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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四库全书本)/卷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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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四书蒙引 卷八 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八      明 蔡清 撰卫灵公第十五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芟二条减三百十二字
  爼豆二字因问陈而生夫子既曰未学则在灵公为不当问矣既曰尝闻则在灵公所宜加意矣盖为国以礼兵陈之事非所宜先灵公问陈夫子便知其不足以有为矣故去之 孔子自少以知礼闻则爼豆为夫子之所学者已不待言至于军旅之事夫子岂真未之闻哉观其却莱兵诛少正卯堕三都风采凛然且尝曰我战则克夫子岂短于此哉为此语者特以拒卫灵公之问耳然不直曰军旅未之学而又启之曰俎豆之事则尝闻盖不止遏其所不当问而又启其所当问者也卫灵则略无愤悱意夫子之所以遂决于去卫也 俎豆皆礼器但爼如几子木为之以载牲体豆容四升亦木为之以荐葅醢 夫子既拒其问明日遂去之陈而绝粮从者饥甚俱困莫能兴起子路愠见曰君子宜乎无穷既是君子乃亦有穷乎子曰祸福成败有不在我者君子安能必其无穷固亦有穷时但君子能守其穷若小人穷则放溢为非矣然则今日但守其穷而无至滥斯可矣此其所以警子路者亦有在矣 滥溢也小人穷则自放于礼法之外而无所不至亦如水之溢出外也固穷作固有穷时说方应亦有穷乎之问若未荅他亦有字意只先说固守其穷亦不成语次且下句小人穷斯滥矣句内便亦该得能固守其穷之意了 圣人当行而行无所顾虑于其明日遂行在陈绝粮见之处困而亨无所怨悔于其所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见之但全章题目则不可如此分截且依饶氏分但谓顾是顾后虑是虑前怨是怨人悔是自悔不必依他 在陈绝粮不必拘说遭厄盖依大注当行而行无所顾虑之说只是说夫子要去便去都不计较所以绝粮也然据孟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亦是无相知人在而发兵围之之说未见其的也
  赐也汝以予为多学第三条减三十六字
  多学多闻多见也能识是所闻所见又都记得也赐也汝以予之道为出于多学而识之者欤子贡始而曰然者以夫子于天下之理无一之不周知非多学而识者不能是多学而识者也既而疑之以谓夫子岂専用心于外者耶必有一个道理在而非徒多学而识者也子贡方信而忽疑盖其积学功至而亦将有得也 夫子欲其知所本也人之一心万理皆从此出得其本则有感皆通若但费力于多学而识而不知所本则徒得其用之殊而不得其体之一亦乌足为尽心知性而知天者哉
  非也予一以贯之芟二条又第四条减二十一字言天下万理同出一原我只是一个道理以该贯他何至于多学而识也 子贡只就外面探讨得许多孔子则只把他一心来照外面许多而见其无一理之或外也 彼以行言此以知言行该得知知该不得行也故曰曽子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精察非知而何单言行知在其中矣 盖圣人虽未尝不博然非止务博也博而约者也不可以非也二字便说圣人全不用博若不博又安有约邪 谢氏注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者明圣人一贯之妙如天之于众物匪物物刻而雕之也尹氏注则言子贡不如曽子愚按以下则又言诸子不如子贡
  由知德者鲜矣
  徳谓义理之得于己者既是如此则不可谓知义理之得于己者为鲜也知者知其意味之实也能知其意味之实则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无入而不自得矣此知徳之所以为难也此章盖为愠见发欤不然何独呼由而告之也知徳与知道不同观大注可见 义理对利害而言有意义理实得于己则利害不能动于己矣善乎饶氏之说曰既知得这里面滋味则外面世味自有不足以夺之 在物为理处物为义 集注曰非已有之不能知其意味之实也此意云何见其所以鲜也 子路在圣门号勇于义者夫子尝曰乘桴浮海从我其由然一为绝粮所困尚尔愠见况其他乎信乎知徳者之鲜矣盖子路之勇于义是资质上来若知徳则必自学力上来始见滋味子路于细腻克己工夫则未也 路岂有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其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只是得于传闻识个方向耳故学者要真知
  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芟二条减一百四字
  独称舜者绍尧之后而又得人以任众职此二句都是推孔子所以独以无为而治归诸舜之意然今人只知舜是绍尧之后又得人以任众职所以无为至于徳盛民化则又略之殊不是盖自古圣人徳皆盛徳皆盛皆可无为而治但舜不徒盛徳又有此两段机会尤为无为耳故独称之 恭己正南面本不是说他无为而且以见其无为也语意与尧之徳不可名所可见者其功业文章巍然焕然而已相似 恭己以敬之见乎外者言故曰敬徳之容 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未必其他圣人皆扰扰然有为也有为则非圣人矣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亦未必其他圣人皆戚戚然长忧也有忧则亦非圣人矣要皆举其尤者言
  子张问行芟二条减一百五十字
  子张问行问如何才行得也夫子告以如此则行如彼则不行你如今欲如此而不如彼必也于忠信笃敬念念不忘虽欲顷刻离之而不可得矣然后一言一行自然不离于忠信笃敬而蛮貊可行也 行笃敬者笃则不薄敬则不苟也 忠信笃敬则人恒爱之人恒敬之矣故蛮貊可行蛮貊之人亦有人心在也 蛮貊可行则近者可知州里不行况于蛮貊乎参前倚衡是说未行未言之先此心不忘到处相
  随之意能如此夫然后言自然忠信行自然笃敬而蛮貊可行也岂可以袭取而强为之哉 上一节据见在说出两端下一节乃教以下工夫 子张书诸绅者盖以受教之时此心固在闻教之后怠心或生故特以孔子上文所告尽书诸绅书诸绅则身在是绅亦在是绅在是则忠信笃敬亦在是矣然此在颜曽则不用书绅亦可见子张之为有志者发于实心见于实事也
  直哉史鱼第二条减三十八字末句插入中间
  此两句重在邦无道如矢下两句重在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如矢言直也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问尸諌一事只见他无道如矢何以见其有道亦如矢曰无道尚如矢有道有不如矢者乎盖不难于有道之如矢而难于无道之如矢也详集注意 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味一可字则史鱼邦无道如矢虽欲卷而怀之有不可得也可字亦似能字意卷而怀之之字不必指道以身言也言敛身而退也 看来史鱼之直能伸而不能屈未尽君子之道若伯玉则能因时屈伸近于夫子之用则行舎则藏故曰出处合于圣人之道而为君子也然圣人之称二子云 云非有品题其高下之意大抵卫之贤大夫只有此二子故夫子称之而各言其贤然自傍人即圣言观之亦可见二子之高下矣 卫献公使太师歌巧言之卒章有无拳无勇职为乱阶之句所以速孙林甫之谋乱也 做时文则于尸谏及不对而出两事俱用在外
  子曰可与言第二条减四十九字
  此章是言人之语嘿中节为难言人既可与言当与之言也乃不与之言其人不可与言宜勿与言也而又与之言此无他不智故也惟智者明见得那人可与言则与之言既不失人见得那人不可与言则不与言亦不失言 观此章者其用工不在于语嘿上而在于知人欲知人则在居敬穷理看书都要如此
  志士仁人芟一条
  同一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只是在志士则为勉然在仁人则为自然志士利仁者也仁人安仁者也皆非死生所能怵之也 心不安处便是害其心之徳心安徳全所谓仁也朱子曰求生如何便害仁杀身如何便成仁只是争个安与不安耳然心之所以安者理也所以不安者非理也 两以字不要为用力字解 杀身以成仁者非不得其死求生以害仁者亦非考终命 程子实理得之于心自别此实理字就下文解处便是
  子贡问为仁
  凡问仁者要其成也若问为仁则是求其所以用力之方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盖器其所资也君子之为仁亦必有所资故居是邦上焉则事其大夫之贤者下焉则友其士之仁者事大夫之贤者则有所观法而起严惮之心友其士之仁者则有所切磋而生勉励之意是有所资以成其徳也 严惮切磋分贴如新安看事字友字方知分贴为是若士之仁者犹可以严惮若大夫又安得暇与我相切磋耶贤以事言事亦仁之发也仁以徳言居仁则大人之事备矣欲为仁而先亲仁贤犹工欲善其事而先利其器也
  行夏之时芟三条减六十一字
  颜子王佐之才故问治天下之道曰为邦者谦辞亦以夫子所荅而见之也 此章之言皆于先王之法中拣出个大中至正者以为颜子告如曰自古帝王有作皆历象授时以定一代之正朔然惟夏时为最善而当用自古帝王皆有车然其略者或等威之不备其详者又失之过侈惟商辂则朴素浑坚而等威已辨是商辂所当用冕之为制自黄帝以来已有之制度仪等至周始备云 云是周冕当用也至于乐自黄帝以来诸圣人都有而尽善尽美者莫如韶故乐自当用韶舞以上于各代之制亦各举其一之至盛而大者以例其馀耳 夫敬授人时者古圣帝明王所以敬天勤民之第一件事也故夫子首以行夏时告之取其时之正者以其为春令之首月于时为正也令之善者三阳开泰协风乃至景候善也饶氏之说不可晓 说者解夏时为夏小正之属小正夏时书名也想似月令属字有该括 斗柄于夜初昏随十二月分各指十二月辰位建者立也柄之所竖也今之所谓月建是从此上来斗柄一日一夜周十二辰位但以初昏为的 人生于寅物与人同生若生人未生物人亦无所养而随死矣此独言人者时以作事于人为切况人亦物类之首者言人则物在其中矣 乐则韶舞谓用乐则用韶而及其舞也盖乐主音故増一舞字或单言乐则兼舞 上是举大法告之至放郑声以下却是戒意 放郑声绝之使不接于耳远佞人斥之而不近也所以然者郑声淫淫则荡人之志佞人险险则能变乱是非以覆人邦家淫字危字当如此说 颜子之学博文约礼以至所立卓尔三月不违是王道本领都有了有天徳方可语王道故夫子以四代礼乐告之三代之下王道所以不复见者有以也 发此为之兆朱子曰兆谓准则也此何以训准则盖其大端大例也
  人无远虑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言人之虑不及远以为可苟目前之安殊不知所虑不远处置不当近在目前便亦不安了况能久安乎此虑之所以必贵远也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夫谋至于孙而后子可获安向使及子而止非惟孙不获祐虽子亦曰殆矣哉 朱子引苏氏注蔡氏饶氏都看错了只管分争个地与时做甚不知苏子所谓千里之外几席之下字様只是发明远近二字之意而非其以为虑到千里方得无几席之忧也孔子正是以时言
  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前篇已矣乎解曰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此则解曰叹其终不得而见之也何异乎盖此只是子罕章所记而増三个字耳其实一意既一意若云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则成两意矣 加此三字警人之意尤深何谓警人盖既谓之未见则是当时诸人俱未能如好色矣闻此能无警乎
  臧文仲其窃位者与
  藏文仲盖是窃位者与何也柳下惠之贤文仲非不知也不知则已知之便当荐之与并立而文仲固抑之而不与同立于朝此何心哉正以其徳之不称恐下惠见用而形己之短故耳非窃位而何 盖文仲不与下惠同升只是蔽贤而夫子以为窃位何欤盖窃人之物者惟恐人见而夺之窃人之位者惟恐贤者见用而逼己自古大臣妒贤嫉能者岂有他哉正恐贤才进而形己之短妨己之位耳夫子窃位二字诛其心也 柳下惠鲁大夫既为大夫何为文仲不与并立也盖必先为文仲所抑想是三黜时也然以下惠终是抑他不得所谓虽欲勿用山川其舎诸为大夫是后来也 下惠何如曰据语孟所载直道事人和而不流处亦可槩见其贤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人之常情责己常轻责人常重此其所以来怨之多也惟吾身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身益修而人易从怨可得而远矣自厚自处其厚也所谓其责已也重以周其责人也轻以约不然便是以圣贤责人而以常人自待也 自厚者为人谋惟恐一毫之不忠与朋友交惟恐一毫之不信所求乎臣以事君吾未能也所求乎朋友以吾先施之未能也自己要做到尽处所谓自厚也至于人则不求全而责备所谓不尽人之懽不竭人之忠者也 责己厚则身益修而无可怨责人薄则人易从而不招怨
  不曰如之何减十五字
  盖凡人之作事必有个熟思审处之心然后人言可入若自家只恁率意妄行更不思量道当如之何当如之何如此之人自用其愚吾亦奈之何哉言无由入也末句如之何三字与上文不同与恱而不绎章意同
  群居终日末条减十九字
  言不及义就言上说好行小慧就行上说盖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如此乃克有进若群居终日𫍢然杂处此之所唱彼之所和全不到义理上去而又同邪相济只好行小小意智夫言不及义则放辟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则行险侥幸之机熟如此者难矣哉而朱子何以知其非惟无以入徳而将有患害也只据理而言耳然必如此方说得难矣哉意全入德就好路说患害就不好路说好处便无不好事便有是此意思 小慧是不顺义理之正就其利欲之私者饶氏谓言不及义故无以入徳好行小慧故将有患害此说非也放辟邪侈则陷乎罪矣行险侥幸则心术自亏矣 尝疑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做一句读好行小慧另说然语录则群居终日统下两句看来当依语录
  君子义以为质芟二条减六十四字
  君子于应事接物之间其始也必以义来为本质义之所可则可义之所不可则不可既以义为质矣若行不以礼则失之径情直行矣故又要节文具备不踈略苟简而已行之虽以礼然不以逊出之则无和顺雍容之意徒修个礼节次第而已故又要逊顺以出之既以义为质矣而又行之以礼出之以逊设使不成之以信实则亦文焉而已矣故又信以成之使自始至终一实心实理之周流而已夫君子之处事其不苟有如此真个是君子哉 义以为质义者事之宜也行之出之成之皆指其事也味本文曰义以曰礼以曰逊以曰信以可见都指事言 义以为质是根本礼行逊出信成是从此上加料理本文大注皆然但三个之字或都指义字说似太执泥不如宽宽说 礼行逊出信成是一时事非是礼行了方逊出礼行逊出了方用信成信以成之亦言总归于诚耳
  君子病无能
  君子病无能焉此是求其在我者而已非是以为我有能而人自知也如此则亦是正义谋利了失其旨矣病亦患意以此为病也
  君子疾没世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此正以其无实也非求人知也正是求其在我者 疾自疾也疾没世而名不称者恐其没而名不称也若已没世了如何疾得厚齐之说不必用
  君子求诸已
  求诸己求诸人言一切事皆然也故本注有个无不字而南轩亦有无适字 君子求诸己求其在我者也如病无能焉之类是也小人求诸人求其在人者也如病人之不已知之类是也此章与古之学者为己章同意都是指其用心之不同处所谓君子小人毎相反也 自此以上三章同是君子求其在我者之意杨氏却转折作三意说朱子以为虽巧而有益于学者故取之耳
  君子矜而不争芟一条减二十八字
  庄以持已曰矜虽矜也然亦正其在我者而已初无忿世戾俗之意故不至于争和以处众曰群虽群也然所以持己者终不失其正而无徇物苟且之意故不流于党 矜而不争严而有和者存群而不党和而又有严者存无忿戾之意故不争无阿比之意故不党故字也要分明此与和而不流威而不猛相类与泰而不骄和而不同相反说者异味大注两然字可见故南轩庆源之说可用
  君子不以言举人
  人多有以其言之善而举其人者亦有以其人之恶而并其言弃之者惟君子则不然固不以其言之善而举用其人亦不以其人之恶而并弃其言盖言自善而人自恶不以相掩也此非君子之公心无蔽何以得此 以言举人者论笃是与也以言废人者不知取节也不以言举人如孔子听言必观行是也不以人废言如孟子不没阳虎为富不仁之言是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
  所谓一言者非一句言也一字也子贡多学而识乃有此问亦将可以语一贯矣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恕之为恕如此也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则凡所施于人者无非己所欲者也以己所欲而推之人则于己无费而于人有济自少而壮壮而老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 子贡问一言可以终身行夫子合以一言包体用者告之而只曰恕何也曰无忠做恕不出恕固非无体之用也然则体固在其中矣然仁者本心之全徳且于内为无私心于外为当理其分数更全而大何舎仁而言恕邪曰恕便是此道理恕仁之方也仁则未易至而恕则学者可及也夫子尝曰非尔所及也
  谁毁谁誉减八十七字
  圣人言我于人之恶者固未尝不称之然其恶止于是而吾之称之亦惟止于是而已吾于人也谁毁于人之善亦未尝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然其善至于是而吾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亦惟至于是而已吾于人也何誉然或有所誉者则必有以试之而知其将然矣是则自今日言之虽未免于誉以将来言之则亦不为誉矣此二句见得毕竟是无誉然独言誉而不及毁者盖圣人善善长恶恶短有先褒之善无豫诋之恶此正所谓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 下二句亦只是明其无誉也故下文就承言我之所以无所毁誉者盖以今日之民即三代直道而行之民其善善恶恶自有个是非之公在那里我岂得枉其是非之实而妄有所毁誉哉原来圣人之无毁誉者出于公心自然而非因民心之公不可枉故不敢有毁誉也其为此言者特以见人之善恶自有公论吾虽毁誉亦不容吾毁誉以此待民愈足以见圣人之至公而无我民心之公千载一日安得而有毁誉邪新安之说以直道而行归之于上了非也书云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是以民言举三代者三代直道之世也 善其善恶其恶而无所私曲指民而言不指三代之民言故曰即三代之时云 云饶氏谓此节以君对民而言非也 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如雍也可使南面之类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
  风俗之不古固已久矣然向者吾犹及见史之阙文有马者借人乘之犹有此等近古处如今此等事全亡了盖悼时之益偷也须看本文犹字本注益字可见风俗向时已偷如今益以偷矣伤时之甚也 史阙文者不挟所见以自是也马借人者不挟所有以自私也圣人以昔之所见不见于今今之所见有乖于昔其伤时悼俗而警人以崇忠厚之意亦深切矣春秋桓十四年书曰夏五此传疑也所谓及史之
  缺文也遇旧馆人之丧脱骖以赙之所谓有马而借人乘也已不足为矣二事当时亡之而孔子存之
  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芟一条减二百字
  徳者人心所守之正也夫是非有定理而巧言者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听之使人丧其所守是乱人之徳也凡谋大事者当忍于其小若小不忍如妇人之仁不能忍其爱匹夫之勇不能忍其忿则大事去矣是乱大谋也 夫巧言乱徳是巧言之不可惑也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小不忍之不可有也 巧言他人之言也小不忍自已小不忍也 巧言乱徳稽之于古如汉高帝㧞韩信于逃亡之中而属以大将之任信自当为汉死而蒯通乃说之曰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若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此皆巧言非韩信自不忘汉王解衣推食之恩则韩信此时便负万世之罪矣其戮又甚于赤族万世之下谁复念其功而冤之又如曹氏令女不肯改志而以刀断其鼻或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辛苦乃尔且夫家荡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此皆所谓巧言也向非令女所守之坚能不为此等言语所夺乎 所谓乱徳如恶乡原恐其乱徳之乱若说得不成道理如何能乱人徳亦不为巧言矣惟其说得来似是而有理故能乱徳而仲尼之所深戒也告颜渊曰远佞人佞人殆正以此耳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沛公因项羽王之于汉中而
  欲攻项羽向非萧何之谏则乱大谋矣是匹夫之勇也如赵王太后爱其少子长安君不肯使质于齐向非左师触龙之言则乱大谋矣是妇人之仁也 妇人之仁匹夫之勇不过是说个小不忍様子非是小不忍句里有一个妇人及匹夫在
  众恶之必察焉减一百八十四字摘七字为末条天下之善恶固有如黑白之明者众之好恶固所同也至于其事若善而其情则有害事若不善而其情则可取者此众人之所惑而君子之所察也 杨氏曰惟仁者能好恶人好恶才为得其正众未必皆仁者也众好恶而不察则惟徇众人之好恶而已是蔽于私也蔽于私指众人言
  人能弘道
  弘道非道本小而我大之也只是满其分量处便是文王为人君止于仁与国人交止于信亦非于性分之外有所加也既是如此如何说个弘字盖道体寓于事物之间何能为哉得人把这道理发挥出来则道体方为之光辉宣著盛大流行岂不是人能弘道其非道弘人一句只是搭上一意也 此见人当力于弘道也 据双峰之说以四端为道于弘字为好说然非正意盖道与性自有分别依彼说便是人能弘性此张子注所以在圈外道者事物当然之理朱子已解在朝闻道章了如父慈而子孝视明而听聪之类是也此道理都在吾身只在我充大出去廓大之都在心上发挥故曰人心有觉若四端则是性也性人心活物也如何说道体无为且中庸大哉圣人之道亦曰待其人而后行饶氏如何说道自际天蟠地何待人弘黄氏兼体用亦非也此専主用言才说廓而大之便是用人外无道道外无人此二句要细味看朱子下此二句要何用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过而不知改便成过了此见过而能改则复于无过勉人改过之意莫此为切而朱子又下个将不及改字总是过则勿惮改之意两过字略有浮实之别
  吾尝终日不食芟二条减二十四字
  圣人言看来人不可以全靠思而不学我曽终日不食终夜不寝恁様用力于思以为必可得也而终无益还是要学盖学则下其心以习其事习其事而不已则理在其中矣看来人固不可以徒思而不学亦不可以徒学而不思夫子此言盖特为思而不学者言之耳 思者求诸心学者习其事 劳心以必求者强探而力索硬要得也故劳而无功逊志而自得者深造之以道而自然得也得之于优㳺涵泳之中其理实而味永也
  君子谋道不谋食
  谋道以事言忧道以心言言君子终日乾乾以谋乎道而初不谋乎食然耕也本所以谋食而反不得乎食学也初不谋食而自然得其食虽然得其食原来君子只是忧道耳非为忧贫之故而欲为是以得禄也 忧道是本其所以谋道之心也忧还在谋先
  智及之芟四条减一百字
  此章是就士大夫言见得当本末内外之兼修方是智及仁守则理得于心矣不庄以莅则其形于身者犹未也智及仁守而莅以庄则其形于身者亦无愧矣然动而不以礼则其见于事者亦未也以此见得道理要做倒彻头彻尾处方是智及仁守全是自家分上事动之不以礼就动民说礼者天理之节文也谓凡号令设施措置举中道理节则无过文则无不及
  君子不可小知
  君子所短者小而所长者大小人所短者大而所长者小故长于其大而短于其小犹不害于君子若短于其大而长于其小是亦小人而已此君子小人所以辨也故曰此言观人之法 此章不可以才徳分大小大者兼才徳小者特一事之末一艺之才耳君子言才徳小人言器量言材徳方接得任重字言器量方接得浅狭字胡氏材之所成为器德之所充为量考之集注有曰器者有用之成材则材器是一类矣又曰仲弓宽洪简重有人君之度则徳量是一类矣
  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减三十三字
  仁之在民不可无尤甚于水火之不可无盖水火外物而仁在己外物为重乎在己者为重乎无水火不过害人之身而不仁则失其心人身为重乎人心为重乎所谓甚于水火者此也集注凡有二节意且水火亦有时而杀人仁则未尝杀人亦何惮而不为本文此又一意 上言仁之甚切于人以见其所当勉下言仁之无害于人益以见其所当勉圣人勉人为仁之意何其恳切如此
  当仁不让于师芟一条
  弟子于师凡事皆所当让但以仁为己任此事虽师不让也可见人当勇往而必为之何也仁者人所自有而自为之非夺之彼而先之也何让焉 当仁担当乎仁也言只管发愤担当将去虽师不让或以当仁便是不让于师注中勇往必为就是当仁此说未安 何不曰当仁不让于父兄而必曰于师者盖师是己所推服以为不可及而素让之者也犹且不让焉其担当可知当仁不让父当仁不让兄非独师不让也
  君子贞而不谅
  贞与谅皆为固守之义但贞者正而固谅则固而未必正也君子则惟正之固而不拘拘于为谅盖贞疑于谅而实不同故夫子特别而言之如周比和同骄泰之属
  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注云后与后获之后同见其去了利禄之念而不萌也非先此而后彼也若先此而后彼则利义交杂终则利胜义矣爵禄人君所以劝功若在臣子只宜自尽而已非以有劝而为功也
  有教无类
  人固有善恶之不同教则变其恶而归于善反其异而同之也故不教则已有教则不当复论其类才说个类字便见有恶者在无类自教者立心言所谓不当复论其类之恶也正是无所择意未说到人复于善处只是人皆可复于善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是论个理势如此不同如善恶邪正之类善恶以君子小人而言邪正以吾道异端言
  辞达而已矣
  未达要达既达则不可以复有加也所谓不以富丽为工也而已矣三字重所谓行于其所当行止于其所不得不止亦得此意
  师冕见及阶芟三条减三十字
  曰阶曰席曰某在斯与师言之如此即所以相之也故曰其道如此非与师言之外别有个相师之道季氏第十六
  季氏将伐颛臾芟八条减三百四字
  季氏之伐颛臾不过欲取以自益未必颛臾得罪于公家亦未有犯于季氏当时季氏亦必借一辞以为兵端然据冉有曰固而近于费似又无他端也 冉有季路季氏家臣而孔子弟子也因见孔子而以其事白之曰季氏若将有事于颛臾有事言以伐颛臾为事也其以白孔子者此事二子与焉其心亦有所不安者故以白之观孔子意以为何如耳 孔子以二子虽同仕季氏而求尤用事故独责之曰求此事毋乃尔之过与言必冉有为之谋也夫颛臾昔者有周先王封之于东蒙山之下以主东蒙山之祀其立国有自来矣且在邦域之中而非敌国外患者比况颛臾为鲁附庸又是社稷之臣而不在季氏管辖之内也夫颛臾乃先王封国则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则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则非季氏所当伐也何以伐为附庸只是附大国以自通于天子耳宜非诸侯所
  得而臣者而此曰是社稷之臣何欤及观之鲁颂云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乃知是实为公家之臣矣 社稷鲁公之社稷也故曰社稷犹云公家 冉有为季氏计孔子是为鲁计故曰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孟孙叔孙各取其一独附庸之国尚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云云季氏之伐颛臾冉求实与谋以夫子非之故自解云夫子欲之云 云 冉求自解云 云夫子言如何说得去求昔者周任有说话为人臣者能尽其力则就其位不能尽其力则止而不就其位且如瞽者之立相所以扶颠而持危也若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何以相为你既不欲则当諌諌而不听则当去也 持危扶颠有浅深危未颠也持危扶颠只陈力之意下三句只是上文之意通此段俱作周任之言 又承上文谏而不听则当去言你说道吾二臣皆不欲以为得辞其责矣殊不知这话却过了虎兕在山龟玉在外无与于典守之事虎兕既在柙龟玉既在椟则有典守者矣如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非典守之过而谁而今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则季氏之恶已不得辞其责矣便尽说吾不欲也解不得了言季氏目今伐颛臾你二子目今为季氏宰你将安所逃其责乎 龟玉龟亦宝也所以卜易曰十朋之龟大宝也 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云 云此又冉求为季氏解云 云乃所以自解也饰辞便是自家饰辞求前既云吾不欲如今却又言颛臾当伐可见实与季氏之谋矣固而近于费固则在彼有难克之势近于费则在我有侵凌之虞及今不取后世必受其害矣子孙季氏子孙也冉有言此以见颛臾之不得不伐全只知有季氏宁复知有鲁甚矣冉有之不可晓也 求君子疾夫句言此乃君子之所疾也语意与是故恶夫佞者同言季氏伐颛臾本是贪其利乃不曰贪其利而必为之辞言为子孙忧反谓彼为我害 舎曰欲之欲字与夫子欲之欲字不同故此欲字注特解曰谓贪其利 我看来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丘也闻有国有家者所患不在民寡而患彼此之分不得其平所患不在贫而患上下之不相安诚使君十卿禄彼此之分既均则君安于君之所当得臣安于臣之所当得虽贫不见其为贫矣均而无贫则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而君臣之情自相和睦矣和则君百乘卿大夫十乘虽寡而不见其为寡矣和而无寡则君安于臣无所疑忌臣安于君无所猜嫌而君臣相保永无倾覆之患矣 有国有家者有国谓诸侯有家谓卿大夫泛说 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此便是贪其利季氏但知患寡与贫而不知不均不和之为可患故夫子泛言有国有家者云 云见得季氏非为子孙忧也忧寡与贫也然寡与贫非所忧而不均不和实所宜忧也下文只是终此节之意但此节犹泛言及提起今由与求也方又指伐颛臾事说 上文寡与不均对贫与不安对下宜曰均无寡安无贫方是而又互言为何愚意只是均则无贫无寡无贫无寡则和和则安而无倾矣饶氏之说亦好 夫如是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说夫如是则内治修宜远人之自服也设不服则当修文徳以来之亦不当勤兵于远既有以来之矣然来之固难安之尤为不易安之令无去心也远人不服是因固而近于费一句说起 修文徳或指内治修言非也内治修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此只因季氏之取颛臾是患寡与贫一节说若修文徳则说得广矣文徳仁义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又据下文远人不服而不能来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方知内治修不是文徳乃是两平说 自丘也闻有国有家者至则安之都是泛说道理今由与求也下方就季氏说皆反上文意而言也 邦分崩离析者分崩之中又离析大夫为公室之患家臣又为大夫之患 远人不服而不能来者不修文徳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者不修内治也 而谋动干戈于邦内承上言汝之相季氏既不能修文徳以来远人又不能修内治以守邦家而乃谋伐颛臾曰恐为子孙忧不知不均不和内变将作恐季氏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耳 干戈犹甲胄之与弓矢戈主刺干所以蔽敌之刺 萧墙明其近也后世有谓患生于帷幄起于肘腋皆是近意 不均不和只承分崩离析言于萧墙之忧为切故不及修文徳意
  天下有道则礼乐减一百六十四字
  有道无道不必说于下文见之只是言世治世乱云耳礼乐征伐本天子之事也故曰自天子出 自诸侯出者主柄下移也希不失者失其柄也 陪臣执国命因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其因袭之弊或自家臣出矣国命毕竟是礼乐征伐盖礼乐征伐既出自诸侯大夫则礼乐征伐只是侯国之事而不复为天子之器矣故只称国命 陪臣陪者副也重也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当时列国之政皆自大夫出故夫子云然此攻字只是国政泛言赏罚号令或以政为礼乐征伐者非天下有道诸侯安得有礼乐征伐为大夫所僣邪若陪臣执国命却是礼乐征伐盖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之柄或移于陪臣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之柄亦不及于诸侯与大夫 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此又见当时为上者皆不免于庶人之议故云然上无失政上字指天子诸侯大夫言此四字当置在天下有道之下庶人不议之上 天子政不在诸侯诸侯政不在大夫大夫政不在陪臣此是上无失政失字因上文失字来 天下有道便是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时节故国政不在大夫而庶人不得而议但此两节非相承言各提端说 此章统论天下之势不可以政不在大夫为主国言为上有天下字便是统论天下
  禄之去公室芟二条
  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如今禄去公室有五世政逮于大夫有四世故知三桓之将微 计大夫専政之日久而知大夫失政之日近也 禄去公室政逮大夫互言也故集注只用政事都不计较重在大夫
  益者三友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益者有三友损者亦有三友以益者言责善而无所回互者直也吾友之信实而无所欺伪者谅也吾友之该博古今而识见通敏者闻也吾友之夫友直则闻其过矣友谅则进于诚矣友多闻则进于明矣有不益乎习于威仪而不直者便辟也吾友之工于媚说而不谅者善柔也吾友之习于口语而无闻见之实者便佞也吾友之夫友便辟则不得闻吾过矣友善柔则诚心日丧矣友便佞则闻见日趋于卑陋矣有不损乎三者损益正相反也 大抵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而其损益有如是者可不谨哉故孔子他日有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俱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俱化矣甚矣友不可不慎也然朱子于友直则直曰闻其过至于友谅则曰进于诚友多闻则曰进于明下一个进字者盖以诚明之道甚大非友谅友多闻一会便能诚明了故各下个进字有斟酌也 直与谅不同谅是朴实头无柔邪的人直者是曰是非曰非面折人过失的人多闻是博古通今 便辟或解云便者便人所好辟者辟人所恶便佞便辟犹骄乐宴乐便辟威仪上便习也骄乐以骄为乐宴乐以宴为乐也
  益者三乐芟一条减九十八字略更次序
  节礼乐节节之也礼乐本有节而我去节之故曰辨其制度声容之节夫礼之制度其多寡之数降杀之等无非一中之所在有不容以毫发差谬者乐之声容其清浊高下俯仰疾徐亦无非一中之所存有不容以毫发差谬者故君子乐于辨之以其一一皆至理所寓也 乐道人之善者天地间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自家为善则见人之善不知不觉自然好之若自已出恶人见人之善则臭味不相同不知不觉而妒之忌之不惟自家不肯说起亦不要闻他人之称说矣 多贤友所亲者皆善人所闻者皆善言所见者皆善行自有一段可乐处贤友直谅多闻便是不必别讨 乐节礼乐则内有以养其庄敬和乐之实外有以善其威仪节奏之文其为益何如 乐道人之善则恱慕勉强之意新所谓见贤思齐者有之乐多贤友则直谅多闻之士集而过失日闻诚明日进矣其为益何如 骄乐则侈肆而不知节此侈肆是就他身上说言动骄纵而不知约之于礼义之中与节礼乐相反也 佚游则惰慢而恶善闻谓懈惰荒宁群居终日博奕游观之类都不以进修为事欲心方肆善心无由入也 宴乐则淫溺而狎小人如饮食声色之类惟歌童舞女狎客之徒见亲则君子日疏大注此三句虽皆著个则字不可入在损矣句界且在本文上三句内大注只是言其与上文正相反之意难把上章则闻其过诸则字同例 侈肆而不知节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徳亡矣惰慢而恶闻善则虽有贤者亦不乐告以善道矣淫溺而狎小人则所谓与不善人居则与之俱化矣是其损也
  侍于君子有三愆
  如言犹未及我未可言也而遽言之是谓之躁言既及我可以言也而又不言是谓之隐或不先不后时可以言而所与言者意不在是则亦非可言之时也故又当察君子之颜色何如若都未见颜色恣已之意而言则谓之瞽此所谓三愆而人之所易犯者也圣人言此以见侍于君子者所当戒与 瞽无目不能察言观色带说大抵人情心喜则色喜而言亦喜心怒则色怒而其言亦怒心左则色左而言亦左心右则色右而言亦右无目只是训瞽字义此瞽字只是借说与躁隐类同无目字不必拘 未见颜色而言终是未可言而言也或君子之言未及我或虽槩问而有齿长者在是亦未应我言也是谓言未及之或君子専问及我或长者已对以次及我是谓言及之也一说専主侍君子说君子言未及之而我言及为躁君子已言及之而我不言则为隐或言而未见君子之颜色则瞽然据黄氏汪氏之说亦未为不是侍君子事也且说得更尽故从之
  君子有三戒芟二条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易动于欲故戒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则健于斗故戒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则前无所希而身家之虑重矣故戒在得血阴而气阳不必说血出于阴气出于阳只是据
  见在分属说血静而气动血重浊而气轻清血无为而气有觉也 血气形之所待以生者待字也要分晓无血气则无是形矣 得贪得若义所当得者则何戒故特解作贪得三戒皆是以理自持而不动于血气也 要之三者自少至老皆所当戒夫子特随时而指其甚者耳若学者于此三者尚当如曾子之一日三省始得 新安朱子之说欲以理胜气范氏之说欲以志帅气要之志亦定向于理而已然志有善恶理则无不善也故主理且范氏之说志气二字亦混了
  君子有三畏第三条减七字
  畏天命天命只是天理但是指赋予之初说畏者不敢失坠之意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此是畏天实事畏大人者以其爵位通显齿徳俱尊也敢不敬乎畏圣人之言者法言所敬惮也 畏者严惮之意也非谓畏缩也大注知其可畏则其戒谨恐惧自有不能已者此戒谨恐惧亦贴畏字不要说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静时存养工夫也下个知其可畏正应下文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此亦理之必然 三畏本平说然以下文照起方见重在天命君子惟知畏天命也故于大人圣人自不得不畏小人惟不知畏天命也故狎大人侮圣言无所不至此亦圣人意也故以畏天命为首但辞头俱平至下文亦做三条说大文于狎大人上不曾有个故字大注皆是发明之辞然则下节过狎大人如何曰只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至于大人则狎之圣人之言则侮之如此而已 不必依小注以大人为天命之所存圣言为天命之所发只是说大人圣人皆天命之所当畏君子有三畏小人无之只是敬肆二者而已所谓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㐫者此也 尹氏注不知重在知不知上乃谓小人不务修身诚已故不畏与本文意小异故在圈外 君子所畏在此三者然则死生非所畏也利害得丧非所畏也毁誉予夺非所畏也此非正意亦可推见
  生而知之者上也
  人之气质大约有此四等如其所禀清明纯粹绝无查滓则生而知之无待于学者此上等气质也其或得于清明纯粹而不能无少查滓者则虽有待于学而亦自知学以求其理此次等资质也又有或得于昏浊偏驳之多而不能无少清明纯粹者则必待困而学之又其次也至于昏浊偏驳之甚而无复清明纯粹之气虽困而安之恬不事于学则民斯下矣全以气质言 困而学之有所警发而后学也如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意思困是于事理不通然后学以求其通也若学而知之则不待有所激而自然学困而学之者昏中犹有明也困而不学者则全昏矣
  君子有九思减七十三字
  视便要看得透不为物所眩是谓无所蔽听便要听得透不为人所欺是谓无所壅色思温所谓温如其玉也貌思恭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也言思忠心口如一也事思敬执事敬也疑思问必解其疑也忿思难忍小忿也见得思义不苟取也视听聪明主理而言盖九思都是君子思诚之功不是泛泛见得分明听得分明便谓聪明 九思次第饶氏说亦无妨盖视听色貌言皆吾身事件事疑忿得则以身连事说然大抵都是君子诚身之事 九思亦似说得完了处已待人应事接物都在但能无终身颠沛造次之违则自明而诚矣
  见善如不及第二条减二十字
  善不善事也不必指人与好仁恶不仁都是事本文只是诚好恶意无真知意然非真知善恶不能诚于好恶故注增此非是贴本文见字也如不及汲汲也惟日不足也如探汤鼎镬之汤方热不敢染指也所谓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也辅氏小注不好 隐居以求其志此志是尚志之志非高尚之志如所志者仁也则求其仁而守之于已所志者义也则求其义而守之于已 前一节似当先云吾闻其语矣然后吾见其人矣然先说吾见其人便合知从前有此语矣此又在人自会得 行义出而行义也达道达其所守也行义不要说得重了只是指出仕而言故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若行义说得重则与达道意重复了
  齐景公有马千驷第二条减六字
  在车则为千乘矣盖一车四马必曰死之日民无徳而称者盖棺事已定所谓没世而名不称也新安身死而名随灭亦是照下文耳 民到于今称之称其高节也高节者正以让大利而不取也舎富贵而甘贫贱也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夫子乃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徳而称焉此亦春秋褒贬垂世立训之意不得而避也
  陈亢问于伯鱼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礼三千三百之礼学礼不比学诗须是一一都习过故徳性坚定即所谓立礼礼岂止是读过耶 学诗学礼总入在文行内去非异道也诗属文礼属行博约之训亦然伯鱼两独立字有意言独立时宜得异闻也而所闻者竟无异 问一得三在下文圣人只是不私其子非是远其子也远其子便是有意了此陈亢之所以为陋也
  邦君之妻
  此章亦未见得是正嫡妾之名分只是申古制诸侯之妻称谓之法耳必有为而言 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犹言主夫人也此君字与小国之君同不可曰君之夫人战国所谓君王后者正是此义
  阳货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芟六条减二十三字更定次序
  此一章上条序其事下条序其言故以遇诸涂带上言 阳货欲见孔子货欲得孔子来见已也孔子不见不往见也货于是为之计以礼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故瞰孔子不在而归之豚归馈也与也是欲令孔子来拜而见之也若在则拜受于家而不待往拜其门矣当时货虽非大夫实行大夫之事而以自居矣孔子以其为叛人若不之拜则非所谓避咎者矣货先瞰孔子亡而归之豚使孔子而直往拜之则中彼之计使孔子而不拜之则失已之礼故夫子亦待其不在而往拜之盖欲其内不失彼之礼外不中彼之计也不意遇诸涂 谓孔子曰来迎而谓之也予与尔言句绝不可带曰字读可谓仁乎货意谓仁者不忍国家也子曰不可盖怀宝迷邦则忍矣焉得仁可谓智乎货意谓智者动不失时也子曰不可盖好从事而亟失时则愚矣焉得智日月逝矣言及今不仕则仕将无日矣曰吾将仕则吾未尝不欲仕而亦未必于仕也故训将曰且然而未必之辞 怀宝迷邦宝谓道徳也迷其邦谓不得他道徳用好从事如从王事之义 日月逝矣一条是承上文怀宝失时二条言货意谓孔子所以日月逝者皆以怀宝失时而然耳故讽之云岁月不为我少留不可终于怀宝失时也 岁不我与那与我留底岁月便是与他底与之说如此 大注货语皆讥孔子而讽使速仕此句不可分解如怀宝迷邦可谓仁乎是讥孔子之怀宝迷邦而讽其无怀宝迷邦而速仕也下条亦然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是讥其往日之已过来日之不多而讽使速仕也 孔子固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此句似当分不分决说不得不复与辨者不辨其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但不仕于货之意也不自明也然终无所诎 阳货之问著在孔子身上来孔子之荅不认作自家身上去及其曰岁不我与则便曰吾将仕矣应荅如响全不与较此所谓直据理荅之不复与辨若不喻其意者
  性相近也芟二条
  论性不论气不备此章大意若云人之善恶分数相去或相倍蓰或相十百或相千万如此之相远者夫岂其性然哉原来他性本自相近未至如此之相远其所以如此之相远者习也非性也此是据其习相远而原其性相近也 此所谓性兼气质而言者以其理落在气质之中也如此则是气质之性而非指天地之性矣气质之性据见在言固有美恶之不同也然以其初而言则实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虽不能不因气质之禀而异然善恶分数大槩亦争不多岂有如此之相远哉其所以有如此之相远者由后来所习而然耳夫岂其初之本然哉盖当时之人皆以为由性如此故夫子云然 以其初而言此初字不是指天地之性但对习字言藏在性字内抽出若天地之性固不得谓相远亦安得谓相近才说相近便有不同天地之性安有不同本注初字对后面习字说 既兼气质如何又只言性而注又曰气质之性是如何盖本然之性寓在气质之中虽随气质而合为一而其本然之性常为之主故云 性相近只说得中人上下者耳故下章除却上智下愚说 伊训习与性成夫子之言性习本此书传所谓太甲习恶而性成者也言习成如性成贾谊所谓习惯如自然 问孔子言性兼气质而言不知孔子之意重在理上重在气质上曰重在理上盖是就气质中指出天地本然赋予之理不杂乎气质者而为言故曰孔子之言性以其不离乎气质者而言孟子之言性以其不杂乎气质者而言盖虽不离乎气质而亦不杂乎气质也 孟子性善之论要亦孔子之言但孔子语意浑全而无罅孟子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非即孔子习相远而性相近之言哉同一扶持世教开晓人心也 性者此理素具于此心人得之于天以生者也自一阴一阳之谓道而继之者善于以赋于万物人为万物之灵其性之所自来固无有不善而既属于人则不能以尽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当人欲横流之时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晓当世故専以性善为说自此言性者纷纷矣由今观之谓性为相近则验之身稽之人参之往古考之当今上探之圣贤下察之众庶无一不合信乎其为相近也谓性为皆善则自已而人自古而今自圣贤而众庶皆不能不少殊虽禹汤文武之圣亦未见其尽与尧舜为一孟子盖独推其所本然者以晓之也言性之说至本朝而始精以善为天地之性以不能尽善为气质之性此说既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说世之学者乃因此阴疑吾夫子之说而不敢明言其非则曰性相近是指气质而言若曲为之回䕶者然则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窃意天命之谓性所谓天地之性是指天命流行之初者言也推性之所自来也所谓气质之性是指既属于人而言也斯即其谓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说揆之人而不能尽合故推测其已上者以完其义耳言性岂有加于夫子之一语哉且天下之生凡同类者无有不同而纎悉则不能尽同此其所以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条花叶之横斜疏密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桐梓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说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体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恶则无一同然其所以为人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说也而可以知其无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声音之清浊高下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人声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说也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赋自天何有不善自阴阳杂揉属之人而谓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矣此相近之说也奈何主性善之说而遂废性相近之说耶故尝谓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实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下中人以上生而知学而知人品节节不同皆与相近之言无戾孟子専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觉后觉人品亦各不同终归于夫子相近之说学者亦学夫子而已夫子未尝言性言性只此一语何今世学者言性之多也无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习之相远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习之义也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芟三条减一百二十八字
  由上章而言则美恶可以习而移矣然惟上智下愚则非习所能移矣方知上章云 云是指中人上下者而言耳或曰如此则大注气质相近之中中字当作外字盖上文浑沦说出谓之中亦是谓之外亦是此难以口舌辨 自性而言则曰美恶自习而言则曰善恶集注当如此看然性固有美恶若非兼气质言则亦著不得恶字矣圣人说话自是平上曰性相近兼气质而言此又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又以性相近一句未完也是多少平易穏实若孟子千句万句只是性善虽曰主于救世然使孔子在其时必不如彼定须有少异 自孟子只说性善后人看不破信不到故有许多议论如善恶混之说至周子太极始说阴阳五行之变不能齐而太极之理即寓其间则分明是兼气质了故程子遂有气质之说而朱子亦得有所据以解此章之言 上智下愚亦是气质之性下愚非无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为气质昏浊埋没了故不移所谓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者是也程子说分明与孔子不合至于垂训则可故朱子置圈外程子云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既知是如此如
  何又说其质非必昏且愚盖程子虽以才言其实指自暴自弃者大要孔子是言其不知学程子是言其不肯学惟其不知是以不肯惟其不肯是以不能同处盖在此然亦不可强以为尽合也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芟三条减七十字更定次序礼乐不専指弦歌惟其以礼乐为教故邑人皆弦弦歌特礼乐中物事耳 弦歌相连字歌必叶于弦歌如是弦亦如是 夫子莞尔而笑者以众人多不能用礼乐为治而子㳺独行之故夫子骤闻而深喜之也 夫子莞尔而笑句绝曰字连下笑者内喜之也其心则深喜其辞若有讥焉实反言以戏之以观子㳺之自信何如耳非虚戏也 君子学道则爱人孔子说此时未必専谓礼乐而礼乐固在其中矣礼乐亦道也故注云何必用此大道 大注言君子小人皆不可以不学此只是贴本文两句虚说不可入武城事下文方言故武城虽小亦必教以礼乐 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嘉子㳺之笃信又以解门人之惑此注不可分贴大文故复是其言而自实其戏则分贴
  公山弗扰以费畔芟一条减八十二字第四条旧在末阳虎之畔只因季平子卒虎以平子尝摄君事欲与璠玙葬梁仲怀亦家臣也以平子立定公而复臣位义不可用此虎怒之既而告弗扰扰亦止之后因桓子行郊只加敬仲怀而仲怀又不敬弗扰扰怒遂激虎囚桓子逐仲怀诸人而与之畔弗扰据费时虎又败而奔齐或在晋矣 以费畔召此召字难与孟子召之则不往见之召同此召是聘召有礼在也 弗扰召子欲往者孔子意不在弗扰是欲因此以得鲁柄而大为鲁人立纪纲以平天下耳 问集注于阳货之欲见孔子谓不过欲使助已为乱耳公山佛肸之召独不然乎曰弗扰诚意来召却有可以挽回之机若阳货全用机轧如何可同 子路不悦曰道既不行无所往也斯己而已矣又何必公山氏之往也注弗扰季氏宰不解公山者以下文有公山氏字在也 子曰彼惟不来召我则已夫召我者岂徒然哉意者必用我也当此之时如有用我者周道将自我而兴我其为东周乎言东周对西周言也周自文武宅于丰镐在天地之西而鲁在其东使孔子用于鲁则周道其东矣言使鲁为东周也 问吾其为东周乎鲁为东周欤抑孔子为东周曰毕竟是鲁然兴之者孔子也
  子张问仁于孔子减七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子张问仁而孔子告以五者若无朱子解出心存理得字何处见得是仁恭宽信敏惠都要说个心存理得意心存则理得不可分贴恭则心不放宽则心不褊信则心不伪敏则心不怠惠则心不刻此皆理之所在故心存则理得矣此荅问仁与荅樊迟问仁意同都教他做工夫恭宽信敏恵如五美一般有以见于身者言有以见于事者言然皆心之所由存理之所由得也 己不敬则人慢故能持己以恭则俨然人望而畏之矣谁敢侮予宅心以宽为本不宽则自无容人之度而人亦不为我所容矣故宽则足以容人而得众矣己不信则朝更夕改人无所凭准故信则人皆倚靠他作事不敏则苟且因循而百事俱废矣故敏则有功人若无恩惠及人则难以得人用故惠则人感其惠而易使矣 能行五者于天下是一句不可分两截能行二字直赶到于天下不是只到五者住朱子以行是五者截解必如此解方得明畅耳且大文为仁矣三字实该行五者于天下心存理得在大文仁字内非是心存理得了又无适不然方为仁 心公平贴五者周遍贴于天下小注分心公平理周遍不是 勉斋之注未当辅氏所谓恭则仁之著诸语及仁之体用字面恐皆非本旨
  佛肸召子欲往减二百十七字更定次序
  佛肸召子欲往其迹实可疑若回赐则智足以知夫子矣他弟子岂都不疑然都不见问而子路独数数不恱此又子路之优于诸子处 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以其能凂人也子之往也如之何恐为彼凂也凂污也 上曰然有是言也指君子不入之言也谓之不曰不曰者言我向日固有不入不善之言也亦独无坚者磨而不磷白者涅而不缁之言乎吾今日之欲往尔当以此言律我而不以向所闻者泥我也 如何为磨而不磷如何为涅而不缁大槩是言徳之盛而人莫之凂也徳之盛内自有过化存神之妙有伸缩变化之机 坚白磨缁分明都是借喻说有以徳之坚白言者如何是坚如何是白既如此则人之凂之者又何如 涅染皂物谓染皂那物也以染字五色皆用得涅则只是染黑故曰染皂也皂字活非谓染那皂物也 吾岂匏瓜也哉此节再不解意者以正意都在上文不能凂已内了 磨而不磷便见可往若不往便是匏瓜之系而不食矣为其无变通也即是召孔子欲往之意若他能凂我则不可往矣 匏瓜只是一物此是指摘起的匏瓜故言系非在蔓之匏瓜也公山佛肸之召夫子始欲往者盖皆权词逊避之意而子路不谕辄不恱而有言夫子固难于显言也姑应之云 云亦是有此理也愚意圣心尚未白于千载之下 或问虎与不狃欲去三桓一也虎欲见而孔子则不见不狃召而孔子欲往何也盖不狃名为叛臣势不得来见圣人故欲见而召不害有向慕之诚虎既不得见又瞰亡而归之豚则其意愈谲矣且二人虽皆欲去三桓然不狃则真欲张公室特不知非家臣之所宜举耳虎则意不在公室特欲假公室以制大夫为自己之利而已观于异日齐欲伐鲁而不狃止之虎乃谓三加于鲁则可以见其用心之不同矣夫子之不见货而于弗扰之召则欲往殆谓是欤 一则生物之仁一则知人之知生物为爱人也不曰爱人而曰生物见圣人之仁同乎天地也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芟三条减八十一字
  夫子直呼子路而问之分明要药其病以见欲有是徳者当务于学以知其蔽也故下文信直勇刚都就子路身上之所好者言曰仁曰智则綂言天下大道理之名目故先之也 六言之言即一言可以终身行之之言也如恕如仁等皆是一言也一言一蔽相连带说蔽遮掩也如为物遮掩仅得其一偏而不及其全体也如其蔽也愚则其仁亦一偏之仁而非正经全体之仁矣馀仿此 仁者必不愚智者必不荡此是慕仁智者之名而好之都不知明理故有此蔽而好仁未能仁好智未能智也 好仁不好学则有不当仁而仁者矣愚谓爱人而失己也 好智不好学则为索隐之智而有穷其所不当穷者矣其蔽也荡用心于虚无之地也 谓穷高极广而无所底止穷高直说极广横说语意自有著落 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大凡言必信行必果则不顾义理只要我信而于人之利害有不恤者矣贼谓伤害于物不可只作害事说害事不唤做贼贼者害人之名 好直不好学则讦以为直而绞矣为其无含弘宽缓之意南轩谓务径情而不知含蓄最切 好勇不好学则不知义理徒恃其血气之强而横行作乱必矣 好刚不好学则凌世傲物轶荡不羁要行便行要说便说不管著前后所谓躁率也独解狂为躁率见得不是志大言大之狂刚恶也刚就体性上说勇就敢为上说
  小子何莫学夫诗芟一条减一百七十八字更定次序此学字指诵读不必兼知行 诗有善有恶故可以兴有美有刺故可以观 惟其和而不流故可以群惟其怨而不怒故可以怨惟其人伦之道无不备故迩之可以事父远之可以事君又该载有许多名物故又可以资多识 此数句皆言学诗之有益以见诗之当学可以群以其和而不流也可以怨以其怨而不怒也独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二句是正贴兴观二字不可作以其说今人说书或都作推本说者固不是或都作正贴说者也不是 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与群怨皆属己事味考见二字分明是因诗所美所刺之得失以考见己之得失 关睢性情之正郑卫淫奔之风诵关睢郑卫之诗则可以感发志意二南王化大行黍离王教始衰诵二南黍离之诗则可以考见得失 天保之祝君鹿鸣之燕臣君臣之情虽通而君臣之分自存也诵之则知和而不流矣如凯风之于母祈父之于君虽有凄怨之声而无愤激之意诵之则知怨而不怒矣 诵蓼莪之诗则近而事亲之孝可得矣曰欲报之徳昊天罔极诵四牡之诗则远而事君之忠可得矣曰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关睢鸤鸠驺虞白驹之类葛藟荇菜菀柳棠棣之属则禽兽草木之名亦由是而可以多识矣 由是而观人而不学诗则无以兴无以观无以群无以怨迩无以事父远无以事君且于禽兽草木之名亦有所不知然则小子亦何莫学夫诗哉
  女为周南召南矣乎芟二条减十三字
  此为字専指诵诗正与孟子高叟之为诗也同与上章何莫学夫诗之学亦同 周南召南所言皆修身齐家之事而人之最切要者也于此而不治则身且不知修家且不知齐不待出门便已动不得了况能及远乎如云州里且不可行况蛮貊乎意故曰正墙面而立 注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有知行意
  礼云礼云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敬而将之以玉帛和而发之以锺鼓则有本有末礼乐之正义也当时人只以玉帛之属为礼锺鼓之属为乐故夫子发此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见得徒事玉帛者不足为礼必敬而将之以玉帛乃为礼也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见得徒事钟鼓者不足为乐必和而发之以钟鼓乃为乐也 只此两字含蓄多少义理尽天地之内道理只消礼乐字都蔽了必相綂属礼也必相听顺乐也
  色厉而内荏芟一条
  色厉而内荏色对内言凡形于外者皆是如论笃亦色庄也此以当时在位之大人言故曰譬之小人大注无实盗名而常畏人知者盖此等盗名于世而畏人知犹穿窬者盗物于人而畏人知也
  乡原德之贼也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乡原二字都要体认乡者鄙俗之意乡人之原见其非士君子公论之所在也原者谨厚之意其实未必能真谨厚只是周流合行不立异于人瞒得人人都叫他好耳若果端的谨厚则何恶于厚耶 似徳非徳而反乱乎徳似徳非徳则乱乎徳矣 徳之贼也贼字只把害字替他不作盗贼之贼义有小异
  道听而涂说减三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道眼下路也涂是前头路谓才这里听得到前头就说了 所贵于闻善言者以其欲行之也于此有人路上才听得一句善言到前头就与人说了如此则只是以资口说而已何有于我哉盖实有心于进徳者闻一善言他自能蕴蓄于不言之表而潜沉其理践履其事自不轻于口头说过 徳之弃也徳字以行道得于心者言谓所得也徳之贼也徳字以道理之正言如所谓徳善之类二徳字小异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芟三条减三十九字
  鄙夫者知有已而不知有君知有家而不知有国者也方其富贵权利之未得也则躁急心热千方万计只患不能得之及其富贵权利之已得也则恋位耽宠为深根固蒂之计只患恐失之夫事君而至于患失之则何事不可为哉小则吮痈䑛痔大则弑父与君皆生于患失而已夫鄙夫患得患失而至于无所不至如此与之事君徒足以贼吾君而病吾国耳与之事君可乎自其未得之也至无所不至矣尽说鄙夫之为鄙夫者如此而不可与事君之意自见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盖仕者都有同寅协恭的人如汉之丙魏同心辅政唐之房杜姚宋亦戮力以兴唐又如古者九官相让十乱同朝皆有与者
  古者民有三疾芟四条减三十五字
  气失其平则为疾疾身之疾也故气禀之偏者亦谓之疾以其亦失其平也或是之亡或者不敢决然之辞 气禀之偏者谓之疾肆廉直是也若夫荡忿戾诈则是习而然非气禀之偏矣陈氏以孔子主气数言不知孔子是主习俗言也此章大槩与吾犹及史之阙文同都是伤俗之语 狂矜愚疾之名也曰肆曰廉曰直疾之实也曰荡曰忿戾曰诈肆廉直之流也 狂矜愚本指肆廉直言其以荡为狂以忿戾为矜以诈为愚者以今人言也其实不得为狂不得为矜不得为愚故曰或是之无也今之疾亦非古矣不拘小节即志愿太高便会如此廉只是有棱角莫依朱子小注分义利说与大注棱角峭厉之说相背廉远地则堂高不是堂口之砖乃是堂口砖之角
  处角谓其八字脊也非两角也故曰廉隅隅亦角也故曰廉谓棱角峭厉
  恶紫之夺朱也芟三条减三十八字
  凡天下之理真非者不足以惑人惟似是而非者最能惑人以色之似者言之紫似朱而实非朱故恶紫之夺朱也以声之相似者言之郑声有似雅乐故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夫天下之是非自有定理非可得而乱者惟利口之人舌端变化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或不知察则为之颠倒而邦家亦由此而覆矣其可恶孰甚焉 上二句起此一句上二句末用也字下一句末用者字 利口覆邦家不必以覆邦家对上文夺朱乱雅乐说孟子曰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此却对得覆邦家虽亦是利口之害然又深一重了
  予欲无言芟一条减五十五字
  以言语观圣人是寻常听得圣人说如何为仁如何为义他然后从此去求圣人之所以为仁为义处殊不知圣人一动一静无非教之所在善观者当自得之不待圣人一一以言语指陈出来也如颜子便不如此 夫子发此以警之不是自珍重有吝教之意只是唤醒他使知所以体认吾道而不徒泛泛然领解于言语之末耳 四时行焉时推一时时时自不昧其候百物生焉物各付物物物自不逾其则岂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而何圣人之道一理浑然周流于日用之间而泛应曲当在学者潜心以观之耳辅氏以天理发见贴百物生流行贴四时行不可依其以发见安在流行之上亦自有理 圣人一动一静注都在天何言哉四句外贴圣人一动一静都就不言处说 妙道精义依孟子配义与道注少有体用之别妙道精义之发发谓发见不是妙道精义在内面却发在动静上 此亦开示子贡之切惜乎其终不喻也然子贡后来闻性与天道如何说终不喻终字只在此一时非蔽其终身
  孺悲欲见孔子减一百三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夫孔子于孺悲之见本非疾也而辞以疾绝之也既辞以疾矣又使之知非疾警之也此所谓不屑之教诲乃所以深诲之也 将命者自是孔子边人取瑟而歌自是使孺悲闻之其曰将命者出户者见其当时就取瑟使歌声彻于外为孺悲所闻耳南轩以为使将命者闻之非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芟二条减一百五十七字更定次序宰我问三年之丧只到期年亦已久矣为何盖居丧则不得习于礼乐夫君子三年不为礼则旷废日久而礼必坏三年不为乐则旷废日久而乐必崩夫丧必三年其害有如此者以一年言之谷之旧者已没新者又升且钻燧以取火而四时之火随时迭改由此言之天运一周时物皆变丧至此可止矣又何必三年此两条言三年有妨一年自可以止所以尽上条期已久矣之意三年之丧父母之丧也三年字轻钻燧谓钻取那燧故注曰取火之木非取火于木
  也凡木中皆有火燧者火之所在也春取榆柳之火此火即燧也既取此火却以木传之而所传之火皆榆柳之火也 春取榆柳之火云 云春火之在榆柳者旺也云 云故榆柳青朱色枣杏赤火色桑柘黄土色柞楢白金色槐檀黑水色四时之色也夏季又取一畨火者土旺于未故再取之盖虽四时而有五行故一年五畨取火 古人钻燧改火者对时育物之道参赞化育之机也后世都不理会如何得天地位万物育 尹氏曰短丧之说下愚且耻言之云 云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焉耳此说固忠厚然不知宰我独以此为疑是如何则其心可知矣
  食夫稻芟二条减八十七字
  注是按礼云 云见得三年之内总无食稻衣锦之理其注皆一食一衣详之自见期而小祥其食也始用菜果其衣也练冠縓缘腰绖不除无食稻衣锦之理食夫稻谓稻饭也粥不与焉 于汝安乎言于汝
  心安否曰安则不察其心而自以为安于食稻衣锦矣 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者心不安也闻乐不乐者心不安也居处不安者心不安也惟其心不安于此故不为也为字指食稻衣锦言㧞萃解为字是短丧不是食稻衣锦不知期年之外即食稻衣锦便是短丧况为字即食稻衣锦于本文为切 予之不仁也言由其不仁故爱亲之薄如此仁以性言爱亲以情言所谓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者朱子此注曰由曰故是如此说然只就爱亲之薄说他不仁不做推本说似亦可且爱亲以情言仁以性言人性皆善岂有不仁者若曰由其仁故爱亲之厚却使得不知朱子何以如此解且上条此夫子之言也一句亦似不必下盖本文虽无曰字两个汝安则为之且食旨不甘亦谁认作宰予说耶又前条取尹氏短丧之说一段替宰我回䕶此语亦可不集而又置在圈内似不可晓且其曰宰我既出夫子惧其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此句尤不可晓夫子上文既责之曰汝安则为之云 云矣宰我何至犹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乎圣人只是深探其本而斥之耳愚此说则所谓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为也倘朱子再详集注此等当削去 爱亲之薄就安于食稻衣锦而丧不三年上说不仁者以其心之忍也不忍之心仁也天下之通丧谓自天子达于庶人也 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除是无三年之爱于父母便罢既有三年之爱如何却无三年之丧以此见予之不仁 孔子三条话一节深一节第二条见得心不安故不食稻衣锦第三条见得以其有三年之爱故不能安于食稻衣锦以见丧之所以必三年而不容已于期年也孔子此三条始终只是要唤醒宰我而使自得其本心绝之虽甚责之虽严而此意终有不能自已者所以为圣人也孟子所谓亦教之以孝弟而已者亦此意可见圣贤自非常
  饱食终日芟一条犊下旧脱塞字
  博局戏也局限盘也依诗学古者乌曹作博以五木为子有枭卢雉犊塞为胜负之采大意如今之掷骰子有个图图中有鸟兽位依诗学后说骰只当作投陈思王博陆为双陆也博经云陆六博六博者六棋子白六棋子黒通十二棋子即鲁斋王氏注所谓六著十二棋也 难矣哉兼无以入徳终有患害说盖饱食而一无用心则妨功废业悠悠荡荡未有不入于邪辟者矣
  君子尚勇乎减二十八字
  子路勇则勇矣义则未也故夫子荅之如此所以救其失而进之也君子义以为尚除去了勇说不必说勇合于义为尚只専说义合义勇亦在其中下节云云见有勇无义之害一至于此则夫君子可不尚义
  而徒尚勇乎 三个君子当分别君子尚勇与君子义以为尚此二个君子皆以徳言君子有勇而无义对下小人说则君子小人皆以位言也
  君子亦有恶乎
  子贡问意谓君子于人无不爱不知亦有所恶乎子贡盖心有所恶也故以质之夫子子曰有恶夫人固不能无恶盖隐恶匿瑕者君子仁厚之心也若见人之恶则𫍢𫍢然宣诸口乐得其短而攻之是诚何心哉仁厚之心绝无了故恶称人之恶者凡居人下须要有忠敬其上之心此亦天理也且如上人有过尚当为之掩况无过而以己私谤之者乎是无忠敬之心矣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人固不可无勇然勇必合礼而施于其所当施勇无礼则为乱矣故恶勇而无礼者人之作事必先明义理审时势果可为然后决然为之便不至窒滞若都不度理势果而窒焉则妄作矣故恶果敢而窒者果敢而窒是自已窒塞不通不是行去见窒然必见窒矣 勇而无礼就血气争强上说果而窒就作事说 赐也亦有恶乎夫子以子贡问有恶知其必有所恶也故问以发之观夫子之所恶如彼子贡之所恶如此此皆恶其所宜恶而合乎天理人心之公者所谓惟仁者能恶人也徼以为知伺察人之动止而自以为于人之情伪无不知者也不安分不循理而恃其血气之强以下凌上以少夺长而自以为勇者不逊为勇也専好攻发人之阴私而略无一毫含洪之意自以此卖直者讦以为直也 徼以为知小慧之知也不逊以为勇无礼之勇也讦以为直以曲为直也 不要作夫子所恶以警人子贡所恶以自警都是恶人也观注惟仁者能恶人可见 恶徼以为智者三句不可以为似知仁勇而非者直如何贴仁字近时学者之弊如此处最大害所谓驱率圣言以就己意使子贡当此时又加一恶矣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养犹待也近之则玩狎矣远之则疏斥矣二者皆非君子所以待小人之道近则失之不及远则失之太过庄以莅之不近之也慈以畜之不远之也盖此等虽有难养之情君子则有善养之道自其近不逊远则怨言之固见其难养自其庄以莅慈以畜言之则无难养者矣圣人言此以见常情非近之则远之二者人所易犯而示人以当思待之之道使不至不逊而怨也非特患其难养也
  年四十而见恶
  四十成徳之时成徳者以此为断人年至四十则神日衰怠少能精进矣于此而见恶于人则善之未迁者终不及迁过之未改者终不及改其亦止于此而已勉人及时迁善改过也
  微子第十八
  微子去之
  微子去之在先据书经可见箕子之囚比干之死则不可知其先后然以事理度之箕子之囚在先彼时纣怒未甚见諌者犹只囚之耳至后来比干谏则纣之忿嫉已甚遂杀之至杀比干时武王之兵所以随至也故泰誓声其罪曰剥丧元良贼虐谏辅是也且箕子之谏时已自𢬵死了偶然纣怒未甚故只囚之耳然则论语此二句非将其事之难易可见其去留死生先后之期亦只此为据矣朱子或问从史记不必用
  殷有三仁焉芟五条减八十七字
  孔子此句真万世之公案盖当时此三人或死或不死或去或不去疑于此是则彼非伸此则屈彼者故夫子即其位揆其时而原其心而直断其为同出于忧君爱国之心迹虽不同心则一也此等公案非孔子谁能断之然当时三公者亦已各自认过了其曰自靖自献于先王三公之心直可质之青天白日照耀天下与来世矣 至诚恻怛至诚者仁之存恻怛者仁之发此仁字重在爱之理上然惟不咈乎爱之理则有以全其心之徳矣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大哉言乎一言而三子之心白天下之论定矣不然后之人扵是三子必有所轩轾予夺于其间也厥后孟子得此意而其论曰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云云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芟三条减四十八字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或有讽之者曰屡摈不用如此尚未可以去而之他乎惠曰我之所以三黜者只缘直道耳夫直道而事人则直道难容焉往而不三黜苟枉道而事人则枉道易合在鲁亦自可矣而又何必去父母之邦乎惠此言皆晓或人以不去之意而自许其终身直道矣
  齐景公待孔子减四十七字二条竖字末条自字或有误齐景公之待孔子也其言曰若必如鲁公所以待季氏之礼待之则吾不能矣当以鲁君所以待季孟二氏之间者待之既而又曰彼虽贤矣惜乎吾老而不能用也夫以孔子之圣使景公以季氏待之亦何足为过然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亦未为薄但孔子之所以留其国者冀其可用以行其道耳而曰吾老不用则虽礼遇之隆亦何取哉故孔子去之然此言必非面语孔子盖自以告其臣而孔子闻之也 程子曰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也愚窃谓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尧与舜迭为宾主使景公以季氏待孔子似未为过而乃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少杀矣故大文竖此一段说话夫岂无谓而曰不系待之轻重哉孟子曰其尊徳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如何说不系待之轻重且孔子行三字实通承上文岂止専承吾老矣一句朱子所以取程子之言置在圈外耶 景公不能用之意盖自于晏婴
  齐人归女乐
  孔子用于鲁骎骎然日有治强之势齐人惧直归女乐于鲁以沮之当时辞受之权在季桓子季桓子受之于是君臣之间荒于声色而怠于政事三日不朝其简贤弃礼不足与有为可知矣故孔子行此孔子去鲁之本意也以孟子参之方知郊不致膰爼者直托一事耳 当用孔子时而受女乐简贤也三日不朝弃礼也齐人归女乐只说归字不曽说个归桓子则知君臣俱有而季桓子受之亦为鲁君受之矣三日不朝者君三日不视朝臣三日不往朝 此篇记仁贤之出处不可分三仁为仁柳下恵以下为贤折衷亦难以折衷三仁三仁自是当了故朱子曰若三仁则无间然矣孟子曰不信仁贤此仁贤是相连字朱子以其此下便说孔子事故缀之于此非总上章也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
  楚之狂人接舆者歌而过孔子之车前曰凤兮凤兮凤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此何时也而犹不隐何其徳之衰乎且向日之不隐已过之事今不可谏矣然来者之日犹可追那向日之失及今庸不可隐乎已而已而如今就可隐去了今之从政而不隐者危矣味接舆之歌既比之以凤而又疑其衰既幸其或止而又虑其殆盖知尊孔子而趋不同者也 接舆此辈人亦甚高除是孔子方可道他不是 孔子时在车中闻其歌遂下车欲与之言而接舆自以为是不欲闻其言趋而避之孔子终不得与之言 夫以此等人天资气节之高使闻孔子之言其有不幡然而悟者乎
  长沮桀溺耦而耕
  长沮桀溺二人相与为耦而耕时孔子自楚反乎蔡过其所耕之地孔子以济渡未知安在使子路往问津焉本子路御而执辔今下问津故夫子代之长沮因指孔子而问曰夫那执辔者是谁子路曰是孔丘长沮曰正是鲁国孔丘邪曰是也曰他人容有不知津处若是孔丘自知津而无待于问矣长沮此言以孔子数周流也盖长沮托此以拒之本是心不然孔子之周流而不遂隐也观其辞意亦何等人物了子路以长沮不答又转问桀溺想当时子路之问长沮桀溺必见长沮与子路问荅之言桀溺必闻故不问孔丘而独问仲由且其辞语意思又较从容得多桀溺曰我看来滔滔者举天下皆是也无一可与有为者而将谁与变易耶言欲变易谁耶且彼在鲁不合则去之齐之齐不合则去之卫之楚此处不合则去彼处彼处又不合则又去之一处此则避人之士也予以为滔滔天下皆是举世皆在所避矣且汝与其从避人之士岂若从避世之士哉此又讽子路何必从孔子周流之意也于是耰而不辍亦不告以津处 人字狭世字尽安人安百姓治人治天下国家皆如此分 除鸟兽是飞走之属则不可以同群矣彼天下皆人也吾亦人也则吾所当与同群者斯人而已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哉如之何绝人逃世以为洁邪且彼谓天下无道谁与易之殊不知若天下有道则丘不用变易之矣正为天下无道故欲以道易之耳此皆反桀溺之言然二人所执实同反桀溺而长沮亦在其中矣
  子路从而后芟三条减一百七十五字更定次序丈人老人也如石门荷蒉之流不得其姓字既止子路宿见其二子安得不知其姓字邪以后来灭迹想起他终是不说姓字 子路问津自楚反乎蔡也子路从而后即此时也又皆序楚狂之后故知四人皆楚人也 子路问曰子见吾夫子乎丈人盖知其为从孔子游者乃正辞以责之曰汝于四体则不勤于五谷则不分徒游手游食而已而乃问夫子于我我知孰为尔夫子耶遂植其杖而芸草竟不荅他 仲珠曰不勤不分是责其不事农业孰为夫子是责其从师远游也 子路闻其言知其为隐者遂拱而立拱而立即敬之也不必说心敬之故拱而立然拱而立亦由心生丈人于是止子路宿于家杀鸡为黍而食之且使其二子出见杀鸡二字不对为黍说言为黍安排饭也言杀鸡见其盛也 明日子路辞丈人行既见孔子因以丈人昨日所责之辞不荅之意及所以相待之礼为告 至则行矣行者只是出去逆知子路之必将来故先去之其家犹在也但子路若等他他终不肯见矣 丈人既不得见矣子路因述夫子之意而言曰夫出仕以事君者义之所在也不仕则无义矣且彼于二子相见则于长幼之节固知其不可废矣而以长隐为高则废了君臣之义矣且夫长幼之节固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邪大凡欲洁身而远逃则于五品之人伦俱废了彼盖欲洁其身而不知君臣之大伦乱矣故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君臣之义使无废也若夫道之不行则固知之矣但不忍废君臣之义耳观子路所述夫子之意如此则君子于仕亦急矣然一则曰义二则曰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是以云云徇禄也使文人不去子路得而见之其所告之言必无以加此矣惜乎丈人之不闻也孔子使子路反见直是要他闻此言 按此自不仕无义至已知之矣皆是反复言君臣之义不可废而自长幼之节至已知之矣又皆以申明不仕无义一句 不仕无义泛说欲洁其身而乱大伦指丈人说两句似重而实不重南轩正如此说 仕如何则行君臣之义盖仕事君也以臣事君非义而何庄子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间朱子小注说义字亦太偏于去就上如此则曰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去就之义也似亦难说恐未可据 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臣父子五者之属皆大伦也故集注兼解朱子虽兼解然子路只是指君臣 事之可否就行事说身之去就就进退说义者制事之宜自君臣言之道合则从不合则去有义存焉此非本文之义但义字却是如此 子路后来此言是向人说底但不知是因丈人不见就在彼处与人言耶抑反来见人而言之邪皆不可知若以为子路只述夫子之意如此毕竟是述在何处岂述在论语书邪然终是可疑故集注又取国初本所记附之于后 隐者为高仕者为通为字不必依饶氏作作为说 决性命之情以饕富贵为越了道理以求富贵也决如水之决防而出也性命之情情之正者也 此篇记仁贤之出处则文人之流朱子亦以为贤者后人如何可轻毁誉耶但惜其不知圣人耳
  逸民伯夷叔齐
  逸民古逸民也孔子下文论列不及朱张不知如何
  不降其志减八十七字
  新安以非其君不事为不降其志以不立恶人之朝为不辱其身此不可晓大扺一以志言一以身言而辱身又重于降志所谓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者也
  柳下惠少连芟三条减九十字
  注云柳下恵事见上只三黜不去便见降志辱身处亦不必依李氏分贴且柳下恵言中伦行中虑亦在上章见得三黜不去而其辞气雍容如彼而其确乎不能枉道之意亦自见于言外言中伦也三黜而犹仕仕而终不枉道行中虑也言当乎事理行合乎人心虑者心之所思也人有心则有虑以虑言见其合人意耳 既曰降志辱身而又日中伦中虑者见其和而不流也然则其异乎他人之降志辱身矣其斯而已矣指中伦中虑言谓其所可取者在此耳不可谓其无他善也 以言乎虞仲夷逸虽隐居放言而中清中权也夫隐居独善则其身合乎道之清放言自废则其身合乎道之权放言自废自示其不可用也隐居放言比之中伦中虑者又不同矣 夫此七人不降志不辱身而隐居放言则所可在隐所不可在不隐矣降志辱身而言中伦行中虑者则所可在不隐而所不可在隐矣惟我则异于是我初无可亦无不可顾时义何如耳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所谓无可无不可也或曰逸民则皆隐矣如何如此分可不可曰如柳
  下恵终无必隐之心任意较多而夫子㮣以逸民称之者以其终不遇于世而显行其道耳此亦是大疑难 无可无不可者以心言也不以事言也心则无有可不可若事则当自有可不可在安得无可无不可鲁既受女乐决然是当去又可以不去耶若鲁能却女乐而反夫子则夫子便当还矣此正是无可无不可处若于事无可否何以为孔子孔子曰无适也无莫也此无可无不可之说也曰义之与比则自有可与不可在矣 谢氏立心造行不分贴本文此本以制行言然行由中出有此立心则有此制行矣下圣人一等者谓夷齐无少屈也若下恵以下则皆有少屈从权处矣
  太师摰适齐芟一条第四条减一百十五字凑合前只云太师鲁乐官而此云鲁乐官之长对下文其属而言 亚饭谓掌亚饭之乐官名干不言初饭者或太师少师掌之或当时无其人了或其人不去必有掌初饭者然朱子又曰白虎通曰王者四饭诸侯三饭则初饭无了然据事情以初为亚以三为四似亦难必 以乐侑食侑劝也脾好音乐故以此劝之今人歌曲以至戏场其原盖出于此 圣人俄顷之助者乐官识乐之正而不为三桓僭妄者用也所以识乐之正者以夫子正乐之功也看此章者当得此意
  周公谓鲁公曰
  不必以亲亲敬故任贤用人立说总要见得忠厚之意若衰世安得有此气象伤今则思古矣
  周有八士第二条旧与上条合
  一母四乳乳育子也谓一产也非指其奶言盖一母四乳而生八子也此朱子疑出以本文伯仲叔季四字俱双想是如此似不宜就安在本文说总见周之盛时人才之盛如此今则不可得矣 按朱子于师挚八士鲁公章或自云未必夫子之言或又引胡说其或夫子尝与门弟子言之然终则曰孔子于三仁逸民师挚八士既皆以称赞而品列之而于柳下恵章下亦曰此必有孔子断之之言而亡之还主孔子说意多其曰未必夫子之言亦未必耳然是意居多子张第十九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芟二条减三十一字旧合为一世间惟利害至重今见害不苟去见利不苟就世间惟丧祭最重今祭能思敬丧能思哀则大节无亏其亦可矣 其可已矣子张意谓尽可了朱子训曰则庶乎其可似少抑之盖士者分内事固不止此今曰其可已矣则失之太快而不类圣人之言注又曰一有不至则馀无足观俱是阴补子张言意太急处恐后之学者遂以此为极至也
  执德不弘减四字
  执徳以行言信道以知言一理也方其闻是理而未为我有也则谓之道及其行是道而得诸已也则谓之徳是徳也执之可矣然必执之弘然后众善益集而徳不孤是道也信之是矣然必信之笃然后此志益坚而道不废徳不孤道不废然后能卓然有所建立于天地之间而足为世轻重若或以少有得自足而执徳之不弘于其道虽信而不能无不信者存而信道之不笃则徳孤而道废道徳既非我有吾见世虽有是人也焉能为有世虽无是人也亦焉能为亡执徳之不弘者量之不广也信道之不笃者知之
  不真也此与弘毅自不同盖信道笃非毅也 此有无不可以道徳有无言然其所以不能为有无者则以其道德之孤废也故濂溪周子曰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徳至难得者人人而至难得者道徳有于身而已可引以解此章之意 子路之终身诵子贡之以无谄无骄为至执徳不弘也宰我之忧为仁之陷害冉求之自画而谓力不足信道不笃也执徳不弘信道不笃总是无以异于人故不能为有无
  子夏之门人芟一条减六十七字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夏已尝告以交友之道而门人复问于子张是必有不足于子夏之言 可者与之谓可友者则与之友其不可友者则拒而勿与之友如直谅多闻者可便辟善柔便佞者不可子曰母友不如己者亦非是不可者拒之此其言所以为迫狭 子张破子夏云君子之交于贤者尊之其众之未贤者亦容之于善者嘉之于其不能乎善者亦矜之而何以拒人为且我之大贤与则自不肯拒人我之不贤与则亦不得而拒人矣此皆以破其不可者拒之之说 贤如仁义实有得于己者善则方为仁为义者众只是无以异于人者不能则有不善之意此二句子张述所闻言也我之大贤以下四句则方是把子张话来破了上二句虚说 贤胜于善众又胜不能略有等第下文只言贤不贤又该善不能在里不可以嘉善矜不能为释上句之义盖尊与嘉不同容与矜亦不同 子夏之病病在有所拒子张之病病在无所拒者子夏说出所以当拒者子张说出所以不可与者亦必拒之则皆无碍了
  虽小道
  虽是农圃医卜之属恁様小道然其初固皆圣人之制作而各有一事一物之理存焉故必有可观者然局于一偏滞于一隅若以推之天下国家则恐不通就行不去了是以君子于大道尽心焉而于小道不屑为也可观以其理未尝不在而各有济于用也
  日知其所亡
  人之为学诚能孜孜汲汲日惟知其所无所无者既有诸己了积至于月又无忘其所能而终不失如此便是无一时而不学而一日有一日之功一月有一月之功可谓好学已矣 知字对无忘字说非知行之知日知所无谓汲汲以求其所未有也兼知行所能亦然 凡所谓好学者皆是有进进不自已之意日知其所亡皆以心言功则不外是矣
  博学而笃志芟一条减四十六字
  子夏云人皆知力行之所以为仁而不知致知之所以得仁诚能博而学之闻见不隘而又笃志心一于是问不泛问切己者问之思不高思即其近者思之凡此皆致知之事未及乎力行而为仁也然从事于此则心不外驰此心常存而理之存于我者亦由是而固是虽非所以为仁而仁亦自在其中矣 笃志何以为致知之事朱子曰笃志只是至诚恳切以求之不是理会不得又懈了 笃志坚心也切问切于已也近思近于已也自博学到近思渐说近里着已来所以仁在其中 朱子解三仁之仁就理说及心仁在中五者为仁则就心说及理切孟子说仁则解曰心之徳爱之理有子说仁则解曰爱之理心之徳
  百工居肆以成其事芟一条
  工不居肆而在家则干他事理他物是为迁于异物君子不学则心用在外物上不在道理上用故无以致道此则子夏本意 毕竟居肆与学分数较重然不特居肆而已而曰以成其事不曰学而已而曰以致其道则知居肆者特地是欲成其事非闲居也学者特地是欲致其道非空学也所以二说相须其义始备 学者求知其理而行其事也致其道者造乎道之极致也亦是做到家之意成字致字重看
  小人之过也必文
  必文以重其过以重其过四字朱子警人尤切文则重其过矣何也始焉不知慎思而行与理悖是过了而又饰之以为欺是増益其过也重字去声读
  君子有三变
  君子一身有三变如何自远而望之则见其正衣冠尊瞻视俨然其貌之庄也望之俨然若不可得而亲矣及其近而就之则其色温蔼然和气之可掬也即之也温虽可得而亲矣及听其言也则又非法不道是是非非确乎其不可易则虽可亲而不可狎是则君子一身自远望之是一样近而就之是一样及听其言又一样此所谓三变然君子岂有意于变哉盖其阴阳合徳所养者周是以见于外者自然如此不待有所矫而然也 君子有三变言盛徳君子如此莫指孔子然孔子必如此望之俨然举一身言即之也温指见于面者
  君子信而后劳其民芟一条减五十字
  必其诚意恻怛而民信之矣然后可以劳其民若未信则劳者非人所便彼必以为厉已也亦必诚意恻怛而君信之矣然后可以谏于君若未信则谏者逆耳之事彼必以为谤己也可见君子之事上使下皆必以信为之本有其本然后可以有为也 信谓上下交孚故曰诚意恻怛而人信之兼人我说固有己之心虽出于诚而人未必信者故本文信字做人信之说而其本则在诚意恻怛上 信而后谏固是然亦有虽不信而不容不諌者箕子比干是也信而后劳亦有如此者如子产为政初间民或有欲杀之者子产亦不恤也但君子立心切要他信然其所以致信非有所强也诚意恻怛而人自信之也君子指士大夫言上有君下有民
  大德不逾闲
  言人于君臣父子等之大伦皆一一尽道而无越于准绳之外了则虽于一动静一语默及应对进退之间有未尽合理亦可也 饶氏谓此章用以观人则可用以律己则不可至言也子夏本意却未分观人律己此所以有弊
  子夏之门人小子减二十二字第九条凑合
  本末二字子㳺以大学小学言差了盖大学小学可以分先后而不可以言本末子夏以始卒二字替他便见子夏见识高于子游此笃实之效也集注依旧用本末还是亦据子游意耳子游之意盖以大小分本末似谓洒扫应对是末节正心诚意是大本云此大学未说到齐治平就学者分上说故只作正心诚意 言游过矣只是言语上指他过不必曰言过也过字活套 孰先传孰后倦此先后是活字言何者则先而传之何者则后而倦焉盖以学者所至自有浅深有可告以大者有只可告以小者譬之草木区以别矣若夫有始有卒本末兼举者其惟圣人乎而今之小子未必皆圣人也安得不且教以小学耶本注一以贯之本末都在所贯内此与前章万殊一本意思小异此只是一时并举之意 区犹类也厚斋之说不必用彼以区域言若区域分类却不如就草木分类为是 浅深生熟要分辨造到深者又欲等熟然后可进以他说子夏此说便是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之意 程子五条首一条是发子夏本意后四条是破子游小视了洒扫应对以矫其偏然此意子夏当时亦说不及此恐亦未必晓得也晓得则亦闻性与天道矣 程子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此句亦如云盖凡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语势似忒紧些只为人认本末为二致故立言如此 程子所谓理无大小者大小以事言所以为理无大小事有大小故其教有等而不躐理无精粗故惟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极此朱子之言极妙极妙故君子只在谨独不忽于小也 洒扫应对所以直与精义入神同者洒扫应对其源头便是天命所在也虽圣人之下学上达亦是此理 观此章者要知小学大学理一而分殊
  仕而优则学芟一条减五十七字
  二句平说盖各有所指上句为己仕者言下句为未仕者言集注然仕而学然字说出本文外意或以二说相须例观者非也此与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然必近者悦而后远者来也俱是言外意仕与学理同而事异盖学所以求此理仕则只是行此理非有二理也故曰理同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减四十八字
  子游曰以吾观之丧只极乎哀而止何以文饰为盖亦激于当时之节文习熟而哀戚之不足者亦棘子成之意也故不能无弊 合问孝章观之可见子游之事亲也养有馀而敬不足子游之丧亲也哀有馀而礼不足皆足以见其任情自遂而脱略细微
  吾友张也
  子游曰吾友张也才高意广人所不能者彼独能之是难能也然而殊少诚实恻怛之意其于仁则未也盖师也辟再下便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可不谨哉子张之难能处大扺亦务外所为以子游视子夏则子游为过以子张观子游则子张尤为过观其言可知
  堂堂乎张也减三十字
  堂堂乎张也其务外自高如此欲辅之而为仁与则彼之务外自高无舎己下问之意欲以辅人之仁与则彼之务外自高无恻怛恻隐之心是难与之共为仁矣鲁子此言盖就为朋友分上说盖此惟务内而平实者能之而亦可以为人所资 于己无体认密察之功于人无切偲观感之助难与并为仁也合两章而观之皆可以见子张之不足于仁处
  人未有自致者也减七十三字更定次序中有剪裁曾子述所闻于夫子者如此其曰人未有自致者也亦指常人言夫常人他不能尽而惟丧亲为能尽盖足以见仁亲之心达之天下无不同也 乎字有感动人意圣人言人无有不能如此者而不能如此者是诚何心此夫子所以默寓微意也不然只管说人尽能如此似乎无味饶氏之说极妙 朱子解云人之真情所不能已者是以自然说尹氏注于此不用其诚是以当然说故在圈外
  吾闻诸夫子芟一条
  其他可能也谓生而能事死而能哀皆可能也盖其父之臣与父之政固可遵而不可改人之适己自便而以死待其亲者虽不可改而亦改之矣而庄子则不然于其臣也父用之吾亦承而用之于其政也父行之吾亦承而行之都不改其臣与其政此实人所难也盖以其所关系尤大也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减十一字二钦字旧误作矜序上失其道使之无道教之无素也是以情义乖离而民散矣惟其散也故或迫于不得已而犯法或陷于不知而犯法夫如是则犯法者民也所以致民犯法者上也是以汝出而为士师于辨讼折狱之间如得其罪恶之情则须哀矜之而勿以为喜盖得情而喜则大刻之意或溢于法之外得情而矜则不忍之意常行乎法之中舜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同此一点生生之心也 注曰故其犯法也非迫于不得已则陷于不知也此三句在民散久矣之下故得其情则当哀矜勿喜 使之无道而乖离则迫于不得已教之无素而乖离则陷于不知失道故民散民散故犯法孟子曰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己及陷乎罪然后从而刑之至切至切
  纣之不善
  子贡云今天下之言不善者一归于纣原来纣之不善不至如此之甚也只缘纣自致其身于下流之地耳是以君子恶居下流一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子贡言此欲人常自警省不可一致其身于不善之地而虚被恶名也下流二字极有意味 先儒曰子贡非为纣分疏其意在下二句耳
  君子之过也
  君子固不能无过但小人则讳过而不能改君子之过也譬如日月之食焉何也盖方其过也不自隐讳人皆得而见之及其更也复于无过人又皆仰之夫过而人皆见更而人皆仰不犹日月之食乎盖日月之方食举天下之人皆得而见之及其复也则所以明照万国者如故矣人又孰有不仰之者乎 更改以君子言在日月不说更只可说复孟子更字亦然其注云更之则无损于明亦以君子言明字借说或以人皆见之处截非也 君子非久过者日月非久食者故日月之食一句直该到人皆仰之处为是此与孟子文大同小异
  仲尼焉学芟二条减二百四十三字第二条凑合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何所从学也子贡曰文王武王之道未便至坠落于地还是在人彼贤者识见明敏则有以记其大节不贤者识见虽稍劣亦有以记其小节或记其大或记其小小大虽不同要皆是有文武之道存焉夫子焉所不学如贤者识其大夫子则于贤者而学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夫子则于不贤者而学其小然既无往而不学则自无往而非师则亦何尝师之有 此道字指谟训功烈礼乐文章之类非指道之全体也谟训见于言语者功烈见于事为者礼乐文章见于政治者未坠于地大凡物至坠地便失坏了故以为喻而亦何常师之有亦字只是承上叠说师字只因上学字生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减七十四字更定次序上只云譬之宫墙而不兼宫室之浅深广狭言者为何盖凡室浅者其墙自卑宫墙者其墙自高故首只云宫墙而下兼及宫室墙卑室浅字平下文墙高而宫广亦是如此不可因此便轻重说譬之宫墙言赐之道与夫子之道譬之于宫墙此下只说宫墙并无一句实指说喻体也 须要见得子贡如何是墙卑室浅处夫子如何是墙高宫广处 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言其不足于深厚而才美易见也若夫子则良贾深藏若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明其非宫墙外望所得而见也故贤人之道卑浅而易见圣人之道高深而难知 譬之宫墙以下只把宫墙说下文便承言得其门者或寡矣然则夫子所谓赐贤于仲尼岂故为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赐而抑仲尼也哉正为不得其门耳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观子贡此言非其深知夫子之道不能如此推尊非其善扵说辞不能如此譬喻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
  叔孙武叔讪谤仲尼子贡曰云 云他人之贤所至有限丘陵也是犹可逾也仲尼之贤其高莫拟日月也安得而逾焉逾过也不是跻攀之意如丘陵虽高日月犹在其上便是逾了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仲尼既是日月是以人虽欲以谤毁而自绝之其实何伤于日月邪既无伤于日月而故欲谤伤之适见其不自知其分量耳 诗传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阜土之高而有平陆者
  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第三条后更定次序
  言君子一言而成知一言而成不知知不知只系于一言之间言其可不慎乎适者子之言失之不知矣且以夫子之圣岂可及哉夫子之不可及也莫测其妙直如天之不可以梯而升然何也以其感人者言之夫子惟不得邦家耳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云 云夫以夫子之神化在人者如此如之何其可及耶此正所谓不可阶而升者也不是别一意立之斯立至其死也哀皆莫知其所以然此便是化不可为处 圣帝明王之治天下不出教养二字夫子之得邦家亦不过此立之养也道之教也绥之立之固也动之道之深也子贡语意不到斯和截直到其死也哀处 言其感应之妙神速如此此句只贴到动之斯和处斯字正是感应神速该了故哀荣二字朱子另解在下 荣人荣之也尊亲之也范氏谓生则天下歌诵亦好 圣人神化化字与上文化不可为化字不同此是存神过化之化彼是大而化之之化 桴鼓桴与枹同音浮也桴鼓影响三般意鼓应桴影应形响应声
  尧曰第二十
  尧曰咨尔舜芟五条减一百五十字
  尧曰咨句嗟叹声也尔舜句书云咨十有二牧小异其曰咨禹者同咨十有二牧记者之辞故此首下个尧曰字 天之历数在尔躬亦以其徳当天心也允执其中又是叮咛之辞言尔今陟帝位以治天下也要必事事惟信执其中者而用之不可作推本能执中故知其历数在尔躬也若不能允执其中而致四海之困穷则天禄永终而历数之在躬者亦不为尔有矣 此处咨命之辞只是以帝位属之其实舜未便即位按书尧命舜曰尔陟帝位舜让于徳弗嗣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传云文祖尧始祖之庙也受终者尧于是终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未就受其位也自是齐七政遍群祀觐四岳群牧巡狩封山濬川象刑四罪二十八载之闲都是摄行天子之事耳及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正月元日然后舜格于文祖此时始登天子位正与孟子合但无孟子则书经云 云恐后人亦看错了方见孟子看书看得精到便如此了断得明白读尧曰者当知此 禹之受于舜亦然故书曰率百官若帝之初 舜亦以命禹此处不应说出人心惟危三句集注只云禹谟比此加详今人讲文章亦就依书经讲反于本文亦字说乱了且大禹谟允执其中之下又凡九句方到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处所谓加详者此亦是 禹之后大徳受命而有天下者汤也据汤诰汤既有天下乃作诰以告诸侯因述其初请命伐桀之词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者我不敢赦而弗诛至于天下之有徳者皆上帝之臣我亦不敢蔽而不用盖其有罪也有徳也皆已经阅于上帝之心我惟听上帝之命而已天讨有罪而我刑之天命有徳而我章之此汤自述其初伐桀时请命于天之词以告诸侯也然古人质朴如尧舜禹当时皆以名称至汤而后有号至周而后有谥 生名死讳今人谓名曰讳 又曰天既以万方臣庶付之于我则我当任其责矣是故朕躬有罪此自朕所为不以万方也万方有罪则非万方之罪也自是我弗克负荷而使万方至于罪戾耳罪在朕躬 又按此段今人都泛看过了前段重在命徳讨罪上盖命讨者天下之大事人君之大柄但使功罪各当则天下之事了矣此前段所关之意也后段全在自责上说盖君道之修否生民之休戚国家之治乱天禄之存亡全在自治与不能自治之闲故曰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然桀纣罪民其亡也忽焉岂细故哉此后段所关之意此是成汤以天下自任处 无以万方或言不以及万方者非也无当不在字详集注自见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言周大赏赉于天下非人人而富之也惟善人是厚而已按周书云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则是赉百姓此则言其所富者皆善人也与书不同故又曰诗序云赉所以锡予善人说得实了难说是周有大赉于天下而大赉之中又独于善人是加厚焉此说与注反不可用 大抵此段述武之事都是反纣之所行善人是富盖纣为天下逋逃主凡天下小人皆得志此时君子善人皆不得吐气故武王伐纣云 云所以抑小人而彰有徳也皆反商之旧也 书传云纣虽有至亲之臣不如周仁人之贤而可恃也此是武王誓师据人事有必克之理也 据书经不如仁人之下又隔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方是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此二句人都想不得圣人之意思出盖武王毅然以天下为己任直是要处置天下使无一人之不得其所无一人之不归于善也不然只恁责己何为
  谨权量芟一条减一百二字第六条凑合
  权者铢两斤钧石五权也量龠合升斗斛五量也二十二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一石谨权量不过取于民审法度如礼乐制度之类可
  因者因之可革者革之可益者益宜损者损也修废官者以其官之废而不举故从而举之也修字照废字言不是修削之修 四方之政行焉说在外与下文天下之民归心一般不可谓谨权量云 云就是四方之政行此亦因纣时权量无度法度隳堕百官不职故武王举之亦反商之旧也 兴灭继绝朱子合解耳其实不是一事小注不是还作二项如无其国者灭国也吾则开封其国或有其国而国绪已坠绝者吾则继续之封一人使承其绪 朱子合解为封黄帝尧舜夏商之后者盖以黄帝尧舜夏商之后有久灭者亦有近绝者故云 举逸民不可说泛了専指释箕子之囚复商容之位言盖本文是叙事此当有事实解他商容是商贤人为纣所摈弃者故书曰式商容之闾 此段亦为纣当时灭人之国绝人之世废弃箕子商容而不之用故然亦反商之旧也三者皆人心之所欲也盖灭国绝世其先皆有大功徳于民民孰不欲存其后邪逸民有才有徳正所当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又孰不欲其显邪 所重者民食丧祭当纣时民之所以养生丧死者皆有所憾故武王反之自周有大赉至食丧祭或摘其辞或举其事凑成武王一段事实 宽则得众四句尧舜禹汤武王之所同也 自此以上不必节节讨个中字无非道之所在也若把中字说便似论语述此有个骨子一般设使汤武生在前尧舜生在后论语据其时而述其事又将以何为贯邪若据学者论道理则安得以汤武所行者为非中邪亦不可立咨命誓师为主张誓师二字自该不去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氏又著个与凡施诸政事者一句 大抵圣人道无二致而时位不同尧舜禹汤武王之所行者即孔子之所讲明者也孔子之所讲明者使得时得位而措之亦即尧舜禹汤武王而已
  子张问曰芟一条第四条减五十七字
  尊五美屏四恶一劝一戒也 大凡惠易费今也惠而不费此所以为美也以下仿此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非以己之利与之也所谓用天之道因地之利者若以府库之财与之则恵而费矣 择可劳而劳大凡不得已而凿池筑城行师御寇之类 欲仁而得仁就从政上说不必依小注以治己言凡从政时应事接物一无私心而当于理便是仁 凡外物欲而得之便为贪惟仁者吾所自有而当然底物事故欲而得之不为贪 此欲仁而得仁语势与我欲仁斯仁至不同彼是随求而随得之意此只是欲仁字重 无众寡以人言无小大以事言兼接人应事也语意之密如此能敬则所应接举得其道自有安舒自得之意而泰矣然泰自敬上来何骄之有 正衣冠尊瞻视非有意于令人畏也然俨然人望而人自畏之此所以为威不猛 不素教之以善而杀其不善谓之虐凡号令兴举不及戒以速成而遂考其成者谓之暴或故意慢其令于前而刻期以急之于后是误民而必刑之谓之贼总是以物与人也但与之之际吝而不果此则谓之有司盖出纳之吝在有司则可在从政者则不可有司为主者守财施予不得自由故可吝若为政者予夺之权在我除是不当予则一介不以与人若果在所当与则便以与之如是则彼之受恵者见我有乐与之意自感激效力矣若当与者临时却迟回顾惜若不忍舎如此则虽毕竟是与他彼亦不怀其恵矣此一恶比上三条虽小然亦极害事故举项羽以垂千古之训 有司本非恶字然为政者而为有司之所为则恶矣 出纳正是关出物以与他时节出于此而纳于彼也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减六十一字末条旧在前
  义命可相有不可相无不知命则不顾义而避害趋利将无不至矣尚何以为君子无以为君子失其所以为君子者矣知命非特泛泛然知而已知有命而信之也此都是事到头时是临利害之际我知命而一惟命之安乃为知命 礼所以检身也不知礼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盖人步步离不得礼有礼方可以自持 言心之声也人心之邪正于是乎见之所谓人心之动因言以宣也知言者亦不是只泛泛知他言语耳知其言之所以然也孟子知言都就诐淫邪遁一边此则虚说亦只㮣说人言 或以不知命做一头言非也此章自是三段不必与三畏章同且注云君子之事备矣此君子与无以为君子之君子亦不同










  四书蒙引卷八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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