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集义精要 (四库全书本)/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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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四书集义精要 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八  元 刘因 撰孟子三
  公孙丑下
  首章天时不如地利
  孤虚以方位言如俗言向某方利某方不利之类王相指日时
  二章孟子将朝王
  问将朝而止岂以齐王不当托疾乎曰未说不当托疾观孟子之意但言其不当来召耳召之则有自尊之意故不往见也○孟子之时时君重士为士者不得不自重故必待人君致敬尽礼而后见自是当时做得个规模如此定了如史记中列国之君拥篲先驱之类却非当时轻士而孟子有意于矫世以自高也同上
  七章孟子自齐葬于鲁
  或问不以天下俭其亲如子之说其有稽乎曰王氏中说记太原府君之门曰一布衣二十年不易曰无为费天下也文意正与此同
  十一章孟子去齐宿于昼
  或问泄柳申详无人乎穆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二子之贤其心果如是乎曰非谓二子之心为然也语其势则然耳若二子之心如此则与世之回面污行而事君侧便嬖之人者何以异乎
  十二章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
  或问十二章之说曰杨氏尝梦人问王由足用为善何以见语之曰云云今集注之说是也其说有味且其发于梦寐者如此益可见其所存之正矣○问所引李氏说未知何如曰孟子与荷蒉皆是忧则违之但荷蒉果于去不若孟子之迟迟吾行盖得时行道者圣人之本心不遇而去者圣人之不得已此与孔子去鲁之心同盖圣贤忧世济时之诚心非若荷蒉之果于去也时举
  十三章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
  或问孟子既曰忧天下之忧矣又曰何为不豫何也曰或问文中子曰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圣人有疑乎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或人退文中子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若孟子不忘天下之忧而亦不害其乐天知命之乐其几是乎
  十四章孟子去齐居休
  或问张子此章之说有曰古之人亦有仕而不受禄者仕者未尝遽受其禄以观可否在上者亦不欲便臣使之为道为禄此所以同出而异致其说何如曰礼有之曰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张子之言盖取此云耳
  滕文公上
  首章滕文公为世子
  或问孟子道性善而言必称尧舜者何也曰性善者以理言之称尧舜者质其事以实之所以互相发也其言盖曰知性善则有以知圣人之必可为矣知圣人之可为则其于性善也信之益笃而守之益固矣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子贡犹有不得而闻者而孟子之言性善乃以语夫未尝学问之人得无陵节之甚耶曰性命之理若究其所以然而论之则诚有不易言者若其大体之已然则学者固不可以不知也盖必知此然后知天理人欲有賔主之分趣善从恶有顺逆之殊董子所谓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然后能知仁义知仁义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程子所谓知性善以忠信为本此先立其大者皆谓此也曰世子疑孟子之言而孟子不之拒何也曰孟子之言非当时之所常闻者故闻者非徒不之信也而亦莫之疑也是其漠然如飘风之过耳亦不可复兾其思绎而信从矣世子复来则岂其思之未得而不舎于心与故孟子之言虽若怪之实则喜其能思而将有以进乎此也曰胡文定公父子之学谓孟子之言性善非与恶对之善也特赞美之辞耳信乎曰此亦异乎吾所闻矣夫孟子性善之论至矣而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韩氏或以为恶或以为混或以为有三品最后释氏者出然后复有无善无恶之论焉儒者虽习闻乎孟子之说然未知性之所以为性于是悦于彼说之高而反羞吾说为不及则牵孟子之说以附焉而造为是说以文之盖推性于善恶之前而置孟子于异同之外自以为得性之真而有功于孟氏之门矣而不知其实陷于释氏之馀直以精神魂魄至粗之质而论仁义礼智至微之理也且又不究秉彛之实德而指为赞美之空言不察至善之本然而别立无对之虚位推而言之至以天理人欲为同体特因其发之中节与否而后有善恶之名焉则亦劳力费辞而无复仿佛孟子之遗意矣惜乎吾不得从事于其门以质其说庶乎其有相长之益也○胡氏赞美之说其源出自龟山贺孙○须常自问云人之性善而已之性郤不见其善人皆可以为圣人而已之身即未见其所以为圣人者何故常常自问知所愧耻则勇猛奋发而志立矣
  二章滕定公薨
  或问二章之说曰孟子生于战国纷争之际不得见先王之全经矣然其学得孔氏之正传而于文武之道则既识其大者故其考论制度虽若疏阔而于大本大经之际则毫厘之间有不可得而乱者以是为主而酌乎人情世变以文之则礼虽先王未之有者亦可以义起矣后世议礼者不明乎此故常以其节文度数之小不备而不敢为卒以就夫大不备而后已此刘向所以深叹之也然无孟子之学而强欲为之如叔孙通曹褒之流是又不免乎私意之凿而已矣○古宗法如周公兄弟之为诸侯者则皆以鲁国为宗故至战国时滕犹称鲁为宗国也广
  三章滕文公问为国
  或问所言井地之法以周礼诸说考之亦有未悉合者何也曰吾于前章固己论之矣大抵孟子之言虽曰推本三代之遗制然常举其大而不必尽于其细也师其意而不必泥于其文也盖其疏通简易自成一家乃经纶之活法而岂拘儒曲士牵制文义者之所能知哉曰三代授田之多少不同陈氏徐氏有说焉陈氏曰夏时洪水方平可耕之地少至商而浸广及周而大备也徐氏曰古者民质用约故田少而用足后世弥文而用广故授田之际亦随时而加焉此其为说如何曰然皆若有可疑者盖田制既定则其沟涂畛域亦必有一定而不可易者今以易代更制毎有增加则其劳民动众废坏已成之业使民不得服先畴田亩其烦扰亦已甚矣不知孟子之言其所以若此者果何耶而张子又别为一说谓夏殷周因其所兴之国以立法盖夏后氏以五十里而王殷以七十里而王周以百里而王则又未知其说之必然否也曰贡法大禹之遗制而其不善若此何也曰苏氏林氏尝言之矣作法必始于粗终于精古之不为此非不智也势未及也方其未有贡也以贡为善矣及其既贡而后知其有不善也此苏氏说也禹贡之法九州之赋有错出于他等者不以为岁之常数又因游豫则视其丰凶而补助之周制乡遂用贡法亦有司稼之官巡野观稼视年之上下以出敛法则其弊未至如龙子之言乃当时诸侯用贡之弊耳此林氏说也曰先王之学教民其效如此后世学校固未尝废而独未睹其效何耶曰先生之学以明人伦为本故自其咏歌弦诵之间洒扫应对之际所以渐摩诱掖劝励作成之者无非有以养其爱亲敬长之心而教之以修己治人之术是以当是之时百姓亲睦风俗淳厚而圣贤出焉后世学校虽存而不复此意所以教之者不过趋时干禄之枝而其所以劝勉程督之者又适所以作其躁竞无耻之心虽有长材美质可与入于圣贤之域者亦往往反为俗学颓风驱诱破坏而不得有所成就尚何望其能致化民成俗之效如先王之时哉古之君子盖有忧之故程夫子兄弟皆尝建言欲以渐变流俗之缪而复于先王之意顾皆屈于俗儒之陋说而不得有所施行也后之君子有能深考其说而申明之其亦庶几矣乎○问周制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乡遂所以不为井者何故曰都鄙以四起数五六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乡遂以五起数家出一人为兵以守卫王畿役次必简故周礼惟挽匶则用之此役之最轻者近郊之民王之内地也共辇之事职无虚月近胥之比无时无之其受廛为民者固与畿外之民异也七尺之征六十之舎王非姑息于迩民也远郊之民王之外地也其沟洫之治各有司存野役之起不及其羡其受廛为氓者固与内地之民异也六尺之征六十五之舎王非荼毒于遐民也园廛二十而一若轻于近郊也而草木之毓夫家之聚不可以扰扰则不能以宁居是故二十而税一漆林二十而五若重于远郊也而器用之末作商贾以资利不可以为则必至于忘本是故二十而五系近郊远郊劳逸不同○问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何以考之也曰此亦不可详知但因洛阳议论中道彻而耕之说张子说也推之耳或但畊则通力而耕收则各得亩亦未可知也荅吴伯丰○问士于农隙而学孰与教之曰卿大夫有德行而致其仕者俾教之德明○孟子只把雨我公田证周亦有公田读书亦不必须究尽细微因论永嘉之学于制度名物上致详故有此语方子
  四章有为神农之言者
  或问许行为神农之言而有君民并耕市不贰贾之说何耶曰程子之言尽矣然以易考之二者皆神农之所为也当时民淳事简容或有如许行之说者及乎世变风移至于唐虞之际则虽神农复生亦当随时以立政而不容固守其旧矣况许行之妄乃欲以是而行于战国之时乎○问许行之说如此鄙陋当时亦有数十人从之何也曰不特此尔如庄子所言惠施邓析之徒与夫坚白异同之论历举其说是何等问学然亦自名家广○有忧之有读为又古字通用当补之
  五章墨者夷之
  或问夷之请见者再而孟子不许何也曰孟子虽以辟邪说为己任然不过讲明其说传之当世使闻者有以发寤于心而自得之耳固不轻接其人交口竞辩以屈吾道之尊也譬如蛮夷冦贼之害圣人固欲去之然岂肯被甲执兵而亲与之角哉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何也曰天之生物有血气者本于父母无血气者本于根荄皆出于一而无二者也惟其本出于一故其爱亦主于一焉盖一体而分血气连属眷恋之情自不能己固非他人之可比也自是之外则因其分之亲疏远近而所以为爱者有差焉此儒者之道所以亲亲仁民以至于爱物而无不各得其所也今夷之乃谓爱无差等则是不知此身之所从出而视其父母无以异于路人也虽其施之先后稍不悖于正理然于亲而谓之施焉则亦不知爱之所由立矣而说者乃或谓其施由亲始之言暗合于吾儒之一本者愚窃以为差之毫厘缪以千里为是说者亦自不知一本之所以为一本矣又有以爱有差等为一本者虽无大失而于文义有所未尽盖谓其一本故爱有差等则可真以爱有差等为一本则不可也曰夷子既学于墨矣而必推其说以求合于儒者何也曰天下之理其本有正而无邪其始有顺而无逆故天下之势正而顺者常重而无待于外邪而逆者常轻而不得不资诸人此理势之必然也且胡不以近世之佛学观之乎夫吾所以拒彼者至矣而彼未尝不求自附于吾儒也虽其阴离阳合有不可信要不如是则吾知其反侧而无以自安也其理之悖说之穷于此亦可槩见惜乎世无孟子无能因其所明以诱之者是以卒于漂荡而不反也○问二本曰事他人之亲如己之亲则是两个一様重了如一木有两根也○人只是一父母所生如木只是一根株若爱无差等便是二本何止二本盖千万本也德明○夷之所以卒能感动而自知其非盖因孟子极言非为人泚之心有以切中其病耳此是𦂳要处当着眼目也荅张敬夫○命之矣之字作夷子名㸔方成句法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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