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讲义困勉录 (四库全书本)/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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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十一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泰伯
  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章 翼注曰至德德字用植纲常维名节等语暗切下文讲 又曰下二句总见至德勿以三让见其德无称见其至盖三让意重无称意轻 又曰让于商非让于周 泰伯是知其可有天下而让故蒙引曰其实是曾以天下让非因后来文武有天下而推原以归于泰伯也最妙 观集注序太王所以有翦商之志者一以商道寖衰二以周日强大三以季历生子昌有圣德然昌生一段要看得好此时太王尚未有传昌之志假使泰伯克从则昌为之佐如周公之于成王此太王之志也惟其不从然后有传历及昌之意至于欲传历及昌则翦商之志已决而不可违矣泰伯所以知之而去其去之意只是让商不是让周故曰即夷齐扣马之心也集注正意如此至于与仲雍俱逃被发文身示不可用以安王季之心以成太王之志故谓之让周此只是带说非正意盖泰伯既自以翦商为不可而又委曲以成其父与弟者则以翦商者亦圣人之不得已也各行所志可也 百方家问答汤海若曰以国让王季是以商天下之故让也以商天下之故让者不是要王季之子孙翦商而取天下是要辅商而安商之天下也辛酉三月始见此说 窃意太王之欲翦商在小乙商道寖衰之日向使泰伯不去则高宗不必中兴而牧野之师不待辛纣矣高宗之中兴泰伯之去成之也三以天下让如此看似妙然先儒未有及此者姑再详之 民无得而称是说其先事而去并不见让之迹不是人但知其让国而不知其让天下之说附汪搢九曰让未有不兆乱者观春秋时事可知即伯夷亦未为得也夫孤竹君之欲立叔齐也其平日岂无几微见于辞色之闲者必待遗命而后知之乎有其意而夷不去则父之心必不安有其命而夷始去则弟之心必不安一举而父与弟俱有所不安焉故夷未可为得也必如泰伯而所以处父子兄弟之闲者尽矣
  恭而无礼则劳章 张彦陵曰当恭而恭当慎而慎当勇而勇当直而直 陈伯玉曰失之太过便不复名为恭慎勇直非流弊 伯玉之说与蒙引极合 注弊字要活看不是流弊只是病字意蒙引极明
  君子笃于亲节 笃于亲如禄位与共好恶与同皆是不遗故旧如有功必录有罪必宥皆是 王阳明曰若合上节当重礼字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唐贞观四年濮州刺史庞相寿坐赃免上以秦府旧人复其官魏徴曰秦府左右甚多若人人恃恩私则为善者惧矣上悦谓相寿曰朕昔为一府主今为天下主不得复私故人赐帛遣之相寿流涕去按故旧不遗可也有罪而私之则不可魏徴言可法
  曾子有疾章 翼注曰此曾子以守身事亲之孝训戒门弟子启予二句示以身之能保诗云至免夫推言所以保身小子二字望门人亦保身也 又曰引诗中即寓保身正意与别处正意在上而引言证之者不同 又曰读者以而今而后作一句非也而今二字略读而后吾知免夫一气读而今将死时也而后方才也不然死后何知 顾泾阳曰战战兢兢乃吾性体流行没些子放松处如临如履犹所谓如见大宾如承大祭而语加严切耳非有所忧患恐惧之谓也吾知免夫此是难免的意思非幸免的意思 薛畏斋
  曰父母生你出来便要你尽这个道理临死将这身体还他方谓之无愧曾子平日战战兢兢只为这个念头临死才了不但为手足之无伤也人若有曾子之心便是龙逢比干之身首分裂与启手启足只一般不然老死牖下亦与刀锯戮辱无异
  曾子有疾章 李毅侯曰曾子之意盖以修身为本也正心诚意是上半截事家齐国治而天下平是下半截事尧舜修己以敬便是这工夫 袁了凡曰俱就临民时言总是修己以敬 须知首句是君子所贵乎道不是道之所以可贵 佐案曰所贵乎道只一戒惧精神但周身脉络分领之以出者若有三耳远暴慢等不是道是贵字意是工夫暴慢远方是道举一笾豆凡琐务皆在其中 高中玄曰斯字有
  力言才动容貌就要远暴慢才正颜色就要近信才出辞气就要远鄙倍盖修身之事不敢放一些空隙也朱子曰看来三者只是非礼勿视四句 又曰暴
  刚者之过慢柔者之过 瞿昆湖曰辞气二字并重前辈有气是纲辞是目之说同是一句说话或出之以和平或出之以乖戾故辞之有气犹颜之有色都要重看 吴因之曰这全靠心中有主若学问无根纵十分修饰得好也只做得堂堂乎张也 操存在动正出之前省察则在远近二字动正出三字只是闲字语类所谓人人如此是也陈氏谓操存则在上三句省察则在下三句犹未透蒙引又谓集注学者所当操存省察云云在此三句外此三句举见成者而言亦谬 浅说曰斯字当则字看非戒勉之辞三事皆以其能如此者言而谓其为君子之所贵便见敬子之不可如此矣戒勉之意在言外 按浅说与蒙引之意同与集注改本亦不相悖余初以蒙引为不是似谬也存此以俟再定庚子三月初八 沈无回曰教其重本以该末非教其举本而遗末也
  以能问于不能章 通章以克己为主 张彦陵曰上半截有叹羡追思意与泛论不同 周季侯曰曾子把自家比照到颜子心境上去觉得其造诣之妙故追而思之不是铺叙他学问语意全重在若无若虚上但虚无光景无可模写须索从他好问说来方可想像这段意思此曾子最善形容处也若无二句承上二句点破他心事不作推原说 能与多细玩大全蒙引只是一件而有浅深之分与有与实一例皆属知犯而不校则属行若依通义许氏之说则能与多又似分知行似重叠了 沈无回曰犯而不校不是有意如有意则为老庄矣此说是 义府云苟知物我之无闲而万物一体如一人之身手足爪牙之相犯斯无有校之者矣 析疑曰胸中不平辄要鸣胸中有得辄要说只是无量以容 大全辨王龙溪曰颜子尝自立于无过之地未尝获罪于人人自犯之始可言不校今人于患难之来动欲以犯而不校自处非也我以非理加人人以非理答我此乃报施之恒所谓出尔反尔乌得谓之犯正须自反以求其所未至故有孟子之自反然后可进于颜子之不校
  可以托六尺之孤章 大节蒙引以事变言浅说就君子身上言俱是看来浅说尤直捷 张彦陵曰君子二句只反复以致叹美之意非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口气
  士不可以不弘毅节 要重提士字当云人不可以不为士既为士便不可以不弘毅  绍闻编云圣人与天同体自无不包不消说弘与天同运自然不息不消说毅在学者则不可以不弘毅 翼注曰弘毅在心体上说弘是有容毅是有守有容非容人只是容得道理与执德不弘反看 弘不是度量宽容度量宽容只是弘内一件 弘至大毅至刚 张彦陵曰本文虽把弘毅说起然弘毅处就是仁 王阳明曰仁人心也心体本是弘毅不弘不毅者私欲蔽之耳弘非有所广而大之也毅非有所作而强之也其实即是仁然仁是理弘毅是所以体此理不可谓全无分别 四书家训曰弘毅是心体仁是心体中所载者必是心体养得常净常定此理方有安顿有以弘毅就作仁看者少差 程自远曰不毅之弘非真弘不弘之毅非真毅惟任之远故重惟道之重故远 此是深一层解
  仁以为己任节 张彦陵曰唯任之而后见其为重徐自溟曰重字在己字上见盖人可以分任便不见得甚重为己任云者此在己之独修独证人所不及致力之地所以见其任之重也
  兴于诗章 张彦陵曰按夫子从诗礼乐上拈出人心学要人把此心放在这三件上还要见得诗礼乐之重今人动曰人心有真诗有真礼有真乐是圣人作经之精意非后人穷经之实学 程子曰兴于诗便须见有著力处立于礼便须见有得力处成于乐便须见无所用力处 沈无回曰此夫子进人以经术之实益今人动曰人心自有真诗自有真礼自有真乐试思无所触而能兴无所范而能立无所陶而能成者虽在上智能有几人假令日与之言诗日与之习礼日与之和乐虽下愚不肖未有不兴而立而成者也可见经学步步皆是实境今人之说是圣人作经之精意非后人穷经之实学果尔则先王之太史陈诗春官典礼瞽宗合乐俱是赘事此便是清谭祸世之作俑开人废弃经学之渐故不可以不辨 依史氏解则志道据德依仁只解得兴立成三字诗礼乐则其所以至于此者也但兴立成与志据依有成功用功之分盖兴是已志道了立是已据德了成是已依于仁了不是说要志要据要依 朱子谓兴立成只是游艺一脚事而史氏以兴立成分配志据依似不相同然游艺原与志据依并行存疑志道章解甚明如此则史氏之说与朱子自不相背而并可明游艺句矣但此与游艺微不同者游艺是该终身而言志据依以前如此志据依以后亦如此兴立成是以其成功之际言然亦须知到成之时非便置诗礼既成之后亦非便置乐 蒙引谓诗礼乐皆在外看来诗礼乐自当兼内外说但内外不可对举所谓内者亦即寓于其外 存疑盐硝之说另是一样说当善用 唐荆川曰安得以寓于篇者之为经而随吾心森然形者之不为经耶故即心而经是已安得以无所待者之为吾心而有所待而融然以兴与有所待而肃然以敛之者不为吾心耶故即经而心是已
  民可使由之章 朱子曰由之而不知不害其为循理及其自觉此理而知之则沛然矣必使知之则人求知之心胜而由之不安甚者遂不复由而惟知之为务其害岂可胜言由之而自知则随其浅深自有安处 翼注曰非谓民皆无知但非上之所能使亦不可说强使民知则反凿其性等意盖不可使只是不能使不是不当使 佐案曰使字与孟子不能使人巧义同 司徒学校亦只是使民由之亦有使之知者则士也非民也 惟其不能知愈不可不急使之由此论不可不补使之由正所以使之渐而知也徐鸿洲曰异端之惑人正是乘其所不知 庄忠甫曰如教民忠君敬亲者实也因忠君而至不得齿路马因敬亲而至式齐牛使人若曰牛马且不可犯况其真乎此权教也权者立之以伪而行之以诚使民以为固然而由之可也若明言其权以示人则人以为伪而不肯由矣 齿路马其流必至于背君圣人知之而有此礼此正是实理何谓权何谓伪耶
  好勇疾贫章 张彦陵曰按天下之乱未有无所激而成者 好勇疾贫看来即作不仁之人看似妙但不仁之人不止是好勇疾贫者 处不仁之法如何曰先王之世教养道备则自无此后世不幸而遇之则唯简身修政以临之至诚善教以动之明赏罚以示之待之恕防之密诛之不终日则亦庶乎其可矣袁了凡曰待不仁之人当怜念之教诲之或惩创之甚则放流之而不与同中国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商任沙随之会垂戒于春秋病已甚也 大全辨惟适张氏曰宋元祐闲吕惠卿等皆已斥外言者论之不已范纯仁言于太后曰录人之过不宜太深后然之或谓吕公著曰今除恶不尽将遗后患公著曰治道去太甚耳文景之世网漏吞舟且人才实虽宜使自新岂可使自弃耶按此深得不为己甚意然伪周之祸张柬之不从薛季昶刘幽求之言卒使三思再乱此则去草不去根之明验又不得以已甚为辞也在审其轻重缓急何如耳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章 薛敬轩曰人有才而露只是才浅深则不露天下矜己妒人之态多出于小有才之人未有以周公之才而骄且吝者曰如曰使总之只是设言 大全辨或曰骄心是傲视天下吝心是要独专其美有此一念便只任己私不顾人家国用人行政一味恣己聪明直恁前去耗丧元气皆不暇恤其为才美所害关系不细故君子之才不可无小人之才不可有 无骄吝便是休休气象 朱子谓骄生于吝看来骄吝还是相生的非吝无以为骄是骄为枝叶吝为本根非骄无所用其吝则又吝为枝叶骄为本根如此互看更妙 析疑曰学者纵有独得之见亦天下同得之见也何得吝为己私 又曰骄吝正为足观之念盘据胸中耳故以不足观说破其馀不足观盖鄙之也亦惜之也 曰其馀者种
  种伎俩原是德性中绪馀故善用之则为才不善用之则为剰技 此夫子特为负才者戒耳若夫用才之人则又不可以其骄吝而遂弃之也但当有以驾驭之耳己酉
  三年学章 张彦陵曰此示人以纯心之学三年亦大约言其积久然亦是活词至字不必另解只言念头未尝到谷上也须发他一段清净的心体坚凝的志向恬静的精神袁了凡曰近名之念即从务实处默默潜滋或心下见得不真则自认以为学境而浑身已是欲境谓之至者不但身履其地即或念头默默在此经过亦是至也 汤霍林曰好学亦不是枯槁忘世只是不以利禄动心即济世亦是大学亦是不至谷 吴因之曰斯人也其于外慕之扰果以气胜之者乎夫气未有久而不衰者也则其所养者纯也其于义利之防抑有意持之者乎夫意未有久而不改者也则其所见者大也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元处士许谦谥文懿教人内外殚尽唯不教人科举文字曰此义利之分也庶几学不至谷之意
  笃信好学章总旨 周季侯曰出处去就这是士人一生的大局段这局段须从心性上打合若不仔细参研彻底融会纵饶有识有力做成豪杰手段毕竟不是圣贤结果故夫子从笃信指出好学从守死指出善道有这学术识见才不错了有这道力力量才不偏了所以或去或就或出或处之闲恁地果决却又恁地斟酌既非世上一种假局面假机缘可以转动得他又非世上一种假操持假作用仅取躱闪得过方才是个真正识力有道而贫贱无道而富贵这种人尽自谓信得过守得正却不知堕落几千丈矣这一章总于入世上勘验出人心性功夫只拈学道两字时解只为把守字对学字便费许多周折 李毅侯曰此章重好学善道四字上无信无守则悠悠泛泛随俗浮沉者不足道矣即有守有信而或昧于时宜当行不行当藏不藏如子路之结缨岂能及颜子之陋巷哉故惟好学乃能善道然后危乱不入而或见或隐悉当其可孟子以禹稷颜子为同道知言哉如此看与行藏章一齐俱了 重好学善道讲极有理然正说原该四平备看可也 按四平之说本存疑似不如周季侯李毅侯之说为融俟再定甲辰八月二日此章与中庸尊德性二节一样
  笃信好学节 翼注曰笃信守死悬空说笃信只说心有定见未必所信合理至好学则有所讲明而所信合理矣守死只说心有定守未必所守合理至善道则有所斟酌而所守合理矣 又曰善道不必是死所当死只是守所当守 又曰善道是善其所守之道善字著力不是尽善之道 按存疑不是余初误收浅说最明庚子三月初十
  危邦不入节 管登之曰春秋之时危乱极矣夫子居焉入焉且欲以有道易无道何也曰圣达节贤守节夫子逹节之圣也故视天下无不可与之人此盖守之也非化之也 沈无回曰夫子序次逸民则又曰无可无不可盖显然将身剔出在外而见非区区立身行己之常格所得拘者 学守分属是大全饶氏解蒙引驳之最是
  邦有道节 徐儆弦曰若邦无道而能汲汲济世何可以徒富贵目之 李毅侯曰见隐二字与富贵贫贱不同见如见龙在田之见隐则卷而怀之也此所谓善道正由好学得来若有道而贫且贱则非隐也无道而富且贵则非见也故曰耻也此不但碌碌庸人多少有信有守而学问未圆者毎蹈此辙
  不在其位章 张彦陵曰愚按国家设官以分职各不相兼不徒明分守而已正欲专其责于当事者使无所借以自诿耳世唯有越职自逞者反生当事者观望之念唯谋不出于位之外则人人各专其责各治其事国家既免侵官之患亦无旷官之弊矣 不徒生其观望之念亦且子以掣肘之患
  师挚之始章 此章之意不是美关雎全在师挚适齐而发始字重看追忆其盛所以伤今 麟士解关雎之乱与蒙引存疑浅说不同未敢断从姑存俟考据蒙引解则是以终该始据麟士解则是以其最盛者言 按毕竟蒙引说是麟士所引仪礼合乐三终正可见其至此犹盛如何便欲驳蒙引辛酉三月初十定
  狂而不直章 翼注曰直是正直因志大故不屑为邪曲也 是非不枉是直有过勿揜是直表里如一是直各兼言行此处直字似不必深看只指有过勿揜表里如一二项说为是言行则仍当兼也
  学如不及章 张彦陵曰二句总是状为学之心不必作两层看如不及是赶上前犹恐失是怕落后精神全在如恐二字 学无止境苟自谓已至必不至学无中立不日进则日退学无等待才说姑待明日便不可皆是所以如不及之故皆是所以犹恐失之故不可分贴 朱氏之说谓学如不及己知所勉犹恐失之则勉而又勉似有病盖此二句虽以心力分看然须知心与力是一时并用的
  巍巍乎章 尤西川曰不但恋天下是与曰解使去已亦是与忧勤要保守他固是与即忧勤恐负天下亦是与盖皆有一个天下在胸中便为天下所动了舜禹之心真可谓空洞无一物矣 翼注曰全节作一句勿断此天下以势位言不主民言巍巍不与在二圣心体上说不被势位压倒故曰巍巍 存疑以好问好察菲食卑宫解不与虽妙然须紧看他前动心二字盖谓其卑宫菲食为不与然有卑菲而叫不得不与者谓其好问好察为不与然亦有问察而仍叫不得不与者舜禹之不与在心不在外也 当与饭疏食章箪瓢章饭糗章同看须细认注不以位为乐句以忧勤解者非以行所无事解者尤非 王摩诘诗曰曾是巢许浅始知尧舜深苍生讵有物黄屋如乔林此即儒者所云一点浮云过太虚意必如此乃可言不与
  大哉尧之为君也章总旨 此章是以为君之功用言不是以为君之道言荡荡与成功文章俱在用上说无能名是无能名其丕冒不是无能名其所以丕冒成功文章是从丕冒中抽出一二言之与上文有大小之分非有体用之分大抵此章与中庸发育万物声名洋溢同一意注德字须活看尹注无为而成似涉君道上说了时解以有为无为分者都本此此俱属宾意非正意予前亦主此今细读蒙引存疑知其谬也且有为无为虽作宾意亦不可分贴 李毅侯曰大哉领起一章下因以则天形大哉以无名形则天以成功文章之巍焕形则天而无名 大抵此章须从其功用之盛想出其运用之妙本源之深方是若径从本源运用上说便是将宾作主 四书蒙训曰尧之则天亦非专以心体言自其德之充积于心而潜孚默被于天下者言下成功文章俱在内按依此则通章俱兼体用说亦似妙姑俟再定壬寅
  五月廿八
  大哉尧之为君也节 翼注曰大哉二字就是巍巍荡荡巍乎焕乎之总名下正句句形容其大 吴因之曰首句下个为字极有意分明谓尧首辟洪荒有为处大耳下文成功文章正指其实而言之 舜无为尧有为妙绝但即以本章为字当之则凿 无能名在用上说盖并其发见者人都看不尽所以为大若就体上说便非旨时解类以无为讲无能名以有为讲成功文章不知无能名连成功文章都包在内是大而不可名非深而不可名也如何独说得无为翼注曰民无能名非民不能名乃尧之难名也只是德之大不可以一德名之耳
  巍巍乎其有成功也节 翼注曰成功是治功有成天下各遂生复性之意 就成功文章说无能名吴因之李毅侯皆主此与蒙引存疑微不同若云即其大之中举其成功言之已不能名矣况能名其大也耶则可 沈无回曰见与名不同可见而不可名朱注自妙 问成功文章不足以尽尧不知成功文章外其发见者更有何事曰亦不脱成功文章但不止人所见之成功文章其成功文章是无穷无尽的然此所谓巍巍乎焕乎者只就人所见之成功文章说不是说无穷无尽之成功文章其无穷无尽之成功文章在荡荡乎内 李毅侯曰维天风雨雷露皆功也而不能名其功也日星河岳皆文也而不能名其文也大全辨或曰此章要说得切实今皆说得玄虚看
  为君二字此章所谓德者以施诸治者言也非仅一身之德也不可名是不可指一件以名之非隐于无迹也是广大不可名非幽深不可见也 按此说最是但以注为误则不知注正是此意也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章总旨 葛屺瞻曰此章乃言周之嫓美唐虞者不在才而实在德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节
  武王曰节
  才难节 张彦陵曰此节固是叹才之难实是赞周才之盛语意是即难以见其盛勿作不足之词唐虞二句重周言而以唐虞形之须看一际字若使唐不际虞虞不际唐则其盛亦不能如周夫唐虞一盛寥寥千载至周再盛固见才难除却妇人止有九人尤见才难 翼注曰九人而已虽似抑周又要提起说得盛时犹难况其不逮者乎
  三分天下有其二节 张彦陵曰此节大意只云周之才固比隆于唐虞而周之德亦非不足于揖逊也观不曰文王之德而曰周之德可见 三分有二就民心言非真画地而分也以谓左右之作率字看服即帖服之义见其出于中心若衣之附体然无一毫勉强意 注以至德属文王本文何不曰文之德而曰周之德耶顾泾阳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非特文王为然书曰惟十有三年大会于孟津中庸曰武王末受命由十三年以前观之武王亦文王也孟津之会天与人归不得已而顺之应之耳岂可没其初心哉夫子概而赞之曰周之德虽谓白武王心事可矣
  禹吾无闲然矣章 沈无回曰夫子赞尧舜不容口而于禹独曰无闲然何也当此之时帝降而王德降而功世道升降之会议论易生故云 三王之文明渐启不得不示之以俭而俭而不适其宜唐魏之所以刺也则人称禹为克俭夫克俭乃禹之可闲也五帝之质朴犹存不得不开之以丰而丰而或过其宜增华毋乃甚乎则人称禹为克勤夫克勤乃禹之可闲也故禹者处乎可闲之会而几几不免于闲者也惟精惟一是其本领允执厥中是其行事不知其然而然是其用心 张彦陵曰不但曰孝鬼神美黻冕而必曰致者内极其情外备其物也 鬼神似当兼天地祖宗黻冕似当兼朝祭新安陈氏及蒙引之说太拘 徐岩泉曰圣人以万物为一体不于自己身上起念宫室之卑衣服之恶饮食之菲吾居之衣之食之盖其心在彼而不在此有不自知其为薄者正是有天下而不与处也 侧重下半截又是一法冯具区曰自古圣人唯禹之治水作用最大有大作用者或细行有所不矜却于衣食宫室闲精义入神如此用心何等周密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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