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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四库全书本)/卷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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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四书蒙引 卷七 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七      明 蔡清 撰先进第十一
  此篇多评弟子贤否注云评其贤则能者劝评其不贤则不能者勉愚谓不特此耳凡评人之贤则不贤者有所激评人之不贤则夫贤者亦有所警无非教也 此篇记闵子言行者四而其一直称闵子盖其弟子尊师故不字而子之先儒程子又以论语之书为成于有子曽子之门人故二子独以子称者意正如此
  先进于礼乐减一百三十四字
  此章前段是述时人论礼乐之失后段是以已意矫其失也谓夫今之人皆曰先进之于礼乐文不及其质乃野人耳若后进之于礼乐则文质彬彬正君子之道也时人之论礼乐如此是固舍先进不从而惟从后进矣我则不然惟不用礼乐则已如用之则吾必从夫先进夫以孔子之必用先进如此则先进之不为野而后进之未为君子可知矣盖周末文胜时人之论不自知其失中而过于文也夫子之自言如此则欲损过以就中也 此礼乐所指甚广上而宗庙朝廷下而州闾乡党大而冠㛰丧祭小而动静起居凡日用常行之间莫不有礼乐焉故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不可一日无礼乐也先进后进犹言前辈后辈为辈字正贴进字不得
  故着犹言云谓之进者天地间人物前一畨进上了后一畨又进上来有逐旋进上之意故云进 野人郊外之民以此知自古市㕓之人多文而郊野乡村之人从来是朴质也 君子谓贤士大夫不独曰士大夫而必曰贤士大夫兼德位而言也与上句民字相对 夫子之从先进正欲复文武周公之旧所谓郁郁乎文哉者也如得位以用礼乐则又将损益四代以为万世常行之道矣岂特从先进而已哉
  从我于陈蔡者
  重在上句孔子岂以其不在门为憾哉以其尝相从于陈蔡间时往来于怀而不能忘耳于此可以见圣人所以待弟子之至情矣 当时孔子在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而行如陈遂入蔡陈蔡连界而近楚楚昭王聘之陈蔡大夫发徒围之孟子所谓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者也又孔子凡两次适陈
  德行颜渊闵子骞移一条入父母在条下
  此十人者皆从夫子于陈蔡者也门人以其各有所长故分其目以记之非当时夫子有如是之品题也朱子所以知其为门人所记者以夫子平日于弟
  子皆名之而不字而此条则皆字之故知其为门人所记也 圣人教人各因其材于此可见盖即此而观既有德行言语等科则圣门之教不混于所施必因其材而成就之可见矣此是馀意 仲由字子路后为季氏宰因称季路
  回也非助我者也减二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圣人意谓他弟子于问辩之间常有以发吾所未发是我盖尝得其助若回也则非有助于我者也盖凡闻人之言者必有所疑然后有所问必有所问然后有所发今回也于吾之言或巨或细或精或粗无不欢然领受而一无所疑既无所疑安得而有助于我哉 颜子于圣人之言默识心通无所疑问此二句俱安在非助我无不悦上小注分贴大谬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此二句注不分贴今人只说得上句如有憾焉下句都说不得正意出则虽知其不分贴而亦终归于分贴矣宜细玩之圣人本意全在下句惟其于吾言无不悦故为非助我者也
  孝哉闵子骞芟四条减一百六十四字
  孝矣哉闵子骞何也父母兄弟称其孝友者固有之然或溺于爱蔽于私而人未必以为然也今闵子骞不独父母昆弟称之如此外人亦如此称之都不异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夫闵子能使内外称之无异词如此自非其孝友之实有以积于中而著于外何以臻此故夫子特叹美之 新安曰夫子只称其孝集注兼及孝友者盖就昆弟之言见其友也夫孝友一理孝者必友不友则非孝矣孝哉二字兼友在其中友实孝中一事也 吴氏谓夫子之于弟子未尝称字此或集语者之误然考胡氏谓此篇记闵子骞言行者四而其一直称闵子疑闵氏门人所记则吴氏疑其为集语者之误近是 积于中而著于外不可以中为家以外为外人是言其孝友之实人皆称之淳于髠曰有诸内必形诸外亦是此意亦不分言父母称孝兄弟称友盖只是言家人称其孝友而外人亦信之耳 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总见其实有是孝也重在人不间三字
  南容三复白圭减四十八字
  此当与第五篇邦有道不废章参看只是一个南容南容亦只是一个贤夫子亦只是一个取其贤虽所记不同然不容有异旨故朱子亦参彼章来解中庸曰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盖惟人不能谨言是以国有道不足以兴国无道不足以容而不足以托其子女矣南容之欲谨其言如此则邦有道可以不废邦无道可以免祸而夫子所以兄子妻之也 宋吴祥妻谢氏其子名贺贺与宾客言及人之长短夫人屏间窃闻之怒笞贺一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忍笞之若是夫人曰爱其女者必取三复白圭之士妻之今独产一子使知义命而出语忘亲岂可久之道哉因涕泣不食贺由是恐惧谨默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
  夫子答之视答哀公虽略然有颜回者好学一句已该不迁不贰今也则亡一句又该未闻好学者虽略而未尝有欠缺也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
  颜渊死颜渊家素贫其殡也无椁其父颜路不忍颜渊之无椁以夫子于颜渊平日师弟之间恩义兼尽意其当无所靳也乃请夫子所乘之车卖之以买椁殊不知颜渊既贫其殡也可以无椁夫子为大夫其出也不可以无车故夫子不许然恐其以为吝也故举向日所以丧鲤者释之曰子之才或不才以父视之则皆谓之子也且汝之于回犹予之于鲤也昔鲤也死亦只是有棺而无椁当是时吾亦未尝徒行而以车为之椁何也以吾既是从大夫之后则义当得乘车而不可徒行也由是观之夫子向也既不得舍车于鲤则今也亦安得舍车于回哉是固非吝于回也吝于回则亦为吝于鲤也鲤亲为夫子之爱子岂夫子而有吝于鲤哉大抵夫子之爱鲤亦不减于颜路之爱回也顾有制于义而不得为耳夫子以是晓颜路辞不迫而意独至学者于此观之可以见圣人之用财矣
  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芟二条减十二字
  此两句慢说回鲤字出集注是会意解切不可以集注言鲤之才虽不及颜渊来硬贴此句 不才字不可解作不及其才说分明是说不才孔鲤虽未为不才孔子称其不才何害如后人之言豚犬然未必其子皆豚犬类也 脱骖以赙之骖旁马也谓引车者一车四马脱骖是解其旁一马与之也 即颜路请车一节方知颜子是贫若家有馀财则颜路不至请车矣颜路之请车虽于大义若昧然亦可见圣门师弟相与之际如同一体而略无少忌嫌之心矣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子芟一条
  颜渊死孔子痛之曰噫天其丧予矣天其丧予矣岂特丧回而已哉夫颜渊之死孔子痛恨之深一至于此何耶盖夫子之道赖颜渊以传者也颜子在则道有传孔子他日虽死而有不死者存颜子死则道无传孔子今日虽未亡而犹亡矣夫以回之存亡关系道统之绝续如此此夫子所以深痛之非惟以其畴昔师弟之好而已也
  颜渊死子哭之恸
  颜渊死夫子哭之至于恸从者因谓曰夫子恸矣是时夫子哀伤之至犹不自知乃讶而问从者曰果有恸乎然此人哭之亦宜恸若非此人为之恸而将谁为恸哉明其非他人比也看来圣人痛惜之至施当其可皆情性之正也 新安曰夫不自知其恸若过也然哭颜渊而恸非过也其哀之发而中节者 从者曰子恸矣此亦不欲其过于伤之意非讥之也乃觉之欲令其节哀也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芟七条减九十八字
  厚葬兼棺椁说或曰棺椁是殡非葬也此说非不知死葬之以礼此句内有殡意在否不成只是葬埋也又与前注丧具称家之有无不合可见兼棺椁在内葬之一字兼棺椁衣衾坟墓说 子曰回也畴昔视我若父盖吾之所是彼亦是之吾之所非彼亦非之至情无间信若父然今也予不得视回犹子也盖我本以回家素贫欲从薄葬如向日之葬鲤然使死者得以理顺心安于地下而无憾而今也回却以厚葬是吾向也得尽道于鲤而今也不得尽道于回是我不得视犹子也然此事实非我所为盖尔二三子所为置汝于非礼之地也 夫葬之厚薄必视其家之贫富虽以孔鲤至亲夫子不得而强厚之盖非薄也宜也今回家贫而厚葬使回而有知必不能无憾于地下矣故夫子因叹之以责门人曰云 云夫子此叹只是深责门人然始而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则若有自尤之意继而曰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则归其责于门人此乃深责门人也盖门人徒知厚葬其师之为厚而不知不以礼处其师之为薄也若圣人所以处颜子者自常情观之则几于薄自
  道理观之则正所以为厚也所谓君子爱人以德者合数章观之看来夫子于颜渊哭之则至于恸伤
  之则直以为天丧予恩厚极矣然于颜路之请车则却之于门人之厚葬则责之此见圣人至公至正之心虽于情之所厚而终不以情胜义也
  季路问事鬼神芟三条减五十七字
  是问事鬼神之道当如何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盍亦先求其所以事人之道邪敢问死何为而死也曰未知生焉知死盍亦先求其所以生之道邪鬼神指当祭者而言山川社稷天地人鬼皆是 诚敬原始反终字都是朱子生出今学孔子说话未可便说未能尽诚敬以事人则又焉能事鬼未能原始而知所以生则又焉能反终而知所以死圣人语意自是蕴而不露引而不发 季路此问使夫子而正告之亦须动着事人及所以生之道不然更答不来盖要之至理实不外是使子路果能因夫子之言而先尽事人之道则事鬼神之道不劳问矣先知所以生之道则知所以死之道亦不待问矣何也理一故也故先儒云此乃所以深告之也 先儒云昼夜者死生之道也只是言此理循环无他物也故得此则并得彼 一而二者理虽一而有幽明始终之分二而一者虽有幽明始终之分而理则一
  闵子侍侧訚訚如也芟二条减七十一字
  訚訚也行行也侃侃也其气象虽不同然正气挺立有疑必问有怀必吐无有遮覆含糊之意此皆一时之英才也故夫子乐之乐之者乐得英才而教育之也使得谨厚循默之徒则未必能振㧞有为难冀其成就矣故夫子有乐于此四子者然訚訚者内不失已外不失人此其善之善者也至于侃侃虽圭角稍外见而亦未至于取祸独行行者则有可危之理故夫子因而戒之曰以吾观之若由也似乎有不得其死者然夫子此言盖欲子路知所戒也与柴也愚章同意而子路卒死于孔悝之难而中夫子之料者正为不能改其行行之故耳非夫子所为子路谋之初心也 孔子发此言时其本心只欲其言之不中而其言卒中者则子路之咎也此处不可露出行行字盖上文訚訚行行侃侃皆记者之辞非夫子之所言也上文行行亦作好者说 闵子之刚气含蓄得密冉有子贡则稍露子路则全露了然都是刚正人也或者以下文之言疑行行不得为好气象不知此味者也但憾其太露无含蓄耳 小学云后生初年且须理会气象气象者辞令容止轻重疾徐之间足以见之矣不惟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亦贵贱夀夭之所由定也故夫子于子路之行行有不得死之说 先闵子次子路次冉有子贡盖以齿序与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序同
  鲁人为长府芟一条减一百一字第三条上增夫人不言为提纲鲁人亦当道人也为长府者撤其旧而更新之也闵子以其劳民伤财因讽之曰凡改作事出于不得已则为之可也以予观之今之长府若犹在所得已只仍旧贯如之何而又何以改作为 此两句看来看去只是一连串意无有始而商量未决继而确乎不易之意但其辞从容而厉皆先轻而后重如答季氏使者亦然 仍因也因依也只如俗说照旧贯字轻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补闵子平日是个持重寡言
  底人今因鲁人之改作长府而一发此言其言极切中时务故夫子称之曰此人不糊乱说话但说着便中理盖长府在当时理当仍旧不当改作闵子讽令仍旧而不改作此所以为当理也 二句气势自相连文意与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及不远游游必有方相类相赶说吴氏以为妄发必不当理当理者必非妄发遂以为一正一反不知不妄发三字只是朱子周旋本文不言字面耳
  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
  此当以由字对丘字看丘所尚者中和也而由之瑟则不中和故程子曰言其声之不和与已不同也言此以药子路欲其变刚强之气习也盖人于音乐最有不容以伪为者心动于气气发于声所谓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者也故子路因夫子之言而欲改其北鄙杀伐之声亦自养心养气始夫子之言固不专为鼓瑟也 北鄙杀伐之声北鄙谓北野杀伐又言肃杀此以天地风气界限言说苑记孔子曰南者生育之方北者杀伐之地故舜造南方之声其兴也勃然纣为北鄙之声而身弑国亡子路以行行之气而不得其死人之所养可不慎乎 刚勇中和皆分体用
  门人不敬子路芟二条减一百二十六字
  门人盖孔子门人也夫子释之曰由也之学已升堂了特未入室耳盖入道次第譬之由入门而升堂由升堂而入室以有家言之堂者高明闿爽之地犹道之正大高明处也室者一家之深处犹道之精微之奥也谓之升堂者言其道已造乎正大高明之域也谓之未入室者言其特未深入精微之奥耳夫子路之学虽未入室然至于升堂亦难矣未可以鼓瑟一事而遽忽之也圣人之言随时变化所施各当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为子路言也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为门人言也为子路言则讽其所短为门人言则表其所长无非教也 或问道之正大高明如何精微之奥又如何曰如仁如义做得成就片段处所谓斐然成章者此正大高明之域也至于义精仁熟止于至善而适乎大中至正之归者此精微之奥所谓室也 要知堂与室亦非有两样道理精微之奥亦不在正大高明之外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减一百五十六字末二条凑合子张近于狂子夏亦未免于狷 子贡之问问二子之所造故孔子言其成就各偏而朱子本其才质言之尽矣 子张才高意广而好为苟难子夏笃信谨守而规模狭隘此两句说二子之为人如此故于道为过中与不及乎中也无上文二句便解不出看两故字 苟难谓苟且难能之事非正经义理所难者孔子此言亦是言二子各有所长不相上下之意
  而子贡未喻以为过者胜于不及故曰然则师愈与子曰非也过亦犹夫不及盖道以中庸为至不及者固失中过者亦为失中故难定其为孰贤也过犹不及总是前意 注中贤智愚不肖字非指二子槩论其理然究竟论之则子张便在贤智之科子夏亦不免在愚不肖之科何也愚者智不足而厚有馀子夏之规模狭隘不其近之乎不肖者不及行子夏终未免见小利而欲速之病其资质固未为贤智也非贤智便在此一科了 不必依庆源分才质义理前言师也过商也不及此便是主义理以断才质矣 尹氏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辅氏之解非尹氏本意尹氏只为少有过不及便失了中矣详味文意自见
  季氏富于周公芟二条减六十二字
  此两句求之罪案也意若曰周公以王室至亲云云季氏已富于周公尽过了无待于益矣而求也又为之剥民以益之岂不负圣人之教耶故圣人责之冉有之在圣门大抵名论亦卑故凡诸弟子记者皆字之而于此乃曰求也又曰冉有曰非不悦子之道可见其不为人所尊重盖亦以其得罪圣门处多附益犹増也加于其上之谓附 子曰求所为如此非吾辈人也尔小子于求有朋友之义鸣鼓而攻之可也攻非攻伐之攻责也如攻其恶之攻夫以圣人之恶党恶而害民也如此然不徒曰非吾徒也而又必曰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盖绝之在我正之又在于其友师严友亲之义于此见圣人于绝之中而有不终绝之义可见其爱人之无已也 声其罪谓宣其罪于众使人共知之古人刑人于市与众弃之亦此意鸣鼓者盖鼓所以号众也故谓声其罪 范氏冉有以政事之才施于季氏此句最好盖尝因是推之荀彧以谋略施之曹操严尤以才智施之王莽刘毅以才敏施之刘裕皆失其施故易曰离利贞
  柴也愚芟一条减三十九字第二条旧在后
  人之气质不能无偏学所以变化气质矫其偏而使就于中也圣人于四子历指其偏处以诏之曰柴也病于愚参也病于鲁师也病于辟由也病于喭夫子以是告之者非讦人之短也盖欲使知其所病处而克治之如愚者使进于明钝者使进于敏辟者使进于诚实喭者使济之以文各矫偏以就中耳 柴也愚只是个执一不变通 愚者智不足而厚有馀此处解愚字与中庸愚字独异盖以高柴之愚言也然圣人意重在智不足上 足不履影家语云高柴自见孔子云 云往来过之足不履影上之字指孔子则此影是孔子身影也 启蛰不杀之心便是数罟不入洿池之意方长不折之心便是斧斤以时入山林之意如此资质成就起来真当是一个人才 参也鲁注云曽子之才鲁才才质也鲁迟钝不敏也人一看晓得他便着两三遭看人一遍记得他便着两三遍记 曽子真实是鲁后人见他后来地位高只管为之回护谓参之鲁犹回之愚不知夫子当时以与柴也愚师也辟并论则分明是鲁矣分明说是鲁亦何伤适足以显其学力之勇 程子曰曽子之才鲁故其学也确观曽子问一篇则其才之鲁与其学之确皆可验矣 师也辟终是要做好看 由只是粗率不细腻
  回也其庶乎屡空芟一条减三十字更定次序
  回也其庶乎言几与道为一也此近道与忠恕近道知所先后则近道不同 如圣人则与道俱化矣颜子犹有未醇在故只曰近道屡空又却于颜子身上指出一件守人之所不能守处说另是一意正所谓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者 只为颜子贫故云若颜子富虽不屡空亦不害其为近道使颜子肯稍留心于家计则亦不至屡空矣故注云不以贫窭动心而求富故屡至于空匮也故字好看 货殖货财生殖也非其留心于家计则货何由生殖与屡空正相反非谓殖那货也殖聚也 屡空是因回之贫而见其安贫货殖是因赐之富而见其求富屡空只当贫字货殖只当富字 贫富有命而子贡却留心于家计故夫子谓其不受命 不受命而货殖只一般盖受命则不货殖矣货殖则不受命矣语意相唤应不必分看陈氏谓货殖是不如安贫不受命是不如乐道殆非也 注内子贡不如颜子之安贫乐道此乐道只带安贫说 子贡既不能安贫则亦不得为近道矣但不可以安贫属屡空以乐道属庶乎 赐不受命而货殖焉此二句道子贡之不如颜子处是言其短下句却举他长处说勉斋之说末稳 屡中须看屡字见其不中处亦多何也不由于学只用其才质之敏而料事耳 屡中与言必有中不同彼以理言此以事之成败言出于料者也彼非以料中也饶氏造道用心之说似未豁然全依他说则是以
  不受命而货殖对屡空以亿则屡中对其庶乎似太拘耳圣人亦是信口说出未尝立字骨也细思自觉烦碎 或曰然则颜子之贫亦是他自不求富所致而子贡之富由于自能生财然则贫富不系于命矣如何又怪赐不受命曰非此之谓也颜子之贫命也若复求进是不安于命而富非天所与之富矣子贡虽能致富然亦志有所夺义有所妨若只从道理做亦无此富矣故曰不受命世间人事若一硬以人为做去岂全无可得之理耶然人品则从此而分矣而究竟利害亦自不同
  子张问善人之道
  问善人之道是问善人之所以善人也曰善人虽不必践旧迹而自不为恶然亦不能入圣人之室也盖所以不践迹者质美故也所以不入室者未学故也质美而不践迹此固善人之所以为善人未学而不入于室是又善人之所以止于善人本文未有质美而未学字然其意则如此 注中虽字然字似不必用来替圣人说话盖是朱子解书意若用以替圣人之说则圣人是评论他话不见是答子张问善人之道 注曰善人质美而未学者也此句连下文意尽有了使孔子当时只如此答他亦可
  论笃是与
  论笃是与小注云言指论字貌指色字此说不是大凡言论笃实貌亦在其中矣色庄只是言伪为于外者言亦色所在一颦一笑皆色也 君子者心口如一色庄者心与口违君子者有德者必有言也色庄者有言者不必有德也
  子路问闻斯行诸
  太过者退之使反而就于中不及者进之使企而及于中圣人造化二子之心于是昭矣 冉有问闻斯行之是必疑其不可子路问闻斯行之是必疑其为可而亦未甚安耳所问虽同而所以问则不同圣人固不得不异其所答
  子畏于匡芟二条
  颜渊后谓后至也方其相失之时夫子惧其为匡人所害及其至也喜幸之心不自觉乃迎而谓之曰云云谢氏曰敢非不敢之敢乃果敢之敢此说恐未然
  盖死非难处死为难故守死必善道此孔门之正义也颜子意谓夫子若不幸而遇难回便当𢬵一死矣今夫子既无恙则回可以无死又安敢轻掷一死哉看来只是不敢之敢设回当时遽捐其生则为守死而不足以善其道矣故曰子在回何敢死 胡氏幸而不死一条最好然似当更足之云便请于天子方伯而不从如孔子请讨陈恒然颜子又不但已当为豫让必报之举然后民生于三事之如一之义为尽也乎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
  吾以子为异之问此是轻二子非固轻二子也抑季然也 以道事君谓不以容悦事君不以功利事君而必以道事君若君不从则去之此两句自相连带注亦要看得活 以道事君者必纳君于道而不从其欲以置君于有过之地不可则止者君若不行吾道而恣其欲我则决去以行其志不至容悦以苟留矣可谓大臣与是以二子之才行而拟之非直谓可以为大臣也可谓具臣矣便见得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但居三公九卿之位而不能称其职不失为具臣使居小官而能举其职或德浮于位则其位非大臣其道则大臣矣杨子曰昔鲁有大臣史失其名盖指鲁两生也 然则从之者与夫子恐其以为然而或至谓二子亦可挟以非义也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盖深许二子云 云不臣之心也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减十一字
  子路方其使子羔为费宰之时未曽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意此是因夫子责之而临时杜撰以抵圣人耳其言本非是然失言之过小欺心之罪大故夫子不斥其非特恶其佞 注云然必学之已成然后可仕以行其学此学字对行字属知是指后来为政之道说所谓治民事神也盖方其未达之时固未尝无行然所行者孝弟忠信之事若夫治民事神则固未之行也只是探讨穷究在此
  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芟二条第三条旧在此章之末此章之言都是四子未出仕时说话夫四子之游圣门非一日矣夫子于其平日言行问答之间固已知其学力之所至然其将有所待而欲为之志则或未之知也故因其侍坐而诱之言志曰虽以吾一日长乎尔然汝勿以我长而难言有怀必吐有言必尽盖汝方其平居之时则皆曰人不我知也假使或有人知汝将举而用之则汝亦将何以为用哉试为我言其所以待用之具何如 前条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此且教他尽言还未知是教他言个甚么至下条则何以哉方知是教他言志假如夫子续毋吾以也云我有过幸为我言之亦何不可方知上条虚说未可就入志字入亦须在言外 窃意他日使二三子盍各言尔志此泛言所志非指出仕之事也今此四子侍坐而告以如或知尔则何以哉此专指出仕之事而非泛使之言志也
  子路率尔而对曰芟六条
  此下三子皆因夫子则何以哉一句说起 子路齿先诸子固当首对然其气质粗勇不知道理无处不在言动应对之间皆不可苟故一闻夫子之言遂率尔而对曰以千乘之国而管束乎大国之间则动辄有所牵制而不得自为又加之以师旅且因之以饥馑夫兵兴则国危而民生无以安岁凶则民困而国用无以足此其时势若难为矣以由也为之将及三年之久可使民皆有勇不徒勇也且又皆知向义而有亲上死长之节焉子路之言盖以实才展尽底蕴也夫子闻而哂之 千乘之国慢露出大字下句大国又不止千乘矣如当时齐楚秦晋皆地方千里或数千里岂特千乘而已哉然亦不可说是小国如滕之介于齐楚然为下文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说不去耳 饥与饥不同谷不熟曰饥人无食曰饥亦有通用处然有饥馑无饥渴 由也为之必其善政以安民生善教以淑民志政教兼举然后能使民有勇知方也夫岂偶然也哉 子路不但失之率尔其言志亦终是有激昻轩发之气而不足于雍容此夫子所以哂之 看记者此处下个率尔便知是对下面铿尔舍瑟而作言详之
  求尔何如更定次序
  求对意以子路所任者非求所能也求不过方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此等小国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民皆富足而已至如礼以节民性乐以和民心如此等事则以俟君子非求所能也盖冉有谦退本自逊了又以子路见哂故其辞益逊 三年可使足民者盖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均其徭役薄其税敛食之以时用之以礼如此则民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矣 可使有勇之使属民可使足民之使属求 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此礼乐就化民上说君子犹言贤者贤者则能尽礼乐于已然后能以礼乐化民也 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礼乐教民之事治民者既富矣而又教之方为尽道冉求所任者富民之事耳见得还缺一段故明说出而不自居 以此见由求二子不但心术不同才调亦自不同子路所设施者兼政教而冉求则只是政一边子路合下便说千乘之国求则只六七十五六十子路便说出许多人不能为而已独能为之意思冉求只恁地说个平常国道如此然其所自许者只亦是足民而已虽是谦词然其才品大槩如此夫子答孟武伯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与此若合符节且其许子路者亦无少异方知三子所自任自是实事
  赤尔何如芟五条减十三字末条旧在前
  赤之言志承冉有而言夫礼乐之事冉有之所让实公西华之所志也然华见冉有以归诸君子矣若毅然承之则是以君子自居且子华自是礼乐中人物固亦求之所知其曰以俟君子似亦有推让子华之意故子华将言已志而先为逊词曰夫礼乐赤也非曰能之愿学焉假如宗庙之事或诸侯会同以服则玄端以冠则章甫礼乐之所在也于是时也赤则愿为小相焉愿为小相如云从大夫之后一般据礼初无大相小相 宗庙会同依冯氏说作诸侯事为顺若作天子说则天子之摈相谅亦非诸侯也若诸侯会同于天子则相于何处赞诸侯礼 宗庙之事如会同不必说诸侯字至孔子方曰非诸侯而何究其实则指诸侯也 宗庙只是诸侯宗庙会同亦是诸侯不必以天子为主而小相为诸侯以小相为诸侯则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一句全相反了不成文理 端章甫带上读君相皆然乃礼法之场盛服也
  点尔何如芟十条减一百二十七字更定次序中多剪裁撰具也死字三子言志云 云皆其素具也故曰撰点言异乎三子者之撰似若有难言者子曰何伤乎言纵异于三子何伤亦各言其志也令点言其志非谓三子亦各言其志也与后面一句不同点之所言皆就今日之所乐而言此便是其志也方暮春之时天气和煦于是冬衣已解春服既成矣时则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相与浴乎沂风乎舞雩又咏而归点之志如斯而已矣 铿尔带下句读鼓瑟希非瑟音希也铿尔是以手推瑟而起其音铿尔也 暮春者春服既成暮春决是夏正若周正之正月其时犹寒何可浴也虽今之三月若非温泉恐亦未可浴故集注又附以地志温泉之说有剂量矣 风乎舞雩三月似亦非乘凉之景盖和煦之时游行之馀兼以温泉之浴宜暂就高燥以取凉也 暮春者春服既成一段场中若出此题篇末当发出异乎三子者之撰意思以缴之盖春服非章服之比童冠非冠盖轩冕之俦沂水舞雩又非宗庙具瞻之地咏歌而归各适其适皆非有待于外者也句句意在言表 夫子与点连鼓瑟希从容意思亦该了观语录可见更以子路之率尔为夫子所哂照起尤信 浴盥濯也盥洗手濯洗身依语类只是手足 上已三月第一已日也古今用此日祓除自魏晋后只用初三日祓除祓亦除也除旧取新之意浴亦是去旧垢以自新也 舞雩祈雨而祭谓之雩 坛𫮃除地为𫮃筑地为坛曽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集注此段最有力下面动静从容自此一见上来其言志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云 云亦自此一见上来 人欲尽处天理流行只是一意尧舜孔子便做得到曽晳只是见到 天理流行必兼人欲尽处言者理欲不两立故也 天理流行随处充满者近自一身之间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以至于身之所接如君臣父子之属皆是道理如此一动静一衣服一饮食以至鸢飞鱼跃都是此理所谓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者也 悠然悠宽缓也是无介累也与规规正相反凡人有介累者自急促无介累则超然物表矣自直与天地云 云至之妙所以状其胸次之悠然 隐然自见于言外曽晳当初说时初未尝特认这一个气象说来此是傍人㸔得是如此故曰见于言外当时唯孔子解此三子与之同席亦未必知也或因夫子叹息而深许之后方辨得出亦未可知记者盖亦有以识此便是知此 视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事为犹言事功事功非不好只是三子说得气象也局促无广大自得之意耳 门人记其本末独加详焉不必以鼓瑟希为本喟然叹为末亦大概言本末为其事之首尾也
  三子者出芟一条
  曽晳以夫子独与己之志而于子路则哂之于二子则又默而无言未知果以为何如故留身而有请焉为国以礼题礼以谦逊为本而由也其言不让是
  故哂之为国以礼礼字该得广让特其本耳
  惟求则非邦也与芟七条减二百二十二字更定次序意以夫子既哂由之不让如求所言亦是以君国自居而不让求何不见哂故问之惟求则非邦也与其问也微而夫子却答开去不答以不哂之故然曰云云是亦许之既许之则何哂总是曽晳认其言不让
  意未完盖夫子之哂子路非哂其欲为邦也是哂其率尔且其意气激昻轩发殊少雍容退逊之风非为其欲君国而哂之也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言求之所任固亦君国之事也 宗庙会同为两项事非诸侯而何且其言曰愿小相夫以赤之才而为之小又孰能出其右而为之大乎然则赤所任者固亦君国之事矣 须要见得孔子虚空说个赤也为之为小孰能为之大要何用盖赤本意岂是要为小相不过择其卑者而自处耳夫子独解其意而知其以宗庙会同之礼自当也今人都不解此意而说得鹘突了非诸侯而何一句不可轻地㸔盖亦谦言为诸侯之小相而实是要为诸侯宗庙会同之事 与圣人之志同者圣人之志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是也 按曽点所言止是童冠浴咏之常事细故耳如何便为有尧舜气象而与夫子之志同曰道理之周匝自跬步之间目睫之内以至于天之涯海之角真无一罅之欠缺处也若曽点之舍瑟起对而气象之从容乐与童冠浴咏而无慕乎其外则是见得眼前步步皆是道理无所假借无所等待者也如孔子老安少怀云 云亦是目前便可做得的事而有能使万物各得其所气象与曽点之见实一也 曽点之言尽平实如此等言亦不怕行不揜只是其气象地位占得来大了故难揜 曽晳终是狂如季武子死倚其门而歌曽子耘瓜误伤其根被棒仆地此亦尧舜气象邪就好处说便是尧舜气象就不好处说便自为一等论 曽点只见得道理随处充满未能行得随处充满若要行到随处充满处亦不必得位孔子是也 四子侍坐而夫子启以如或知汝则何以哉盖欲其试言用于世则何如也三子皆言为国之事皆答问之正也曽晳孔门之狂者也无意于世者故自言其潇洒之趣此亦答问之正也夫子以行道救世为心而时不我予方与二三子私相讲明于寂寞之滨乃忽闻曽晳浴沂咏归之言若有独契其浮海居夷之云者故不觉喟然而叹盖其意之所感深矣所与虽点而所以叹者岂惟与点哉继答曽晳之问则力道三子之美岂以忘世自乐为贤独与点而不与三子者哉后世谈虚好高之习胜不原夫子喟叹之本旨不详本章所载之始末单摭与点数语而张皇之遗落世事指为道妙甚至谢上蔡以曽晳想像之言为实有暮春浴沂之事云三子为曽晳独对春风冷眼看破但欲推之使高而不知陷于谈禅是盖学于程子而失之者也程子曰子路冉有公西华言志自是实事此正论也又曰孔子与点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此语微过形容上蔡因之而遂失也曽晳岂能与尧舜易地皆然哉至若谓曽晳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遂以浴沂咏归之乐指为老安少怀之心曽晳与夫子岂若是其班哉 老安少怀之志天覆地载之心也适人之适多浴沂咏归之乐吟风弄月之趣也自适之意多曽晳未得与尧舜比则岂得与夫子同此亦合于其分量而审之矣
  颜渊第十二
  颜渊问仁芟七条减四百二十四字中多凑合
  圣门之学以求仁为要然仁道至大虽以颜渊之天资得圣人博文约礼之教而服行矣然犹未能真见其所以为仁者故于此有问焉渊问如何方是仁夫子答之意以人皆有是仁而或不仁者礼之未复也礼之未复者已之未克也故必尽克了己私而一归于礼焉则事事皆天理而仁在是矣然有是功则有是效其功深者其效大故诚能一日之间克己复礼而为仁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天下之人闻之见之莫不皆与其仁矣夫为仁只在于一日之克复而其效极于天下之归仁如此然为仁只在我而已由人乎哉诚能决机于己而日日克之不以为难则私欲净尽天理流行而仁不可胜用矣 克胜也直至那边全倒了只有我在方是克此克字最重故曰如红炉上一点雪 已谓身之私欲也兼三项气质之偏一也耳目口鼻二也人我忌克三也分言之则有三若单举耳目口鼻便该了那两项且如气质之偏是偏个甚么人我忌克是忌个甚么故下文之言只说非礼勿视听言动尽之矣谢氏谓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是于难字提撕亦非身之私欲外意也 克己己字下得最好不曰克私不曰克欲而曰克己盖利心生于物我之相形人惟知有己故一向徇私去注云谓身之私欲也身对人私对公公则物我公共人所同然而视听言动皆礼矣 性偏难克此性字兼气质而言也或曰专指气质不兼理非也气质者理之所寓气质偏则理亦随之矣 复礼复反也所谓欲尽而理还则满腔子里尽天理带事说 礼者天理之节文也犹言天理之当然下文只用天理字无节文字如庆源说节者其限制等级文者其仪章脉理恐未解得此意须看朱子解礼之用则兼人事仪则而此则专言天理节文者可见 克己之外更无复礼礼是吾本有底物被己推出去今既克了礼便自复故下文曰非礼勿视克己也非礼勿视则所视者皆礼矣克己外岂有复礼乎所以圣人只说非礼勿视非缺了复礼意思也 克己复礼为仁言克己复礼此所以全其本心之德也如此说方与注合而本文两个为仁字都一般 程子方始是仁一句似与本文为仁字不类 仁者本心之全德此据见在者而言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言复其本心之全德也克则己私之尽去复则天理之尽复如此方是全其本心之理 事皆天理指视听言动之类言上句克己复礼以用功者言下句克己复礼以成
  功者言故以一日字加其上然毕竟同 天下归仁天下者尽乎人之词也此天下不可说营东邠西云云须要活说犹子夏言四海之内皆兄弟总是言无
  一人之不然耳 归犹与也与许也凡物与人便是把这物归他了称道人亦然把这好名目加他便是把这个归他了字义须要解得切 天下归仁者盖仁者天下人心之所同而克复以全其仁者则吾之所独也吾能克复以全吾仁则是人心之所同者我先得之矣天下安得不翕然归吾仁哉此正与盛德至善民不能忘相似皆实理也今人但见人事做得合天理便都称许他说此人作事合天理此便是归仁 天下之事功效相因理之必然故夫子告颜渊克己复礼为仁必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其事而无其功髠未尝睹之也圣贤之学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夫子之告颜渊而有是言亦以见仁之好为也告仲弓亦然总是出于理之必然下注云亦以其效言之亦字承此章言 为仁由己仁者吾所自有为之何假于人之助而亦非人所能助天下之事凡由我者皆易系于人者皆难曰为仁
  由己而由人乎哉正以见其无难也机之在我而无难意在言外 机者发动所由物之所由以决者也其机在我则决之自我矣 日日克之不以为难是能决机于已也 天理流行流行极重天理之在我无所阻碍方得周流无滞 请问其目是要夫子指出条目所在与他去下工夫盖夫子所以告颜子者只是要他克己复礼颜子便晓得何者为己而在所当克何者为礼而在所当复但不知夫子是要他克去何件夫子既答云 云他便请事斯语 四勿不必分谓防其自外入谨其自内出大抵四者皆身之用而为由中而外者勿则制之于外以养其内也 颜子之非礼非若他人之非礼略略出天理些便唤做人欲便须克了 程子由中而应乎外一句带四者身之用也作一截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自为一截视箴
  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无迹者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安有形迹可见应物虽无迹亦在操之而已然操之则有要惟视为之则此则字即上文要字意非操心之要在于视视其则也 何以视为之则盖凡非礼之色一接于目便是一个蔽也蔽一交于吾前其中动而迁矣所谓物交物则引之而已此蔽字作死字㸔制之于外不为所蔽也制之于外应蔽交于前以安其内应其中则迁克己复礼此视上之克己复礼也久而诚矣此以制外养中说久则外不待制而自无内不待养而自存是为诚制之于外是克己也以安其内是复礼也久而诚矣谓从容不勉地位是仁之极致也
  听箴
  知诱物化知字从知觉上说谓知诱于物而为物所化也不见了秉彝也遂亡其正正即秉彝之性也人有秉彝秉彝出于天命 卓彼先觉知止有定是于天理人欲之际己判然了底闲邪即克己存诚即复礼存诚即还其秉彝而不亡其正也
  言箴减四十二字
  躁则杂冗妄则逆理自人心之动至内斯静专专就理欲上说是克己复礼正意矧是枢机以下四句则就利害上说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是六件不可依蔡氏分贴 伤易则诞所谓妄也伤烦则支所谓躁也此二句贴前上四句已肆物忤出悖来违此二句贴前下四句 枢机不是谓人之动有善恶因言以宣之而后见于外为枢机只下文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便是此一句只云言语是人之枢机所在而下文便说出云 已肆物忤出悖来违便是矧是枢机一段意非法不道一句只替非礼勿言一句用仄韵为协耳钦哉训辞指非礼勿言也
  动箴
  兼诚之于思守之于为言思者心之动也为者迹之动也 朱子曰思者动之微为者动之著本文动字自兼此盖只思处便是动了所谓迹虽未形而机则己动也中庸便指一念之萌处为动 顺理则裕裕安也义中有利也从欲惟危利害相因也造次克念求诚之于思也战兢自持求守之于为也 哲人志士以己能者言志士虽见不如哲人之早然亦不至有非礼之动习与性成言习惯如自然也新安之说非是以性为气质了 四箴通是制外养中意视曰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听曰闲邪存诚言曰发禁躁妄内斯静专动曰造次克念战兢自持都是此意盖克己就带复礼也 此章言圣贤传授心法盖从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其相传秘指只是一精一执中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所谓至明以察其机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所谓至健以致其决也
  仲弓问仁减三十二字更定次序末条旧与第一条合仁非敬不存非恕不行不敬则所以处己者末免于私意而有以来人之怨不恕则所以处人者未免于私意而有以来人之怨能敬且恕而仁了故内而在家则父母称其孝兄弟称其友外而在邦则以上得君以下得民总是仁之效上章天下归仁此章邦家无怨怨即归仁之反也 出门使民而不敬者有矣未有见大宾承大祭而不敬者也 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此或仲弓已仕时夫子所答之言故有使民字依左传则古语也又难以意对论 敬以持己只是收摄得心在恕以及物只是事事顺天理合人情非有委曲姑息之私也即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道理私意无所容不必分内外 天下归仁是亦以其效言之独不言使以自考者颜子无待于此也 惟谨独便是守之之法言不必勉强拘束也新安之说恐非正意守之谓守着敬心也 有诸中而后见于外其实见宾承祭亦非全是外只明其敬之见于应事者言俨若思时则此敬全在其中 克己复礼主敬行恕所以不同者只是克复二字重 要味主字行字意思如何
  司马牛问仁第二条旧在末
  牛多言而躁其病在于心不存夫子答其问仁何不只告以存心使其于病根所在致力而乃以讱言告之何邪曰自源固可以及流溯流亦可以得源故但讱其言心便收摄在固一举而两得也如此则得讱言字面出于牛易于体认省察耳 盖其德之一端也谓仁者之德不止此此特其众德中之一德耳小注四勿中之一说未切 多言而躁言既伤于烦而发得来又躁不仔细着思量方发 其言也讱斯谓之仁矣乎子曰女知仁者之言讱而已而不知仁者之言所以讱盖仁者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不胡乱做者必不敢胡乱说是则其言也讱似若未足为仁而其所以讱者在于心之存而为之难则仁不外是矣 牛意以其言也讱是强闭之而不出故疑未足尽仁夫子以为是仁者全在心存而不放上故集注于此眼目上发挥著力心不放则事不苟事不苟则言自不易 为之难者以道理难尽真知其难为而不敢易为之便是用心仔细务尽道理故其言自然讱若以苟且心作事何难之有盖为不知其难也惟不知其难则轻易其言矣
  司马牛问君子减九十九字
  忧者心怀忧戚惧者惧祸至也忧惧可把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来照㸔内省不疚则吾之气足以配乎道义吾之志足以质诸鬼神行与吉会自无可忧惧纵有非意之来亦非己所自致而不必忧惧矣 不难于不忧不惧而难于内省不疚据不忧不惧未足为君子然本其所以不忧不惧在于内省不疚不谓之君子可乎 内省不疚何忧何惧非宽之也勉之也使其能至于内省不疚则为魋忧惧之心亦自释矣夫子固不专为此发然亦在其中所以为圣人之言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然则向魋作乱牛内省有
  愧乎以为有也则非其罪而夫子其教之无忧惧矣以为无也则司马牛已君子乎而此一事便得为内省不疚乎盖夫子之言意浑然而尽其在我之意亦在其中牛亦自可意会
  司马牛忧曰芟二条减四十九字
  含愁而言也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子夏述此只要得天命二字出言牛之有兄弟无兄弟亦天命也何必忧固非牛忧桓魋之将死而子夏言死生有命以宽之也 夫子尝曰匡人桓魋其如子何此死生有命之说也又曰得之不得曰有命此富贵在天之说也 敬而无失则所处无不当恭而有礼则人人都见好了如是则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而四海之内皆兄弟矣 敬非难敬而无失为难恭或能之中节则未必能也恭而有礼当把恭近于礼及恭而无礼则劳来照方见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此恐非闻之夫子者故此一节都断作子夏自言盖子夏因人皆有兄弟我独无而生故知此不是述所闻只是上两句述来说
  子张问明芟四条减六十七字第三条凑合
  大抵子张为人疏略易以言语惑乱者故夫子告之以此 浸润之谮以渐而入人之深也肤受之愬愬得痛切有以触动人如此者人所易惑也今焉有以察之而不行可谓明也岂惟明哉云 云可谓明之远矣 子张只是问明夫子答之既曰可谓明也已矣又曰可谓远也已矣以明不足以尽之也 注云远则明之至也何以置在圈外曰此句不差只是视远惟明一句远字与本章不同书言视远惟明与听德惟聪一类 人须要居敬穷理居敬则心有所把持而难动穷理则人情曲折皆在所照而不可惑 夫子以是告子张为子张者著力只在集注察之一字
  子贡问政芟三条减一百四十九字更定次序五条八条凑合夫子三言有富而教之之意 自为政者所施之先后言则先兵食而后信自其轻重而言则信重于食食又重于兵 兵食民赖以生之物信则民赖以生之理也 民信之矣谓至此而民信之也非谓至此方施信于民而教民信也味矣字可见 民信之言须求所以得民信者还主在上者言且㸔下文注云宁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宁死而不失信于我是如何最要于使字上着眼力 宁死而不失信于民是教化行意使民亦宁死而不失信于我是民信于我意 必不得已而去不可指定如何不得已则子贡亦可自择所去矣而又曰何先何与 必不得已而去此皆主危急言去食下二句则言食可去而信不可去之意 民无信不立专主理言注中安字贴此意 无信则虽有食而生然相欺相诈与禽兽无异虽生有不安也 前言教化行而民信于我后言宁死而不失信此处常变之别也 或以注中非兵食所得而先也一先字来照则是曰去兵则以信食为先矣曰去食则以信为先矣此说似长方于大文小注都合无碍一定当从 鲁僖公一十五年冬晋侯伐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者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若晋侯亦可谓知有信之为重矣晋侯文公也 晋文公将与楚战谋于舅犯曰彼众我寡柰何对曰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而己雍季曰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后必难复文公曰善乃以舅犯之谋与楚人战及胜而行爵则先雍季而后舅犯曰舅犯言一时之权雍季言万世之利仲尼闻之曰文公之霸也宜哉既知一时之权又知万世之经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减四字
  棘子成疾时人文胜而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此说本崇本抑未之意君子也然意虽厚而言则病今虽驷马不能追其舌矣言出于舌驷马之行至速也驷不及舌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夫子但知质之不可无而不知文之不可无也盖文犹质质犹文文质一般重不可相无夫君子小人之所以分辨者全赖有文在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而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盖虎豹之皮所以异于犬羊者独以其毛之不同耳若去其毛则鞟一也夫棘子成矫当时之弊固失之过而子贡云 云胥失之矣必如夫子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礼与其奢也宁俭之言始为无弊盖文质彬彬非谓文质相等也只是谓文质相称相称不必五分质亦五分文是有七分质而又有二三分文以饰之便相宜矣如调五味然岂必一椀水亦一椀盐乃为相称盐特用些儿如此方有本末轻重故曰甘受和白受采此语便有轻重当时子贡未解到此 子贡之言当时记鲁论者初不知其为非 夫子之说君子也一句轻驷不及舌重上句起下句耳且有惜乎二字 夫子之说是以文为可无也若我所见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俱不可无者也且文譬则毛也质譬则皮也文质俱存然后君子小人可以辨犹皮毛俱存然后犬羊虎豹可以辨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而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也上二句子贡所见以下句折子成之言也是述己所见以折彼所言 君子质而已矣此君子是以德言夫子之说君子也此君子只以其言意近厚而言亦以德言集注君子小人无以辨君子谓贤士大夫兼德位言小人谓野人也才把君子对小人说便有分辨单言则泛以德论耳 此章当作三様看子成之意去文存质者也子贡之言文质兼存者也朱子之意其存质与子成同而不至如子成之甚其兼文质亦与子贡同而意却自有轻重又不至如子贡之混集注末段便是一公案也
  哀公问于有若曰芟三条减二百九十一字更定次序称有若者君臣之词于夫子则称孔子而不名者君师之分俱要有也齐氏以孔子尝为大夫只称姓而有若只为庶人故称名此意度之非其说浅近难通且孔子虽为大夫非人臣乎 年饥用不足意以年饥固当省赋而我之用不足则不容不加赋故曰如之何但不明说出 大抵用之不足不在于加赋而在于节用用不节虽加赋无补于用之不足也哀公但知国用之不足而不知民用之已乏也 有若曰盍彻乎此意云何正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也看到后头方得有若意出 盍彻之意全在足民上哀公之意只欲足国有若之对专欲足民民足则君亦足矣 通力合作通也亦均也计亩均收均也亦通也新安之说太泥 一夫受田百亩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盖彻兼贡助二法此言同井也 彻是十取其一通百亩取其十亩零耳便是每十亩取一亩又零算每亩取一分 逐亩十取其一者注云又履其馀亩而十取其一也馀亩言各零亩也前以百亩总计什一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已为十取一矣今又逐亩什取其一则为十取二矣逐亩二字縁税亩字生 行彻则不厚敛于民不厚敛于民如何能足用盖有节用道理在所谓军国之需量是以为出也今不知节用而但欲加赋赋愈加民愈贫用愈不足国愈困矣盍彻之言诚不易之定论也 君孰与不足言谁忍坐视其不足而不之助哉君孰与足言谁放他独足如此说方得与字活而且与集注合若依勉斋之说恐与本文与字及注中不至独贫不能独富字不相贴 以一分税之于上百姓固足矣君亦何至独贫若十取其二或又从而加之则百姓不足矣君亦安能独富 君民一体只言其休戚相关何以见之即上文民富则君不至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民富君亦富民贫君亦贫君民宁不一体君民既一体何必厚敛于民以取足于己哉亦要行彻而节用耳 井地均以民之所耕田言榖禄平以君之所取税言军国如言千乘之国以军计也 军国之需如朝觐会同之费祭祀兵革之供颁赏往来之给人君食饮服御之用皆以是为凖而节其用度后世不究其本不知仁政必自经界始也惟末之
  图加赋以足用也
  子张问崇德辨惑芟四条
  德者心所得惑者心所蔽也崇德积之而高也辨惑者袪其蔽也不曰袪惑而曰辨惑者必有以辨之然后有以袪之今之惑者只为不辨而不自觉耳使能辨之何至于惑 欲崇德者必也内主忠信使存于此者无一念之不实而外徙乎义使其于事为之间无一毫之不当理夫主忠信则本立徙义则日新德其有不崇乎故曰崇德也 主忠信则本立徙义则日新最好看本立日新字是贴崇德意本立是德之基址立在此日新是从此进进于善去
  爱之欲其生减一百四字移一条入后篇
  爱恶人所不能无然死生则人皆有定分今也爱之则欲其生恶之则欲其死溺于爱恶之私而以彼之死生为可以随已之所欲且又不能自定易喜易嗔方其爱之既欲其生及其恶之又欲其死一生一死交战于胸中若此者是皆虚用其力于所不能必之地而实无所损益于彼也可不谓之惑乎所惑在此于此而辨之可也此皆指言其惑之所在辨意在外答樊迟亦然凡用心于理之所无者皆惑也 注云则惑矣又云则惑之甚也两句都在是惑也一句内注如此区别也见得本文四句有两截意 上二句欲其生死字重下二句既又字重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芟一条减五十六字更定次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谓君便当是个君臣便当是个臣父便当是个父子便当是个子词语是如此不曰君尽君道臣尽臣道也然其所以君君臣臣者则在各尽其道上来此乃政事之根本而非其条目也然亦不可谓此非政事也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如是则彛伦攸叙而百度可举矣政之道何以加此景公失政而大夫陈氏厚施于国则君不君臣不臣矣景公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则父不父子不子矣夫子告之以此非不告以政也根本所在一失徒法不能以自行矣故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夫子之意良有以也 公曰善哉云云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题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纲纪已坏而不成个政事了其能国乎正管子所谓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者也故曰虽乎有粟吾得而食诸言必至于危亡也 景公此言岂不诚说得是但惜其不能反求其所以然而见之行事之实耳其后果以继嗣不定启陈氏弑君篡国之祸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邪
  片言可以折狱第三条旧在第五条上合为一
  片言所谓不待其辞之毕也折断也断者一条断作雨段折便是分判其孰曲孰直而两开之此所谓折也谓剖而二之也折字最有意味 忠信明决正是无宿诺意如践言而不欺者忠信也急于践而不滞者明决也但忠信明决说该得广而无宿诺只是其中一事虽是其中一事而子路明决之全体亦因可识盖是未曽发言而折狱之先如此也故集注云故言出而信服之也又曰子路之所以取信于人者由其养之有素也取字由字即上文故字意而辅氏蔡氏之说皆小矣 忠信明决所谓信在言前也 或曰朱子何不以忠信明决解在下又曰经解正要如此发明方得片言折狱意出不比如今依题作文字然然衣敝缊袍章首段朱子便先说出可进于道字面此便是何用不臧意亦先解出以见圣人语意子路无宿诺正以平素之所养而言夫子许子路片言折狱正以其有无宿诺之操也特辞不及耳故门人遂记之非唯以见子路之所以能片言折狱而亦以见夫子之所以以是与子路者良有以也 小邾射以句绎奔鲁小邾小邾国也与邾子益来朝之邾不同故言小以别之犹言小琉球之类射其大夫名也句绎地名射以此来奔以其地降鲁也射曰使子路要我吾无盟矣射之来奔当有盟以盟不足深凭愿得子路之一言虽不盟其言尤固于盟也使子路子路辞康子使冉有谕之由曰鲁有事于小邾由更不敢问故一听上命而死其城下以攻之可也今彼叛君来奔是不臣也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不能看子路此意何等刚正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而冉求乃为季康子来说子路求其难保哉
  听讼吾犹人也
  听民之讼而辨其孰曲孰直吾固犹人也然必也使民自无讼之可听乎盖民之所以有讼者以其德礼之化未至也必也使无讼乎何以使之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非有禁令以使之而自有不使之使也此与大学所引同
  子张问政子曰芟一条减二十八字
  二之字同皆指政言政不外乎教养常存教人养人之心而始终无间者无倦也盖人之常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也如一重在终字行此教人养人之事不但外如是内亦如是表里如一方是著实方是忠盖人之常情政行于外皆是道理然内之所存或未必然而有苟且铺张之意故曰表里如一重在里字如语录之说心里要如此便外面也如此却重在外上此盖记者之误
  博学于文
  君子成人之美减五十二字第一条旧分为二
  此以君子小人之用心不同言然其所以用心有如此之不同者一则以其所存有厚薄之殊一则以其所好有善恶之异以其所存厚薄言之君子存心厚爱人以德故成美不成恶小人存心薄乐人之短而忌人之长故成恶不成美以所好之善恶言君子自家好善故见人之善便喜心生而乐成之小人自家好恶如博奕饮酒之类已所好也故亦喜他人为之此皆情理之必然 成之者有以其未为而诱掖之有以其已为而奖劝之皆所以致其成也成字就其事之意不可只以诱掖奖劝四个字来当他看集注下面又有以成其事四字可见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
  政者正也正之一字主在正人然正人与治人不同必正已以正之如云格君心之非一様故曰格者物之所取正也 言政之所以得名者谓以已之正而正人之不正也夫如是则人之正不正在我而已子能身帅以正则人皆归于正矣孰敢不正然其所以帅正之道则非一言所能尽也不知康子解得否非仁无为非义无行则身正矣此约言之也 鲁自中叶叶字从草木从世草木一叶上生一叶叶叶相承犹人之父子相纪世也故曰叶
  季康子患盗
  言民之为盗固有由来矣苟子之不欲则廉耻风行虽赏之不窃此假设之言明其必不肯为也 季氏窃柄盗于国也康子夺嫡盗于家也此便是鲁之大盗何以责民之为盗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减三十六字
  如杀无道以就有道意谓稂莠不去嘉禾不生有道者毎为无道者所病故欲杀无道以成就有道无道者恶人也有道者善人也子为政政者民所视效焉用杀故子欲为善则民于子乎视效而皆善矣此欲善欲字重如欲仁而得仁之欲此下是譬喻子欲善而民善之理君子之德能感故曰风小人之德应上所感者也故曰草此正所谓以德感德如此说方得二个德字亲切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二句且虚说若说杀了便起不得草上之风必偃一句 自子为政至草上之风必偃只是一意子欲善而民善矣只是子为政焉用杀底意君子之德至必偃又只是子欲善而民善意又总是前头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之意又只是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意亦只是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之意圣人之所以告康子终始只是一说而无异词虽异词而实未尝二意此可见道理之所在矣为政者可不思哉虽异其词不易其意所以不易其意者以理之不可易也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补注一句
  士何如斯可谓之达要见得所以达之意若只是问何谓之达则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张己自认出此意了却要说得周旋达者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之谓德孚于人又行无不得之由也然此皆达字内意若下文质直好义云 云则皆修于己之事非德孚于人也 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补此一句是达字之正义而非子张举达为问之本意也乃孔子所谓达者子张认闻为达非其正义也 在邦必闻在家必闻此是子张自解其所谓达者之意认闻以为达也言有声于邦家也在邦在家皆有声也非谓在邦则名闻于邦之人在家则名闻于家之人也
  子曰是闻也非达也芟二条第二三条旧合为一达与闻相似而不同不可以不知也夫达也者其始也初非有心于达也不过自尽其自修之实质焉而已无华饰也直焉而已无邪曲也然质直持正其在内者却又好义而外面处事一一要当理然一于质直好义又未免触突于人故又须检点仔细于接物之际察人之言观人之色恐吾之言行未慊人意而思虑只要下人惟恐意气有一毫加于人而取人之怨怒也凡若此者皆自修于内云 云而人信之自然在邦必达在家必达此则所谓达也然则达岂闲之类哉而其达也亦出于自然耳岂固有心以求达者哉 质直二字似是在外如何说作内主忠信盖人之质直皆是心所为但凡言动不朴实的便是心病质直是以此为基也能质直然后可语好义 不
  可以质字当忠直字当信此以意来解只以下文色取仁而行违来照看见质直之为忠信 色取仁而行违则非质直矣而又岂是好义乎察言观色虑以下人犹且自疑也而彼则居之不疑矣 质直以心言好义以事言色取仁而行违全是不质直而好义亦在其中矣盖色取仁而行违自相反了不可以色取仁对质直行违对好义三注不是 仁乃吾心自有之物欲仁而得仁又岂有假于外哉曰色取仁便见是本不仁而外面取个仁来妆饰也 色者外貌之谓如此说方贴颜色亦不必以色字全虚说取仁之仁不专指仁爱也此专言之仁 夫闻也者全是造作摆布得来然以其专务于此故亦得名誉著闻色取仁夷考其行则实不仁然使其能疑犹可见
  其心之不自安矣乃又泰然处之而不自疑谓以其仁自处也须看他所以色取仁者是何意岂不是假作仁以瞒人使人皆以为仁乎所谓居之不疑岂其能恬然不疑乎彼盖自以势做到此不容自收退若收退来连前底都坏了不以我为是了故只得直担当去人未必都能看破也故曰此不务实而专务求名者故在邦必闻在家必闻一以名言名有馀而实不足也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芟四条减一百二字
  修慝亦谨独克己之事也盖其恶未形方匿于心而有以去之则永㧞其根矣 崇德谨于为善也修慝严于去恶也辨惑又明于其所蔽者而撤之也人虽能为善去恶然于性偏难克处不免溺于其所蔽而有不自觉者故又当有以辨之 崇德修慝辨惑皆是心上工夫理之得于心者崇之恶之匿于心者去之心有所蔽惑则辨之都是心上工夫故夫子善其切于为已 先事后得谓先其所事而后所得也只知有所当为者为之而已矣初不计其功效如此则心力专一工夫无间而德将日积而不自知矣非崇而何 攻专治也最要看得专字意今也专以治己为心专以自治为事而不暇及于责人何恶不去所以修慝也人之常情责人常重责己常轻才有心责人自家过恶便卤莽而不暇治矣 如何辨惑如以一朝暂时之忿不能宁耐忘其身不顾遂至祸又及其亲皆所不顾此岂非惑与夫以一朝之忿甚微而祸及其亲甚大知此为惑则有以辨之惩其忿矣一朝言其忿不终朝暂时之忿也犹所谓隔宿之怨非不共戴天之雠终身之恨也 或问惩忿辨惑亦略有先后乎曰必辨其惑方能惩其忿 樊迟粗鄙近利盖近利则不能先事后得鄙略则不能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粗猛则不能顾身念亲而惩一朝之忿故夫子告以此三者不曰近利粗鄙而曰粗鄙近利文顺也粗鄙斯近利矣此以其为人言故不拘拘于本文之先后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
  爱人知人亦以已能者言此以仁智之用言然亦可见其能仁且智矣盖本末未尝相离今答樊迟独专举用言使其有所下手耳如其言也讱之例若使樊迟少知夫子之答亦必与为之难内省不疚意同矣樊迟未达者以为爱欲其周而知有所择吾为仁不智矣为智不仁矣柰何故猜疑而不能自解夫子因解之云此自不相妨举直错诸枉自能使枉者直举直错枉智也使枉者直则仁矣是于知人之中自有爱人之实仁智何相悖之有然仁的意思全在知内出来看能字 樊迟学问本未深造故此说话也不晓解夫仁者固爱人矣然岂必不问善恶都爱邪都举而用之邪知者固有所择矣但是举错之间自有辨别然亦岂都无怜爱他心而一以土芥视之耶可见迟于穷理工夫全少但以其能问不肯抛放了此则我师也 举直错诸枉谓辨其孰直孰枉吾举其直而错诸枉者彼枉者亦有所愧而自矫枉为直着使字是吾能爱人也上文知仁分说此因其疑而合仁知说 夫子以此告樊迟迟犹未达欲再问则近于渎故不敢而退以质诸子夏曰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云 云盖迟以夫子之言专为知者之事故只曰问知又未达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而以为此句闲了不知欲何用耳故曰樊迟之疑在下句迟述所闻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夫举直错枉吾固知其为知矣但使枉者直则未知其意之所在也不知此于智的道理何指子夏答云此意自有所该也富哉言乎言只是一句言不为富其富者言中所含之意也然不可说出兼仁知看下文注中盖字此句正应吾见于夫子而问知意选于众举皋陶伊尹举直错枉也而不仁者远则能使枉者直矣然则夫子斯言岂专为知者之事哉 不仁者远不仁者皆化为仁只在眼前但既化便若不知那里去了底一般吾见于夫子见字与师冕见及暴见于王之见字
  同谓往见也不知孟子见梁襄王何如 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一条饶氏解得不是只浅浅恁地说欲樊迟得受用也然舜汤云 云亦不外此便见包含无所不尽此与道千乘之国章所谓圣人言虽至近上下皆通者同与本注叹其所包者广合 学者之问也不徒欲闻其说云 云如爱人知人此说也方其所施设如何处事其事迹之实也以本文看亦出但未必其正意
  子贡问友章
  子贡问友道何如也固有忠告而不善道者盖其心虽忠而不善于词说不得意思相入也 告非难忠告为难道非难善道为难忠告而又能善道为难忠告而善道之则在我者尽矣不听则其失在彼吾亦安能如之何故止而无自辱何也朋友以义合者也义合则合不合则止若以数而为所疏我便无意思了是辱也 不可非不肯也言不可以忠告而善道也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亦然 然以义合非天合之亲可合亦可离也如王者天下之义主义字亦是此意
  君子以文会友章芟一条减五十一字
  文者讲学之事知也仁者进德之实行也故曰讲学以会友云 云则德日进 讲学固所以明道讲学而以会友则道益明矣为善而得所资则德日进矣曽子之意谓夫会友非徒会也以文会之也为仁非独为仁也以友辅之也以文以友字重然看则道益明则德日进字面则会友辅仁亦重
  子路第十三
  子路问政章芟二条
  子路问政子曰为政莫先于兴民之行然必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也为政亦莫大于役民之事然必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也见得身为政之本诚能以身先之劳之民行安有不从民事安有不勤者哉子路则以为政亦多端矣先之劳之之外岂无所当用心者乎夫子以勇者喜于有为而不能持久能先之劳之于始未必能先之劳之于终故以无倦告之姑使之深思也 先之劳之不相袭是两件先民之行劳民之事也一是本一是末皆是政里面事先之劳之教养俱举矣 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此为政之所以必贵于先之劳之也不是朱子引苏氏为之著其效此与上章则道益明则德日进下章则已不劳而事毕举则刑不滥而人心悦之类一意 请益曰无倦夫子意云先之劳之二者尽足了何须益只是无倦便好了无倦是益之也子路之问多请益又多不足于孔子盖其性勇心粗不能细腻逊志以求道理
  仲弓为季氏宰芟二条五条插入二句旧在下条摘出宰各有属故曰有司有司其属也宰之所属有典财谷者有典兵赋者有典礼制者凡事必先于彼责使治之吾但考其成耳 宰兼众职谓众官职也 赦小过过失误也失误已所在矜况小过乎如今律法失误者亦有罪名如公错之类 人之过失大者有所害不得不惩小者则赦之而不治士庶中有才德者吾则举之以为有司三句平说举贤才不兼已用者说 仲弓以为先有司可能也赦小过亦可能也独贤才散出于稠人之中而一己之见闻有限故问云何以能周知一时之贤才而举之耶曰汝虽不能周知而未必全无所知也汝既不能无不知而他人则未必皆不知也为汝谋者但举尔所知之贤才其尔所不知者必有人知之知之者皆将举而用之矣其肯舍之哉夫举其所知者于已而付其所不知者于人则何患贤才之不尽举哉 程子只在公私之间耳一句只是以用心之大小为公私
  卫君待子而为政
  出公无父孔子必不仕之不仕固无义仕于出公尤无义也子路昧于义以为可仕而仕之是时孔子居卫子路亦以为将仕卫故问曰卫君有待于子之出仕而为政不知子之出仕其所设施何先 为政二字属卫君不属孔子若属孔子不用而字只曰卫君待子为政可也胡氏曰孔子为政而以正名为先此指孔子非本旨矣为政之道皆当以此为先亦然
  子曰必也正名乎芟二条减七十四字
  此名字是名分之名温公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是也孔子告齐景公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正名之说也饶氏谓事事皆要正名君臣父子固是正名中之大者此说虽善而非本章之意与下面施之政事皆失其道相戾详之 父子相继礼也故祢其父今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是实紊而名与之俱紊矣名实既紊政未易举也故孔子为政必须矫之不曰不襧其父而祢其祖乃曰不父其父者何蒯
  瞆犹在故也父庙曰祢未死何庙 子曰必也正名乎此一句分明是不与辄非惟见卫君之名不正亦以见孔子之仕卫不成矣非但答其子将奚先之问亦示以不肯仕卫之意也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
  子路一闻正名之言便晓此意知其事之难济而仕之不谐也故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一句读言子乃若是其迂哉夫为政者惟取其今日所宜者而行之可矣奚必拘拘于名之正耶
  子曰野哉由也
  夫为政必先正名此子路之所不知也便当且阙其疑未可便道孔子不是今子路乃径以为迂故孔子责之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阙如疑之状也与率尔相反君子则不野何曽便率尔妄对而以他人为非乎自名不正以下极言名之不可不正也一正一反说
  名不正则言不顺芟三条减一百十五字
  言者话其实也名不当其实则言不顺矣所言必有实实者事之干也名不当实而言不顺则无以考实而事不成矣事不成即便无序而不和了礼乐何所安着故礼乐不兴礼乐不兴便正经道理都废了则其所施为全是糊乱做了故施之政事皆失其道而刑罚不中独举刑罚者其害尤甚也 名不正则言不顺只着个名不正则事不成亦可了何必又着个言不顺盖名一不正则口头说出便有碍说且不去况行得去乎故事不成 问事既不成了如何又得施之政事曰事不成只是说不成个事体施之政事之事与事不成之事不同 名不正则言不顺俱要从君臣父子大纲领处说事不成者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也 礼乐与刑罚相为用舍存亡者也吴氏注甚畅吴氏曰此礼乐非玉帛钟鼓之谓事事物物得其理而后和之谓也名不正言不顺则事物之间颠倒乖戾礼乐何由而起乎事失其理而不和故庆赏刑威无一中节独言刑罚者赏过则滥利及小人刑过则淫祸及君子举其害之重者言之刑罚所及非不善之人则民莫知趋避之路矣将安所置其手足乎自名不正推而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圣人洞烛事情深达治体如此 大槩只是名不正了那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一齐都到特节节推出来耳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芟五条第二三四条凑合自名不正至民无所措手足言名一不正则其弊至于此是以君子之为政也无所名则己名便要正必可言也无所言则己言便要顺必可行也必字着力说 名不正则言不顺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言之必可行也名之言之二字虚如云行之有常言之有实之之字 名之必可言也总是名要正言之必可行也总是言要顺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只是言名不可不正也独举言者有其名必有其言也 一事苟事字虚犹云一件苟也一事苟则其馀皆苟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事不成以至民无所措手足矣 名实相须此一句也要看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固可见名实之相须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亦可见名实之相须 名实相须一句直解此节到底不是只解名之必可言也住盖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者正以其名实相须也 一事苟则其馀皆苟亦直解通节意 语类云或问胡氏之说固善但以事情论之晋人正主蒯聩势足以压鲁圣人如何请于天子请于方伯天子既自不奈何方伯又是晋自做如何得朱子曰道理自是合如此了圣人出来须自能使晋不为蒯聩贺孙因问如讨陈恒事也只是据道理不论事情曰如这两件大事可惜圣人做不透若做得透使三纲五常既坏而复兴千条万目自此而更新圣人年七八十岁拳拳之心终做不成 辄立十二年而蒯聩入卫出公奔鲁蒯聩立即庄公也子路死于孔悝之难即其事也孔悝孔父子之子得卫政蒯聩因之而立庄公后亦为晋所逐至于逾墙折股卒见杀于戎州己氏之妻为庄公尝髠其发以为其夫人吕姜氏之髢也
  樊迟请学稼章芟一条减十三字
  蔬菜凡草菜可食者通名为蔬菜其一耳今相对言则菜之外如茄如蒜诸荤之类皆是蔬 樊迟为人粗鄙近利圣贤大学之道未之闻也故一旦请学稼稼者种五谷也请学者欲夫子教之也夫子答之我却不如老农稼之事惟老农精于此子欲学稼须从老农而请之学圃亦然夫子两言不如虽不显辟之己婉拒之矣迟之学疑不及此而不能问及其既出夫子恐其终不喻而或至于求老农老圃而学也则其失愈远矣故讥之曰云 云 夫子以樊迟所请学者皆小人之事而不知有大人之事在所当为而于此自有所不必为者故讥之曰小人哉樊须也学者自有所当为之事若能为之虽不必学稼圃而自有为之稼圃者矣何必身亲其事而屑屑然留心哉君子小人皆以位言 上好礼礼者敬而已矣好礼则能自处以敬矣民以类应孰敢不敬乎上好义则事合宜事既合宜民焉敢不服乎凡民之所以不服者都是在上之人有不得其宜处致得他心不服故举措得宜则人心服上无失政则下无私议又云特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故耳上好信有孚惠心而吾之情输于下矣民独无人心者耶故莫敢不用情用情犹云以实也谓致其诚于我也 此好礼只就本身说与上好礼则民易使不同彼礼字阔兼好义了按礼义信五性举其三不及仁智者礼义信皆仁
  者之事智则知斯三者弗去是也 自上好礼至焉用稼都是前云吾不如老农句内之意才说吾不如老农便有许多云 云意了故拒之惟杨氏善看书曰故复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极妙 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不可说营东邠西越南冀北只是大槩说与天下归仁同类 焉用稼非惟不屑为自不用为矣孔子是说个不用为道理故曰焉用 此章是教以学大人之事是未仕时说话若说迟己仕又请稼圃似不近情
  诵诗三百章芟三条更定次序
  诗本人情该物理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故诵之必达于政又其言温厚和平长于讽谕故诵之者必能言若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也而不达使于四方也而不能专对则亦徒诵而已矣这等诵诗何益故曰虽多亦奚以为 不达不通于政理也当行不行不当行而行或行之而栽处不当皆不达也非谓不晓知而已就行上说 使有正有介正使不能对则众介助之专对是能不用众介之助也 多三百也虽多亦奚以为最好看穷经将以致用也既不能用徒诵而已 以训用为语助词言何用诵诗为 凡穷经而不能致用者皆是虽多亦奚以为独举诗盖偶为读诗者言耳 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亦于其所载之人情物理上验见得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则有以得其所以然而其施之政事从其得且盛者不从其失且衰者自有不容己者矣故宜其达也 长于讽谕使吾言易入而听者易悟意
  其身正不令而行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所谓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按此讼字只是退有后言意
  鲁卫之政兄弟也章芟二条
  鲁卫本是兄弟之国以今日观之两国之政也正是兄弟鲁则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君不君臣不臣卫则不父其父而祢其祖父不父子不子鲁卫之政相似如此故孔子发此兄弟之叹也兄弟言其相类也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减二字第二条旧分为二此章要说得循序有节不以欲速尽美累其心循序则不欲速有节则不求尽美依大全说方其始有之时在他人虽合而犹不以为合必求至于尽合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合矣既而少有也在他人虽完而犹未以为完必求至于尽完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完矣又久之至于富有也在他人虽美而犹未以为美必求至于尽美也彼则曰吾今已苟美矣夫由合而完而美既可见其循序渐进而无欲速之心而其合曰苟合完曰苟完美曰苟美又可见其所欲易足而有节曽无尽美之心其善居室也何如哉 始有即合也少有即完也富有即美也但公子荆皆曰苟而已非是谦词直是其始有与他人之始有者不同故道其实曰苟合矣合者初凑聚而未备也完则备矣而犹未至于充足而有文采也富有则有馀盈溢而文生矣故曰美 但人皆知苟字重而不知矣字之意见得荆之知足处 三有字言家中所有家中之百尔器物用度之类非指所居之室言也善居室言善为家也朱子小注有以墙壁言者是亦特举其一事非专指此为居室也味大文有字说得自宽
  子适卫冉有仆章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子适卫冉有为之仆仆御车也执辔在手也夫子入其境见人民生聚之众因叹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庶而不富则民生虽众而无以遂其生必也有以富之如制田里薄税敛此富之之道也冉有曰既富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富而不教则民生虽厚而德不正未免近于禽兽矣故必有以教之如立学校明礼义此教之之道也 田是百亩之田与他耕而食也里是夫里即五亩之宅与他蚕而衣也赋兵役也敛征税也又征是取其货税是取其租兵以战役如为台为沼凿池筑城之类然赋字亦有为敛字用者如不赋其㕓之类征亦有以赋言者如力役之征之类 立学校兼乡学国学所谓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也 明礼义不止孝弟亦不止五伦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一曰六德智仁圣义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礼义也礼义二字相连说礼必有义犹云道理 天生斯民立之司牧司牧言主养斯民者也寄以三事主庶富教言辅氏之说非是 曰西京之教无闻焉则不止文帝而文帝在其中 尊师重傅师道之教诲傅传之德义 三老只一人做五更亦一人做三老老人知三才之道者五更老人知五行之事者
  苟有用我者章减五十二字更定次序
  苟有用我者谓委国而授之以政也只消一年十二月而大纲小纪次第举了若至三年则治定功成化行俗美便是为东周乎所谓至于道也 可者兴衰而起废革故而鼎新也有成则财足而兵强教行而民服也 期月谓周一岁之月也周一岁在期字内之月也正贴月字 可者仅辞或曰纪纲粗布者非也纪纲布方是仅可不是纪纲仅可 纪纲也不外乎教养之具有成也是以此为治而其功成也纪纲不出乎政教刑三者而已
  善人为邦百年芟一条减十三字
  吴仲珠曰善人有善诸己者也百年祖父子孙相继而久者也胜残者是我之善足以化其残暴之人使不为恶也去杀者是言民化于善自无极恶大罪可以不用刑杀也善人为邦之久则化人之善者久故能胜残去杀其功如此诚哉是言一句盖言善人为邦百年实能胜残去杀古人之言信不诬矣汉自高惠至于文景贴为邦百年句黎民醇厚有胜残意几致刑措有去杀意 胜残胜者尽也化残暴之人使不为恶若为恶者消化澌尽了一般 胜残去杀意相连说有残暴不得不用刑杀胜残去杀矣 亦可以胜残去杀饶双峯曰谓之亦可者微寓不足意似有未能必其残果能尽胜杀果能尽去之意盖亦所谓几致刑措也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减二十一字更定次序此章见仁泽之难浃也言如有王者其教化之浃亦非旬时之间所能就必其仁心之所涵育仁政之所熏陶积而至于一世之久然后仁也可见王道无近功 不可谓王者受命而兴谓之圣人受命而兴则可既是王者则不消言受命而兴矣仁字究竟是主王者故曰教化浃盖此仁字是其布之天下者也三十年为一世故集注不主相继而久者说如尧舜在位皆过三十年后汉武帝五十四年梁武帝四十八年宋仁宗四十年皆过三十年如为邦百年朱子分明解云相继而久也与此不同 教化浃无兼教养意故曰渐民以仁摩民以义云 云浃者贯通融液无一处不透彻也 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 大注小注只说到成康不知尧舜独不谓之必世而仁者乎尧舜相继且在位一百年或五十馀年当时黎民于变时雍无为而治比屋可封人人士君子非仁而何 即其效也效谓实迹
  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芟二条减二字
  为政所以正人然苟能正其身矣于从政以正人也何有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此章无注以下二句便见上二句意 以仁义讲正身亦可从政谓为大夫已解在前则此一章主为臣者言
  冉子退朝章芟一条减七十三字望昭陵上补当字大凡以臣见君皆曰朝家臣之与大夫自是君臣如厚斋之说欠稽考 何晏也晏晚也迟也非日晚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冉有所闻实是国政非是
  家事夫子亦知是国政但是时季氏专鲁政不议于公朝而独与家臣谋于私室则虽政亦事也故夫子为不知者而言云 云正欲开晓冉有使知国政之不可私议于家也可谓词不迫切而意已独至矣 政事泛言之则通用曰国事亦政也曰家政亦事也别言之公朝之事曰政私家之事曰事 夫子明知冉有所议是国政乃阳为不知而以为家事魏徴明知太宗所指是昭陵乃阳为不知而以为献陵夫子欲冉有知国政不当私议于家魏徴欲太宗知不当望昭陵而忘献陵虽不尽同大略同也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章
  诗曰如几如式几期也式法也楚茨诗传云神之锡福其来如期其多如法也法谓法度世间法式何限无一物无法无一事无法故曰其多如法此几字与下文两不几乎几字同 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然亦有之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则必战战兢兢临深履薄而无一事之敢忽所谓后克艰厥后者矣然则此言也岂不可以必期于兴邦乎 如不善而莫之违也则为桀纣之拒谏遂非毒杀谏臣者矣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据此章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又略有少异一言兴邦者因此言而知为君之难也一言丧邦是自言如此总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便是了又何暇问是谁所言耶 一说为君难一言可以兴人之邦言莫予违一言可以丧人之邦 不亦善乎大凡不亦字都是从容语意如不亦说乎不亦宜乎皆是亦可以胜残去杀亦字亦然 此一章可熟读为作文之法
  叶公问政章减三十八字
  吴仲珠曰为政以得民为要近悦远来为政之道当如是也不可就一邑说 夫叶公问政夫子不告以施为之方而乃告以为政之效者盖有是效必有所以致是效者近者之悦非偶悦也必有以致其悦远者之来非自来也必有以致其来若所施不合天理不顺民心其能有是近悦远来之效乎 闻其风不必依新安谓闻近者悦之风也两其字同近者得被其泽远者不得被其泽只是闻其风而已 两句平说然先言近悦而后言远来亦见必近者悦而后远者来也
  子夏为莒父宰章旧分为二条减四十字合为一子夏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何也事之迟速有自然之次第若欲事之速成则急遽无序而反不达矣事之大小有自然之分量若见小利则所就者小而大事反不成矣此两开说饶氏合说虽非正意然于道理有发尝验之天下之人未有见小利而不欲速者亦未有欲速而不见小利者
  叶公语孔子章减七字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者叶公之问己自许其直矣故只曰其父攘羊而子证之而不曰如何其意盖谓莫亲于父犹且证其恶则其直也为何如 有因而盗曰攘非穿窬而盗也如入人室中见可欲者随手取去又如攘鸡是他人鸡入其家便掠而杀之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虽不求为直然而顺天理合人情直固在其中矣寻常说隐与直正相反夫子此言非指隐以为直也只是隐其所当隐于天理人情为正故曰直在其中直便不隐而此以隐为直者直之权理之经也 卫州吁弑桓公石碏之子厚从之出奔石碏执而杀之大义灭亲与周公之诛管蔡同一天理之正也若霍光阴妻邪谋杀其国母而不自发便大得罪了以此见父为子隐者亦是非大故未为绝天理事若父为弑逆之谋而子亦将隐乎曰如唐李怀光之子璀是也 凡言人情有天理内之人情有天理外之人情天理内之人情可为也天理外之人情不可为也盖天理内之人情亦即天理也如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之类故今之律亲属得相容隐而不坐罪孰谓法律有外于道理哉其与道理背者非先王之法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樊迟问仁子曰仁体事无不在在在皆有此理也随在而尽其理则此心常存而仁不外是矣此之谓仁所谓心存而理得者 虽之夷狄居处不可不恭执事不可不敬与人亦不可不忠也此言所以勉其固守而勿失 充之则睟面盎背以自修而言推而达之则笃恭而天下平以及人言彻上彻下此上下以地位言所谓上下一理也
  子贡问曰何如章芟一条减十四字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言何如称士之名也人之志患在无所不为人之才患在无所能为行
  已有耻志有所不为也使不辱命才足以有为也本末兼全士之为士如此也 子贡能言故以使事告之行已有耻在外 盖为使之难不独贵于能言而已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者能言也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者有为之才也不独于能言以见贵于不辱君命也新安陈说非是 夫才行俱全此士之上也若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则次之盖能孝能弟则大本立矣然止于能孝能弟而此外无复才能之可称则其才有不足比之才行俱全者不及矣故为其次 行已有耻说得广而孝弟亦自有了孝弟又该不得行已有耻但更是大本故不曰行立而曰本立 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有子曰孝弟其为仁之本此乃以为士之次者盖孝弟为仁之本由此充去非谓止此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是举其大而无所不包者所谓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者也亦非止孝弟一节如此章所云是只此二者而已盖仅能使其身无过而无益于人国守一夫之私行而不能广其固有之良心也 言必信一条此本末皆无足观然亦不害其为自守者盖言必信所信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信也下此则言诞矣行不果所果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果也下此则行纵矣本末皆无足观在本文外此只是自守 此小人只以规模器量浅狭言与前小人谓细民小异 今之从政者何如亦可谓士乎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安得为士 上文集注云下此则市井之人不复可为士则此斗筲之人便当作市井之人言诞行纵者也何足备士之数乎
  不得中行而与之章芟四条减七十八字中有剪裁不得中行而与之言不得中道之人而授之以道也此言其所以取于狂狷之有在也大抵天下好人自有三様一等志极高而行不揜者是之谓狂又一等智未及而守有馀者是之谓狷又一等有狂者之志而所行又精密有狷者之节而又不至于过激此则所谓中行者也中行者其上也狂者其次也狷者又其次也然狂狷者有是德又有是病世间自有一等谨厚寡过底人若可欲也其实既无向上之志又无特立之操故圣人既不得于中行则宁舍谨厚者而取狂狷也或都把注中徒得谨厚之人则未必能自振㧞而有为一句忽略看了不知此句自虚他不得要仔细看 此章言中行狂狷虽据见在而言其实都是指资质上做出底不然知行不过而中行了圣人又何用复传他道盖所云皆是资质如刚毅木讷近仁亦如此照看自见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此二句是就他好处说言其所以有取于狂狷者之意 狂者志极高而行不揜狷者智未及而守有馀此朱子正解狂狷之所以为狂狷处而本文所谓进取及有所不为与夫所以有待于激厉裁抑之意皆在其中矣 进取即志极高也有所不为即守有馀也只言其好处而不好处自见于言外 进取言其有向上之志有所不为言其有能守之节有是志者可以裁抑其知之过激厉其行之不及而使进于道有是节者可以激厉其知之不及而裁抑其守之过而使进于道孔子以是取之非止取其志节而已也故注曰非与其终于此而已也此与字与大文与之之与不同 狂狷得之可与进道齐一变至于鲁也若得中道而与之则鲁一变至于道也
  人而无恒章芟二条减五十九字
  人而无恒凡事皆不可独言巫医者南人俗语云耳南人之言非以巫医为小益以其重也故注亦推其本意云尤不可以无常 无恒谓无常心也常心人所固有之善心也 辅氏曰交鬼神而无常则鬼神不之享治疾病而无常则人不敢寄以死生此见人无恒不可以作巫医也 南人之言似专指为巫医孔子称之曰善夫则不专指巫医矣盖无所用而可也 称其言而善之既曰称又曰善者称述也非褒称之称 不恒其德则事皆不可为而为人所薄矣故曰或承之羞不占而已矣言无恒则取羞在易有明训人惟不占而已矣苟玩其占亦何以至此 陈新安曰此章见无恒者虽贱役不可为且羞辱不可免以见人决不可以无常也
  君子和而不同章减二十字
  君子之于人也视人犹己泛以爱之和而已矣初非以其合于己而比之是不同小人之于人也不过其合于己而与之比耳是同也何曽是公心泛爱而和以处之哉盖和与同相似而实不同和公而同私此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故夫子别而言之欲学者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也 和是公底同同是私底和朱子此说极妙差之毫厘则缪以千里 朱子小注后一说极痛切人情然大抵是尹氏圈外之意非孔子本意孔子是外相似而实不同意
  乡人皆好之章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善人也安知其非同流合污乎又问然则乡人皆恶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不善人也安知其非诡世戾俗乎必也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为善者所好则可见其有可好之实为不善者所恶又可见其无苟合之行斯可谓之君子矣乎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章
  事自我事彼而言悦自彼悦我而言君子之心公而恕公则难悦恕则易事本文先言易事难悦集注倒解先公而后恕者盖集注自下二句顺解之也
  君子泰而不骄章
  泰是从容自在底意思骄是负他才能负他势位作意气相似骄与泰亦相似而不同 君子之泰非有意于泰也君子循理内省不疚则自然心广体胖所谓坦荡荡也故泰小人一下得志便纵欲逞气而骄矣岂泰耶全是理欲之分故泰公而骄私
  刚毅木讷近仁芟一条
  毅兼用言即健也讷者迟钝不专谓言之钝也是似不能言者模様夫子意谓夫仁人心所必有者但柔脆者有物欲之累华辨者有外驰之失故其去仁也远矣惟夫刚而有立毅而有为木而不华讷而不佞如是则不屈于物欲不至于外驰虽未得为仁然于仁为近也
  子路问士
  子路问士子曰行行如也悻悻如也非士也必其切切情意之恳到偲偲诏告之详勉而又怡怡然一团和气之可掬如此可谓士矣然此三者皆不可阙而其所施则不可混必也朋友云云
  善人教民七年芟一条减九字
  教之孝弟忠信者使之知有君亲之义教之务农者使之无饥寒俯仰之累教之讲武者使之熟于金鼓坐作之属夫孝弟忠信之行其本也务农讲武之法其末也兼本末而教则民知亲其上死其长可以即戎矣即戎使战也 或曰亲上死长似只承孝弟忠信意非也若不使之深耕易耨则壮者何由得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且无德上之心而有救死不暇之患矣何以能亲上死长若不教之以讲武则民之耳目不习于金鼓车旗身不习于甲胄手足不习于弓矢干戈坐作驰骋之节见敌未动而先溃鼓声一闻而胆破亦安能亲上死长耶故兼言之为是 亦可者亦仅辞善人教民七年亦未必为节制之兵 注云孝弟忠信之行务农讲武之法行与法为本末新安陈氏却以务农亦为本又是一意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此二章教民兼务农讲武至孟子以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则只言教民者教之以孝弟忠信云 云盖讲武之法战国之君自不缺也
  宪问第十四
  宪问耻芟一条减一百四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宪问耻言世间何事最可耻子曰邦有道不能有为而但知食禄邦无道不能独善亦但知食禄是皆可耻也盖宪狷介人也邦无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知邦有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未知夫子兼举以告之盖欲其因所已知而进于所未知自其有守而充之以有为也 甚矣人不可只是有守而不能有为也朱子曰不能有为只是小廉曲谨济得甚事然未有不自有守而能有为者也故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士君子立身天地间只消得一个有守一个有为而已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减五十六字
  怨忿恨辅氏注云忿见于外恨藏于中者非也忿字从心 子曰可以为难矣夫人之常情克则克耳伐则伐耳怨则怨耳欲则欲耳作于其心害于其事有诸中必形诸外未有能制之者今乃能制之不行岂不可以为难此亦虚虚答他不是曰你如此亦可为难宪所问亦不曽曰我克伐怨欲不行焉夫克伐怨欲四者约言之只两件又约言之只一件总是人欲理欲不两立既曰不行则是人欲犹在而但力制之耳至于仁则天理浑然而人欲退听矣 㧞去病根注中有两说一是积渐消磨一是勇猛决去勇猛决去者所谓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颜子之克己是也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则原宪之所可能也故积渐消磨之说于宪为切
  士而怀居芟一条
  所贵乎士者以其但知惟义所在而无系于情欲也今也士而怀居则不求义之安而惟徇情之安矣何足为士不必又推一重言趋利背义将无不为方为不足为士 怀居亦怀土也但自小人言之则为溺于所处之安自君子言之则只是意所便安处有不能断然舍去之意此章盖为当时士者周行列国或于其国义不当留乃有所顾恋而不能便去之意所谓系遁者也故为此言夫于所居而有所顾恋则凡声色耳目之欲皆在其中矣而或者乃以意所便安处为泛言不指居处者亦非也但以专怀宫室则不是
  邦无道危行言孙减二字
  邦无道危行便无不是处了言孙特以避祸耳 如萧望之范滂之徒便是不知言孙道理至于张禹孔光辈其罪不在于言孙正在于不能危行耳且言孙亦非阿谀也 危行言孙指在下位之士言若居其位者自不容于言孙只宜去其位耳
  有德者必有言芟三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之意似谓固有有言而无德者矣未有有德而无言者也固有有勇而无仁者矣未有有仁而无勇者也盖此得以兼彼彼不得以兼此夫子发此欲修身者知所重欲观人者知所尚也 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未有不能言者也故必能言若夫有言者或是个便佞口给底人未可知其必有德 仁者心无私累见义必为人之所以不能勇于义者都是有所牵系既无所系惟义所在则必奋然为之矣故必有勇若是有勇者或是血气发出来未可知其必有仁 德以理之有得言仁以心之无私言德字泛而偏仁字重而全 圈内注仔细一则或便佞口给二则或血气之强正贴二不必字若尹氏则下个徒能言者徒能勇者便失了孔子意夫谓之徒能言者必无德也亦可矣岂但未必有德乎
  南宫适问于孔子章芟二条减十六字
  南宫适问曰羿善于射奡能荡舟以力言之天下无与敌者矣然一则为其臣寒浞所杀一则为夏后少康所诛皆不得其死禹稷躬稼若以权力言之似出人下然禹则亲受舜禅而有天下稷之后至周武王亦有天下南宫适此问盖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而以禹稷比孔子夫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夫子已难于言以禹稷比孔子尤难于言矣故孔子不答然适之问虽不可答而适之言则实可取故孔子俟适既出而叹之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盖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尚德而已故君子必尚德而不尚德者非君子也 南宫适之言似问而非问非问而似问也答固当不答亦可若适正问曰何如或云是何也则夫子亦安得全然无一言 禹平水土暨稷播种二者相须为力者也故皆曰躬稼禹平水土者所以为播种之地稷之播种者所以成禹平水土之功 饶氏以为南容是以羿奡比三家非也南容亲为孟懿子之兄其心固知三家之非义然于说词之间必不若是其自讦也果然夫子亦未必取之大槩是泛论耳况当时三家季氏最强孟氏最弱容之意殆非以己家门事来说也 考之是时田恒之篡齐六卿之分晋三家之专鲁皆得以老死牖下而夫子春秋一布衣耳适之言复何征乎然不知彼数子者遗臭简编千载有馀戮而夫子之累朝褒崇历万世而有光也于此又可见天诛有罪天命有德之深意而适之言终不诬云
  君子而不仁者章
  君子而不仁者偶然失之也未有小人而仁者未有偶然得之也仁岂有不求而自得底理凡外物固有偶然得之者惟仁则不可以偶得 不要依谢氏注以仁不仁主心愚疑三注二三说俱非为把仁字说忒重了他把做全体之仁说断不是
  爱之能勿劳乎芟一条
  此盖为当时有知爱而不知劳知忠而不知诲者发盖人徒知爱之为爱而不知劳之所以为爱也爱而知劳之则其为爱也深矣人但知忠之为忠而不知诲之所以为忠也忠而知诲之则其为忠也大矣爱之与劳忠之与诲似若相反而实所以相成也爱而不劳亦不成爱忠而不诲亦不成忠 味二个能勿字便见理势之必然处夫不爱人则己爱之能勿劳之乎言其劳之也必矣以此见爱而或不劳者禽犊之爱非所以为爱也忠而或不诲者妇寺之忠非所以为忠也 爱不但是父之爱子兄之爱弟士之爱友君之爱臣民师之爱子弟亦有如此者忠不但是臣之忠君子亦有尽忠于父处士亦有尽忠于友处凡为人谋亦有尽其忠处但不必贯忠爱而一之也忠爱以心言劳诲以事言自其心之忠爱中来也
  本文忠爱二字以正经忠爱者言也苏氏注皆可放在本文之外说
  为命禆谌草创之
  辞命最有国者重事所以交邻事大者在是所以解纷息争者在是惟郑国之为辞命也以禆谌素善造谋也而草创之世叔熟于典故也而讨论之子羽为行人之官善于应对而能酌其中也则修饰之东里子产其贤又非他人比凡事皆视其成也则润色之夫辞命一事耳始之以禆谌之草创继之以世叔之讨论又继之以子羽之修饰而终之以子产之润色制一国之辞命尽四贤之所长如此是以应对诸侯鲜有败事孔子言此盖善之也然于此亦可见郑之四贤者公心体国物我无间略有虞廷九官相让各济其能之风故世叔讨论而禆谌不以为嫌子产润色而子羽不以为羞夫子称之岂惟以其辞命一事之善使为人臣者皆能如此所谓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 草创起草也讨论则将草稿来探讨其故典而以义理论断之草创者未必皆合于典故未必皆合于义理惟探讨之则大槩皆是矣然未必其无过不及也故过者在所修不及者在所饰子羽修饰之则其辞大槩得宜矣然于文采或未足也子产润色之则加以文采而辞气充明义理允当矣
  或问子产
  惠人也一言以蔽之也盖子产之为政黜汰侈崇恭俭作封洫铸刑书此类虽严皆是用以济宽也惠人两字全在心言 骈邑三百依厚齐冯氏则以三百为三百家依云峯胡氏则以三百为三百社一社凡二十五家大抵古者皆以戸计如二十五家以至万二千五百家皆是以戸计其曰书社三百者亦只云户口之书于社版者三百户耳未必是三百社也管仲之德不胜才子产之才不胜德皆以资质言圣学槩乎其末闻槩者平斗斛之物言其均之未闻圣学也
  贫而无怨难
  贫逆境也富顺境也人之常情最难于处贫故处贫而能安于义命无一毫怨怼之心者人情之所难人之常情不难于处富若但知义理稍能守分便能无骄故无骄者人情之所易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世固有处贫贱而无失者一旦处富贵则失其本心此以人情事势而别其难易如此重在人之常情上大全胡氏诸说人情俱不出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
  孟公绰鲁大夫鲁之在春秋其视滕薛等国虽若差大然大槩气势日趋于衰弱也是个国小而政繁者矣任国政者非得硕才未易卒办而以孟公绰为之大夫大槩是不称故夫子因私下评论他说孟公绰设为赵魏老则优矣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夫公绰本大夫也而曰为赵魏老则优己自见得不足为大夫之任矣且公绰鲁大夫也而曰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圣人不欲显斥之然既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则亦未得谓优为于鲁之大夫矣盖公绰是廉静寡欲故优于赵魏老惟其短于才故不可为滕薛大夫夫子此言为鲁病也 公绰为鲁大夫而夫子曰云 云分明是说他不称职但意思甚婉转且见得好处此其所以为圣人之言
  子路问成人芟二条
  成人完成的人也知见得明廉守得定勇行得果艺应得去武仲之知虽未可知然必是聪明颖悟人也四者只是才德必文之以礼乐方才全德备浑然
  不见一善成名之迹不然虽兼四子之长人犹见是知是廉是勇是艺到文之以礼乐则无智名无勇功而廉与艺皆不见㾗迹矣 礼乐中和之德也节之以礼使各适其中也和之以乐到那从容自在处中正只是智廉勇艺做到中节而无偏倚处和乐只是智廉勇艺做到从容纯粹而无驳杂处以此见得四子未免皆以一善成名未免偏倚未免驳杂 知足以穷理四句未宜说上尽好去为有下文文之以礼乐在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犹在文之以礼乐句内则才全德备四句却只自文之以礼乐说合亦可以为成人 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表里如一也所谓充实而有光辉者也此即所谓礼义充溢于中而得时措之宜者也 文见乎外文字不可与文以礼乐之文字同看彼文字当节字和字此文字当死字看然亦从彼而生也盖非文之亦无由有文也若谓文之全是外面工夫亦不是本意在中正和乐上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芟四条
  廉勇为德知艺为才见利思义则亦公绰之廉矣见危授命则亦卞庄子之勇矣则虽其才智礼乐有所未备而其忠信之实亦似未易能也故亦可以为成人矣 才智未备是欠了武仲之智冉求之艺 忠信之实三句总言之也不可分 上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圣人而言也下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上文而言也 胡氏以后节为子路之言较是但有一疑子路当时既如此云 云夫子安得都无说话如子路终身诵之夫子便云是道也何足以臧此却寂然为何先儒未尝疑及此为何大抵此篇后十篇多阙误信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减三十九字
  夫子以当时称文子不言不笑不取已过其实了故质诸公明贾而明贾之言愈过其实夫子不欲正言其非也故疑云耳然则文子未得为中正之士矣抑亦将不得为廉静之士乎 其然岂其然乎不可以上句为微疑下句为深疑盖圣人词气含洪忠厚自如此
  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芟一条末条事在襄公二十三年臧武仲身据防邑而使使者求为后于鲁夫武仲既得罪出奔请后可也据邑请后不可也其据邑以请者以示若不得请则将据邑以叛也人虽曰不要君吾亦必以为要君矣 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此以字与公山弗扰以费畔之以字同要有挟而求也武仲以防而求后便是挟防而求史曰挟韩而议是也武仲据防求后分明是要君故夫子直曰不要君
  吾不信也非如杨氏所谓诛意之法大凡诛意皆是事不如此若无可诛者而其心则如此实有可诛也武仲分明要君则自不容于诛矣故曰要君者无上罪之大者也 又按臧武仲以智名当时然以孟氏之诬以甲从已为孟氏除葬遂有奔邾如防求后既得立后而奔齐齐将田之乃以䑕讽齐竟不得故仲尼曰智之难也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谚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右见左传
  晋文公谲而不正芟二条减三十六字
  谲正二字皆以心术言此夫子以桓文二公而较其优劣则然非取桓文正也朱子于此极仔细于桓公则曰犹为彼善于此于晋文则曰其谲甚矣谓之彼善于此则未得为尽善尽美谓之其谲甚矣则桓公亦非不谲者但未至如文公之甚耳自齐桓言之楚未服也则问王祭之不供而责以尊王之义楚既服也则退师召陵而责以如师之盟其视晋文则正矣自晋文言之楚围宋也既伐曹卫以致楚师之救楚释宋也又复曹卫以携二国之交则其诡甚矣考之传未见楚之释宋处 桓公之伐楚春秋书曰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书晋文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践土之会天王下劳晋侯出于王意非晋召之不书者不罪晋而为王讳也于幽之会分明是晋侯召天王而使之狩书天王狩于河阳罪晋而不得尽为王讳也齐桓葵丘之会见于孟子详矣皆关系纲常首止
  之盟所以定三世子之位世子即襄王也名郑乃惠王之长嫡王将以爱易太子故桓公特为此举其后葵丘初命之词亦皆以由此义桓公正而不谲亦信矣夫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减一百六十八字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者以其忘君事雠也夫子以管仲为如其仁者以其相桓公霸诸侯也子路之疑管仲者在彼夫子之取管仲者在此子路之疑者记其过而忘其功也夫子之取管仲者录其功而不计其过也盖其过小其功大也至于忘君事仇一节则夫子姑置不论初未尝为解释也下章之论亦如此如其仁此仁字全以其施于外者言不指本心 管仲当时不死而就囚者自知有叔牙在必能为桓公所用而有后功可图也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此他日所以必死于孔悝之难也 夫惟桓兄而纠弟则忽之于纠虽有可死之道而仲之于桓亦无不可事之理 不以兵车一句最重如其仁就承他说如其仁不依蔡氏以召忽来比只泛说为正 不以兵车盖以其能昭大信于天下而诸侯自率从也今以春秋考之自伐楚之后只有伐郑伐北戎二三举而已其馀皆盟会也桓公之伐楚伐北戎之类固以兵车而其纠合诸侯何尝以兵车全是以大义驱之大信一之也如此则尊周攘夷之功使人不被左衽之化者果谁归耶然非管仲之善为谋不能及此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
  前一节称其功后一节不责其死称其功以见其仁不责其死以见其无害于仁不可以上节为答又相之下节为答不能死盖子贡是非其相桓孔子所说是就他功业说非是正答其又相之之问也下节只承上节说非另答个不能死也正经答不能死又相之意思全在下节归结如上章答子路只述其功而不必死之意自在其中矣 当时无管仲则天下其楚矣桓文之功皆以攘楚六国之并于秦只为无管仲耳有管仲之志而不得管仲之权管仲成功过于鲁仲连而其识与守则不逮矣 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承上文仲之不死其功之在天下后世者如此岂若匹夫匹妇之自经于沟渎而卒莫之知者乎夫子之取管仲非以后功赎前罪以前无罪而后
  又有大功故取之也使管仲而有弑父与君之罪在前后来虽有此功圣人亦安得而录之 管仲虽有尊周室之功然其实不能使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夫子吾为东周之意正不然 子路勇者也故只疑其不死子贡智者也故言不死犹可相之则已甚矣此先儒说也看来二子亦有意见了当时人只为管仲功高取之万口雷同而二子独疑之便见圣门意思
  公叔文子之臣
  大夫僎本公叔文子之家臣故曰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者文子荐之同升也 古者生有爵则死有谥公叔文子既死而谥曰文子后来孔子闻其尝有此荐贤之美而称之曰文子所为如此谓之文子是诚可以为文矣盖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若僎之贤理所当荐而荐之是为顺理而成章矣谓之文子不亦宜乎 顺理成章四字不作平说言顺理而有可观也 谥法亦有所谓锡民爵位曰文者孔子意不在此只是顺理而成章之意看注中亦字 洪氏注文子三善总不出文公顺理二字不可谓孔子以其有是三善而许之云 云 如孔文子章是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故答曰是以谓之文也而朱子不复解文字之义以本文便是了至于此章则因其有是荐贤之美事而据理评之曰可以为文言其无愧于文之谥也故朱子先特解之而后以谥法所载者实之 锡民爵位之说最远使朱子欲再改集注或在所删矣盖司马迁无识多信伪书所谓勤学好问为文则取诸孔文子章而附会之锡民爵位曰文则取诸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章而附会之其说殊非周公之旧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减二字第三四五条旧合为一大槩谓其彛伦不叙纪纲不张也此一句如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般皆大约之辞其中云 云最多故康子承之曰夫如是夫如是三字有所指不止是无道二字 丧失位也如鲁昭公之见逐于干侯齐庄公之见弑于崔子卫成公之见执于晋人皆失位也不止是亡国家使昭公为季氏所得亦不免于杀矣奚但逐也卫成公为晋所执归之其不死者几希仲叔圉三句主卫灵公用人言不主三人之才言宾客二字如何分客似不论贵贱较泛些宾又其
  盛者然再考之凡寻常羁旅皆谓客于某所若谓宾于某所则不可诗多言嘉宾见其盛也 三人皆卫臣虽未必贤贤以德言其才可用只取其能也 孔子因卫灵公之无道而又特取其用人其所用之人固皆平日之所不与者而又不没其才可见圣人至公之心天地之心也
  其言之不怍更定次序
  敏于行者必讷于言若其言也自许太高而不以为惭如此则无必为之志而不自度其能否矣欲践其言岂不难哉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有必为之志者必不敢有易之之心不敢有易之之心必不至于大言无当矣不是仁者其言也讱意其言之不怍则占知其为之也难矣注云而不自度其能否纵自度其能者亦自不敢易如孔子犹曰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陈成子弑简公芟五条减九十七字略更次序
  崔子弑齐君陈成子弑简公此皆记者之辞如春秋法则名之矣如下文便见 沐浴则斋戒矣古者三日沐五日浴斋戒必沐浴故知沐浴之为斋戒也是时鲁之兵柄分属三家哀公不能自专其曰告夫三子者难之也及孔子出而曰云 云盖已知其事之不行矣特将君命而犹冀其万一耳 之三子告不可是所谓使人可其奏之可 一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二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则正为君卿者当何如 自当时观之孔子此请亦无益矣自今日观之孔子此请至今犹足以寒乱贼之胆而折其不臣之心且在当时三家闻之亦能无凛凛乎故曰其所儆者深矣 夫子初间请讨是决然要讨他非徒举其义以儆三家耳及后不从则所谓非臣之明所能逆睹者也夫告者在我从不从者在彼 当时哀公若自许了就令三家出兵以大义驱之三家似实难以不从 胡氏曰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可也此只是人人得而讨之意云峯却解云先发后闻谓鲁也非谓孔子也亦大委曲矣 愚谓孔子于义尽矣此事果可先发后闻则夫子亦为之矣不待胡氏发其所不及也此言似不必附集注出黄氏曰抄
  勿欺也而犯之减四十九字
  勿欺也泛言犯之指谏诤言 言事君要在不欺君如凡所献纳于君者必尽吾心而言之不敢有所虚凡所宣力于君者必尽吾心而为之不敢有所伪至于君之有过也则直言正辞有犯无隐必欲归之于道而后已此所谓犯也 子路好义多是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如使门人为臣一事亦是欺则勿欺固子路所不足者至于犯颜一节如季氏伐颛臾而不能谏孔子亦谓其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则犯亦非子路之所已能者故六字作一句读者非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减九十四字更定次序
  君子小人各有所达君子循天理天理自高明故日进高明去小人徇人欲人欲自卑下故日究污下来正如君子喻义小人喻利相似各有所喻但所喻不同此达字兼知行皆有积渐至极之义 高明污下贴本文上下字日进日究贴本文达字
  古之学者为己
  古今所学之事都同但古今学者之用心则不同古之学者用心惟欲得之于己今之学者用心惟欲见知于人夫惟欲得之于己则亦少有不见知于人者然知不知非所计也夫惟欲见知于人且虚誉虽隆而实德则病矣 此章先要认个学字然后及于为己为人之辨孔子之时学者所学之事尚皆是正学但视其所以则同观其所由则不同也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芟二条更定次序
  使人如云官人又如云官之也又如云奴人之类所以通问也 孔子与之坐对坐乎坐之于傍乎曰以理度之及对曰二字看起只是傍坐便见敬他意了不必与抗礼 使乎使乎如时哉时哉水哉水哉之例使乎使乎犹言真使者再言之者重美之也 大抵此使者所造也尽高了不就事为上说独指他用心处说真可谓知言 人但知使者之善于辞令而不知其深知君子之心所以为可取也假如伯玉未能如此而使者云 云则夫子未必许他如公明贾之对亦善乎其为辞令矣而反以来圣人之疑故集注又曰不惟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也 省身克己即省察克治也省身有过便克治了 省身克己常若不及之意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也此即所谓践履笃实也 光辉宣著只看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便见得 春秋诸贤大夫如伯玉却是有里面工夫底人观其欲寡其过而未能且耻独为君子而其出处又合圣人之道可谓有体有用之君子矣虽不与圣门然考其所立颜曽之亚闵冉之俦也 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岁岁变新也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本出淮南子而大注皆以为庄子亦适然之误
  君子思不出其位
  所思不越乎所处也泛说为是不必以此位字当上章位字说上是职位之位曽子之位依易象意说与大学或问所谓盖其所居之位不同故其所止之善亦异之位字同曽子只以一人说范氏则有各止其位意故在圈外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凡耻皆有羞赧退怯之意故以状不敢尽其言者此以君子之能如此者言也夫言易至于有馀也而耻之行易至于不足也而过之此君子之所以为君子也
  君子道者三
  曰仁者不忧见其未免于忧也下二句亦然 本文绝不可说出成德字子罕章亦不可说出进学字且进学成德字是范氏合二章而言其一则智为先一则仁为先之意耳非经旨也 夫子自道也言此特夫子之言如此耳以赐观之夫子于此三者盖绰绰乎其有馀矣不可以言字当谦字 夫子自以为未能而子贡又以为自道子贡之言是则夫子之言非其情矣夫子之言果然则子贡之言几于阿矣曰夫子之言圣不自圣之心也子贡之言知足以知圣人之智也 自责以勉人也此一句不可等闲看有圣人犹忧况学者乎之意盖此三者在夫子犹以为未能而自责则学者更当何如其猛于用力耶此句要看以字与下文自贬以深抑之之例同
  子贡方人
  子贡方人夫子以为贤褒之也而曰贤乎哉则又疑其词谓我则不暇自贬也然夫子于此且不暇而子贡独暇之乎盖急于自治者自不暇于方人也其自贬者乃所以深抑之也子贡方人也是一个大病痛
  不患人之不已知减十三字
  不患人之不已知有能则人自知之矣何用患为此章凡四见而文皆小异则圣人于此一事盖屡言之其丁宁之意切矣
  不逆诈不亿不信芟一条
  天下之人防范过密者多逆亿之私其不亿逆者多坠于小人之计今也初不逆人之我欺初不亿人之吾疑然却于人之我欺我疑者未尝不先觉则既不先事而预料人之奸而亦不临事而坠于小人之计斯其为贤矣乎 要见得逆亿是有心以迎之先觉是无心而自悟 大注云于人之情伪自然先觉兼言情伪者犹大学之善恶不可掩例词若兼意则有所主 诚明二字固可用但范氏谓未有诚而不明者则是惟其不逆不亿故能先觉是诚生明之意则非本意矣故作圈外且诚明二字亦说得大了语类云 云与本文都不相干新安先事临事之说人多非之看来无害非之者非也
  微生亩谓孔子曰
  微生亩以隐为高往而不返者也故见孔子历聘栖栖而疑其为佞殊不知吾夫子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岂若小丈夫执一不通哉故答之谓夫我之为是栖栖者非敢为佞以悦人也诚以不如是则执一不通乃我所恶者也故不欲望望然去之耳恶是圣人自恶执一不通之事非恶执一不通之人也然曰非敢为佞则夫子不佞矣曰疾固也则微生亩为固矣微生亩正是执一者夫子曰疾固其儆之也深矣
  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骥之见称于人旧矣然骥之所以得名则不称其力之所以任重致远却是称其调良之德也向使骥有是力而无是德则人亦何取于骥哉大抵骥马自然调良在马中禀德之最纯者也如苏氏谓马蹄啮者必善走其不善者必驯此又以凡马言不可以此例骥也骥亦马中之君子与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芟一条减二十二字累更次序以直报怨顾道理何如耳理当爱当取则爱之取之初不以其有怨于我而不爱之不取之也如理在所恶在所舍从而恶之舍之亦不以其有怨于我而避嫌故不恶不舍之也只看道理如何一似未曽有怨一般所谓直也 以德报德爱憎取舍虽有加厚意然君子亦未尝以私恩害公义公道上去不得处终是不肯以私害公可厚则厚不可厚处亦难强要厚得必不把法度却卖了然则报德亦顾道理何如存心薄者必以怨报德至如或者欲以德报怨则又过于厚二者均之失中也故圣人如此开交 大抵天下之事须要论理虽做君父之仇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周礼曰杀人而义者令无仇仇之则死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此当报者也不可只据曲礼曰君父之仇不与共戴天道理有几般様须要斟酌 指意曲折反复如造化之微妙无穷只在上文云 云盖以德报怨则报怨过厚而报德亦无以加此是彼此俱不得其平了惟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则于有德者固不没其德其意固厚矣而于有怨者亦不复记其怨亦未尝不为厚其于彼此之报各得其平
  子曰莫我知也夫芟六条减七字末条自第二条分去莫我知也夫正含下文意夫子自叹以发子贡之问也此发字与下文故特语以发之之发字不同 何为其莫知子也言人所不知子者何在何为何所为也夫子下文则指言其人所不知我者实所以教子贡也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三句意不断下学二字就套在不怨不尤里下学即自修之实也大凡怨天尤人者必不知反已反己自修者自然无怨尤但反己自修则理在事中事亦非理外便自然渐进矣此皆朴实头为己而非有所歆动于人处固非所以致其知抑亦非人所得而知也大注此但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也直解到其天乎住或者止截到上达处非也与叶公问孔子章大注此但言其好学之笃耳然深味之则见其全体至极云 云同 圣人下学便上达如何说循序渐进如程子说忒𦂳了程子只恐人认上达在下学外故云若孔子本意却是谓我只管下学而自然至于上达不是方下学便一蹴到上达处只是上达不在下学外耳 下学而上达孔子还是敛退说话不似今人说得闹动了故朱子正解云反己自修循序渐进此都是平实意却于后缀云然深味之则见其中自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几足以及此此指其中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子贡却未达若达则当如曽子曰唯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矣而子贡默然朱子是以断其未达也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减二十九字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竂言其心为寮所惑也吾力犹能肆诸市朝若果如所云则子路之得罪于季孙者将益多矣不知如何 道之将行也与命也竂固不能使之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则又何预于竂故曰公伯寮其如命何 上二句且虚说不必因谢氏注便以寮之愬不行为道之将行以寮之愬行为道之将废若如此说如何再说得公伯竂其如命何一句出亦不可依小注齐氏说公伯寮之愬子路是假以沮孔子意盖子路若得行于鲁便是得志便是道之将行了 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盖命以气言圣人则以理为主惟道之安而命由我出何待决于命圣人不言命凡言命者皆是为众人设也
  贤者避世减四十五字
  三个次字只就世地色言上说来小注以灵公问陈为有违言恐非本旨违言是言不相合也违忤也灵公问陈孔子是见得他不足与有为故去之耳非有所忤也
  作者七人矣减二十九字
  此孔子忧世之言作是见几而作之作作者已七人了味其语意有天地闭贤人隐之伤如宋杨绘言群贤未老求去意绘之言曰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五十有八欧阳修六十有一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而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下可不思其故乎
  子路宿于石门
  晨门意谓既不可为斯已而已矣而孔氏尚欲为之乎是议之也盖未知圣人耳然其言圣人则非其自处则是勉斋此两句道得最好
  子击磬于卫减三十五字
  当时自是衰世而孔子忧世之心不能一日忘故于其击磬也忧世之心寓焉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闻其磬声而知其有忧心于世乃言曰有心哉击磬乎此未有贬意 蒉草器也今草包之类既谓之器便是可用以盛物者且与孟子我知其不为蒉也相协盖蒉似屦也 荷蒉讥孔子曰何为如此硁硁然执一不通而不能适去就之宜乎夫人不知已则当即已如深厉浅揭可也今天下既忘乎已而已不忘天下乃击磬于彼则是深不知厉浅不知揭诚鄙哉硁硁者乎 深则厉浅则揭举诗词也正如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例不必说诗云或有以诗不云乎一句过起然毕竟也是诗云了 视天下犹一家兼中国之外说中国犹一人说较近些一人又切于一家矣
  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减四十七字更定次序考之书说命上云王宅忧谅阴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此便是书云了不必要有成语朱子不解书何篇以其无成文也 谅阴若依孔氏胡氏邢氏则谅为信阴为嘿而于不言二字为重复矣当依觉轩蔡氏说谅者梁也暗者倚庐之庐也书所谓王宅忧谅阴者是也大注云谅阴天子居丧之名此与觉轩注不同盖未定之见 君薨兼天子诸侯百官亦兼王朝之百官与侯国之百官 总已是百官自总已职连他衙门大大小小都总束上一听冡宰之处分 子张是疑人君不容以三年不言孔子是与他说人君所以得三年不言之故盖古制也 胡氏说与大注不合故在圈外非总注也
  上好礼则民易使也芟二条减三十一字凑合
  上好礼则自其身之动静以至事为之设施无一步离了礼如此则礼行于上矣行于上则达于下矣达于下则下各安其分矣以礼驱之何不可使若自家不好礼而但以礼驱人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好礼该本末言礼达分定字在上好礼之下
  子路问君子芟一条减二百二十一字更定次序子路问君子是问君子之道如何如颜渊问仁意思下文所云 云皆非君子不能也 修己以敬此一句意兼大小包远近在其中下文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则是因子路少之故就那充积及物处来说修己以敬兼内外动静而言 修己以安人修己
  内有个敬 人惟敬则百事是当所以有安人安百姓之理工夫只在修己上安人则有不在我者安百姓亦然盖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也岂是我修己特地去安人又修己特地去安百姓耶 抑子路使反求诸近但求诸近则远者不外是矣 程子注要详细看修已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两句一意可以相发明故兼举之上下一于恭敬则和气充塞于两间是以天地位万物育而和气之精英又锺为四灵如礼运所谓凤凰麒麟皆在郊薮龟龙皆在宫沼者此体信达顺之道体信达顺都在敬字内兼体用
  言中庸致中和只是一个敬能致中和便天地位万物育此自然之理 聪明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享帝是字此字皆指体信达顺体信达顺即敬也聪明睿智皆由是出者诚则无不明矣以此事天享帝惟圣人为能享帝之于天下也其如视诸斯乎之义
  原壤夷俟芟二条
  子曰人之生世方其幼也有长者在上则当逊弟及其长而成人便当有以自立于世使人得有所称述今也自幼便骄惰坏了幼而不逊弟及其长也又只是碌碌庸人而已长而无述焉如此则不如早死免得久留身世间为风俗之蠧乃又老而不死徒足以败常乱伦是贼而已矣既正言以责之而又以杖叩其胫责其夷俟也 按檀弓原壤母死孔子为之沐椁而原壤歌孔子弗闻也而过之如今乃责其夷俟如此之严何舍重而责其轻也盖数其丧母而歌则原壤当绝叩其箕踞之胫则壤犹为故人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
  阙党童子将命
  阙党童子在圣门下圣人使之将命夫圣人所以使童子将命者其意固自有在或者以为此童子必其学有进益故孔子使之传命以宠异之故问曰此童子是益者与圣人因道其所以使童子将命之意其意正与或人所疑者相反然实所以益之也 礼童子当隅坐而此童子吾见其居于正位也礼童子当随行于长者而吾见其与长者并行也夫不止于童子之所而自进于成人之列如此然则此童子非求益者也但是欲速成者也盖求益便当循序依礼言此者以见我所以使之给使令之役观长少之序习揖逊之容盖所以抑而教之非宠而异之也












  四书蒙引卷七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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