其与杨墨同科执中为近之此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者也
  孟子曰饥者甘食
  甘字不好是不暇择也 问饮食正味如何曰此只浅说如鱼馁肉败不得其醤而食便是不暇择而失其正味也
  人能无以饥渇之害为心害减八十三字
  言心不为贫贱所害如口腹之于饥渇然则过人远矣语意如所谓以安社稷为悦者
  则不及人不为忧矣减四十九字
  言其所造之过人也盖亦前章附之以韩魏之家如其自视欿然则过人远矣之意
  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艾一条
  言其所守之介虽三公之位不与易也 大注云柳下惠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不怨厄穷不悯直道事人至于三黜是其介也而不以三公易其介意亦可见矣 此章以微显阐幽为主盖人皆知惠之和而不知惠之和而不流也 汪氏曰伯夷饿于首阳伊尹禄以天下弗顾皆能不以三公易其介独称柳下惠者以惠之和嫌于不介故也说得圣人微显阐幽之意出 此只是阐幽何以见其微显盖人皆知其和而独称其介便是显者微之幽者阐之对举而互见也新安说是
  孟子曰有为者辟若掘井首条出公孙丑篇仁者如射题下譬若云 云以下皆就掘井而有为者必底于成之意在言外 有为者辟若掘井何也盖掘井必欲得泉掘井虽九仞矣然未及泉而止犹自弃其井也 盖不为则己为则必要其成岂可半途而废自弃前功哉或者以为有为者设心如是非也味大注自明还是孟子警人之辞 有为者可兼徳学事功说不可専主为学 八尺曰仞论语注七尺曰仞依郑玄说新安考出当从八尺之说
  孟子曰尧舜性之也减五十二字
  三之字皆指道言谓之性者性是自然物事故取此立言身体也言尧舜性乎此道者也汤武身乎此道者也五霸则假之而已者也大注以仁义为言者道不外乎仁义且假借仁义从来有此说 原五霸性分元自有真仁义乃置真者不用而外寻个假者以自文可叹也
  久假而不归芟一条
  久假便是不归不必说不归于真言其假之久而安也所谓居之不疑相似 末两句是孟子叹辞承上言五霸本是假之而终不自知其为假所以可叹也恶知五霸自不知也
  公孙丑曰予不狎于不顺
  朱子此解云言太甲所为不顺义理也蔡九峯解书经则别自为说曰狎习也弗顺者不顺义理之人也言我不可使其狎习不顺义理之人于是营宫于桐使亲近成汤之墓朝夕哀思兴起其善以是训之母使终身迷惑而不悟也当时九峯已见孟子注而更之如此不为无意
  公孙丑曰诗曰不素餐兮减七十一字略更次序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为孟子发言其不仕而食禄也孟子曰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不是用之为臣也言虽不在臣位君但用其言则亦有其效矣 其君用之与其子弟从之相对说谓君子上有功于君下有功于民主贤士之在国而受其禄者言古之君子应聘而居于诸侯之国者固多如孟子在齐最久实未尝仕也 凡人君之禄其臣无非以酬其功也孟子之在人国虽不显任其君之事而实自有可酬之功公孙丑泥于法而不知究其法之所由立故孟子之论虽前此所未有而其理之所由来者尚矣孟子之言句句是实事岂徒饰强辩以盖已愆哉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芟一条减三十二字首条凑合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是说后来事须看朱子小注及新安陈氏注此章分明说志便是未见于事也故问曰士何事而答曰尚志志字与事字对况下文云大人之事备矣盖孟子此章言意所主是如此若论士未得位日岂无居仁由义乎不然则所谓穷养者何所养耶但此章之意对所问而云然耳 大注大人之事体用已全体谓仁用谓义
  孟子曰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不受
  是舍箪食豆𡙡之义截下去看大注一然字此见圣贤重大伦而略小节不好为苟难之行以骇俗者此亦圣贤微显阐幽之意与孔子论微生亩意同
  桃应问曰舜为天子芟一条
  予尝有难云以舜为天子必不使瞽瞍至于妄杀人使诚有之皋陶为舜臣子乃至忍执舜之父而戮之于心安乎非惟不能安其势必至使舜窃负以逃而一时天地神人皆无所主矣权其轻重于义得乎且为人臣而执其君之父虽曰以法其亦可以为训乎而八议之法舜与皋陶独不可以义起乎凡此皆愚之所以展转于心而未能实得其说者也姑识以俟知者非敢以圣贤之言为不然也
  执之而已矣芟二条
  皋陶若断然要执之舜既不得而禁之亦安得而窃负以逃乎
  夫有所受之也补莫非二字减本文二字
  不必拘说受之于尧总是国法便有所受而为士师者所当世守虽君命不得而废也此于泛论大理则不可易 莫非天理之极人伦之至一说皋陶之执瞽瞍者天理之极也舜之窃负而逃者人伦之至也如此则于莫非二字有碍大抵皋陶之为人臣当为天子执法是亦人伦所在盖皋陶所执者臣道舜所处者子道也父为子隐章集注亦兼言天理则知舜之所处亦天理也 天理亦人伦人伦亦天理在天为理在人为伦 汪氏数句说得最好曰孟子之对示后世为臣子之道而已以天子之父杀人且不可舍况其卑者乎以天下之大且可弃况其小者乎
  孟子自范之齐章芟四条
  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其气象有与人不类者喟然叹曰居能移气养能移体大哉居乎彼王子者独非皆人子耶 上言居养下独言养有是居则有是养也 夫人所居者宫室王子亦居宫室也人所乘者车马王子亦乘车马也人所服者衣服王子亦服衣服也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而王子之气象若彼者盖其所居地位是王者之家因与人不同而有以使然也夫以势分之居尚能移人气象如此况居天下之广居其气象不大与人异乎 曰多与人同亦见终有不尽同处犹曰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 宫室宫通一家言室其宫之阃房也 衣服衣専指衣裳服通言冠履茅绖之类是也 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其发叹之意全在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惟先有此感然后发此叹非徒歆羡其势位之器宇异于凡人而已也居天下之广居之气象必是晬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矣
  鲁君之宋呼于垤泽之门
  引鲁君事为证证王子也然居广居意亦自见于言外
  此无他居相似也或以为下减四十三字
  今按咸丘蒙章大注又引书及孔子之言以明之例方知此无他居相似也一句亦是孟子之言或以为守者之言泥注耳注不必泥
  孟子曰食而弗爱兽畜之也减十四字
  此四句泛说言凡待人者若徒食而弗爱便是豕交徒爱而弗敬便是兽畜 兽畜颇厚于豕交盖豕交全不爱兽畜则爱矣但不敬耳亦须别白 兽谓犬马之属犬马有为人之所爱者如西旅献獒秦伯弟求犬于秦至以百两金请易之而不与杨生之犬能报主张然之犬能报奸皆可爱者至于马则爱之者尤多周穆王之于八骏武帝之于天马及大宛名马至用兵杀数万人而得之齐景公所爱马死至欲杀养马者非晏子之谏不赦此类甚多是人之于犬马爱之非豕之比也朱子因上文豕交字而于此解为犬马之属虽微文末义亦致其精也
  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合下减四十六字略更次序此以下方说上国君待贤去言恭敬者乃币之未将者也非因币帛而始有也特用币帛以表其恭敬耳若时人大槩是以币帛为恭敬耳如是则是恭敬无实了 恭敬而无实则亦豕交兽畜矣君子可以是虚拘耶 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此恭敬之实也恭敬而无实此恭敬之文也 君子不可虚拘言君子不可得而虚拘也虚字从无实字生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章芟五条
  非指形色为天性也形色皆天性所在也此形色平说故注云有形有色然色非有出于形之外也故目之视耳之听手之持足之行一嚬一笑一动一静便是色也故下文只言形犹居移气养移体下只言居践形犹云实其形谓不虚之也以能尽其形之理
  也 杨氏引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此正与形色天性同而置在圈外何也盖形色天性也字面更𦂳今曰物者形色也则者性也则为平说小异耳
  齐宣王欲短丧减一百七字第二条参错凑合摘二句入下题欲短三年之丧而为期也故公孙丑曰三年短而为期犹胜于绝不为服者乎而孟子则曰是犹或紾其兄之臂云 云紾兄之臂以譬短丧子谓之姑徐徐以譬言为期之犹愈于已亦教之以孝弟以明三年之丧出于天理人情之不容已而决不可短者也 齐宣王欲短丧疑是自短其父母之丧如此说方是莫之禁而弗为者何以决知其为父母之丧乎曰丧服自期以下则诸侯绝矣故知此所短者为三年丧也教之以孝弟则彼当自知兄之不可戾是正意而
  丧之不可短数字乃附说也在本言外而意实有之故集注及之自紾兄者言只是弟然弟者必孝孝者必弟故孟子并言之非以弟字属兄之不可戾孝字属丧之不可短也如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此二句只说弟下二句却云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非以孝弟一道故与
  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芟二条
  按仪礼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縁既葬除之此便是终丧也疑当时此礼已废之说为是故曰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其傅为请数月之丧亦冀得如既葬而除云耳若既葬而未忍即除则其情虽厚亦为过制矣古云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其傅之所请殆非既葬而未忍即除者乎 宣王是薄于其亲之丧者夫父母之丧必三年此乃天理之自然人心之同然而不容少有异议者宣王欲自短之而王子特请加数月则自其一家之中推之已不能凖而况于天下乎故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以其心一也以其恩一也 齐宣王欲短丧得为而自不为者也王子之请加数月不得为而欲为者也
  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
  下文时雨化成徳达材答问私淑艾都主君子之教言 时雨化时者不先不后适当其可之谓谓其学力已至如草木之生播种封殖人力已至者也如孔子之于颜渊知其可语以克己之道也故一语之而颜子遂请事而无疑如孔子之于曾子知其可语以一贯也故语之而曾子遂应以一唯盖其有以受之也 时雨化者入圣域人物也
  有成徳者有达财者芟一条
  朱子曰徳是天资纯粹者材是天资明敏者 化字成字达字皆要行细看见得古人下字不苟处
  有答问者 谓答其问也
  有私淑艾者芟一条
  或同时而相去不远如孔孟之于陈亢夷之是也或不同时而其生也后如孟子所谓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是亦君子教诲之所及故亦为君子之教也 大注云若孔孟之于陈亢夷之是也则是陈亢未尝及孔子之门矣而论语子禽问于子贡章大注乃先云子禽姓陈名亢子贡姓端木名赐皆孔子弟子二说不同下文云或曰亢子贡弟子未知孰是然则后说与此说不相戾
  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
  圣贤施教各因其材兼私艾说大槩之词首句下注更仔细明白学者但以彼为据则于此亦有所不必泥者矣
  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
  道为君子之道是君子所知所行者
  大匠不为拙工改废变其彀率减四十五字末行出下题此二句是起下文引而不发云 云其大注言教人者皆有不可易之法皆之一字指大匠及羿君子教人正意却在下文 人多于上节将大注言教人者皆有不可易之法云 云先发出了遂于下节语势牵纒重复不知两节同是一个道理上是比况下是正言也
  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芟三条减一百十字
  承上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言言君子教人但示以学之之法而不告以得之之妙正如射者之引弓而不发矢然虽不告以得之之妙而其所不告之妙已如踊跃而见于前矣是道也中道而立非难非易惟能者则从之其不能者君子且奈何哉亦不容自贬以徇其不能也见得学者当自勉也学之之法只是致知力行之成法得之之妙只在其中如真个知得那理行得那事有以咀嚼其真味而实得于己者得之之妙不外乎学之之法而其所以得之只在深造之以道学者但当致力于其所学之法而得之之妙则无所容其力也力到功深则自然心领神会君子引而不发大注曰但授以学之之法而不告以得之之妙小注曰虽启其端而不竟其说二说似不同盖既授以学之之法则非只是启其端而已如博文约礼三纲领八条目之教岂但有启其端而不竟其说之理夫子曰诲人不倦又曰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尤见其不然也然则当细认大注之意而不可以小注混之矣 中道而立言其非难非易亦以矫公孙丑所谓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 此章孟子之言总是言教有成法而其所以教有成法者以其道有定体也惟道有定体故教有成法卑不可抗高不可贬者道有定体也语不能显默不能蔵者教有成法也亦惟其卑不可抗高不可贬故语不能显默不能蔵胡氏陈氏所分贴俱难从
  孟子曰天下有道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士君子之处世只有此两端而已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盖当是时以道殉身者固无也以身殉道者亦安有哉但见其皆以道殉人而已故孟子发此
  公都子曰滕更之在门也
  若在所礼而不答何也滕更若在所礼者意亦在于贵与贤与 赵氏曰二谓挟贵挟贤也以国君之弟固有贵可挟以诸侯子姓而能从师受业其亦可见有贤可挟处然二者非所以为挟也故孟子薄之
  孟子曰于不可已而已者芟一条
  于不可已而已者以处事言 于所厚者薄以待人言
  其进锐者其退速芟一条
  其进锐者以修为言自是三项但于不可已者与于所厚者同是一不及之弊对下句便是一不及一太过不可以进锐退速贯上二项作一事说进字退字说不去 厚薄看来亦不可依朱子小注専作父子兄弟对外人说各有厚薄
  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
  此章宜先排个物字民字亲字在这里然后将亲仁爱三字择所宜施者而施之以亲字付之于亲以仁字付之于民以爱字付之于物则各得其分而不至于轻其所重重其所轻矣 分而言之则有序序谓轻重之序 所谓理一而分殊者也理一者亲民物皆所当爱也分殊者物则爱之民则仁之亲则亲之有其等也 一本故也父母一而已 此章只是轻重之等既有轻重则先后亦在其中重者必在所先轻者必在所后但正意主于轻重之等
  孟子曰知者无不知也芟三条
  当务之为急为最所当知者 急亲贤之为务谓急于爱贤也仁知意要分别得明 下文举尧舜以实之尧舜之知急先务如历象治水举相去㓙是也尧舜之仁急亲贤则所谓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者也 识其全体则心不狭云注云知者无不知也仁者无不爱也虽曰当务之为
  急亲贤之为务但先务既治则凡在当治者当自无不举矣贤者既亲则于仁民爱物亦当无所不用矣故曰急先务也急亲贤也非先务与亲贤之外皆无所事也 此章乃平论知仁不可使急先务与亲贤相混
  尽心章句下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减十八字
  注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所谓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夫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盖无一物不在所爱之中今乃以民物为所不爱何也朱子或问曰以家对国与天下而言则其理虽未尝不一然其厚薄之分亦不容无差等矣盖理一分殊之说也故民亦吾所爱也视亲则为在所不爱矣物亦吾所爱也视民则又在所不爱矣 此承前篇之末三章之意注一是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二是亲亲仁民爱物三是此之谓不知务盖此四章皆有务本之意 仁人之恩自内及外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自一家之内而推出以及民也 不仁之祸由䟽逮亲以土地之故及其民以民之故及其子土地视民亦为䟽也下句难言由外及内故变言由䟽逮亲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
  春秋是指春秋经非指春秋时也故注云春秋毎书诸侯战伐之事云 云 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此句要见得总是无义战意
  征者上伐下也减六字
  此条正解上文所以春秋无义战之意 征伐自天子出也诸侯有罪则天子命方伯以讨之无有诸侯伐诸侯者若春秋征伐皆不禀王命以诸侯伐诸侯此所以无义战也然则召陵之师亦非禀王命也何以为彼善于此曰如责包茅不入王祭不供寡人是问以此问罪意犹在尊王也然以其意不自天子出且特假之以为兴师之辞此所以仅得为彼善于此而终不得为义战也知春秋者莫如孟子如此章之言尽春秋之义矣 征与伐何别曰有不义之伐无不义之征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此书字不必指书经凡载事之辞皆书也
  吾于武成取二三䇿而已矣
  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安能尽信邪且武成有云血流漂杵夫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其不可信明矣孟子此言非初不识书本意盖直反书意而言之所以㧞本塞源而为生民之命也 据此言则其所不信者不止血流漂杵之一言矣然今通考武成则其言一一皆平实而可信何也且所关系甚大一句不可少 武成本文曰既戊午师渡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传曰盖纣众离心离徳特劫于势而未敢动耳一旦因武王吊伐之师始乘机投隙奋其怨怒反戈相戮其酷烈遂至如此亦可见纣积怨于民若是其甚而武王之兵则盖不待血刃矣 何其血之流杵也杵舂杵也兵间安得有舂杵曰此正兵间所宜用也古人凡行兵兵人须各携图锸板杵之属为营堑备也又有罗锅之类行以为罗㸑以为锅 漂浮流也
  孟子曰有人曰我善为陈
  此以下皆言无用于善为陈善为战也 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何以见之如汤南面而征北狄怨东面而征西夷怨曰奚为后我孰有敌之者又如武王之伐殷也盖纣之民自无有敌之者故能以寡胜众如此且武王方其入殷之初一告民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于是民皆若崩厥角稽首矣夫谁与王敌然所以国君好仁便能无敌于天下者何也盖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战焉用战正所谓无敌也若有敌之者则须战矣 好仁则自无敌于天下彼善为陈善为战者盖不仁而徒以力取胜矣故曰大罪也而他日又曰善战者服上刑 不曰南面而征北国怨东面而征西国怨而必曰西夷北狄者夷狄在四远之地要荒之外尚怨其我后则近者可知古人立言之法多类此
  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芟一条减二十九字
  言其不盛兵威也以矫我善为陈善为战之意千书序作百则益明矣 孙子作战第二篇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注云一车两骖两服凡四马故曰驷以皮缦其轮笼其毂而号为革车者为一千乘即驷也古者每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凡百人也故车千乘则带甲者共十万也 虎贲三千人书立政篇传曰执射御者曰虎贲 正韵贲与奔同虎贲勇士也孟贲力士盖亦以此得名 周礼虎贲氏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军旅会同亦如之盖如今之亲军禁兵也
  王曰无畏宁尔也芟未条
  集注书泰誓文与此小异曰朂哉夫子罔或无畏宁执非敌百姓凛凛若崩厥角传曰夫子将士也言无或以纣为不足畏宁执心以为非我所敌也商民畏纣之虐凛凛然若崩摧其头角然言人心危惧如此今按孟子之说非独小异盖大异也稽首至地如角之崩言其扣头抵地有如兽角之下触也崩不是崩坠只垂向下之意 无畏宁尔也一条重在若崩厥角稽首一句
  孟子曰梓匠轮舆减十六字
  正意在言表盖勉励学者求解悟于条教之内也梓匠轮舆梓人盖就山取木者故以木名之匠人则制木使成器者故以工名轮人车所重在轮故别为一工舆人除轮之外凡车中事件皆其所制也考工记有梓人匠人舆人车人但所治与此不尽同舆人为车车人则为耒而不分轮舆匠人又治经界土工梓人则治笋簴及布侯盖兼治耶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草也
  草蔬菜也故蔬菜之类字皆从草头草者其总名蔬菜即草之可食者也然以其皆草也故此谓之草被袗衣鼔琴二女果作三件看鼓琴言其乐而自适也就富贵说 看此章须味若将终身焉若固有之两句看其气象如何其设心如何 方其未富贵之时绝无望富贵之心及其既富贵之时又若素富贵者然盖真见夫外物之不能为损益故耳惟其有天下而不与此所以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也
  孟子曰吾今而后知杀人亲之重也减六十二字亲谓父兄也 此章教人慎其所施也吾以是施之彼必以是报之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然则非自杀之也一间耳末条减七字
  犹言假手于人耳其实是已杀之也所谓此往彼来间一人者如此若杀人之亲者其心本非以自杀其亲然其势必至于杀其亲故孟子之立言如此所以警人耳 此章之言只重在此一句盖有施无良于人而贻灾于亲者犹但知归怨于人而曰非我也不知杀者非我而所以致其杀者则我也但不出己手耳故孟子根极其理以晓悟之亦确论也 一间耳注间去声故云此往彼来间一人耳惟论语雍也篇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章注云颜子于圣人未达一间者也则作平声读有新安陈氏之说颇详
  孟子曰古之为关也将以御暴芟一条
  关则同而古今所以为关之意则不同盖古者关讥而不征今则主于征而已盖失先王设关之本意矣
  孟子曰身不行道
  身不行道则化亦不行于妻子然犹可使也若使人不以道则令亦不能行于妻子矣两言妻子者非専为妻子也言妻子至亲近仰吾以为天者尚不可化不可令况他人乎古人谓进徳者必考之于妻子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杀
  周于徳谓识到守到又气到也故邪世不能乱三者一不至则乱矣识不到则眩荀彧之从曹操是也守不到则败扬雄之为莾大夫是也气不到则慑王坦之之倒执手板是也 据集注云言积之厚则用有馀则所谓邪世不能乱者就应用而言也如寗武子当成公之时蘧伯玉当卫灵公之际皆所谓邪世不能乱者又其大者如孔子之在春秋孟子之在战国真如白璧在泥涂终不受点污也 上句起下句正与论语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同仲珠欲平说不当轻重此所未晓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
  既曰好名之人便是非其人矣此章最得好名之人情状出孟子之言句句是事实盖尝验之人矣 此章是观人之法只在孔子察其所安一句内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
  国非无人也不信仁贤则若无人矣无仁贤则虽亿兆其众不足为有无也故曰三卿为主可谓众矣纣失仁贤则为独夫绕朝在秦未可谓秦无人三良在郑则楚知未可问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贤者有徳之称兼才仁则徳之首也 礼义者礼必有义义即其所以为是礼者之理也 政事者政以大纲言事其中节目也 仁贤还作两人看如俊杰贤能之类若礼义政事则在所不分
  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芟一条
  如田恒之于齐三卿之于晋下以术而愚其民上以力而胁其君则亦可以盗国者若普天之下万邦之广欲以术而愚之则一人之术有限而天下之大不可以胜愚也欲以力而制之则一己之力有限而天下之大不可以胜制也故曰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自孟子时观之则只有不仁而得国者无不仁得天下者自孟子后观之则自秦以来不仁而得天下者有矣然究论之则皆一再传而失之犹不得也故引邹氏云云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章芟二条减六十三字当时诸侯皆以南面之贵自骄而视民如草芥故孟子抑彼伸此而为言 稷非土无以生土非稷无以见生生之效以其同功均利一体相须故社稷之立同其所亦同其祭也 坛壝犹言坛场壝𫮃也𫮃除地也亦场也筑起者为坛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旧条芟去此条出上题则天下归之此谓神器归之也非谓天下之人归之盖上得乎丘民之民是天下之民归心矣
  牺牲既成粢盛既㓗芟二条减一百九十七字更定次序牺牲既成谓牲牷肥腯者也 黍稷之在器曰粢盛毁其坛壝而更置之盖徙置他处亦有易神而
  事之意与抑只是与之更新之意与大抵只是更新意以土谷无二神也难拘于更立君之意 八蜡礼记郊特牲云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 注蜡祭八神先啬一司啬二农三邮表畷四猫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虫八伊耆氏尧也索求索其神也合犹闭也闭蔵之月万物各已归根复命圣人欲报其神之有功者故求索而飨祭之也 愚按礼记郊特牲本文似未尝以昆虫为一神且蝗螟而祭之与报功之意为逆山堂考索曰蜡之为言索也伊耆氏始行之终岁休息则索飨群神而举是祀所谓蜡以祭八神是也康成取昆虫以足八神之数其意盖谓䖝螟之灾神实驱之不知昆虫实出于祝辞正不可附会而足其数也所谓祭百种以报啬者得非八神之一乎 今定八蜡 先啬一神农司啬二上古后稷之官百种三农四田畯督农者邮表畷五邮亭督农者所居及标表连畷处皆是表畷谓畷之表也猫虎六除田䑕田豕坊七水防也水庸八沟也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二句相连不可分平盖年若不顺成则八蜡之祭不通惟顺成之处则行不顺成之处则不行所以谨民财也盖以其神无功故不报祭此正与旱干水溢变置社稷之意同 不顺谓雨旸不时不成谓五榖不登
  孟子曰圣人百世之师也
  师字只在闻风而兴起内得
  伯夷桞下惠是也
  不言孔子者朱子曰孔子道大徳中而无迹故学之者没身钻仰而不足二子志洁行高而迹著故慕之者一日感慨而有馀此不言伊尹者汪氏曰圣人达则泽及当时穷则风传后世此不及伊尹者夷惠不为政于天下所可言者风而已 二子非有意于为人师其高风垂于后世人从而师之耳盖其所造已到极处亦人伦之至也故曰圣人
  顽夫廉懦夫有立志一条归论语古之矜也廉章内廉对污立对懦但无所污累者必有立亦理有以养气也不然馁矣
  薄夫敦鄙夫宽
  薄对厚宽对狭也
  非圣人而能若是乎减二十七字更定次序
  此句最重自古人未有目二子为圣人者 而况于亲炙之者乎不必兼一世言注分明云亲近而薰炙之也 自后世言谓之风自当时言只是徳程明道先生行状曰觌徳者心醉闻风者诚服徳与风固有辨也范文正公作严先生祠堂记有曰先生之徳山高水长李太伯为易徳字作风字正此谓也
  孟子曰仁者人也减三十一字末条出下题
  大意孟子是开释仁道二字以示人谓人有恒言曰仁曰道不知所谓仁者无他即是其所谓人者也以仁与人合言之则有这人之身便有这仁之理以其为所当行之路即此便是道矣故曰合而言之道也仁与道是一时事此处不分性道故引程子云云仁也者人也何以如此立言盖人而无仁则不成人矣故曰仁也者人也故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仁也者人也此单言之仁兼四徳万善在其中又如集义所生之义克己复礼之礼皆单言而兼众善者也
  合而言之道也芟四条减三十三字
  仁以所具而言道以所循而言 仁也者人也全重在人未有合意至下句方合之以见道之所以为道处合言则仁与人字平重矣 一说仁也者人也此章重在道字曰仁也者人也只是为合而言之之地故集注只引程子曰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既不兼引天命之谓性又不引及所谓仁者人也其意可见 愚按外国本之说理味俱短而朱子乃谓如此则理极分明何耶盖惟曰仁也者人也即继之曰合而言之道也此所以为孟子议论也若兼义也者宜也云 云合而言之道也则有何意味且既曰仁也者人也则何所不兼不当复继之以云 云矣 若曰仁也者爱也则兼继以义也者宜也云 云故周子曰徳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如中庸对义言虽亦曰仁也者人也然却曰亲亲为大则亦主于偏言矣愚窃以为朱子不当取外国本之说于圈外或明言不如此本之为长方是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芟一条减二十九字此言在未行之时说盖鲁既受女乐孔子当去然不欲为此去又不欲为苟去故迟迟云 云者盖因子路可去之言而发与去父母国之道及去他国之道二句是孟子释之之词
  孟子曰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芟一条按史记孔子去卫适陈凡三次此其第三次也因灵公问陈不对而行复如陈又如蔡及叶朱子序说曰史记云楚昭王使人聘孔子孔子将往拜而陈蔡大夫发徒围之故孔子绝粮于陈蔡之间有愠见及告子贡一贯之语按是时陈蔡臣服于楚若昭王来聘孔子陈蔡大夫安敢围之可见史记陈蔡大夫发徒围之之说未可信其绝粮者亦止是无上下之交而怀资不足无从得粮耳
  貉稽曰稽大不理于口减十字
  理赖也不理于口言坏于众口也为人所坏则不足赖矣不理之意当如此看
  孟子曰无伤也士憎兹多口芟一条减二十六字言为士者益多为众口所讪则稽之不理于口犹未害也然出一士字亦可见稽之未为士也此士字指文王孔子之流举文王孔子所以见其无伤也尽其在我之意在言外见得 柏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今孟子注曰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群小而诗传以为妇人不得于夫之诗此群小指众妾也或谓仁人泛指庄姜亦女中之仁者 绵诗第六章曰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柞棫㧞矣行道兊矣昆夷駾矣维其喙矣传言太王虽不能绝昆夷之怒亦不殒坠己之声闻盖虽圣贤不能必人之不怒己但不废其自修之实耳云 云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不必说出卫之仁人本言太王如前章言书之本意相似 所谓文王也乃是谓文王足以当之如上文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孔子也孟子亦非以孔子为事实也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
  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在人君则人字兼臣民在人臣则人字兼君民
  孟子谓高子曰山径之蹊间芟一条减一百七十字赵氏谓高子尝学于孟子去而学他术今观此章亦未见得是为此发大槩警其工夫间断耳且公孙丒不称其字而曰高子孟子不称其名而曰高叟安见其为学于孟子邪彼徒见孟子所告之言似长者之诏子弟然而意度耳 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是承上句意说言此个山蹊但介然用之而成路虽成路矣然复不用则又为茅所塞矣以况在人理义之心若能时时存养之则日进于高明矣若稍二三其心则物欲又随而梏亡之矣 今茅塞子之心矣语法与人能无以饥渇之害为心害相类究其所以为心茅者气习之蔽也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并下一题芟二条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禹之钟追蠡也若非尚文王之声则何其追之独蠡而文王不然邪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岂两马之力使然哉盖日久车多所致然则禹追独蠡者以其生于文王前千馀年钟久而纽绝耳岂以其过于文王之乐而人専尚之故邪 追钟纽也周礼所谓旋虫是也钟纽悬钟之纽也谓之旋虫者其纽形员如环环有盘旋之义故谓之旋谓之虫者纽上为虫形以餙之或为樽龙或为盘龙皆虫也
  齐饥陈臻曰芟三条
  晋人有冯妇者善搏虎専擅搏虎之技其后能改行为善士既为善士矣一日行之野有众逐虎云 云冯妇攘臂下车前日之故态不觉复形故虽得众人之懽而为士者笑之矣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
  口之于味五者性也此分明是气质之性舜所谓人心者也可见孟子虽不言气质之性亦未尝不知有气质之性其所以千句万句只是性善者总是伸此抑彼耳 程子曰五者之欲性也小注云性之所欲此即食色性也之性朱子亦曰此性字指气质而言然则告子生之谓性食色性也之言亦不为谬矣请问其究何如曰孟子此言性也是据世俗所云则固是气质也若正论气质之性则气质中自有性性自是理非谓气质即性也如贫贱之常安其分富贵之有品节限制者则正以其理之未尝不存乎其间也斯即有命焉之意但随气质分类有昏明厚薄之不同耳上句性也一言固未以为定准也必继以有命焉方成道理不然便为气质即性耳毫厘之差千里之缪只此一字之误其祸将至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矣可不慎哉学其可不致其精哉下节命也有性焉亦是此例但性命二字所指各不同
  仁之于父子也芟一条减二百四十二字
  此五者当云仁之于父子也有至与不至义之于君臣也有尽与不尽礼之于宾主也有恭与不恭智之于贤否也有哲与不哲若夫仁于父子也至义于君臣也尽礼于宾主也恭智于贤否也哲则所谓圣也又未必其皆能与天道为一亦有纯与不纯之异焉此皆所谓命也 圣人之于天道亦有至不至者如尧舜性之则于天道无不吻合而纯亦不已矣汤武反之禹入圣域而不优则于天道为未尽矣又如孔子圣之时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譬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则于天道吻合而纯亦不已矣若柳下惠伯夷伊尹则只为一偏之圣如春夏秋冬之各一其时耳是于天道为未至也 仁之于父子也有至与不至云 云命也其词虽兼至与不至其意则主于不至者故曰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仁义礼智天道何别盖仁义礼智性也天道是性之从出者即元亨利贞是也 按论语性与天道章集注曰性者人之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今人多用论语之说以解孟子之意据朱子所谓圣人之于天道也无不吻合而纯亦不已焉则以为天理自然之本体者亦为的也 命也集注凡三段看来全是以所禀言其第三段云所禀者厚而清则仁之于父子也至此一段亦只是发挥出程子之言使其条畅明白耳非与程子之言小异也盖仁义之属在人有能有不能而其能者亦有浅深之不同须兼此两意如晏婴智矣只是智之浅者 晏婴智矣而不知仲尼总是言晏婴之未尽处就婴身上说命盖智之尽与不尽在晏婴不在孔子也在孔子则说得所值之命然非此文本旨 前五者虽出于性实限于命故不谓性而求必得之后五者有命虽有清浊厚薄之不同而在性则初无清浊厚薄之间也故不谓命而必自致其力 愚闻之师曰此二条者皆性之所有而命于天者也皆性之所有谓人心道心也故皆说得性口之于味五者人心也仁之于父子五者道心也虽人心亦天理之所有况道心乎盖理气均出于天此性字兼两边命字亦兼两边然世人以前五者为性后五者为命则各失了一边孟子之言亦各指一边说但孟子是就所重一边立言世人却就所轻一边借口 上条性也无两义则下条命也亦无两义上条有命焉亦只是言有分不能皆如其愿一意愚按之言又是此言之注脚下条有性焉亦只是性善可学而至一意大注所以于命也不兼所遇言盖已经裁酌矣 上条曰性也以气言曰有命焉以气中之理言也下条曰命也以气言曰有性焉又纯以理言也 前五者既是性何以独言命而不谓性后五者既是命何以独言性而不谓命此所谓各就其重处言之也 伸此抑彼有二说一说世之人以前五者为性虽有不得而必欲求之故孟子抑之以后五者为命一有不至则不复致力故孟子伸之此大全小注之说 一说前段是伸命而抑性后段是伸性而抑命故先云伸此而后云抑彼若依大全则当云抑彼而伸此未知孰是大抵后说长且看上文各字 既曰各就其重处言之则伸此抑彼两节俱有也前节则伸命而抑性后节则伸性而抑命其重处即在所伸也此为定说不容改移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章
  乐正子之为人以为善人则有馀以为信人则不足故既曰善人也而又曰信人也至末复云二之中
  谓二者之间也

  可欲之谓善
  可欲从傍人说谓他人见其可欲也 可欲者善也不善何以可欲故曰可欲之谓善
  有诸己之谓信
  有诸己者善实有诸己而非若存若亡也信即实也好善未能如好好色则善不能实有诸己恶恶未
  能如恶恶臭则恶未能实无诸己有善则无恶矣好善则恶恶矣故本文只是善有诸己集注则兼如恶恶臭 可欲之善有得之天资者亦有得之于学者有诸己之谓信全要学力必知至必诚意乃实有诸己故朱子曰善人者或其天资之美或其知及之而勉慕焉未必其真以为然而果能不失也必其用力之久真积有此善于己而无一毫虚伪意然后可以谓之信人矣 善人能无恶矣未必能不失也信者实有诸己而不失之谓语类云 此章论人品是主学言故由信善而美大由美大而圣神由始学至于成徳正所谓由学而至圣者也善人亦有由学者张子曰志仁无恶之谓善成善于身之谓信何以置在圈外以其总论二句而独系之有诸己之谓信一条不条不隔以圈如总注然耳
  充实之谓美芟一条减三十二字
  自可欲之善有诸己之信而遂充之以至于充实故注云力行其善至于云 云但此充实二字平说不可谓充之而至于实也谓充满积实也 充实者善充实也善而至于充实则凡应事接物道理只从里面流出而无待外求矣故曰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也韩文公所谓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则善重于美可欲之谓善充实之谓美则美重于善圣贤用字不同如此
  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
  注自和顺积中至发于事业只是一理两段皆成语一出礼一出易其实和顺积中则是美在其中矣英华发外谓畅于四肢发于事业也大字全就光辉上说美指在内者大指在外者美人非无外内有馀而外犹未足也大人非无内发于外者本于内即其外可知其内矣
  大而化之之谓圣二句芟五条更定次序
  化即化其大之迹也不可知正指其化之至妙也本只是一人既曰圣又曰神者以圣字不足以尽之故更着神字也其实非两人也 正蒙天道第三篇曰圣不可知谓神庄生谬妄又谓有神人焉 看来圣与神还是两様亦有圣而未神者如云汤武反之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是也如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虽亦圣人亦少让矣故曰二之中四之下依程子则美大圣神只是三様人不得四矣 圣而不可知之谓神所谓不显之徳与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者同其妙矣化字与不可知不同化自我而言谓不勉不思也
  以人而言莫测其所以然也 泯然无复可见之迹注只是熟故曰自我而言下句注云人所不能测分明有人字 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充实二字带说大而化之之谓圣大字带说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圣字带说 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此犹是成己事体之所以立也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以后则兼以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者言之体立而用有以行也
  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芟一条苐五条出上题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不止曰善人也亦不止曰信人也而乃兼之曰善人也信人也这便见得乐正子在二之中矣盖以为善人则有馀以为信人则未足也 张子曰乐正子志仁无恶而不致于学注致推极也非谓乐正子只是天资之美全未曾有学也只是学之功未至其极故止于善信耳颜子好学不倦合仁与智志仁无恶仁也学而不厌智也既志仁无恶而又能致于学所以能具体圣人而至于美大独未化耳 独未至圣人之止耳此止字非论语未见其止之本旨盖小注所谓结褁之意 上下一理谓自可欲之善充而至于圣神之境至善之域也地有不同理无二致所谓夫道一而已矣人性好善也 或曰予尝疑孟子书出于公孙之徒所记故于孟子弟子或多称子今观其答浩生不害曰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其自言亦不名而子之何与曰此盖因不害称乐正子亦随其所称而应之也如今人于酬酢称谓往往有此尊者亦不以为嫌也如对孙言及其子则曰汝父汝伯父汝叔父对外孙言及其子则曰汝几舅对弟子之弟子言及其师亦曰某姓先生云云
  孟子曰逃墨必归于杨芟一条
  墨氏之兼爱失之太过杨氏之为我失之不及惟儒者则先成己而后成物其理一而其分殊仁不至于兼爱之泛义不至于为我之狭大中而至正无过无不及所谓儒者之道也 逃墨必归于杨自虚而归于实理势之必然也盖厌其不情则必尚实矣矫枉者过直未能便合乎大中至正之道故只归杨未能便入儒 非与其终于杨而已言其反正之渐必至杨然后能归儒也此与齐一变至于鲁一般 昔杨子未遇老子舍于主人公执席妇执巾栉舍者皆避席其意气之弘毅可知及受老子之教曰大白若辱盛徳若不足比其返也则舍者与之争席矣可见逃墨必归于杨 逃墨谓逃乎墨而归于杨不是逃军逃民之类如言出乎此而入乎彼逃是活字
  归斯受之而已矣
  受是儒者受之不兼杨之受墨也
  今之与杨墨辩者芟二条减四十四字首条凑合既入其苙言其来归也又从而招之言儒者犹追其往日之失也追咎其既往之失则不之受矣 此章之言为当时儒者待异端不得其术而发也盖异端之学溺于所习之非逆其本然之性其间岂无杌𣕕不安而思以自还之理为吾儒者但得其一言之近道一念之近正即当达其新知而忘其旧习可也乃泥于门户涂辙之殊莫知纳约自牖之义非惟在彼之穷而不得所归之为可悯而在我之道所以与人同归于善者实有所未纯也 凡曰逃曰归云者亦于两家辩论之际明之 此章何以见圣贤之于异端距之甚严处盖所谓待之甚恕者只就归斯受之上见得然即归斯受之上就见得距之甚严意何也盖归斯受之则方其未归决在所绝矣即今日之恕见得前日之严 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返仁之至也距之严故人知彼说之为邪义之尽也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芟三条减五十字力政二字旧误总举征赋之常数一岁止有此三者布缕取之于夏而不并取粟米力役粟米取之于秋而不并取布缕力役力役取之于冬而不并取布缕粟米是皆所谓用其一缓其二也 粟米之征自百亩之田出布缕之征自五亩之宅出 按周礼小司徒均人云凡均力政以岁上下丰年则公旬用三日中年则公旬用二日无年则公旬用一日此皆以力而任事其所谓力役之征与 今两税三限之法亦此意两税三限本唐徳宗时杨炎所立至朱子时又用之故称今云 今按两税谓夏税秋税三限盖又兼两税在内如布缕之征限以夏粟米之征限以秋力役之征限以冬相似两税无力役税字亦说不得力役既曰两税又曰三限盖两税三限都是当时征役名色朱子此兼举言者以证不一时并取之意与孟子同耳故曰亦此意也 此所谓布只是夏布麻所为者若今绵布则彼时中国未有也丘先生大学衍义补有载云臣按自古中国布缕之征惟丝枲二者而已今世则又加以木绵焉唐人调法民丁岁输绢绫丝及绵皆丝也输布及绵麻皆枲也是时未有木绵也中国之有其在宋元之世乎自古中国所以为衣者丝麻葛褐四者而已汉唐之世远夷虽以木绵入贡中国未有其种民未以为服官未以为调宋元之间始传其种入中国关陜闽广首得其利盖此物来自外夷闽广海通船商关陜壤接西域故也然是时犹未以为征赋故宋元史食货志皆不载至我朝其种乃遍布于天下地无南北皆宜之人无贫富皆赖之其利视丝枲盖百倍焉
  孟子曰诸侯之宝三
  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若不知以此三者为宝而惟以珠玉为宝者殃必及身夫宝珠玉者殃必及身则知宝土地人民政事者身安而国家可保矣故尹氏云 云 诸侯之土地得之天子传之先君是土地至重在所宝也何以守位曰人后非民罔使是人民至重在所宝也若夫所以守其土地而理其人民者政事也政事又不在所宝乎
  盆成括仕于齐芟一条减十五字
  小有才而不闻大道则不善用其才亦适足以媒祸而已 小有才犹云略有才耳若大有才不闻大道亦终有大害温公之论智伯曰小人挟才以为恶恶无不至矣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之也其为害岂不多哉自古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馀而徳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
  孟子之滕馆于上宫
  或问之曰之或者辅氏以为织屦者愚谓既曰馆人求之不得又曰或问之则问者固非失屦之人也馆人亦未必是织屦但在馆之人皆可求
  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此条出往者不追题下元有一条芟去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是指从者来字窃意与下文来者不拒及注中苟以向道而来之来字皆同盖不为窃屦来则是以向道之心而来矣
  夫子之设科也
  教人者当各因其才自不得不别其科条以教之如孔子四科亦是夫子之教自有此等名目故曰有成徳者有达材者设科之意如此
  往者不追来者不拒减五十八字
  往者是向日之不善也来者是今日向善而来也不是说后日之不善故注云虽夫子亦不能保其往也自该得来不拒不是失了来不拒意上句受之字是不拒矣 集注自悟其失一句贴在殆非也内因言此从者固不为窃屦而来此注是下文起句承上起下之辞既曰殆非也而又曰云 云者言纵尝有此行亦非夫子之所计也是说个君子之教道如此不拘拘在廀屦之有无也故注曰门人取其言有合于圣贤之指故记之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芟一条减一百十一字
  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此只是申上文意非二意也但露出害人与穿窬字面以示人之所达耳若曰如害人者人所不忍也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矣穿窬者人所不为也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矣所谓无穿窬之心者非但无穿窬而已充此心亦无受尔汝之实即是充其无穿窬之心也然又不但此又须推至于语默之微但有些儿不光明处皆为穿窬之类必并此悉去之乃能充其无穿窬之心也盖一节密于一节而实皆充之一字所该也 人皆有所不忍下云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上节就仁义之端处达将去下节承足上节意不可作两様看盖惟达而后能充达有工夫充承说来
  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芟四条减九十一字
  然所谓充无穿窬之心如何如见尔汝于人吾心必有惭忿而不肯受之实是亦所不为也人能即此而推之使其充满无所欠缺则凡一毫苟贱污辱之事皆所不由无适而非义矣 此申说上文无穿窬之心之意也按本文受尔汝之实非穿窬也而谓之申说其意者盖穿窬非受尔汝之实而充其无穿窬之心则必亦无受尔汝之实也又较密于穿窬矣下文言有意探取于人者是皆穿窬之类则益密矣其贪昧隐忍而甘受之者非其实也其中心惭忿而不肯受者乃其实也故曰无受尔汝之实此亦所谓无穿窬之心也 人能充无穿窬之心一条实该下文两条盖充之云者正谓充到此地位也人但知末一条为特举以见例而不知中一条举其例也 然其中心惭忿而不肯受之之实此即无穿窬之类也故当即此而充之曰义不可胜用曰无所往而不为义者此乃是充也若只推得数事而已未可谓之充也
  士未可以言而言芟四条更定次序
  士字指在我餂之之字指在人 此以士言犹论语色厉内荏指当时大人言也 士未可以言而言是故意言也故意言是有意存乎其间也故曰皆有意探取于人 以言不言餂人是穿窬之类也受尔汝之实亦穿窬之类故人于穿窬不为而于此或有为之者是以不能皆义此孟子所以吃𦂳示人也 政使当言而言苟有悦人之意是亦穿窬之类孟子所谓之类云者学者固当以此法求之 人皆有所不忍章集注一则曰无非仁义矣二则曰无不仁不义矣三则曰无适而非义矣四则曰然后为能充其无穿窬之心也则无非义矣可见首节曰仁也义也与下文仁义不可胜用元无大分别第二节只是承首节而言而近日程文之说非也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
  言近而指远求之经传如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其理皆见于言外矣如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则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之理皆见于言外矣又如曰觚不觚觚哉觚哉则举一器而天下之物莫不皆然矣又如颜渊之论御马轮扁之论斵轮皆即目前近事而发无限理趣又如云洒扫应对上便可至精义入神道理曾点言浴沂风雩之乐便是使万物各得其所气象此类甚多皆非工于言者所能到也 此说得远近二字意出一说但至理所在即是指远
  不下带而道存焉芟二条减十六字
  谓只即目前近事论之而理则有至妙者南轩以为所言只是其身中事似太泥 事有远近道无远近所谓理无大小也不下带者事之近也天下无一事无理理则有当然之则有所以然之故皆至精至微而不可以浅近言也
  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芟一条
  君子之守只修其身而已吾身既修则推无不凖动无不化天下由此平矣夫一修其身天下自平其守一何约而其施一何博哉天下平谓天下各修其身也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引譬起下 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所求于人者重欲天下人人各修其身也所以自任者轻不能自修其身也不可依仲珠一贯意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
  尧舜性之也性天然也汤武反之也反复也无失则无复圣人固为人道之至就圣人中论之又自有高下 得全于天谓所得于天者全也惟其无所污坏故不假于修为下文只言修为以复其性便见不免有所污坏矣
  动容周旋中礼者
  动容谓一动容貌之间周旋谓动止员活之际此皆其小处此等处皆能中礼则其大者可知故曰细微曲折无不中礼 盛徳之至言无所勉强也
  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
  盖人之哭死而哀多是为生者非为死者便是不诚
  经徳不回非以干禄也
  经徳常行也常行一循乎直道正理而无所回曲非欲以求闻于人而干禄利也 如孝弟忠信之类皆无不备是常徳无亏固当在升用之列然皆出于安行非有意于升用得禄而为此也
  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减四十三字苐二节凑合言行相关言亦行中之事也言语不信则行不正矣惟圣人不言则已言则无不信者是皆自然而然非为欲以正行而后然也不必以正行与上文为生者及其干禄字様为例正行亦何不好处但圣人不用着意耳 动容以颜貌言周旋以动履言正行者言顾行也此一节不可以下三句为属动容周旋中礼看观集注三者亦皆自然而然亦皆二字便见得是对上文一句为例言动容周旋中礼固是自然而然此三者亦皆自然而然辅氏之说错认 非为生者非以干禄非以正行数句要说仔细盖下文行法俟命亦是非有为而为者恐说得无性之反之之别故上数节要说出自然而然而非有意为之之意须与下节意少异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芟四条
  法正指君仁臣敬父慈子孝之类如动容周旋自当中礼哭死自当哀经徳自当不回言语自当信莫非天理之当然者君子虽未能自然而然然以俟命而已矣亦只见得是法如此吾行吾法而已亦非有为而为之也是亦圣人之事但是反之之圣 命字兼吉㓙祸福君子之行法尽其在我者而已至吉邪福邪听其自至吾无所趋也㐫邪祸邪亦听其自至吾无所避也 此便是修为以复其性之事 动容周旋以下只是性之之徳不是指尧舜言如哭死而哀非以干禄此处都说尧舜不得君子行法俟命亦然法者天理之当然君子行法是依法而行也尧舜不待依法而所行者自是法故曰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此所以为性之反之之别 法由此立命由此出者盖性者分上着不得法字与命字法者䂓矩凖绳使人有所持循者也性者声为律身为度何用行法行法即所谓行仁义也命在圣人则吾义所在即天命所在所谓圣人与天为一又曰命不足道也故曰命由此出言造化在我与上篇立命意少异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
  藐之者藐其巍巍者也所谓巍巍指下文云 云也大人以位言 此章主于说大人言𦂳要在志意舒展言语得尽上
  堂高数仞榱题数尺
  堂高数仞两句是宫室之盛食前方丈两句是逸豫之乐般乐饮酒三句是宴游之侈此皆所谓巍巍者也 榱桷也题头也桷有数尺之长桷头安得有数尺之大曰此头字乃桷之名数也如云桷一头二头即桷数也柱之头尚无数尺者况桷之头乎
  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畏彼哉芟二条
  看来当依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例方见意思平正自然若拘拘于上文相反似亦狭了或以为本文古之制及大注古圣贤之法法制二字不贴看来有何不贴如君子行法俟命但天理当然处便是法制他日答彭更曰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即此所谓所守者皆古圣贤之法也 皆之一字所该固广不止不为上文云 云者而止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
  此章当以心对欲看心者天理之府而为之害把天理逐出外者欲也朱子曰此言天理人欲相为消长分数 养心则养性在其中矣 周子曰养心不至于寡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按孟子所谓欲者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而言周子则指心之流于欲者是则不可有也所指有浅深之不同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安得而尽无也虽圣人不容绝但不至流耳
  曽晳嗜羊枣减五字元衍文
  曾晳嗜羊枣曾子于晳既没之后不忍食羊枣不忍食者以为吾父平日嗜此羊枣今虽有羊枣吾父不能食矣此朱子所谓食必思亲者也犹所谓母没而杯棬不能饮焉
  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芟一条意以曾晳亦未必不嗜脍炙而曾子独讳食羊枣舍其不美者而用其美者何与曰脍炙人所同嗜者也羊枣晳所独嗜者也人所同嗜者自可食之至于父所独嗜者食之则有感于心而不忍食者矣此犹讳名不讳姓盖姓人所同也故不讳名已所独也故讳之耳然则曾子之食脍炙而不食羊枣岂以其味不如脍炙而弃之哉正以其为父所独嗜也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减二十七字更定次序进取不忘其初都放在狂简外说不是申觧他盖狂简狂狷是目之之辞下文云 云都是说狂简之所以为狂简者如此 孔子在陈何独思鲁之狂士也万章意以为孔子何不思其上者而取于狂士耶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
  孟子曰孔子尝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由此观之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其次専指狂者答万章问意孔子之言本兼狂狷孟子引来特要应何思鲁之狂士一句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减二字颠倒句法
  万章又问曰敢问当时在鲁之士何者则可谓狂矣孟子因历指其人以告曰如琴张曾晳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注解牧皮无事实难以此讲
  何以谓之狂不掩焉者也减八字末条放字有误或教字万章又问何以谓之狂也孟子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至夷考其行则又不能如其言此所以谓之狂 其志嘐嘐然曰本文只是其志而集注曰嘐嘐志大言大也兼志与言何曰人之志尝于言见之也其志二字微读谓以言乎狂者之志常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动辄慕古也及夷考其行则不能揜其言也是以志字对行字言 孟子此言总不出孔子所谓进取不忘其初者万章不察故复问而孟子又只承孔子意说放明白与他
  狂者又不可得减二十五字
  此又承上文言狂者固孔子之所思然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㓗之士而与之是狷也比之狂者又其次也 不屑不㓗注屑㓗也新安陈氏曰以不善为不㓗而不屑为之也此说最明言不屑为那不㓗也
  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
  万章因问夫子之所以取于狂者如此所以取夫狷者又如此然孔子又尝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徳之贼也不识何如斯可谓之乡原 狂狷之外又有此一等人也 狂者知之过而行不及狷者行之过而知不及乡原有似乎中道而实非也故曰徳之贼徳即中道也 乡原二字乡有意思
  曰何以是嘐嘐也芟一条
  乡原之制行是惩狂狷之龃龉于世而自立一门户做人故其讥狂者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又讥狷者曰行何为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乡原之言如此其志可知故不为狂者之嘐嘐亦不为狷者之踽踽凉凉但只阉然深蔵以求媚于世使人皆无非刺人人见我都好如此者是乡原也 阉然媚于世一句是孟子话上都是述其言然亦未必是乡原实有此言孟子代他说故注云此乡原之志也 是乡原一句只是对阉然媚于世说为有者字 阉如奄人之奄闭蔵之意也又曰深自闭蔵以其收缩退敛不敢放出一句忤人之词不敢做出一件戾俗之事惟専媚世以取容故曰云云
  万章曰一乡皆称原人焉
  无所往而不为原人谓人皆慕而效之也
  曰非之无举也
  非轻刺重流俗狭污世广忠信以立心言故曰居廉㓗以制行言故曰行如居之无倦行之以忠之居行自以为是一句最重犹所谓色取仁而行违以居
  之不疑也 中行之士孔子所欲与同归于尧舜大中至正之道者也狂者自其所见而裁之亦可与入尧舜之道狷者自其所守而裁之亦可与入尧舜之道乡原不狂不狷似中行而实非中行者也自以为是矣故终不可与入尧舜之道
  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条
  孟子引孔子言似是而非凡六条总是起那恶乡原恐其乱徳也一句 佞才智之称其言似义而非义以其思巧而才便本是不义的事被他安排计较说来又都是义若利口则専就言语说 佞者有才智说得来有处置方略故能乱义利口者口给便利以虚为实故曰乱信
  君子反经而已矣首条苐五条元一条分开减三字末条补题一句君子兼徳位言 经即上文所谓徳注中所谓中道也自父子君臣之间以至一应事一接物之际其所当行者皆常道也 小注専主大伦五品 反经者端化原修治法于以一天下之道徳同天下之风俗语类兼躬行及施为说最尽 反经且就君子身
  说至民兴于善方是人化之 经正常道既复则正矣 斯无邪慝矣孟子既答狂狷之问后复详扵乡原正以乡原不狂不狷似乎中道而实背乎中道非乎狂狷而实远不及乎狂狷也狂狷尚可与进于圣人之道乡原则不可与入乎尧舜之道也是世之大慝也不可以不辨
  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减七十九字
  但曰由尧舜至于汤由汤至于文王由文王至于孔子便见斯道在天地间决无久绝而不续之理然必同时之见知者有以羽翼推广之于前然后后世之闻知者得有所考据以续其不传之绪耳此孟子所以深致意也按皇极经世自帝尧即位至成汤有天下凡四百五十二年自成汤有天下至文王为西伯凡六百三十九年且汤年百岁在位仅三十年是相去七百馀年矣自文王为西伯至孔子凡五百八十七年自孔子卒至孟轲至梁凡一百四十三年集注谓五百年而圣人出天道之常然亦有迟速不能正五百年故云有馀也 试自孔子没后以年运考之孔子没至汉光武中兴即位得五百零七十八年自光武崩至唐高祖即位六百二十馀年自唐高祖至五代之终仅三百三十年而宋太祖即位宋有天下通三百一十七年计四百一十年而我太祖帝业成矣恐五百年之数亦未可征盖气数一家之学其理尚玄未可晓也 所谓见知闻知者谓知其道也其道云何即精一执中而已故中庸序曰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于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云 云尽之矣 此章重在见知必有见知于先而后有闻知于后如孔子之时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是以縁当时周召吕毕之徒一脉相传而来孔子乃得闻之不然文武之道其绝也久矣此据孟子语意如此亦不必太拘
  若禹皋陶则见而知之
  精一执中之旨尧传舜而舜以传禹天叙天秩天命天讨之大道皆皋陶发之且民协于中罔或干予正皋陶之有功于斯道大矣其为见知尧舜也为何如
  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
  伊尹与汤咸有一徳其见知莫切于此矣莱朱或曰即仲虺也则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之义皆实虺发之则其见知于汤也为何如
  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
  见于丹书者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减云 云此太公望之与文王合徳者也见于书君奭者曰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闳夭有若散宜生有若太颠有若南宫适又曰无能往来兹迪彛教文王蔑徳降于国人然则散宜生之见知文王岂不信哉然要之亦不必取征于书传书传所载有限彼既见知闻知则大道之全自其浑然之体与其灿然之用何所不周何所不至而岂可以简册有为而发之遗言绪论为之证哉见大意者默而识之可也
  若孔子则闻而知之减三十九字
  集注引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至夫子焉不学为闻而知之愚以为汤之闻知于尧舜文王之闻知于汤槩是如此兼有得之于简编者 然而无有乎尔东阳许氏曰尔如是也指见知闻知者而言其说可从 以其见知闻知字已重见叠出于上文故此特约其指而省其文也 或曰然而无有乎尔岂无颜曾子思三人乎而孟子云然是前无三子而自擅其见知孔子也曰不然孟子固曰圣王不作诸侯放恣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仁义充塞人将相食颜曾子思当孔子在日则以有孔子在今则与孔子俱往矣世道之责微孟子任之则孔子之道不百年而坠矣故曰轲书著孔子之道尊此孟子所以欲自比于见知者以俟后圣于无穷也 程明道尝云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以此见知伊川所以不推其本于濓溪而朱子于此及大学中庸序所以只说二程者要皆自有称量处不是苟且 日抄曰中行之道惟圣者能之故颜子具体而微其学犹有传传者必其刚毅自立如曾子子思三传而至孟子遂能笃孔氏而辟杨墨明王道而黜伯功卓然有功万世焉呜呼盛矣而世犹或讥之然李太伯以富国强兵为学其不识孟子宜也如司马公大儒亦讥之岂非孟子说诱时君变化百出温公守朴意见所不合与吁此可与权之难也





  四书蒙引卷十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__四书蒙引别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别录
  明 庄煦 编
  大学
  然其气质之禀而全之也
  世固亦有能知而不能行者则是气虽清而质不粹亦有力行工夫至而知上少欠者则是质亦粹而气不甚清如中庸言道之不行不明皆以智愚贤不肖分说亦可见矣但其下即注云由不明故不行尤可明其非介然为二项也
  右孚斋翻阅所存止于亦可见矣此与煦前所钞新安陈氏一条知行元自相须之说不同若并但其下云 云而存之是终归前说也孚斋不取想别有见
  窃疑天地之性究竟亦只是阴阳五行之理耳阴阳五行之理即便有清浊厚薄矣故先儒先有理而后有气之说愚终不能释然
  煦谓宋儒分别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为二遂有先理后气之说若张子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是也窃疑以下虚斋不以为然故前所钞凡单言气一条有气载于质而理寓于气之说正与此合
  真氏以水喻性以土喻气是也然水固亦有清浊之不同而无关于后来之土滓者且水所从来亦系土气也理安得独虚空为一物乎此疑尚未能解真氏以水喻性一条为上条而设也煦谓不切于本注故前所钞并此去之
  诗云瞻彼淇澳
  恂栗谓仁敬孝慈信等之存于中者纯一严整而无少頺惰放逸之意威仪谓仁敬孝慈信等之形于外者光辉宣著而自有从容中道之妙其得所止之实正在于此
  恂栗威仪或欲泛说而此以仁敬孝慈信贯有何不可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
  心以虚为体惟虚则灵而所应皆当故传者历历以有所二字警发后人盖受病之源在此也故不可不察
  此条于本文有所二字大有发明乃省心之要也偶遗之者亦为时义所不急耳俗学之见固如此自愧自愧
  所恶于上
  朱子小注云在我上者使我如此而我恶之更不将来待在下之人如此则自家在中央上面也占许多地步下面也占许多地步便均平方正矣此说是也又曰在下之人事我如此而我恶之我若将去事上便下面长上面短不方了前后左右皆然此说最明此是逐条各有絜矩之意比前所钞三条合言上下四旁之说犹为未尽故此条之末原有更详或问须兼二义一句
  自古圣贤析理未有如朱子之茧丝牛毛者且如长短广狭彼此如一此数字下得自不苟盖广狭如一而长短不如一非方也长短如一而广狭不如一亦非方也其意义固周匝也若周程张邵诸先生之解经则或未得如此之缜密
  此条己钞在前孚斋欲去之为其不关大义也煦独念朱子析理之精虚斋看书之细耳自后凡孚斋所欲去者即削之惟录其所存者
  是故君子有大道
  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得众得国失众失国之得失以人言者也善则得不善则失之得失以身言者也忠信则得骄泰则失之得失以心言者也故曰语益加切
  此前条也煦前所钞乃后一条孚斋谓二条相比似前条更分晓些愚按前后二条义亦小异前以人言者谓众字以身言者谓善不善字以心言者谓忠信骄泰字此皆得失以上事也后条所谓得失者即是国字命字大道字盖得之失之之字各有所指也而所谓语益加切则不异于前条矣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
  絜矩二字是此一章之骨子而得失二字又是眼目所在盖三言得失意亦深切此最可以唤醒有天下国家者惰慢安肆之心而朱子亦甚有味于其言而为后人吃紧道之矣故于殷之未丧师条注曰引诗而言此以结上文两节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絜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于惟命不于常条注曰因上文所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宁反复之意益深切矣至篇末君子有大道条则又曰此因上文引文王康诰之意而言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大抵国之得失一判于众之得失而已耳一人之善不善又只判于一念之忠信骄泰而已耳则夫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知所务哉呜呼此尧舜之所以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也禹之所以临兆民若朽索之驭六马也汤之所以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也文王之所以小心翼翼无斁亦保也武王之所以不敢泄迩忘远也大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作况此章为有天下者设安得不谆谆于其所以得失之际以为保邦制治之规也哉
  孚斋云此段统论一章最警策何可去也诚然诚然
  中庸
  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
  玩索二字须要自家体贴得盖必虚心涵泳切已体察至于书中之意皆如出于吾之心书中之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然后为玩索而有得然后终身用之不能尽云云
  至于以下四句孚斋所存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此三言者大槩欲人知其皆出于天而备于我也若非其出于天而备于我亦难以责人之必行矣
  仁者人也一条
  自亲亲以至仁民爱物皆仁也而亲亲为大自尊贤以至悌兄敬长及处事应物之各得其宜皆义也而尊贤为大尊贤之大者以其最要而在所先也若非以其最要则君臣之义为大矣
  存疑有说较胜
  或生而知之一条
  章句以其分而言以其等而言又下节云通上文三知为智三行为仁则此三近者勇之次也其说似不一此有一大理可以折断之盖上节章句曰知所以知此也仁所以体此也勇所以强此也则分明与下节所以知者知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其理吻合无间止此一说尽矣而下节好学之知力行之仁知耻之勇皆以其分而言者也此自正大明白非他说可得而紊其曰以其等而言又曰通上文云 云乃其馀义盖朱子析理之密见中间又有此一义在不容己于是为后学并道之耳前所钞第四条即此意但彼为简要而此则详明耳
  其次致曲章
  诚者性之全体也曲者善端发见之偏处是一偏之诚也曲能有诚则自一偏之诚充之至于全体皆诚也所谓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而至于仁不可胜用矣
  所谓以下孚斋谓是引证不可省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
  如我能尽诚以孝其亲则我既成人子矣且有以致其亲于允若而自有以成吾亲焉吾能尽诚以忠吾君则我既有以成人臣矣且有以置吾君于无过之地而自有以成吾君焉所谓道亦行于彼者如此此段原与前所钞第一条之尾相接孚斋谓解书以得证始明
  敦厚以崇礼
  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都是相反而相应说广大大也精微细也致广大者未必尽精微他却又尽精微极高明者多至于虚远而欠平实仔细他却又道中庸涵泳乎其所已知者或只守其所已知他又却不以是自安而日知其所未知天资纯一朴厚者或不谨于礼节而一循其性地之自然而无检勘他却又于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盖道体一大一小得其大者或遗其小力于小者又或不及其大故如此立言以见必两致其功方为周至
  初看集注前段只以存心致知分属道体之大小似未有此意及观后段注盖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资首尾相应云 云则知此一段自不可无向以卤莾失之翻阅者于是乎有功矣
  或说朱子未是圣人云 云圣域者也
  此一条孚斋谓可省
  是故居上不骄
  朱子此说所救甚大下文又以扬雄所言者为是占便宜法故终被他误又云若到舍生取义时又不如此论其所救又甚大
  此与前所钞第一条之尾不専谓默足以容也句相接
  论语
  巧言令色鲜矣仁
  巧言令色有所为而然也正颜色而近信出词气而远鄙倍是在我朴实头工夫无所为而然者也有所为而为者人欲也无所为而为者天理之当然也
  子禽问于子贡曰
  子禽所谓与者是有人情意若子贡言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则是出于时君之敬信就问而非以此为徳矣
  吾十有五
  夫子此章之言多是为学者设意不重自然上已见前所钞孚斋云自然之然恐是叙字之误
  林放问礼之本
  大哉问此问自是大何也本之一字已该了全体在其中是问不其大乎夫子正厌当时之文胜而忘本尝反时人之论而欲从先进今放以是为问正与夫子之意不期而合夫子故不觉徤羡之
  蒙引又有一条已见前钞亦与此意同而彼条之说觉更莹且训注为顺
  王孙贾问曰
  王孙贾只用奥灶二字来限夫子所答夫子特出一天字而奥灶皆卑矣片言之间非特有以屈奸雄之喙抑亦有以折奸雄之心
  何患于丧乎
  若是圣人天地要穷他也不得云云
  已见前钞孚斋谓此条可省
  人之过也各于其党
  于君子之过厚过爱处看便可见苟志于仁矣无恶也于小人之过薄过忍处看便可见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放于利而行多怨
  若放于义而行未必无怨于人但识道理者亦须道他是抑虽有怨者亦不足恤矣
  虽非正意却正论也存之宜矣
  参乎吾道一以贯之
  方其随事精察而力行之时未尝不以心也而曰索理于事何与盖斯时也事显而心晦也及其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是时亦未尝不着事也而曰取理于心何与盖斯时也心举而理随也
  子在齐闻韶
  夫子于此盖其心可得而知神可得而会而口不可得而言言不可得而尽也故只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
  若论文辞无分晓我也相似人
  孚斋云莫字只是得无意若解作无分晓如何去得煦谓此三字或虚斋方言亦是得无之意与
  子疾病子路请祷
  祈祷卜筮之属皆圣人所作至夫子而后教人一决诸理而不屑于冥漠不可知之间其所以建立人极之功于是为备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
  胡氏曰夫既能矣不自以为能可也而又问于不能既多矣不自以为多可也而又问于少彼不能与少者将何以益我不几于伪以下人者乎是不然惟善学者志不倦心不盈一言之不闻一义之不知歉然如饮食之不饱此何所为而然哉诚以道无量理无极而事无方也
  颜渊喟然叹曰
  此四句只言夫子之道无穷尽无方体总是形容未见卓尔也下文也未说颜子用力处只是言夫子之教用力处都在欲罢不能上
  子在川上曰
  不舍昼夜舍字去声读为舍者误见离骚辨证上第七板云与次舍屋舍之义同为止息也
  孚斋云集注舍上声义亦本长岂可舍集注而从离骚也煦按张华励志诗第二章曰逝者如斯曾无日夜嗟尔士庶胡宁自舍亦作去声读尤为可据蒙引补集注所未备耳
  升车必正立执绥
  范氏曰正立执绥则心体无不正而诚意肃恭矣盖正立可见其心体无不正执绥可见其诚意之肃恭分贴未为不是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回也视予犹父也云云吴仲珠曰此数句皆以发上文不可之意 须看不得二字盖谓厚葬之意我固止之彼固不听而为之至使我不得以礼处汝谓之何哉
  点尔何如
  曾点言志一段若仔细体认令人消得无限利禄鄙吝之心点见得这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一不周匝处触目都是这道理其曰云 云者特就眼前触景一事而言非専以此为乐若専以此为乐则不足为点矣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
  朱子曰辄若用孔子孔子须先断约如此方与他做以姚崇犹先以十事与明皇约然后为之相而况孔子乎
  或曰以徳报怨何如
  以直报怨全不怨人待之已极厚了如当赏则赏不当赏则不赏道理至此方为中亦至此为极以徳报徳但凡可为他着力而不害义处都为他
  以直报怨已见前钞以徳报徳此条兼备
  子曰莫我知也夫
  不怨不尤则不责之人而责之己下学人事则不求之远而求之近此固无异于人而不骇于俗矣人亦何自得而知之也邪及其上达而与天为一焉则又有非人所能及者此所以人莫之知而天独知之也
  子张问行
  蛮貊可行则近者可知州里不行况于蛮貊乎行举其远见其无不可行也不行举其近见其无处而可行也孟子言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一様语意
  首四句已见前钞以下孚斋所存
  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
  盖即是老安少怀使物各得其所之理
  季氏将伐颛臾
  据下文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分明是颛臾不服
  此系夫如是一条之尾与说起二字相接上文已见前钞
  陈亢问于伯鱼曰
  伯鱼之答陈亢辞气尽好不忝为圣人之子矣岂真不才陈亢始终之言都是俗夫之见气象霄壤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
  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之类正所谓笃信而不好学则所信或非其正者也 六蔽俱在不好学之后若好仁等而又好学则无此蔽矣 学谓效之师友之言行求之方册之记载皆学也此章可与直而无礼则乱章参看亦与孟子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意同
  小子何莫学夫诗
  皆据诗言云 云而见其当学以学诗之法为圣人意者非也
  子路从而后
  提长㓜之节引起君臣之义者因其所明以晓之也
  仲尼焉学
  公孙朝之问亦只见孔子于礼乐制度之类无所不通而不知其得之于谁耳子贡亦只如此答他何暇论到道统去处
  此蒙引第二条之尾新安以为列圣道统传在文武文武又传在孔子故辟之如此
  孟子
  序云冰与水精非不光
  水字读不可读作水精也有水晶无水精
  孚斋云此水精即水晶古字通用正韵晶下云水晶亦作精若作冰与水冰则可与玉比水无成质何可儗乎
  煦窃谓蒙引辨析甚精考据甚核而亦有千虑之一失乃虚斋过用其心之故敢因孚斋之辩而附记一事于左
  齐宣王曰齐桓晋文之事
  齐宣王名辟疆辟音壁疆渠良反 许东阳曰集注作云云
  煦按元注辟音壁与必益反同正作辟除之辟疆字渠良反与巨良反同亦作强暴之强此于上下音义初无不协则所谓辟除强暴者朱子既有定说矣许氏之说已为赘词蒙引乃谓元注不分晓而误以壁音为开阖之辟又惑于许氏两可之说而欲从其开辟封疆之义何也汉张良孙亦名辟疆晋平北参军有顾辟疆古人多仿效先辈如司马相如慕蔺相如而名其名之类岂张顾二人亦欲开辟封疆而名此邪愚谓依朱注以辟除强暴为正
  填然鼓之
  鼓字非虚指战士言也
  孚斋云鼓字当活看盖鼓非指战士之字乃指战士也
  五亩之宅
  五十始衰非帛不煖 王制曰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煖惟孟子以为五十非帛不煖七十非肉不饱大注本后篇云 云此孟子自䟽也安得偏据汉儒之王制
  鸡豚狗彘
  麋鹿之大者豚彘之小者
  孚斋云麋鹿是两种观月令可见煦谓蒙引所云本前章顾鸿雁麋鹿之注此自朱子失之虚斋踵其说耳
  刺人而杀之
  则其所移特民间之粟而已此一句是朱子以孟子之言照出见上文所谓移粟者是民粟耳初间读移其粟于河内亦谓是在官之粟移将去及孟子涂有饿莩而不知发方知只是民之粟愈见惠王之不得罪岁而其惠之小也亦甚矣
  为其象人而用之
  按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是欲孟子教之也今孟子但直斥其虐政之杀人而终无一言以教之何与盖斥其虐政之杀人者是欲惠王之除其虐政而更施以仁政也此即其所以教之也况王政之详已前告之矣上章所云 云是也今惠王既是安意以承教则宜急改此等所为矣不然虽有仁政将何施乎古云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盖除害则兴利也孰谓孟子之终无以教惠王邪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况以堂堂千里之梁
  于我心有戚戚焉
  正被孟子见牛未见羊一句打动了使得他前日见牛觳觫之光景宛然如在目要见得此心不从外得意依旧是前日之心复作岂待外假反而推之在我而已
  则王许之乎
  推广仁术则仁民易而爱物难 此仁术犹言仁道不必与上文一例看为上文有难处者故术字重此则泛言耳 一说只是上文仁术但是推广出去更无难处善处之说矣此说为正当
  孚斋云仁术只一様后说为是或两存之愚前所钞止取前说
  诗云刑于寡妻云云
  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不推恩无以保妻子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也
  彊为善而已矣
  愚意太王之为善避狄迁都以存其宗社保其人民不忍残民以与敌争而积功累仁以有待于后此是太王之为善处孟子令文公强为善者意盖亦欲其如此方续得上文太王迁岐云 云断是如此
  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
  问孟子答滕文公三段皆是无可奈何只得勉之为善之辞想见滕文公至弱都主张不起故如此朱子曰滕是必亡无可疑者况王道不是一日行得底事他又界在齐楚之间二国视之如泰山之压鸟卵耳若教他粗成次第此二国亦必不见容也若汤文之兴皆在空闲之地无人来觑他故日渐盛大若滕则实是难保也
  孚斋云此是到底说话存之
  孔子曰徳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
  孔子此言未必就时势之易说然孟子引意则疑主此盖为其缀在时易势易之末也且于势易则曰地辟民聚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于时易则曰饥者易为食渇者易为饮此非即是徳行速意乎于下条又曰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云 云或以徳行速对上文势易时易作三段平看非也只是孔子此言以申上意耳故本文只曰今时则易然也又曰惟此时为然而集注曰由时势易而徳行速也徳行速只附在时势易上观集注孟子引孔子之言如此不着他语明其止是引证上意无他意也蒙引元有二说煦前所钞主后一说孚斋云前说胜或两存之亦可
  视不胜犹胜也
  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此子行三军之道也而舍以为是畏三军何哉孟子取其守约固亦彼善于此之意要之其勇皆无足论也
  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
  气之在人多不知养间有知养之者又往往有助长之病谓之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明指斤告子
  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
  或以徳为功及物者依上节事功例也曰此处甚难觧有子之言未必主于事功虽宰予之言亦未必然也顾今人未之信耳程子事功之说极为有功但虚心平气而玩宰我子贡有若之言则似有未尽然者曰然则夫子之徳果亦有过于尧舜群圣人者乎曰不然也然则三子者何以言之曰孔子之徳虽亦不过尧舜而三子者亲睹夫子之圣而知之真至于尧舜则不及见其谓夫子为尤盛于尧舜固亦宜也蒙引原本以予观于夫子题下有程子曰一条亦同此论已见前钞可以参看
  以力假仁者霸
  以徳行仁者王朱子曰这徳字说得来阔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来是无一不备所以行出来便是仁且如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至彰信兆民是先有前面底方能彰信兆民救民于水火之中若无前面底虽欲救民不可得也
  以力服人者一条
  此节又是解上节之意言伯者之所以必有大国与王者之所以不待大者其故何也盖一是以力服人一是以徳服人以力服人者其人则既服之矣然非心服也乃为力不赡也此非有大国则人得以力拒之矣是故必有大国也若夫以徳服人者非有所强也乃其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至于困苦流离而不忍去者孔子岂有名位势力以驱之哉信乎其为以徳服人者矣故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即以徳服人之说也王之不待大也可见矣
  煦按此章之总注云王伯之心诚伪不同故人所以应之者其不同亦如此存疑以此分贴上下二节而谓蒙引以下节作解为非孚斋云总注亦不必拘泥更详之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必于此露出仁义礼智者见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所自出也有诸中而后见于外未有有其外而不本于内者故又言此云 云孟子平日论性只是就情上说他日人问何以言性之善也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诚以四徳浑然在中无迹可见故只就其发于外者而指以示人耳
  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只是以一二较多寡而为屈伸不复拘于朝廷乡党与辅世长民矣尤见得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三句只是申明其所以为天下之达尊而无随所在而致隆之意
  此与前钞第一条之尾原相接
  得之为有财
  法制所当得毕竟是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然上面自天子达于庶人只言圣人制礼棺椁皆令得致其厚者非为观美为然后尽于人心也意垂下来然后承之云虽必如是然后尽于人心然不得不可以为悦云 云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则又是一意
  此与下上文然后尽于人心处相接互见前钞且比化题下
  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
  且比化者一条不是别一段意即上文然后尽于人心也盖得之为有财而遂用之者正为无使土亲肤耳寻常说者泥着且字遂为更端之语非矣且是发语辞其实一意相承故总结之曰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略见前钞此全文也
  何以异于是
  或疑孟子之答沈同大略似宜益以一二语若曰有天吏则可以伐之矣彼心不安若再问则并其所以告之如所谓汤征葛等语庶几其言早达于王倘伐而胜之当无杀其父兄毁其宗庙如水益深如火益热等语而亦不至以千里畏人矣其为犹可及止岂不尤为有力哉而乃不然致后来许多纷纭反受劝齐伐燕之诬事之不可预处也如此夫
  孚斋云此议论正当煦谓作孟子者亦有意不曰沈同问而曰以其私问故孟子之答自与承君问而为国谋者不同
  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
  未出昼时而三宿于近郊已是一节望王之改而留之矣不然二宿之昼何为及出昼而犹自以为速曰王庶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此第二节望王之改而留之也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云 云予虽然岂舍王哉云 云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此又是第三节之望王之改而留之也于既去之日而犹三致其意而不已圣贤之急于行道如此然其不肯枉道之意则有确乎其不可易者
  此蒙引前一说也后一说谓望王之意只是两节盖据本文两庶几字而所谓王如改诸则必反予者正三宿时心事也下节夫出昼正与上节出昼相接中间更无止息之处矣妄意如此未知是否
  夏后氏五十而贡
  乡遂附郭之地只是平衍沃饶可以分画宜行助法而反行贡法都鄙野外之地必是有山谷之险峻溪涧之阻隔难以分画宜行贡法而反行助法何也盖乡遂迫近王城凶丰易察故可行贡法都鄙僻在遐方情伪难知故止行助法此又先王之微意也然乡遂之地少都鄙之地多则行贡法之地必少而行助法之地必多孟子曰诗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由此观之虽周亦助也则是孟子之时助法之废已久尽胥而为贡法矣孟子特因诗中两语而想像成周之助法耳自助法尽废胥而为贡法于是民所耕者私田所输者公租田之丰歉靡常而赋之额数已定限以十一民犹病之况过取于十一之外乎
  此本三条孚斋节之而合为一
  若夫润泽之
  润泽二字最好若古法有不宜于今若不能因时制宜而善用之只拘古制而定于时是又何取于古商不能尽因乎夏周不能尽因乎商故曰周监于二代如何拘于古得
  当尧之时
  上言治人者食于人以见其不暇耕自此以下皆是反复证明此意盖尧之时敷治者舜也烈山泽者益也治水至三过门不入者禹也皆治人者也虽欲耕得乎食于人也又教民稼穑者稷也承劳来匡直之命而教民人伦者契也亦治人者也而暇耕乎亦以食于人也本文虽欲耕得乎一句只承禹八年于外说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一句亦只承劳来匡直辅翼数句说似于舜益诸公有欠词焉然古之文多取意足而已其于辞有不屑屑然者而实足以互见而相发也抑亦多是举其切而重以该其馀如此段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则于不暇耕之意尤切放勲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徳之圣人之命官教民叮咛烦悉如此其于忧民之意尤切故曰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其他则皆可以意会矣
  又有一条见前钞禹䟽九河题下之末条可以参看
  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
  言且无论爱己之子过于邻之子也云云
  以下见前钞
  陈代曰不见诸侯
  南轩曰此自春秋以来风俗习于霸者功利之说看陈代此言孟子是迂阔了枉己未有能直人者也孟子深得此意分明耳故曰使不恤去就而可以行道孔孟皆先为之矣又如云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其尊徳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此亦是见得透彻故守得坚牢耳圣贤岂迂阔哉朱子解子欲手援天下章云直己守道所以济时枉道徇人徒为失己此朱子之在当时所以亦难仕也直道难容讵不信然然圣贤是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之心看圣贤正在这所在
  昔齐景公曰
  朱子又曰须是这里参取若果识得此意辨得此心则无入不自得而彼之权势威力皆无所施矣 南轩曰充虞人之心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之心也人纪之所由立也又曰义之所在事无巨细苟爱一身之死应非其招而隳天命之正则凡可以避死者将无不为而弑父与君之所由生也
  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
  南轩曰君子之远不义也如恶恶臭其不迩也如探汤其不敢须臾宁如坐涂炭而其从义也如饥渇之于饮食盖见之之明而决之之勇以为不如是则不足以自㧞而自新也士之持身于改过迁善之际而为盈之之说则将终身汨没于过失之中人臣之谋国于革弊复古之事而为盈之之说则将䧟于因循苟且之域故自修身至治国知仁勇之三徳缺一不可也
  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
  辅氏曰圣贤之道充之则至于与天地同功仲子之道充之则至与蚯蚓同操是岂人理也哉
  圣人既竭目力焉
  圣人若只竭心思而不继以仁政则其所及者无几而所不及者多矣此所谓无以遍天下及后世也如古之良医有不用诊脉有不用古方亦能起人之疾者但所及不多故须制成良方及诊治之法乃能广其仁术
  父子之间不责善
  南轩曰恩养于父子之际而责善望之师反仁之笃而义之行也
  曾子养曾晢
  曾子之养志正是能顺亲于道者曾晢问有馀是有及物之志安可不承顺若不问其于道理如何而惟知顺从为美则是所谓子从父之令安得为孝乎者故事亲必本于守身以道则事亲能以其道矣此意不失其身一段便已包含在了特至此始发之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 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朱子曰孔子不能移定哀孟子不能移齐宣要之有此理在我而在人者不可必
  孟子谓乐正子曰子之从于子敖来
  朱子曰王驩齐幸臣盖欲托于孟子以取重云 云绝之深矣乐正子不察轻身从之意特藉其资粮舆马以见孟子而已故以徒𫗦啜罪之若孟子所以去齐其详不可考疑驩于是积憾而遂去也
  君子以为犹告也
  倪氏曰集注于前章曰惟在下者有汤武之仁在上者有桀纣之暴则可不然是未免有篡弑之罪也于此章曰若父非瞽瞍子非大舜而欲不告而娶则天下之罪人也皆所以补孟子未足之意严万世之大戒而扶植君臣父子之纲常也
  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
  此守之固是言其行之有终自知之至守之事亲从兄始终之事备矣节文乃是就上面加华采又较深一节至于乐则愈深矣此三段以浅深言
  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
  舜之政在养民而利用厚生正徳惟和者即文王之耕者九一泽梁无禁使人无冻馁之老也文王之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即舜之不虐无告也文王之仕者世禄罪人不孥即舜之赏延于世罚弗及嗣也舜之慎徽五典五典克从即文王之止于仁敬孝慈信而为法于天下也考二圣人之所行如此之类信乎若合符节也
  惠而不知为政
  黄氏日抄或问云子产能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非不知为政者也晦庵举其师之言谓子产于桥梁之修盖有馀力而其惠之及人亦有大于乘舆之济者矣意此时偶有故而未就而不忍乎冬涉而为此耳然暴其私惠以悦人人亦悦而称之孟子惧夫后之为政者或又悦而慕之其流弊必至废公道而市私恩故深讥之以警其微亦㧞本塞源之意也愚意子产君子人也未必暴私惠以悦于人其济处亦未必其有深渊须桥梁之地其时亦未必冬寒之时而相国之乘舆又岂有常出于外借以济人之理或者子产乘舆已济而小民有涉水者因就以其乘舆济之小民感悦世传以为美谈孟子因而广之言此不过一时之惠云 云愚谓此正㧞本塞源不得不然也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
  为子弟者但知乐有贤父兄便好人之子弟有贤父兄多不知乐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
  大舜隐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夫子谁毁谁誉下文但言如有所誉而不言毁可见矣若当官而行有奸匿当言又不可顾后患而缄默也
  孚斋云匿似当作慝
  孟子曰仲尼不为己甚者
  朱子曰所谓本分者道理之至当非苟然而已也学者宜深察之一有小差则流而入于乡愿之乱徳矣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
  注言水有源本不已今按不已二字当连下文而渐进以至于海读不当带上有原本读只把下句如人有实行则亦不已而渐进以至于极相照看
  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南轩曰春秋未经圣笔则固鲁之史耳自其义圣人有所取焉则史外传心之要典所以存天理遏人欲拨乱反正示王者之法于将来也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五世袒免杀同姓也 小注袒身去饰也袒免者肉袒而着免免状如冠而广一寸冠至尊不可居肉袒之体故为免以代之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
  朱子曰性自是个难言底物事惟恻隐羞恶之类却是已发见者乃可得而言此即性之故也只看这个便见得性故集注下个这字若四端则无不顺利若残忍之非仁无耻之非义不逊之非礼昏惑之非智即故之不利者
  此与前钞第三条但非其自然者耳相接朱子曰上有故字
  故其已然之迹利谓迹之自然者也
  此条亦孚斋所存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
  使章所犯非责善便可绝了使章既以责善得罪于父而又不知自责亦可绝了惟此两节皆未至可绝之地所以孟子矜之
  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
  但曰尧舜与人同耳便是尧舜无有与人异者矣此中意便是同此性而能尽其性同此形而能践其形者但尚引而不发发出则味反薄矣
  去父母国之道也
  朱子又曰此处极难看且放那里久之看道理熟自见强说不得若谓伊尹有这意思在则孔孟皇皇汲汲去齐去鲁之梁之魏非无意者所以异于伊尹者何也
  富岁子弟多赖
  赖字最有意思有所赖藉自不甘致其身于恶地
  旦旦而伐之
  梏之反复则其夜气不足以存上面则以夜气所息之旦气对旦昼之梏亡言此则以旦昼所梏之反复对夜气不足以存言多少直截分明大注云夜之所息又不能胜其昼之所为者只是足上句意正以见其旦昼所梏之反复也而又继之曰至于夜气之生日以寖薄益可见矣
  互见前钞
  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
  心之所用只在礼法之内则为入是能为此身酬酢万变之主也若逸于礼法之外则为出矣故曰心岂有出入亦以云云
  学问之道无他
  大学或问云不先之于小学则无以收其放心养其徳性而为大学之根本岂可谓学问之道不外乎求放心哉小注朱子曰学问二字学字不止是求放心便休看自能寻向上去是存得此心方可做去不是块然空守得这心便了
  前钞已有定说孚斋谓此说亦不可废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
  何以言之曰怨盖高子以为小人之诗正以其处父子之间而薄之也不然三百篇中之怨者多矣而独咎小弁何欤孟子以为仁人之诗者又正以其处父子之间而取之也诗自有怨体盖本于人情之所不能无者如小弁正怨之得体者也高子之为诗尚未足以识此孟子特取其怨盖知诗者莫如孟子矣
  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小弁之诗孟子取之至引舜之怨慕为证朱子释其我罪伊何之句亦以舜之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之言明之盖皆取其意之近不使人目为小人之诗耳若究其实则小弁一诗怨亲之词不少岂得与舜之怨慕同语但涕泣而道之论则确论也故虽怨而不为小人之诗观其戌申之役辄忘其杀亲之仇则其怨慕之不如舜远矣
  孔子为鲁司冦
  或曰设致膰尚可留乎曰当时君臣俱溺志于女乐其失政失礼处自多百孔千疮如何患无词可以行决不久淹也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穷不失义惟知有义不知有穷也达不离道惟知有道不知有达也
  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一说所谓其应甚速非止声入心通适与意会而已分明是乐取诸人以为善也味沛然莫之能御也意断断乎其然也 如好察迩言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未尝不见诸行事也
  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圣人道大其本在于诚所谓诚者天之道也君子之积厚而成章亦基于诚所谓诚之者人之道也所积之厚必以其方即明善诚身是也圣贤岂有他道哉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
  天性是自然之理循其自然则各得其道矣便是践形自然与当然有辨天性须用自然字贴解当然只是当如其自然非自然外有当然也
  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
  按仪礼天子诸侯正统旁期服图云天子诸侯绝旁期尊同则不降正统之期不降于众子则绝而无服正统之期不降如为高曾祖之服同于士庶也尊同不降如吾为诸侯伯叔父亦为诸侯则亦服期也但伯叔之不为诸侯者则吾属矣故绝不服若姑姊妹之嫁于国君者亦为服大功若天子为其母亦齐衰三年也若公子为母服葬而除者自是压于嫡母之故如父在不得为母丧三年也
  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
  革车三百两毎车堪载者七十五人三百车该二万二千五百人虎贲三千人盖亲兵武士也若依周礼每虎贲自大夫至虎士八百二十三人三千虎贲则该二十四万六千九百人矣决不至如此之多且既曰虎贲安得用多又纣独夫无甚难克而大国三军不过三万七千五百人安得虎贲如此之多亦安用如此之多况八百国来会者及庸蜀羌髳诸国各率人徒致助益信不用许多兵矣然本文曰虎贲三千人只论人数矣
  孚斋云此只为注中有书序作百之说然正使三百亦当是二十四万有奇矣岂有此理大段是据实数三千人耳煦按上条末句正合孚斋之说但云二十四万六千九百人者依周礼推之止是三百虎贲已该此数若三千虎贲当是二百四十六万九千人矣蒙引尚有误故此条元不取
  仁之于父子也
  性也有命焉有性便有命命也有性焉有命便有性性命不相离此意最要见得故朱子曰各就其重处言之分明前段五者之性有命存乎其间后段五者之命有性存乎其间
  今之与杨墨辩者
  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真圣真贤便自然不如此今之见和尚道士师巫即切齿震怒者亦何用如此但不为他所惑便罢彼之自诳以惑人则可悯也择其可者而启发之或犹有归于我者乎
  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
  朱子曰由尧舜至孔子所以异世同心历世同道绳绳不绝者实赖同时之见而知者知之于先而异世之闻而知之者得以知之于后耳只看此得以二字便见是见知重便与末段意相叫应






  四书蒙引别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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