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讲义困勉录 (四库全书本)/卷28
四书讲义困勉录 卷二十八 |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八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滕文公上
滕文公为世子节 赛合注四书脉俱谓楚宋本不同路乃是迂道以见孟子麟士则谓不必如常解作迂道来见麟士为长但麟士欲以过宋二字连上读而见孟子四字另读则亦不必也
孟子道性善节 张彦陵曰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正相表里言这性充得去时便是尧舜盖尧舜与人同是一性即做到唐虞事业不曾于本体上加得分毫可见人人此性人人此善即人人尧舜矣语意只要世子以尧舜自期不重尧舜能尽性上 道性善三节通是要世子知尧舜可为然尧舜可为意却在言外白文只是说性善其称尧舜者所以实性善也其言道一者即称尧舜之意也其引成覸三人之言者所以明道一也玩大注可见大全虽有互相发明之说然须在言外见得也浅说体贴得好 大全辨芑山张氏谓具于心者谓之性成于形者谓之质流行于形质之际谓之气性自是性气质自是气质性则至善气质则有昏明强弱之不同而以程朱言气质之性为非又引朱子晚年定论为证可谓不知而妄言彼盖未识心之属气质而晚年定论为阳明矫诬之书也〈戊午〉
世子自楚反节 陈潜室曰当时圣学不明人但知功利之可求不知己性之本善圣贤之可学闻是说者非惟不信往往亦不复致疑文公虽未能尽信而已能有所疑是可与进道之萌芽也 邹峄山曰道字分明是指性说但不可直说作性〈此条本存疑愚意可字改作必字似尤妙〉盖道是活络总统字随处说得而各有所指此道正指性而说道便是说性也常说于本文内或云道出于性〈此误本大全〉性一故道一或云性即道也〈浅说如此〉或云这个性的道理俱欠浑融〈此与浅说解俱似不妨〉
成覸谓齐景公曰节 四书脉曰覸之言为景公发勿认我吾字是自道丈夫只当人看 翼注曰畏字是不敢担当意 张彦陵曰舜何人予何人两何字要善看言舜是何等人而遂不可企及我又是何等人而至不能及舜全在想像模拟上著力有敢作敢为的气象若下孟舜人也我亦人也语气乃自忖自忧的光景 赛合注曰我师谓我可师而至之非为我之师也 翼注曰周公岂欺我哉兼周公固能师文王吾人亦能师文王意 沈无回曰或言三段是教他勇猛下手工夫是矣然是前人得手语毕竟如何下手曰孟子言之矣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 湖南讲曰问引成覸等语旧解俱释道一今讲释称尧舜何故曰因下文曰舜曰文曰周公皆是以人实之明与尧舜相映照然前文称尧舜原为证性善则此释尧舜亦即是证道一不必疑有异同
今滕绝长补短节 李衷一曰孟子直怕世子以国小难为自诿故把犹可以为善国激他其实为尧舜只在自家心上讨与绝长补短何关 翼注曰犹可以为为善国且据理闲闲说而勉世子奋发有为之意却寓引书内 姚承庵曰性统天下之同本非我所独有善其身善天下总是我性分内吾由道以尽性尧舜达善事业亦只在此故说犹可以为善国此善字正应前性善二字 沈无回曰孟子言性善而即归到可以为善国便是性命事功一以贯之不似后儒分作两截下文丧礼井田学校正性善作用处 依此二条则上面三节似已兼事业在内浅说亦如此此据蒙引存疑则上面只说修身至末节方兼事业说蒙存似不是姑附于下 附蒙引曰安于卑近本自其持身言不谓安于国势之卑近也 附存疑曰能自克而为善去恶与为善国何干预盖为善去恶则知修身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治国家矣 据愚见则注安于卑近等本兼持身治国言不必如蒙存于言外补说治国也
滕定公薨章总旨 张彦陵曰通章大旨只在亲丧固所自尽一句后不可他求是在世子是诚在我句句相应 翼注赛合注四书脉皆同
彦陵又曰按世子志行丧礼根原全在于心终不忘处得来此正真情所发见可见人性本善处惟性本善故孟子说到恳恻处足以动世子世子行到恳恻处足以动当世之人心可见人性之本善而尧舜真可为矣
滕定公薨节 吴因之曰于心终不忘便隐然有尽性希圣 之想故欲问孟子而行事问之者意盖谓丧礼当何如乃为顺人之情而合圣人之道耳孟子告以自尽其心而行三年之丧见此乃所以顺人情而合圣人之道也大抵世子志于丧礼全本性善尧舜之说来孟子告之亦仍不出性善尧舜之旨
然友之邹问于孟子节 翼注曰固所自尽泛就人子自然之心说不可加一当字玩注宜乎可见 又曰论语自致自字是自然此自字是自已观注非自外至可见而自然尽心乃在固字上 朱子曰孟子答文公丧礼不说到细碎上只说个大本大原自尽其心丧礼之大本也三年齐疏飦粥丧礼之大经也孟子生战国不得
见先王之全经然学识其大者故其考论制度虽若疏阔而于大本大经之际酌人情世变以文之则礼虽先王未之有亦可以义起矣 翼注曰三年之丧句是主齐疏飦粥皆在三年内吴因之曰讲吾尝闻之句要本通行意发之又曰孟子正告文公处全在三年之丧五句
耳但亲丧自尽尤是丧礼大本大原故用以开端此句是于称许之中而寓感触之意盖以发其不忍之良也
然友反命定为三年之丧节 志言先祖是指立法者说父兄百官所认之先祖指坏法者说吾有所受之也是父兄百官解志之意即体先祖的口气谓先祖教人从其礼者其意谓吾上世有所传受此其意未尝不是但误处在错认坏法之祖为立法之祖耳翼注曰吾字指先祖先祖有所受则后人不可违注上世即先祖也
谓然友曰节 张彦陵曰父兄百官不欲皆缘世子真心未彻故又以不可他求打动他 赛合注曰恐是世子自恐其格于众议而不能尽心于丧礼也子为我问孟子求所以息众议而使己得尽心行礼意或说云欲不行则无以尽我之心欲行则又沮于众人之议如此则是不欲行矣此语未妥 吴因之曰孔子曰君薨半节要即亲丧自尽意而阐发之再申前意非更立说亦犹前夫道一而已矣以下惟坚世子笃信之志而不复为他说同一机轴前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食重一礼字君薨听于冢宰云云重一哀字故然友反命而定为三年复古礼也五月居庐云云未葬而致其哀也颜色之戚云云既葬而致其哀也终行丧礼以致人心悦服世子真无负于性善尧舜之说矣 按因之最认得真盖孔子曰半节虽是言上行下效然与他处上行下效不同他处上行下效是泛说此处只就心上说盖百官之沮丧礼也只因其良心汨没世子自尽其心之哀而彼之心动矣彼之心动则自不来沮我之丧礼矣玩注亦是主哀上说但哀亦即行于礼之中非哀自哀礼自礼也大全辨芑山张氏曰汉文变古始为易月之制盖
为吏民设耳景帝冒用其文晏然短丧后世讥之若宋孝宗者推明晋武魏文意断然行三年之丧而不疑其亦文公之流亚欤
然友反命世子曰然节 张彦陵曰五月以下一是未葬时能自尽而感近人一是方葬时能自尽而感远人正见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处 董思白曰百官族人可谓曰知与前皆不欲相关盖自世子一求诸己而始焉违之者今忽称之信当自尽而不可他求矣 辅氏谓可当作皆不是皆字意在可字之上四书脉曰观是四方来观者吊是邻国来吊者勿混看 然须知此亦是互文 悦是人心自尽之畅机心之尽处人人快满此政孩提亲爱之初心无不具足者也如止云丧礼久废复行人皆悦服者犹粗〈此意亦包在内〉
滕文公问为国章总旨 张彦陵曰按通章以不缓民事为纲而行助则不缓民事之实用处正经界则行助之实用处 徐儆曰通章大义只归重急民事而行助以养其民上前段论制产说到明伦后段论正经界说到百姓亲睦总见助法之善若以养与教对说则失本枝之辨若以给野人养君子对说则失宾主之辨若以助对贡说则又失立言轻重之辨徐岩泉曰为国一篇规模宏大条理精密仁以为主义以行之皆是从性善处认出个民物一体之仁所以作用至精至备夫子于老安少怀孟子于老老幼幼不出乎此
滕文公问为国两节 姚承庵曰国依民民依稼穑民事即国事只縁人君视为二事缓不为计所以民失其所而国非其国民事不可缓是教文公不缓民事非谓民事缓不得 四书脉曰民事暗指制产行助说讲内全要含经国区处以应下面等意勿泛讲苏紫溪曰七月之诗周公欲成王知稼穑之艰难而作也即其词而玩之则知有周盛时臣所以咨嗟而告戒者惟此民事君所咏叹而图维者惟此民事古人急之而今可缓耶全是要文公以此为法民自急其事意却轻 此新说之胜于旧说者也
民之为道也节 徐儆曰焉有仁人在位先发出不忍人之心以为行政之地孟子说话必有一个根本著实处若无恭俭一节便是徒法不能以自行
是故贤君必恭俭礼下节 张彦陵曰是故二字承上仁人不可罔民说来恭而礼下带说礼下即所谓不侮人有制即所谓不夺人 焦漪园曰本重取民有制却兼礼下者设官正所以为民也且礼下有定额而不至于多取亦同归于厚民矣 恭俭节蒙引有二说一是自治而后及人也一是有仁心而后有仁政也看来兼用亦得 蒙引既谓制禄即礼下之事又疑世禄以养之非以礼接下也以礼下为起下文云云者未必然也此疑不是 吴因之曰此节是论贤君不缓民事不専重礼下句必先说恭俭者不过提出礼下取民有制的原头以起下文耳如俗说云惟有实徳故有善政不知何谓 按因之说与前徐儆说非相悖也因之但欲人识得轻重耳 大全赵氏谓礼下所以开世禄及学校之事也殊谬此处无学校意在内麟士收之误也蒙引得之 顺治辛丑陈秉谦文人主履满知谦断无盛徳狎侮之事而特虑怀可以恭可以无恭之心而民事于此乎怠是故贤君必恭人主处丰思约断无太康自侈之虞而第恐存可以俭可以不俭之意而民事于此乎荒是故贤君必俭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唐文宗御便殿举衫袖示群臣曰此衣已三澣矣中书舍人柳公权对曰陛下富有四海当进贤退不肖纳谏诤明赏罚乃可以致雍熙服澣濯之衣仅末节耳愚按人主俭徳不可少当先务其大者文宗可谓俭矣然误用李训郑注之䇿自甘露变起天下事皆决于北司至自惭不逮周赧汉献虽俭何益哉后世明主闻公权之言益信徒俭无补于民事而乱天下者又不独秦皇汉武奢侈之足为戒也
阳虎曰节 张彦陵曰按此总结上文两节以起下文重在为富不仁上
夏后氏五十而贡节 吴因之曰制民恒产就落在取民有制之内言取民有制而制民恒产在其中矣故此节只重取之之制注把制民恒产与取之之制两项并言者特兼承民之为道节及贤君恭俭节两边说来故判然如此耳切不可以五十七十百亩为制产以而贡而助而彻为赋法如此是上文制民恒产与取之之制分作两开看矣要辨 附蒙引曰夏后氏五十殷人七十周人百亩制常产也而贡而助而彻则其取之制也还要分析方明若单言贡助彻则该制常产之义矣 季彭山曰贡助彻本无二义于民所受田中而纳其税则谓之贡就其中留公田一分藉民之力以耕而官收其租则谓之助彻者二句是申言助彻之义相通所以更不解贡公刘殷之诸侯也而其诗曰彻田为粮则当时亦谓助为彻矣孟子专意欲行助法故以贡形助以见周亦用助之意存疑夏后氏一井十八家之说本金仁山而比仁
山尤为精密此虽俱与注不合然集注所言朱子亦自疑之则固可以通融也若袁氏明善说则又与存疑不同此则不可用也见大全方里而井节 蒙引谓夏当洪水后难行井田与存疑夏后一井十八家之说似难于并用然意夏后之世不井之田固多而成井之田亦必有二说固可并行也 按井田始于黄帝而注云商人始制说者疑之吴日生夏后氏五节文云井田之略自黄帝兴中更洪水耗矣夏后抑而未行至殷周特详极明 乡遂用贡诸家皆以十为数马氏谓不必拘蒙引从马氏而存疑不取看来蒙引为是 乡遂之沟洫载于遂人者详都鄙之沟洫载于匠人者略盖匠人职只言井闲有沟成闲有洫云云耳不言其几洫几沟也小注赵氏谓每邱纵横各三沟存疑谓邱当有十六沟未知孰是姑存以俟考 匠人之畎书蔡传以为通水渠而礼书以为播种之地未详孰是 礼书引周礼郑注云以南亩图之遂纵沟横云云南亩当是东亩之误若以南亩言之遂横沟纵矣然见刻本郑注亦作南亩不知何也 马氏通考又谓乡遂迫近王城凶丰易察故可行贡法都鄙僻在遐方情伪难知故止行助法亦似有理然卒不见得乡遂所以行不得井田之意 存疑疑郑氏邦国用助之说此不是盖郑氏所云邦国止是畿内之邦国耳但郑氏说亦不曾见得乡遂所以行不得井田之意 吴因之曰彻者彻也助者藉也非徒什其义而已正欲深著取民有制以见其为良法耳 翼注曰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何等公溥但藉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何等简便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节 冀注曰龙子曰三节总见得助法当行 张彦陵曰自古随时立法无非变通以宜民未有不善者而后世泥其制以定赋则贡不若助之善故引龙子之言而断其必当行助也要知贡法不善乃当时行贡法之弊非禹贡之旧如夏赋之错出者不在常数又视其丰凶而补助不足可见吴因之曰龙子节是把贡法苛刻形出助法取民
有制言贡法之流弊一至于此助则公田为君子所得私田为野人所受丰歉各自当之安有此流弊耶故见助之为善而当行也 赛合注曰狼贪猛之兽聚物不整故多而弃捐者为狼籍 张彦陵曰乐岁非寡取也拘于常数也凶年非加赋也必欲满其常数也 翼注曰为民父母至节末俱跟取盈来 合注又曰为民父母以下单就凶年说不得以养其父母承取盈来转乎沟壑承称贷来盻盻然连著不得养父母说非因终岁勤动而盻盻也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节 张彦陵曰此不重世禄上只举世禄之既行以见助法之当行也 吴因之曰滕行世禄实当不得制禄不可便谓厚君子盖必公田所养乃为制禄乃为厚君子若滕行世禄特取民无制以给之者耳
诗云雨我公田节 礼书曰先王之时上以仁抚下下以义事上以仁抚下故先民而后公则骏发尔私是也以义事上故先公而后已则两我公田遂及我私是也 张彦陵曰所谓周用助者当时助法之废已久孟子特因诗中两语而想像出来讲中须得此意虽字亦字要味言法之不善未有久而不变者自殷至周时已久矣而助法尚未之变则法之善可知且以文武君而周公相岂不能创制立法而助却仍殷之旧则法之善又可知縂明助法之善所当行意此二意当与直解一条并用 直解曰助法未行岂以商人之法非我周之故典乎不知我周初时也用此法 大全辨或曰夏小正云农服于公田由此观之虽夏亦助也 虽周亦助予不能无疑盖彻法虽都鄙用助然是通力合作计亩均收与殷助法之同养公田者自不同何谓虽周亦助讲家概谓二法名异实同窃所未安愚意周虽立彻法而仍不废公田之名想是并存二法使后世因时之所宜而行之大抵助之弊也奸民匿力而惰于公彻之弊也桀吏行私而滥于民故二法并存使后世权而行之助弊则救之以彻彻弊则复救之以助此周先王之微意也周之衰也彻弊矣不救之以助而救之以贡此民所以病也故孟子独教之行助若泛说二法名异实同则大注所谓通力合作计亩均收者无著矣 按周虽定彻法大抵亦随地所宜有行彻之处亦有行助之处故诗有公田之名予前因时之说未尽〈辛亥五月十八识〉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节 张彦陵曰此节见行助之后便可设学校以教民縂见助之当行意教养不可平 养也三句释其意而三代异名亦自有故夏当禅受天下礼让成风直是教人六徳六行兴仁兴让而已校字有伦次等第激发造就意殷当革命后欲消天下干戈之习故借习射观徳陶之礼让中也周道尊尊而亲亲又当播弃黎老之后则养老为先庠序校三代虽有异名然周之乡学亦有序校之名想周乡学之总名则谓之庠耳 大抵草野之耳目易于积玩开创之初必有以振举而更新之 附许氏通考曰凡乡立庠凡州立序凡党立校 此三句说得明但凡党立校句不知其何所出耳 孙若士论学则三代句曰题意有不必旁借求深者如此题不过重首善为立教之原而已作者偏搜旁义财赋兵刑国势符历无所不及果有当与 苏紫溪曰人伦一明小民自相维系而不可解此视无恒产而放辟邪侈者何如而要之本于恒产之立此民事所以不可缓也 翼注曰人伦明于上只是明之以教人非主躬行言也 吴因之曰上庠者养也三句内便隐隐是明伦意了非徒空空发明其义而已 又曰上只是叙三代建学之制耳所以明人伦三句方见学校关民风而人君不可不设意
有王者起节 吴因之曰此新国字与为国字正相应使毕战问井地节 四书脉曰仁政指井地 又曰一反一正总明必自经界始意 张彦陵曰按经界不正四语旧解以不正句为主而以不均不平分贴分田制禄两项 翼注曰下半段以经界二字为重如九一什一五十亩二十五亩之类非有经界如何分晓须逐段点入经界字妙 又曰暴君污吏自便其私而不恤民彼正所谓贪暴之多取而于豪强之兼并非所暇问者故必慢其经界
夫滕壤地褊小节 四书家训曰此节承上言君子小人不能相无则分田制禄不可偏废此经界所以当正也
请野九一而助节 四书家训曰九一以田之区数言什一以田之亩数言此处都有经界在正就在这里正 四书脉曰九与什是分田一是制禄 附蒙引曰野郊外都鄙之地也平原旷野可画为万夫之井故为公田而行助法也国中郊外之门乡遂之地也包山林陵麓在内难用井田齐整分画只绝长补短计之约田百亩则授一夫使自贡其什分之一于上也 按大全阴氏及文献通考俱云乡遂空旷而都鄙有山林陵麓之阻独蒙引之说与之相反今讲家都从蒙引看来或乡遂空旷或都鄙空旷本无一定乡遂所以不用助都鄙所以用助本不在于空旷与不空旷也存疑得之矣蒙引与阴氏通考俱偏也
卿以下必有圭田两节 赛合注曰圭田馀夫之田皆有经界所当正之者也 董日铸曰圭田意如天子诸侯之籍田必躬耕之非如常禄之但享其入而已蒙引谓圭田以井田之未有所属者充之不若朱
子谓只是助法之公田也然愚意亦不止是助法之公田即乡遂之什一亦可充圭田也 直解谓卿以下其禄渐薄不有以优之将祭享不备此谬也圭田所以发其孝思非为其禄薄也盖卿亦在内岂是禄薄者 附大全辨或曰圭田是卿大夫既没而使其子孙奉祭祀之田也若当其身则三鼎五鼎不同不得一概施之且其田禄足以供祭何必更与圭田但其子孙之受圭田者世次当必有差无永世僣据之理
死徙无出乡节 翼注曰死徙节即承上言井地之法既行则不但有以善民生而又有以善其俗如此立意为得常说多云贡助固兼行而助法尤为善作归重助法说殊不知上文原重助法不待此节也 此节乡字不必拘不可作乡遂之乡看犹言一方耳礼书以乡田同井句证乡遂之亦为井非也 张彦陵曰乡田同井此句是一节之枢纽 则百姓句未尝不是效但其效不止此耳且其所以说此效者亦不重在效其意归于言井田之有以善民俗耳故蒙引谓亦不必云著其效非谓其不是效也须善会 蒙引云不是效极是
方里而井节 张彦陵曰此正是经界处所以别野人也句极妙此便见野人之分宜养君子即此一句已先破许行并耕之说矣 方里二句是经界之大纲其中为公田三句是经界之细目公事毕以下则因上言井田形体而又带言其中寓有别野人之意也董思白曰方里而井四句即前请野九一而助里
面事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三句见得上下之辨民志之定都在于此畎亩之中而亦有朝廷之法安养之际而不失礼教之风其助法之善一至于此乎方里而井二句以里计之则一里以亩计之则九百亩总是一意 同养公田四句见得官不侵民民不侵官故亦属在井田形体之内 刘上玉曰书有次第此章至此方说出中公外私井田形制则前七十而助野九一而助皆宜浑沦若先说明则此节赘矣袁氏明善夏后氏九家同井之说与存疑十八家
同井之说俱为悖注而存疑似稍近理袁氏所谓菜田者殊无据周礼止有莱田未见有菜田也
此其大略也节 四书家训曰此字通承夫仁政以下说 赛合注四书脉俱同 讲大略句当云古法之不合乎人情者有矣而大略则其不合者尤多矣古法之不宜乎土俗者有矣而大略则其不宜者尤多矣 大略依注对详细说不对润泽说讲润泽句当云盖使古制详明亦不可不润泽也况其大略尤不可不润泽也浅说以大略对润泽说不是附后 附浅说曰吾所言者形体之规模公私之亩数以为经画井田之准则而已古今异时彼此异地宜于古而不宜于今宜于此而不宜于彼或利之者众而病之者寡或效见于今而弊生于后如此之类吾皆不得而详言之也 赛合注曰前七段皆是叙治法末节归重治人未有无治人而可以行治法者也与孔子答哀公人存政举同意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宋高宗建炎三年广州教授林勲上本政书十三篇言宜仿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亩其有羡田之家毋得市田毎十六夫为一井其后朱子甚爱其书愚按本政书考验虽详然所云仿古井田必一夫占田五十亩终是拘泥形制非通变宜民之道苟一处窒碍不行则良法自此坏矣善乎方正学孝儒之言曰流俗谓井田不可行于今者以吴越言之山溪险绝而人民稠也夫山溪之地虽成周亦当用贡法岂强欲堙卑夷高以画井哉但使人各有田田各有公田通力趋事相救相恤不失先王之意则可矣而江汉以北平壤千里画而井之甚易为力也审如方氏之说则师其意不必泥其迹深得孟子润泽之义尤补本政书所未及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章总旨 张彦陵曰通章分三大段落自并耕而食直至亦不用于耕耳是辟许行之并耕自用夏变夷至亦为不善变矣是责陈相之倍师末因陈相节外生情为许行辨故又并辟许行之治市然三段落中复逐段分锁首段至通义也截是就行身上所不能兼者而明治之不能耕与不必必耕已折倒并耕之说次段至而暇耕乎截是言尧舜忧民之切而不暇耕三段至不用于耕平截是言尧舜所忧之大而不必耕然二段相承皆足上文之意至若责陈相之倍师亦从并耕生来而末段同价之说特因其所遁而辟之不得平重 又曰全章俱平叙语而大要以仁义二字作眼目如劳心治人以代劳力者之食人是通天下之义也如用心得人以代吾之治人是为天下之仁也 但须知前段亦有仁字在内后段亦有义字在内耳
育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节 苏紫溪曰许行是一个大言欺世之徒彼见儒者言三代之说故自倡一说不曰三代亦不曰尧舜而直曰神农为神农之道在二帝三王之上而已之所学在儒者之上欲以是而竦动人主竦动天下耳曰衣褐便见不用尊贵章服意曰捆织为食便见自食其力意此其并耕意已隐然寓于衣食之间 神农之言非谓是神农所言但其所言者乃神农之道耳为字亦非是不好字如孟子亦可云是为孔子之言者但既曰为则也有为得是者也有为得不是者故蒙引谓著一为字便见其本非神农之言非即以为字当假造看也浅说谓有称述神农之言者甚明 许行起初为神农之言未必是要阴坏孟子自是他一种学术如此及其自楚之滕则遂欲坏孟子矣 湖南讲曰神农以耒耜教天下那时百姓都不晓得耕须要自已去教且洪荒事简君有馀闲而农事最重或亦与民并耕神农又曰中为市那时风气未开凡物制一定质朴没有精巧价亦可齐得神农曾为此事许行为其说亦非孟浪定是是古非今不通世务之腐儒如封建井田在三代之世何尝不好到后来兼并者已成混一之势阡陌者各有执业之家决是做不通底后儒尚欲仿而遵其制殆与许行同一慕古者而何独深责许行耶彼既耕以为食矣何又以捆屦织席为食耶想是
羇旅之际未曾受田故暂以此为业耶然亦可见其虽羇旅之时亦必欲自食其力矣
陈良之徒陈相节 张彦陵曰叙陈相与弟辛而必提出陈良之徒来伏后罪他兄弟倍师一段公案此亦春秋书法 徐儆曰或曰人怕先有根子在身里邪说便乘之而入陈相负耒耜之滕与衣褐食力之人已有相入之机矣故见许行而大悦 陈良之徒不负诗书而负耒耜便是异端种子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
陈相见许行而大悦节 并耕二句串看以并耕作主食字牵连饔飧作过接而又兼治民事作尾 四书脉曰并耕与民各自耕非耦耕之说许行见厚敛病民便把仓廪府库为厉阶恶得贤与贤者俱指合神农之道言与上贤君贤字不同
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节 翼注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此作一头孟子非不知许子种粟但此开辨问之端耳下文衣冠作一脚釡甑鐡作一脚皆种粟之身所不能兼者愚意自织之与当总承衣褐冠素来今人不知 又曰冠素只是无文饰不限白色蒙引存疑说约因之俱以种粟节作一头两脚看
而以粟易械器节则总承上节说来另作一段依翼注刘上玉则种粟节当连下节作一头两脚俱有理但作上节文则必当主蒙存之说故姑从之翼注说附后节 吴因之曰凡辨难攻诘须挐定一件做眼目则其理胜而辞达虽战国之士诡辞以要人主其中必有所执况孟子之辟邪崇正者乎且如此章辟许行并耕之说已挐自身且不能兼这一著为辨难发端故首诘以种粟后食一节看他何等闲架何等次第此等处不可草草忽过
以粟易械器者节 张彦陵曰要知以粟易械器正许子事其不为厉陶冶不消说了归重在陶冶之不耕而食非厉农 吴因之曰以粟易械器四句全从害于耕意来言自织自为有害于耕而不免相易则是以粟易械器者云云厉农夫哉且先用此四句了却厉民自养之说然后再生诘难引他不可耕且为之句出而因以独可耕且为句辟倒并耕之非要之辟并耕亦以见滕君之非厉民自养前后总一意 大抵依蒙存之说则许子必种粟三节当分为两段在岂为厉农夫哉截而下截之意不出乎上一截之意上下截内俱有不能兼不必兼二意 翼注曰不可耕且为非言工不能兼农乃言农不能兼工以粟易四句见农末实相济且许子六句见农末难相兼然则治天下至路也见君民难相兼故曰或劳心至义也言君民实相济 又曰此节只承上釜甑鐡一边说与上节俱是诘问之辞俱未断定也说者多于岂为厉农夫哉之下即补出滕君岂为厉民似太早若依蒙存以上节自为一头两脚则此节首四句
是实语不是诘词且虽补出滕君亦不妨矣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节 四书家训曰有大人之事至路也言势不得兼故曰以下言理不必兼或劳心二句只重不必兼上说相济意就在其中 又曰义者宜也大人宜劳心而治人小人宜劳力而食人曰义古今凡为大人小人者皆然故曰通义 有大人二句言外自有不相兼之意浅说即补在此二句下而存疑则欲补在率天下而路也下此似俱通姑俟再定 翼注曰且一人之身至路也言小人不能兼小人况大人能兼小人乎百工之所为备是件件不可缺意 又曰劳心应大人之事劳力应小人之事 吴因之曰言天下原有一样劳心的非尽皆劳力的或劳心四句口气须如此体贴 按因之曰许行之言欲阴坏孟子分别君子野人之法孟子辟并耕仍分别个君子野人故此处劳心劳力之说正所以分别之也时说多〈阙〉 语四句作相济看者非愚谓因之误也盖君子小人相济而不必相兼正所谓分别者也作相济看何妨 因之又曰劳心者治人二句不可将治于人者食人对说孟子本旨只重食人边若治人意则食人食于人之根由也 四书脉曰或劳心六句只做四句读或劳心二句见势无心力俱劳之理下四句每二句相连劳心者非无所济于人立纲陈纪而治人彼劳力者不过奉令守法见治于人而已此一句重在君子治小人上治于人者非无所济于人输贡供赋而食人彼治人者不过坐享玉食食于人而已此一句重在小人养君子上末句是断语
当尧之时节 张彦陵曰许行是把神农做并耕的佐证孟子是把尧舜做个不并耕的佐证 即当垂裳鼓瑟之时人见圣人之逸而不知其所以防微杜渐持盈保泰者无一日而弛其忧也况当天下之未平乎 彦陵又曰尧独忧之二句尧劳心而择相舜使益以下舜劳心而择群有司 九河济漯是北条水汝汉淮泗是南条水 按禹贡淮泗之水本入海不入江孟子云注之江者盖战国时江淮已通虽非禹通之而推其所自亦可归之禹也犹之惩荆舒者僖公而可归之周公也 翼注曰可得而食是有田可耕尚未耕也 又曰八年三过不重在禹之仁上重不暇意 吴因之曰八年于外二句不重尽忠为国只要见不暇意作此题者多杂引干蛊忠君等意只是好听话耳非题旨也 又曰三过不入者势之不得入也虽圣人之心亦自不欲入却不欲入意不重作者多不解此
后稷教民稼穑节 翼注曰人之有道谓人皆有秉彛之性也下父子有亲等五有字正应此一有字皆因其固有而利导之 袁了凡曰不必非礼非义始近于禽兽只饱食煖衣而不知性中有此五者是与禽兽偏塞而无知者同矣 赛合注曰君臣父子夫妇朋友兄弟即人字亲义序别信即道 又曰父子五句正教以人伦之实父子教以有亲君臣教以有义也但重教上亲义序别信皆曰有谓性中原有之道也教之特从而发明之耳然其教之之方则何如哉放勲所命乃施教之方 张彦陵曰有字最重教以人伦特从气拘物蔽中为之一开明不是取之于外而益其所无也曰自得曰振徳不过还其所固有而已劳来以劝其善匡直以惩其恶 按赛合注曰辅以立之以志言翼以行之以事言看来似亦不必如此分 彦陵又曰振徳字据注加恵二字属在上者说即教民之徳意也非谓民性之徳振之云者只是无倦意思非劳来等外更有别法 附顾麟士曰圣人有忧之圣人之忧民两圣人惟大全小注专指尧而存疑浅说达说俱兼尧舜蒙引则骑墙言之麟士谓意兼尧舜而语则以圣人字浑说还他似亦无不可也 按语中即明点出尧舜亦不妨 吴省庵曰洪水方平又忧五谷五谷方熟又忧人伦今日命益命禹明日命稷命契那有工夫去与民并耕
尧以不得舜为已忧节 焦漪园曰忧字最好思索正是天地万物一体之心每处著个忧字孟子把尧舜心事说尽矣夫人惟到自已身体上有疾痛便忧骨肉至亲有疾痛便忧圣人视天下之民若稍与已不相属何忧之有巳字便见得天地万物一体之意明白不以天下为天下而以天下为已不得舜禹皋陶是为天下忧也而却以为已忧以天下为已天地万物一体之仁见矣 说得为已忧三字痛快然此处却不重此意只重在得人上翼注谓两为已忧即合下节为天下三字之意亦与焦说同然总之不重也
分人以财谓之恵节 赛合注曰分人以财教人以善亦是治天下者之忧但忧得小故止于恵止于忠按四书脉亦如此说观此则知重看为天下三字者不是矣然脉及赛合注亦仍要重看为天下三字殊不可晓也 时说多云为天下三字极重不知分人教人独非为天下乎此处只重得人不重为天下翼注曰为天下而得人非一官一方之寄则其人必大贤大圣不易识拔者故又曰为天下得人难以天下与人作禅让说一云作天位与共说谓既得而恭己以听之则犹易惟始得为难耳 按只作禅让说为是盖此处是要举一件至难者以形容得人之尤难耳 为天下得人者句虚说不専指尧舜注特举尧舜以见例耳玩一若字可见浅说只将此句贴尧舜讲最谬盖误看注耳 为天下得人难亦是虚说不专指尧舜但此句下须缴到尧舜蒙引惟忧故难一条最明
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节 引孔子之言只是极赞其功业之盛以起下尧舜之治天下三句意见得尧舜之巍巍荡荡如此然其治天下亦只用心于得人而未尝并耕则为君者洵不在并耕矣孔子之言内并无用心意翼注殊谬 附翼注曰则天见法天意不与见忧勤意与论语不同如此看方起得下用心字按依蒙引存疑浅说则孔子之言只是赞其功业
之盛 则天则字注虽训作法字然仍是论语准则之意盖法字亦可作准则意讲也不是效法之法翼注不是 四书家训曰用心就指上尧以不得舜为已忧二句说讲用心全要根忧字意发挥 赛合注曰尧舜之治不并耕何以云贤者与民并耕而治许行所称之妄可知矣陈相何以尽弃所学而学之哉
吾闻用夏变夷者节 翼注曰用夏变夷照下文陈良事则当主自变说或云还主变化他说不必拘拘与下合也 赛合注曰夏以礼义之教言夷以风俗言用夏变夷原为陈相不善变张本非即指陈良也陈良亦是用夏变夷此则旁意耳 徐儆曰此
处说周公仲尼之道后昔者节是与仲尼相应鲁颂节是与周公相应 翼注曰未能或先只是齐等非反不及良也 张彦陵曰孟子责陈相之倍师正辟许行之不可学并耕之说之不可从也前后只一意吴因之曰陈良楚产六句不重揄陈良之为人
只见陈良不可倍而倍之者重得罪于名教耳
昔者孔子没节 蒙引做三段看一言众人不倍师一言子贡不倍师一言曾子不倍师存疑又作四段看言三子亦不倍师 敖英曰古者师死心丧三年子贡乃有庐墓之举所谓贤者过之也故龟山之于伊川勉齐之于晦庵皆不闻有此 徐岩泉曰门人尊有若自言行气象上说曾子直指心体说濯以江汉无一毫浊污也暴以秋阳无一毫障翳也总是一疵不存万理明净故曰皓皓而不可尚此是承上结语翼注曰濯之洁无一毫污染暴之干无一点湿气
也两喻总是一意俱见得圣心一疵不存天然洁白处不必分洁属江汉白属秋阳作文但据字义影切为分别而大意无别斯得之矣盖洁字属江汉可也而白字难属秋阳若光辉字属秋阳亦略差况可以明著属江汉乎 又曰本文原不以江汉喻圣徳而以江汉所濯言圣徳原不以秋阳喻圣徳而以秋阳所暴言圣徳 江汉二句毕竟是喻皓皓二字则是假借形容浅说明 江汉二句翼注谓是喻圣人之心体此偏也注中明谓是言夫子之道徳道徳则自兼内外矣
今也南蛮𫛞舌之人节
吾闻出于幽谷节 翼注曰幽谷节有以上二句纯就鸟说下二句就人说者折衷云且就白文一滚提过下以正意发之陈良中国之学犹乔木也许行南蛮之教犹幽谷也倍良学行是下乔木而入幽谷去高明而就卑暗吾所未闻而闻之子矣 据折衷之说盖欲以白文专就鸟说而正意则补在言外此说是也直解亦如此
鲁颂曰节张侗初曰戎有塞外之戎猃狁是也有中国之戎淮夷徐戎是也 张彦陵曰大抵此五节只是说他变得不好了一句括尽大意故未以亦为不善变一句结局
从许子之道节 佐案曰此便是剖斗折衡而民不争之说 吴因之曰说个市价不贰国中无伪见君虽并耕而得以自暇虽与百工交易而不必于惮烦也孟子辟之云云已不暇治国家况暇并耕乎如此立意亦好 按因之说比浅说较胜浅说附后 附浅说曰陈相又曰许子之道如并耕之说虽不可从然岂无一二之义而可从者乎从许子之道则云云张彦陵曰按日中为市始于神农故许行倡齐价之说正欲举世只为其粗不为其精相安太朴巧伪不生与并耕之说只是一意无非欲混君子野人于无别耳 又曰通节以市价不贰句为主无伪不欺俱根不贰来此不独为许行置辨且见已所以从学之故似有可原 沈无回曰精粗同价亦自有说彼正谓使举世但为其粗不为其精相安太朴巧伪不生焉耳不知三代以下之天下不可以结绳垂裳之治治之也
夫物之不齐节 徐儆曰许行始托神农并耕之说欲齐人也而不知人有大小之等不可以相兼继托神农市价不贰之说欲齐物也而不知物有精粗之殊不能以同价 张彦陵曰物之不齐由造化所生有参差人力所成有工拙 赛合注曰乱非祸乱即下相率为伪是也 彦陵又曰相率而伪正反国中无伪之说恶能治国家只就相率为伪上见得 又曰屦大小同则贾相若是许子犹知有大小也巨屦与小屦同贾则假借言之以明精粗之难混耳独言屦者縁许行是个捆屦的人故就其明者通之 吴因之曰荀子解蔽篇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谓墨子欲使上下勤力股无胈胫无毛而不知贵贱等级之文饰也即此推之则许行并耕之论亦是祖述墨子但行者奸伪之尤又逃墨而远托神农以求伸其说于天下耳孟子辟许行正是辟杨墨只一个圈子
墨者夷之章总旨 张彦陵曰一本二字通章骨子仁孝二字通章关键 沈无回曰人以本生爱因本立本一则爱自不能不差等此人心自然不容己处故孟子以亲其兄之子五句解书词非爱无差等之说又以天之生物三句破墨者爱无差等之非下节又以上世埋葬之礼言者正就人心之不容己者挑动之使知本之至一而无二也 夷之受病在爱无差等一句爱无差等则施由亲始亦只施得此无差等之爱耳所以为二本若只说施由亲始便与吾儒立爱自亲始无异
异者夷之节
他日又求见孟子节 张彦陵曰不直二句乃一正一反之词尽言以相正固是辟异端之言然且莫切儒墨上说下文方云夷子墨者 翼注曰我且直之且对未遽见说 又曰夷子葬其亲厚是他一点良知不泯灭处孟子却以所贵所贱颠倒诘他正欲发其良心而动以一本之恩使知兼爱之非耳 然而夷子葬其亲厚二句与百姓皆以王为爱也同一法
徐子以告夷子节 吴因之曰若保赤子句便要露爱无差等意在下段始归重在施由亲始句 又曰施由亲始始字虽似有先后亦不可便谓厚其亲如何便宜厚葬其言亦自相矛盾但此亦还是他好处故孟子不攻其说之矛盾而独攻其病痛之所在 夷之自相矛盾处蒙引谓其施由亲始则又略有亲疏之辨与所谓兼爱者矛盾也存疑谓其施由亲始如何便宜从厚则又与厚葬者矛盾也二说宜兼用附赛合注曰虽有援儒入墨推墨附儒两项然上儒者之道三句又是唤起之则二句之则二句自以己意解书以自释也中闲语脉相连不可截作两平对看援儒入墨推墨附儒意须总补在后方见圆融以之则二句为释书词者此谬本于蒙引而浅说翼注俱从之断不可用存疑说约皆说得甚明 朱子曰天之生物有血气者本于父母无血气者本于根荄皆出于一而无二者也惟其本出于一故其爱亦主于一盖一体而分眷恋之情自不容己自是之外则因其分之亲疏远近而爱有差焉此儒者之道由亲亲仁民以至爱物而无不各得其所也今夷之谓爱无差等则不知此身所从出而视其父母无异路人虽其施之先后稍不悖于正理然于亲而谓之施则亦不知爱之所由立矣非二本而何哉且何止二本盖千万本也 赛合注曰且天之生物且字根上来谓书之所言吾固不暇详辨且以天之生物言之本者物之所从出也待其亲如路人则亲是一本路人又一本故曰二本惟其二本故忍以薄为道而不顾耳如达一本之说则其用爱必有分矣 四书脉曰天之生物三句是从生人之始说起以天理明一本之义盖上世节是从葬亲之始说起以人情明一本之义道得天理人情沈痛悲切宜夷子之闻言而悟也
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节 吴因之曰深明一本只到反蔂梩而掩之住掩之诚是三句则又因上文而推广之然亦须根一本意来见上古掩亲者情动于一本如此则仁人孝子独切一本之爱必以厚为道矣既明一本之意又复及仁孝云云者正欲见厚葬乃仁孝之所为而以此进夷子耳 庄忠甫曰墨氏以礼者忠信之薄而圣人之伪故孟子举上世礼教未起之时人心本然之仁孝以觉之见礼之非强作也 李九我曰上世事大都是渺茫忆度两盖字俱想当如此之词 四书脉曰上世之委亲于壑非忍弃之也礼制未起不晓如何殡殓没奈何姑置诸此他日过之非偶然经过分明既委后不忍忘复往过低回即此便见天性之切 赛合注曰非为人泚此一本之情诚发于中下归掩之者一本之事速尽于外使非一本则乍见之初胡为有是泚既见之后胡为有是掩耶 又曰注中两个他人勿混一样看非为他人之他人对己而言在他人之他人对亲而言四书脉曰盖归字有急急之义掩之诚是句是起
下语 四书家训曰掩之诚是是字谓当然也就上世言则孝子仁人句推开就后世言 掩之诚是也此句口气犹治安䇿云使管子而愚人也则可管子而少知事体若竟作实说则无味矣 沈无回曰上世人之掩与夷子之厚葬其亲皆是发于一本处掩之诚是则厚葬的谁说他不是知厚葬之为是则爱无差等之说不攻自破矣 赛合注于末节补说曰今夷子知厚葬其亲似有合于仁人孝子所为而不昧于一本之理者乃谓爱无差等而惑于墨氏二本之教谓之何哉极为得体
徐子以告夷子节 沈无回曰怃然为闲四字有昏晕初醒稍定始能言之意 吴因之曰命之矣须要模写恍然悔悟而深以孟子之言为然意但直说教我云云便不得怃然景界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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