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集义精要 (四库全书本)/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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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四书集义精要 卷二十四 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四  元 刘因 撰论语二十
  阳货
  二章性相近也
  性即理一语自孔子后惟程子言之此一语即千万世说性之根基理者公共之物不会不善贺孙○孟子未尝言气质之性程子言性所以有功于名教者以其发明气质之性也以气质论则凡言性不同者皆冰释矣人杰○气质之说起于程张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自孔孟后未尝有人说到此如诸子说性恶说善恶混说三品亦是但不曾明其为气质之性耳孟子说性善但说得本原处是剔出而言性之本不杂气质而言却不曾说得下面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疏且起许多善恶混等说之纷争程张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自周子太极图始言阴阳五行之变不齐使二程生周子之前未必能发明到此若但言仁义礼知是性世间却有生而无状者是气禀如此若不论气此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备孟子言也若只论气禀有善者恶者却不论一原处又却不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以下是也故予于太极图解亦云所谓太极者不离乎阴阳而为言亦不杂乎阴阳而为言也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盖天地之所以生物者理也其生物者气与质也人物得是气质以成形而其理之在是者则谓之性然所谓气质者有偏正纯驳昏明厚薄之不齐故性之在是者其为品亦不一所谓气质之性者也告子所谓生之谓性程子所谓生质之性所禀之性所谓才者皆谓是也然其本然之理则纯粹至善而已所谓天地之性者也孟子所谓性善程子所谓性之本所谓极本穷原之性皆谓是也同上○性相近也兼气质而言只是这个道理尧舜三王治天下只是理会这个千百家来无人晓得都黑了到程子说得方分明同上○性非气质则无所寄气非天性则无所成道夫○性本同气禀异如水无有不清倾放白椀中是一色黑椀中是一色青椀中又一色䕫孙○气禀得偏则理亦欠阙了如人有厚于仁而薄于义有馀于礼而不足于知便自气质上来同上○气虽理所生然既生出则理管他不得如这理寓于气了日用之间运用都由这个气只是气强理弱如君命赦税而在知县硬自去征民被他欺了叫上面不应盖气粗而理微也又如父子本是一气子乃父所生若子不肖父亦管他不得圣人所以立教正是要救这些子时举○黄干问性既为气质所杂矣而未发之中若何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同上○质并气而言则是形质之质陈了翁所谓天气而地质无物不然是也若生质则是资质之质义刚○问气出于天否曰性与气皆出于天如天气之清明阴黯可见气之美恶然好者常少而不好者常多以一岁言之晴和而不寒不暖者能几时而夏寒冬暖愆阳伏阴者皆是也虽一日之间亦然且以扑钱观之纯者常少不纯者常多盖其气错揉万变故不能均平所以君子常少而小人常多又曰人之贫富贵贱寿夭不齐处亦是被气衮乱了都没理会如颜夭而跖寿尧舜与孔子福寿之不同是也
  三章惟上知与下愚不移
  问程子曰语才则有下愚之不移与孟子非天之降才尔殊意不同曰孟子说与程子小异孟子见得性善便将才亦作善不如程子之说密后稷自㓜而岐嶷越椒自㓜而恶是气禀如此○问集注谓气质相近之中又有一定而不可易者复举程子无不可移之说似不合曰人自有不移者夫子之言本如此伊川是推说须知其异而不害其为同木之○问集注与程子说尚未知其合处曰不必求合人所言各有地头孔子说相近至不移便定是不移人之气质实有如此者如何必说道变得而其所以至此下愚者便是气质之性孔子说得都浑成了程子此段却只说到七分不说到底孟子却只说得性善其所言地头各不同同上○或问三章游氏之说有曰夫道未始有名感于物而出则善之名立矣托于物而生则性之名立矣善者性之德故庄子曰物得以生谓之德性者善之资也故庄子曰形体保神谓之性盖道之在天地则播五行于四时百物生焉无非善者也无恶也故曰继之者善也道之在人则出作而入息渴饮而饥食无非性者也无妄也故曰成之者性也何也曰道未始有名感于物而出则善之名立托于物而生则性之名立此则老佛之言而分道与善性为三物矣至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者虽出于庄周之言然所谓仪则者犹有儒者之意也今引其言而特遗之且独以出作入息饥食渴饮者为言则是所谓性者无复仪则而専以佛者作用是性之言为主矣是虽欲极其高妙而言而不知其所指以为性者反滞于精神魂魄之间也此近世言性之大弊学者不可以不辨且所谓托于物而生者是又以为先有是物而性托之以生如释氏授胎夺阴之说也○或问二章三章皆言气质而夫子不言性之本何也曰于易大传详矣曰其习而相远何也曰自其常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习于善而日进乎高明性之恶者习于恶而日究乎污下也自其变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或习于恶而失其善性之恶者或习于善而失其恶也凡是四者始皆相近而终则远矣曰上知下愚之品不同如此亦可谓相近也耶曰其品固相绝矣然其禀生之初则亦未尝不相近也但就其相近之中又自有远近之殊而此为其甚远耳曰其不移也则终不以习而有所变耶曰其习于善而日进乎高明习于恶而日究乎污下者固亦有之但善者不习于恶而失其善恶者不习于善而失其恶耳曰然则终不可移也耶曰以圣人之言观之则曰不移而已不曰不可移也以程子之言考之则曰以其不肯移而后不可移耳盖圣人之言本但以气质之禀而言其品第未及乎不肯不可之辨也程子之言则以人责其不可移也而徐究其本焉则以禀赋甚异而不肯移非以其禀赋之异而不可移也
  四章子之武城
  君子学道则爱人是晓得那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与那干称父坤称母之道理方能爱人小人学道不过晓得那孝弟忠信而已故易使也
  五章公山弗扰
  或问五章之说曰苏氏曰孔子之不助畔人天下之所知也畔而召孔子其志必不在于恶矣故孔子因其有善心而收之使不自绝而已弗扰之不能为东周亦明矣然而用孔子则有可以为东周之道故孔子欲往者以其有是道也卒不往者知其必不能也此说亦得之谢氏有弗扰执季氏以畔安知志不在克乱以权之说而张敬夫辨之亦佳曰弗扰不禀命于君而叛其大夫逆也欲以是克乱是以乱易乱而又加甚耳后世乱臣贼子所以借虚名而为篡夺之计者多出于此夫子岂以是而欲往耶○吾其为东周乎其字乎字只是闲字与吴其为沼乎同不当作不为东周之事说
  六章子张问仁
  不侮谓不侮人耳○任是人靠得自家如谓任侠者是能为人担当事也
  七章佛𦙝召
  二子暂有尊贤向善之诚心故感得圣人欲往之意如重阴之际忽略开霁有少光明处自是好如阳货全无善意来时便已不好了故亦不能略感圣人也时举○匏瓜不食如今言无口匏亦此类答刘韬仲
  八章女闻六言六蔽
  勇只是果敢刚有坚强之意闳祖○问好信不好学如何便至于相贼害曰人若固执必信而不知学则必至害物如其父攘羊而子证之是也昔刘忠定荅部使者以不闻司戸有𧷢退而以为有负温公不妄语之戒既而读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避碍通诸理之说然后脱然无疑向非以不闻之语告之其不为贼害者几希矣道夫○李氏谓此数章文体与前后不相似大抵论语后数篇间不类前诸篇而家语中此様话亦多
  十章子谓伯鱼曰
  为如固哉高叟之为诗之为必大○修身齐家自家最近底事皆不待出门而后有者于此而不知焉即似当墙立限既无所见要动也行不去
  十一章礼云礼云
  或问礼乐之说曰乐记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正谓此也详味而深体之则于礼乐之本其庶几乎曰诸家之言礼也以敬其异乎程子者何也曰程子以理言礼之体也诸子以人言礼之用也黄干曰今集注与程子说不但敬与序之不同虽言和则同而所以为和亦不同也集注之敬与和主人心而言也程子之序与和主事理而言也然有人心之敬与和则见于事理者始有序而和矣
  十四章道听而涂说
  或问德之弃之说曰德之弃固为弃其德矣然不曰弃夫德而曰德之弃者盖曰德之所以见弃犹乡原之贼夫德而以谓德之贼也若谓其为有德者之所弃则上章德之贼者亦曰为有德者之所贼可乎○贼字弃字说得重而有力盖乡原只知偷合茍容似是而非而人皆称之故曰德之贼道听涂说者才听之便说了更不能蓄既不能有之于心行之于身是弃其德也故曰德之弃必大
  十五章鄙夫可与事君
  或问十五章之说曰苏氏之说亦足以验其事实苏氏曰李斯之立胡亥张禹之右王氏其谋皆始于患失
  十六章古者民有三疾
  或问愚而诈曰岂若史氏所谓塞侯微巧者与
  十八章恶紫之夺朱
  或问十八章之说曰凡物之类有邪有正邪之与正不同而必相害此必然之理也然其显然不同者虽相害而易见唯其实不同而若相似者则相害而难知易见之害众人所能知而避之难知之害则非圣智不能察也是以圣人于此三者深恶而力言之其垂戒远矣○紫之夺朱紫近黑色盖过了朱既为紫更不能为朱便是夺了元亦一色染出郑雅也只是一个乐雅较平淡郑便过而为淫哇盖过了雅便是乱雅○此章不但是易于惑人盖不正之物自常易胜正者且如以朱染紫一了便退不得朱却不能变得紫只为他力势大了便易得胜时举○问范氏谓天下之理正而胜者常少不正而胜者常多曰此当以时运言之譬如一日与人平生能有几多好底时节广
  十九章予欲无言
  先生问林择之天何言哉三句何句要对曰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二句先生曰是只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所谓天何言哉者已在其中矣德明○予欲无言只是不消得说盖已都撒出来了如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又更说个甚底○程氏谓圣人恐人不能尽晓而反欲无言何也须熟玩之当自见得分明也荅刘韬仲○或问杨氏谓子贡能言而理有言之不能论者故夫子以是发之曰理之实见于事物之间无不可论之理也夫岂以为日用彛伦之外别有一物恍恍惚惚迥脱根尘而不可以言论耶近则失其文义而不可寻绎远则乖于天理而流于异端不可以不深察也
  二十一章宰我问三年之䘮
  或问二十一章之说曰洪氏论礼坏乐崩曰礼乐之实乃自事亲从兄而出宰我轻所重而惜其末故夫子推本以告之此其意亦善然亦有所未尽盖礼乐无所不在丧固有丧之礼矣唯乐为无所用于丧者然当丧而不乐是乃乐之所以为乐也若当丧而玉帛陈焉钟鼓作焉则其坏礼而崩乐也益以甚矣然其言之失有不待言而喻者故夫子不之荅而直以不忍之端告之也○圣人寻常未尝轻许人以仁亦未尝绝人以不仁今言予之不仁乃予良心死了也○夫谓三年而免于父母之怀者责宰予耳父母之爱其子子之爱其亲皆出于自然而无穷岂计岁月而论报施之为哉荅陈明仲○宰我问三年之丧圣人荅他也只是从心上说教他自感悟○问成布曰斩衰三升如今网然所以未成布成布是稍细成布问縓缘曰縓今浅绛色一入之谓縓礼有四入之说亦是渐加深色耳然古人亦不专以素色为凶皮弁纯白
  二十三章子路问曰君子尚勇乎
  或问二十三章之说曰杨氏以君子为有德位之通称而释以诸侯曰君大夫曰子甚善盖古者不以不肖治贤不以贤事不肖凡在上者必其贤于所临所治之人也故后世因以君子为有德之称盖其义初不异但所施有不同者如此章言君子者三其上二者以德言者也其对小人者则以位言之耳
  二十四章君子亦有恶乎
  或问勇果之别曰勇谓材力强猛果敢则其材力未必过人而临事敢为者也○果敢而不窒则所为之事必当于理窒而不果敢则于理虽未通然亦不敢轻为惟果敢而窒者则不论是非而率然妄作此圣人所以恶之也时举
  二十五章唯女子与小人
  或问小人何以知其为仆隶下人也曰若为恶之小人则君子远之惟恐不严怨亦非所恤矣
  二十六章年四十而见恶焉
  见恶谓有可恶之实而得罪于能恶人者非群嘲众骂而不善者恶之之谓也荅刘韬仲
  微子
  首章微子去之
  延平先生说三仁事各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今以此语推之三仁之心只欲纣改过而图存皆理不得不然者使其先有杀身强谏之心则亦不得为仁人矣荅李时可○三人同谓之仁以其皆无私而各当理也无私故得心之体而无违当理故得心之用而不失此其所以全心之德而谓之仁欤或以为箕子天畀九畴未传而不敢死则其为说迂矣延平先生曰九畴后来事初无此念也后来适然尔岂可相合㸔致仁人之心不莹彻耶○游氏所谓仁人之用心惟仁所在则从之不论所以者似非知仁之言盖仁者心之德有是心而不失其徳则谓之仁人一时如此则一时之仁也一事如此则一事之仁也其时与事虽有不同而所谓仁者则常在此而不在彼也盖始出乎此而终合乎此尔若如游氏之言则是所谓仁人者与仁自为二物人常在此仁常在彼而以人往从乎仁也○三仁以此一事推及其他则其所为之当理无私亦可知矣观鳯一羽则知五色之备○问三仁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若箕子不死而为之奴何以见恻怛之意曰箕子与比干心同但偶不死尔然其处此最难微子去却易比干一向死而箕子在半上半下处被纣囚于此而不免佯狂所以易中特说箕子之明夷可见其难也
  二章柳下惠为士师
  或问柳下惠之说曰尹氏曰柳下惠孟子所谓不屑去者也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仕而不喜黜而不愠自知其直道而已愚闻之师柳下惠之直道其自知甚审其自信甚笃所谓确乎其不可㧞者也盖与尹氏之意同谢氏曰其官不移用我亦可舎我亦可玩世不恭者之所为也张敬夫谓其曰焉往而不三黜则亦几于不恭矣此与谢氏意亦相发杨氏以孔子无可无不可为近于和非也夫无可者近于清无不可者近于和是以孔子之于夷惠集其大成而时出之岂曰无可无不可而反独近于一偏之和盖为是说者其立心制行有近于柳下惠之风者故未察乎孔子之言而并以为亦若惠之为也○惠三黜之后虽不屑去然亦意其遂不复仕故孔子得以列之于逸民之目缺名
  四章齐人归女乐
  或问史记载孔子之去鲁也有彼妇之口可以出走之歌今尹氏直以为知鲁之君相无敬贤之心而去何耶曰齐人之谋固欲以是沮孔子矣盖欲以女子为间于鲁之君相使之先有以荧惑其耳目感移其心志遂乘间而进说以沮败其所为甚则或中以不测之祸而不虑孔子之觉之早去之速也鲁仲连论帝秦之害有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处梁之宫梁君安得晏然而已乎之说想当时列国多此等事夫子不得不急走然孔子之觉之也直以其无敬贤之心知其不足与有为耳而其祸之将至者则固亦不外乎此也尹氏之言不及其他其有得于孔子之初心与○问使鲁致膰夫子果止乎曰亦行但不若是之速耳必须别寻一事故而去○史传所载亦多可疑如鲁之司徒司马司空乃三家世为之不知圣人何以得为司冦木之
  七章子路从而后
  或问知道之不行而徒仕可乎曰仕所以行义也义则有可不可矣义合而从则道固不患于不行不合而去则道虽不行而义亦未尝废也是以君子虽知道之不行而未尝不仕然亦未尝怀私徇禄而茍一时之安也由此观之道义之未尝相离也亦可见矣○旧人说但谓仕便是义不知所谓仕不是埋头一向只要仕如孟子说所就三所去三虽未尝不欲仕亦未尝不顾其义之如何贺孙○说圣人无忧世之心固不可谓圣人视一世未治尝戚戚无聊亦非也须㸔圣人至诚恳切处及洒然无累处文中子说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又曰穷理尽性吾何疑乐天知命吾何忧此说是
  九章大师挚适齐
  或问何以知亚饭为侑食之官也曰白虎通曰王者平旦食昼食晡食莫食凡四饭诸侯三饭大夫再饭故鲁之乐官自亚饮以下盖凡三饭也缺名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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