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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四库全书本)/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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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四书蒙引 卷二 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二
  明 蔡清 撰
  康诰曰克明徳芟一条减五十七字
  克明徳明字连上所谓明之者也徳自是明徳吴季子云明则众人之所同克则文王之所独此语有病盖以明之之明为明徳之明矣人多喜而用之误也克止是能也语录或问皆说得克字太重而与章
  句有不同盖章句是后来所修改其说又较平实按朱子戊午岁与廖徳明帖云大学又修得一番简易平实次第可以绝笔至庚申岁则朱子卒矣可见章句是后来改定朱子易箦之前三日尚改大学诚意章
  太甲曰顾𬤊天之明命芟六条更定次序
  顾字有惟恐失之之意 命本明顾之者欲其常明而不昏也 常目在之此目字当𦂳带着在字读莫以带常字读乃是个活字也不然当曰目常在之矣此旨人多不察 明命有何形状如何常目在他得只是此心常存耳如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其实何尝有个物参前倚衡来其实目中何尝有所见也只是此心常存想著他若见其参前倚衡耳圣贤之言有不约而同者如此
  克明峻徳芟一条减七十五字
  峻徳亦非帝尧之所独万物皆偹于我尧舜与人同耳 或以峻徳为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者非也盖明峻徳只就帝尧一身言乃至诚无息处光四表格上下则是征则悠远以后事所谓圣人之徳著于四方者也故帝典于明峻徳之下方说亲睦九族平章百姓协和万邦今之言明峻徳者只可说其徳之明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却是正意若说出外便是新民境界矣 以上历引三书皆不用过文深浅始终之意只可于言外意会
  皆自明也芟三条
  著此一句以别新民小注以为仁由己释之本文无此意观章句己徳二字尤可见
  汤之盘铭减六十八字
  盘沐浴之盘也邵氏以为只是盥颒之盘似有理颒荒佩切洗面也 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词也谓以此词名之也名犹表也墓志铭之铭义亦如此非名字之名也汤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铭其盘此二句见下面云 云之有取于沐浴之盘也 苟诚也诚字最重此与上论语苟志于仁苟字一般苟日新者一日之新也日日新者不止一日之新须是续续新去也又日新者言其日新之功自此更无一日之或息又深于日日新也苟日新或多以格致诚正安在此似未为不是然实则未当大抵说书俱要随文生义眼前道理说出便切不必执泥前后且如此处只要得自新意出便了若拘于自新是明徳必兼格致诚正言则所谓苟日新者只谓一日之问耳一日之内安能便把物都格了知都致了又把意诚心正身修了盖此只是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之意 涤其旧染之污只是物欲不必又兼言气质
  康诰曰作新民芟三条减一百七十三字末条凑合鼔之舞之之谓作鼔之即所以舞之也新字连民言自新之民也盖商之民染纣之污俗已深至武王布以维新之化民亦皆有自新之机矣但在上者未有振作而成就之则亦未便能濯然一新耳故武王于康叔之卫告之云 云 按或问及书传皆以为作新乎民惟章句以为作其自新之民盖或问是旧说章句是后来所删定当以章句为正
  其命维新芟二条减一百六十五字补一题
  何处见得只是徳化大行而归附日众耳 文王之诗章句是就新命上推出一新民又就新民上推出一自新其理元是如此自新而有以新民可见其自新之极新民而至于新天命又可见其新民之徳故曰文王之诗自新新民之极也下文即继之云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盖自新而不用其极则无以为新民之本新民而不用其极则无以尽新民之道此贯上三节而结之非只结文王之诗也大抵论汤文之徳则皆是自新新民而各用其极者固无浅深但据所引之词则略有浅深盖是大学传文之体所谓深浅始终至为精密者云尔 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用其极与止至善何别盖用者求以止之也谓必欲至其极也此君子泛言或以为指汤武文王者非也此章正释新民而必兼言自新新民皆当止于至善者新民之不离乎自新犹影之于形也故经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而此章必首之以盘铭言自新终之以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至于释齐家治国章只言国之本在家可矣而必曰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慈者所以使众曰一人定国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曰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是治国亦不能离乎修身也其释治国平天下章只言天下之本在国可矣而又必曰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曰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曰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曰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是平天下不离乎修身也信乎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也
  诗云邦畿千里止于信
  首节言物各有所当止二节言人当知夫物之所止者而止之三节举圣人能止其所当止之实以示人所当止之则也章句物字所该者广自君臣父子以至于动静语默之类皆有所当止之至善语其纲则曰明徳新民耳 惟民所止之止止居之止也物各有所当止之止止至善也借彼之词寓此之意 缗蛮二字义无所取只是以此二字状黄鸟之声如鸡鸣喈喈鹅曰鶃鶃之类 丘隅言山之一角峻处岑蔚谓山峭高而木森蔚也此地罗网之所不及弓矢之所不至黄鸟而止于此止之得其所也止字亦粗说言人当知所当止之处此知字兼能得意胡氏以
  对能得言恐太泥如在黄鸟只云于止知其所止便是能得所止了不成黄鸟此时只是知所止而犹未能得所止也虽曰经文知止与能得相应然或问尝曰既真知所止则其必得所止固已不甚相远矣
  诗曰穆穆文王芟三条减八十五字移三条入下题缉熙只是常意故诗传云缉继熙明亦不已之意又云不己其敬也此可见四字连为一意但止字则不依诗断章取义也 缉熙敬止四字依或问云圣人之心表里洞然无有一毫之蔽故连续光明自无不敬而所止者莫非至善不待知所止而后得所止也据此则朱子小注所谓缉熙是工夫敬止是功效者不必从矣盖此四字都是以成徳时言也 继续光明言其心常明也故于敬曰无不敬于止曰安所止皆是圣人地位言也 敬止之敬专言之敬也为人臣止于敬偏言之敬也 文王视民如伤仕者世禄之类可见其为君止仁三分有二以服事殷可见其为臣止敬一日三朝鸡鸣问寝可见其为子止孝如教育武王周公皆至于徳为圣人而称天下之达孝可见其为父止慈如治岐之时耕者九一关市讥而不征之类信以守之终始不移斯又可见其与国人交止于信也 此一节须以文王事言所以实敬止之义也故不曰与朋友交近时不主文王说者殊无谓
  与国人交止于信芟三条第二条以下出上题
  上之使下下之事上有交道焉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其义亦可见信即论语敬事而信也 物各有所当止云者谓其理各有极致所在也如为人君必十分仁为人臣必十分敬之类但人所造有得一二分者有得三四五六分者有得七八分者此等固亦可谓之仁可谓之敬但未可谓之止于仁止于敬耳必止于仁止于敬其仁敬方为至善之仁敬不然仅可谓之善未可谓之至善也此本非奥义为见今之说者有曰仁者君之至善也敬者臣之至善也觉得于义未精耳 此节章句所谓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学者于此䆒其精微之蕴而又推类以尽其馀则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无疑矣此意最重时文中亦要用此意 天下之事无不各有所止不特此五者如夫制妇听兄友弟恭之类以至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进以礼退以义之类皆是此特举其目之大者以例其馀耳
  诗云瞻彼淇澳芟七条减二百四十字
  道学自修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此道字与本文亦同姑举成文以凑句耳 淇澳之诗诗经注有与此不同处曰猗猗始生柔弱而美盛也切以刀锯作刀斧瑟矜庄貌僴威严貌喧宣著貌 章句曰赫喧宣著盛大之貌饶氏分解赫宣著貌喧盛大貌而诗传却解喧为宣著可见饶氏之穿凿按赫赫师尹赫赫于盛大义尤近不必分者为是 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恂栗徳也里也威仪容也表也先有是严敬存于中后方有是辉光著于外此二句虽均是得之之验然自有先后表里之别 章句于恂栗则合解曰战惧也于威仪则分解曰威可畏也仪可象也则恂栗二字便当合看如敬谨之意断不可分贴 或问以恂栗威仪为得之之验看来亦不必把作效验看何也严敬存于中若以为是盛徳至善之效验则君子盛徳至善之实事又果何在盖但以对求之之方言则为得之之验耳读者以意逆志可也况章句云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以在内者为徳之盛在外者为容之盛也在内者既为徳之盛如何又以为盛徳之效验 民之不能忘也不必谓圣人之徳被于人而不能忘只当云徳者人之所同得也今圣人既先得之而其光辉充盛又如此故民皆仰望之而不能忘也明徳与盛徳又有不同明徳是就合下禀赋时说盛徳是明明徳之止至善者乃用工之所充在学力上得来
  於戏前王不忘芟一条
  此所谓贤其贤与论语之贤贤不同此所谓亲其亲与中庸九经之亲亲不同盖彼下一贤字指人言而此下一贤字指徳言彼下一亲字亦指人言谓诸父昆弟之属也而此下一亲字则指先王之遗恩言所指异也 贤其贤者先王有是徳业之盛是其贤也吾则从而贤之所谓率由旧章者也 亲其亲者先王有是覆育之恩在我之身是其亲之所在也吾则从而亲之所谓子子孙孙勿替引之者也 乐其乐者先王于民所欲与聚所恶勿施而各为之乐地也利其利者先王制田里教树畜而皆预有以利之
  也 或曰新民主徳今言乐其乐利其利者特厚其生之事耳曰乐利虽皆飬民事然使不得乐利奚暇治礼义此释平天下章所以开端言兴孝兴弟而终归之理财用人云 云也况乐其乐利其利则老少各得其所彼此各得其分教亦行乎其中矣所谓黎民不饥不寒老者衣帛食肉而不负戴于道路矣乐利为新民事似无所疑 其贤其亲其乐其利者先王盛徳至善之馀者也贤其贤亲其亲乐其乐利其利者后人之享其馀泽也向使先王当时所以新民者未能止于至善则何以能使后之人各得所承藉如此哉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此之谓也
  听讼吾犹人也芟三条减一百五十四字
  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无讼也大畏民志所以使民无讼者也使字当玩味是孔子自说他要如此故章句或问皆以圣人言之 此谓知本此指孔子所言也章句曰观于此言正谓此也谓孔子言不以听讼为难而必以使民无讼为贵于此便见得明徳为本新民为末故可以知本末之先后或谓指孔子知本此于本文似不费力于章句则不合矣以为孔子知本则孔子岂止近道者哉章句所以不如此解者正自有说也 不可以听讼为末无讼为本须把听讼一句置了只就无讼句内讨出本末之意盖民之无讼者民徳之新也末也所以使民无讼者己徳之明也本也必己之徳明然后民徳始新而自无讼本末先后了然矣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芟二条减二百二十字
  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如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渴焉而知饮饥焉而知食水火皆知不可蹈乌喙皆知不可食凡善者皆知其为美不善者皆知其为恶是人心元自有知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或问云今且以其至切而
  近者言之则心之为物实主于身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云 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二句虽平说然实以见乎人心所知者即物之理而物之理元无不具于人之一心也故下文遂继之曰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 是以大学始教须看始教二字大学梦觉关在此 补注云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者格物以致知也下云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物格而知至也 众物之表里精粗或以理之表与粗者为所当然里与精者为所以然看来不是盖凡所当然之则其中自具有表里精粗而表里精粗则各各自有个所以然者只在推原而已 心之全体大用此当以心统性情一句来断破盖全体指性言即所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天下之大本也大用指情言即所谓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天下之达道也 体曰全体以其妙众理而无一之不具也用曰大用以其宰万事而无一之不周也 朱子补传不肯学古传之文只要得致知在格物之义明白使学者晓得明明了了耳文之古与不古类与不类所不计也若他人如韩欧軰则岂肯如此补传岂肯云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又岂肯云是以大学始教云 云此见朱子之所以为朱子
  所谓诚其意者芟二条减四字第三条出下题
  自欺伪也自慊实也惟慎独则自归于实而不流于伪矣故章句以审其几言之盖意即独也即几也诚意之功只慎独二字足以蔽之而无馀矣 两个自字要体贴得明白盖欺自欺也慊自慊也所以必慎其独也知自之为自则知独之为独矣 慎其独便是毋自欺毋自欺便是必自慊必自慊便是诚其意朱子曰欲动未动之间便有善恶便须就这处理
  会若到发出处便怎生奈何以此见慎独之外再无诚意之功毋自欺而必自慊须就这处理会也
  毋自欺也芟三条减一百二字
  此处工夫极细如有九分义理一分私意便是自欺不必以下文小人事来比下文所云又其甚者故传者特举以为戒 自修之首也按修身必自格物致知始而此以诚意为自修之首何欤盖此自修专以力行言本上章如琢如磨者自修也自修对道学包诚意正心修身故此为之首彼格物致知特以启其自修之端耳自修之实却正在此 毋自欺者禁止之辞非戒令之词禁止以自已禁止不为而言如毋不敬非礼勿视之类是也戒令之词以我戒他人而言如毋忘宾旅毋专杀大夫之类是也 不曰知为善去恶而必曰知为善以去其恶者见得非为善自为善去恶自去恶其实一事也 章句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朱子所以下个皆字者盖以学者既知为善去恶之后其于恶者固在所决去矣而亦或时有苟且为之而未能决去者其于善者固在所必得矣而亦或时有苟且安之而未能必得者故章句不但言务决去而必得之而又必更著个皆字也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义也正谓此也其曰决曰必则皆诚字之目也若有不决不必则不诚矣 小人闲居为不善章句幽独之中及闲居独处也此二独字以地言与慎独之独以心言者不同慎独之独人所不知者也幽独之独人得而知之者也慎独之独几方动幽独之独迹已形若中庸章句所谓幽暗之中之幽字却又与本文慎独之独字相符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诚中形外之理本兼善恶但此所引之意则主恶者言下条章句虽兼言善恶之不可掩然其意亦主恶言 所谓诚于中形于外亦由一念之不谨故至于此耳故君子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焉不可不谨其一念之发也
  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芟一条减廿七字
  即曾子此言观之尤见恶之实中形外而君子之所以不可不谨其独也 引此以明上文之意上文只指小人闲居一条
  徳润身芟一条减廿九字
  能慎独以诚意则徳有诸己矣 或曰诚意以上犹有正心修身工夫如何意诚便为有徳而至于心广体胖曰诚意是善恶关也为好人无疑矣故就许之以此其所谓正路上差了脚者毕竟是希 心广体胖内焉心广外焉体胖二句平说皆润身之实也章句轻重解者以心为主也其曰心无愧怍则广大宽平者犹孟子仰不愧于天一条注云人能克己则仰不愧俯不怍者皆推本之辞也 章句所谓心无愧怍者即意诚而自慊之谓也 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盖至此则是能自慊而无自欺而意已诚矣故继之云故又言此以结之通此一条三句皆为结语也不可专指故君子必诚其意一句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芟六条减一百八十九字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本文只是心字而章句必曰心之用云者诚以心之所以为心者以其有是四者之用也心之不正正在用上盖未见于用时虽常人亦未有不正之可言 天下无有无用之心故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亦无有不正其用而可谓之正心者故此章之注人或疑其多了用之所行四字而不知其本自不多本无可疑也 心之所以为心者只是有这用其静时特未发耳故心之不正全是用上累了而正心工夫全在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也 或者专以正心为静存工夫于章句或问俱不合朱子元有正心兼动静之说 按或问曰人之一心湛然虚明如鉴之空如衡之平以为一身之主者固其真体之本然而喜怒忧惧随感而应妍媸俯仰因物赋形者亦其用之所不能无者也此一叚言本然道理是乃人之性情然也又曰故其未感之时至虚至静所谓鉴空衡平之体虽鬼神有不得窥其际者固无得失之可议此愚所谓未见于用时虽常人亦未见有不得其正者又曰及其感物之际而所应者又皆中节则鉴空衡平之用流行不滞正大光明是乃所以为天下之达道亦何不得其正之有哉此所谓性本善故顺之而无不善者也上文固无得失之可议一条除却不论则此一叚话正与本文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者相反应是心得其正者也又曰惟其事物之来有所不察应之既或不能无失又且不能不与俱往则其喜怒忧惧必有动乎中者而此心之用始有不得其正者耳此愚所谓心之不得其正皆是用上累了者也今即或问分为小叚而疏之益见向来有以正心只为静存工夫而不得其正不指心之用言者全非矣 看此章者要见五个正字俱一般与经文元同方是喜怒忧惧各中其节则不失其本然之正是为正心盖用得其正则体即在是所谓动亦静者也 有所二字传者之所以晓悟人者在是矣欲正其心者不可有所心若有所便不得正盖心以虚为体心之应物未来不可预期既来不可偏主既往不可留滞有一于此皆为心不正也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察即是省察
  工夫孰谓正心只是静存工夫乎忿懥等心既是有所则非天理之正而为人欲矣欲之动情之胜也
  心不在焉芟三条略更次序
  夫心有所忿懥而不得其正则心夺于忿懥而不为吾有矣是心不在也 夫心者一身之主也故视虽以目所以视而见者心也听虽以耳所以听而闻者心也食虽以口所以食而知味者心也心既不存则云 云 敬以直内故有以正心密察此心之存否故有以直内心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既无以检其身则身不可得而修矣检字当不得修字 密察此心之存否又在敬以直内前故章句曰然或但知诚意云云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
  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犹于也或者多以向字释之又大著力了章句正是恐人认得之字太著力故训作于字也是谓人之接物往往不能无偏或于所亲爱而偏或于所贱恶而偏云 云倒文而言则是或偏于亲爱或偏于贱恶也章句只是推言其所以偏者以其随其所向而不加察且以教人加察则不至于偏耳
  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芟一条减六字
  此叚不是就家言吴氏谓亲爱等五者皆是施于家者非也只是泛言身与物接而家人自在其中
  故谚有之曰减八十五字
  故字承上文可见此节只是申明上文之意不可谓上条言好恶之偏而身不修下条言偏之为害而家不齐盖两节通是身不修之事而末乃结之曰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又不可因章句上节有身不修字下节有家不齐字而遂分上节为言身不修下节为言家不齐也章句至下节方露出家之所以不齐犹圣经序八条目亦至下节方云修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云 云盖皆必于其语势终竟处乃会其意而发之此解经之法也
  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苖之硕芟一百七字
  谓人之偏一至于此将何以齐其家而使一家之长㓜内外各得其序而无不均之患哉故曰此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看所以二字只是说他偏偏之为害便在身不修上去而家之所以不齐者正以身之不修也家不齐意在言外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芟八条减一百三十二字其家不可教者身不修故也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身修故也 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此二句且慢说出家国一理下文孝者所以事君三句方说出盖君子之所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正以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慈者所以使众故也孝者所以事君三句只做一人说孝弟慈此人也事君事长使众亦此人也孝弟慈以家中之事言事君事长使众以国中之事言孝修于家而国之所以事君者在此矣弟修于家而国之所以事长者在此矣慈修于家而国之所以使众者在此矣本文三个所以字最可味然则非能孝于家则其于国也何以事君非能弟于家则其于国也何以事长非能慈于家则其于国也何以使众分明是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矣成教于国不是教国人事君事长使众也凡吾所以事君事长使众处自有以教国人也此节非是正言齐家以教国处乃是䆒言治国之所以本于齐家也盖国家无二理齐治无二机故或问不曰事君之忠而曰事君之孝不曰事长之顺而曰事长之弟旨哉 不是推孝弟慈以事君事长使众只是我能孝弟慈则事君事长使众道理便已在此不待外求也 传者若云孝则国人皆孝弟则国人皆弟慈则国人皆慈如此说于成教于国之意不为尤切乎而乃以事君事长使众为言者盖君长与众在国者也此于教人之意为显耳然其理则一也 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谓身不出乎家而其化自尔风行于其国也 或谓治国者国君也今若言孝即所以事君之道弟即所以事长之道则是人臣之事矣恐非本传之意曰此正为传者之意也盖古人文字主于理胜不如后人文字之拘拘于字目之间而反略于义理之趣也且诸侯固是治国者若齐之管仲郑之子产鲁之季桓子独不亦尝治国乎故古之大学虽庶民之俊秀亦以其皆将有天下国家之责而预教以治国平天下之道则孝者所以事君三句只就人臣言之亦何害如第十章所谓絜矩之道实平天下之要道也然其中所谓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云 云固絜矩之道也是大臣亦有预于天下事矣又如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云 云亦絜矩之道也孟献子只是侯国之大夫耳而其所言者固平天下之要道也传者释治国平天下岂以其为百乘之家无预于平天下之道而废其言乎且周公亦尝治天下矣史中言相臣当国者非一况此章下文亦言及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初不泥于齐家治国之义也故尝谓今之学者要以古人心胸读古人文字乃见得古人意思也
  康诰曰如保赤子芟五条减四十九字第二条凑合本文如字意轻 此节本文只是立教之本不假强为其所谓在识其端而推广之者即本文言外之意也盖传者所以说立教之本不假强为者正为欲人识其端而推广之然后孝成个孝弟成个弟慈成个慈而立教之本自我立矣 立教之本兼孝弟慈言所以谓之立教之本者能孝弟慈然后能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是成教于国其本在此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减五十九字上言齐家之道即治国之道此言既有以齐其家则自有以治其国矣此上下文相应之意也章句云此言教成于国之效盖上言其理此言其实事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谓能修身以仁而使一家皆仁矣则一国化之而皆仁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即化之谓也
  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芟一条减九十六字
  贪戾以在上人言作乱以在下人言谓只消一个人贪戾而不仁让则一国之内皆作乱矣作乱者不仁不让之甚也 或问曰仁让言家贪戾言人何也曰善必积而后成恶虽小而可惧古人之深戒也书所谓尔惟徳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徳罔大坠厥宗亦此意耳
  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芟二条减一字首二句出上题一言偾事犹一言䘮邦也 上言仁让贪戾一善一恶也下引偾事定国亦一善一恶也意亦相贴新安之说不失 上文所言者教成于国之理此节所言者教成于国之效效实迹也教成于国即是效不可于成教之外更讨个效也 论语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集注曰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即其效也此效字正谓实迹也
  尧舜帅天下以仁苐二条减十五字
  此承上文一人定国而言尧舜帅天下以一身之仁而天下皆从而仁岂非一人定国哉 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不能使之仁矣是何也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也此下一句不要兼尧舜说尧舜桀纣皆有天下者也故皆言帅天下而不必拘治国矣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芟一条减廿六字是故二字承上尧舜帅天下以仁云 云也尧舜帅天下以仁恕也 孝弟慈三者有诸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孝弟慈不孝不弟不慈三者俱无诸己然后可以正人之不孝不弟不慈如此则是其所令者一如其所好所谓恕也庶乎能喻诸人矣如使在我者不能恕如何能喻诸人哉此数人字皆指国言不兼家人盖上文孝弟慈是以身言而曰所以修身而教于家者也就含家了下文便以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相对说一家仁让句内亦带修身下句便以国对说又一人贪戾与一家仁让相对而国字尽同此章是释治国在齐家不应说有善于己然后可以责家国人之善云 云也家只跟着身国字与之对 所藏乎身不恕谓其所存于吾身者未有可推以及人则是所令反所好矣 恕之正意是推道理之尽于我者而使人之必尽也后世之所谓恕者谓因道理之不能自尽亦不计人之必尽也其得失如此 恕之义见于经传者多矣大扺有指以治己之心治人者言此章之类是也有指以爱己之心爱人者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类是也或问亦分此两端然则中庸以人治人改而止及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亦非忠恕外事矣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或以夭夭少好貌为指桃花非也诗上章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则知桃只是桃身也 诗传文王之化自家而国男女以正婚姻以时故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而叹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
  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
  此宜家人不复指女子言就治国者言也 小雅蓼萧篇云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徳寿岂 传云诸侯朝于天子天子与之燕以示慈惠故歌此诗盖诸侯继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如晋诅无畜群公子秦鍼惧选之类故以宜兄宜弟美之亦所以警戒之也 晋诅无畜群公子者初晋骊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诅盟誓也无公子故废公族之官见左宣二年 秦鍼惧选者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鍼遂适晋后子秦桓公子景公母弟鍼也选数也恐景公数其罪而加戮也见左昭元年
  其仪不忒
  其为父子兄弟足法不是一家之为父子兄弟者皆足为人之法是我之为父为子为兄为弟皆足以法于人此所谓其仪不忒也仪者吾身实为民之表也曹风鸤鸠篇诗人美君子如此不知其何所指
  
  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此谓承上所引三诗云 云也治国在齐其家道理尽于上数叚云 云矣此引三诗而结之皆以咏叹上文之事耳或问云 云最宜玩味
  所谓平天下章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何也但即国之治本于家之齐者观之便见天下之平本于国之治矣故曰上老老而民兴孝云云
  上恤孤而民不倍芟一条
  孤者㓜而无父之称凡㓜皆在所恤独言孤何也曰哀此㷀独此尤在所宜恤者耳所谓举重以见轻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芟八条减十一字
  絜矩谓絜之以矩也矩能使物方故借絜矩二字来用矩字自有使天下平意也 君子之所以为矩者无他心而已矣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故推之而无不凖便能使天下平若不是心如何说得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 制物者度之以矩则物方制天下者度之以吾心之矩则天下平 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因其所同因天下人心之所同也推以度物一句连下句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读度物之物指天下之人也度之便是思所以处之故继之以使彼我之间云 云 上云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此数句全是说絜矩字至下云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又是以挈矩贴出天下之所以平也故中间下个则字上下四旁均齐方正是形容字面是形容彼我之间各得分愿也 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此数字还是本文君子有絜矩之道也句内意其下条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亦然此正类论语首章所谓其进自不能已矣者犹悦字内意也 问絜矩之道曰使人兴起者圣人之心也能遂其人之兴起者圣人之政事也出朱子语略 本文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三民字指国人言故章句截定曰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所谓家齐而国治也下即承之云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其人心二字则通指天下人心也 或问云前章专以己推而人化为言此章又申言之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能已者如此是以君子不惟有以化之而又有以处之二之字皆指天下之人言也盖自兴孝兴弟而可以见人心之所同时便已有化天下之意在了或者泥或问不惟有以化之之字为指国而又有以处之之字为指天下以为二之字不同谬也且如其说则是上章所云者只是化而尚未有以处之也若尚未有以处之如何可谓之国治故或问要看得活也 语录谓絜矩即恕然有二义此所谓恕以爱己之心爱人之恕也上章所谓恕以治己之心治人之恕也治人之恕谓必自尽其孝弟慈而后责人以孝弟慈也爱人之恕谓我既得遂其孝弟慈亦将使之皆得遂其孝弟慈也其䆒一也
  所恶于上一条芟六条减六十二字更定次序
  节节皆有个絜矩意合而言之方见是上下四旁均齐方正处于矩之意方尽 所恶于上者固即是矩毋以使下者固即是絜矩但未足以尽矩字之义矩所以为方之器也终是要四畔周匝意思出故章句一则曰上下四旁均齐方正二则曰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 或问曰使吾之身一处乎此则上下四旁物我之际各得其分不相侵越此以己身统对上下四方言其平也又曰而各就其中校其所占之地则其长短广狭又皆均平齐一截然方正而无有馀不足之处此又是以己身与上下四方逐一度之而见其平也如以己身度之于上者分数如此以己身度之于下者分数亦如此无或有馀或不足也以己身度之于左者分数如此以己身度之于右者分数亦如此无或有馀或不足也前后亦然盖上节是统言之下节是析言之要之只用上一节意亦自该得下节矣所以必兼两意者意盖谓若得上下均而前后不均或上下前后皆均而犹有左右不均或上下前后及左己均而犹有右一边不均则亦未可谓之平也故或只统言之而意已该又或兼析言之以备其意也 自古圣贤析理未有如朱子之茧丝牛毛者且如长短广狭彼此如一此数字下得自不苟盖广狭如一而长短不如一非方也长短如一而广狭不如一亦非方也其意义固周匝也若周程张邵诸先生之解经则或未得如此之缜密 先后从前之义谓何曰彼既为后我当其前便为先后彼既为前我承其后便为从前从先二字初无不好但看所以从之先之者如何下句交于左交于右亦何不好处 所恶于上一条亦不过形容絜矩之意义如此非实就有天下者分上事说也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若以意言则自天子以至于天下庶人各得随其分以尽其孝弟慈之道不我有而尔无不此厚而彼薄便是下文所谓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是也 既云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下却又云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云云似前意已完而复提掇且不相贯如何曰上文所云者是解挈矩正义就上下左右前后说未说到平天下意故继之以彼同有是心而兴起者云 云彼同有是心之上似当承上文添助一句云夫为天下国家而所以处心制事者一出于此则彼之同有是心者云 云尤见明白耳 絜矩之道一贯之理也何也矩即吾心也毋以事上者此心也毋以使下者此心也毋以先后毋以从前者此心也毋以交于左毋以交于右者亦此心也故君子推之东海而准者此心也推之西海而凖者此心也推之南海北海而凖者亦此心也此盖曾子所传于夫子一贯之学可以见之事功之实者也曾子尝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絜矩即恕也无忠做恕不出也 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只是我一人之心耳然推之东海而凖推之西海而凖又推之南海北海而凖所谓守约而施博者也愚尝谓一孝弟慈而天下无异心一絜矩而天下无馀事 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言皆自以己度人而推之也故章下总注云皆推广絜矩之意也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减九十六字
  此引南山有台之诗而释之以明能絜矩者之得也诗之云 云者以其知民心之好恶不异乎已而推己之好恶以及于人也夫君子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如此是不以民视民而以子视民矣民独不爱之如父母乎盖上下施报必然之理也故曰此之谓民之父母 以传文味之则似不以民之父母为效此之谓三字可见也以章句味之亦然则是二字可见也既曰爱民如子又曰民爱之如父母者愚所谓理之必然也盖主爱民如子四字而以民爱之如父母数字足其意耳 若不足以民爱之如父母一意则亦非下文得众则得国之意且又不见其为能絜矩者之得也足此一句为尽之 诗人本意民之父母与上下文邦家之基邦家之光等同元不以为效也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芟一条减一百字此好恶字所该自广或专就用人一端言者谓下文好人所恶条章句云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遂以为此两节皆是言公私好恶之意抑不知此章大旨止是絜矩絜矩止是与人同好恶好恶二字自是无所不该如上文所恶于上一条正解絜矩二字之义所包固尽矣故或上节槩言好恶下节专就用人言好恶其言用人虽若与上不同其就用人言好恶则归于同也此便是申言好恶矣安得因章句申言好恶数字而逆以下文反证上文谓其亦专就用人一端言耶
  节彼南山减十五字
  此诗家父所作刺王用尹氏以致乱也尹氏为太师盖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讥世卿也
  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芟一条
  望重则责深也故曰有国者不可以不慎有国者不必专指师尹此特引之以起下文云 有国者不可以不慎正谓其好恶不可偏也故继之曰辟则为天下僇矣其旨不既彰彰哉 正韵戮刑也杀也病也辱也亦作僇又僇注曰庄子为世大僇田单传僇及先人按此僇字正当作辱字看
  殷之未䘮师第二三条出下题
  只看一未字则今日之已䘮师可见矣此诗是殷亡后周公戒成王而作 诗传曰殷未失天下之时其徳足以配乎上帝矣今其子孙乃如此宜以为鉴而自省焉则知天命之难保矣 其曰克配上帝元只主徳言大学则主位言矣然意亦相通 仪监于殷仪诗作宜今从之仪义无取
  道得众则得国减三十四字移二条入上题
  二句指殷说为当如道善则得之道学也之类既著个道字便是释文之辞或问所谓言能絜矩则民父母之而得众得国矣不能絜矩则为天下僇而失众失国矣此乃以上二条贴入此条之意正意还是释诗本文 章句云引诗而言此何不云引诗而释之曰大抵只是要得失二字意出故周旋其辞其实未必不是释也分明有个道字 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絜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此正传者引诗而言此之意后人所宜念也
  是故君子先慎乎徳减三十五字略更次序
  能慎徳则必能絜矩而有徳矣看来能公好恶就是徳 有徳即是能絜矩若好恶不公岂所谓意诚心正身修哉 有徳此有人此斯也即是能絜矩而民父母之
  徳者本也财者末也减二十字
  不可说徳为财之本财为徳之末此一节起下本末字承上意故曰本上文非结上文也 争民施夺财用在天地间只有此数在上人既一事聚敛则财归于上民穷无所出自然相侵相盗而劫夺起矣争民便是施夺谓之施夺见其起于上之外本内末也外本内末故财聚争民施夺故民散看两故字就是本文是故二字盖外本内末财始聚争民施夺民始散又略有先后 财散不必言散财于民只不聚财于上便是也民聚亦只是不离散耳亦不必说近悦远来如周之成康继世有天下又安得更有远来者
  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芟三条减三十一字补题一句悖出悖入一句本以起下句故章句云此以言之出入明货之出入也 自先慎乎徳至亦悖而出五条只是一意反复 惟命不于常善则得不善则失命何常之有 章句云因上文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盖文王诗实结上文两节之意则此之申言者亦皆结自先慎乎徳以下云 云亦有能絜矩与不能絜矩之得失两边意也故或问曰善则得之者有徳而有人之谓也不善则失之者悖入而悖出之谓也大扺此章虽或就理财言或就用人言其实只要
  得能絜矩与不能絜矩之得失意现耳用人也有絜矩之能否理财也有絜矩之能否 其丁宁反复之意益深切矣丁宁者正是所谓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云 云之意
  舅犯曰减五十二字
  母之兄弟曰舅妻之父亦曰舅此是母舅 左传僖二十四年公子曰所不与舅同心者有如白水注曰文公狐偃之甥盖文公乃狐姬所生也
  秦誓曰若有一个臣减三十六字
  一个亦不必说是挺然独立而无朋党之谓只用平平底说非是说他未能无朋党但未及说到此意耳断断兮无他技作一句读不可谓有徳无才 味
  断断兮无他技之辞穆公盖亦苦于大臣之不能容才故其所取者如此
  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芟三条减一百五字
  即是休休庭有容也不可分二意其曰其如有容者心之容物无形此盖以物之有容者状之之词两句文意颇类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又如鞠躬如也如不容足蹜蹜如有循之类 人之有技有才者也人之彦圣有徳者也彦圣犹云俊杰连类字也彦美士也美是懿美指纯徳君子言圣通明也不曰通也又不曰无不通而曰通明可见是指一节言与智仁圣义中和之圣同也 不啻若自其口出尤重于若已有之违之俾不通尤重于媢嫉以恶之盖以其贤之大小而异其待之之心也彼妒忌之人见小贤则小恶之见大贤则大恶之其待之亦有浅深 孔颕达注疏曰爱彼美圣口必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荐达之其心爱之又甚于口言其爱之至也 以能保我子孙以字人皆以人君用此人为言殊未是盖以用也古今文字所谓能用者甚多岂皆以用人言秦誓之言重在大臣曾子引之亦取好恶公私之意以明絜矩岂必主于人君用之哉 以能保我子孙为句黎民字带下读大扺春秋战国之君多知有子孙而不知有黎民如孝公用商鞅屠戮其民不啻若犬豕然其为子孙则亦密也穆公固亦知有黎民者故云黎民尚有利哉然语意自轻于子孙也 按唐朝尚书注疏古本所圈点读至黎民字为句而今蔡氏书传无明训 又按黎民尚亦有利哉章句云尚庶几也只此一义亦足以证黎民二字之属于下盖若平说以能保子孙黎民则其利无以加矣而乃曰亦庶几有利何哉如有技者彦圣者皆民心所好也而我亦好之是好民之所好也则絜矩不在我乎下文反看讲此一节须有此意方是更有得失之意
  唯仁人放流之芟四条减五十四字更定次序
  依本文则上云唯仁人放流之云 云此处已是说他至公无私了下文只引孔子所言以证之能字好看必能于媢嫉者放流之而其放流之也又直至迸
  诸四夷方为仁人之恶人方为能恶人也以下条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照看便见得 媢嫉之人虽未到至公无私者亦或知恶之但必放流之至迸诸四夷方为至公无私之人方为能恶人也 玉溪卢氏曰媢嫉之人待之宜如此谓之能恶人可也而谓之能爱人何也盖小人不去则君子不进去小人不能绝之则虽进君子而不能安之去小人固所以进君子绝小人乃所以安君子吾之威在媢嫉之人吾之恩在天下后世矣此说尽有理但恐非传者本意传者只是引孔子成语不容去了能爱人三字也吴季子之说独不兼好恶亦是见得正
  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减四字
  终落在恶人之所好一边
  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芟四条
  过谓失了此等人正当放流而迸远之却乃将就处之是错了如云失刑也 申言好恶公私之极秦誓为好恶之公私放流之为公之极好人所恶为私之极 按朱子小注断断者是能絜矩媢嫉者是不能絜矩仁人放流之是大能絜矩好人所恶是大不能絜矩
  是故君子有大道芟十六条减二百五十三字
  承上文而结之意盖谓好恶有出于公者有出于私者而其所以有公私之不同者以存心有不同也故曰云 云 君子以位言之此章上两个君子皆不释独于此释曰以位言之下文又曰道谓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术凡两举位字何故曰此言君子有大道要略以生财有大道例求其语意盖君子者有天下国家者也传者之意以为有个天下国家便有个所以处这天下国家的法则在是君子有个君子的大道也总是上文君子但语意略不同其释大道必兼修已言者君子是治人者也治人终离不得修已以此章絜矩二字求之矩便是修已者絜之则所以治人矣 大道正指絜矩之道此个道乃天下之所以平者也故谓之大道所谓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不谓之大道而何 忠信二字分言之则曰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合言之则曰尽己之心而不违于物然总之则皆为修己之事也若大道则絜矩之谓以己治人之事也大道恕也无忠做恕不出故大道必以忠信而得也 忠信谓尽己之心而不违于物也尽己之心而不违于物夫然后能以一己之心度天下之心而知天下之心无异于一己之心即推一己之心以及乎天下使天下各有以遂其心矣忠信得大道之旨盖如此若骄矜侈肆则惟知有已而不知有人虽至亲父兄子弟间已莫之省顾固无能推以及天下之理矣天下何由而平哉 此忠信是单言忠信与论语三省章分说不同 忠信者循天理也骄泰者徇人欲也循理者自能推已徇欲者惟知有已此大道之所以得失也固是就心上说所谓天理存亡之几 章内三言得失首所言得失指国次指天命末指大道此所谓加切者盖以善不善切于得众失众而忠信骄泰又切于善不善也前云深切故此云益加切 天理存亡之几决矣能絜矩与不能絜矩天理之存亡也忠信骄泰天理存亡之几也 朱子小注云忠信乃天理之所以存骄泰乃天理之所以亡此可以证天理之为大道
  生财有大道芟二条减六十三字
  言有国家者欲得财用则生之自有个大道而无事于聚敛也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政事是大道生之者众四之字皆以财言 此因有土有财而
  何不从有徳有人说来曰有土此有财但在生之有其道耳此义为切故截自有土有财言或问亦曰此所谓有土而有财者也 务本节用便是不厚敛于民便是好恶之公便是絜矩 国无游民朝无幸位都从别人说故吕氏云生者众食者寡不违农时量入为出则从自已说故只曰为之疾用之舒本文虽一般用之者字而先儒求理之密乃有如此之别 有国有家者俱要勤俭生之者众为之者疾勤也务本也丰财之源也食之者寡用之者舒俭也节用也止财之流也
  仁者以财发身
  此仁者与不仁者都从心上言及以财发身以身发财方见絜矩之能否并其得失也 仁者散财以得民民归而身尊矣故曰以财发身不仁者忘身以殖货货聚则怨敛而身危矣故曰以身发财
  生财有大道仁者以财发身
  不可以上节为生财下句为散财盖生财有大道便不是外本内末以聚财者矣不外本内末以聚财便是散财而可以得民矣故曰自此以至终篇皆一意也
  未有上好仁一条减三十六字
  承上文言仁者以财发身之必然也或问曰此以财发身之效也 上下以君民言好仁内既有絜矩则亦兼有事在矣好义内亦然民既好义吾见为台为沼则不日成之凿池筑城则效死守之以战则胜以攻则取举无不如吾愿矣是为事必有终也 其事上之事也与下文非其财者也之其字皆指在上者言看章句意亦然
  孟献子曰畜马乘芟二条减一百五字
  孟献子既是孟氏而又曰仲孙蔑者此与论语孟懿子鲁大夫仲孙氏正同盖本是仲孙而今却为孟氏以别于本支不敢与本支序也 畜马乘只言察鸡豚者士初试为大夫未必能畜牛羊且未有实封百乘也伐冰言牛羊者卿大夫以上其谋利又不止是小小鸡豚间矣独于百乘言聚敛之臣者此因采地言采地所出已足以给矣乃又用家臣于采地所出之外多方裒取之也若惟正之供则不谓之聚敛此三事皆是当时之弊献子有激而云也三叚皆有絜矩之义 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按天子之公卿亦有采地者也今泛言有采地者盖以采地就承百乘言正韵因官食地故曰采地采官也 大夫百乘陈文子有马十乘则以为富家何哉且文子大夫也如何只有马十乘或以为百乘者据采地所出兵车之数言十乘者据其家现在所畜者言自有理也古者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据现在所畜者言若据采地所出则大夫便有百乘不待问不待数矣见在有畜马十乘可不谓富乎 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章句所谓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或问云聚敛之臣剥民之膏血以奉上而民被其殃盗臣窃君之府库以自私而祸不及下仁者之心至诚恻怛云 云固章句意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芟一条减二百三十一字
  如以利则畜牛羊察鸡豚与畜聚敛之臣亦可为矣惟以义则非其所安而不可为也故曰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
  此承上文言以利为利之害益可以见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凡长其国家而务财用者其始也必有小人以导之盖财利人所同好自非上智之主鲜有不溺于此故小人之媚其君多借此以为媒进之阶今人之欲中其人者亦未有不投之以其所好也而小人之情状可得矣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芟三条减十七字
  言小人岂可用哉一用之为国家剥民之膏血以诳其上用致天菑人害相仍并至虽有贤徳之君子起而救之然怨己结于民心则非一朝一夕之可解故君子亦莫如之何矣向使不用小人而与民絜矩则财散民聚而身尊亦何至有今日之患哉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前条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只是义之所安即为利未是以为利之害处而照见为义之利也何也畜马乘之不察鸡豚伐冰之不畜牛羊与百乘之不畜聚敛之臣君子之心只是以义之不可而不为非是计到为利之害而不为也故章句云君子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或问曰仁者之心至诚恻怛云 云也至下节必自小人一条乃是深明以利为利之害而重言以结之正犹诚意章上叚言君子必慎其独也是自君子言之至下叚极言小人不能慎独之弊欲其重以为戒而又言君子必慎其独也以结之二处义例正相类也此章所引所说或人君事或人臣事又或槩说盖传者于此都不管只要说个絜矩意在耳 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与民同好恶用人也不专其利理财也还是二项故或问曰其实不过好恶义利之两端而已两端言好恶一端义利一端也 民之所好好之以下三叚好恶统言者也自先慎乎徳以下并楚书舅犯之言皆因财货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理财也自秦誓以下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用人也自生财有大道以下又言理财之能絜矩与不能絜矩者也故总之曰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又曰皆推广絜矩之意也则理财用人总是絜矩中事目而传者之意只重絜矩不重理财与用人也 第五章乃明善之要格物致知通是明善要字何安曰明善是致知其要在格物 第六章乃诚身之本所谓诚其意者自修之首也又是一个关头也不曰修身而曰诚身者此明善诚身皆用中庸二十章之言欲以明曾子子思相传之一道也











  四书蒙引卷二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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